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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圣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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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妹妹,难道要我把心挖给你看?”
“我是想看看你的心!”
“这……这……”
“无魂女”伸出织织柔荑,抚向对方肩头,闪电般一翻一点,
“哇!”惨号声中,劲装武士身形边踉跄,张口努目,戟指“无魂女”,口里糊不清的叫数声,砰然栽倒地面,一命呜呼。
斐剑看得心惊肉跳,栗声道:“你……又杀人?”
“无魂女”若无其事的道:“是他自己找来了的!”
“难道这也是所谓的报复!”
“对了,报复,我要向这些自命风流的环薄少年报复,我要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去!说着,歇期底里的狂笑起来,尖锐,疯狂,似发泄的快感,又似对生命的嘲弄,令人听了头皮发炸。
斐剑内心下意识的起了一阵共鸣,他自号“掘墓人”,立誓要为武林天下不肖之徒挖掘坟墓,把那些武林败类一个一个的埋葬,“无魂女”的作法,与他可说是异曲同工,似乎,他也感到一种发泄的快感。
待“无魂女”笑声止歇之后,斐剑一抬手道:
“‘无魂女’言归正传,现要你同我一道去,‘三元帮’……”
“我为什么要去?”
“对人头贺礼的事,作一交待!”
“抱歉,我认为无此必要!”
“可是在下已答应了别人,认为有这必要?”
“那是你个人的事!”
“你不去?”
“不去!”
“要在下动手?”
“听便!”
斐剑冷哼一声,伸手抓了出去,这一抓之势,快比电掣,诡辣无方。
红影一幌,“无魂女”鬼魅般的脱出爪影之外。
斐剑心头一震,对方的身手,并不亚于自己,单只这闪避的身法,武林中实不多见,心念之中,改抓为掌,就势一圈一亮,一道如山劲气,猛撞过去。
“无魂女”娇笑一声,挥掌硬接。 第五章 绝涧影魅
“波!”的一声巨响,劲气四溢,枯枝败叶激扬漫卷,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斐剑心头大震,想不到“无魂女”的功力修为,竟然与他半斤八两。
“无魂女”粉靥上娇笑依然,那神态的确迷人,轻启朱唇道:
“掘墓人,领教了,你的功力的确难找敌手,但却杀不了我,你必须承认这事实,咱们后会有期!”
最后一个期字的余音尚缭绕耳际,人已电闪而逝。
斐剑想不到对方会走,不由窒了一窒,弹身急追之时,业已失去了对方影踪,林深树密,知道追也徒然,恨恨地一跺脚道:“你逃不了的。”
转出树林重上官道。
突地——
一阵吟唱之声,飘传入耳,抑扬顿挫,十分悦耳。
野店几杯空酒,醉里两眉长皱。已自不成眠,那更酒醒时候,知否?知否?直是为他消瘦。唉!为他消瘦!
唱的,是南宋词人向镐一阂“如梦令”。
斐剑掉头一看,不禁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唱这阂词的,赫然是一个蓬头垢面,烂褛不堪,年约十七八岁的小乞丐,打狗棒荷在肩上,精赤着一双黑脚一步高,一步低,蹒跚而至,扫了对方一眼之后,弹身向前道奔去。
歌声再起,唱的却是范仲淹“御街行”词的后半阂。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无灯无月土砖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词中第四句本是:残灯明灭枕头欹,却唱成了无月土砖欹,活脱描出亡儿荒祠破庙。席地而眠,以土砖作枕的况味。
斐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乞仍隔自己五丈之遥,踢踢踏踏地跟了上来,不由心中一动,自忖奔行的速度不谓不快,对方竟能保持一定的距离跟掇身后,看来这小乞丐颇不简单。但,阳关大道,对方既不撩拨自己,也懒得去理他,转头仍疾奔如故。
才驰出数十丈,脚步声已到了身后,一个声音道:
“朋友竟然丝毫无动于衷?”
