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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佳人难求-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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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城外,那座风波过后的茶楼。待一行人散,回首茶楼匾额,竟是“回乡楼”。回乡楼,回乡楼,与阴府的望乡台当是近亲?莫怪他们在此遭遇地府拘提,想来是一处阳世与阴间的交汇结界。
“你认为月老会依你所言,为你塑身牵线么?”上官自若握坛狂饮,对面,是同样情状的阎觐。两人恍若隔世,虽无法握手言欢,但亦知继续敌恃下去,实在可笑。
阎觐将酒坛重击桌案,冷挑剑眉,不屑道:“哼,那个顽固不知变通的的老头儿!”
“哈,那你打算如何?”上官自若不以为自己前世的同僚会轻言放弃。
“需你助我。”阎觐薄唇轻巧甩出四字。
什么?上官自若笑眸圆睁,“你该不会是想……”
“我会。”
“凭什么?”
“凭藉你我二人之力呐。”
“做梦!”
“就是需要做梦嘛。”
“哈。”上官自若算是开了眼界,“走一趟地府出来,你倒有了在下的风格。”
“帮是不帮?”
“哼!”
“你不好奇忘忘那一端牵的是谁么?”
“……月老既说是良缘,那便不会差到哪里……”
“你信得过那个只长胡子不长脑长的老头儿?”
噗~~上官自若不得不佩服,这昔日上司,今日兄长,前世的同僚,也会讥笑讽话,在在令人称奇。“信不过又如何?他依然管了人间的姻缘几千年,做了几千年最受人尘世男女爱戴的神仙。”
“如此说来,你是一心想将忘忘的命运交与那老头儿决定,不管那端牵的是哪只牛头马面,你都不会再管?”
阎君大哥又说笑。“那端牵的不会是牛头马面,月老他不敢……”
“还是你宁肯将忘忘交与你所无法预料的旁人,也不愿她在你所熟知的氛境里受你看顾?”
“……唉呀呀……”他要疯了!“帮便帮,莫忘了,这天大的人情,总有一日我要讨还回来!”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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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州驿馆,今日贵客盈门。
“朝慧公主,你说过的小美人,现在何处?”
“桂王爷,你贪恋花丛,晚了一步,怕是你的小美人早被别人抢了去。”南宫慧向来对这位兄长不屑一顾,纵算他对她不无助益,这类酒色之徒也入不得她的眼际。
南宫殿非傻非呆,焉能不察?轻佻笑道:“本王信得过公主的本事,还是公主你有负本王的信任?杨柳之行,并未如愿?”
南宫慧岂受他激拨:“如不如本宫的愿,本宫或许可以放下。桂王爷你呢,你回京之后,再三回味的那位小美人,怕是永远得不到了。”
南宫殿纵欲过度的驰松面皮一紧,“那小美人当真在杨柳城?”
“本宫离开时,她尚在,此刻,不得而知。”
“好,本王赴一趟杨柳城,看看这杨柳城的女儿是不是个个如那小美人皮嫩肉滑,销魂蚀骨?哈哈哈……”
南宫慧端茗就唇,美眸不屑意浓:去罢,谁生谁死,均是本宫的收益,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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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要出差三天,明、后、大后,三天里,各位大大想忘忘时,就先回味吧,哈哈哈……镜子也很无奈咩!
