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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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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段瑶心中大怒,手上雷法如流水击出,直将下方那重院落轰成废墟,她在空中呆了好一会,眼睛才渐渐恢复过来,往四处望了一周,也没发现半个人影,就连那太子妃也早已不知去向,她悻悻的一跺脚,掉头飞走了。
第66章百鬼
“阿瑶。”
一声淡淡疏朗的唤声忽从身后传来。
段瑶本想装作没看到,这一下,也不得不停住脚步。
“你怎么来了?”她转过身,笑嘻嘻的冲着对面屋檐上那一个黑衣少年问道。
凌天一怔得一怔,方道:“刚才这边有灵气波动————”
“已经没事了。”段瑶拍了拍手,打断他的话,“只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给我打发掉了。”
“阿瑶。”凌天一看向她,纯黑的眼眸隐隐有几分担心,“这几日城中来了不少修为高深之人,你要小心行事才好……”
“我知道。”段瑶点头,转而问他,“你不是要回去青阳府?怎么还在城中?”
凌天一默默望了她一眼,“……我是要回沧还岭。”淡淡的答道。
“哦……”段瑶有些心虚的别开眼,隔了一会又问,“那你,是要去结成金丹了?”
“……是。如今青阳府后继有人,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会一直随师父修行,怕是很难再相见了。”凌天一缓缓说道,一年之前青阳侯再得一子,他心中已存去意,其后西边战乱起,朝廷召青阳侯赴边关平叛,他以身代父入京,只是想在离去之前略尽孝道。如今事情已了,他蒙其师召唤,不日就要离京前去了。
段瑶听他语气平平静静,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她听在耳中,心里莫名就有些堵,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出声,凌天一也不出声,一时间两人静静相对,只有那穿过林间的风,带来树叶的轻响之音。
凌天一微垂了眼,目光中静静流露出一丝暖意,“走吧,”他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宫。”
段瑶被他那一句话,蓦地想起那年受伤,他将自己抱回宫的情形,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随着他飞进皇宫,一前一后慢慢走到梳琉宫外。
段瑶心下感慨,只低着头往前走,冷不防凌天一伸出一只手将她拦住,沉声道:“有人!”
段瑶惊起抬头,忽觉一股冰寒已极的气息自禁闭的宫门内透了出来,她心中一凛,已是猜到了几分,手上不由自主的握紧,下意识的说道:“凌天一,你、你先走吧。”
凌天一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是你的客人?”他问。却是用了肯定的语调。
段瑶上前几步,转回头道:“是。你先回去吧,我有时间会去为你送行。”
凌天一忽而出声叫住了她:“阿瑶!”
段瑶再次回头,只见他正直直望来,如黑珍珠一般的眸子带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你那时说,要去找一个人,可是……可就是这个人?”
段瑶身体一震,脸上的神情瞬息变了数变,终是撇开眼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先回去吧。”
凌天一往后退了几步,再看时,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再无半点光泽。“……我回去。”他说,“后会有期。”
段瑶垂下头,心中百味陈杂,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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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琉宫中没有人,天一黑,四处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段瑶平时懒散惯了,连蜡烛放在何处也不知,她既能够夜视,也就不去管这些,晚上也多半是在院中的竹林里修行,很少去屋中睡觉。
今日她却是径直飞过竹林,落到那寝宫门前。
宫门是虚掩的。
透过缝隙隐隐可以看见,正中那张雕花木桌前面正坐了一人,一头雪白的长发直垂到地上,周身散发着莹莹的幽光,便是在暗夜里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缓缓推开门走进去,低了声音叫道:“师父。”
姑射涵微微回过头,冷色眼眸斜睨着她道:“徒儿可算回来了。”
段瑶见他面如凝霜,心里紧了一紧,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问道:“师父……怎么会到这里来?”这皇宫中人际混杂,他该是最厌恶这种地方才是,原以为自己可以多呆上几日,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就找了来。
姑射涵目光清冷望着她道,“徒儿去了这些日都没有回音,为师甚是记挂,所以过来看上一看。”
那一双清寒的眸子正与自己直直相对,似要看穿她内心的想法,段瑶一颗心不禁突突跳了起来,竭力装作正常的道:“父皇病重,徒儿暂时不能离开……师父,不是说,他时日不多了,我……我想多陪他几天……”
姑射涵看了她一阵,忽将眼移开了去,口中却是淡淡的道:“为师听闻,徒儿尚有一个未婚夫婿,可是方才那人?”
