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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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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托住花含影的身体将她一把抱起,冲着几乎吓傻的秦杏子叫道,“秦杏子,快开路!”秦杏子慌忙应了一声,飞身踢开了房门,只看见阿风身体划过一道半弧,果真风一样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秦杏子提口真气追了上去,“喂!你要去哪里啊?”远远处来阿风的声音,“去找最好的大夫!”
第九章 药堂定夺来日行 琴苑听闻故人情
“夏雨堂”的柜台被捶得震天响。这种毁灭性的捶法,只有秦杏子才捶得出。
良久,一个伙计终于慢吞吞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的不耐烦,把肩上的毛巾往柜台上随后一甩,懒懒问道:“要什么?抓药还是看病?今日大夫不看病。”
秦杏子是何许人也,何曾受过如此待遇,即使对方酷到血月的地步,她也一定要较量一下子才会罢休,更何况此人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中药店伙计。
“咚”柜台夸张的颤抖,秦杏子瞪着一双比元宵花灯还圆还大还亮的眼睛吼道,“太不像话了!好在我是来找人,要是我是来治病怎么办?像你这种态度,我都不知道病死了几回了!”
伙计一脸漠然,说话像在背书,“你这样会像是病人?鬼才信。”
秦杏子的拳头挥到半空——停住,一口气,猛然刹住,一句话也说不出,脸涨得通红。
伙计突然干笑一声,“嘿嘿,小姐可是含笑山庄的秦杏子吧?”
秦杏子脖子一伸,她揉揉眼,看一看伙计身后高高的药柜,“是药堂,还是算命的地方?你……”
伙计搔搔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一位阿风少爷告诉我的,如果有个女的砸到这家店来,就用这些话对付她。”
秦杏子“啊”了一声,终于松下气来,“搞笑,十万火急阿风竟然还有心情开这种西蕃玩笑,人呢?带我进去!”
小二躬腰应声“是”便将秦杏子领进了里堂。
里屋的窗子开得恰到好处,阳光将屋子照得明亮无比,不柔弱也不会刺眼。
花含影脸色苍白,静静地睡在床上,阿风则一脸疲倦,目不转睛地坐在床边看护着。
清瘦的大夫放下手中那刚从花含影腹上拔出的匕首,将双手浸到热水里泡一泡,然后他擦干了手,坐在桌边提笔道:“她腹上一刀并未伤及腹内五脏,现已取出匕首应无大碍,只是这姑娘受了很大的惊吓却一直将邪气逆于胸,此时寒热邪气集结,心气不足,我这里有一方,要取紫石英用火般醋淬七次,碾未水飞过,硒干,称五两,打如豆大,水淘一遍,以水一斗,煮取二升。细细服,或煮粥食,水尽可再煎之,如此能补心气不足,定惊悸,安魂魄。”
“什么什么,紫石英?”秦杏子一头雾水,“难道你们这药店只包看病不包卖药吗?”
“我们也是力不从心啊,紫石英乃即将成形的紫晶,在成形前开采出,欲明未透,美丽无比,是稀物,我们药店缺货缺的紧呢。”他抬眼看一看花含影道,“倒是这位姑娘的耳环的滴坠似乎是紫石英,只可惜太小了,不够用。”
“她不是山上村民吗?怎么会……”话未说完猛见阿风道:“你醒了。”秦杏子侧头望去,只见花含影已睁开眼,握着阿风的手臂坐了起来。
大夫惊了一跳,“姑娘刀伤极深,不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坐起来的。”
哪知花含影却若未听到一般,举手轻轻摘下耳环道:“这耳环是欧阳公子送的,方才大夫的话我也听见,就烦阿风哥哥送含影去欧阳公子的观琴苑去,只要再见他一面,再听他弹一次琴便够了。”红云飞上她苍白的脸颊。
秦杏子一脸的晦气,“喂!生离死别啊?大夫说你不过是惊吓过度,服几个什么紫就好了啦,你又哭又叫我们都会心气不足,惊悸魂破的啦。”
花含影摇了摇头,“这种病其实是最致命的,我知道他日一去,也可和爹爹相会黄泉,我不伤心。”
阿风握住花含影纤细的肩正声道:“不要糊思乱想,我们已经看过了你爹的遗体,可以肯定是一个叫“黛鸢”的黑色组织下的手,一定可以查出真凶!含影,你想一想,你爹生前有过什么纠葛?”