第四卷 第八章(中)
南宫殿并未急于到杨柳城探美。因为得悉了与南宫惑向来密切的广平王退隐后定居杨柳城,而小美人的夫家交好广平王。他好色不假,轻重还知道掂,南宫慧纵然不善,南宫惑又何必开罪?况且,美人在那里也飞不走,天下美人又何其多,急于一时不可取,半路改道回京去也,
南宫慧则是在教唆完那自家的淫徒后,当即身返京都,她怎会不晓得,经过杨柳之事,她已将财力卓绝的阎、明两家都推到了南宫惑的阵营,她低估了阎觐对君忘忘的坚持,也低估了明家的实力。但这样的失败,一生她只允许一次,一个无情男人的心她不再贪恋,手握江山翻云覆雨岂不快哉?这世上,总有一样东西是她要得到。
南宫惑此次南下,收获颇丰,得到了两个大财团的鼎力支持外,且此长彼消,朝慧公主的力量亦相应减弱。而这一收获,他除了出面为明家稍事说项外,一切与坐享其成无异,由不得人不心花怒放。当然,如果那位有一对清璨猫眸的小佳人名花无主的话,事情会更圆满,可惜了~~
亲自送南宫惑离了杨柳城,阎觐再访明园,以为下面,仅是他和明清寒的战争。但接待他的,是明老太君,慈安苑里近三个时辰的恳谈,除了忘忘身孕之事,老太君将这场婚姻的内幕细细相告,有些是他自常如环口中早已得知的,如忘忘的遭迷失身,闻后仍为那小人儿心痛;有些则是惊喜,如忘忘的自由之身。但老太君亦说,“给老身三个月,来劝忘丫头打消心结,若届时还不行,怕是你们无缘了,还请阎堡主莫再执求”,阎觐不能料想若三月后忘忘对他仍未释怀他会如何,但他应了下来。三个月,给小人儿时间,而他,也恰要在这段时间里处理一些俗务,更重要的,还有一些“不俗”务。
一干大人物续续离境,杨柳城,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这平静,是暂时,还是表面?风波再掀时,也许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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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
“秋风起,秋叶飘,秋花秋树乐陶陶;秋空蓝,秋日高,秋人秋月美娇娇……”
忘忘看着襁褓中饱足后小脸红红灿灿的小小小人儿的小小脸,嘴里的歌儿越发甜蜜。这孩子,虽是七月早产,但近两个月的细心调理下来,依然健康红润,且如他的母亲一般,喜乐爱笑,玉琢粉砌,可爱得将明家上下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她为他取名“笑儿”。
笑儿呢。想不到有一日,她也可以为人母,且拥着这么柔软的小东西,来释放满脸的温柔情怀。
“忘忘,时辰到了,轮到我抱笑儿。”在旁虎视眈眈多时的春双伸出双臂,“把笑儿给我抱啦。”
“没到啦。”忘忘扫了一旁的沙漏一眼,“春双姐,你去看看老太君午睡醒了没有,沏一碗百花露给她喝,她咳疾似乎又犯了呢。”
无奈春双不上当,待接柔软小东西无法如愿的双手改叉腰侧,“君忘忘,同样的借口用三次,就会令人恼恨了喔。”
“有么?”忘忘向笑儿光灿灿的小脸递了个甜甜笑靥,“我记得,昨日我要春双姐姐沏的是人参茶呢。”
“不好笑。”春双板起秀脸,再度伸出手来,“将笑儿给我抱抱嘛,抱抱嘛……”
“笑儿,给娘抱还是给春双姨姨抱,说哦~~”
“卟~~卟~~”小小人儿红艳艳小嘴的回答,是吹着泡泡把自己一张胖呼小脸盖了个遍,骨碌着一对完全承袭于其母的猫样大眸,对向他泛出美丽笑颜的人转着全新的好奇与信任。
这可爱到人神共愤的小小模样更使在旁的春双看得心痒难耐。“让我抱抱啦,快点,只抱一刻,半刻……”软语求得软人儿的母亲隆恩大赧,不过小小小的软人儿方沾双臂,“两刻,三刻,一个时辰好了,或者你出门看看风景再回来?”
忘忘心知一旦把笑儿暂时出借,便无轻易返还的道理,春喜、兰嬷嬷等人尚未赶过来,等他要回到娘亲怀抱,至少要等喂食时了。所以,拿起在旁的医册,悠悠然度过午后时光来了。
“看这双猫儿眼,活脱脱是偷了他娘的,不过,这鼻和唇……唉呀呀,这小子长大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纯情女儿呢。”
忘忘正自想着如何提高新近配制菊花丸的明目效果,闻言一笑。
“忘忘,老太君说要为笑儿过百日,你为何拒绝了呢?”
忘忘抬眸,嫣然道:“过个百日倒没什么,只是传出去,外人会以为是替明家的庶生子过百日,但笑儿不姓明。”
“……呃。”春双没料到她如此直言不讳,对于忘忘在她返回江南后的遭遇她并不清楚,但看笑儿的小脸,明显有一个人的影迹,“那……那你……少爷……”
“过几日,我会离开。”
“啊?”春双微愣,“离开去哪里?”
“回锦州。”
“那你和少爷……”
“我早已拿到了官媒署盖印的离缘书。”
“怎么会这样?”
“是早该这样。”
“那笑儿呢?”
“笑儿是我的儿子,当然是在娘的身边。”
“你一个人如何抚养他成人?”
“回到锦州后,如果颐安堂的东家已经换了,我会另找店面开设药堂,一并坐堂行医,不然单凭我的医术,将笑儿养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壮小子也不成问题。”
“你要一个人将他抚养成人?”
