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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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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杏子大惊,不知道血月毒发后居然一直瞒着众人,听薛云这番话,已难以想象血月是如何忍受过来这些日子的了。若叶花飞雪和谢冷阳乍见这鲜血,都垂下头不忍多看,却是卓玛突然低下头悄声向格桑道,“快,快去告诉波拉,叫他把所有的铃铛都摆出来!他们是坏人,要抢丹增的祈愿铃啊!〃这声音十分小,秦杏子恰巧站在离格桑格外近的地方,这才隐约听见,见格桑干脆地点点头,借着自己正好在薛云背后,猛地朝路边的林子里一扎,便窜不见了。这“簌落〃一声引得薛云立刻回头,一扫眼不见了格桑的影子,薛云当下明白了七八分,陡的一掌将血月推开,喝道,“卓玛你将铃铛拿出来!立刻带我去拿另一只!否则你们统统别想活!〃血月被这一掌打得踉跄一下,嘴中含着的血一口呛了出来,卓玛看见秦杏子一抖扶住了血月,自己竟也不再迟疑,干脆的从腰间解下那只断鸿铃,递给了薛云。薛云哪知她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渴求的东西竟然成天响在自己耳边,迅速地从卓玛那里劈手拿了过来,揣入怀中,丢下那其中一颗解药笑道,“很好,很好,再有一只就齐啦!拿到那一只铃铛,镜水铃就可以出现!卓玛,你还不快带路!〃

    秦杏子跪下捡起药,喂血月吞下,血月艰难咽下那药,道,“唯镜水莫可动也,一夕摇响,万劫不复!〃秦杏子咬牙看着卓玛的许愿铃在薛云手中晃动,道:“但愿那万劫不复也会波及到薛云那个妖怪泼妇身上!

    这一路赶得极快,不知是不是格桑已经告诉了四下的路人和居民,路上先前还有些人,现下全然消失,只剩那小路空寂悄然,偶尔一两只高原上的鸟雀飞过,皆被薛云怒容满面的一掌劈下。秦杏子见薛云这一路上连鸟雀都不放过,知她虽拿到了许愿铃但心情已是坏透,本还预备嘲弄讽刺她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她是不怕男人发脾气的,男人发脾气大多数总会顾全形象,大度些,输了就是输了,没了就是没了,信用二字也是不会分黑白两道的。但诸如薛云这种女人就不同了,江湖侠女都多多少少可以耍些小人性,更何况薛云这种发起疯来就如同泼妇一般的女人?她可以不讲信用,可以不要义气,因为她是薛云,是只要遂了自己心愿,用什么办法都可以的薛云。人人都知道在她面前该怕一怕,更何况秦杏子。路中是没有人开口的,秦杏子却在心中琢磨个不停,这薛云看样子是不拿到诅咒铃誓不罢休,不晓卓玛那只诅咒铃该如何逃过此劫?

    蜿蜒过空荡的小路,山坡上一座独院式的木屋斜斜靠于坡背之上。山尖与屋顶的空间被做成间巧致的阁楼,大约贮存着草料、杂物之类。屋外可估摸出那墙是用木板、竹篱、柳条篱搭成的,其间是凸凹不平的碎石、卵石堆砌着。薛云微微一笑,朝卓玛道,“这可就是你家?〃卓玛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屋前丈外的地方,不知说什么才好。薛云逼视着她,“诅咒铃可就在这屋里?〃卓玛顿了顿,突然一阵风吹来,屋门口挂着的一串风铃摇摆而动,发出清脆的响声,风刮开虚掩着的门,屋内竟也应和着似的传来各种铃铛的响声。门又动了一动,屋内响起一个老人咳嗽的声音,随后是沉闷的说话声,“远方的客人既然已经到来,难道不到屋中来喝杯茶、洗洗风尘?〃

