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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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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在疑惑中谨慎的问道:“你还是人么?”
王风轻微一笑,肯定的回答:“如假包换。我王家拥有天下大半的疆土,最美丽最肥沃最富饶的土地都包括在其中,若是没有相应的底气与实力如何能够传承六百多年!”
略微思考片刻,孟昶问出了一个极为白痴的问题。“怎么样才能杀了你?”
王风哈哈大笑,说道:“当年灭王一案,有一位官员曾跪在御书房前三天三夜,为了仅仅是质问那个疯子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他的回答仅仅用了八个字:朕为什么要告诉你。现在我把这句话也送给你。”
他看着孟昶讽刺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上位者对下位者无须多言,胜利者对失败者自然也无须多言,这八个字就已经足够。八个字,宣告着王风八年来的第一次胜利,他的心里乐开了花。八年前军营里多出的一个少年沉默的像块石头,刀劈不开火烧不尽,任何的话都没有办法让他的情绪变化,一次次挫败后的郁闷隐藏在王风固定不变的笑容里。八年后这颗石头上开出一朵娇嫩的花,王风将他累积了八年的情绪用八个字尽数的发泄出来,换取到全部的心满意足。
“这是个秘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秘密。”王风补充道。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孟昶看到城门口的人来人往,王风盯着刘府门前的车往车来。
蓦然王风的身体崩紧,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从城门进来十个人,外表与其它从城门进出的人没有区别,但他们身上的无法收敛的气势却是格外的相似,十个人互想对望一眼,又极有默契的分散开来混进了有些拥护的人群中。
“军人。”孟昶嘴里吐出两个字。
感觉到孟昶异动的时候王风就已经将他的视线转移到城门口,他收起手中折扇,一脸厌恶的说道:“西北大营的。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冰渣子的味道。”
黄金落入一掊黄沙中永远是会那样的耀眼,百花丛中的牡丹是一眼可以看出的非比寻常,混入人群中的十个人依旧是那样的醒目。西北风雪中锻炼出的坚毅,沙场生死间折磨出的冷酷与人群混合出的和善和热情格格不入。十个人沿着不同的方向逐渐向着客栈靠拢。
十个人之间相隔最近的也有近十丈,中间还隔着密集的行人,可在中间那人偶尔伸长手臂做出的手势下,十个人保持着相同的距离相同的速度往客栈而来。一个杀手对付一个士兵,一个杀手对付十个士兵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而眼下这十个在生死间磨合出的默契连孟昶也不敢轻易保证就能完胜。这次行动似乎变得有些复杂,孟昶的面色变得凝重。
“帝都可有调令?”孟昶蹩着眉头问。
“没有。”王风肯定的回答。
“私出军营该判什么罪?”孟昶接着问。
“帝国军法严厉,私营军营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死罪。”王风随口答道,语气里没有一丝作为执法者的觉悟。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下令捉拿?这可是你的帝国,这些都应该是你的兵。”孟昶有些不快的道。
听到这句话,王风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有些严肃的说道:“第一:你错了,这个帝国是那个疯子的而不是我的,如果你想让我死的话可以继续这么说,但你会跟着我一起死。”再次伸出一根手指,他的语气突然转变,懒散的说道:“第二:我只是个看戏的,人越多场面就越大,戏演得才够精彩,至于参加的人是谁,我不管也懒得管。”
第七章 有人在沉默中前进
如果春城是个战场,他们正在战场中前进。
勇猛、无惧,十个人分成四排,以第一个中年人为首,像一把尖刀刺穿混乱的人群。
中年人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右眼角斜斜划过一直到左嘴角。据他所说,那是蛮人的弯刀留下的痕迹,是他行军多年的纪念,是他斩杀无数蛮人留下来的英勇的证明。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却是隐藏极深的嘲讽。
营地里的篝火烧得正旺,火光映照下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不远处潼关的城墙在黑夜里只剩巨大的黑影。围坐在篝火旁的那些小兵不知道他话中的真假,他们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疤痕,憧憬着英雄的美梦。
他们却未曾想过蛮人粗犷的弯刀怎么能留下这样一道细腻的伤口,无法凝结的伤口边缘透露着偏执的美,他们也没有注意过这道伤疤是自下而上的。
