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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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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再次听到清兵的喊话时,已是有些心急火燎坐立不安,当下有人道:“欧阳姑娘不是水性好吗?何不潜水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我等自是随后接应!”

欧阳小蝶侧目看向任飘萍,任飘萍已是道:“不必!任某人自是有办法!就是潜水任某人的水性也是不差,不必再劳烦欧阳……姑娘了!”

欧阳小蝶本是想征求任飘萍自己是否潜水过去,闻及任飘萍的话,眼中暖意一闪,心中却是有些悲苦,不禁暗道:人为何要长大!

云中歌已是道:“任少侠不知有何办法,说来听听,大伙也好配合你!”

任飘萍转身,口中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脚下咫尺天涯正要展开,李奔雷已是拦在他的面前,道:“你的轻功再快也快不过红衣大炮!”

岂料李奔雷这一说话,勾起任飘萍心中对自己身世的不齿和难以发泄的积闷愤怒,猛然暴喝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说罢身形疾展,已是绕过李奔雷急速掠下山去。

众人不解任飘萍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暴躁,疾喝道:“任少侠!”“任公子!”“任大哥!”当下欧阳小蝶、欧阳尚晴、燕无双和唐灵亦是展开身形,尾随任飘萍而去。

李奔雷怔立在当场,筱矝走至师傅身旁,一拉师傅的衣袖,道:“师傅?!”李奔雷叹息,已是拉起了二胡,二胡声浑厚而沧桑。

任飘萍急速而动的身形后衣袂破空声响起,当下身形立停,道:“你们回去!等我好消息!”紧跟其后的欧阳小蝶道:“我潜水过去,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燕无双的声音已是在任飘萍和欧阳小蝶的身后:“任公子!不可力敌!只待天一黑,我们就胜算在握了!”

任飘萍无奈,喝道:“你们和我一起只会拖累我,快点回去!”

四女一声不响,却也不曾移动分毫,一个个瞪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任飘萍的背影。

任飘萍无语,回头,四女却同时把脸转向一旁,一个个要么冷若冰霜要么若无其事的样子,任飘萍摇头苦笑。

与此同时,吴总兵粗大的右手一抹鹰钩鼻子,道:“他奶奶的!还有心拉二胡!炮弹上镗,准备发射!”

此刻天空似乎突然暗下了一大截,船上清兵抬头,惊道:“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呀!黑压压的一大片!”

望着天空的筱矝已经在笑。

另一侧密林深处的常小雨惊道:“飞天猫头鹰!”他当然不会忘记筱矝说与他的那些话:这飞天猫头鹰本是产自西域,是西域最凶猛的‘飞天之雕’和最大的一种猫头鹰交配而育出的,其性凶残嗜血,善飞和远距离攻击,又具备了猫头鹰飞行时悄无声息的特点和极为敏锐的听觉,所以非比寻常。

第十七章 突围

装作冷若冰霜的唐灵显然并不擅长做戏,是以当天空里满是飞天猫头鹰时,唐灵忍不住一扯任飘萍的衣袖,嚷嚷道:“任大哥,你看!你看!天上飞的是什么呀?”任飘萍情不自禁一笑,道:“那是专吃像你这样大眼睛的女孩的猫头鹰。”

唐灵瞪了一眼任飘萍,撅起樱桃小嘴道:“我才不信!你骗我!”

燕无双斜睨任飘萍道:“李奔雷不是一直想要杀你的吗!怎么现在好像是在帮你!”

任飘萍脸色一变,不语,回头眺望江上清兵战船。

但见乌云积聚的天空中一百多只飞天猫头鹰发出那渗人的特有的猫头鹰的枭叫,搧动着两米长巨大翅膀,或低空盘旋,或振翅高飞,或悬停空中,或停在船舷之上绿幽幽的眼冷森森地瞪着,或俯身猛冲至清兵头顶忽又一掠直冲云霄……

十艘战船之上已是乱作一团,惊叫声连连:“我的妈呀!”“这是猫头鹰?”“怎么这么大啊!”“快跑啊!”

