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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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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了笃笃得敲门声,百子炮已然点响,噼里啪啦一阵作响,掩盖了宫娥小丫头们的嬉闹尖笑,还有宾客们不断的喧阗杂闹之声。
不需要头顶鸳鸯红绣的喜幛,姜檀心清清爽爽的就迈出了房门。
东厂暗卫已然分列两旁,他们换下平日里阴沉诡鸷的麒麟官袍,穿起了暗红锦袍,颇为喜庆,脸上更是卸下了黄金面具,素颜示人,各个风流俊朗,玉璋柄姿。
地上铺就的,是离恨天猩红的锦纹绒毯,入目情花招摇,妖冶无度,她一脚踏上了红毯之端。
一如往昔,她红衣着身,下摆逶迤,以宦妻的身份,淌着一腔艳毒的情花之血,再次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命定纠葛不清之人——戚无邪
……
姜檀心从住所一路走来,她的面前是御花园的龙渠方池,这方池连通着皇城外的护城河,波光粼粼,鱼游濠水,并不是一般园林里的死水之池。
此刻但见池水边戳灯已亮,灯火明辉,来往宫娥放飞的红纸孔明灯,发出幽幽明光,那池面儿上从远处不断地涌来盏盏花灯,似繁星满天,又似燎原星火,风过塘池,光点摇曳闪动,简直美极。
待河灯缓缓飘至脚下,姜檀心才瞧了真切,那并不是平日里所放的莲花灯,而是仿照着情花的模样做成的河灯。
水竹篾的架子,碧纱纸糊的花瓣罩子,莲花底座上插着描金蜡烛,摇曳着幽幽明光。
百盏情花灯悠悠飘浮……
此时,一艘红绸披挂,富丽奢华的花船静静驶来,它破开波粼闪闪的河面,排开荧光盏盏的花灯,一应装饰金银玉砌,骚包之极。
姜檀心嘴角一抽,她万万低估了戚无邪在力求乖张极致,特立独行,极尽人事这方面铺张造势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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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坐船头丫丫,妹妹在岸上走~恩恩爱爱,节操掉悠悠~
报仇恋爱两手都要抓,作者本来还考虑到底谁先动心,谁先开口,但是真的写了之后,就由不得我了,真心的!我感觉我也像个旁观者,一边写一边笑,太暧昧的时候我还会先捂会儿脸再继续写!所以~嘿嘿,我是一个开明的亲妈,感情的路数由他们水到渠成吧~亲们觉得咧?
【再次感谢墨香119,sofias,城主大人的票票,让我也终于有了一把拿到月票的悸动心情,还有小紫,我爱我喜欢,月月亲们的鲜花!话说小月子酱油了有木有!还有……还有arielh256亲的打赏,数字很吉利!还有斗姐姐,纤纤,城主闪耀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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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何为聘礼,狸猫太子
姜檀心嘴角一抽,她万万低估了戚无邪在力求乖张极致,特立独行,极尽人事这方面铺张造势能力。
花船头前的船板上,有俩人举着两面厚实的大木牌,上头是烫金的大“囍”字,这倒正常,可令人奇怪的是上的东西,只见那左边的一块牌上,俨然粘着一张纸,那宣纸被风吹得啪啪直响,上头似乎还写着那么不大不小的四个字儿……
姜檀心眯了眯眼,挪上去了几步,待她看清上头大字时,如当头一棒,不禁怒上心头,气盈肺腑,那耻辱的“任凭差遣”,那诡诈的出千之赌,他竟还好意思这般公之于众?!
眸色霍然,她沿着池边来回踱步,焦急着盼着花船早些靠岸,她好上去将那该死的卖身契扯下来!
自个儿心思自个儿知,她不知她的这番动作,落入别人的眼中是另外一番意思:人都以为是她心痒难耐,着急着想要见对食的新郎官儿,急得背手踱步,就差跳进池子里游过去了!
众人不由偷偷捂着嘴,扭头忍笑。
忍笑之声,如火烧浇油,她暗自发拧:这笔账她定要戚无邪来偿!
行至一半,那花船似乎是停了下来,它的周身让河灯包围着,明光熠熠,璀然生辉…… 正在此时,船仓里头突然明光暗下,灰淡一片,只有船壁上的夜明珠还幽幽发着光,照出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形轮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天上一个绚烂,水中一波彩漪,这个人像是从星河的尽头缓步走来,踩着点点游移的红烛冥光,像极了地狱之底升起的幽冥鬼魅之光,水汽薄雾勾勒他的身姿,披星戴月,地府冥烟,他就是迫临人世的九重妖王。
徐步走上船头,戚无邪并未停下脚步,他从一块斜着插入水中的木板上走下,一脚踏进了池水之中!
