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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圣君-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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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婆子久久无语,扣住方静娴的手没有放开。
空气沉寂得令人惊栗。
方静娴忍不住道:“老前辈与先师……”
“住口!”一声厉唱之后,顿了一顿,才又象自语般的道:“该死,死得好!”
方静娴一颗心顿往下沉,听来这语气不善。
怪婆子利剪似的目光逼视着方静娴,厉声道:“你说与老婆子怎么样?”
方静娴茫然了片刻才会意过来,道:“晚辈是请问老前辈与先师是何关系!”
“关系?哼!老身没有杀死他,你送上门来,老婆子要杀你!”
方静娴一股孽火几乎按捺不住,但她仍忍住了,功力不敌是一原因,而最主要的,在一口气未断之前,仍抱着万一的想法,能为斐剑求到“血艾”,否则由她师父“杀人王”感染而变了性格,决非如此温驯,当下一定神道:“老前辈与先帅有仇?”
怪婆子发出一长串比鬼哭还难听的笑声,恨毒的道:“我要鞭他的尸!”
方静娴又缄了口,接不上话。
“女娃儿,你为什么要蒙面?”
这话象蜂螫似的使方静娴一颤,沉痛的道:“因为晚辈很美!”
“美,你很美?老婆子在杀你之前看看你到底有多美!”
“嗤”的一声,蒙面青布撕成碎片。
“呀!”
怪婆子惊呼一声,松手后退,目光连闪之后,道:“不错,正是这手法,他为什么要毁你的面?”
“规矩,收徒的规矩!”
“规矩?嘿嘿嘿嘿,好规矩!”
话声中,再次出手抓住方静娴的手臂,一提向那穴口奔了进去。 第七十七章 奇惨公案
上集书中,怪婆子抓起方静娴,向‘魔王洞’内奔去。
洞内一明两暗,共有三间石室,怪婆子在居中那宽敞的石窒中放下方静娴,径自朝椅上一坐,语冷如冰的道:“小丫头,你有没有爱人?”
方静娴可揣不透对方是何居心,象五月天气乍阴乍晴,可是她非应付不可,闻言之下,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个俊美的少年面孔,但,她随即把这影象抹去,以断然的口吻答道:
“没有!”
“真的没有?”
“这并没在说谎的必要,没有就是没有!”
“你连想都不想么?”
“我是人,当然会想,然而我不能想,也不愿意想!”
“为什么?”
方静们被迫急了,厉声吼叫道:“我不配,我不配爱人,也不配被人爱!”
怪婆子斑剥堆累的怪脸起了变化,但分辨不出那是笑,是怒,还是激动……
“你恨你那死鬼师父的厚赐么?”
“不!”
“说恨,快说.说,恨!”
“不!”
“为什么不恨?”
“先师毁我面容,是他的规矩,而且我得自愿的,如果说恨,我恨我自己的命运,不怨天,也不尤人!”
怪婆子厉声道:“什么是命运,命运在你手里,我现在要杀
你,难道也是命运?”
“是的,可以这么说!”
“如果你不来,你会死吗?”
“可是我已经来了!”
“老婆子杀你,你也不恨?”
“不恨!”
“我要你恨,恨得愈深愈好!”
这象和疯子说话,令人啼笑皆非,方静娴抗声道:“我不恨,我不配恨!”
“为什么不配?”
“如果我心里有了恨,我该毁了所恨的对象,可是我的功力不如你!”
“好!好!答得好,这才是直正的根,不过这样恨,不如不恨,丫头,老婆子不想杀你了,在老婆子没有改变主意前,你赶快滚!”
方静娴冷眼注视了怪婆子片刻,摇了摇头道:“我不走!”
“你……不走!想死?”
“人生对我已经失去意义,我只想做几件想做的事,做不到,死又何妨!”
怪婆子暴在眼皮之外的泪珠滚动了数下,道:“什么事做不到?”