一只瞪着黄橙橙绿幽幽硕大的眼的飞天猫头鹰,一双锋利闪动着蓝光的巨爪现在就紧紧地扣在距吴总兵不到五尺之距的船舷上,吴总兵只觉自己整个人似乎被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穿,顿时只觉毛发竖立,不寒而颤,一边慌不择路地后退一边急切间大喊:“放箭!放箭!”

船上清兵已是大乱,身边一干亲兵副将颤巍巍地拦在吴总兵的身前,手忙脚乱半天才将箭搭在弦上,却是见那猫头鹰张口大叫一声,顿时一干人吓得倒退三步,胆小的已是嗵地一声跌落在甲板上。

就在这时,那沧桑浑厚的二胡声由远及近而来,声突变,急剧而落,一个急转再直冲云霄。飞天猫头鹰直冲向那红衣大炮。要知那红衣大炮一尊也有七八百斤重,一只飞天猫头鹰撼动不得。不料那飞天猫头鹰却是极为聪明,竟是商量好似的,三五只同时伸爪扑向一尊红衣大炮,眨眼间十艘战船上二十多门红衣大炮相继倒下。而这时白鹭洲上群雄已是各自趁着夜色蹬上了停靠在岸边的船只画舫,纷纷向南京城西门方向而去。

而李长风和常四娘、黑白无常四人的画舫紧跟在任飘萍和燕无双四女画舫之后快速向吴总兵的战船驶去,再后边紧追的是李奔雷、筱矝四人的画舫,而先前战船上放下来小船上喊话的清兵早已弃船而逃。

此刻,江面狂风骤起,天空已是尽墨,一道闪电赫然划破天空,惊雷声连连轰鸣而至。一身白衣猎猎作响绰然而立于船头的任飘萍星眸闪动,战船已是近在眼前,心中怒气似是在这电闪雷鸣中得以暂时的解脱,清啸!

清啸一声的任飘萍左右脚相互交替在空中踩踏,闪电雷鸣中但见一道白色身影矫若游龙扶摇直上,似是直冲九霄。四女傲然而立,向上而望的眼眸中满是憧憬。同样而望的筱矝身旁的李奔雷笑道:“好小子!竟然用的是‘御云梯’,难怪那日可以直入老夫的伤情谷!”同时右手拨动琴弦,二胡声再变,嘎然而止,那飞天猫头鹰转瞬就消失在如墨的天空中。

但见飞天猫头鹰逝去,各个战船上这才点起火把,惊魂未定清点人数,发现这猫头鹰竟然是只为破坏红衣大炮,并无伤及人,各自遂放下心来。吴总兵这时长出一口气,道:“他奶奶的,这是哪里来的野猫子!竟是通着人性!”却是突闻人语声“是啊!有时人还不如畜生,不通人性,妄背人皮!”一如惊弓之鸟的吴总兵喝道:“谁?”

火把照耀下,任飘萍冷冷地站在吴总兵的面前,道:“阁下就是命令开炮的人!”

吴总兵嘿嘿笑道:“是个人啊,只要是人就好办!来呀!给我拿下!”

任飘萍心中冷笑,道:“原来当官的就是吃定人的,却是害怕畜生!”同时眼见四下围来四名亲兵,右手一挥,四根手指剑气激射,四名亲兵已是扑通一声单膝跪在甲板上,痛声大叫,跪着的膝盖血流如注。却是再也没有人敢扑上前来。

那吴总兵但见不好,右手摸向腰间扯出一把缅刀来照着任飘萍就是一刀,倒也是刀声霍霍,有些底子,只是任飘萍似是没有看见,道:“大人!是不是想喝孟婆汤啊!”单掌向那明灭着寒光的缅刀抹去。

吴总兵忽然发现自己的刀根本就劈不下去,刀身就捏在任飘萍的右手拇指和中指之间,再抬眼,吴总兵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只是一个刀把,刀身已是断成数截当啷啷跳跃在甲板上。

吴总兵不笑,强作镇静,垂眼颤声道:“朋友意欲何为?!”

任飘萍道:“告诉总督大人,管好自己的儿子才是上策!如若不然,任某人要他的项上人头!”

