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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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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敝寺藏经阁,不料寒萧子前辈在这藏经阁一看就是十三年,不仅精研《华严》、《涅盘》、《维摩》、《十地》等佛门高深经书,还对敝寺《易筋经》等七十二绝技参悟了个透彻。后来寒萧子前辈云游四海,身经大小三百余战,未有败绩,遂将佛学、道学和武学合而为一独创天下神功《九天玄功》,九天意指佛法,玄则是指道学。呵呵,说来这寒萧子也算是贫僧的祖师爷。”

清虚子一干人听着俱是点头不已,窗外的唐飞和筱矝二人更是听得入神。这时清虚子道:“不过贫道听掌门师兄说那《九天玄功》似是藏在《道德经》的字里行间中的一百八十二个字,但是不知道具体是那些字。”

无尘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似乎这时起了一些涟漪,道:“贫僧对这个还真的不清楚,也不知忘忧上人是从哪里知道的?”

筱矝此刻心中不禁自问:那《九天玄功》的内容藏于《道德经》书中的一百八十二个字是自己临时搪塞师傅而杜撰的,怎么武当的掌门忘忧上人会知道这个呢?

清虚子道:“这个贫道未曾请教过掌门师兄,想来不虚吧!说来也奇怪,任飘萍怎么会是寒萧子的传人呢?他们二人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

“呵呵!”无尘笑,又道:“这个自是不好说,可能是任少侠福缘不浅,再说任少侠骨骼奇异,天生便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他年纪轻轻在武学上便有如此惊人的造诣,想来定是在年少时得到过高人指点!”

清虚子点头道:“贫道打算去洛阳一趟,不知大师是否回少林寺,也好结伴同行。”

无尘道:“贫僧还要打听那‘伤心羽’的下落,只怕……”

清虚子已是起身,道:“看来只怕要到明年的武林大会上才能再见面了!”

这时无尘、清虚子一干人等离开了茶舍,唐飞和筱矝这才从后门进来,筱矝已是笑出声来,笑得已是弯着腰扶着那矮桌站不起身来,原来她觉得自己胡乱搪塞的话竟然被这些名门正派信以为真实在是好笑,不料她这一笑,花枝乱颤倒也罢了还有那件衣服遮挡着,可是她的忘情的笑也忘了变声,任谁都能听得出那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那卖茶水的老两口已是惊讶地看着她,现在筱矝看着那老两口的吃惊的样子,心下自是明白穿帮了,再看唐飞时,唐飞在微笑。

筱矝看着唐飞道:“你早就知道了?”

唐飞点头问道:“什么事你这么开心?”

筱矝想到适才唐飞是在知道自己是女子的情况下拉她的手,心中又羞又怒,站起身来,道:“不知道!”径直出了门直向长安方向而去。唐飞似是觉得自己理亏急忙追上去,赔罪道:“乔姑娘,我不是诚心的,当时情急才……”筱矝气道:“我不姓乔!”唐飞一愣,也是觉得自己可笑,想来她定是胡乱捏造一个人名,自己竟然还对她的姓信以为真,遂自嘲一笑,又道:“敢问姑娘芳名?”筱矝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唐飞碰了若干个钉子也不生气,道:“也不是我一个人早就知道你是个女子,只不过是心照不宣,只怕就云练裳那个小丫头被蒙在鼓里。”这下轮到筱矝发问了:“怎么会?”唐飞道:“女人假扮女人可以,千万别假扮男人,很难的!”筱矝又不语,唐飞又道:“姑娘,你们几人是怎样遇到任大侠的?怎么会出现在这水陆庵里?”

筱矝似是气已消,这才放慢脚步,娓娓道来:“今日一早与你和云大侠分开之后,唐姑娘先是让唐山做什么事,唐山就先走了,之后我们就决定再探飞剑门,不料没走多远,便被两辆马车挡住,那车夫说是要见任大哥就随他们去,常公子似乎认识其中一人,于是我们不再多疑,坐马车到了一家‘青云客栈’,见到了冀青云前辈,这才知道那应物行和应物惑两兄弟从神木办事乘船回来时,在黄河中发现了正在昏迷中顺河漂流的任大哥,救上岸来之后,那应物惑一眼便认出了任大哥,任大哥和他以前有过节,那应物惑当时就点了任大哥章门、环跳、曲池等要穴,使任大哥不能全身动弹,又秘密押送回飞剑门,把任大哥关在飞剑门的地下密室,逼问《九天玄功》和弑天剑的下落,后来任大哥就给他们写下了那首灵裕和尚的诗,那应物惑和应物行一时没有办法,恰好丐帮有事,应物惑才回到了丐帮长安分舵,便有了那晚的事。”