花含影浑身一颤,“欧阳公子……爹就是被‘黛鸢’所追杀,还有个什么碎闲楼,难道是因为爹救了他,才会……”
“天哪!”秦杏子惊叫,“那个欧阳小鬼究竟是什么扫把星?怎么什么事都和他有关,他究竟住哪里?”
花含影垂下头,“他就住在观琴苑。”
“秦杏子,碎闲楼的所谓机密一定和这个欧阳公子有关,咱们这就去!”阿风恍然大悟般叫道。
秦杏子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不会吧含影,那个欧阳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和你说过他过去的事吗?”
花含影摇头,“他总是微笑,其实他从前一定很不开心,他每次弹琴时,不停地自言自语说要忘记过去的一切,我知道,他事实上是一个忧郁的人,因为他的微笑上总蒙着无理的灰尘。”
阿风黯然。
秦杏子心里默默重复着花含影的话,“他事实上是一个忧郁的人,因为他的微笑上总蒙着无理的灰尘,好经典的话,莫不是她与那欧阳公子相处久了,连语言也变得优美了许多,可她到底只是个山民的女儿啊。”
阿风转头向大夫,“花姑娘还需要多久才可以下床?”
大夫递过药方,“等她腹上刀伤好了就没事了。只是不能劳累,若太伤神,恐有不测。”
阿风朝花含影点点头道,“含影,你好好休息,大夫说你伤好了的时候,我们便立刻去观琴苑。”
花含影柔声道,“多谢阿风哥哥,含影其实已经好多了。”
阿风长长吁一口气,向大夫拱一拱手,“花姑娘就拜托你了。”说罢甩过衣袖朝门外走去。
阿风是三天后回来的,带着一身的疲倦与憔悴,他撞开门的一刹那与花含影如水的双目相遇,花含影幽然道,“三天不吃不喝又不睡,会累坏的。”阿风怔一怔,从花含影纤白的脸颊上移开目光,低声道,“到底你爹是大夫还是你是的?”花含影不语,将淡淡的衣带置放在床边那架优雅的古琴旁。
阿风按住额头,“秦杏子呢?叫她出来,一起去观琴苑。”
厢房的门赌气似地开了,秦杏子银白的长裙和质问的眼神合在一起,仿佛突然变成一只多疑的雪狐,“风铃呢?以你风之笑的本事总不至于三天都弄不到风铃的下落吧?”阿风似也不惊讶秦杏子的突变,只用力闭上眼睛,背靠在门框上,“这几天,那位观琴苑的欧阳秋公子住长江下游的下琴苑。还有江湖上有传闻,说九山剑客已死,而且是一刀致命,你暂时不用担心,他不会来追杀你了。”
“我是问风铃!”秦杏子冲上去揪住阿风的衣襟,阿风向后退几步,扶住了门,“黛鸢在夏口没有人手,没有,一个也没有。”
“你推卸责任!”秦杏子眯起眼睛。阿风又按住额头,“好,算是吧。”
“你!”秦杏子扬起拳头却被花含影轻轻拉住,“秦姐姐,”花含影看着阿风,“他一定是为了找风铃姐姐才去的。三天未睡,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他病了。”
秦杏子轻脸向花含影,“你知道?”
花含影上前扶住阿风的胳膊,“我爹是大夫,我怎会看不出?”
阿风转脸,立刻放下手微笑道:“没有,怎么会呢?我们走吧,江边的船已经叫好了,正等着呢。”说罢推开门,指了指拍岸的江水。
花含影轻轻扯了扯秦杏子,“那,我们便去了罢。”秦杏子重重哼了一声,“好啊,看在花含影的分上我去!阿风你听好了,我不是跟你去!”