卓玛惊一惊,“波拉?〃话音刚落,只见格桑扶着个裹着氆氇袍的干瘦的老人从屋中颤颤走出,粗大的手中提着一只装满酥油茶的黑木桶,木桶中的酥油茶冒着热气,混着浓郁的奶香味在门口迅速地弥漫开来。薛云看了眼那老人道,“你就是卓玛的爷爷强巴?〃那老人和蔼地笑笑,笑意中浮现着宁静与安详,甚至有种淡淡的神圣,“房屋的主人不请客人喝茶,是我族的耻辱。〃卓玛上上下下看强巴看个不断,许久未见爷爷,她真的很想扑上去抱住他,问问他的咳嗽好一点没有,问问察隅曲的朋友们都还好么。但是现在波拉被格桑扶着,两人眼中都充满了威严与距离,让卓玛心生莫名的畏惧,似乎在暗示自己不要走过去一般。薛云已经不再耐烦与这个老人平淡而缓慢的对话,挥了挥袖子,“据说断鸿铃就在你身后的这间屋中。卓玛已经答应将它送给我这位客人,你有心请我喝茶就免了,不如干脆地将断鸿铃交与我,如何?〃

    “断鸿铃?〃强巴愣了一愣,他并不知道这只铃铛在汉族中原有一个这样的名字。

    薛云从怀里取出那只断鸿铃,摇了摇,铃铛发出清幽的脆响,“这个,和这个铃铛一样的,把它给我。〃她已经跋涉了许久,惯有的以柔克刚的风格荡然无存,不再像以前那般温柔而语,让人觉得她亲切又善良,她只希望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卓玛不知道拉库此时又会如何回答,察隅曲任何一个居民都知道卓玛家的这只铃铛,而强巴顿了一顿,泰然道:“没有,我们家没有这样的铃铛。〃

    “砰〃的一下,薛云右掌实实打在强巴的胸口上,这一掌并不十分有力,但对于强巴这样一个虚弱的老人,已足够让他五脏俱碎,当即强巴如同一只轻飘的纸鸢被强风刮飞开,连强壮的格桑也没能扶住。秦杏子卓玛惊叫一声和格桑同时冲上去,木桶落在地上,乳白浓稠的酥油茶淌了一地,强巴微张的嘴颤了颤,剧烈地咳嗽中喷出了猩红的东西。白的酥油茶被冲成浅浅的红色,好像雪山峰顶上被苔藓染成的玫瑰色的雪一样。只听见木桶“喀哒〃一声被薛云踩碎,薛云和缪文白便一同冲进了屋中。秦杏子放下强巴,不忍再听卓玛悲恸的哭泣,让她那一声声响彻高原的呼唤波拉的声音飘向雪山之顶,自己冲进了屋里。

    刚一进屋秦杏子惊叫一下,捂住了眼睛,一屋内全是异常美丽的银色的光线,亮得刺眼。她知道薛云也在其中,闭着眼睛就怒骂道:“好不要脸的泼妇,强巴大爷如此善待你,你居然要打死他!〃薛云冷冷的声音离自己很近,“他欺骗我!不管他是谁,欺骗我就是这个下场!〃秦杏子觉得眼睛不那么痛了,这才敢微微睁开眼睛,却见入目之处尽是铃铛,且全部是清一色的银铃,有玲珑娇俏的,有质朴粗犷的,有幽雅动人的,有美得诱人的……长方形的屋子正中是一个硕大的炉灶,这炉上炉下便堆满了银铃,几乎要盖住炉灶的本来颜色。环炉一周,床铺木具上亦堆满了铃铛,再加上地上散乱着的,少说也有上千只,薛云也是方才睁开眼睛,看到这满屋的铃铛不由也傻了眼,这许多铃铛,就是每个都拿起来看看都不知要费多少时间,更何况要辨认出哪个是诅咒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窗棂上停着只毛羽漆黑的鹰,看见屋中闯入的几个不速之客,张开雪亮的眼睛,目射精光,逼视着他们。

    门又动了一动,卓玛进了屋。手上还沾着强巴咳出的鲜血,她指着屋内数以千记的铃铛傲然道,“去拿吧,去拿吧!铃铛就在这里面,混在一起连拉库也认不出来,你慢慢找吧!卓玛认得,可是你就是掀掉了屋子,卓玛也不会告诉你!〃身后跟着的若叶花飞雪几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薛云扭头恶毒地看了眼卓玛,胸脯在急剧地起伏,看得出来她恨不得一口吞了卓玛,但是她现在只想去辨认哪只是诅咒铃。她忘掉了卓玛祖祖辈辈都是替寺庙做铃铛的,竟会有这一手绝活。