斐剑刹势回身,与小乞丐成了面对面之势,这时,才看清这小乞丐虽是蓬头垢面,鹑衣百结,但五官停匀,看轮廊竟是十分英俊,当下冷凄凄的道:
“什么意思?”
“小化子正为相思所苦,兄台竟毫不同情……”
嘴一咧,做出一副愁眉苦脸之相。
斐剑不由为之气结,一挥手道:
“去吧!我没工夫和你瞎扯谈!”
“兄台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到底意在何为?”
“唉!兄台面冷铁心,当然不解这儿女柔情,相思滋味……”
斐剑怒视了对方一眼,冷冷地回身举步……
“掘墓人,小化子有句话问你!”
对方一口道出他的外号,使他不得不转回身来,寒声道:
“你知道我叫掘墓人。”
小化子嘻嘻一笑道:
“兄台大名业已震颤黑白两道,凭这身白衣,这副鬼见了也心寒的神情,焉有不知道之理。”
“你找我掘墓?”
“好说,小化子虽三餐不继,沿门乞羹,却还不想死哩,请问一个人……。”
“谁?”
“一个娇滴滴,脆滴滴的可人儿,红衣女子!”
“无魂女?”
“对了,正是!正是!”说着,用破袖擦了一把鼻涕,又道:“兄台可是与她分手不久,应当知道她的去处?”斐剑面目毫无表情,以更寒的声音道:
“你看上了她?”
“岂只看上,我俩心心相印,感情不恶……”
“你……”
“怎么样?化子也是人,难道就不许有儿女之情,孔老夫子曾说过,食色性也!我小化子除了这两个字,什么也没有!这是圣人之道呀!”
“如果你想死,我‘掘墓人’成全你,举手之劳,否则省省吧!”
小化子恨一斜,喷出了一股刺鼻的酒气,大声道:
“兄台不肯见告?”
斐剑从鼻孔里哼出了声,懒得再理睬对方,转身便走……
小化子一弹身拦在头里,哭丧着脸道:
“兄台既不肯赐告,小化子不敢相强,兄台此行,可是要去巫山找人?”
斐剑心头大震,到巫山去寻找“金钗魔女”,是自己心中的事,而且这事只“四海浪荡客”一人知道,对方怎会知晓的呢?心中虽惊疑,但表面上仍是那么冰冷漠然,淡淡的道:
“看来你是有为而至?”
“不错!不错!鄙意正想籍此效劳,结交兄台这个朋友,小化子对巫山可说是连一草一木都数得出来!”
“你不是为了‘无魂女’而来吗?”
“那是两塔子事!”
“你怎么知道我要到巫山找人?”
“说来兄台也许不相信,小化子曾得异人传授,晓谙,‘测心之术’只要与对方交谈数语,便能测出对方心中意念!”
斐剑心中一动,道:
“天下会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怪事?”
小化子得意的道:
“兄台不是证实了吗?小化子所测有没有错?”
“就算是吧,请便!”
“噫!兄台耻与小化子为友……”
“随你怎么想吧!”
“小化子可以帮你到巫山寻人呀?”