“难不成春双姐姐还想和忘忘生死相随么?不行啦,我记得太君奶奶好像正在为春双姐姐寻觅亲事,忘忘可不敢坏人好事。”
忘忘是打趣,春双却不含糊:“我当然要随你走的,女人不是一定要成亲才会幸福。”
呃?忘忘失笑:跟久了太君,每个人都要惊世骇俗了。
“上一回明家遇难,我只带了你的爹娘避到几十里外的乡下,不只是因为北方路远,而是实在不知那边如今是如何个情况,贸贸然赶过去了恐有不妥。至少,要有人提前回去看过一眼做完铺排后再说,这一家老老小小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现在又有了笑儿,行事更该谨慎些。”
果然呢,太君调教久的人,思虑是比别人多了层妥当。忘忘承认她说得有理。若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匆匆做下任何决定自然无可厚非。眼下既非那等情状,置一家老小于被动倒不应该了。那么,便由她做个开路先锋,先回北方确定一切无虞后,再来信相告,由父母亲携老带小赶去团聚。
谁知,她这一走,与甫临人世的娇子,竟是一别经年。
第四卷 第八章(下)
三个月内,阎觐除将阎记的管务团更加完善外,且在上官自若的协助下,完成了一桩“非凡”大事。此桩事定,他志得意满,以为小人儿已非他莫属,于是,兴气风发,赶到杨柳城迎接娇妻。谁成想,竟自明清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口吻中,得知人儿两日前动身北上铺垫未来置身之处的消息。他不由怪小人儿的多事,安生等着他来宠来疼就好了嘛,这一路风尘仆仆,多累多苦。
他当即是要追了她过去,自信凭他跨下踏雪的足力,定当赶得上。春双却唤住他,言说老太君有请,要给他看一样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若是往日的阎觐,会立时甩身就离:这世上还有何物会珍贵到他没有见过的?但唯今的他,想到老太君是世上最疼忘忘的长辈,有些礼节他须遵遁。忍着如焚的心焦,随满脸神秘的春双踏向慈安苑。他自没有看到,他身后的明清寒,眸内射出的,是何等艳羡的光线。
“春双,到底是什么样的珍稀宝贝,连见多识广的明太君也作如是想?”他终是按奈不住,问道。他的小人儿尚在赴北的途上,与此愈离愈远呐。
春双瞥他不善的脸色一眼,若在阎堡时,此样的压迫气氛下她定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言的。“阎堡主,春双敢说,您这一遭定不会失望,而且说不定还要大喜过望。”
大喜过望?他眸色一亮:“是忘忘她并没有离开是不是?是你们家少爷诓了我是不是?”
春双一怔:在阎堡主心里,忘忘已经是唯一让他能够大喜过望的珍稀宝贝了么?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阎堡主,您随了我来,也便知道了。”
不是么?阎觐狂喜的心瞬间冷下,脸色较方才,更加阴黯。
明园与阎堡同属大富之家,而较之阎堡的大阔辽朗的建筑格局,明园属精巧细致一脉,回廊拱桥,曲折宛延。自前厅到太君居住的慈安苑,说不清过了几道桥,穿了几回廊,在他耐心几近告磬之际,慈安苑终在眼前。
“阎堡主,到了。”
他冷哼一声,不待她引门,径自排闼而入。
春双在后面伸伸舌头:要是往日的阎堡主,她哪敢这般招惹?
“阎堡主,老身近来有少许不适,没有远迎,莫怪莫怪唷。”明老太君是何等样人,岂会看不见这后辈面上挂着堪比当下晨时秋霜的冷意,朗声笑道,“阎堡主,请坐。”
阎觐虽视礼教为无物,但对于这位才略过人的长辈,尤其又是忘忘最爱的长辈,他向来有着吝于施予他人的敬意,“明太君,晚辈又来叨扰了。”
明太君示意他落座,在丫鬟上过茶后,她道:“相比你的祖父来说,觐儿,你的礼节算是周到了。”
觐儿?自从母亲走了,没有人再用这这两个字唤他了,而她如此唤他,显然是因为想起了祖父。对于祖父与太君的渊源,他曾有耳闻。祖父曾说过“莫用心去爱一个女人,否则,她只会拿你的心来要挟你”,他想,祖父唯一用心爱过的,便是这位太君罢。只是,祖父既然知道自己用了心,为何错失了她?一座梦影回处又能如何?徒留万种伤怀而已。他不是祖父,所以,他不会让自己错失。
“明太君,还请将您那样珍稀宝物早些拿来,以饱晚辈眼福。”
“不急不急。”明太君却是老神在在,不疾不缓地道,“那的确是样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奇,有资格让你等得久一些。”
是么?阎觐挑眉。
“阎堡主,你对忘儿,到底是如何想的?”
