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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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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会4
十几分钟后,欧阳拎着湿淋淋的帽子回到宿舍。我拿了本杂志装做看得津津有味,对她的问话也只是“嗯嗯、唉唉”,怠答不理。

  欧阳晾好帽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膝盖问:“喂!干吗呢?”

  “学习呗!我还能干吗?”我盯着杂志说。

  “学什么了?”欧阳打趣着。

  “‘我们要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服从和服务于经济建设这一中心任务,全力支持和协助各级中###委和政府做好工作,认真履行政治协商、民主监督职能,积极参政议政,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而共同奋斗……’”我照本宣科地念道。

  “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向上啦?”欧阳拿过我手里的杂志看了看又还给了我。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积极向上啦?!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再说了,这些国家大事跟咱老百姓的生活也是息息相关的嘛!”我煞有介事地说。

  “还挺有心得呀!说来听听呗!”欧阳继续调侃。

  “唉!还很粗浅呐!”我一本正经地看着房顶。

  “说吧!”

  “算了吧!还不成熟!”

  “说说看嘛!又不是正式发言!”欧阳见我一脸真诚,也认真起来。

  见火候已到,我便把杂志放到一边说:“你看啊!我认为这个‘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就是非常有创造性和普遍意义的总结……”

  我看了眼欧阳,她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吧……这个‘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作为咱们的基本国策,放在生活里的好多领域也都是颇为贴切呀!”我接着说。

  “嗯……”欧阳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说男人、女人吧!男人眼里的女人就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怎么‘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欧阳茫然地问?

  “你看?!男人最关注女人什么呀?可不就是一个‘中心’,再加上两个‘基本点’嘛……” 

  欧阳这才恍然大悟,她红了脸,一巴掌拍在我肚子上说:“讨厌!没点儿正形儿!”

  见欧阳仍旧表现得笑容可鞠,我忙不迭地追了一句:“你说对不对呀?” 

  “行了!别说了!再说不理你了!”这次欧阳却收住了笑容,换上了一张严肃认真的脸。

  “……”

  我开始觉得也许时机还并没有完全成熟——为了避免再犯同样冒进的错误,我决定继续等待机会。

  见我一时语塞,欧阳便转身坐到对面张楠的床上说:“跟我说说你最近都干吗了吧!”

  “好啊!”

  我想,只要还有机会讲话,我就能最终把话题引到自己感兴趣的主题上 。

  于是,我便在最近几个月的经历中尽捡了些惊奇、刺激的趣事从头至尾给欧阳讲述了一遍。说到兴起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忍不住顿足捧腹地笑翻了几回。可是偷眼看看欧阳,她却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一种不深不浅的微笑,全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木然神情。

  说了一阵,我渐渐开始觉得这种气氛有些怪异。于是便收了笑脸问到:“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见我发问,欧阳便直视着我的眼睛说:“看来你最近还挺充实啊?!”

  “还、还可以吧!”我总觉得这话问得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哎?这段时间你去体育中心问过没有?”欧阳见我警觉起来,故意把语调放得舒缓了些。

  “问什么呀?”我明知故问地眨了眨眼。

  “你工作的事啊!”

  “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嘛!公司黄了!”我开始有些心烦意乱。

  “公司黄了体育中心没黄啊!你是中心的人,可以找他们呐!”

  “哎呀!我又不是没找过!人家不给解决嘛!”
幽会5
几个月以来,这一直是我最不愿意触及的话题。因为元旦之后,我在欧阳的鼓励下确实回过一次体育中心。结果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不仅受了胡主任的一阵抢白羞辱,还险些丢掉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一点自信。自此之后,我便再没回过体育中心……

  “不解决就多找几次呗!实在不行就送点儿礼,单位办事可不就得这样嘛!”欧阳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

  “得了!你快饶了我吧!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说点儿开心的好不好!”我顺手抄起那本杂志遮在脸上。

  “哼!开心!开心能当饭吃啊?我看你最近就是玩儿疯了,把正事都耽误了!”