“血艾?”
“你帅弟对你如此重要?”
“不对地我,是对师门,对武林有无比的重要!”
“要‘血艾’何用?”
“配制‘狼心丹’的解药!”
“他中了‘狼心丹’奇毒?”
“是的!”
“施毒的人是谁?”
“金月盟主的女儿东方霏雯,一个妖孽!”
“老婆久已不履江湖,什么盟主不盟主全不知道,倒是老婆子忽然对你感兴趣了,这样,我给你一株‘血艾’,你替我办件事?”
情况的转变,大出方静娴意料之外,不由欣然道:“但请吩咐,晚辈一定办到!”
“好,你替老婆子找一个人,老婆子欠他一笔帐,要当面还清!”
方静娴的口风也改了,显得十分真诚的道:“老前辈要找的是谁?”
“你听老婆子说个故事,你坐下!”
“晚辈恭听!”说着,就近身处的椅上坐了下来。
怪婆子幽幽地开了口,语音虽然冷酷如故,但多少带些激动的成份:“故事发生在四十年前,当时,武林中有一个尤物,天生丽质,加之武功卓绝,被同道称为‘双绝天女’……”
“噢!晚辈曾听先父提起过‘双绝天女’,她叫张凤仪……”
“别插口!同时期,武林中出了一个英俊武士,在一次群英大会中,力挫二十八名颇负盛名的高手,登时声名大噪,被誉为‘玉面神龙’,偶然的机会中,两人邂逅,一见倾心,双双坠入情网
说到这里,话锋一顿,疤痕斑剥的脸上,浮现一层薄晕,接着又道:“不久,两人结为夫妇,当时是一件轰传武林的艳闻,曾羡煞不少同辈武士,当然也引起不少人嫉妒……”
方静娴精神大振,只听怪婆子接下去道:“半年后的一天,一件不寻常的事发生了,‘玉面神龙楚宏’在返家途中,被三名不知来历的年青剑手拦道挑战,待‘双绝天女’闻讯赶到现场,‘玉面神龙’业已重伤倒地不起,‘双绝天女’一怒之下,斗杀三名剑手……”
“哦!以后呢?”
“别插口,‘玉面神龙’卧床三月,伤愈之后,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他已丧失了男人的本能,不能人道,于是,这一对被人称羡的鸳侣,变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妇……”
方静娴面上一热。
“这种关系,持续了数年之久……”
方静娴忍不住道:“双绝无女情意可佩!”
“闭上你的嘴,听老婆子说,‘双绝天女’年方少艾,要做到古井无波的虚无境界,的确很难,这时,另一个崛起武林的少年武士,乘虚而人,不择手段的逗引追求,结果,‘双绝天女’一念之差,与那少年武士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天道,人道,这很难苛责任何一方……”
“事后,‘双绝天女’悔恨无及,坦白内乃夫陈述一切,‘玉面神龙’自感本身缺憾,终于原谅了她,但,夫妻之间,业已产生了无法弥缝的裂痕,这阴影使双方沉浸在痛苦之中……”
“以后呢?”
怪婆子瞪了一眼,又道:“双绝天女自与那少年武士发生愚昧之后,竟然怀了孕,产下一子,那孩子在‘玉面神龙’眼中,当然是一根刺,夫妻之间的裂痕,愈见加深,十八年前,‘双绝天女’终于携子出走,避世隐居.一心抚育爱子……”
她的声调变了,残缺的眸中,闪动着泪光,方静娴觉察到触及问题重心了。
“可是……可是……上天不原谅一个失足的女人,她辛苦抚育孩子,因误食毒果……死了……”
“啊!”
