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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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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筠秀身子一晃,连忙抓着润莲的胳膊,用力呼吸了几口,才稳住起伏的情绪。见她难过的样子,润莲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因为知道小姐会这样,她才一直不想告诉她。可是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早知如此还不如说了得了。
公孙筠秀觉得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怎么会以为兰香没有理由陷害白仙芝呢?
兰香忽地飞上枝头,也让公孙筠秀不得不去考虑她与李咏秋联手陷害白仙芝的可能。而这种可能,让她又是好一阵难受。
偏厅里,丫鬟正在为李咏秋按摩肩颈,李咏秋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算算日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也许是头胎的关系,她对这个孩子极为爱护,什么十全大补的东西都不错过,所以被滋养得十分臃肿。
听到公孙筠秀的脚步声,她抬了抬眼皮,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这是白仙芝的事情发生之后,公孙筠秀在她脸上最常见到的一种表情。看上去很放松,甚至可以说是松懈,然后再加上一点事不关己的无谓。
“筠秀见过姨娘。”公孙筠秀行了礼,慢慢走到李咏秋身边。
“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李咏秋客套地问着。
公孙筠秀提醒自己不要着急,慢声细语地寒暄道:“这几天天气不错,姨娘没有到外面走走?”
“我这大肚子,走不动啰。”李咏秋一边打趣着自己,一边不动声色地瞄着公孙筠秀。
迟疑了一会儿,公孙筠秀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李咏秋肯定不想再提的话题:“之前在白、白仙芝房里捡的那个香囊,姨娘可还留着?”
“怎么?”抬手挥退了为她按摩的丫鬟,李咏秋直起身子,语气微冷。
“筠秀想再看一看。”不敢与她直视,公孙筠秀低下头,呼吸因为紧张变得有些急促,“虽然看着很像,可是筠秀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我在睁着眼说瞎话?还是觉得你堂叔也是瞎子?”
李咏秋咄咄逼人,逼散了公孙筠秀心中残存的一点希望。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李姨娘和兰香是一伙的。她们大概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最大的那个破绽早已被公孙筠秀洞悉。
这一刻,公孙筠秀更加痛恨自己的自私与软弱,就因为她不敢出来澄清,害得白仙芝如今流落街头,生死未卜。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
“你这个傻孩子,你才多大?吃过几粒米?过过几座桥?大人的事是你能掺和的?你以为这府里是谁从头到尾在护着你?是姨娘我!如果不是我,就凭你一个被人退了婚的小孤女,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李咏秋从未对公孙筠秀说过重话,可这头一回开口,就将公孙筠秀直接批得体无完肤。公孙筠秀始终不敢抬头,眼前一片模糊,却死撑着不敢闭眼,害怕眼帘一合,泪珠子就会掉下来。
也许知道公孙筠秀不是对手,李咏秋并没有从言语上将她赶尽杀绝的意思。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又回到了之前不咸不淡的模样。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公孙筠秀是因为看到兰香,才有了先前一问。于是她说:“你过来是有其他事吧?”
润莲连忙回到:“小姐看天气不错,想去庙里拜拜菩萨。”
公孙筠秀第一次提出独自出府的要求,李咏秋听到很自然地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当然,这份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
“怎么?守在家里当散财童子还不够,还想出去救济人吗?”
她言语中的讽刺让公孙筠秀再次愣住,直到她说了第二句,才明白过来。
“白仙芝早就不在医馆了,你去了也没用。”
李咏秋以为公孙筠秀是想出去探望白仙芝。她说公孙筠秀是散财童子,指的是她自己掏钱给洪诗诗看病的事。
“李姨娘,小姐只是想出门散散心,不是要去看白姨娘的。”润莲连忙为主子解释。
李咏秋一听,当即瞪了润莲一眼,“什么白姨娘?白仙芝是被我公孙家赶出去的,早就不是什么姨娘了!”
她的眼神太凌厉,吓得润莲双膝一软,立刻跪到地上:“奴婢错了,请姨娘责罚!”
李咏秋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公孙筠秀。
久久不见有人说话,公孙筠秀抬头,正对上李咏秋眼中的冰寒,这才意识到她是在责备自己教导不力。
“是筠秀没有管教好下人,姨娘别往心里去。”说着,公孙筠秀也跪了下来。
润莲没想到自己无心之失,竟然连累了主子,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咏秋却是不急,只见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盏,一边喝一边说:“筠秀,不是姨娘说你。润莲是个奴才,穿得却比你这个主子还要好,这是个什么意思?”