  我没有吭声,以此表示我对这个话题的不满。

  欧阳见我许久没有反应,走过来掀掉我脸上的杂志说:“跟你说话呢!听见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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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我满怀的热情和冲动算是彻底被欧阳的冷静所冻结——一场精心策划的激情战役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挫败。躺在早春暖融融的阳光里,我开始觉得自己就象个演砸了把戏被观众赶下舞台的小丑。

  “你烦不烦呐!是不是看我轻松点儿你就难受哇?!”我竭力控制着心中的怒气,可是言语中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恶毒。

  兴许是看到我的表情有些难看,欧阳又把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我不是看你轻松就难受。可你想想,来了半年多了,你干过什么正经事没有?班也不上,成天跟那帮‘混混儿’在一块儿玩儿……”

  这话反倒越发激怒了我,因为我并不希望我们的争吵会殃及到我的朋友。

  “什么叫‘混混儿’?人家除了大学毕业就是全国冠军!怎么在你眼里就成‘混混儿’了?”我抢白说。

  “不干正经事儿可不就是‘混混儿’嘛?!”欧阳显然也有些激动。

  “什么是‘正经事’?做买卖不是正经事儿啊?哦!向你这样扎在单位一个月拿四百块钱才算‘正经事’是吧?”话说出口,我马上意识到有些欠妥。

  果然,欧阳涨红了脸激动地说:“拿四百块钱怎么了?我也是自食其力!总比你在外面瞎混、坑蒙拐骗强!”

  虽然我自认失言在先,可仍觉得人格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我猛地坐起来,拍着铺板喊:“操!什么叫‘瞎混’?什么叫‘坑蒙拐骗’?你给我指条明道儿行吗?”

  欧阳此时也失去了控制,尖声叫道:“陆小山你嘴巴干净点!用我给你指道儿吗?你不是专业好吗?你不是高才生吗?你不是要做职业画家吗?从毕业到现在你动过笔没有?”

  这话正戳到我的隐痛处,于是便越发变本加厉地扯开脖子嚷道:“我想这样吗?你说的轻巧!画画!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我拿什么画?!说我瞎混,我俩眼一摸黑,谁都不认识,我不混怎么办?你觉得这段时间我过得容易吗?说人家是‘混混儿’!你想过没有?要没有这帮‘混混儿’我还不是露宿街头?!”

  ……

  市郊的二路公共汽车站一直被笼罩在一片烟雾里——那些沉寂了一个冬天的灰尘耐不住春风的撩拨,早早地便飘扬到了空气中。加上车来车往的推波助澜,越发把这沉寂的春天搅得一派沸沸扬扬。沐浴在这样一片生机勃勃的尘埃里,我却丝毫没有体会到春天的快乐。虽然周围仍是阳光灿烂,可是我的头顶却一直都在下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小脚老太太静悄悄地来到我的身边。她并不讲话,只是硬生生地把一只干枯的手掌伸到了我的面前,并且开始不停地点头致意。我并不想接受她的鞠躬,于是便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这位老太太却象是个从一而终的节妇,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虽说此时我并没有心情施舍,可最终还是耐不住她如影随形地追讨,索性掏出口袋里的钱一股脑全都拍在了她的手上。那个瞬间,老太太的嘴巴张得很大,远远地看过去就好象四川境内那些据说永远也添不满的天坑。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太太才勉强收拢了嘴巴——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声谢谢,就以惊人的速度绝尘而去。十几秒钟之后,她孱弱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远去的人流中。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一辆满身风尘的二路汽车才摇摇摆摆地开了过来。我不假思索地跟着众人一起冲进了车厢,在车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我才突然想起自己此时已是身无分文。于是我便急忙转身,又从徐徐关闭的门缝里挤了出来。我没有在乎身后的一片惊呼和抱怨,因为我的尊严早已被灰尘湮没了……霸气书库 www。87book。com
发动机1
一个人沿着公路信马游缰地走了很久。太阳偏斜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了这个城市的边缘。

  无奈,我只好叫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公司时,已是下午四点三十分。离得老远,我就已经看见冯宽正拿着一根长长的塑料水管往一辆白色的微型面包车上冲水,文涛和小马则每人拿了块毛巾正在擦拭车身。看见这帮朝夕相处的哥们儿,我的心里才又重新感觉到了些许温暖。我努力展了展眉头,以便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更平静些。

  刚刚走下出租车,冯宽便向我这边走了过来。他捏住水管的出口,把水柱憋得又细又长指向我说:“操!你丫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了!”