筱矝停了下来看了唐飞一眼,发现唐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又继续说道:“但是应物行没有想到他的左护法杨少奚是冀青云前辈安插在飞剑门的眼线,所以当应物行接到应物惑的飞鸽传书立刻转移任大哥时,杨少奚就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冀青云前辈……”这时唐飞接口道:“也就是说其实任大侠一踏入飞剑门,冀青云前辈就已经知道了,这时冀青云前辈只需在路上截住任大侠就可以了。”筱矝笑道:“不错,正是这般,然后,我就告诉了冀青云前辈任大哥中毒的来龙去脉,冀青云前辈思忖了半晌道:‘该来的真的就躲不掉吗?’于是冀青云前辈再也没说什么话就备了长安城里最好的快马,最好的车夫一路疾奔直去水陆庵,去了水陆庵才知道冀青云前辈就是灭寂师太的大师兄。”

话至此二人已是到了华胥镇,天色已渐黑,筱矝隐约可见路旁村口所立的石碑上刻着‘华胥镇’三个字,不禁道:“原来这里便是那伏羲、女娲的生母华胥氏的生活过的地方,据说‘华胥陵’便在此地。”唐飞闻之不禁心道:这姑娘不仅生得如此冰清玉洁,而且博古通今竟是一个大才女,笑道:“姑娘真是博学多才,在下佩服之至,只是今日舍妹之事迫在眉睫,要不改日在下陪姑娘前来此地拜祭我华夏之始祖母。”本就对历史名胜古迹颇有偏好的唐灵笑,心中甜丝丝,道:“好啊!唐公子,叫我筱矝就是了!”这华胥镇倒也算是繁华,二人稍作歇息,买了两匹马又启程赶往长安。

……

且说任飘萍和常小雨一路急行,已是可见长安城的城墙,只是这一路上没有见到那金衣使者江风泽和唐灵,也没有见到唐飞和筱矝,常小雨道:“不会吧!这些人的脚程这么快!”途中已是换了一身白色棉布衣衫的任飘萍亦是心中疑惑,道:“无论如何,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晚我们便夜探小雁塔!”

当下两人加快脚程,进东门之后,不久又见钟楼,所向南取道,出了南门不久便是远远看见一座巍峨雄伟的塔矗立在夜色中。

小雁塔建于唐景龙年间,塔形玲珑秀丽,属于典型的密檐式砖结构佛塔,塔壁不设柱额,每层砖砌出檐,檐部迭涩砖,间以菱角牙子。塔身宽度自下而上逐渐递减,愈上愈促,共十五层,各层南北两面均开有半圆形拱门,高四十五米左右,置于‘荐福寺’内。

现在任飘萍和常小雨就坐在荐福寺正门的斜对面的馄饨摊上吃着混沌,馄饨很大,皮很薄,入锅一滚即熟,起锅时已是晶莹透亮,再放入虾皮、葱花、榨菜、香菜、紫菜和调味料,端的是清香可口,任飘萍显然吃得很香,他根本就没有抬头看上一眼守在荐福寺门口的那两名拜金教的弟子。

常小雨的眼中的任飘萍吃得很慢很仔细,不时地把那碗中的香菜一根一根香菜用筷子夹出。常小雨心中明白,每到大战时,任飘萍越是冷静沉稳,今日二人没有能够从那三名白袍人身上得知这长安分教会的正会主是谁,只怕不是那三人不说,而是这三人不敢说或是根本就不知道。

常小雨似是终于忍不住,道:“老狐狸,你说说这正角到底会是谁呢?”

任飘萍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放下碗,道:“现在这伙人还不会睡觉,可是你知道我的心很急,你说我该怎么办?”

常小雨看着任飘萍,一脸的并不高兴,起身道:“那你付银子!”

任飘萍笑,他知道常小雨懂他的意思,已是道:“这个没问题!”

常小雨已是走到荐福寺的门口,像是没有看到那两人似的,直往门里而去,其中一人拦住常小雨,道:“小子,干什么?”

常小雨笑嘻嘻道:“上香的,我老婆怀孕了,我要上香让佛祖保佑我娘子给我生一个大胖儿子。”说着又朝里走。另一人‘扑哧’一笑,操着一口浓厚的关外口音,道:“你也不看看你的那磕碜样,不怕埋汰了佛祖”说着一脚踢向常小雨的下档。常小雨故作吃惊,身子向后一退,正好避开对方的这一脚,同时手中食指轻弹,口中已是大声喊道:“哎呀,不好了,你不让佛祖保佑我娘子生个大胖小子给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想让我绝后。”