吴总兵再抬眼,任飘萍已是不见,擦了额头的冷汗,却又是得到两江总督的命令,不禁气,自言自语道:“不用红衣大炮,哪个能抓住这帮武林高手!”那传令之人忽道:“总督大人也是无奈,不过吴大人不必忧虑,那皇上御赐的神捕第一高峰现在正在岸上等着他们呢!总督大人这招棋才是高!”两人遂相视,哈哈哈大笑。

当任飘萍纵身落在船艄时,藉着战船之上微弱的亮光,却是发现船上少了一人,面前的欧阳尚晴、燕无双和唐灵三人一喜,见任飘萍满眼失落,不禁又低下头。

三女不语,任飘萍也不语,任飘萍已是听到了背后赵宏云渐渐远去的说话声:“夫人,屏儿一定在想爹娘了,不如我们回去吧!”“夫人……夫人……”

江上的风似乎更大了些,吹在身上竟是有些微微的寒意,要不然任飘萍为何打了一个冷颤呢?轰鸣的雷声渐渐远去,闪电在这一刻也湮没在无尽黑暗的夜空中,可是一滴凉凉的湿湿的液体落在任飘萍的脸上,忽然间噼里啪啦的雨就肆无忌惮地打落在画舫的顶棚之上。

唐灵三女蓦然一惊,看向任飘萍,任飘萍已在雨中!渐渐远去的黑魆魆的战船上依稀可见风雨飘摇中的火光,似是才一闪亮就要被无情的风雨熄灭。

唐灵一个箭步冲到任飘萍身边,一拉任飘萍急闪而入画舫之内!只是这一瞬,唐灵竟是感觉任飘萍的手一如玄冰寒冷。唐灵急道:“任大哥,你生病了?”同时伸出手探向任飘萍的额头,任飘萍摇头,却是甩出一头的雨水,直落三女脸上。

唐灵嗯了一声,又去探任飘萍的脉搏。燕无双点了七八次灯,每次刚点燃就被风吹灭了,不禁气道:“这要命的风!”欧阳尚晴忽然道:“唐灵,不用理他,他一直就病着,而且还病得不轻!”

唐灵道:“不对啊!他的脉搏强健有力,脉息均匀,不想是长期有病的样子!”欧阳尚晴和燕无双同时忍不住笑,就是任飘萍也是禁不住笑。唐灵不解,只道是三人合起伙来欺负她,哼了一声,道:“你们就笑吧!看我还理你们!”

李奔雷的船距任飘萍的船并不是很远,听到笑声的筱矝忽然眼角有些湿意,仰起头,泪却从鼻子里窜出,呛得又咳嗽了起来。

常四娘握着李长风的手,道:“你和那孩子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李长风苦笑,眼前已是渐亮,透过急而密的雨帘,南京城已是在望,只是岸边却站满了清兵,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短刀的清兵。

任飘萍当然看得更清楚,紧在岸边的雨帘中搭起了一个六尺见方的帐篷,帐篷的四周没有住风挡雨的布幔,帐篷之下站着一个人,一个刀一样的人,更何况他的手中现在就握着一把朴刀。

任飘萍笑,一出声,他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爽朗的笑过了。任飘萍身形已是纵起,直落帐篷之下,道:“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还是喜欢一个人待在雨中的帐篷下!”

帐篷下之人正是第一高峰,可是第一高峰显然不认识任飘萍,因为第一高峰在问:“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声喧哗,干扰本捕头办案!”

任飘萍诧异之极,眼扫向周围至少不下二百名清兵,却道:“哦!你在缉拿杀人凶犯?”

第一高峰眼生犀利而冷漠,道:“是!缉拿杀害两江总督儿子阿都汗的凶手!大胆刁民,你还不闪开!”就在这时,燕无双三女已是落在任飘萍的身后。任飘萍的眼已是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盯着第一高峰。

而第一高峰冰冷至极的声音同时响起:“凶犯欧阳尚晴、燕无双还不束手就擒!”

第十八章 呐喊

所谓方式是解决同一个问题的不同的方法,殊途同归而已。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可是并非每一种方式都可以到达目的地,而且一个人的处事方式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因为一切都在变。

欧阳尚晴显然没有料到任飘萍的朋友第一高峰会带兵要缉拿她,欧阳尚晴冷笑道:“好啊!就看看你这个御赐神捕有没有这个本事!”手中青龙偃月刀已是扬起。

燕无双看着今日午后还暗中提醒要她们速速离开此地的现在确实如此这般模样的第一高峰,笑道:“神捕大人职责所在,民女自是不敢有所反抗。”说罢,向前一步,一副全然放弃抵抗的表情。

欧阳尚晴疾喝:“燕姑娘,你疯了!”唐灵已是急上前一拉燕无双道:“燕姐姐!”清亮眼眸注视第一高峰,道:“神捕大人,杀人的还有我唐灵!”