  薛云与卓玛就这样对视着。卓玛知道自己亲爱的波拉已经不能再活下去了,她惟一的亲人没了,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不再惮忌薛云。卓玛纯得和雪山一般澄清的眼眸中竟也会射出愤怒的杀气。如果眼睛能够杀人,薛云如今已是尸体一具。但是她做不到,她卓玛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到,薛云不能被打败,但薛云没有能力再去对视这愤怒的双眼,就在她即将垂眼的那一瞬,她突然笑了,笑得如此灿烂明媚,把秦杏子都吓了一跳。

  薛云转过身,环视着周身无数的银铃,举起了手中的许愿铃开始摇晃,一声一声极有规律地响着,一声一声动人心扉。秦杏子几人看得愣愣的,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突然窗边的那一堆铃中隐隐传来了嘤嘤嗡嗡的声音,薛云笑靥如花,“诅咒铃是不是?我会找的,我会找到的,自己找!〃她的手仍然有规律地摇动着,一声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窗边那堆铃,那里堆着大约数十只铃,嘤嘤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初只是轻震的声音,而后竟越来越响,变成轻轻的铃声,薛云的目光凝视着那里,只要声音再大一点,她就可以看出是哪一只铃在震动,是哪一只铃在响了!她竟利用配对的铃的共振原理辨认出哪一只是诅咒铃,但这确实是个高明的方法,所有人已经看见有铃在微微震动,只要它再响出下一声,薛云就会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了,薛云微倾着身体,脚步轻移,向着那发声的地方走过去。卓玛猛地咬牙,竟突然纵身一跳,拼命地扑向那堆震动的铃铛。微响的铃声戛然而止。薛云脸色一变,竟没来得及阻拦住,眼看唾手可得的诅咒铃竟然霎时被卓玛扑入怀中,薛云不禁火冒万丈,反手掀起一阵劲风直劈向卓玛,这一掌几乎夹带她九成功力,九成功力,足可以将这间石屋震倒,却用来直劈卓玛,后果显然不堪设想,但见剑光如矢,划破寂静的空屋,直斩薛云劈下的那只手掌,若叶花飞雪出招了!没有任何的招式,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剑倒劈,但却快得无法想象,只看见半空中一堵银墙一闪即逝。

  留手,放弃杀人;或者放弃杀人,留恨?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若叶花飞雪自练过太圣真经后,剑势越发猛烈,而薛云跋涉多日,早已疲惫不堪,若是以往,她甚至有可能避开若叶花飞雪的剑然后推开卓玛。但是现在不行,当下只得立刻抽身而退,罗袖倒卷长剑,“哧〃的一声袖沿被齐齐断下,但那剑因受阻,也滞了一滞。便是这略滞一时,薛云右腿踢出,荡着一股眩晕的风,直逼卓玛后脑。秦杏子大惊,这一脚若叶花飞雪是无法再阻了,血月是在若叶花飞雪身后,更是无法,秦杏子一咬牙,竟提起全身真气,拼了似的一掌照着薛云的腿切下。薛云腿上劲风阵阵,要接近都很困难,此时秦杏子拼命一掌,只觉得手脊刺痛难当,几乎要断掉一般,但手上仍不肯停,口中呼道,“卓玛让开啊!〃卓玛似乎早已知道自己身后有着如何的危险,却并不回头,准确的一把抓起这堆铃中的诅咒铃,一探身将那铃铛迅速地系在了窗棂那只黑鹰的腿上。秦杏子这一掌居然出乎意料地击开了薛云的腿,踉跄一下竟然险些跌在地上。薛云大惊,盯着秦杏子的手,“你练过太圣真经!〃秦杏子的手此时也够难受的,当即肿成一片,疼痛难当。正要开口,见卓玛已将铃铛系好,双手一推那黑鹰喊道:“诺布,快飞!飞到丹增那里,让丹增保护你!快啊……〃那鹰扑腾了两下翅膀,掀起一阵风便带着腿上的铃铛朝天空飞去。这一飞便会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所谓丹增更是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薛云抽肘击开秦杏子,左手挥出袖上轻练,荡开若叶花飞雪的长剑,纵身扑向窗棂只待抓住那黑鹰,那黑鹰却已展翅飞起,腿上铃铛叮当作响,薛云竟提起全身功力,脚尖轻点窗棂冲入半空,眼看身如疾箭已将触到黑鹰的双爪。此时秦杏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飞身扑向半空,这一跃是决没有薛云高的,但却恰好够着薛云的脚,便伸手使劲一抱。薛云正在飞身而上,身下突然被秦杏子这么一拉,下意识抬脚一踹,秦杏子胸口正中这一脚,闷哼一声跌了下去。而薛云这一脚一出便立刻后悔了,她这下踹一脚却让自己的身体向下坠去,自己下落了,但黑鹰却飞入云霄。