嗯?他记得,这样的答案他已经给过太君。“她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奇。”
独一无二么?“阎堡主是何时才发现这个答案的呢?”
“忘记了。”准确的说,是不知道。“当有一日意识到可以忍受失去很多东西,却不能忍受失去她时,便发现了。”
“忍受失去很多东西?那很多东西里包括什么呢?你的阎堡?你富可敌国的家产么?”
阎觐望着这老妇精明锐利的眼,未语。
“你可以忍受失去一切,而唯独不能失去忘忘么?你可以做到这一点么?”明太君显然不欲轻易放过。
失去一切,而唯独不能失去忘忘?阎觐心内猛受一击。老太君说的,他不以为自己能做到,但他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阎堡的财势对已晓得转世源渊的他来讲,或许可以放弃,但那桩“非俗”的事做出后,他怕无法再回仙籍了,那是几千个劫难换来的大成……原来,在他不知道时,他已经做过了,原来除了她,他当真可以放任一切失去。只是,如果财势是他保住她的凭藉,他自会竭力保住那些他如今已不看重的东西。
“为了不失去忘忘,”他重道,“我可以做到一切。”
明太君笑了,虽然他所答,乍听并不是她所问的,但,够了。“阎堡主,还有一点小事,我需要告诉你,虽然你已经说了为了忘忘可做到一切,但我仍不免要提醒你,听春双说,你有很多女人……”
阎觐的脸阴沉下来,嘴里低低几句似是恨骂。
明太君暗笑,“你明白罢?忘忘那丫头是个小醋坛子,你要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你回去……”下面的话,她老人家故意沉吟未言,看这小子如何表态。
“……早在明家那场风波之前,晚辈来杨柳城寻她之时,所有的事都已经解决了。”
这男人较起他的祖父,更具解决问题的担当,就哪些了,放过他罢。“春双,听到这里,也该满意了,还不把那样珍稀宝物请出来。”
一直竖着耳朵未使自己漏听片语的春双闻言咧嘴大乐,脆应了声掉头转向内室。
阎觐微蹙眉宇,静息相待。他倒要开开眼界,是什么样的“珍”“稀”“奇”“宝”物令明老太君如此费尽玄虚。
明老太君扫见这位晚辈眸中的不以为然,眯笑不语。
锦帘一挑,春双去而复返,双臂间,担负着调足了阎大堡主胃口的“珍奇”。
“春双,将这宝贝儿给阎堡主看看罢。”明老太君语嗓里,不掩浓浓的揶揄。
“是,老太君。”春双姗姗行近,记住了阎堡主那张几分漫忽几分不耐的神色,以便与片刻后的表情做对照。然后,将宝贝儿呈在了这男人眼下。
阎觐盯着在粉色襁褓内这个赫然在目的小小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东西,满脸愕然,“太君,这是……”什么?
第四卷 第九章(上)
“这是我的孙子。”
“……?”明家的孙子对明家太君的确是无价之宝也说不定,可是,干他何事?
“这个孙子,是忘忘给老身生的。”
“……!”忘忘生的?太君是说,忘忘已为明家产下麟儿?母子连心,这里对忘忘有了深刻的牵绊,她,不走了?还是走不得了?阎觐面色丕然大变,完全没了昔日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深之状。
可怜英明一世的阎堡主,教这从天而降的小小人儿给乱了方寸,完全忘了先前明清寒告诉他的,自己心念中的小人儿此刻正在赴北安家的路中,她,已然走了。
“可能是他的娘亲受的波折太多,这个孙子在娘腹七个月时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世上,你看这才五十多日的孩子,长得还算好罢?”
老太君献宝似的声嗓不绝于耳,看着那呶着小嘴酣睡的尚不及他拳头大小的脸儿,阎觐的心思却仍自气闷中打转。好,忘忘生的,自然会好。只是,七个月早产生下的娃娃,不过才调养五十多日,会不会长得太好了?记得多年前,堡内厨娘王婶的黑小子过百日,他曾亲临道贺,还送了一柄金锁作礼,那百日的孩子也没有眼内这小东西壮实罢?明家毕竟是大富人家呢,能将七个月早产儿调养五十多日便如寻常人家百日……
他哀怨的心思突地顿住,细密视线捉住那小小脸儿上下左右看个几百几千来回,那宽阔饱满的小小额头,那颇有几分熟稔的鼻和唇……他蓦然仰眸,与明太君含笑凝视的深眸对上,“七月早产?五十多日?明太君,是这样么?”