  虽然此时我的心情已经宽泛了许多,可是却仍然不想跟人谈论这个下午的经历。于是我便指了指那辆四个轮圈都被漆成红色的“小面”问:“谁的车呀?洗得这么来劲儿?”

  “咱自己的!”冯宽脸上的骄傲几乎已经冲破了面皮。

  “哪儿来的?”

  “还能哪儿来?买的!”

  “真的假的?”

  “操!我骗你干吗?花八千块钱买的。不信你问文涛他们!”

  我扭头看了看文涛,见他早已换上了一张肯定的笑脸。

  “八千块钱?这车能开吗?”我还是将信将疑地问。

  “废话!刚才就是自己开回来的!”文涛斜叼着烟,眯起眼睛说。

  冯宽此时也把水管仍到地上,走过来搭住我的肩膀说:“我们连名儿都起好了,就等你回来一块儿试车去呢!” 



  “名儿?操!就这么一辆破车还有名儿?”自从和欧阳吵架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想笑。

  “你看,破车才得靠名儿衬嘛!这名儿可牛逼大了——‘红腿儿叔叔 ’!简称‘红腿儿 ’!怎么样?”冯宽看着汽车撇了撇嘴。

  我走过去用脚踢了踢那红色的轮圈,说:“叔叔!我看都该是爷爷辈儿的了!”

  “操!你小心点儿,再踢散了!”冯宽忙伸手把我拉到一边。

  这时文涛也凑到我的身边,他把手里的抹布在我面前晃了晃,笑眯眯地说:“你小子又上哪儿鬼混去了?留神身板儿啊!”

  我抬腿对着他的屁股一脚踢了过去,可他却机灵地跳到一边,接着说:“我是为你好——本来个儿就不高。老干那事儿更不发育了…… ”

  “滚!你倒个儿高,老处男!”

  “处男怎么了?咱就是纯洁无暇……”

  我本想冲过去追打文涛。可这时一直等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却从车里探出头来,怯生生地朝我们这边喊到:“我说大、大哥!那车钱要不您先给结了吧……”

  ……

  由于弟兄们的情绪都很高涨,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就在我们几个围住这辆“红腿儿叔叔”说笑时,帮子却始终默默地坐在公司大厅里打着游戏。事后几天我才听文涛说起:作为公司的股东,帮子其实并不同意买这辆车。为此他还和冯宽吵了一架。然而当时却并没有人在意这次争吵,因为这辆“红腿儿叔叔”,着实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新的快乐……

  大约下午五点钟左右,我第一次坐进了这辆“红腿儿叔叔”。虽然车厢里一直弥漫着一股陈腐、破败的气味,可是一想到终于坐上了“我们自己的汽车”,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自豪。

  为了检验汽车的性能质量,冯宽开始载着大伙儿在市区里不停地兜起了圈子。起先,大家还都觉得兴意昂然,不停地感慨赞叹,似乎街道上除了我们的“红腿儿叔叔”,过往的不过都是些垃圾。可是在转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大家便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文涛便灵光一闪,提出“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还不如顺路统计一下街上到底有多少美女”。

  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许。为了方便寻找,文涛甚至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但凡遇到心仪的目标,他便叫冯宽降低车速缓缓地从侧面超过,以便大家有时间可以慢慢地赏玩……

  然而这样的努力并没有给弟兄们带来多少满足——那些平日看起来时髦别致的背影,在转身之后却往往让人跌破眼镜。在经历了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大家甚至总结出一条颇为深刻的结论:如果你还不想过早地失去自己的天真和幻想,那就千万不要试图去看清那些漂亮背影的面孔,因为想象永远要比现实要美好得多。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收获,那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只要我们愿意便可以随时随地地取笑文涛对女人品味……
发动机2
当我们的“红腿儿叔叔”第六次驶过市中心的新华路口时,终于被一位尽职尽责的交警拦在了路边——在抬头看见我们之前,他正在护送一只被染成五颜六色的贵妇犬过马路。而在那条细脚伶仃的畜生身后,还拖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小女人。我想这位交警可能是长了一双X光的透视眼,因为他仅仅从正面看了一眼,就断定了我们的“红腿儿叔叔”一定是排放超标。尽管冯宽下车一力解释,坚称这完全是一辆“绿色环保型轿车”,那位警察叔叔却执意要把我们带回交警大队做尾气鉴定。关键时刻多亏文涛想起了他的一位初中同学的表弟的女朋友的爸爸在市交警大队工作,并且幸运地说出了那位叔叔的名字,这才最终帮我们渡过了难关。