    卓玛和若叶花飞雪扶住落下的秦杏子,卓玛冲到窗口,朝天空响响地打了个呼哨,亮开嗓子呼道:“诺布飞啊,飞得越高越好!莫让魔鬼捉住了你的腿,让丹增好好保护你!〃

    “啪〃的一声,薛云落地,一掌掴在卓玛脸上,卓玛漂亮的脸上立刻肿起老高。但她捂着脸不让眼泪掉下。听到云霄间诺布腿上清脆的铃声越来越远,卓玛会心地笑了,“诅咒铃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这个魔鬼的!〃

    却见缪文白甩开已经脏得没了白色的折扇,本想习惯性的扇一扇,想想这天冷得要穿皮袄,便又尴尬地收了回去。开口竟道,“娘,断鸿铃不是你的。你拿不到的,你还是回去吧。〃

    薛云沉下脸,“哦,你也想阻止我?〃她转过头,门边,格桑怀里扶着的强巴正一声一声的咳嗽,而那咳嗽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薛云冷冷一笑,“想阻止我的人,无论是谁都没有好下场,身为我儿子,你应该最清楚!〃

    秦杏子惊讶于缪文白怎么会当面触怒他母亲,却听缪文白出口竟又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街头巷尾的泼妇,手里拿着扫帚,脚上趿着拖鞋,让自己以为漂亮其实却粗俗的脸在披散的头发里丑陋地笑!你现在一点也不像圣夫人!你疯了!〃

    薛云干笑数声,“哈,连我儿子也骂我!好,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敢阻拦你娘么?〃

    缪文白顿了顿,“我不敢。〃他背过身,“啪〃的一声,他心爱的湘竹折扇被折断了,“听清楚了,我是懦夫,我是软弱,我是怕死,我是淫贼,我是十恶不赦,但是我敢说,我不是不阻拦你,我是不敢阻拦你!〃扇子落在地上,折断得好痛。断口划破了缪文白的手指,血滴在不再白净的扇面上,但仍然是那么刺眼……“我不想被你杀,所以我不会背叛你。但是我也不会支持你!因为你这样做并没有任何意义!〃

    薛云动了动眉,似乎放心地叹了口气。如果缪文白说出他要阻拦,她一定会杀掉他!尽管她为了这个儿子付出了许多,也为了这个儿子牺牲了许多,但是她是绝不允许任何人阻拦自己的!她微微笑了一笑,这笑中竟出乎意料的略有些仁慈与爱怜,但这一切又消逝的太快,自信又重新回到脸上,她转过头对卓玛和秦杏子笑道,“丹增?说给你那心爱的诺布听的是么?它听的懂,我也懂,丹增是佛教住持的意思罢。这里只有一个庙宇,那么你那只宝贝诺布……〃说到这里她已经看到了卓玛脸上明显的变化,她笑了,自己是多么聪明啊,怎么会不配做圣夫人呢?

    记忆回到那许多年前,她就是凭了自己的聪明与俏皮才获得了圣巫的心。最初的圣巫并没有见过自己的脸,便已经承诺过要娶这个坏坏的女孩子做自己的妻子了,即使许诺要娶她做妻子,这个坏女孩还是执意不给他看自己的面容,圣巫却就爱上了她的这一份任性与出格,以后,他看到了她的脸,他几乎被这美貌所醉倒。他拥她入怀,告诉她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的,于是她问,那圣堡呢?他点着她的鼻尖戏言,也是你的。他戏言,自己却没有将它当作戏言。她把它当作了诺言,她要圣堡,她要圣巫一点一点实现自己的承诺……哪怕代价是一世的孤独!