阿风无奈地转身,向从里屋走出的大夫拱一拱手,“这些日子麻烦您了,这些银子……”话未完便被大夫打断,“公子,在下医术虽不像世人称赞的妙手回春,可公子身中剧毒,在下还是看得出来。”阿风挥一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轻声道,“我知道但不想告诉她们。”他朝门外看一眼,花含影和秦杏子已经去远了。
风,卷起阿风的发,他将银子塞入大夫手中,走出了药堂,自言自语,“怎么会死在那个什么毒圣子的手里呢?”
江边那只船似已停得不耐烦,船夫远远地就挥桨到半空大声喊道:“客官快点,两位小姐都等不及了。”
阿风随即翻身越过街道,稳稳落在了船头。船夫不禁骇了一大跳,颤声道:“公子莫不是江湖中人?”
阿风只一笑,“是不是江湖中人,都不会找你的事,送我们去长江下游的观琴苑。”船夫皱起眉头,竟搁下了船桨道:“咱们撑船的是小本生意,你们江湖中人杀来杀去,撞散了船,往后咱靠什么活啊?”
靠在船舱的秦杏子斜眼瞥一下阿风,冷笑一声,“会几招臭招式就到处卖弄,现在好,连船也没得坐的。”
船夫白一眼阿风,提起桨往船帮上重重一杵道,“下去下去!今天老子不赚钱了,不开就是不开!”
“大哥,”花含影推开舱门走上船头,“就帮一下吧。”
船夫一愣,只觉得温香扑鼻,扭头猛望,竟是张比紫菀花还漂亮的少女的脸。正在惊异之下,猛见花含影惊呼一声,纤指一伸道,“那,那是什么?”船夫下意识回头,阿风和秦杏子也闻声立转,半空中传来两声霸气的“嗖嗖”之音,阿风微微侧身,一把推开秦杏子,另一只手破空切下,“啪”的一声,一只青绿的短竹应声落下,拍下短竹之际,又一痕绿色掠过眼前侵向一旁的船夫。
“小心!”阿风横破虚空,右腿扫过半个优雅的弧,正好踢飞了那另一根竹。
秦杏子用力推一下几乎吓傻了的船夫,“快开船,不想死就赶紧开了船逃,你想让他们跳到船上来砍你啊?小心肚里头肠子流一江!”
船夫如梦初醒,下意识地一摸肚子,立刻俯身拾了桨,没命地划向江心。秦杏子就站在他背后直嚷,“下游下游!下游才是顺流啊笨蛋。”
船如飞矢,一下子移到江心,然而四道墨绿的身影仍跳上甲板,绿衣翠如竹,身直亦如竹,连手中握的也是青绿的短竹。
“四对二。”秦杏子瞪着眼盯着那四人,“太不公平了吧!”
其中一绿衣人上前一步扬一扬手中短竹高声嚷道,“护竹山庄四使者,奉少庄主之命恭请花含影花小姐赏脸到鄙庄做客。”
阿风脚尖轻轻踢起断在甲板上的短竹,抓在手中嘲笑道,“请柬就是这个?”他低头瞟一眼断口处,“实心的,这是请柬还是凶器?”
那绿衣人面无表情,“我们护竹山庄已归顺圣堡,圣巫曾传手谕让风之笑立刻杀掉秦杏子,你竟敢违抗圣巫命令,若非黛鸢已抓走秦杏子并让你身中剧毒,我们四人现在便杀了你!”
秦杏子只听得一惊,一直以为阿风只是连日苦熬才憔悴不堪,却不知他竟是中了“黛鸢”的剧毒。
秦杏子纵身跳到甲板正中央厉声道,“笨蛋,本姑娘才是秦杏子!”
那绿衣人却脸色都不曾变一变,“在我们护竹山庄面前用不着耍什么花样。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一吓唬,堂堂‘黛鸢’就会如白痴一般放掉秦杏子吗?就你那小江湖,至少得先换了红衣服再来冒充吧!无凭无据的就想来换人?”