众人诧异,戚无邪是人是鬼?为何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
随着他的脚步,池水涟漪一圈一圈晕开,他的脚下是一只一只浮在水面的青瓷漆盘,由暗卫潜在水下托举着,便这样一路拼去,成了一道供他行走的水上之桥!
姜檀心发现了端倪,但是她仍然诧异于他的行事做派,这样的安排确实惹目慑人,妖媚诡异,让他好似鬼魅一样踏波而来,可终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叹笑一声,她摇了摇头,或许意义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
“姜檀心,可见过本座的聘礼了?”
音至人到,戚无邪已然走到了她的跟前,一股独有的冷香透肤而出,血色红袍比艳相对,让周遭的一切霎时黯然失色,灰黑颓败,仿佛天地间,唯有这两抹惹眼的红色立存。
姜檀心抬眸促狭一笑:“多少黄金,多少白银?我姜檀心在督公心里究竟值多少钱,我还是挺想知道的”
四目相对,眸光溢彩,今日和他这样面对面说话,比平日里多了一丝别样的心悸。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戚无邪的三十二抬大方轿,再次出现在了姜檀心的面前,乌银戗金丝饰车辕,金黄万字云头泥帷子镶着一圈红呢,偌大的囍字贴在了方轿的至前头,里头原先的单人座卧榻也已经换成了两个人的,另有五子登科、各色甜点分摆在漆红的长云纹案桌之上。
三十二轿夫齐齐跪下唱念相迎:“请二位新人上轿……从此平步云端,白首相偎,永不分离!”
嗤笑一声,姜檀心斜睇了他一眼,挪揄道:“这唱词也是督公教得?”
“自然不是,若是本座教了,他们只会说:生同寝,死同穴,上穷碧落下黄泉”
“……”
勾起邪魅笑意,戚无邪揽上她的腰身,将她推上了轿舆:“走吧,唱念做打,粉黛油画,本座定下的好戏快要开唱,且只等你我到场了。”
“何戏?”
“狸猫换太子”
戚无邪寡情一笑,奸险之意述不能表,姜檀心有些心领神会,却仍是满肚子疑惑不解,可她有了隐隐的期盼,期盼着这场好戏,期盼着戚无邪要给她的大婚聘礼。
婚轿一路抬出了皇宫,沿着河道一路绕过了皇城一大圈,所有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他们趴在鳞次栉比的房屋窗口,有的甚至站在了乌瓦房脊上,他们拥挤在三十二台大花轿经过的道路边,探首探脑,争抢着只为一个有利的地形位置,可以一饱眼福。
相比街道的喧天热闹,正门大街的珍玩斋可谓门可罗雀,生意惨淡,大半天了连一只鬼都没有。
掌柜刘南得伏在案上托腮叹气,三个活计,两个偷溜出去看热闹了,只剩下一个老实人勤勤恳恳的擦着货架上的青瓷花瓶。
“我说二奎啊,你这花瓶一天擦个三遍不累啊?人过来买的是古董,最好是沾着土味,刚才泥地里起出来的才好,你擦得锃亮的谁还买啊?别擦了别擦了,过来陪我聊天,最近他娘的奇了,怪事儿这么多!”
哦了一声,二奎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放下麻布,托着小马扎坐到了刘南跟前:“掌柜得你说的是戚督公和姜公公的婚事?”
呸了一声,刘南小眼睛一眯,轻蔑道:“谁有空管他们这一档子对食的破事儿,我说的是东家的事,好端端的贼偷了东西到现在还没找回来,真是小人作祟,走了背字儿!”
二奎挠了挠后脑勺,迷茫道:“是户部大印么!”
啪一声,已叫刘南一巴掌盖住了嘴,他偷瞄了瞄外头,恶狠狠道:“小声点,怎么跟棉裤腰似得,啥事都往外头蹦?”