“是这样。”
适才,因为阎觐无语沉郁的时间过长,明太君几乎以为这位向来对女人无心的大堡主定然是对女子正常的孕期一无所知,那么她老人家的暗示他自然也无从领会。片刻后,目睹了阎大堡主神色转折之后,她方安下心来:很好,没白枉费她老人家玩心起一回。
“他……他他他他……”阎觐指着那小小人儿,薄唇翕动,心湖掀起千层浪。
春双心情好得不能再好,毕竟阎堡几年,见多了阎大堡主天神般的威仪,时易地易,想不到有见到阎大堡主张口结舌的一日,唉,虽不能填满她为忘忘所遭受的不平,也算小有补偿罢。“阎堡主,他是忘忘的儿子,忘忘为他取名‘笑儿’,借喻笑口常开、人生常乐之意。”
“笑儿?”阎大堡主化身木头,重复呓语。
春双窃笑,闲闲道:“笑儿是我们明园上下都捧在手心的宝贝,以您大堡主的眼光看,他还当得起无价之宝这四个字么?”
无价之宝?当得起么?忘忘的儿子,忘忘生下的儿子,忘忘为他生下的儿子啊!他伸出双臂,却奇怪自己的所为,看着自己跃跃欲试的双掌:它想做什么?难不成,它还要……
春双哪晓得他此刻转什么困惑,只管将笑儿放在他张出的掌上,“阎堡主,您要轻一些哦,咱知道你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小东西,您也没抱过自家的孩儿罢?说实话,明的暗的,您有多少孩儿?……”阎大堡主犯傻作痴的时机绝对罕见,不趁此机会拨弄两句岂不遗憾?
而阎觐,在那小小人儿沾上他大掌的瞬间,这此间的一切声响,俱已远离。他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生物如此没有份量,却重重击在胸臆。那粉嫩的小小脸儿,呶着的鲜红小嘴,还有软得不象话的小小躯体……“笑儿?”笑儿,揉和了他与忘忘的骨血的小小人儿,他们共有的孩儿,兹此,那小人儿与他的牵系再也切断不得,笑儿,笑儿呢,他喜欢这个名字,阎笑,阎笑,哈哈……
“太君,我要带笑儿走。”
明太君一愣。这年轻人自接儿在手,便一迳傻笑,这情形她颇感安慰,她早听春双说过阎堡对子嗣控制的苛刻,他能如此珍爱笑儿,只能说明他对忘忘的珍视。但突来的一句是何意?
“太君,我带笑儿去追他的娘。”托着这小小人儿,对那小人儿他更加思念,一家团聚的念头瞬间形成。
听他说得果断,春双慌了:“笑儿如此小,您如何带他走?他吃什么?喝什么?”
“这不会是问题,阎家有自西域进口的奶酷,遇水即融,在西域,甚至王宫也用它来喂食幼儿。在回到阎堡之前,笑儿以它为食,回到阎堡后,我自会为笑儿请来最好的奶娘。”
“你带着笑儿,是去找忘忘?”明老太君问。
“是。”
“路途颠簸,你确定你要带他一起上路?”
“他是阎家的人,不会受不得一点颠簸。”而他,会给儿子最好的照顾,抱着这毫无份量的小东西,他必须承认,此刻,翻腾在心际的,是一种叫做“感动”的柔软情绪。
“好,你带他走罢。”
“太君?”春双不解:原来,她们的计划不是如此啊,不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骨肉,然后去追娇妻时,还要一路牵挂,两头悬心,为忘忘以往所受的不公小出一口气。
“笑儿是阎堡主的骨肉,他有权力决定如何教养他。只是,觐儿,别再让他变得昔日的你,明白么?不是每人都有机会幡悟追回所失去的,你的祖父是一例,而忘忘对你的至今芥怀,也是一例。”
————————————————
不是每人都有机会幡悟追回所失去的。
翌日,带着明老太君的殷嘱,阎觐上路。
为求万全,他动用了阎堡的地下力量——阎帮,杨柳城至锦州的所有官道、私道均派了人了追寻。按明家人所言,她不是一人上路,有两骑护院、一位车夫同行。而他走的,是一条她最可能取途而行的便捷官路。果然,一路诘寻下去,她行迹不时出现。但是,这样的行迹,至环州地面时,却杳然全无。三天一行的飞鸽传书中,殊途上的下属更是不见小人儿的半点讯息。再往前行,愈走愈震惶,他原有的笃定,失却了。扶着揣在前襟内的襁褓笑儿,加快了踏雪的脚程,十日后抵达锦州。
但锦州城并未给他好运。君家老宅、桃花坞、颐安堂,甚至知府府邸,他跫音踏遍,而那抹娇俏妍美的形影,不见便是不见。
盯着满园缤芳落心的桃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忧乱形成在心头。那个美若桃花的人儿,会不会就此自他的生命中殒落退席?