经过一段难堪的沉默,怪婆子才又接下去道:“于是,‘双绝天女’唯一的生之寄托幻灭了,侮、恨、痛苦、寂寞,腐蚀着他的生命也改变了她的性格,她想毁灭自己,却又觉得有件事没有做,事情并没完,那曾引诱她犯罪的少年武士,忽然又找到了她,他已届不惑之年,而她因自我催残的结果,业已满头飞霜,不复当年容貌……”
方静娴既已意识到故事中的主角是谁,不便再插口,只微“嗯”了一声。
怪婆子抑制了一下情绪,又道:“双方见面,‘双绝天女’把爱子的死讯告诉了他,他竟然无动于衷,一笑置之,椅子还没有坐热,他起身要走,当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似乎根本不是出自这眼前人之口,他悔了她一生,而他却如此无情无义,在悔、恨、怨、毒交逼之下,她决心毁了他……”
“她先出手,但他不还手,她的心软了,下不了杀手……”
怪婆子的怪脸,再次起了抽搐,但此刻看在方静娴的眼中,已没有原先的丑恶。
“谁想得到,这是他的诡计,因为他自知功力不如她,就在她犹豫疏神之下,他突然摔施毒手,以骇人的手法,毁了她的容貌
方静娴不由自主的喊出了一声:“该杀!”
怪婆子以惨厉的声调接下去道:“双绝天女可不是易与之辈,在负了重伤之下,立还杀手,照样抓毁对方的面孔,终因负创过重,无力续施杀手,被他逃脱了,十多年来,她的恨并未被时间冲淡,反而更深了,可是她没有寻他报仇,她无脸见天下同道。”
方静娴深受感动,激颤的道:“老前辈原来有这一页伤心史!”
“你说那老婆子抓毁面孔的男人是谁?”
“晚辈猜不到!”
“就是你师父。”
方静娴陡地离座而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怪婆子用手朝自己面上一指,恨毒至极的道:“这就是你师父所赐,这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双绝天女’!”
“老前辈……”
“你不必再说什么,我每天临镜自照一次,让痛苦来抵消内心的愧疚,我对不起‘玉面神龙楚宏’我要偿付这笔帐,否则死难瞑目,我要你找的人便是他,要他到我这里来……”
“晚辈誓必办到!”
“如果他已不在人世,你必须查到他埋骨之所?”
“是的!”
“好,言尽于此,你在这里过一宿,明午出山!”
“过一宿?”
“嗯!血艾采下之后,必须加以焙制,否则见风必溶。”
“哦!如此晚辈谢过。”
一宵易过,“双绝天女”化了夜半天的工夫,才把“血艾”焙好,交与方静姻,方静娴贴身藏好,立即拜辞。
此行能有如此结果,的确是意想不到的事。
方静娴一公向谷外奔去,心头感到无比的沉重,一方面,她同情“双绝天女”的遭遇,另一方面,也不齿师父“杀人王”的为人。
正行之间,一条人影迎面撞来,蒙蒙雾气,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形貌。
“站住!”
人影骤然停住。
“娴姐,你……”
“是凡弟吗?”
“是的!”
方静娴弹身上前,一把抓住尹一凡的手腕,向外疾驰,口里道:“你简直是找死,竟敢犯禁闭了进来。”
芳心深处,可就激起了涟漪,她明白尹一凡冒死闯入,全是为了自己。
出了峡口,不见“双绝天女”现身,才松了一口气,方静娴戴上面具,回复先前的化装,尹一凡已迫习二及待的道:
“怎么样?”
方静娴道:“还好,侥幸成功!”
“哦!谢天谢地!”
“我们走吧!”
“娴姐,经过情形如何?”
方静娴不愿细说经过,因为其中关连着自己已死的师父“杀人王”,略微想了一想,边走边道:
“很费了一番唇舌,几乎丧在‘魔王洞主’手下,还好,找这张脸救了我,最后她答应我的请求,便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替他打听一个人的生死下落!”
“什么样的人?”
“玉而神龙楚宏!”
尹一凡陡的刹住身形,栗声道:“娴姐,你说‘五面神龙’楚宏?”