珍宝斋是陆宣澈的私产,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毕竟是朝廷里的大官,明目张胆的做生意影响不好,所以他只是暗地里投了钱,请了刘南过来张罗操持,自己则做背后的东家,赚一笔外快。
因为想着那偷印的贼恐怕会去当铺典当,或者干脆来古董铺子走私货,所以陆宣澈特地跟刘南打过招呼,只要见着可疑的人,立即请兵拿下。
“吁——”的一声喝马声响起,刘南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落拓大汉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生得十分粗犷,胡子拉碴,四方宽脸,一只眼睛似乎是被鸟儿给啄瞎了,只用一块儿黑布包着,绑在了后脑瓜子上。
寻思有客,又见其背着个红色包袱,风尘仆仆的,靴子边缘都是泥屑,怕是土夫子过来出货了,刘南赶紧迎了出去:
“小兄弟打哪儿来?进来歇歇脚,咱这里店面大,再大的菩萨也能供着”
这话里有话,可独眼大汉听明白了,他哈哈大笑道:“东家想必想错了,咱不是刨土的人,不过这东西也不干净,你收我就打开让你瞧,不收我就换个地儿,先瞧货门都没有,话摆在这,您自个儿掂量”
有些为难的搓了搓手,这汉子恐怕不好忽悠,刘南一捶手,痛快道:“好!看货,里边请!”
到了铺子里头,大汉打开了那个红色包袱,里头的东西真叫刘南傻眼了……
他娘的,竟然是户部大印!
因为刘南算的一手好账,有时候替陆东家做假账、洗黑钱的时候也见过这个户部大印,所以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他奶奶的,竟然还是用夫人的肚兜包了起来的,这大汉就是贼!
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不动声色,刘南朝他嘿嘿笑了两声,故作高声道:“这个东西嘛,论材质也值不了几个钱……”
“废话,老子知道料子不值钱,可这玩意值钱,就看你们怎么卖了,卖给谁”
“那小兄弟要价钱多少?”
刘南站起了身,伸出了手握上了大汉的手,他宽大的袖子挡住了底下的手势,在袖口里大汉比划出三个手指后挑了挑眉:“如何?”
摇了摇头,刘南只伸出一只手指,笑言道:“这东西买家不好找,又是个风险活,我敢打赌,除了我家,没有别的铺子敢收”
并没有握手成交,大汉鼻下冷哼一声:“你们奸商都是这么说,我就不信了,我先去别家问,若人不收也罢了,收了我定要掀了你的招牌”
还遇上一个暴脾气的,刘南擦了擦手心的冷汗,笑着迎上:“别介别介,有话好好说,也不是不能商量,这样吧,这么大的出路我得问问东家,您要不现在这里喝口茶?我进去问问?”
“快去快去”
暂且稳住了大汉,刘南拉着二奎进了后院,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对着二奎说:“快快,快从后门走,去西山健锐营请马公子搬兵来抓贼!”
“掌柜,为什么不直接报官府啊,西山那么远……”
“笨蛋!能让官府知道陆东家把户部官印给丢了么?马公子是自己人,你快去就是了,自个儿学得聪明一点,快去!”
只能去搬西山的救兵还有一个不为外人道的原因。就是户部这些年的走账细目,其实陆宣澈都放在了珍宝斋!
包括马嵩党人受贿贪污来的金银记项,当然也有大把大把孝敬东宫的款项出入,这样的一份罪证跟古董店的账本累在一起,没有人能找得到。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账本被刘南藏得十分隐蔽,但还是经不起官兵刨地三尺的搜查,请了官府的人过来准有些贪财的小人要借机搜刮一些金银充入私囊,真的损失点钱财其实也没什么,就怕让人搜到了那些账本,那可就是毁天灭地的大事了!
刘南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只让二奎去西山请帮手。
“知道了”
二奎甩开胳膊腿,连马都忘记雇了,就这么一路跑着出了城,往西山健锐营而去。
*
健锐营中军大营外,刚升迁为健锐营守备的方小斌正和几个下级军官比划拳脚,他舞着一把钢刀,水泼不进,寒光耀眼,引来士兵的阵阵叫好声。
就在这时候,一个兵丁跑了进来,对他说:“方守备,有个珍宝斋的伙计等在营门口,说是要找马都统”
收了刀势,方小斌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不大在意的问道:“珍宝斋?有什么事,不知道今儿衙门都不办公了,全去皇宫里吃戚公公的婚宴去了?”