    圣巫爱上了那一份任性与出格,圣巫也毁在了这份可怕的任性与出格上。但是代价太大了。

    秦杏子看见卓玛绝望的眼光,因为薛云确实猜对了。

    薛云从怀中取出那只装着最后一颗解药的小布袋晃了晃,“解药在我这里。我不杀你们,我取了那断鸿铃,一准就将这解药给血月。〃她转过脸突然欺身掠到谢冷阳面前,反手扣住他左肩,一掌击在他胸口上,谢冷阳当即喷出一口血来。

    “薛云!〃卓玛看得浑身一颤,看到她心爱的人受伤却不可以相救,是如此的心痛。薛云轻轻推开意图冲上来的卓玛,将谢冷阳交到缪文白手中,“这可是你的情敌哦!文白毕竟是娘的亲生儿子,娘把他交给你,这应该足够弥补我的不是了吧?〃

    缪文白干脆地接过谢冷阳,一拳狠狠地揍在谢冷阳肚子上,谢冷阳腹中肚肠如同被重新搅拌一番,还没来得及做声,缪文白的手肘又重击在他胸口,一阵闷疼,胸口有刺痛的东西在翻腾,在往上涌。这两拳着实过狠了些,谢冷阳一个踉跄,倒到地上。

    “够啦!〃卓玛撕心裂肺地喊一声,扑上去想要拦住缪文白,缪文白只微微一抬腿便踢开了卓玛。而此时谢冷阳就被缪文白踩在脚下,若叶花飞雪不敢动剑。

    薛云淡淡一笑,“怎么处置就是你的事了,我可须现在去那山顶的寺庙宰掉那只肥肥的黑鹰!〃说罢抬脚就要走。

    缪文白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却是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娘,你永远不能够弥补你的过失!我之所以接过这姓谢的,只是因为这是一宗好买卖,这才是我心里想的!〃

    薛云的脸色变了一变,“是么?那你最好以后不要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话多的人活不长!〃“长〃音刚落便扭了头不再看缪文白,径直朝门外走去。门边的强巴突然一下子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突的匍匐着扑了上去抓住了薛云的小腿,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轻喊着,“不要去,不要现在去!你可以下午去,下午再去不行么?〃他的下半身已全部浸在翻倒的酥油茶中,寒冷的气候已把酥油茶冻成固体的白油,和强巴的身体糊在了一起。薛云厌恶地一脚将强巴踹开,强巴捂住嘴,强烈的咳嗽声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而谢冷阳则在一口一口地呛着血……卓玛站在房正中,眼睁睁地看着缪文白踩着谢冷阳,看着薛云将奄奄一息的强巴一脚踹开,却无能为力。手被秦杏子紧紧抓住了,秦杏子知道,自己眼下若是一放卓玛的手,她很可能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到时候除了多添一个伤员又能怎样?

    薛云低头,看了眼强巴乞求的目光,突然“扑哧〃一笑,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让我下午再去,你想让我去送死么?下午那山上一定会出现什么变故是不是?我料得没错吧?〃强巴的脸色变一变,伸着干枯的手抠着地上已经凝得硬了的酥油,手指中尽是黑白相交的颜色煞是刺目,他呢喃着,“这个恶魔啊,为什么神不来毁灭掉她!〃是刺目,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更大的声音了。