方静娴被他这神情唬了一跳,困惑的道:“是呀!莫非你认识其人?”
“你说‘玉面神龙楚宏’是谁?”
“谁?”
“就是‘无后老人’以前的名号!”
“啊!”
方静娴登时欣喜若狂,她想不到轻而易举的便覆行了“双绝天女”的条件,真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但当她想到“双绝天女”所述的故事,芳心不由一阵黯然,谁能想得到“无后老人”曾有这种奇惨的过去,如果讯息传到,“无后老人’”会不会去赴约?双方见了面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尹一凡激奇的道:
“对方以这条件,作为‘血艾’的交换代价,显见要得‘无后’前辈的心很切,到底为了什么呢?”
“你猜猜看,‘魔王洞’主人是谁?”
“这从何猜起?”
“就是他十八年前携子出走的妻子!”
“噢!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事,那老儿的名号可以取消了!”
方静娴本待说出原委,一想,事关别人隐私,岂能随便宣扬,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含糊的道:“嗯!实在有意思!”
“娴姐,‘无后’变成‘有后’,人老了,昔年的外号‘玉面神龙’已不妥当,改为‘有后老人’岂不大妙,他不知要如何高兴!”
方静娴心里暗道,他恐怕连哭都哭不出来,还谈什么高兴,但这句话她不能说,随即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对数十年前的鸳侣,在垂暮之年重缝,而结果无疑的是一场悲剧,该设法阻止悲剧发生,唯一的办法是待斐剑复原之后,由他伴同“无后老人”前来,以他的功力,当可阻止“双绝天女”的行动……
心念之中,郑重的道:
“凡弟,此事暂时不可让‘无后’老前辈知道!”
“为什么?”
“此中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待我安排好对策之后,再告诉他,同时也不可向任何人道及!”
“娴姐似乎还隐瞒了什么……”
“你的确是个鬼灵精,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赶路吧!”
尹一凡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上路,往回程疾赶。
照原先的约定,十天往返,这一天正是第十天,尹一凡与方静娴绕过施南城,径扑西成外“紫衣人”的秘密基地。
在距破庙三里之处,尹一凡循例向暗卡发出连络讯号,口里哼出不成腔调的山歌,可煞作怪,竟然半丝反应都没有。
显然,事有蹊跷。
两人双双止步,互望了一眼,倏地,方静娴闪电般弹身朝左侧林中扑去,接着林中响起了数声沉窒的惨号,尹一凡跟着飞身入林,只见四名黑衣人,业已被方静娴抓得头碎额裂,红白齐流,倒卧血泊之中。
尹一凡撕开其中一人的胸及,胸前赫然呈现一个新月形印记。眉锋一蹙,道:“是‘金月盟’属下!”
“我们的桩卡呢?”
“小弟担心那秘密基地是否已被挑了……”
“不太可能,以‘觉非’老前辈等的功力与机智,不能说连巢穴都守不住。”
“可是卡哨业已换了对方的人?”
“这仅是外围!”
“娴姐该留个活口的……”
“容易,这范闲内决不止这四人!”
话声中,朝东边扑了过去,十丈之后,电闪绕向西边,闷哼起处,一个黑衣人被提了出来,朝已死的四名黑衣人身边一摔,道:“说出你等的任务?”
那黑衣人见同伴惨死之状,早已亡魂出窍,颤声道:“监视这十里范围!”
“监视什么?”
“要发现‘紫衣人’的巢穴!”
方静娴望着尹一凡点了点头,一掌拍落,黑衣人惨号半声,便已死去。尹一凡迅速地剥下两套黑衣,然后把尸体聚在一处,用枯枝败叶掩盖好。 第七十八章 惊人秘辛
不用说,方静娴也知道他的用意,两人套上黑色衣裤,改装成“金月盟”弟子,各检了一柄剑斜插背上,然后向破庙奔去。
一路之上,隐约可见黑衣人影幌动。
尹一凡悄声道:“娴姐,看来破庙必已被严密监视,我们只好从庙后秘道进出,我设法引开监视者的注意力,你看机会进去。”
“好!”