  从个人的角度讲,我一直认为这位交警有些无理取闹——虽然我们的“红腿儿叔叔”是一辆接近报废的二手车,可是我却可以确信它并没有排放问题。因为它的尾气确确实实象冯宽说的那样,一直都是绿色的。

  在经历了这次有惊无险的教训后,大家才普遍意识到这种在短时间内多次经过同一个路口的行车路线确实有些不够安全。为了避免再次遇到类似的麻烦,弟兄们一致认为应该找个人少的地方。于是冯宽便猛踩油门,很快就把“红腿儿叔叔”开到了远离市区的一条僻静公路上。

  北方四月的郊外,天空显得十分远阔。透过车窗看过去,无论是远处的稻田还是近处的树影,都显得那样亲切谙熟。一阵阵轻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给人一缕仿佛早已遥不可及的怀念——我发现,在这条并不遥远的公路边,居然也开放着许多槐花……

  为了更好地感受这份难得的亲近,我坐在车厢里一直没有出声。我的几位朋友似乎也对这片景致有所触动,只是他们的表现形式有些不同——冯宽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盘古董般的磁带,竟带领着大家高声唱起了罗大佑的那首《你的样子》。文涛和小马虽然有些五音不全,居然也都跟着唱得十分卖力。如果不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我怀疑他们唱到天黑也不会停下来。

  为此,我还要感谢我们的“红腿儿叔叔”——如果不是它及时的熄火,也许我还需要忍耐很久才能从那片嘈杂的歌声中解脱出来……

  按照冯宽的说法,“红腿儿叔叔”的罢工完全是因为文涛和小马把歌唱得太难听。而我个人认为,它也许是有意要把大家留在郊外看看这份春天的美景。

  由于“红腿儿叔叔”的发动机装在车厢的中部,冯宽便把弟兄们都赶到车外,自己一个人跪在车厢里开始煞有介事地考察推敲。小马一向是个机灵乖巧的人,每每遇到这样的时刻他总会不失时机地守在冯宽身边帮忙传递工具。而我和文涛因为并不懂得维修,便信步踱到路边的一棵大槐树下,坐下来开始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一阵轻风吹过,几朵槐花轻轻地飘落在我胸前。我随手拣起一片放到舌尖上舔了舔,瞬时之间,一股久远的记忆便立时翻卷上来——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刻,我竟突然开始明目张胆地想家。

  通常情况下,我只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想家。因为我一直认为,象想家这么私人的事情,并不适合跟旁人分享。按照季节推算,家乡的槐花此时也应该开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懂得欣赏。其实我也知道,那些记忆中的大槐树大多都已经被砍伐殆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了这样的季节,我心里的槐花却依然会准时绽开,而且比起先前,还要开得更加烂漫完美……

  虽然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城市,我却始终不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城市人。我想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放不下那片对家乡的怀念。有些时候,我甚至会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情绪。因为我也十分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年龄其实并不允许我总是活得这样缠绵寡断……

  可能是见我半天都没有讲话,文涛忍不住用胳膊肘捅捅我说:“嘿!想什么呢?”

  我这才转过神来,伸手把那朵槐花递到文涛面前说:“你吃过槐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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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谁没吃过呀!”文涛挂着一脸的不屑,一口气把我手里的槐花吹得老远,“有毒!吃了流鼻血!” 