今天润莲穿的是一件嫩黄的团花小袄配珊瑚红长裙,对比公孙筠秀一身朴素的天青色,的确是要华丽许多。但她的衣服都是公孙筠秀给的,进府以后就一直这么穿着,从未听李咏秋有过半句责难,不想如今却成了她的错处。
公孙筠秀试着解释:“姨娘误会了。润莲的衣服都是筠秀的。因为筠秀尚在孝期,这些衣服放久了就旧了,所以才……”
李咏秋眼皮都不抬,只是继续轻描淡写地说:“这话你说给姨娘听,姨娘明白。可外面的人呢?你不在乎尊卑,姨娘可是怕外头的人说你堂叔亏待你啊!”
润莲一听自己的错处又突然就转到了小姐头上,心里更加着急,立刻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自责:“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换下来。求姨娘不要怪罪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知道李咏秋这么不依不饶都是因为自己先前触怒了她,公孙筠秀万分难受,又见润莲磕个不停,便再也忍不住眼水,哽咽道:“姨娘恕罪,是筠秀不懂规矩,筠秀知错了。”
“好了,知道错就行了,回去吧。”李咏秋终于松了口,神色中带着淡淡的得意,似乎对自己翻覆公孙筠秀主仆于股掌很是满意。
润莲又磕了两个头才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扶起公孙筠秀。公孙筠秀受了打击,差点直不起身子。
想着李姨娘这几个月来的温柔照拂,原来不过是一堆假象,那感觉竟比被陆惊雷劫持时还要震惊,还要心碎。
离了偏厅,润莲才敢帮主子擦拭满脸的泪痕。
“小姐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离开这里就不用面对她们了。”
听着丫鬟的安慰,公孙筠秀总算振作了一些。是的,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她现在已经一刻都不想多留。今天李咏秋的刁难,断了她对这里的最后一点留念。她要离开这里,不能偷偷计划,那就光明正大地同堂叔辞行。
作者有话要说:
☆、齿冷
心里有了决定,就一刻都不想再耽搁。公孙筠秀吩咐润莲开始收拾行李,自己则去了婶母的居处,与她话别。
洪诗诗经过一段日子的调理,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不再每天卧床,但气色仍然不见红润。公孙筠秀进房的时候,她正站在儿子曾经的摇篮前轻轻地推着。空荡荡的摇篮随之摆动,发出孤寂而规律的嘎吱声。
小堂弟公孙长佑去世的时候,洪诗诗正陷在小妾被毒害的风波里。除了葬礼后按风俗必须烧掉亡儿穿戴的衣物,其他的旧物都没来得及处理,也无人帮她处理。
虽然已经过了哀痛欲绝的阶段,但睹物总是伤人。于是,公孙筠秀走过去,伸手止住那令人心酸的摇摆,将堂婶扶到椅子上坐下。
“堂婶……”
望着洪诗诗憔悴的容颜,公孙筠秀忽地十分不忍。如果她走了,陪伴堂婶的只怕永远只有这满屋的清冷了。
“你要走?”听到公孙筠秀辞行,洪诗诗腊黄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灰暗,轻轻地,她问:“是要回程家吗?”
公孙筠秀摇头,“回顺昌。”
“顺昌的老宅不都被你卖了吗?”
“还有些田地在。”
当初离开的时候,公孙筠秀把能卖的都卖了。可田地是祖产,娘亲再三交待过不能变卖,她才没有碰它们。没想到现在倒是要靠那些田地来活命了。
“婶母,你可愿意随筠秀去顺昌?”