“本人一向独来独往,不喜与人同行。”
说完,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撇下小化子怔在当场,半响作声不得,久久才自言自语的道:
“的确冷漠得可以,老头子派的好差事。”语声中。也跟着朝同一方向奔去。
巫山——
千山万壑,回环耸拨,绝壁孤岩,比比皆是,十二峰泰半隐于云雾之中,直是上接青冥,下临无地,猿啼兽嗥,令人动魄惊心。
要在这些峰壑之中寻找一个人,无异是大海捞针。
整整七天,斐剑奔驰在危峰绝谷之间,心力交瘁,然而一无所获。
据“四海浪荡客祝少青”所说,“金钗魔女”已经数十年不见江湖,是否仍活在人间,还是一个谜,“金钗魔女”当年曾出没十二峰之间,但也不能据为对方必定隐居此地的理由,可是不管如何,“金钗魔女”必须找到,以找出杀母的凶手。
他觉得,他活着唯一要做的,便是复仇,家仇!师仇!埋掉那些武林败类。
他毫不气馁,象一块坚硬的玩石,不管风霜雨雪,坚定不移。
“掘墓人”,为武林中所有的恶人掘萝,换句话说,就是立誓要杀尽邪恶之徒,这外号的本身,便已非常恐怖,而背后所含蕴的杀机,简直无法想象。武林的恶人杀不尽,意味着杀劫永无休止,而一个人绝对不能成为绝对无敌的高手。同时,一个绝顶的高手,纵使同时具备了超人的极智。总还有许许多多想象不到的意外足以制他死命,而他————斐剑,武功高,智慧高,但不是称为绝顶,也许这距离不短,所以,他的做法,是经由极端的恨而产生的必然结果。
当然,这结果发生的一个武功与意志均强的人身上,是很可怕的。
今天,是第八天的开始。此刻,晨曦初露,在晓雾中,呈现一片淡淡的昏黄。
斐剑入山所带的干粮业已告罄,他采了些黄精山岑,暂时充饥,喝了些泉水,继续他搜索的行动。
他专拣隐僻,险势的处所搜索,惊险与艰苦,是可能而知的。
这里,是“神女峰”后的一道绝洞,怪石嵯峨,洞水由乱石中奔腾卷而过,激起堆堆白雪,呼轰之声,震耳欲耸,使人惊心动魄。
斐剑在乱石如星丸跳踯,沿洞而上,雪白的水花,雪白的人影,如非人影是在移动,根本无法看得出来。
涧势一缓,眼前现出一个半亩大的深潭,潭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潭边各形各色的巨石,星罗棋布,平滑得象巧手匠人洗凿的。
斐剑停在一个马鞍形的巨石上,山光水色,使人神清气爽。
蓦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但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目光扫处,只见一箭之外的石隙间,横陈了数具尸体,当下毫不犹豫的弹身飞掠过去。
“呀!”
那情景,令人不忍卒睹,在散抛的白骨中间扶着七具尸体,死状厥惨,一律都是击碎头骨,肩以上是一堆烂肉,从发紫的血渍来看,死者被残杀当在一天左右。
是谁,以这种酷毒的手法杀了这七个人。
死者是何身份,何以被杀死在这穷山绝涧之间?
从那些触目皆是的白骨来看,先后死的人当不在小数。忽然,一样东西映入眼帘,那是一只白色的三角小旗,紧握在死者之一的手中,旗身正中一个弯金色眉月,下面是三个连环黑色小圈。不由轻噫了一声:
“黑环旗令!”
由此证明,死者是“金月盟”属下,手持旗令的当是香主一流人物。
“金月盟”弟子,怎会陈尸此间呢?
正自疑虑之际,忽感身后风声有异,从那极微几呼不易觉察的异声,他知道后面来了人,而且来人身手相当惊人,纹风不动,冷冷发语道:
“什么人?”
一个粗豪的声音道:
“朋友耳力不弱,噫,嘿嘿嘿嘿,真可算得上心狠手辣,转过身来!”
斐剑悠悠回过身来,只见丈外石上,并肩站着两个中年文士,其中一个面目阴沉,另一个塌塌斜眼,满嘴子思,配上那袭既脏且皱的儒衫,的确有些不伦不类,发话的,正是这丑恶文士。
两人乍见斐剑之面,齐齐一怔,可能那世上无匹的冷酷神情,使他俩吃了一惊。
那面目阴沉的文士,端详了斐剑几眼,倏地面罩杀机,阴恻恻的道:
“阁下是‘掘墓人’?”
斐剑吐出冰珠似的两个字道:
“不错!”
那丑恶文士目光一扫七具死尸,暴喝道:
“掘墓人,你为本盟七名弟子掘了墓?”
斐剑霜刃也似的目光,直射在对方两人,既冷且慢的道:
“两位看来也是‘金月盟’属下?”