  我歪头斜了文涛一眼——可能是因为下巴太大,他一旦把头仰起来时,总是需要张大嘴巴。

  “怎么可能呢!流鼻血那是你没处泻火憋的!”我觉得他实在是不解春情。

  “你看?你还不信……”文涛一副食古不化的样子,转头对远处的小马喊到,“小马,你吃槐树花流过鼻血吗……”

  很显然,虽然年龄相仿,可是我们心目中的槐花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含义——我不愿意跟一个不懂得乡愁的人谈论槐花。于是便主动改变了话题……
发动机3
正当我们以科学家般严谨的态度认真讨论“没有纸的时代人们用什么擦屁股”这一深刻主题时,却听见冯宽在车厢里大吼了一声:“操!跟你说‘套管儿’、‘套管儿’的!你给我‘眼镜儿’干吗?!”

  我和文涛觉得势头不对,急忙起身来到车边——

  让冯宽变得气急败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在遇到“红腿儿叔叔”之前,冯宽对自己的动手能力一直充满信心。在我们平时聊天的时候,他甚至几次扬言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亲手做一架小型的私人飞机。因此,在汽车刚刚抛锚时他虽有些不爽,却还并没有完全丧失幽默感。只是当他用手头的工具把车里能拆的地方全部拆开之后,才发现凭着自己那点纸上谈兵的机械常识根本就判断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他只能按照原来的样子把刚刚拆开的地方又重新装了回去。然而装完后他才发现,有一个线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从哪里拔下来的。为此,他不得不把刚才的程序又重复操作了一遍,可这次不仅没有给那个线头找到归宿,反而又白白地多出了三个螺丝……

  如此周而复始地折腾了好一阵,手边多余的零件却越来越多。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却听见我和文涛正在为那些没有手纸的古人发愁,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宣泄,他便只能把身边的小马当成了出气筒。

  小马最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见冯宽一副乌眉吊眼的样子,早已吓得没了声气。而文涛虽然性格温和,骨子里却是个很执拗的人。他见冯宽明显有些迁怒于人,便毫不客气地在一边戗火说:“看!瞎###拆,拆出事儿来了吧?”

  由于都是多年的玩伴,冯宽此时也不便发作。他黑着脸又在车里拨弄了一阵,见仍无济于事,便扔下工具蹲到路边抽烟去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北方的四月,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太阳的离去更使这空阔的原野变得阴气袭人。

  过了一会儿,见冯宽依然没有动静,文涛便走过到他面前焦急地说:“别###抽了!快想办法呀!”

  “没办法!”冯宽起身使劲吸足一口烟,然后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捻了捻说,“推回去吧!” 

  “操!推?这他妈得推到哪年去?”文涛瞪大眼睛叫了起来。

  “操!不推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还想等‘小倩’吗?”说话时,那些含在嘴里的烟雾跟随着气流从冯宽的嘴巴里一股股地喷射出来,慢慢地在他面前散开。远远地看去,很容易让人想起“七窍生烟”这个词。

  这时,一直缩在一边不敢言语的小马却突然开口,怯生生地说:“要推还不如试试能不能推着了呢!”

  冯宽和文涛同时扭头看着小马,过了好大一会儿冯宽才开口道:“操!马大爷!你丫早干吗去了?到现在才说!”

  由于小马这多嘴多舌的建议,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冯宽便一跃成为当天公路上最耀武扬威的一个司机——在我们推车的过程中,他一直舒舒服服地坐在驾驶室里摆弄着方向盘和离合器。而文涛、小马我们三个却象几只积了食的骆驼一样,推着那辆气喘吁吁的破车一次次地在公路上疯跑。就在大家商量着准备武装起义的时候,“红腿儿叔叔”才终于拖着一股青绿色的烟雾颤颤危危地冲了出去。

  开出老远,冯宽才把车停在路边。或许是这次推车已经平衡了他心里的怨气,他笑嘻嘻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远远地叫到:“还挺舒服!我看这么推回去也不错……”

  鉴于他如此宽宏大量地表现,很快大家便又成了有说有笑的好兄弟……

  那天下午,我们总结出了几条“试车手记”:

  第一, 实践证明,汽车里的许多零部件根本就是多余的;

  第二, 除非你消化不良,否则试车时千万不要远离市区;

  第三,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维修常识,开车出门一定要配备三个以上的廉价劳动力;