第四卷 第九章(中)
北夷与中土交界之处。千峰回转、百壑崎岖的天岳山,百云谷。
上官自若自阎堡取了最上乘的马匹乘风疾驰,进山之后,没有丝毫停疑,弃马纵身,全力奔跃,直入谷深一处依山而筑、恍若世外仙轩的石居。
他预料中的阻拦并未产生,以致准备下的迷药粉亦未派上用场。究如此,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在石居的角亭中,望见了那位抚琴而坐的佳人。
“上官哥哥,慧儿以为,你不再想见到慧儿了?”南宫慧以一个颤音将琴声作结,娇声道。
“她在哪里?”上官自若道。
“她?”南宫慧柳眉轻挑,“上官哥哥你追到慧儿休养的百云轩,就是为了找她?她不是在上官哥哥的百般维护下,安然退了么?”
“你——”上官自若眯细弯月笑眸,“你当时即识破了?”
“上官哥哥,你是何样人慧儿会不知么?你纵算再爱慧儿,也不会为了慧儿杀了君忘忘,我是不知她服上的那剂令她心脉全停的药是什么,但医术如你,想要瞒天过海易如反掌,不是么?”南宫慧绝美脸靥罩上一层轻寒,“而我当时愿意放你们走,是因了上官哥哥,我不想让你丧身南宫殿的死士手中。”
“然后,你闯入官帮总坛,杀了我无数帮众,带走了她?”好生的仁慈,好生的念旧。
南宫慧美目有一抹疚意闪过,“闯入官帮总坛的,是桂王府的人。”
“又是你用的最高明的手段,借刀杀人,是么?”上官自若反笑,“慧儿,你当真没有教人失望过。”
南宫慧面颜微窒,心臆间浮腾起难堪,“上官哥哥,是你骗我在先。”
上官自若闭目,就是这样的南宫慧,他一再包容沉溺。明明前世欠了她的,不是他。
“慧儿,我可以不计较其他,你只要告诉我,忘忘如今身在何处?”
“这奇了,既然是桂王府的人劫了她,她自然是在桂王府。”
“我盯了南宫殿十日,她不在桂王府。”
“不在?”南宫慧黛眉颦起,“她中途逃了么?不过,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也不是个乖顺的任人欺负的木头娃娃,对不对?”
上官自若盯她面部每纹变化,道:“你当真不知她的下落?”
南宫慧美眸忽蒙悲哀:“上官哥哥,我们之间,连这最后的信任也不具了么?”
上官自若顿住,在一阵极静默的沉郁过后,他方道:“摧毁掉这信任的,又是谁呢?”
“是我么?”南宫慧惨淡一笑,“我纵然做过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上官哥哥,亦从未欺你骗你,反而是上官哥哥你,为了你的君忘忘,屡屡向慧儿恶颜相向,甚至耍弄心机。上官哥哥,我们当真连兄妹也做不成了么?”
做不成了。上官自若也无法轻松自在。“慧儿,纵算没有忘忘,阎觐也不是你的良人,你不该拿男人的错误惩罚女人。”一只手搭上了她薄薄的纤肩,一如以往两人最亲昵时的抚挲,“你先前,看着忘忘在你眼前死去时,你心里可曾觉得好过了呢?”
南宫慧垂下秀睫,幽幽道:“你说了半日,还不是要慧儿放过她么?你放心,自那日她在我眼前喝下那碗汤药,一切的过往便当真云散了,我不会再对付她。”
“那么……”
“上官哥哥,你莫太贪心,我不对付她并不表示可以助她,她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你们这些将她当珠当宝的男人,只管寻她觅她,干我何事?”南宫慧轻移纤足,再坐琴前,玉指轻挑琴弦,一阵叮咚作响,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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