面目阴沉的接口道:
“不错,你说对了!”
“什么身份?”
“这你还不配问!”
丑恶的文士似已按捺不住,抢着发语道:
“掘墓人,数日前,在‘三元帮’中,你强自出头,使本盟一位传柬使者断臂,今天,又毁了本盟鄂西分舵一位香主六名弟子,你可曾想到后果?”
“什么后果?”
“凡公然与本盟为敌者,灭师门,屠家族!”
斐剑神色丝毫不变,寒声道:
“断使者一臂,在下已声明那笔帐算在本人名下,至于这七人,不是在下杀的!”
“谁杀的?”
“你问我,我问谁?”
“掘墓人,狡辩于你没有好处……”
“在下还犯不上!”
“看来你是为自己和师门家族挖坟墓!”
“凭‘金月盟’的作为,是值得在下替两位掘墓。”
面目阴沉的那一个口里发出一长串狞笑,道:
“掘墓人,报上你来历师承!”
“你配吗?”
“迟说早说终归是一样,现在请你到鄂西分舵走一遭!”
“在下没工夫!”
“要我俩动手相请?”
“用不着了,在下已决定把两位永远在此地!”
“好小子,你是唯恐死之不速!”
暴喝声中,那生相丑恶的闪电般弹身扑上,双掌恶狠狠地抓出,奇幻诡辣,令人咋舌,出手的部位劲道,十分惊人,斐剑双掌交错,一剪,一圈……
那文士中途收手暴退?
另一文士,倏然撒出长剑,一抖腕,剑尖颤出三个新月形芒影,冷笑一声道:
“阁下如此狂妄,原来还有两个子!”掉头又向那同伴道;“上,速战速决,还要赶着办正事!”
剑光暴闪之中,两柄剑分左右以疾风迅雷之势攻到,威势骇人听闻。
斐剑身形一幌,幽灵似的从剑光交织之中脱了出来,本来冷酷的神色,更加冷森得怕人了,长剑缓缓离鞘,双目凝成了两道冰芒,直视前方,剑尖微向下垂,象一尊石象,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慑人杀气,不言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是一个剑道高手,修为到了某一限度之时,所必有的现象,叫做“七合通灵”神与气合,气与意合,意与力合,力与心合,心与灵合,心头顿冒寒气。
“出手!”
这两简单的字,低沉,冷酷,充满了恐怖的杀机,令人惊栗,胆寒。
两名中年文士,互望了一眼,双双凝神举剑……
这一个回合,不言可喻,必是生死互见的一击。
空气,在骤然之间凝固了。
“铿!锵!”
两声金铁交鸣破空而起,剑气迸射,三丈之内,石屑粉飞。
斐剑仍如石象般兀立不动,剑尖微垂,象是根本不曾动过一般。
“砰!”那生相凶恶的文士,栽了下去,尸身齐腰两断,鲜红刺目的血水,向石隙中攒流,连哼都没有发出。
另一个面目阴沉的,此际面如死灰,身躯速速而抖。
就在此刻——
三条人影同时涌现,赫然与先来的两个是同样的装束,一色的灰色儒衫,年纪也在四十之间,其中之一骇然惊呼道:
“是他,掘墓人!”
三人一窒之后,齐齐拨剑围了上去。
斐剑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对三人的来临,视若无睹。原先的那名中年文士,此刻才告回过魂来,栗声道;点子十分扎手!
新来的三人惊悸的扫了现场一眼,目光停在斐剑的身上,另一个道:“是那老婆子的传人?”
什么是老婆子,斐剑无从想象,但知道对方必定因此而来,而这些新尸旧骨,可能也与那什么老婆子有关,莫非他们口中的老婆子,正是自己要找的“金钗魔女”?心念及此,不由精神大振……
原先的中年文士道:
“尚未证实,可能是!”
“可查此地头?”