秦杏子被绿衣人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被追杀时还时时想着要掩饰身份,此时竟唬着脸神气地叫道,“喂,你们讲不讲理啊?本小姐什么时候说一定要穿红色的衣服了?我就是秦杏子!”
绿衣人压根就不再理会她,眼光笔直地射向一旁的花含影。
“不,不,我不去。”花含影摇头缩向船尾。
为首的绿衣人狰狞一笑,飞身跃向往后直退的花含影,只见阿风手中蓝芒一闪,碧蓝之中忽听“铮”的悦耳一声响,一痕青光突然笔直划过,船上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船夫机械的划浆声“哗拉啦”仿佛从另一个——遥远幽冥之界传来。四个绿衣人保持着前一瞬的体态凝固不动,瞳孔深处散发着惊恐绝望。
阿风偏头笑一笑,手中的蓝光一隐入衣中,“怎么样,滋味还好受吧?”
为首的绿衣人艰难地动一下指尖,谁都看得出来他很想说什么,但他只是张了一下嘴,“扑”的一声,血如喷泉从颈上射出,随即三道血泉相继喷射,直如大海中中了鱼枪而喷出血柱的巨鲸。颓然倒在甲板上的——是四具无头的尸体。
秦杏子一脸愕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你,就这么杀了他们?”
阿风伸手按住额头,“你说呢,你看他们像不像活的?”
“嗵”的一声,船身撞到了岸沿,剧烈的一颤,吓得魂不附体的船夫丢了手中的船桨,“扑通”一下跪在了甲板上,“大爷,小姐,到了到了,下琴苑那儿就是的,你就饶了我吧。”
花含影才平了方才的惊吓,这会儿便温柔地望向船夫道,“没有啊,我们也不曾说要把你怎么样,江湖上也是有好人有坏人的嘛,其实,”她抬头看一眼阿风,“阿风哥哥他就是好人,多亏了阿风哥哥我们才不会受伤害的。”
秦杏子反手敲了一下船夫的脑袋,“就是,要不然,都不晓得你的肠子会流到哪里去了!”
“是!是!”船夫吓得头点个不停,眼见阿风三人上了岸便急忙撑船逃似地划开了。
秦杏子撇撇嘴,突然转头向阿风道,“喂,你真的中了毒啊?要不要紧?”
阿风微笑着摇一下头,“你看我方才杀人的样子像不像很要紧呢?要紧也死不了嘛。”他指指不远处,“瞧,好漂亮的两排杨柳,该不会就是观琴苑了吧?”
秦杏子和花含影侧脸看去,两排碧绿的杨柳正在风中颤动,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路上,每一块石板几乎都是一般大小,夹路的草丛中,点点碎花相缀,果真是柳塘生细浪,花径起尘香。秦杏子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三下两下蹦上了石板路。路并不长,转眼间暗绿的大门已在眼前了。“观琴苑”三个字仿佛拂过弦的琴音,温婉地印在匾额上,门边,两位青衣少女如柳一般亭亭玉立在门前。
秦杏子微笑一下,向那青衣少女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观琴苑?”左边的青衣少女莞尔道:“姑娘好运气,可是来找我们家欧阳公子的?”秦杏子点点头,那少女继续道,“欧阳公子一年里只有几天在下琴苑,几位恰好遇上了他,就快请进吧。”说罢将秦杏子等人迎进院内。
蓦然琴音如泉,丁冬淌出幽绿的柳林。还藏着一丝嫩黄的柳林间显出一袭月白的背影,仿佛少年坐在如洗的月光下,等着自己的心上人。
“欧阳公子!”青衣少女盈盈一拜,脆声道,“赏琴的客人来了。”
“铮”的一声,七弦被当心一划,留下一串震得柳叶儿“簌簌”直响的余音,月白的背影随身而起,带过一阵清风转过身来。
秦杏子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在心里惊叫不已,那位欧阳公子的背影望去已似月下之神,而此时转过身来,一双温柔谦慎的双眼仿佛时时可以包容住一切。
“天,这种眼睛,迷住一个花含影简直是小意思!”秦杏子揉了揉眼睛,她见过冰冷如雪的血月,见过潇洒如风的阿风,而此时的欧阳秋竟同血月阿风二人不相上下。
月辉般的眼光落在花含影怀抱的琴上,欧阳秋呆住,“这琴谁找出来的?是谁?”秦杏子大大咧咧地蹦到欧阳秋的跟前,笑道:“公子你费尽苦心藏埋了琴,该不会是大有深意吧?”