段瑶闻言怔住,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这件事情,自己与凌天一的对话,多半也被他听在耳中,一时只得答道:“确有此事。不过这是父皇很久之前定的亲事,现在已经取消了,徒儿跟那个人并没有半点关系。”她察觉到师父似有不悦,生怕会迁怒到凌天一身上,是以急着跟他撇清干系。
姑射涵目光之中,似有微光闪动了一下,语音轻慢道:“为师听徒儿言道,要去给他送行,这又是如何说起?”
段瑶道:“他要回去跟他师父修行,以后再不会相见了,所以徒儿才说了那样的客套话。”
姑射涵嗯了一声,“如此甚好。”他道,“为师之前犹在担心徒儿放不下世俗中人,要知那生、老、病、死本是世人皆不可免,你若不能早早看透,只怕于之后的修行也会受到影响。徒儿既能撇清关系,为师也就放心了。”他说到此处,薄唇轻轻一勾,声音也仿佛带上了几分欣然,“待了结了此间事情,便随为师回寒域中去吧。”
段瑶少不得又低头应了一声,“是。”
她本想晚些再去探望明德帝,此刻姑射涵来了,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便要去外面竹林打坐渡过一夜,却听他又出声道:“……为师观这宫中魔气愈盛,特从天銮山借来一枚镇府灵牌,此物集聚地脉精气炼制而成,最擅破那妖邪之术,徒儿可将之置于灵气充足之地,当可保此处无虞。”
只见他掌心虚浮着一枚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六角棱形物什,黑暗里散出晶光湛湛,其上如有水纹流动。
段瑶才知道他几日不在,原来是去寻了这东西,心中又是纠结不已,,此人性子变换莫测,实是叫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姑射涵传了她使用之法,又是说道:“此物施展之时耗费大量法力,非有心人不能发动,徒儿需谨慎施为。”
段瑶点头称是,将那灵牌收起不提。他不再言语,她也不敢说话,师徒俩就在这屋中静坐了一宿。
直到天明之时,姑射涵方才离去。
段瑶暗自松了口气,即便飞出宫去找凌天一,想与他解释一番。不料半途遇到段兰成,却听他说起,凌天一昨晚收到其师传讯,已经连夜赶过去了。段瑶怅然若失,心中更觉歉疚,独自一人在街上走了半日,方才回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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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得一日,晚间段瑶正静坐冥想,灵识所触,忽然察觉到一丝阴冷之气,从那皇城外间飘飘荡荡而来。
她这几天看多了异象,此时也是见怪不怪,将灵识一收,纵身一跃,便朝那阴气所来之处飞了过去。
夜已深沉,街道上并无半个人影。
朔月。没有光,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气,将天地间笼罩成茫茫的一片。阴风阵阵,吹在身上寒气渗人,空中魔云密布,黑气四溢,从那北边永安门上方,有一片黑压压的阴云朝着这边侵袭了过来。云中隐现牛鬼蛇神、魑魅魍魉,无数阴魂缠杂其间,浓重的妖气布满天空,直将整座皇城都罩在其中。
段瑶在城门钟楼之上站定,妖风吹动她的长发,黑夜中投射出一抹纤长的剪影。
“百鬼夜行……”
今夜并非中元节,为何会有百鬼夜行?心中疑念一闪而过,现实却不容多想,眼见那阴魂鬼气就要漫过城门,再不阻拦将要不及,段瑶手掌一翻,空中一枚六角棱型晶玉长版缓缓转动,正是那天銮山镇府灵牌,被她法诀一催,骤然长出数十丈高,牌面之上奇形文字浮现而出,字符一个个化作实体缠绕灵牌周身,绽出光华如水,流转不息。
段瑶一声喝叱,忽地飞身而出,单手牵住那灵牌上端,往那永安门前土地上深深一按,轰的一声,金光陡然腾起,镇府灵牌吸收了她的灵气,形成一亩金光烈焰结成的光云,迎风而出,已将那团黑云阻拦在外。
此座镇府灵牌本是千年前一位仙人采集地脉精气,炼制用来镇压上古恶灵之物,最初共有四块,后散落各方,其中三块堕入蛮荒,只这最后一块,被那天銮山浮云洞主侥幸获得,用来守护山门。此物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已经发动,不需人主持,便可将那周遭游荡的恶鬼邪灵镇压下来,姑射涵原意,是要她找一处灵气充足之地,发动法阵,自可将整座皇宫护在其中。
不料段瑶尚未来得及施行,就碰上这百鬼夜行的一幕,匆忙之下来不及斩杀,因这阴云当中的煞气,普通人触上非死即伤,就是被人看见,也定然要引起恐慌,她便在周围布下结界,以那镇府灵牌为盾,将一众妖鬼阻挡了下来。
她既要以自身法力催动灵牌,就再腾不出手去杀那些妖鬼,一时只将灵气源源输入,形成一圈佛光,鬼怪遇上,莫不纷纷躲闪。
这灵牌所发出的佛光虽然威力不强,却是蕴含了一股极重的阳气,一般阴魂妖鬼最是惧怕,往往远远的看见,就再不敢靠近了来。然而这群精怪却是不同,被佛光驱散,顷刻间又聚拢了回来,竟是执拗的不肯离去,不断以自身冲击着灵牌的结界,荡起金光阵阵,张牙舞爪势要进入这皇城中来。
段瑶略一思索,心中已是明白过来,百鬼夜行,并非自发形成,而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第67章失手
百鬼夜行,乃是有人操控!