看看行近破庙,尹一凡使了个眼色,方静娴统向庙后,尹一凡却向侧方奔去。
方静娴借林木掩护,到了庙后,立即,有人喝问:“什么人?”
“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日令?”
就在此刻——
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号,接着两声,三声……从不同方位传来,所有潜伏的暗卡,纷纷现身扑去。
方静娴想,这必是尹一凡那鬼灵精弄的手法,机不可失,电闪飞身,朝一块卧牛巨石扑去,正待伸手去摸石下的机扭……
突地——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别冒失,有人在看着你!”
方静娴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一抬头,石后站着的赫然是个怪样老者,左悬酒葫芦,右挂大布袋,他,正是“金月盟”总护法四海浪荡客祝少青”,不由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道:“阁下什么意思?”
“四海浪荡客”轻嘘一声,要她噤声,手一挥,大声道:“向左包抄!”
林木一阵幌动。发出悉率之声,不错,暗中果然在人窥探。
“可以进去了,快!”
方静娴心中的骇异莫可名状,弄不清祝少青这怪物在玩什么玄虚,看样子他已知道这秘密进口,但他为什么帮助自己呢?
“快,丫头!”
方静娴不由头皮发炸,他连自己的身份都知道,这未免太可怕了。莫非他故弄玄虚诈出秘密门户启开之法?
心念之中,举掌朝对方迎面抓去。
“娴姐!快!”
方静娴立即收手,尹一凡已到了跟前,不再说话,以极快的手法,旋动机扭,巨石侧移三尺,露出一道门户,一拉方静娴,纵身跳落,巨石随即密原。
“你这是捣什么鬼?”
“争取时间,不能让对方发觉!”
“四海浪荡客是该盟总护法……”
“小弟知道。”
“那你不是明明告诉人秘道启闭之法了吗?”
“放心,他们进来只是送死,这洞径中的炸药,足可摧毁一切。”
方静娴心中虽孤疑,但却不再开口,一个劲向里奔,她的意念,已飞越到斐剑身上,这完全是出于同脉的关怀,没有其他的因素在内。
首先迎出来的是“紫衣人”。
方静娴迫不及待的道;“前辈,斐师弟情况如何?”
“关在铁牢之中!”
“什么,关人铁牢?”
“穴道久制不解,会伤及无神,也会导致残废,所以必须解开被点的偏穴,但他的功力无人能制,除了关人铁牢,别无良法。‘血艾’如何?”
“幸不辱命,得到了!”
“啊!本人向姑娘谨致谢忱……”
“前辈忒谦了,小女子份所应为!”
“来吧!”
“周近十里似已全被‘金月盟’控制?”
“不错,自十天前~场拚战之后,对方倾全力对付我们,我们只好退藏秘室!”
“那对外已完全断绝了!”
“不!狡兔尚有三窟,庙内古井通路,业已封堵,另有五条远近不同的通道可以出人。这倒是不足为虑。”
谈话之间,来到客室,“无后老人”,“觉非大师”,“宇宙一尊”,以及“紫衣人”手下有身份的人等十余座,方静娴与尹一凡身影才现,所有在座的全站了起来,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两人,显见斐剑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极重,这使身为师姐的方静娴深受感动,她觉得父亲以及师伯叔们在泉下当可告慰了。
两人向在座的行了见面礼,方静娴取出‘血艾’,交与“紫衣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无后老人”多瞟了几眼。
“紫衣人”以主人的口吻道;“你俩辛苦了,歇会去吧,我马上开始配制解药,一个时辰便好!”