小兵定嘿嘿一笑道:“说是陆大人的亲属,求咱们健锐营出兵上珍宝斋捉贼去”
嘿得一声笑,方小斌插着腰,把手里的长柄钢刀往刀架子上一戳,挥了挥手道:“让他进来”
“官爷,官爷,快一点,快一点,珍宝斋来贼了,快点点兵随我一起去,晚了就叫他给跑啦”二奎胸无块垒,肚肠又是直通向下的,他一进健锐营,便嚷嚷开了。
“抓贼是官府的事,怎么跑来健锐营请兵?珍宝斋何许地也,它进贼关我什么事?”方小斌优哉游哉的寻了一处位儿坐下。
“你什么都不懂,我要见马公子,要么就点兵随我走,不然等我见了他,有你好果子吃!”
方小斌笑意满盈,眨巴眨巴眼看了他半饷,遂即拍了拍大腿,打了个响指:“兄弟们,集合啦!”
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健锐营的兵丁集合起来,方小斌整了整衣服,扣上官帽,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训话,说得其实也无非是,咱们都是有素质的健锐营,不能跟官府的皂隶一般,抓贼的时候手脚那么不干净,咱们是去抓贼的,不是去当贼的,不可以擅动群众一针一线,杀贼要英勇要无畏,回来再论功欣赏之类的话……
终于等他讲完,二奎屎都要急出来了。
训完话,方小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上前一步,给这个士兵整理整理衣领,给那个紧了紧腰带,像个老妈子一样巡视完毕之后……正当二奎兴奋的以为终于要出发的时候,方小斌又气势万钧的喊一句:“报数!”
险些绝倒,二奎已经快哭了:“官爷,报什么数啊,有多少人咱带多少人不成么?”
方小斌斜了他一眼,悠悠道:“你急什么,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多少个弟兄去,我得心里清楚,要不回来怎么分赏?没去的回头跟我说去了,我难不成也赏,做头儿的得公平,来啊,报数!”
二奎急得跳脚,等兵丁们报完么数,发现少了一个人,方小斌很生气,他粗着嗓子吼了一句:“怎么少了一个啊,我当守备这才第二天,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懒了?快给我找来!”
“你!官爷啊……等找来古董店就被人搬空了呀,少一个就少一个,你到底是帮我们还是帮那个贼啊!”
“这样啊,那好吧,别找了,咱们准备出发了,瞧把这大兄弟急的满眼泪花的”方小斌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弟兄们,现在把刀给老子擦擦亮,把精神头子拿出来,绝不能让人小瞧咱们健锐营的人,绝不能给马都统丢人,对于这次抓贼有没有信心呐?”
在方小斌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二奎已然奔溃了……
*
等带着兵赶到珍宝斋的时候,天早已擦黑,花轿抬进了东厂,看热闹的人也大多散了回家吃饭,宫里头有宫里头的喜宴,家里头有家里头的家常便饭,说破天的惊诧事儿,都赶不及吃饭来得重要。
方小斌大摇大摆的走进珍宝斋,看见鲁西依旧坐在大堂的座位上,喝着早已凉透的茶,方小斌朝他抛了一记“看我的”的眼风,清了清喉咙,大声喊了一句:“来人啊,把这个贼,给我拿下!”
刘南本躲在后堂求爹爹告奶奶,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但凡有名有姓的,他都求了一遍,终于把救兵给求来了,可来得这个人特脸儿生,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鲁西动也不动的乖乖束手就擒,方小斌低头看了看地上五花大绑的他,冷声问道:“贼赃呢?”
鲁西抬头答了一句:“在里头,被掌柜的收起来了”
这话一出,刘南慌了神,急急忙忙从里头出来,他手里捧着户部大印,双眼瞪的老大:“贼赃在这,贼赃在这!”
方小斌伸手接过,默默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平摊在手心又问了一句:“是这个么?”
鲁西露齿笑了笑:“不是,小的哪敢偷这个,偷得是一块和田玉”
方小斌掏了掏耳朵,回过神同身后的兵丁们道:“都听清楚了么?一块和田玉,小零小件的给我找仔细了,搜!”
刘南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伸着胳膊拦在了过堂口,他狠了脸面阴沉沉道:“谁敢!后头是民宅,谁借你们的胆子私闯?”
拨开挡在身前的兵丁,方小斌叉腰站在他跟前,皮笑肉不笑:“我说这位老兄,是你的伙计火急火燎的请我们出来抓贼的,捉贼就得见赃,人都坦白了,只偷了一块儿和田玉,您这是要硬栽赃?”
“随你怎么说,反正不准搜,就是不准搜!”