“看来总在峡谷之中。”
蓦地——
又是一条人影疾掠而至,在距众人两丈之处的石上停住身形,来的,是一个貌相阴森的黑衫老人,鹰鼻鹞眼,花白胡须,一柄比普通剑长约半尺的巨型剑,斜挂腰间,鹰似的目光一扫现场,老脸突然抖露一片杀机。
四名文士装束的中年,一见老者现身,全都面露喜色,齐齐转身为礼,道:“见过总监!”
被称为“总监”的老者,目光死盯住斐剑,沉声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退开!”
四中年文士,恭应一声,后跃三丈,老者一掠而前,面对斐剑,凝声道:“朋友好身手,想来是‘掘墓人’了?”
“不错!”
“老夫‘金月盟’,总坛‘巡察总监高寒山’,这些人是朋友下的手?”
“内中之一是的!”
“其余的呢?”
“不知道!”
“朋友的师承?”
“恕难奉告!”
“朋友还是说的好,以免发生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可言!”
“巡察总监高寒山”目中煞光浮动,似乎尽量忍耐的道:
“敝盟主素仰‘金铁’老前辈的德望,所以派出门下到此查访,完全是一片诚心,别无他意,朋友是否她老人门下。”
斐剑心中大是激动,看来自己已是找到了地头,想不到“金月盟”也是来查探“金钗魔女”的下落,心中虽激动,表面上冷酷如故。冰声道:
“如此,在下告诉你不是!”
“真的不是?”
“这没有说谎的必要!”
“请教真实来历?”
“无可奉告!”
“朋友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当然!” 第六章 惊人杀手
“巡察总监高寒山”沉吟了片刻之后,道:
“掘墓人,如果你能加入敝盟,以你的身手,必有一番作为,敝盟求贤若渴,而且对后起之秀,特别青睐,你愿意考虑吗?”
斐剑略不思索的脱口道:
“求贤若渴四个字,是否是排除异已,罗网鹰犬的别称?”
“你未免太狂傲了,敝盟的宗旨,是光大武道,造福武林。”
“非常动听!”
“掘墓人,本总监是好意?”
“心领!”
“你蓄意与本盟为敌?”
“本人立誓与武林败类为敌,不拘对象。”
“你别执迷不悟,否则将噬脐莫及?”
“这句话最好说给阁下你自己听!”
“巡察总监高寒山”阴声一笑道:
“掘墓人,可惜你这块材料了,本总监确实有些下不了手!”
斐剑忍不住震声狂笑道:
“姓高的,别自误,本人可是下得了手。”
“呛?”的一声,高寒山剑已出鞘,一抖剑尖幻出五个新月形芒影,呈梅花形排列,剑身厚实,比一般剑刃宽了一指,长了半尺,看起来十分惹眼,这是武林中罕见的奇剑,尤其,握剑的方式,更是大异常轨,一般握剑是右手持剑,左手按诀,而高寒山却是双手握剑,剑身向右上方斜举十度,象极东瀛刀法的起手式,由此推断,高寒山所擅的,决非中土剑法。
天下剑术,虽殊途而同归,在气势上,双方没有什么显著的差别。
双方亮开了门户,互相虎视,气度上竟然旗鼓相当,彼此明白,碰到了生干劲敌。
场面在死寂中透着无比的杀机。
双方只要一出手,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四个中年文士,完全被这气氛所慑,心弦绷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刻,时间象已停止了运行,一切都凝固了。
半刻!
一刻!
双方连眼都不眨一下,完全无懈可击,意志力的比较,两人又是不分轩轻,又是半刻时间在胶着的状态下消逝,突地高寒山沉哼一声,奇剑以泰山压顶之势,罩头盖向了斐剑。白芒一闪,斐剑也自出了手。
令人悚栗的金铁交鸣声中,双方各退了一步,彼此脸色一变,又各向前一步,回复原先的攻击位置,各自心中有数,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剑气激荡的巨波,使四个旁观者不期然的向后一挪身。交鸣再起,第二个回合,情况和第一个回合完全一样,只是斐剑使的招式没有变。
三招!