任飘萍静静而望的眼神中的第一高峰冷冷道:“唐姑娘,大清律例岂非儿戏,这里没有你的事,你的姥姥在瞻园!”随之向左右喝道:“拿下燕无双!”

唐灵惊喜,道:“你是说姥姥在南京城?!”与此同时,手中一副粗壮森冷的铁链的一名捕快向燕无双走去。

第一高峰显然没有回答唐灵问话的意思,唐灵眼睛已是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好看向任飘萍。

任飘萍看着那捕快手中森冷的铁链,那铁链似是正在朝着他狞笑,眼中一抹寒意掠起的任飘萍右手掌心已是血红莲花突现,侧首看向燕无双。燕无双坦然一笑的眼中的任飘萍的眼似是情谊浓浓。

深知江湖险恶人心不古的任飘萍此刻心中却是万难抉择,从八年前自己一夜之间盗取京城十八富豪八百万银两之后他便和第一高峰开始打交道,从敌人到朋友,从仇视到相知,已是整整八年了,他在想也许第一高峰只是想要告诉自己他有他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可是几个月来不见的第一高峰突然显现……任飘萍在犹豫,因为他一直坚信一沙一世界,一瞬一轮回……任飘萍手中的血红莲花忽暗忽明……

欧阳尚晴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正自吞吐着青红之芒,眼中神色一如怀抱着任飘萍纵身跳入黄河的那一刻的决绝。

画舫中的李奔雷紧张而又镇静地凝望,一旁的筱矝轻摇李奔雷的胳膊道:“师傅?!怎么办?他这是要与朝廷为敌啊!”李奔雷道:“不用担心,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有自己的处事方式!”可是筱矝摇头,道:“不!师傅!你没有发现吗!今天的他与以往不同!”

另一只画舫之上的常四娘眼中狠意浓,眼角皱纹挤成一条线,道:“长风,看来今日要大战一场了!”李长风却在摇头,道:“不会的,这孩子不是容易冲动不会审时度势的人!”

那浑身湿透的捕快距离燕无双已是半步之遥,手中被雨水包裹的黑亮的铁链更加阴冷。任飘萍忽然间心生恐惧,似是生怕燕无双和欧阳尚晴这一去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他的心境因恐惧而烦躁,脑海中疾掠二十六年的漂泊,不知为何,他此刻心中浮现出的竟是和李奔雷之前吟唱的同一句诗: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耳边同时响起的是赵宏云的声音:夫人!夫人!任飘萍笑,右掌甫一向外对准那捕快,手中的血红莲花已是亮极。

看着任飘萍的燕无双在摇头,第一高峰坚定的眼睫毛不安地一眨。任飘萍的笑意更浓,心中一个声音在呐喊: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迫我!与此同时,右掌挥出,那捕快身形被血红的莲花击出三丈之远,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血顺着雨水漫流。铁链当啷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响亮,就这样地一石狠狠地激起所有人心中的千层万层浪。

众人皆惊,两条船,两个人,李奔雷和李长风,几乎同时摇头。

第一高峰眼神不再坚定,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素来冷静睿智的朋友,一如刀一般笔直的身躯竟在此时有些微微的弯曲,脚下雨水流过,带着那捕快的血。

雨中岸上的二百多名清兵愤怒地看着这个白衣青年人,已是有人沉声道:“神捕大人!”

第一高峰抬眼,眼中已是充满失望。任飘萍灵台之间一丝悔意闪过。第一高峰沉声喝道:“来啊!给本捕头把凶犯拿下!当众不从拒捕者,杀无赦!”

任飘萍笑,不尽痛,在心头。二百多名清兵竟是同时向任飘萍四人疾奔而来。燕无双已是一拉任飘萍,急喝道:“回船,走水路!”