“呀呀呸的,来人,给我绑了,妨碍公务,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守备,绑去哪里?”
“后面扔着,爷还有话问他!”
“……”
*
后堂门一锁,四壁无声,被绑成一团麻花的刘南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独眼大汉和这尊不知怎么请来邪菩萨。
“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
“你他娘的才看出来啊,忒笨了,陆宣澈怎么找了你这么条看门狗啊,说罢,账本在哪儿啊?”
咬了咬牙,刘南心一横,头一撇:“全在柜台上,这几年都有,官爷要查小店的账尽情随意!”
“啪”
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方小斌半蹲下身子,捏上了他的下巴:“别跟爷装二傻,什么账本,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个粗人,也只会抽人嘴巴子,这位爷就不一样了,知道他哪儿出来的么?”
“哼,一丘之貉,匹夫而已!”
“哟呵,鲁兄弟,你们东厂在这家伙眼里就是匹夫啊,不知督公听了作何感想,啧啧,简直是找死嘛”
一听是东厂的人,刘南再肥的胆此刻也被踩成一滩胆汁水,他惊恐抬起头,颤颤巍巍的哆嗦起来,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东厂?哪个……那个东厂?”
“还哪个东厂,甭跟他客气,先来个双飞燕,叫他尝尝厉害!”
“别别!别啊!”
刘南怎么没有听过双飞燕的名字,传说他们把人的手指和脚捆在一起,顶在脑门子上,再用一根粗麻绳吊在房梁子上,只凭着手指支撑着人的重量,不用挂多久那手指就肿的跟萝卜似了,这个时候再用铁棍子往上一敲,多硬的汉子都顶不住这个。
“你说还是不说!”
“我……”
“找着了找着了,东西找着了!在地窖里!”
外头传来一声高喊之声,刘南一听,唰得面色苍白,嘴唇翕动瞬间成了青白一片,方小斌将他的神情收纳眼底,想必是真的找到了,好家伙,真会藏,居然藏在了地窖里。
兵丁破门而入,把一块‘羊脂玉’交到他的手里,眼放精光,兴奋的邀功道:“是不是这块,头儿!”
“哈哈哈哈”
看见和田玉,刘楠笑巅了,他大声嘲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地窖的腌菜缸不稳,这块石头我是用来垫缸底的啊,啊哈哈哈哈”
鲁西脸一黑,上前就想抽他丫个,不料被方小斌拦了下来,只见他眉梢一挑,阴测测冷笑一声:
“你先别顾着笑,我已经知道东西在哪里了,就在腌菜缸里,是也不是?”
笑声戛然而止,刘南神色还有些呆滞,转过迷茫的眼睛:“你……你怎么……”
方小斌鼻下冷哼:
“鲁西,人交给你了,我拿着东西去交差,督主还等着看戏呢,好一出狸猫换太子!这”太子账本“我就借走了,”狸猫大印“还是还给你东家去,让他留着最后的小命,再过几天财神老爷的瘾吧!”
一脚踹上了门,只留下刘南一人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
皇宫的畅音阁碧瓦飞甍,绿梁朱栋,四处雕龙绘凤,十分华丽壮观。
戏台子分为福绿寿上下三层,以龙藻天井相互连通,一楼龙座凤位,看戏的梨花八仙桌一溜儿拍开,二楼锦屏翠羽,笙箫丝竹吹打不听,三楼红男绿女,武旦仙姬在戏台上唱念做打,上下翻飞,光怪陆离,热闹非凡。
两宦婚嫁的队伍,热热闹闹环城一周后,姜檀心和戚无邪,是在东厂离恨天拜得天地。
啼笑皆非,荒唐无比。
九重地底,暗无天日,不知拜得是哪门子的天地;再拜高堂,姜檀心已是父母俱亡之人,但戚无邪仍有双亲再世,应是有主婚之人,可此番成亲之事,他似乎并没有告知远在西南藩属之地的戚保,而是带着姜檀心叩拜一块盖着黑布的灵位。
天地高堂已是荒唐,夫妻对拜就更别提了。
姜檀心倒是老老实实的躬身弯腰,拜下了身去,可待她直起腰板,看到戚无邪满眸促狭、尽是挪揄的笑意,她瞬间就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他根本一动不动的立在当下!