方静娴与尹一凡退出客室。不约而同的奔向铁牢。
这铁牢是一间十分坚固的石室,再加上粗如碗口的三重铁栅,功力再高,也无法突破,本是专为禁闭功力高的犯规弟子而设的。
管牢的一见二人到,不待吩咐,便开启铁栅。
第三层栅枝之后,闪现一个人影,眼中凶光熠熠,他,便是斐剑。
“大哥!”
“师弟!”
两人近前齐声招呼。
斐剑瞪视了两人片刻,咬牙切齿的道;“方静娴,很好,你竟然与仇人串通一气来对付我,如果我不死,非劈了你不可。尹一凡,你也一样!”
方静娴一阵黯然,他神智被毒药所制,不能以常情衡量,解说也是徒然,唯一等待的,便是“紫衣人”的解药赶快配制好,她向尹一凡施了个眼色,双双默默地退了出去,但两人心头的沉重,是不言可喻的。
身后传来栗人的怒吼,和铁栅震颤的声音,象煞一头极欲破槛而出的猛虎。
两个时辰之后,管牢的循例送进了食物,但今晚有些特别,多了一壶酒。
“少侠,这里有一壶酒,是小的特别偷偷带进来的。”
“酒?”
“是的,少侠愿意喝两盅吗?”
“你说要打开栅门,为什么……”
管牢人抑低声音道:“少侠,就在今晚,一定!”
斐剑冷酷的道;“好,出牢之后,我不取你性命。”
酒食从栅枝的空隙间逐一递进,斐剑拿起酒壶,口对口喝个精光。
管牢人哈哈一笑道:“少侠,这酒性极强,你得躺一会!”说着,抽身退出,锁上了外面两重铁栅。
突地,斐剑狂吼一声;
“好小子,你想毒死我!”
双掌疯狂击向铁栅,如涛劲浪,在三重铁栅之外,犹觉迫人无法立足,那声势令人动魄惊心。
人影一个一个出现铁栅之外,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凝重十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恍若地裂山崩,所有的人为之惊魂出窍,铁栅整片的倒了下来,由于栅层之间距离不大,第一层铁栅,斜倾在第二层之上,这样,变成了双层拚合在一起。
斐剑象一头受伤的野兽,疯狂的动作并未停止。
盏茶工夫之后,发掌逐渐无力,最后,他倒了下去。
所有的人,同松了一口大气。
他被移到一间布置得考究的石室之内。
尹一凡咋了咋舌道:
“这解药的力量竟然如此霸道……”
“紫衣人”道:“非此不足以逼出他身体内的奇毒!”
“现在没事了?”
“嗯,半个时辰之后,他会醒转,我看,由你一个人守候他!”
“醒来之后会不会……”
“不会,他醒来时业已复原,不过会很疲弱。”
“无后老人”一挥手,道:“我们都退出去吧!”
一行人陆续离开,尹一凡紧关房门,然后坐在床边椅上,察观其变,想起方才斐剑在药力刺激下那种疯狂的冲动,不由大是忐忑,如果他醒转时再来一手,抑或解药的效力不如理想,那后果就不堪想象了,于是,他下意识地打开了房门,把椅子移到门边,以便万一这时溜为上策。
等候中的时间,似乎特别慢。
半个时辰,在尹一凡心目中,足足有一天那么长。
斐剑伸拳踢腿,双眼睁了开来。
尹一凡陡地站起身来,一颗心悬在半空,额上紧张得渗出汗珠。
斐剑象酣睡乍醒,脑海里空虚得厉害,他望着室顶愣愣地出神……
尹一凡惊疑,也看着他,可不敢出声招呼。
空气显得十分诡秘。
斐剑努力的想记起一些事,然而任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些模糊的片段,他记得曾与人交过手,曾被关禁……
久久,尹一凡忍不住了,怯怯地道:“大哥,你觉得怎样?”
斐剑一骨碌翻身下床,只觉浑身无力,身形幌了两幌,又坐回了床上,骇然道:“凡弟,怎么回事?”