任飘萍苦笑,道:“走不了的,二百多人同时放箭便会让船立刻沉没!”

此刻第一高峰刀一样的身躯有笔直了起来,背对众清兵斜向伸出左手,一步便是已到了任飘萍的身前,道:“你从前不杀人!”

任飘萍点头道:“凡事总有第一次!”

第一高峰道:“杀人者死!”

任飘萍依旧点头道:“是!杀人者死!”

第一高峰不再说话,手中拖地朴刀抡起,斜向上一个半狐,帐篷已是被刀风砍落在地,刀势未尽,至空中,虚砍,复又双手握刀齐眉道:“请!”

任飘萍叹息,却是双掌间已是血红莲花再现,他知道第一高峰心里一定很苦,因为他的心里也很苦,任飘萍同样道了声‘请’。

二百多名清兵止步,同时箭上弦,瞄准任飘萍四人,引而不发。欧阳尚晴三人已是向后退开几步,冰凉的雨已是在瞬间滑入鼻息间。

杀气已是在雨夜中开始蔓延,燕无双很奇怪地看着这两人,两个人都不想要对方性命,可是两人身上弥漫出的杀气却已是湛然。唐灵眼中担忧之色毕现,小声道:“燕姐姐!他们真的要打起来吗?”燕无双面色沉重,无奈点头,道:“因为他们是朋友!”唐灵方皱眉,已懂,暗道:朋友需要尊重!

第一高峰心里很清楚,当初缉拿任飘萍时,十战任飘萍十胜,这些年来,自己苦练‘九天十地刀’,揉和根据孙子兵法和实战经验将一百零八刀化为一刀,却是仍然败在了方少宇的血神掌之下,而任飘萍在兵器大会上咫尺天涯轻功乍现便令方少宇心惊而退。可是第一高峰还是对任飘萍亮出了刀,自己的新刀,和先前被方少宇碎成九段的缅刀一样刻着‘萧红’二字的朴刀。

任飘萍当然看得出第一高峰已是换了一把朴刀,任飘萍当然知道朴刀也许算不上长兵器,却是一种既可使用短刀刀法又可施展长刀刀法的极好兵器,第一高峰手中的朴刀长五尺,刀身长二尺四寸,刀柄竟是占了整个刀的大半部分,朴刀很重,任飘萍当然知道朴刀是一种必须双手使用凭借朴刀自身重量及施刀着全身功力旋转而劈杀对手的一种刀。

任飘萍道:“好刀!”

第一高峰道:“朴刀天龙!”

刀身雪亮,第一高峰一刀劈出,已是聚集了所有精气神的一刀。刀身如霜,刀光如雪,刀势如虹,刀声如雷,第一高峰的人已是与刀合为一体,旋转二百一十度自上而下斜劈而至,与此同时,刀身竟是同时旋转出一股寒意茫茫的刀气劈向任飘萍。

任飘萍心中暗暗喝道好,同时心想当日第一高峰若是凭借这一刀,必然可以大败方少宇。与此同时双掌拍出‘万种风情掌’的一招‘百花销魂’,只是招至中途,双掌忽然合二为一,那左右双掌拍出的一朵朵血红莲花忽然间急剧从两侧向第一高峰的朴刀夹击而去。

众人瞠目,从未见过这样的朴刀刀法,更是从未见过任飘萍这样的破刀之法。常四娘张着嘴看向李长风,道:“百花销魂?”李长风已是叹道:“只怕是师傅他老人家在世,也是绝难会想像到‘百花销魂’这一招还可以这么用!”

血红莲花和雪亮朴刀相遇之际,刀身劈下之势顿停,第一高峰不惊不乱,手腕转动,刀身却是被任飘萍死死夹住,只是这时那旋转的茫茫刀气已是近身。任飘萍惊诧,只道是夹住朴刀,那选转的茫茫刀气自会消失,惊诧间脑中灵光一现,闪过那‘龙舞十八斩’中的一招。

但见任飘萍双掌击出的朵朵血红莲花似是凝聚而成一把长刀,横在胸前,挡向那茫茫刀气,而第一高峰先前一顿的朴刀此刻已是直劈而下,任飘萍虚幻的长刀忽然向上横撩,似是霸王扛鼎挡向第一高峰的朴刀,却于一触之际,虚幻长刀紧贴着朴刀直向第一高峰迅疾滑去。