    卓玛听了强巴的话竟不再挣扎了,只咬着嘴唇颤抖着,任泪水冲刷着自己的双颊。勇猛的格桑也不知为何咬牙靠在墙壁边,手指硬生生地往墙里抓,抓得十个指头尽是鲜血。

    薛云满意地看一眼屋中惨然的景象,眼眸中是掩不住的兴奋,又一脚将酥油茶的木桶踏得粉碎,朝远远的山上飞身而去。

    待薛云远去了,卓玛这才悲叫一声,“波拉!〃扑上去抱住了强巴冰冷的身体,“波拉,你为什么要去送死啊!〃强巴干瘪的嘴唇牵着干涸了的血丝,微微地动了一动,那仿佛是一个会心的笑容,“卓玛也知道雪山的脾气是么?她,她上午上去,下……下午……就会遇到风暴了……咳咳……她,她一定会……会被……咳咳……困住的……在……在雪山上……上困一晚一定活不……活不了……〃卓玛使劲搂住了强巴,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波拉不要再说了,卓玛知道了,知道波拉是为了激薛云立刻赶上山去才这么说的。〃格桑“扑通〃一声跪下,抓住强巴的手道,“强巴你不能死!你说过要教格桑打铃铛的!〃强巴皱了皱眉头,想要张开嘴再说什么,卓玛摇了摇头,“波拉不遗憾,波拉留了这么多铃,格桑最聪明,一定可以自己学会的,学的可以比波拉还要好!还有卓玛已经做了心爱的冷阳的阿嘉拉了,波拉可以开心地笑啦。〃她忍着不让眼泪继续流出来。强巴试图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却再也没能展开。

    生命是从这紧皱的眉间逝去。卓玛手一松,强巴冰冷的身体从她怀中滑落,她的双手撑着地,对着圣山祈祷似的高呼,“魔鬼薛云!我卓玛不杀你,杀你是卓玛的罪孽……我要让神惩罚你!让你知道你的罪行是天都不可以饶过的!〃喊完这段话,她既不哭也不悲哀,只是俯下身,再一次看了看强巴熟悉的面容,亲了亲他冰凉的面颊。这一份镇定的悲痛,连血月感到震惊。亲过了强巴的额头,卓玛偏过脑袋,看着缪文白,“你阿妈会被困在山上,如此,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我知道你不会无动于衷的。”

    缪文白从谢冷阳身上移开了脚,一笑,“不一定啊。我就不希望再看到她,当然,我也不愿意她死。”他轻轻地叹口气,“我也会上去的,我不想让我娘死,因为她也没想让我死。〃

    秦杏子冷眼瞥着他,“你是真的发疯了!”

    缪文白突地吐一口气,好像在笑似的,“是报应。这是她的报应,而像我这样开开心心地活,就不必怕报应了。”

    卓玛看了看谢冷阳,目光又重新投向缪文白,“如果你的开开心心是建立在毁坏别人幸福的基础上的话。你的报应会更惨!〃她只知道这个家伙有时会如魔鬼一般对待谢冷阳,有时和薛云吵架又简直像站在自己这边一样。她搞不懂这人就像搞不懂谢冷阳的眼里为何总有那令自己心痛的忧郁样。

    缪文白却不再打谢冷阳,反而往他嘴里喂了颗药,在他后背上拍几下,将真气缓缓输入他体内。此时谢冷阳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些颜色。缪文白抬头见秦杏子卓玛等人,都是一脸莫名惊讶地看着自己。想想也是,方才将谢冷阳打的那么厉害,此时又耗费自己的真气去治他,难不成脑袋有毛病。缪文白毫不在乎这些诧异的目光,自他玩弄了第一个女孩子以后,他就常被这种莫名惊讶的目光包围了,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是在救他。我不能背叛我娘,她要我管好你们,而我又要上山,只好带上他了。〃他扫视四周,那环绕的目光中似乎添了一丝丝的明白,“我还没力气拖个死人下山,所以我得使他一直活着自己走下来。嗯,起码得撑到那个时候。〃

    秦杏子卓玛这才明白了缪文白的意图,他还是要去救薛云,而且要强迫谢冷阳爬如此高的山。缪文白不理会这些,他知道卓玛和秦杏子已经心有所属,而且属得那么坚定,便也不好再去强迫。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他缪文白仪表堂堂、风流倜傥,说的难听点可是淫贼啊,但是以后拈花惹草机会岂非总有很多?他自己宽慰地笑了笑——他便是靠着这宽慰的笑而自私地过着他开心的每一天。

第二十八章 圣鹰落败真经少 神僧错定天葬行

 缪文白叫格桑回家拿了些御寒的衣物,有给自己和谢冷阳准备的,也有给薛云准备的。又让卓玛在木桶里打了牛羊奶,灌入皮口袋中凝成酥油还带上了混着酥油的青稞糌粑。近冬天的雪山夜里会冷得可怕,缪文白不像薛云那么心急,所以他有时间准备衣物饮食,绝不可以让自己在那种荒芜人烟的雪山上又冷又饿,那会死得好惨。