尹一凡这才敢走近他身边,苦苦一笑道;“说来话长了,大哥先休息一会……”
“不,我现在要知道!”
尹一凡无奈,只好把自与斐剑见面,发觉他神情不对,不敢让地进秘室,以及林中剧战,直到方静娴求解药等等经过,述了一遍。
斐剑经这一提,思想逐渐明朗,他想起来了,途遇绛衣少女,东方霏雯求见最后一面,废宅之中置酒相待,然后……
想到这里。他猛地弹了起来,双目赤红,俊面扭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自己在药为迷惑之下,竟然与东方霏雯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突变的神情,使尹一凡亡魂大冒,以为他狂性又发,颤声道:“大哥,你……”
斐剑用拳猛击自己的脑袋,痛苦的道:“我……我毁了!”
“你什么毁了?”
“我被那蛇蝎女人毁了,是的,她曾在我与她提出绝交之时,说过要报复,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手段报复,我该想得到,然而竟没有想到,该死……”
“大哥,说详细些?”
斐剑切齿道:“我不杀他,替不为人!”
“大哥……”
“那些不谈也罢,这里是秘室么?”
“是的!”
“请你找方师姐来……”
“师弟,我来了!”
语声中,方静娴飘然而入,脸上仍蒙面青巾,斐剑一屈膝跪了下去,道:“师姐,为了羞辱师门的我,竟使您冒生命之险求药……”
方静娴手足失措的也跪了下去,口里道:
“师弟,你这是算什么?”
两人站起身来,斐剑沉重的道:“师姐,你是被‘赎罪人’所救?”
“是的!”
“怎会到了这里?”
“这……‘赎罪人’也是此间一分子!”
“我想不通您能忍受与‘紫衣人’相处,他是师门血海仇人,而四师怕死在他手,您也是直接受害的人……”
方静娴怔了片刻,一付欲言又止之态。
“师姐,怎么了?”
“没有什么,师弟,目前只以除魔卫道为重,那公案暂时不谈!”
“师姐似乎言不由衷?”
“为什么?”
“您的性格不可能改变这么快,会有这大的容忍自制能力。”
师弟,很多事是不能以常理去衡量的,想像与事实有时恰恰相反!”
“师姐这话是有因而发的?”
“可以这么说!”
“那是什么原因?”
就在此刻——
一倏人影进入房中,来的,正是“无后老人”。
三人齐向“无后老人”见礼,“无后老人”自就椅子坐下,目注方静娴道:“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他!”
方静娴整理了一下思绪,幽幽启口道:“师弟,你先看一样东西!”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托在掌心之中。”
剑斐目光一扫,骇然惊呼道:“这是‘人皇’老前辈的独门利器‘附骨神针’?”
“不错,你知道此针何来?”
“什么地方得到的?”
“你还记得在少林寺中了‘象魔’的‘蚀心毒雾’,以后落在东方霏雯手中.与‘金月盟主”互拚生死,‘紫衣人’等突袭那件事吗?”
“记得怎么样?”
“紫衣人”当场被‘金月盟主’暗器所伤……
斐剑迷惘的道:“这与‘附骨神针’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斐剑登时精神大震,‘附骨神针’之谜,已困惑他很久,‘紫衣人’否认施‘附骨神针’,出家后改号“觉非”的正主“人皇”也不知其中究竟,听师姐方静娴这么一说,莫非……
心念之中,激颤的道:“什么关系?”
“紫衣人所中的暗器,正是‘附骨神针’,就是我手中的这枚!”
这真是令人做梦也估不到的怪事,斐剑骇然退了一步,双目瞪得滚圆,栗声道:“什么,‘金月盟主’以‘附骨神针’伤‘紫衣人’?”
“一点不错!”
“竟有这样的事?”
“因为这,才把‘觉非’老前辈请出来,收针救人!”
“他……‘金月腽主’怎会有‘附骨神针’?”
“据几位老前辈研刻的结果,只有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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