第一高峰愕然,已是被任飘萍点住穴道,静立于雨夜中。

只是奇怪任飘萍看着的第一高峰的眼里竟是笑意浓浓。

不知是谁喊了声‘放箭’,刹那间,二百多支箭铺天盖地同时向任飘萍四人射来。

第十九章 雨夜杀意浓

雨中,箭雨来,任飘萍身前布出一堵气墙,双掌同时拍动,欧阳尚晴长刀舞动,已是密不透风,燕无双鱼肠剑挡,身形已是没入剑影中,但闻叮叮当当一阵金鸣声,三人身前箭落了一地,与此同时,唐灵惨叫一声,倒地。

三人惊闻,同时回头,但见唐灵胸口处正中一箭,身旁落满各种暗器和箭,暗器是唐灵的暗器,箭是清兵的箭。燕无双急忙去扶唐灵,口中同时痛道:“唐灵!”唐灵水灵灵的大眼闭,面若死灰,没有回应,血自胸口汩汩流出。

燕无双再次喊道:“唐灵!唐灵!”声,撕心裂肺。

被点中穴道的第一高峰眼中一抹无奈,大喊道:“不得伤害唐姑娘!”

而这时清兵的第二波箭雨已是接踵而来,任飘萍怒意冲天,眉宇间一道血红浮现,口中道:“保护唐姑娘!”脚下咫尺天涯已是全力而为,但见一道白影神出鬼没般避过重重箭雨,忽然就没入清兵中。

一若鬼魅的任飘萍在二百多名清兵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身形所到之处,血红莲花闪现,清兵俱是痛喊惨叫声不止,片刻间,二百多名清兵无一例外地倒地不起,有呻吟的,有痛叫的,有停止呼吸的,任飘萍一身白衣绰然而立,却是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只觉另有一番痛袭上心头。

雨,一直下!下在两江总督府中的巍峨壮美的院落里,屋檐滴落的水,滴答滴答地像是在诉说着那当初还是为陈友谅之子陈理修建的汉王府的沧桑,雨中的楼阁亭台似是在低语,不知那远在朝鲜的陈理后人是乐不思蜀呢还是对这汉王府念念不忘呢!

两江总督阿席熙刚刚从生了阿都汗的小妾那里的哭哭啼啼声中出来,一脸恼怒走进书房,‘嘭’的一声重重地把门踢开又重重地把门关上。

书房外站着的已是淋湿了半个臂膀的吴总兵发现总督大人根本就是把自己看成透明人,心里暗暗骂道:哼!自己的儿子不管教好!害得老子差点丢了性命!同时诚惶诚恐地轻叩书房门,低声道:“总督大人?总督大人!”

良久,阿席熙摸着山羊胡子的手终于放下,冷冷道:“进来吧!”

当阿席熙听完吴总兵的报告后,食指指着吴总兵额头,咆哮道:“你个蠢猪,给了他们一个多时辰?!你早些把白鹭洲夷为平地不就得了!”

吴总兵一边退一边唯唯诺诺道:“是是是!下官愚钝!下官愚钝!”

阿席熙长出一口气,背对吴总兵道:“滚!滚!滚!给本督从外边把门关上!”

吴总兵刚走至门前,阿席熙沉声喝道:“慢!”又道:“你说那个让你捎话给本督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吴总兵鹰钩鼻子翕动,“厄……厄……厄……”厄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阿席熙气得山羊胡子尽皆竖立,正要再骂吴总兵时,门外雨声传进一个声音道:“总督大人,也许有一个人知道!”

阿席熙听得出正是师爷的声音,遂道:“进来说话!”

一身青衣,两绺细长而又单薄的胡须挂在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进门道:“总督大人,小的一个朋友在‘天一赌坊’做事,也算是个江湖人,适才在街上遇见,说起此事时,他一口咬定和那三名女贼在一起的一个白衣青年人武功奇高,江湖上人称‘咫尺天涯’任飘萍,是以小的才急忙赶来,想要告诉大人看是不是小心行事。”

阿席熙冷笑,道:“好!任飘萍?咫尺天涯任飘萍,好好好!本督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生着三头六臂!原计划不变,传本督口谕,着李将军务必全力捉拿任飘萍和三名女贼,哦,对了,那个唐灵唐姑娘就不要为难了!”