此种念头一出,登时如有芒刺在背,内心深处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一种被人窥视的不适之感。一手贴在灵牌之上,维持着灵气不间断输入,暗地却将心神散开,五感悄然伸张开来,将周围一丝风吹草动尽皆收归耳目当中……
在哪里……在哪里……
距离攸忽拉近,心灵如同受到感应,猛一回头,十余丈外一处民宅之上,角落屋檐之下,暗影中赫然浮现出一双幽光闪闪的眼————
“就是你了!”
段瑶大喝一声,双手一松,蓦地一道闪电惊虹飞出,肉眼几乎捕捉不到其影,剑光一绕,就把那正要逃走的人影拦腰截成两段!
“咦?”
段瑶颇为诧异的收剑回来,先前只道这人有能力驱动百鬼,实力定然不容小觑,原本已是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不想如此轻易就能将之斩杀,心中顿时好生不解。疑惑之时,忽觉头顶之上森寒凉意,潮湿阴冷之气如霜降下,惊起抬头,黑云业已漫过城门,那一众凶厉恶鬼已趁她出剑攻击、无伶顾之时,冲过结界,就朝这城中横冲直撞过来。
操纵之人已被除去,百鬼竟兀自不散!
段瑶大是骇然,当下来不及多想,将手一挥,摇光剑化成一条紫虹长龙射入黑云之中,她随即聚起周身雷光电闪,飞身迎了上去。
手上剑诀连续打出,剑上附带的雷火一连价的轰炸开来,在空中结成一片白炽灼眼的光幕,每发动一次,就有三五只恶鬼被震散成黑气消散开来。
但若是以为这般容易就可破去这邪门法术,那却未必,黑气中自挟带了一股腐败尸气,人如果嗅到一丝,立时就会头昏眼花、浑身瘫软无力,兼之那黑云又有增幅效果,每杀一只鬼,其消散形成的黑气复又融入云中,毒性就更要强上三分,到得后来,黑雾浓重几成实质,段瑶虽是有雷火护身,也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那数十只恶鬼得了魔气滋养,更形凶猛,尖牙趾爪,乌黑如墨,各有两三尺长短,形如利刃,力大无穷,更有撕裂空间之功。口中各自喷出阵阵奇臭腥气,与那腐败阴毒相得益彰,直叫人防不胜防。
当此之时,段瑶忽将手一抛,一团淡淡五彩烟岚,轻薄如丝,立时形成一座光幢将她罩入其中,正是从那无名仙府得来的护身至宝九品仙幢,此物一出,那阴腐之气即刻逼散开来。本来这阴气结成之物,天罡雷法最擅破除,偏偏此处距离民居不远,段瑶怕惊扰了城中百姓,一时也不肯发动大型雷法,只得指挥摇光剑将鬼怪一只只破去,却也颇费心思。
她先前不慎吸入几缕黑气,此刻发作起来,愈发觉得头重脚轻,自知不能被群鬼围上,当下仗着身法奇速,不断变换方位与众鬼游斗,却将全副心神都放在那一道剑光之上,双指并为剑诀,不断指挥着飞剑斜挑、劈刺、旋绕、砍削……那一道剑光直如飞虹长电,其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紫星芒尾,在那黑气当中尤为醒目。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越到后来,那阴毒越是厉害,直将她身外那一幕光罩压得缩小了一半,从外面看去,便是她整个身形都陷入黑云之中,偶尔几声金铁交击,才能大致判断出方位。
手上剑光拼力一搅,终将最后一只恶鬼的法力破去,往四周查看一遍并无漏网之鱼,这才放下心来,降落在一重屋顶上,又想到方才操控百鬼之人,便向最初击中那人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不禁又是大吃一惊,只见那屋檐之上,分明是躺了一头毛色金黄的大猿,被横尸两段!