洪诗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就熄灭了,“嫁夫从夫。而且,就算我要走,也没着跟着你走的道理。”
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了,公孙筠秀尴尬地笑了笑。她是怕自己一走,堂婶便失了最后的支持,终有一天消磨在这方寸宅院中。但她的身份只是堂侄女,就算堂叔再不喜这个婶婶,也不会随便放妻子离家惹人耻笑的。
思来想去,公孙筠秀从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一百两银票,交到了洪诗诗手中。
“婶母,这些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洪诗诗看到数额,大为吃惊。
“这是我离开芮城的时候姨母给的,我想您以后应该比我更需要它。”公孙筠秀说的是真心话。
现在伺候洪诗诗的仆人,拿了好处才肯尽责。如果她走了,婶母又无银钱傍身,日子恐怕会要多凄凉有多凄凉。一百两银子往长了看不算多,但至少近两年可以保她不愁。公孙筠秀只希望过一段时日堂叔的气消了,会想起怜惜自己妻子,让她的日子不再如此艰难。
“这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洪诗诗仍是皱着眉。
“我……无妨,婶母拿着吧,这是筠秀的心意。”不方便透露自己的陪嫁失而复得的事,公孙筠秀只得闪烁着敷衍过去。
洪诗诗没再说话,只是将银票攥在手里,然后久久地看着她,伤感的眼神着带着难解的复杂。
这晚,公孙德自琴阁返家,刚进门口就见到许久不见的正妻洪诗诗站在门旁等他。
早春刚至,寒意仍是料峭,洪诗诗削瘦的身躯单薄得好似一只风筝,随便一阵小风就能带走似的。
公孙德眉头一紧,正要冷漠地擦肩而过,却听她幽幽地问道:“老爷可否听妾身一言?”
步子已经迈出一半,终是收了回来。
公孙德偏头,看见妻子嘴角的笑容,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又回到了年少初见的那段时光。
饭桌上见着堂叔,公孙筠秀便提出了想回顺昌老家的事。李咏秋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于是什么也没说,全权交由丈夫定夺。公孙德也是意外,考虑了一下,才说让她再等一段,待到李咏秋生产之后,他会亲自将她送回去。
“堂兄就你一个女儿,顺昌那么远,我怎么能让你一人回去?而且李姨娘马上就要生了,家里女眷不多,你在这儿,堂叔也多个帮手啊!”
一番话在情在理,公孙筠秀不好推辞,只得点头。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一直数到三月初九。风平浪静中,李咏秋终于有了临盆的征兆。
公孙长佑去世以后,李咏秋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公孙德唯一的子嗣,紧张程度可想而知。自她开始产前阵痛,两位经验老道的稳婆和四名仆妇就守在了她的房中,没有经验的丫鬟们都被隔绝在外。
公孙筠秀同样未嫁人,不方便留在李咏秋跟着,于是随公孙德守在了外室。令人意外的是,入夜之后,一直被隔绝在外的洪诗诗也赶了过来。虽然她备受丈夫冷落,却也是堂堂正正的公孙夫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而且,公孙德对洪诗诗的到来并无微词,其他人就更没有置喙余地了。
公孙筠秀没有料到的是,李咏秋这一痛,就痛了一整天,直到半夜三更孩子都没生出来。稳婆出来报过很多次消息,从最初的问题不大,到后来的胎位不正有些困难,最后成了胎儿过大难产,竟是一次坏过一次。
李咏秋的哭喊也从最初的规律发展成后来的凌乱不堪,声量最大的时候几乎能掀翻屋顶,入夜之后却明显地一声弱过一声。
过了丑时,稳婆再次出来,两手都是鲜血,只听她说:“公孙老爷,这样下去两个都保不住了,您选一个吧,兴许还有活路。”
公孙德本来站着,一听这话便跌回座椅,好半天都说不话来。
公孙筠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不敢越过堂叔贸然开口。
片刻之后,一直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的洪诗诗开口了,“当然是保孩子。”
短短几个字,铿锵有力,杀伐决断。
公孙德被震回了神,想要说什么,却在和洪诗诗四目交汇之后彻底放弃了。只见他沉重地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妻子的意见。
“这怎么行?!”公孙筠秀差点尖叫出来。
保孩子就意味着放弃李咏秋的性命,说难听点就等于直接杀了她,公孙筠秀没想到堂叔堂婶会如此简单地决定一条人命的去留。
“那你有办法?”洪诗诗反问。
公孙筠秀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想说不要孩子,保住大人,可那孩子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救一个就是害了另一个,如果不选就是一尸两命。公孙筠秀年纪轻轻,何曾做过这么残酷的选择?无法决断又无力相助,公孙筠秀咬牙隐忍,泪如泉涌。