少年的梦总是美好,心中的英雄总是热血。
中年人将喝空的酒坛子放在地上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心里却在想着那一柄自下而上划出的一剑,极快的一剑。
客栈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出腿的顺序完全一致,步伐的大小丝毫不差,手臂摆动的频率整齐划一,拥挤的人群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紧闭着双唇,眼睛盯着远处那座最高的楼,鼻孔吸进旖旎的空气化不开北疆冰雪的冷。
他们沉默,他们在沉默中朝着目标前进。
弯着腰从高个的肩膀下钻过,侧着身体从两个的缝隙中穿过,越往城内人群显得越发的拥堵,想要前进便越加的困难。中年人皱了皱眉,伸出右手举向空中,五指摊开。身后有人停步改变了方向,有人缓下脚步慢慢地从人群中挤过,整齐的动作变得有些散乱,但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还是隐隐连成一体。
慢了自然就会注意起身边的东西,比如说刚刚擦身而过的小媳妇,头上一朵鲜艳的花;比如说一只肮脏的手伸进华贵文衫;又比如说客栈顶上站着的那个白色身影。
离得近些,在风雪中锻炼出来的视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张脸,中年人愕然停步,无法控制的身体撞到了前面人。
前面两个穿着一袭锦袍的正欲转身理论几句,却看到中年人脸上那道恐怖的伤疤,不由得面色一紧灰溜溜地钻进人群人消失不见。后面的人被挡了路,一路上累积的急躁顿时找到了发泄口,指着中年人的后背大声叫骂着。
中年人对此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城中最高处的白色身影,目光中有痛苦有愤怒还有一丝兴奋,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北国冰雪中的雪狼。周围的人感到有些害怕本能的选择回避,连身后的叫骂声也戛然而止,中年人的周围空出一大片的空地。安静与喧闹,空缺与拥挤,在这条大街上同时出现,显得格格不入。
有意外自然有人去注意,人群无法阻挡的危险气息自然能够感受到。
人解决危险的方式不外乎谈判和暴力两种,但对他们而言谈判从未曾有过的事。
所以,便杀了吧。
客栈楼下,卖菜的中年人慢悠悠的收拾着尚没有卖完的菜,挑着担子住回走。
客栈楼下,手捧书卷的文弱书生轻轻地卷起手中书,悠闲的往回走。
客栈楼下,乞丐将剩下的鸡腿连同骨头一股脑的塞进嘴里,拿起那个破碗一步一挪的往回走。
“他在看你”孟昶肯定地说道:“他想杀你。”
看一个人便是想杀一个人,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毫无事实根据。若是看一个人就是想杀了他,那么帝国牢房里早应该住得满满,大街上应当冷冷清清,也许只有另一个疯子才会去相信这样的话。
孟昶不是疯子,他却说出了这句话。
王风当然也没有疯,他却信了这句话,但也只是信而已。
他从容一笑道:“虽然你说的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但是我却相信。不过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并是想杀了我更像是想吃了我。这天下想杀我的人太多了,但是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意思,有意思。倒底是怎样的仇恨才能让他有这样的眼神。”
转过头看了孟昶一眼,他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我相信在这座城里,能杀得了他的人只有你。我现在告诉你我对他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所以……你不能杀他。”
孟昶有些不悦,却没有说什么,目光看着那三个人不断的接近站在路中央的中年人。他同王风一样丝毫不认为这三个人有能力杀得了那个中年人,那是一种信任,毫无根据却又有迹可寻的信任,一个能在西北风雪中生存下来的人怎么都不会死在这三个人手里,哪怕这三个人亦是不弱,但他们的刀锋上却没有沾上太多的血。
没有沾血的刀,不能算是把杀人的刀。
没有沾血的人,哪怕准备再充足也会少了一些血性。
“如果你去杀他,该如何做……”
孟昶也在看着中年人,心里很认真的问着自己,眼睛不断的在中年人身上扫视寻找着最佳的出手角度,脑海里不停的思考着出手的时机以及后续的变化。
思考了片刻,终究还是得不出结果,孟昶将目光转移到他脸上那条明显的伤疤上。伤口细腻,必然是出手极快的结果;伤口的方向与正常的角度完全相反,也只有左手持剑才能留下这一道细斜的疤痕。
左手、快剑,孟昶的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个矮胖的身影,那个喜欢手捧着一个包子站在门口大口吃着的胖子。
挑着的担子从中年人的身边经过时,扁担两头系着的细绳突然断裂,挑担人的右手猛然用力,扁担从他的脖子外以右手的点画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在空中留下一片淡黄的虚影,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的斩向中年人的脖颈。