“不好,是傀儡!”
她急抬头看去,果然空中那团阴云犹在,而四下笼罩于天地间的浓雾愈显深沉,黑气弥漫,直将草木建筑尽皆染成黑色。邪崇之气从城门外不绝传了过来,那驱使百鬼之人显然尚在远处,若不除去,怕是还会再有恶鬼来袭。
段瑶眼中戾气陡现,身外九品仙幢刹时大放异彩,她只将长剑一指,冲着城外那图黑气袭来之处杀将过去。
…………
重重迷雾,无边无际。
恍一进入,竟好似到了另外一重空间,饶是她运足目力,也无法穿透那层迷障,身外仙幢形成的光罩,在此等环境下也被将彩光压制到寸许长短,显然这毒物还有污秽人法宝的作用,好在功效不强,她这宝物品阶甚高,一时半会却也是不惧。
段瑶走得一阵,犹是分辨不清这漫天的雾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不禁暗自心惊,是什么人竟可以驱动这一大片毒瘴,看这情形,像是把方圆百里之内都覆盖其中,所需的法力定是浩大至极,这人又如何能够维持这么长的时间……
想到此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阵法!此人必是动用了某种奇门法术,化芥子为须弥之地,是以才能有这般功效。
原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当中陷入阵法深处,这人久不见动静,多半是想等她体内阴毒发作,再来拣个现成便宜,一念及此,不禁冷笑一声,对着前方迷雾说道:“何方鼠辈敢来我皇城挑衅,既然有胆前来,何必藏头露尾?给我出来!”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在空气当中越传越响,待说到最后一句,直似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回音————
出来————出来————出来————
回声在雾气中穿梭跌宕,一声声震荡不已。
忽然空中也有人哼哼笑了起来,暗沉沙哑,却是响彻四野,直将她的回音也压了下去。
只听那声音宛如呻吟一般的道:“你这女娃娃,本王原想让你少吃些苦头,恁地不知好歹,那可怨不得我了!”
话音落处,并无任何征兆,段瑶突然就觉得头上一阵寒气森森袭来,身形一撤,摇光剑往上一迎,泠泠几声交鸣,从那散出寒光之物身上,忽有一股潜莲大的力道反弹,空中一条妖冶红光,如灵蛇摆尾,曳出有三丈长的芒尾,横绕一圈,竟而绕过剑光,如长鞭扫将过来。段瑶心念动处,摇光剑上陡然一片白雷炸开,身上五彩轻烟一摇而起,腾地便将那长鞭托住,自身却被那股力道一击,给扫到数十丈以外。
她一手撑地,幡然抬头,只见摇光剑正被一道红色光气卷在其中,两下里一撞,击出火花四溅。空隙中窥得清楚,那却是几环弯月缠就的长刃,锋口森寒,刀面散出流艳红光,看去煞是诡异。原地不知何时已立了一人,形体高大,看不清面目,只听他阴森森笑了两声,突地举手一挥,放出一片红雾当头罩了过来,霎时间天昏地暗,如无数飞虫扑落在她的仙幢结界之上,击起一片扑棱棱的声音,一个照面就将彩光扑灭了一半。
段瑶此刻身在黑雾当中,万万不敢大意损了结界,当下飞身而起,已是脱出那团红雾的范围,不想那物竟如有自身意识一般,牢牢追在她身后不放,段瑶仗着自身速度绝伦,空中一面躲闪,一面驱使了剑光与那人放出的红光斗得不分胜负。她刚刚才大战了一场,灵气损耗不少,怕是拖久了气力不济,先前顾虑到百姓不肯动用雷法,在此荒郊野外自是再无顾忌,暗自召集灵气,便要发动那罡煞乾坤雷网。
轰————
忽然前方头顶之上,一栋巨大黑影突兀现出,携带万钧力道当头一罩,段瑶不敌之下,直直便往下落去,急切中就地一滚,只闻身后一声闷响,大地也为之震了几震,惊起回头看去,竟是一座高有近百丈的土峰,此时巍然抬起,再度朝着她砸将下来。
此类重量型法宝,大如磐石,重逾山岳,起落之时更击起道道罡风,饶是她身法快至不可思议,也险些被那风卷巨力带入其中,那团红雾也是如同跗骨之蛆追在身后不放,一时间竟把她逼了个措手不及。
段瑶看这人法力远在自己之上,今晚多半是讨不到好处去,心中去意顿生。当下摇光剑虚晃一招,堪堪震开那如灵蛇的兵器,将身一纵,附着在剑光之上,扬手放出数十团雷火拦在身后,一阵电光霹雳中,那一道紫光剑气直如长龙冲霄而上。
她本想先出了这一片迷雾,再作算计不迟。不料尚未飞出几丈,斜刺里青光一闪,突然冲出一道有如青龙盘扎的剑气,来人御剑之力重逾万钧,电光火石之间,已与她的剑光狠狠撞在一处!