稳婆得了明示,当即转身回了内室。不多时,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被抱了出来。清亮的啼哭在房中回响,掩盖了李咏秋所有的动静。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得了个大胖小子!”稳婆邀功似地将孩子送到公孙德与洪诗诗面前。
夫妻俩抱着孩子喜不自胜,没有人问起李咏秋。
公孙筠秀见一名陪产的仆妇走向自己,连忙上前,想打听李咏秋的情况。那仆妇却先一步悄声说:“李姨娘想见侄小姐。”
还以为李姨娘已经撒手人寰,知道她仍然活着,公孙筠秀不禁万分欣喜。可当她踏进内室,置身在满屋浓重的血腥味之中时,却发现李姨娘已是强弩之末。
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一绺绺粘在她的脸上,发色墨黑,面白如纸。
“筠秀……”
一见到公孙筠秀,李咏秋便伸出手,好像攀岩之人把手伸向维系生命的绳索。
仆妇在公孙筠秀耳边轻声提醒:“姨娘大出血止不住了,小姐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赶快说吧。”
说完,她便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两人临终决别。
不知怎地,公孙筠秀定在那儿,两腿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了。她见过死亡,知道死亡的可怕,所以她不想靠近,不想再经历一回。李咏秋却不知道这些,她以为公孙筠秀还在记恨她曾经的恶言。
“过来,求求你,我快不行了……帮帮我……”李咏秋费力地恳求着。
内心的善意终是战胜了恐惧,公孙筠秀提起勇气,两步跨到李咏秋身前,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五指,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力量,只有那轻微的颤抖还能证明生命的存在。
“鸣琴阁是你爹借钱给老爷开起来的,老爷以为你手里捏着当年他写下的借据,所以要我好好笼络你。”
知道自己时间无多,李咏秋单刀直入,将公孙筠秀说得满头雾水。
不等她开口询问,李咏秋继续说:“我知道你没有那借据。但是我死以后,你一定要假装借据还在你手里,懂吗?有了它,你才能在这里安身立命!你堂叔……不是个顾念亲情的人……”
“姨娘……”
公孙筠秀点头应允。她本想自己去意已决,但此时此刻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能让李咏秋安心上路才是重点。
“你堂叔以为你要走,是为了去程家找人来帮忙讨债,他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你可以将计就计留在这里……如果你留下来……求你,帮姨娘看照一下你的堂弟……”
李咏秋拼着最后一口气,要说的就是这个。儿是娘的心头肉,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孩子。
“你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之前怀过两个孩子,都被她动手脚打掉了。你千万不要相信她……”
像是嫌刺激不够似的,李咏秋接二连三吐出令人乍舌的消息,公孙筠秀应接不暇,听得两眼发直。
“姨娘求求你!姨娘只能求你了!你一个人回顺昌也不见得有好日子,留下来好不好?”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爱子心切,李咏秋手上忽然有了力气,掐得公孙筠秀差点痛呼出声。
知道不答应她,她会死不瞑目,公孙筠秀正要违心点头,却被推门进来的洪诗诗打断了。
洪诗诗手里抱着李咏秋新生的孩子。
“好妹妹,辛苦你了。”坐到床上,洪诗诗倾身,让李咏秋可以看清孩子的面容,“老爷已经给取了名字,叫长安,公孙长安。你安心去吧,我会帮你养大他的,你在天有灵,记得保佑他。”
“你……”李咏秋气得直打哆嗦。
“怎么?没想到我还能翻身吗?”洪诗诗笑,牙白如雪,“多亏了筠秀,是她告诉我中了朱砂毒,生出的孩子有可能是痴儿。你给白仙芝下毒的时候,没想到她怀着孩子吧?”
李咏秋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呼出的气比吸进的多,只是死死地瞪着洪诗诗,眼中全是不甘与愤恨。
“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多疑,所以我就找到厨娘问了问。她说在我怀长佑那会儿,负责给我炖补品的是一个叫玉娘的丫鬟。等我生完长佑,她就被你打发出府嫁人了。你猜怎么着?我托人去找,还真找着了。她告诉我,我当初喝的每一碗补品里面,都混了一点朱砂。我能活到现在,真不是我命大,而是她胆子太小,根本不敢往多了放。不过我的长佑就倒霉了,还没出生就被你毒成了傻子。”
洪诗诗越说笑容越盛,好像她说的内容真的很有趣似的,“我把这事告诉老爷,老爷一开始还不信。公孙家最最温柔的李姨娘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呵呵,于是我呀,让老爷招来兰香,然后像当初对绿鸳一样,对兰香施了一顿家法。那兰香呀,就把你怎么教她毒害白仙芝的事全招了。你也真是聪明,知道叫她一起跟着中毒,摆脱嫌疑……”
公孙筠秀在一旁听得毛骨悚然。她看见李咏秋的血,从床上蔓延开来,染红了洪诗诗的衣衫,洪诗诗却浑然不觉,依旧说得眉飞色舞。她本能地捂住耳朵,冲出了房门。
“小姐!”