凌厉的杀机在在扁担画出的虚影中弥漫,中年人从茫然中惊醒,一条扁担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但中年人却感到了死亡的气息,伸出右手抓向已到眼前的扁担。
扁担砸在手上,就好像砸到了一堵墙,木屑纷飞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把狭长的刀,刀随着余势斩到中年人的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手未断,刀势却已尽,鲜血从手上的伤口中流出滴落在坚硬的石板上。
文弱书生的手上多出了一把刁首,他面无表情的刺向中年人的后背,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乞丐在地上翻滚一圈,从背后的破旧包袄中抽出一把短剑,悄无声息的刺向中年人的小腹。
怎么看都是一个必死之局。
卖菜的人嘿嘿一笑想要用力抽出那把被握住的刀;
文弱书生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多出几分得意;
乞丐刺出的剑更快了一分,嘴里怀念起鸡腿的味道。
中年人的脸上却露出嘲讽的笑。他右手翻转、用力,将手里的刀从中折断,转身避过刺向小腹的一剑,手中断刀在空中划过斩断了文弱书生握着刁首的手而后甩出准确的扎进了他的眉心。
文弱书生亡。
中年人左手握拳,砸向乞丐的头顶,击碎了乞丐的头骨,红与白的颜色在拳头的挤压中绽放了出来。
乞丐亡。
右脚向前一步,带血的右手抓住了握着断刀人的脸,而后猛然下压将手中的那颗脑袋狠狠的砸在了石板上。
石板碎,头颅碎。
街道上陷入沉默。
“杀人啦……”一声凄厉的叫喊在人群中突然响起,惊醒了一脸呆滞的人群,他们这才意识到在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看着街道上三具尸体,而在这之前还是三个活生生的人,顿时心里涌出无尽的恐惧,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哄哄的离开,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拥挤的街道上此刻变得无比的冷清,只有站着的十个人和倒下的三具尸体。
中年人面色凝重的看着脚下的三具尸体,在他的眼里,这三个人很差,差到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不负伤就可以轻松解决。伸出带血的右手抚摸着脸上的伤疤,他又想起了当初的那一剑,快若闪电,快到连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再次遇到他,我还能胜么,中年人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
“如果是你,会怎么样?”王风眯着眼睛问道。
“第一击得手,他死,我完胜。”孟昶肯定的答道。
“如果像他们一样呢?”王风指着倒下的三具尸体追问道。
孟昶思考了许久,才缓慢的回答道:“最好的结果,我重伤他死。”片刻之后,孟昶摇了摇头,不是很肯定的说道:“在他面前,我没有多余出手的机会,最大的可能……”
“同归于尽!”
“我说的是一天前的我。”孟昶补充道:“若是现在的我出手,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自然。”王风笑道:“若是悟得圆满的人还能被武夫所伤,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了,就好像那个疯子向天下人自杀谢罪一样。”
“圆满之后是什么?”孟昶问道。
“我跟你一样,我……不知道!”
第八章 有人在低着头流泪
战斗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极快。
快到周围人根本不知道战斗发生的经过,快到几个躲在街角的人正瑟瑟发抖地伸长脖子从墙砖的缝隙中探究战斗的结果,快到城楼上的壮汉刚刚喝完最后一口酒。他皱着眉头喝住了几个蠢蠢欲动的城卫兵:“别忘了你们的任务,城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跟你们没半点关系。只要那个人不出城,哪怕全城的人都死光了,你们也只能当作在看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怕打击你们,如果你们在下面结局会跟那三个人一样。我指的是你们所有人一起,而你们所能做的也只能在他身上多加几道伤口,而且还是不流血的那种。”
“如果是将军你呢?”他旁边一个人小声的问道:“如果将军你遇到他呢,你们谁会赢?”
壮汉转身,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恼羞成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斯文人怎么会做这等粗俗的事儿,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一个个都把你们的眼睛给我收回来,杀人有什么好看的。”转过身来,嘴里自语道:“没出息的东西!”