四招!
两人额上渗出了粒粒汗珠,胸部起伏如潮,鼻息粗重,数丈外可闻,这种全力全神的搏击,损耗内元之钜,是可以想见的,任何一方,只要有一丝丝的松懈,立即就得血溅当场,其中所含的凶险,更是令人悬心吊胆。
五招;
招六;
双方马步浮动,面如巽血,两眼尽是灼灼赤芒。
七招!
八招!
双方口角溢出了鲜血,身形摇摇欲倒,看情形最后必是两败俱伤之局,纵使有一方侥幸得逞,不死,距死也不太远了。
“锵!”第九招,闷哼同起,血箭交射,两人跌坐地面,喘息如牛,但彼此的目光仍不懈地照在对方身上,足足半盏热茶时间,双方不先不后的站起来,第十招,劲道全无,更谈不上凌厉,身躯各打了一个踉跄,又坐回地面,口血不断流出。
四个中年文士,互望了一眼之后,齐齐举步向斐剑迫去。斐剑暗道一声:“此番休矣!”此际,别说四人其中任何一人,都可制他死命,一股不甘就死的怨气,支持着他挣起了身形,修厉之状,使人不寒而栗。
四柄长剑,从不同角度,缓缓递到……
“呀!”惨厉的采吼声中,斐剑拚了残存内力,又攻出了世无其匹的那一招。“哇!”惨嗥随之而发,四人之一,身首分家,栽了下去。斐剑张口连喷两口鲜血,幌了两幌,坐地不起,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现在,真的无能为力了,只有束手待毙之一途。
另三名中年文士,一窒之后,齐齐怒哼一声,再度进逼;
高寒山咬牙道:
“废了他,留活口带回总盟侦讯!”
斐剑肝胆俱裂,武功被废,那可比死还要残酷,但他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蓦地此刻——
一声冷厉的断喝。倏告传来:
“什么人敢在这里动手?”随着喝话之声,一个娇小的青衣蒙面女子,幽灵般从水潭的一角现身出来。
三名中年文士,不期然的止住势子。
青衣蒙面女幌悠悠地飘上了距众人三丈不到处的一块大石上,再次道:“还不快滚!”口气大得惊人。
三文士之一,端详了对方一眼,冷冷的道;
“姑娘上此地主人?”
“不错!”
“那这些人是姑娘所杀的了?”
“不错!”语冷如冰,似乎把杀人不当一回事。
“姑娘的师承?”
“我要你们快滚!”
“姑娘说话何不放客气些?”
“如果不客气,你早已躺下了!”
“姑娘可知道被杀的是些什么人?”
“废话!”
中年文士回顾了坐在地上的“巡察总监高寒山”一眼,强忍怒气的道:
“姑娘可是‘金钗’前辈门下?”
青衣蒙面女不答所问,提高了嗓音喝道:
“再不滚就别想离开了!”
“姑娘口气咄咄逼人,在下只是怕发生误会,否则……”
“否则怎样?”
“在下并不是忌血腥!”
“格格格格!”
笑声,如珠落玉盘,清脆已极,但清脆之中,却带着一种肃杀之气,笑声中,只见青影一闪,“哇!”的一声惨嗥,青衣蒙面女又回到了立足的石头上,那名发话的中年文士,脑壳尽碎,横尸地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所有的人,全为之头皮发炸,惊魂出窍。
这种残酷的杀人手法,武林中尚不多见,以中年文士之能,竟能毫无反抗的余地,这种身法,真有些惊世骇俗。
“巡察总监高寒山”经过这一阵休息,内无业已回复少许,缓缓起身来,目注衣蒙面女,似在思索什么?忽地老脸变,一挥手道:
“走!”
青衣蒙面女冷冰冰的道:
“迟了!”