一直守在门外等消息的润莲看见主子撞了鬼似的,一脸苍白地冲出来,立刻上去将她扶住。
公孙筠秀想说话,可是胃里一阵翻腾,只得扶着廊柱,哇哇大呕起来。
润莲吓了一跳,连忙抚着她的后背,“小姐,这是吃坏东西了吗?”
公孙筠秀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明白,堂叔家的这些女人都疯魔了不成?表面上看着再正常不过的人,背地里为什么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明明都是妇道人家,害人性命却毫不手软,一计连一计,一环又一环,谋算计较,冤冤相报。哪一个都很可怜,却哪一个都不值得同情,害人被害,简直是恶梦一般的循环。
“小姐?”
廊上灯笼火光昏暗,润莲拿出帕子帮公孙筠秀擦去嘴上的,见她脸色难看至极,不禁担心不已。
紧紧抓着润莲的胳膊,公孙筠秀努力了半天,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回去。”
“奴婢去拿个灯笼照路。”
润莲想回屋拿个灯笼,公孙筠秀却再也等不得,抛了她直接就冲进了黑暗里。
“小姐!小心脚下!”润莲无法,只得追了上去。
黑暗中的公孙府与白天似乎成了两个地方,公孙筠秀应该熟悉的,却一路跌跌撞撞,多亏有润莲在一旁跟着,才没有摔出个好歹。
走到后院与前厅的交汇处才又有了光亮,有人正在那儿说话。公孙筠秀扫了一眼,原来是刚才接生的稳婆正在兴高采烈地和府里的什么人闲聊。
“公孙老爷一举得男,高兴得不了,立刻就赏了我这对玉镯子,上等的老坑翡翠,值不少银子呢!真是大方!”说着,稳婆还把那镯子举起来对着光晃了晃。
润莲一时好奇,转头看了一眼,冷不防身旁的主子一下子蹿过去,将人家的镯子抢到了手里。
“你干什么?!”
稳婆大惊失色,回过神来,立刻就要将东西抢回来。润莲本能地将她拦住,结果被她在脸上挠出了几道血痕。
“小姐!”忍着疼,润莲艰难地扭头看向主子。
如果说公孙筠秀之前的脸色难看,那现在更是难看到两倍有余。将镯子塞回稳婆的手里,她提起裙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向自己的居所。
“疯子!”
稳婆的骂声还在空中来不及消散,公孙筠秀已经冲进了屋子。
哆嗦着点燃灯盏,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润莲紧接着赶到,跑得气喘吁吁,倚着门框尖叫道:“呀!这是遭贼了吗?!”
公孙筠秀一步一晃地走到衣柜前,柜门敞开着,里面的衣物与被褥都被翻到了地上。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小姐,你的匣子不见了吗?!”润莲跑进来,跟着跪在地上,飞快地将那些衣物和被褥统统翻了一遍。
什么也没,公孙筠秀娘亲留下的那个匣子,陆惊雷千里迢迢从祁风寨送来的那个匣子不见了。
“这、这……奴婢去找老爷,报官、报官找回来!”
润莲急得六神无主,那个匣子里装的可是她家小姐全部的身家。她们还要去顺昌自立门户的,没有里面的东西,今后的路子就全断了啊!
“不用了。”公孙筠秀拉住润莲,绝望地说道:“东西是堂叔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竹儿在社会大学学得差不多了……下一章可以会会陆惊雷了…………
小竹儿:陆特曼快来打小怪兽!