欧阳秋转身走到琴前,右手猛地划过琴弦,随即低吟道,“碎梦悠扬乱逐落花飞上下。”阿风一整衣服,轻轻跃过欧阳秋头顶,悠然落在琴的另一边满不在乎地看着欧阳秋,一字一顿地说道,“闲魂漂泊直随流水绕东西,欧阳公子难道就是碎闲楼的人?”欧阳秋突地站起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和碎闲楼扯上关系?我早说过了我和它无关!”
秦杏子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道:“这么说欧阳公子不是那个叛徒啦?”欧阳秋脸色微微一变,花含影急得扯住了秦杏子连声道,“秦姐姐怎么一口一个叛徒?很难听的,你们说话也应该……”秦杏子“哼”了一声嚷道:“他明明就是碎闲楼的嘛,为什么不承认?”
欧阳秋瞧着秦杏子道,“姑娘可就是含笑山庄的秦小姐?”秦杏子看一眼对面的阿风,阿风正靠在树干上几乎要睡着了,秦杏子恨不得给他一拳头。“这么混乱的场面你睡觉,杀手原来就这德行。”边想边自嘲道:“是啊,洛阳的大恶女都臭名远扬到夏口来了。”
“其实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欧阳秋俯身抱起古琴,“秦小姐那些杀人夺铃的事我也听过了,如果秦小姐说这一切是碎闲楼嫁祸给她的,在下可以相信。”他指指石路尽头的小屋,“各位不如屋里细说。”
秦杏子一脸忿然地叫个不停,只是由于太过“义愤填膺”,说话就如方才一般语无伦次,一直到天色暗了下去,才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勉强说明白。秦杏子反身跨在椅上,下巴就往椅背上一搁,道:“欧阳公子你应该知道当初我和来来道人打赌纯粹是为了好玩嘛,来来道人是我好朋友,他三年才出江湖一次,不可能跑出来为我做证,现在,我只求你告诉我碎闲楼的地址在哪里。其他的都好说啦!”
欧阳秋点起桌上的蜡烛,昏暗的房内亮起一盏烛光。他突然笑了笑,“我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很好!”他默默地望了秦杏子一眼,我之所以将这对联和琴隐藏,当然是因为怕碎闲楼的人发现,更是为了找到真正想击败碎闲楼的人!我要向他说尽碎闲楼的一切勾当!”
秦杏子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碎闲楼!好了啦,本姑娘决定要把你碾得粉碎,加点盐拌成咸楼!”
欧阳秋垂首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很小,大概还不到十七岁。”秦杏子仿佛老和欧阳秋过不去似的,撇撇嘴转向阿风道,“十七岁还小啊,都觉得自己快老啦。”花含影又扯了扯秦杏子道,“秦姐姐不要这样,就听公子把话说完吧。”
阿风拍拍花含影的肩道,“你用不着理秦杏子,她要嫌自己不够老呢,你下回就叫她秦大妈,或者叫秦姥姥也可以啊!”花含影急得眼中都要闪出泪了,甩手道,“人家欧阳公子在讲正经事呢!你们就不要开玩笑了,就算秦姐姐她不在乎,那什么碎闲楼好歹也和我爹的死有关啊,就看在我爹惨死的分上,你们就让欧阳公子讲下去吧,求你们了。”
方才,欧阳秋几乎不曾看过花含影一眼,而此时花含影一番泪语引起了他的注意,欧阳秋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转首厉声道,“碎闲楼当为它所做的每一件事付出代价的!”