空中紫气青光轰然相撞,爆开一团灼眼已极的光芒,只听一声裂帛般的刺耳长鸣,两道剑气各自拖出长长的辉芒,分往两边震开了来。
段瑶万没想到竟还有人从旁偷袭,不曾设防,这一撞之下,直将身外灵气散了大半,九品仙幢形成的结界立被破去,被那一团红雾当头罩入,一股奇臭腥气迎面扑将过来,她心道一声不好,早已是吸入好几口红雾黑气,登时胸闷眼花,脑中一阵晕眩袭上,再也立不住身形,剑气紫光一散,直直就从半空跌了下去。
…………
黑云散尽,雾气渐消。
星夜朦胧,那原野之上稀疏站了五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土黄色道袍。为首那人两耳垂肩,头上却是半根毛发也无,额上套了一个半月形的头箍,底下赤了一双大脚,看上去亦僧亦道,非正非邪。
不远处却还有一人,头戴碧玉莲冠,一身青衣呈锦绣色,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窥其身形,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只听那非僧非道之人脸色不愉地道:“本王原本就要将这女娃儿击杀,你横插一手,却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沉哑异常,听去便如呻吟一般。那年轻人的嗓音却是低沉宛转,闻言笑道:“在下绝对没有对法王不敬之意,只是这丫头我别有用处,暂时还不能让她丧命,此事已征得老祖首肯,没来得及通告法王,却是在下的过失,还要请法王见谅了。”
那法王哼了一声,“你们庆朝人诡计多端,别以为入得老祖门下,本王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这女娃儿杀我徒孙,又害我师侄身受重伤,至今仍未痊愈,你要护她,就是与本王为敌,待我有机会禀明老祖,定要逐你出门,取她性命!”
那年轻人又是低沉笑了一声,“法王可不要忘了,这东庆皇族,须得靠何人来颠覆……”他一语未尽,却是顿了一下,转而说道,“老祖的意思我已经传到,听与不听,由你自行决定吧。”
法王把眼一瞪,待要发作,终是迟疑了一下,只看着那年轻人径自弯下腰去,将地上的少女抱了起来,又向他转回身来,“老和尚只怕是拦那人不住,在下这便带她离开,法王若是有闲,自可去找那人一分高下。”
说完笑得一笑,一道青光闪过,业已不见踪影。
“……”法王面色阴沉,站得片刻,忽地大手一挥,卷起一道黑气将身后四人裹入其中,亦是原地遁了去。
第68章囚徒
深幽的地宫之中,青玉为阶,其上铺有一席锦绣灿烂的长毯。台阶往上,有一间华贵富丽的殿宇,八根纯白的玉柱,淡粉浅黄的帷幔,四面垂下的冰绡透出淡淡的莹光,正中间一张玉桌,摆满了珍馐佳肴。
座上是一个浅紫宫装的少女,肌肤如雪晶莹,眉眼精致若画,头梳一对双鬟髻,只在颈边垂下两缕乌发,模样甚是乖巧可爱,整个人却是并没有多少生气,看上去仿佛谁人精心雕成的娃娃,一笔一划都透出冰冷的气息。
她四周围了好几个丫环,此时正纷纷出言相劝:
“公主,您多少吃一点嘛……”
“公主,这雪碎珍珠鸡清爽可口,您就尝一口吧……”
“是啊公主,尝一口嘛,要是觉得不好,奴婢们再给您换别的来……”
“公主,就吃一点吧,吃一点……”
“…………”
然而无论她们使出百般解数,那宫装少女始终不为所动,一双眼睛连眨也不曾眨一下,若非她眸中尚有一丝灵动之气,真叫人以为是用冰雪雕刻而成的了。
便在这时,一道清朗和悦的嗓音从殿外传了进来,“……公主又不肯吃东西了?”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位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几个丫环一见,连忙屈身行礼道:“参见主人。”
那男子走到少女身后,微微倾身俯到她耳边,声音温柔如对情人低语:“公主怎么又不肯进食了?可是这几个下人不合你心意,在下再为你换几个可好?”