高寒山栗声道:
“看姑娘的手法,莫非是……”
青衣蒙面女举起雪白的玉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旋又放下,高寒山全身一战,向后退了两步,惊怖至极的道;“在下有眼无珠,不知冒犯,情愿领罪!”说完,一扬手,活生生地挖下了一只眼珠,血淋淋地托在掌心之中,道:“请放行!”然后转头向两名中年文士喝道:“还不动手自罚,难道找死!”
两名中年文士面如死灰,咬了咬牙,各自挖出了一只眼珠。
青衣蒙面女素手一挥,道:
“既知规矩,念在无知,滚!”
三人如获大赦,狼狈地向洞口方向奔去。
这血淋淋的一幕,看得斐剑亡魂大冒,出了一身冷汗,他那冷莫无情的脸孔,第一次变了色,但,也只是极短的刹那,又恢复如初。
青衣蒙面女一飘身到了斐剑身前,冷酷的道;
“你想留下?”
斐剑起身形,回剑入鞘,尚未开口青衣蒙面女业已扬起了手掌,朝他当头接落,掌锋将及头顶,突又缩了回去,道:
“你,不怕死?”
斐剑此际俊面冷硬得象铁板,星目中充满了很毒,但却找不出半丝畏俱之色,直瞪着对方的蒙面青纱,冷酷的道:“下手请便,在下此刻不是你有对手!”
青衣蒙面女素手再扬,却迟疑着没有拍下,不过她是佩服对方临死不惧的气概,还是被他特殊的男性魅力所惑,她又垂下了手,冷笑了地声道:
“你是谁?”
“将死之人,何必提名报号。”
“你很狂傲,但姑娘我还是要问?”
“掘墓人!”
“掘墓人?嗯!人如其号,罕见的冷酷,什么名字?”“斐剑!”
“不俗!姑娘我为你破一次例,你认为如你不身负重伤,可与姑娘我一搏?”
“可能!”
“可能?你仍无必胜的把握?”
“在没有看到事实之前,谁也不能夸这海口!”
“好!容易,我等你半个时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盘,倒出了一粒翠绿的丹丸,放在斐剑面前的石上,又道:“服下它,半个时辰可使你复原,不过记住,如果你不是我的敌手,将死得很惨,很惨!”
斐剑心中虽激动,但表面上冷漠如故,淡淡的道:
“冲着这一份赠药之情,在下将饶你一次不死!”
青衣蒙面女被这句狂傲绝伦的话,说得一怔,随即冷笑数声道:“掘墓人,你准知能不死而活着离开?”
“当然是指今日不死而言。”
“那除非是发生了奇迹,现在你服药疗伤吧!”说完转过一边。
斐剑伸手拿起了那粒丹丸,心中感慨万分,的确,他没有任何把握能胜对方,以“金月盟”“巡察总监高寒山”等人,甘愿自残一目,以求全身而退的事实看来,对方必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巨擘门下,以他的阅历而言,自无法揣测对方的来历,而她意外地赠药使他恢复功力之后一搏,一方面是意外的意外,另一方面她必须有致胜的把握,才会这样做。
大丈夫而死何地,心念之中,他服下了丹药,坐地疗伤。
不多不少,半个时辰,斐剑的功力尽复,站起身影。
青衣蒙面女早已悄立身前。
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慑人的气氛。
斐剑冷凄凄的道:
“可以动手了!”
“亮剑吧!看来你最拿手的是剑术。”
“姑娘的剑呢?”
“我不用!”
“那在下也以徒手奉陪,决斗必须公平!”
“你不用剑是舍长就短,须知你这是生死之争?”
“就算如此吧!”
“你不用剑决走不出三招之外。”
斐剑冷傲之性大发,沉声道:
“如果在下走出三招之外呢?”
“你可以活着离开,我从此不再杀人!”
“如此,请!”
“你先出手,但必须全身力!”
“强兵不压主,还是姑娘先出手。”
“那来这许多虚套,我先出手,你连三招也走不到。”
斐剑一阵热血沸腾,第一次,他尝到了被人轻视的滋味,这滋味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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