“砰”的一声,秦杏子一掌拍在桌上高声道,“没问题,这个讨债的任务包在我身上了!”阿风偏过脑袋吐口气;“好威风啊,就是不晓得那个叫阿风的笨蛋如果不一块去,她能不能独揽大任?”泪珠顺着花含影的面颊淌了下来。阿风如梦初醒,“哎,你怎么哭了?对不起!我不说啦!”
欧阳秋叹口气道:“我从小就学琴,也一直很喜欢琴,所以琴是我的兵器。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个名叫‘七弦公子’的少年。”
“不会吧。七弦公子就是你呀?那时我好像还崇拜过你的呢!怎么后来就没你的音讯了呢?”秦杏子尖叫道。
“是啊,如果一直都是那样,说不定你还崇拜着我呢!可惜我在那个冷得吓人的秋夜出去了,或许命中注定,我这一出去,便是永远也回不来的了。”
“怎么回不来了?碰到仇人了?”
“不错,确实是仇人,叫仇人再合适不过了。”
秦杏子一脸大彻大悟:“啊!我明白了,你碰到了一个陌生人!你以前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可是却是个漂亮的女人!你们永远陌生的,但那却是个叫你永远无法再将她当陌生人的女人,对不对?”
欧阳秋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是远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时候吗?“那是一座不太高的悬崖,但若有人摔下去却足以送命。她就站在悬崖边,穿着暗红的丝裙,披着血色的薄纱。就像站在地狱边一样,我相信谁看到她都会认为她的表情和鬼魂没有什么区别,但她的太美丽,美丽得如此高贵,又像神一样。我猜,她是地狱之神!”
秦杏子眨眨眼睛,“地狱之神,那到底是神还是鬼啊?”
“是神!”欧阳秋叹道,“但却是邪恶的神。”
“那还是鬼嘛。”秦杏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道,“她站在悬崖边,要往下跳吗?”
“不是,”欧阳秋摇了摇头,“她正在把人往下扔。”
“啊!”秦杏子和阿风对视一眼。
“我当时呆住了,然后看见她用铁链将一个人捆住,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对身后的另一个人说了一句什么,她身后那个人吓得狂叫不停,她却不再做声猛地一甩铁链,那是一根很长很长的铁链,可是她就像舞一根九节鞭一样轻松,然后铁链一端被甩下山崖,那端绑的人——自然也就被她甩下去了。”
秦杏子抽了一口凉气,“死了?”
“死了,我说过悬崖不是太高,却足以送命。谁知道她又猛的舞动铁链,将那个摔得已如肉泥一样的人拉了上来,吊在半空中让她身后的人看,那人吓得要死,终于把一件东西交到了她手中。”
秦杏子捂住了嘴,“行了,打住!我这个人想象力一向很丰富的,你再说我会吐出来了,你该不会想说,你后来就和她相爱了吧?”
“秦杏子!”阿风突然按住秦杏子的肩,“他讲的也是你需要知道的事,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秦杏子耸耸肩,“知道了,欧阳公子他说故事的气氛太吓人了不是?”
欧阳秋继续道,“我看过她舞铁链后,心里很清楚我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无奈之下想偷偷溜走,谁知她早就已经发现我偷看,说了句,‘偷看的人可以出来了。’虽然我是觉得她很残忍很可怕的,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刹那我心里却很高兴。于是我就走了出来说:‘在下七弦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略懂一二,不知姑娘愿意欣赏哪一样。’她没有动,只说‘你的名号我听过,你可以再弹一次琴,听听你的琴声,因为你以后再也听不到你自己的琴声了。’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从容地坐下,开始弹我的琴,仿佛是为一个很熟识的知己弹琴一般。我不停地弹,直到鸡叫天明我才停住。我以为她会来杀了我了,谁知,四周空空的,她已不知何时走掉了。但我并未因大难未死而兴奋,却很失落,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掉。”
“夸张。”秦杏子在心里嚷个不停,“太夸张了吧?这样也能过关?难道还要她砍上你一刀,你才满意不成?”只是这话在心里过一遍,不再喊出口了。
“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这悬崖,但却固执地每天坐在那崖上。算是在等她吧。”
阿风点头道,“最后她果真来了?”