只余暗叹……
来回折腾,又不给饭吃,一路回宫她开始有些浑噩,但事后会由喜人周全提醒,姜檀心倒也不怕熬不过去。
到了皇宫畅音阁,新人先行拜见拓跋烈和万皇后,赏下金银后,便让他二人入席了。
红艳艳的桌子,摆着不一样的瓜子果品,这似乎不大像戚无邪的手笔,有些俗不可耐。容姜檀心仔细一看,发现这还是簇新艳红的喜幛铺成的桌布,上有百子绣案,寓意多子多福。
一见这个她就乐了,还多子多福,成心的吧?
果不其然,戚无邪见到后,也蹙了蹙眉,大有不满之意,他撩袍落座,袖手一挡,将七零八落的果品糕点全拨到了一边。姜檀心有些诧异的跟着坐在旁边,她偷瞄了瞄拓跋烈,心中纳罕:这戚无邪胆儿够肥的,敢当众给皇帝甩脸子?
伺候的人似乎早清楚这个督公大爷的脾性,一瞧着不行,紧赶紧的奔上来将东西撤了走,还毕恭毕敬的问道:“督公喝点什么?”
“汀溪兰香,加糖”
“好嘞,那姜公公呢?”
“我要……”
姜檀心还没说完,戚无邪便懒懒开口,替她说了去:“焚琴煮鹤,牛嚼牡丹,你给她白水就好”
险些要拍桌而起,欺人太甚,她阴测测道:“汀溪兰香,还加糖,难不成这样才是品茗翘楚,通达茶禅之人?督公真是好见解!鲸吞牛饮是喝茶,轻啜慢呷也是喝茶,我这是茶入喉口,茶道在心!”
说话间,一盏汀溪兰香迅速送到。
斜了她一眼,戚无邪已暖杯在手,闻香鼻下了,他嗤笑一声,抬手从糖罐子里舀了一勺糖加进茶盏里,不紧不慢道:“照着你说,弱水三千,独沾一味是喝茶,春兰秋菊,四时百味是喝茶,那糖盐酱醋,又何尝不是喝茶?本座这是不辨茶味,但求一心”
魅邪眸光,四溢流转,他兰花指高翘,执手若兰,品茗轻呷了一口,妖魅无双的姿态一气呵成,姜檀心只觉心被冰凉的手一覆,不自觉烧起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不是厌恶,不是恶心,是一种自己也道不明的情愫。
小锣响起,节奏愈快,姜檀心闻声向戏台上看去,那花旦从戏台帘内捣腾着小步而出,一番婀娜身段的亮相之后,咿咿呀呀开了唱腔,狸猫换太子的好戏开始了……
人生如戏,官场亦如戏台。
戏里总会有主演和龙套,有唱念做打,有生旦净末,谁能担任什么样的戏份,需要什么样的对白,与他们所演的角色休戚相关,戏台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一如一场对弈的棋盘,即便是小卒小兵,安插的地方好,照样将军。
送给陆宣澈的这出戏,戚无邪丝毫未沾染,他只是派了几个小兵小卒,做他们擅长之事罢了,米商如此,鲁西和方小斌亦是如此。
不过戏唱到如今,正紧的角色也该上台面了,台上台下戏唱一出,那方才叫做殊途同归,曲尽人情……
一盏茶毕,只有姜檀心可怜兮兮的捧着一碗白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说实话,她五脏庙直闹腾,实在饿得难受,可那个杀千刀的死太监把桌上吃食都给推了,眼瞅着别桌果品饽饽吃得惬意,自己却只有干瞪眼的份。
婆娑着手心里的茶碗,咽下了口中充溢的唾沫,姜檀心涎着脸扭过了身,她眼巴巴得瞅着他,目露深意。
目不斜视,戚无邪似乎很入戏,但他感受到了姜檀心的目光,遂即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饿了?”
她嘴角不自抑的微微扬起,点头哼了一声。
两指抬起,修长的指骨稍稍一曲,似是和身后打了一个手势,一碗碗早已备下的、戚无邪素来爱吃的甜食糕点送了上来,小太监躬身,站在戚无邪的手侧边,他并没有将食盘放在八仙桌上,而是跪倒在地,恭敬用双手捧着,与案齐眉。
戚无邪无动于衷,自顾自自己看戏,由着姜檀心一通腹诽:他是故意的吧?
盯了他半饷都不见回应,姜檀心认命得决定豁出这张脸皮,自行动手,立即解决饱腹问题。
只见她从座上倾身站起,一手撑在座扶之侧,一手环过戚无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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