    夕阳下山的时候,卓玛说雪山上的暴风已经过了,可以上路了。缪文白便接过衣物和食物,拍了拍谢冷阳的肩,“我不想老用剑指着你,那样我的手会很累,我也不想因为累而不小心挑断了你的血管。〃谢冷阳知他是在教训自己要乖乖的,横了他一眼,“知道。〃

    推开陈旧的木门,缪文白和谢冷阳踏上攀登圣山的路途,回首看见卓玛跪在屋中,手中一圈一圈地转动着那不知是波拉的还是波拉的波拉的转经筒,六字真经在口中不停地反复,让祝福和祈祷随着经声送给渐渐远去的谢冷阳。

    卓玛已经说过,那山叫做丹巴山,那神寺叫做丹巴寺,寺中的住持丹增精通佛经和世事的伦理,并不经常出现于寺中,倒是无论白天黑夜,总有些外来的信徒们敬拜佛像。丹巴山的顶峰是平的,因为这只能算是圣山的一座小指甲高的小丘陵,但就是这座并不高的小丘陵,却是看得见峰,近不了峰。缪文白走得几乎要腻烦了,提口真气,将谢冷阳一拉,竟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而去,直踩得衰草清响。突然间,只见一个匍匐的人影在还未完全黑下去的夜色中隐隐出现,缪文白一愣,先前还以为是什么埋伏的山寇之类,转念就笑自己傻,这般恶劣的条件怎么可能居住什么山寇呢?谢冷阳却见那人影颇为纤细单薄,不甚像是厚装的藏民,难道……正想到这里一阵风吹过,那人影身上竟传出轻微的铃响,听到这熟悉的铃响便无须再犹豫猜测,这不是薛云又能是谁?缪文白伸手至谢冷阳臂下,将他一夹,纵身齐齐跃向那人影。月光反射在高处的积雪上,银白色的光恰好把这张人脸照得很清楚,绝美的脸庞被冻得发了青,头发散乱在地上,整个人都是匍匐着的,恐怕是被风暴困得太久,实在是无法坚持,这才颓然倒落的吧。没想到薛云被这雪山上的风暴困住了!

    缪文白呆立片刻,看样子也并不想去摇醒她,只是运气于掌,按于她后背,少顷便有一股温暖之意从掌中涌出,贴着薛云身体徐徐流去,夜色完全笼罩丹巴峰的时候,薛云脸上的青紫褪去,泛起了微微的红晕。见薛云似有转醒之势,缪文白便立刻撒了手,将她重新放置于地,把皮袍盖在她身上,再留下一皮口袋的酥油和糌粑。谢冷阳不由呆了一呆,“你来救她,却不将她带下山去?〃

    缪文白静静地凝视着薛云,“我将她带下山去,你们又岂能活?〃

    谢冷阳不知道缪文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这群人活不活又与他何关?却见缪文白走近了薛云,蹲下身子,伸手从她紧握的拳中拔出了那只断鸿铃,嘴上泛起恶作剧似的笑容,简直像是拔掉爸妈菜园子里秧苗的小男生一般。谢冷阳心下又是一惊,这缪文白做事奇奇怪怪,救了薛云再偷走断鸿铃岂非还是要了她的命,却也不好询问。缪文白拿了铃,举至齐耳,轻轻地摇动了一下,听着那铃声又是微微一笑。再次弯腰,手探入薛云的囊中,那囊中竟已空了,囊口系的带子散开,想必是薛云困于风暴中挣扎时散开的,里头的东西也都不知落在了何处了。缪文白不无遗憾地拍了拍手道,“她口袋里的东西都掉了,血月的解药也不在了。〃

    谢冷阳一惊,也俯身探手到薛云囊中,一摸果真是空空如也,当下出了一身冷汗。这解药没有了,血月岂非要无救?但谢冷阳还依稀记得吴先生曾经说过清子崖下的温婧是有希望治好血月的,眼下暂时没了薛云这个威胁,若能成功地带走断鸿铃,或者可以去清子崖求医于那小姑娘。抑或这断鸿铃果真如传说的那样,用一个许愿换来血月的康复也未必不可能。

    还没有想完,缪文白的手已经抓住了自己,“走,上峰顶丹巴寺去。〃

    谢冷阳奇道:“你不是救薛云么?救了她了,怎么还要到丹巴寺去?〃

    缪文白抛着手中的铃铛,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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