“没错,十天后她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碎闲楼二楼主之一。而那天,我看到的是她在惩罚两个叛徒。”她很喜欢曼陀罗,她喜欢被花香麻醉得没有知觉的感觉。人人都以为当碎闲楼的楼主是件神秘伟大的事情,事实上她只是按照生命的轨迹去遵守,她不可能违反但并非表示她愿意。可是你若让她再活一次,她还是当楼主,因为她没有其它选择。她早已麻木,喜欢曼陀罗就像借酒消愁的人喜欢酒一样。她姓仇,叫仇碎梦。
“仇碎梦?”秦杏子抖着手中的那封密函,“那梦夫人就是指她?闲魂又是谁?”“慕闲魂!也是碎闲楼楼主。”欧阳秋答道。
秦杏子摸摸脑袋,“那对联中所说的叛徒莫非就是指你了?”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应该是我。”
秦杏子讶然,“那是谁?会不会就是指使人冒充我杀掉薛少孤一家又抢了束金铃的真正幕后主使?”
欧阳秋点头,“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了!碎闲楼太可怕了,碎闲楼最高首领就是仇碎梦、慕闲魂,其余的人由碎梦令和闲魂令分管,当然,还有让人闻之变色的——情人泪!你们等一下!”他转身移开桌子,将桌脚底下的一块地板揭起,从中取出一个暗紫的瓷瓶道,“这是情人泪的解药,无论中的是哪一年的毒,只要取当年的毒与解药混合,然后服下立刻可解毒,这是碎梦送与在下的,几位既有心去碎闲楼,在下便将这解药转赠各位。当年我恨透了碎闲楼肮脏的勾当,只想与碎梦找个安静的地方自由地生活,谁知碎梦却说自己既已如此,便得无怨无悔过完一生,当完楼主!她劝我离去,临别时和我一同改编了高山流水,她说山虽高,却并非山的理想,水虽长,却未必是水的心愿,只怨生来如此。我更没想到碎闲楼的人因为怕我泄密,不允许我离开,那是一场可怕的血战,碎闲楼的势力太大,不知有多少人围攻我,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没想到却活了下来。重弹高山流水时却发现若将谱倒过来弹,就和我那一场血战情形简直一模一样!于是,琴谱正弹就像我们的理想,平静,祥和而温馨,反弹就如我们现实中所经历的,痛苦,无奈与绝望。也许,每个人的理想与现实其实都有这样的天壤之别罢。”他轻抚一下琴弦,“这琴谱,就送给各位了!碎梦就在杭州的忆梦阁,相信你们去找她,一定有办法问清楚束金铃的事情!”
秦杏子欣喜地接过了药瓶道:“忆梦阁?好,我一定找到!”她突然一把推过花含影道,“我说公子啊,你就知道一天到晚叨念这你那位地狱之神,你一场血战满身是伤,若非含影,你可活不了呢!”欧阳秋目光又落在花含影身上,不由一怔。花含影幽然道,“公子,不会连含影都不记得吧?”欧阳秋蹙眉,看着花含影,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花含影轻跨上一步,细语道:“公子难道忘了你一年前的经历?那一场血战,你都详详细细地对含影描述过啊!你不记得那个几乎要了你命的魔女么?你说她长得比春雨还清纯,杀人比情人泪还毒辣!她的剑从你锁骨一直拉到肋下,好深的伤口,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吧?你都不记得我了么?欧阳公子。”花含影的声音此时已如低低哭诉一般了。欧阳秋仿佛被重重一击,稳住身子,道,“原来是你。”花含影抬脸,轻轻拭去泪,如水双目望向欧阳秋道:“欧阳公子,你,记起我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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