他此话一出,那少女并无动静,边上几个丫环立刻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已。
男子低低笑了几声,目光温柔望着她,伸出一只手在她鬓边轻轻拂了一拂,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轻言细语道,“如何?公主若是不喜欢,在下就一直换到你喜欢为止,你说好不好呢?”
那一只手碰上发梢,少女眸中陡然射出一股森寒,目光一转,透出凌厉而又厌恶的神色,冷冷瞥向他道:“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你爱杀就杀,与我何干!”
男子闻言也不生气,自言自语的道:“既然公主不喜欢,她们也没有必要留下了。”便往那边轻轻扫了一眼,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伏在地上的四个婢女突然就剧烈抽搐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全身瘫软委顿于地,再没了半点声息。
他复又回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这几个下人惹得公主不快,在下已经处罚了她们,公主莫要再与我生气好不好?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在下可也是会心疼的呢……”说到此处,语音愈发柔和,只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桌上一双碗筷,亲昵言道,“公主行动不便,便由在下来代劳,喂你如何?”
那宫装少女面上厌恶之色更浓,冷声说道,“有狐栖,你到是什么意思?将我囚在此处,又行法封了我灵力,你不如干脆一刀杀了我来的痛快!”
“在下怎么舍得伤害公主……”名为有狐栖的男子轻笑一句,话音一转,又是带上了几许迷离低靡的语调,“直到现在,莫非公主还看不出在下的心意吗?”手上已是举起那一根玉勺,轻轻送到她的唇边,柔声道,“乖,先吃点东西吧。”
他举得一阵,见那少女反而将唇抿得紧紧,一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不禁将眸光斜斜瞟了她一眼,声音缓缓说道,“公主若还是不肯吃,那在下不行只好动用最后的手段,牺牲一下,以口来哺给你……”
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显得暧昧,唇边更是勾起一抹魅然的笑,仿佛笃定她最终一定会屈服一般。果然那少女咬牙切齿怒瞪了他一阵,终是不情不愿慢慢将口张开了来。
有狐栖唇边的笑意更深,亦不说话,一勺一勺慢慢喂着她,那模样便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耐心而又仔细。
直至将那一小碗米饭喂完,他取了一方绢丝为她擦了擦嘴角,兀自笑道,“在这殿中呆了几日,公主可有些闷了?在下抱你出去走走可好?”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表现这些,猫哭耗子,惺惺作态假慈悲。”少女重又恢复到那冷若冰霜的模样,冷冷望着他道,“你有狐一族偏安一隅,原本也是太平,你如今倒行逆施,跟着那冥天老祖为非作歹,就算阴谋得逞,其后也必会遭到天谴,受那灭族之灾,你若是当真为了那些族人考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有狐栖目光微动,望了她一阵,不禁轻声叹道,“在下原以为公主是同道中人,不屑那什么天道往复之说,所以才会明知不可为,尚且思慕自己的先祖……现在看来,不过也是同那些卫道之士一般,于别人一套,于己又是另外一套……在下实在,有些失望呢。”
段瑶冷哼一声,“你失不失望,关我何事?什么天道之说,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只知自己在乎的东西,就绝对容不得别人来碰它,你与我东庆皇族作对,那便至死都是我敌人。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若找得机会,必定会击杀于你,这些把戏,少拿来我面前卖弄!”
“公主身上有我设下的禁制,那捆仙索亦非你能够破解,在下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情呢。反而是公主……你我不久即将结为连理,为了你那些亲族的性命着想,公主难道不觉得,应该以另外一种态度来面对于我————”
他话音未落,段瑶已是怒喝一声:“你做梦!”
“做梦?呵……那倒未必呢,”有狐栖缓缓靠了进来,目光对上她时,眸中瞬时转出一抹奇异的色彩,“在下向来以为,将来荣登金銮殿之时,只有公主你,才配站在我的身边,到时候你与我共掌天下,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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