陆特曼:你先过来下单~
☆、契机
李咏秋说,鸣琴阁是在公孙筠秀的父亲资助下开起来的。公孙德当年借钱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借据。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张借据早就被公孙筠秀的父亲烧毁了,因为他觉得兄弟之间不应该诸多计较,所以根本没想过要把那笔钱收回来。
如果堂叔直接问她,她一定会如实相告。可现在,唯恐债台高筑的他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直接将她的东西偷了去。
公孙德打赏给稳婆的那对镯子,正是豹婶送给公孙筠秀的“聘礼”。镯子上独一无二的纹路,就是最好的证明。
事情忽然就发展到这一步,公孙筠秀是一万个没想到的。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也是一万个没主意。
当面质问堂叔?不行。既然能做出这样下作的事,他必定是抱了破釜沉舟、死赖到底的决心。
那去报官呢?不行。一报官就是大动静,肯定会牵扯出诸多问题,有很多还是公孙筠秀有口难言的,比如陆惊雷。一想到稳婆手里的那双镯子很可能是祁风寨从前抢来的赃物,曝光之后也许会引来麻烦无数,公孙筠秀就畏缩不前了。
此外,李咏秋曾毫不客气地指出,公孙筠秀能在公孙府里安然自得,都是得益于她的庇护。当时觉得刺耳,事后想来却是不虚。流言可畏,积毁销骨。无论退婚的事是不是公孙筠秀主动,最后传开来,她都会变成被遗弃的那个。而这遗弃的原因,追根究底只会是她在匪寨失节这一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来堂叔家这么久,公孙筠秀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自己的流言,府里人也没有对她表示过特别的好奇或者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想来,这多半是李咏秋刻意弹压的结果吧?
报官之后,流言必会满天飞舞,就算有李咏秋维护也没用。无论是否与堂叔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这公孙府都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亲人不能倚靠,又失去了自立门户的资本。公孙筠秀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觉得进退维谷。
被人劫持错不在她,可最终付出代价的却是她。谁叫她身为女子,又活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不知不觉中,对陆惊雷的恨意又深了一分。可再往深了计较,又觉得那人要是在的话,一定能救她于水火。
这念头一闪而逝,惊得她头皮发麻,用力敲了敲脑袋,才将这荒唐的想法甩在脑后。
“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润莲比公孙筠秀更像无头苍蝇,除了着急还是着急。
公孙筠秀摇摇头,道:“先把屋里收拾了吧。”
以小妾的身份来说,李咏秋的丧事办得十分隆重。这是夫家给的体面,显示公孙家对她的重视。可是表面风光越好,越是显得内里疮痍丑陋。
公孙筠秀麻木地看着堂叔堂婶在人前表演,心底不再有半点涟漪。这个家里的人和事,已经让她彻底心寒齿冷。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面对刚出生的小堂弟,公孙筠秀还是会止不住泛起一丝柔情。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胖乎乎的,完全不懂人间苦楚,随便逗逗就笑得见眉不见眼。奶娘也赞他特别乖巧讨喜,跟谁都亲,尤其喜欢大夫人洪诗诗抱着。而洪诗诗待这个孩子也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比起当年养育亲儿公孙长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孙筠秀看得出来,洪诗诗对这个孩子也是真心喜爱。亦或是,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替代李咏秋成为他的母亲?
发现自己现在一想问题就会控制不住地走向阴暗面,公孙筠秀便索性不去想了,得过且过,免得神伤。
在这一点上,公孙德与洪诗诗仿佛与堂侄女有了共识。每天见面,夫妻俩对公孙筠秀谈不上多热络,却都是客客气气的。过去的事谁也不提,除了偶尔能从公孙德脸上看到一丝心虚之外,一切了无痕迹。
公孙德连失两名小妾,又没了通房,与妻子自然亲近了不少。洪诗诗也一改往日的强悍,虽然不至于柔情似水,但知心贴肺的,很快就让丈夫重新视她为左膀右臂。再加上稚儿牵绊,一家三口,呈现出前所未有和乐与融洽。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随着天气一天天变暖,人们换下了厚重的冬装,枯树抽芽似的,忽地一夜清爽自由起来。
润莲不如公孙筠秀心思重,不用被大雪成天困在屋里,她就变得十分活跃。不仅拜了厨娘为师,学习厨艺,还主动去帮忙小少爷公孙长安的满月酒。
公孙长安被洪诗诗收至膝下,就是公孙府的嫡长子。满月是大事,即使他的生母刚逝不久,也不能影响府里为他庆祝。
那天,公孙府里来了很多客人。洪诗诗无意让公孙筠秀在人前露脸,公孙筠秀也正好不想应酬,所以直到开席才悄悄入了末席。
润莲虽是她的贴身丫鬟,却没能跟着她。因为府里人手不足,她也被派去招呼客人。
公孙筠秀只想快些应付过去,所以与同席的人都几乎没有交流。谁知,酒宴正酣时,却被客人提及,不得不出来见礼。
提到公孙筠秀的人名叫曹虞。他几个月前还是宫廷教坊的小乐正,如今已晋升为七品教坊使。官儿虽算不得大,却与售卖琴瑟为业的鸣琴息息相关,自然要被公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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