不知道是在骂那些一脸羡慕,眼睛里全是渴望,手紧紧握着长矛的人心里跃跃欲试的士兵们,抑或是……骂他自己。
那个人因为多嘴挨了一巴掌,手捂着脸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委屈的辩解道:“我也是怕他杀得兴起控制不住,万一冲击城门怎么办?我们这里只有将军您实力最高,也只有您才能挡得住他!而我们只能给他加道不流血的伤口。”
壮汉红着脸,仰着脖子强硬道:“老子姓李名文,你当这名字是白取的?没记性的东西,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老子是个读书人,杀人这种粗俗的事儿以后少来烦我。你们有空也多读读书,整天想着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忽而想到刚刚那人口中“冲击城门”四个字,这位叫李文的壮汉连忙大声,甚至有些急切的命令道:“你们派几个人去把库房里的堆着的弩取出来,放在那边时间长了估计都快烂了,搬出来让它们晒晒太阳。给每个人都配上一把,所有的箭都给我取出来分到每个人的手里。这么多人,这么多箭不信射不死他。”
似乎感觉还有些不保险,李文又在想着库房里还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突然想起库房角落里一直用油布盖着的物件,急忙招来两个人说道:“库房里还有两张床弩,你们带几个人去搬上来。他娘的,也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用。”
其中一人有些惊讶的问道:“将军,我们这个地方连个大一点的动物都没有,而且离边境有几千里路,敌人怎么都不会跑这到里来,怎么还会有床孥?难道当初是准备用它来射鸟么?”
李文瞪大眼睛不耐烦的说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当老子的名字是白取的么?这叫有备无患懂不懂?算了,你们这帮粗人,老子懒得跟你们多说,快去办!”
不一会儿,多年不见天日硬弩便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所有的士兵兴奋地摆弄着手中看起来极为稀奇的玩意儿。
李文大声喝道:“都给我注意点,别乱碰。小心射到自己人。”
“将军,这个叫弩的怎么用?”一位看来起年轻的士兵疑惑的问道。
李文心切地等着油布下的东西,不耐烦的说道:“连怎么用都不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手指抠住那个像你老二一样的东西,对……就是那个,对准人射就行了。”
周围的士兵哄然大笑,而那个问话的人脸上却是胀*红一片,站在一边低着头手指微微用力,两支箭从弩闸中射出扎在他脚边的石块里。
“让你们小心一点,你怎么不直接往自己的脑袋上射?”
那些士兵没有注意到李文的这句话,他们正盯着那人脚下的两支箭,箭扎过石块进一半。
他们为弩的威力感觉到欣喜却又有些害怕,拿着弩的手不由得小心了起来。
两张床弩被几个士兵哼哧哼哧的搬上了城楼,在李文的指挥下安在了城楼上最高的两个位置。两个庞然大物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散发出凶厉、危险的气息。随后的几个士兵将长近一米的弩箭分开堆放在两张床弩边上。
看到了弩箭的模样,所有的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位士兵有点紧张的拿起一张弩箭与手中的长矛比较,弩箭最粗的地方竟与长矛相等,弩箭尖上的铁翎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将军……这,这,这还是箭么,要是再长一点怕应该叫做枪了吧!这要是射在人身上,铁定是一个大窟窿啊……”
李文一脸怀念的抚摸着床弩,随口回道:“不要说是人,连城墙都能扎出个大洞来,就我们这个城墙,一下能扎进去一半,人站在上面都很稳当。这里只有两张,你们还没有见过一百张,一千张齐射的样子,吓都能把人给吓死。”
感叹了一句后,李文接着说道:“当年帝国西征,随军带着一万张床弩,那时候我跟你们一样,只是个小兵。在攻打一座城池的时候,一万张床弩齐射,啧,啧,那场面连天上的天阳都被挡住了。齐射过后,城门打开了,城主府的一们文书带着全城的人出来投降。”
“为什么不是城主出来投降?一个文书哪里能做出这个决定?”那位脸上挨了一巴掌的士兵问道。
李文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脸上的红印。那个士兵又想起了脸上火辣辣的痛,紧张的退后一步。
“有点出息行不行,挨了一巴掌你就怕了!去年你在我头上尿尿都没见你怕过。”李文不屑地道。
那个士兵撇着嘴道:“那时候我又不知道是你,而且那次你也没打我。”