那师爷嗯了一声,道:“大人,如若那御赐神捕第一高峰横加阻拦如何是好!”

阿席熙笑道:“那捕头不像是一个傻子,他心里必定清楚,这件事不是他一个捕头就可以兜下来的,本督已经告知李将军表面上不要让他下不了台就是!”

师爷领命而去,这时阿席熙看了一眼吴总兵,呵呵一笑,道:“吴大人,本督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啊?”

吴总兵当即眉开眼笑道:“大人,您说笑了,您怎么说,下官就怎么办!”

阿席熙暗道:老滑头。笑道:“你去把那个皇上配备给本督的火枪队三十号人马暗中拉过去……”

阿席熙的声音越来越小,雨声愈来愈大,忽然二人一阵半开怀的大笑又盖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

雨,还在下。

血顺着雨水流,流在众人的眼里,也流在任飘萍的心里。

任飘萍手心的血红莲花渐渐暗淡了下去,心,随同手掌一起麻木。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漫起,死一般的沉寂,死寂。

任飘萍走过一具具死尸,踩着一滴滴血雨,忽然,身后一名倒地的清兵身形暴起,口中歇斯底里地暴喝:“你这个刽子手!畜生!”一抹刀光雪亮,从任飘萍的背后掠起,劈向任飘萍。任飘萍叹气,嗤地一声,右手食指指尖剑气向后激射,但闻叮的一声,那清兵的缅刀一声被击碎成数段,身形噗地直向地面落去。现在,他的身下就是他的兄弟,他的兄弟已死,可是他还活着,那清兵怒吼:“畜生!你怎么不杀了我!你杀了我呀!畜生!”

任飘萍沉重脚步忽然一停,身形顿,双掌血红莲花再现,尚未转头,那清兵似是突然觉得至少现在还可以愤怒,还可以淋雨,还可以感觉到自己压在已经死去的自己的兄弟的尸体上,所以那清兵张开的嘴倏然就停在空中,可爱的雨便落在他的口中。

任飘萍停下的脚步又开始迈起,向此刻躺在燕无双怀里的唐灵迈去,向正在吃惊的燕无双和欧阳尚晴迈去。

李长风和李奔雷的两只画舫在这雨夜暴涨的江水中一起一伏,剧烈的颠簸着,像极画舫上所有人此刻的心。

夜,浓浓,雨,忽然滂沱,滂沱的雨声中,任飘萍尚未触及唐灵脸的手一抖,身后急促而来的马蹄声和狂乱的叫嚣声已起。

众人一惊。马蹄声人声一起鼎沸,却是更紧更急!

欧阳尚晴和燕无双同时忧字在心头,皱眉望向任飘萍,任飘萍眉心血红再现,一抖而停的手继续摸向唐灵的脸。

李长风猛地抬头,但凭多年的作战经验已是明白大队人马已是赶来,江面上传来他急切的声音道:“孩子!清兵大队人马已是赶来,不可使性子!快走!”

任飘萍似是没有听到,脸上一抹笑容道:“唐姑娘身上的那个瓷瓶里的药丸,快快给她服下!”燕无双连连点头,却是看出此刻任飘萍的苦、倔强和骨子里的骄傲。欧阳尚晴忽然笑,美极,柔声细语含娇道:“我好想说过不许别人杀死你!”

任飘萍点头笑道:“只能你杀死我!”

欧阳尚晴嫣然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正是!”

任飘萍笑,紧在耳边的马蹄声骤停,一个火辣辣般的声音喝道:“全部给本将军围住!”

夜雨急,火把明灭间,但见足足有五百多名清兵里三层外三层将任飘萍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留下他们身后的暴涨滔滔的江水。

任飘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对着欧阳尚晴依旧含笑道:“在风月阁你好像本来有机会杀我的,怎么没有杀我啊?”

欧阳尚晴最是喜欢任飘萍的这份临危不惧的淡定,眼中的光芒一亮,道:“当时本姑娘没有杀人的兴趣!怎么着!”

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一人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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