  第四, 如果对第二、三条忠告有异议,建议最好买辆新车……
发动机4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我们才勉勉强强地把“红腿儿叔叔”开回了公司。

  在这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红腿儿叔叔”几乎每天都犯同样的毛病。而冯宽也因此多了一项重要功课——整天捧着一本厚厚的《汽车的机械原理与维修》刻苦钻研。这种钻研带来的直接改善就是,冯宽对机械故障的条目知道的越来越多。每次面对相同的问题,他都至少能制定出二十多种解决方案,然后便被这些方案弄的晕头转向、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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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弟兄们的强烈建议下,冯宽也曾试过把车推到修理厂。可是那里的维修人员告诉我们:如果要大修,恐怕费用要比买辆新车还要高;如果小修,一时谁也说不准毛病在哪儿。而且关键的问题是,没有哪个修理厂愿意为这么一辆破车耽误时间。因此我们只好又原样把车推了回来。

  此后,体弱多病的“红腿儿叔叔”依然带着我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随时随地地抛锚。而它每次抛锚,冯宽都会坚持把能拆的地方都拆装一遍。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找到引发故障的真正原因,可是他拆车的动作却明显一天比一天熟练、快捷了。

  因为每天都要重复相同的经历,朋友们对“红腿儿叔叔”的故障也早已习以为常。每当冯宽“修车”的时候,我和文涛就会找个阴凉的地方养精蓄锐,以便为接下来的奔跑积蓄力量。文涛曾经戏称这辆车其实是冯宽给弟兄们买的“养老保险”——如果万一将来生意失败,大家也不用担心没有一技之长。比如冯宽就可以去开个汽车修理厂,而小马我们三个还可以去跑老年马拉松……

  毫无疑问,“红腿儿叔叔”的到来确实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在那些让人终生难忘的日子里,弟兄们在街头巷尾推车的镜头,几乎成了本市一景。如果您有幸在九七年的春夏之交到过本市,并且偏巧看见过几个长短不一的文化青年推着一辆四个轮圈都被漆成红色的微型面包车在街头狂奔,那十有###就是我们。而在这几个人中,那个看起来最有学识、最有前途、身材最匀称、气质最优雅、相貌最英俊的一个,就是我。

  古语云:穷则思变。

  虽然弟兄们早已接受了推车的事实,可是冯宽却一直都有些不甘心。因为在他看来,车并不是买来推的。为了尽早改变这种每天推车的窘境,在经过了一系列痛苦地思考后,冯宽终于找到了根本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前面我曾经说过,“京维科技”的门市房紧邻着本市的人民法院。因为这套房子原本就是法院的财产,只是冯宽通过关系才把它租下来做了门市房。从公司办公室的后窗看出去,刚好是法院的“罚没汽车停车场”。经过细心观察,冯宽发现停车场里常年停放着一辆和我们的“红腿儿叔叔”一模一样的微型面包车。因此他便大胆构思,决定换回那辆车的发动机。

  这个计划刚刚出台就遭到了文涛的强烈反对,并且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三点质疑:

  一:如何确定那辆车的发动机一定会好过“红腿儿叔叔”?

  二:安全问题如何解决——到法院偷东西是不是有点自取灭亡的嫌疑?

  三:是否可以考虑其他途径?比如通过和法院高层的私人关系直接索取。

  针对文涛的质疑,冯宽很快给出了以下几点解释:

  一:虽然不能确定那台发动机会好过“红腿儿叔叔”,但至少它不可能会更糟。

  二: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到人民法院去偷东西。

  三:通过“私人关系”解决不但麻烦,还需付出高昂的“代价”。不如等一旦事情败露时再走这步也不迟。

  四:最重要的是,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我们完全有义务让那些闲置的国有资产重新发挥余热。

  两人为此引经据典地争执了不下两个小时,最终却仍然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见文涛表现得如此顽固,冯宽便转而开始争取我和小马的支持。

  坦白讲,我的心里其实更希望站在文涛一边,因为我总觉得他的担心并不完全是杞人忧天。可是看着冯宽一脸的迫切,我又不忍让他过于失望。于是在他征求我的意见时,我的表态便一直停留在哲学层面,始终不想把这种矛盾激化到是非分明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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