人群又发出欢快的笑声,他们都开始回忆起去年冬天一个叫做将军醉洒的故事。
等到身边安静了一些,李文继续解释道:“因为那里城主府正在开会,所有人都在场,结果全被射死了,连尸体都凑不全。那个文书没有资格,所以才逃过一劫,然后他就成了城里最大的官了。”
如此意外的有些诡异的事情,就好像在鸟窝里掏到一只咸鸭蛋一般让人觉得不可置信。那些士兵丝毫不相信李文所说的,却也为床弩的威力感到震撼。
“咦,这上面还有字。”床弩的的后半部分有一行小字,靠近的一位士兵惊奇的读了出来:“帝国六百一十年,李闯。”他疑惑的抬起头来问道:“将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李文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黯然和不可捉摸的愤怒,他兴致怏怏的随口解释道:“帝国有律:工匠所制军中武器,必须刻上制作时间和姓名,以备核查。如果在战场上出了问题,那是砍头的罪……”
也许是觉察到李文的语气不对,那位士兵不由自主的追问道:“将军,他跟你是一个姓,难道你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李文大怒道:“放屁,一个姓就一定要有关系?现在宰相姓李,老子为什么还会在这里看城门?真要像你说的,老子现在应该在帝都里喝着花酒睡着小姑娘,整天过着那些富家少年的日子,何至于跟你们呆一起,吃,吃不好,喝,喝不尽兴。”
李文扭过头去,假装看着印在床弩上的字,心里却想起了一张温和的笑脸抱着他坐在腿上,细细地为他说着床弩的制作步骤,最后握起他稚嫩的小手,在那张已经完成的床弩上刻下了一行小字
帝都冬天的雪下得急,但是帝都边缘一间狭小的房子里却是很温暖,温暖的烛火,温暖的怀抱,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教他写着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有一双纤细的手,温着一壶淡淡的酒。
画面的最后,是一抹血光,一颗头颅在地上滚动和一个挂地房梁上的僵硬的身体,那个时候他刚从西征军中得胜归来。
李文低着头,抚摸着床弩上清晰的字迹,偷偷地擦拭个眼角不该有的眼泪。“我会告诉你们他就是为我取了这么个破名字的人么?”他心中自语道。
“将军,他们走了……”声后传来的声音让李文抬起了头。
空旷的街道上已经不见了任何一个人影,只有三具尸体像破布袋一样躺在路上。
血已经流尽,染红了那一片石板。
“派几个人去收拾,血给我用水仔细冲洗干净,尸体……”说到这里,李文顿了一下想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虽然这地方什么没有,但环境还算不是错。他们倒也死在了一个好地方。”
而后李文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严肃的说道:“太阳落山之后,关紧城门,不许进也不许出。任何靠近城门的人,不问缘由就地格杀。”
“是!”众人领命然后散去。
李文转过身看着空空的街道,看着那座比城墙还高的客栈,又将视线扫过河边的正热闹着的刘府,渐渐握紧了拳。
第九章 擦干泪,继续前进
帝国占据了天下大半的疆土,最美丽最肥沃的土址也在其中。
帝国东方是一片茫茫的大海,那一片不见尽头的大海在风和日丽里散发出迷人的色彩,如果看得久了,让人忍不住将身体与灵魂都投入其中。
这一片迷人的空间,在多少年来吸引着太多人的目光,皇帝的雄心也曾降临这片茫茫的大海。
海的深,海的广,海中翻腾的鱼,在多少人的心里化成了无边的欲望。
但是,隐藏在表现一片平静之下的力量将所有人的努力撕成了碎片,人们含着泪在海边小心的生活,皇帝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终于放弃了他的梦想,只在那一道狭长的海岸线上驻扎了一支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军队,便再也不曾理会过。
却依旧有人会扑向这个危险的空间,也许更确切的说是逃。
他们在陆上没了活路,他们有陆上过得胆颤心惊。
他们来到了海上。
从一个地方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目的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好些。
海里却只有鱼,数不尽的鱼,种类多样的鱼。
山珍海味吃得多了也会感觉到腻,更何况是鱼。
当他们见到鱼心里就感觉到发苦的时候,已经违背了他们当初逃离陆地的初衷。他们渴望着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他们渴望吃到烤到浓香四溢的肉,他们渴望喝到酒,他们还渴望有个女人。
这些东西里海里没有。
于是他们只有抢。
所以,他们成了海盗。
趁着好天气,划着船,他们突然地出现在陆地上。
在闹出一通鸡飞狗叫之后,在官兵没有到来之前,他们满载着想要的猎物,悠然的出海。
岸上的人民只能哭天呛地的看着远去的船只。船上堆着的也许是他们从牙缝里一点点节省下来的粮食,船仓里放着的也许是他们辛苦半生存下来的积蓄,海盗怀里抱着的也许是他们的妻子或者女儿。
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无奈的看着船在海里越来越远,手握成拳发着毫无用处的狠,牙关紧咬流出毫无意义的血。
官兵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们有家,有妻儿,所以他们有顾忌。他们没有海盗熟悉这片海,在看不见海岸的茫然中,他们的愤怒只会变化成无边的恐惧,迷失方向的后悔。
身份就会在这个时候颠倒过来,追击者成为了猎物。在海盗一片讥笑声中不得已投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否则只有死。
哭得人多了,声音也就大了,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皇帝怒了。
一卷羊皮纸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送到了青城后山的一间小竹屋里。
一个人踏着晚霞而来。
这个人又随着朝阳离去。
在他离去时吹过的海风里多了平时不曾闻到过的血腥味道,在飘往海岸的细碎杂物里多了不少破碎的船板。
海盗再也没来过。
人们在欢笑中流着泪。
在远离海岸的一个偏僻的小岛上,几个身上贴着几块布片的人从海里拖出一张破败的渔网,兴奋的查看着比往多出一半的鱼里是否也多了几条不曾吃过的鱼;一个骨瘦嶙峋的人双手端着一只只剩下一半的碗从岩缝里接过几滴清水,伸了舌头添了一下湿润着干燥的嘴唇,然后小心的端着走向不远处一间只有一半顶的茅屋。
没了船的海盗便不再是海盗。
帝国的南方是一片连绵不尽的山脉。
山前不见头,后不见首。
飞燕不可渡。
故称燕山。
燕山两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若是有人能够爬到燕山最高处绝对会在心里大声骂老天的不公。
山南边是一片荒漠。
风在这里从没有停过,卷起的黄沙弥漫在空中阻挡着人的视线,三丈之外就已经看不清楚。
一个人,一匹马在黄沙间急驰而过,在路过一个低矮的沙丘时,这人手中的长枪瞬然刺出扎进了黄沙中,随后又借力挑起,一只硕大的沙蝎在枪尖上无力的挣扎。一人一马又在黄沙中渐渐隐去了身影。
这里也生存着一群人。
他们在厚实的黄沙下寻找着可以喝的清水,他们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只是想填饱空荡的肚子,但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困难,所以他们什么都吃,包括人。
他们在饥饿中渴望着一片能够生存的土地,他们仰望燕山顶的绿色渴望着山那边的生活。但是他们的马撞不破厚实的山体,他们的刀只能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一着浅不可见的痕迹。
他们看着燕山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
燕山北边是一片绿色,似要滴水的绿。
燕山挡住了沙人的侵略,却也挡住了帝国扩张的步伐。
先帝曾在燕山脚下长吁短叹,最后黯然离开,只在燕山不远处的陌城里象征性的留下了两百士兵。
战场上也许两百人没有什么作用,但在这里,两百人已经显得有些多余。
陌城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村庄。
村不大,只有几百户,千余人。
村里人懒得给村庄取一个豪气的名字,比如斩龙、伏虎什么的。在和别人谈起的时候只是简单的称之为燕村。
村庄周围开垦出一些土地,但在最好的年岁里也没有什么收成,所以他们只能靠着燕山生存。
拿着用半生积蓄从陌城士兵手中换来的弓箭和陌刀在燕山里收割着大大小小动物的命。
他们想要活,所以它们注定不能活。
村子有一千多人,想要养活这么多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村中成年男子平时都会隐藏有燕山的各个角落,猎杀几只动物,寻找甘甜味美的水果,挖着无毒的野菜,直到随身带着的布袋里再装不下任何一样东西,他们才会心满意足的从燕山离开,回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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