那人一脚未曾踢中常小雨,自己的脚被常小雨这么一弹,顿时疼痛难忍,那只脚竟是不敢落地,一落地便杀猪般地嚎叫,单脚一跳一跳地向寺内跳去,口中喊道:“点子扎手”。这时虽是晚上,但行人依旧很多,不一会荐福寺的门口就远远地围着一圈人,先前的那人此刻自是心里明白对方纯粹是闹事而来,但见常小雨背上的那把闪烁着寒光的飞雪刀,心中已是在打退堂鼓,可是碍于这么多人围观,只好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恶狠狠道:“小子,弄清楚,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常小雨大声道:“我只是想上柱香,兄弟,我要进去了!比别拦我!你别拦我!”那人那里要拦他,却是他分明拉着对方的手不放,旁人看着倒是那人拉着他的手不放,就在这时常小雨回头看了一眼人群后的任飘萍,任飘萍在笑,然后身形已是悄无声息的掠起,然后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常小雨一只脚已经跨进荐福寺大门的门槛,却见寺内十多白袍人拿着火把手中握着各种兵器朝自己这边冲来。转瞬即到站定的这伙人当中簇拥着一个穿着黑袍人,头顶光光的竟然是一个和尚,和尚已经说话:“施主既是要上香,可是带了香油钱?”

第二十五章 不寻常的常小雨

常小雨嘿嘿笑道:“香油钱?哦!忘带了!”又对他手中拉着的那人道:“兄弟!借点银子当香油钱吧!”说着另一只手便伸进那人的怀里去搜,那人被常小雨的手握着,早已是动弹不得。这时那黑袍和尚怒道:“施主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又对左右道:“兄弟们,给我拿下!”只见两名白袍人挥刀扑向常小雨。

常小雨气道:“你这穷鬼!身上居然只有二两银子!”说话间右手发力,手中那人已是飞向两名白袍人,那两名白袍人愣是躲避不及,收刀却是已被那人撞得退回跌倒在地,只觉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又有两名白袍人似是不服,大喝一声,一个挥剑直取常小雨的膻中穴,另一个却是施刀,刀声霍霍,一劈二斩三砍,三刀一气呵成,只是这一剑三刀俱是停留在半空中,常小雨已是从两人中间穿过,神不知鬼不觉常小雨已是点了两人的章门穴。

眼见常小雨功力深厚,身法神出鬼没,众皆骇然,一干白袍人自是不敢造次,止步不前,黑袍和尚心知今日已是遇到高人,遂换了一脸笑容,道:“施主好身手,敢问尊姓大名,所为何事?”同时向身边白袍人使眼色,一名白袍人点头迅速离去。常小雨似是对这一切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一般,一掌忽地劈向黑袍和尚的面门,黑袍和尚那里想到常小雨竟是这般傲慢无礼,心中却是不敢大意,当下双掌一错,急护面门,口中竟是骂道道:“王八犊子!”常小雨依旧不答话,面上冷然,变章为指,疾拂和尚手腕脉门,和尚再也不及闪躲,手腕一麻,顿觉全身无力,常小雨这才冷冷道:“叫你们会主给常爷爷滚出来!”

黑袍和尚本是拜金教的铁衣级别教徒,如今当众受辱,心中敢怒不敢言,一边往后退一边道:“是是是!这就……”不料他的话说至一半时,却是忽然倒地,火把跳动的火苗之下黑袍和尚的咽喉处一抹血红,鲜血正自汩汩流出,只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自黑暗中说道:“临阵退敌无力逃脱者死!”话落,一个金袍人手中正字转动着一个银链,银链的尽头是一把三寸长的寒光凛凛的枪头,那枪头正在滴血,黑袍和尚的血。金袍人的身后立着三名银袍人,俱是手持一尺七寸长的狼牙棒,还有先前离去的那名白袍人。

常小雨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笑道:“终于有个人模人样的肯出来说话了!”常小雨自是从对方身着袍子的颜色得知面前的这个金袍人和今日在水陆庵所遇到的金袍人是同一个级别,只是面前的这个金袍人四十上下,五官端正,眉骨突出,似是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对方手中的那武器——飞链枪,更是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金袍人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道:“快刀飞雪常小雨,果然名不虚传!”

常小雨尚未答话,那金袍人看着常小雨的眼忽然猛地跳动了一下,道:“常少侠,请借一步说话!”人已是向不远处的石桥上走去。

常小雨还在极力在记忆中搜索此人是谁,突闻此话,踌躇间跟了上去。一旁的一干拜金教教徒也是不明所以,但是鉴于金袍人的职位自是满腹狐疑也不敢多问。

那金袍人走至石桥之上,四下探查,见附近无人,这才看着常小雨,道:“不想在这里忽遇见殿下,实属意外,只是现今小人该如何称呼你呢?”

分明还是热浪逼人的盛夏的夜晚,常小雨却是感到浑身发冷,像是突然跌进了冰窖,常小雨的笑忽然凝结,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时候,竟然有人认出自己,他忽然想到对方的名字,眼睛已是眯成一条缝道:“呵呵,他乡遇故知,原来是内禁卫的张将军!”

所谓内禁卫是指朝鲜的王的御前侍卫,乃朝鲜时代军队中最强的队伍。自明太祖朱元璋起高丽改国名为朝鲜,而朝鲜从世宗朝开始,自五品官以下官宦子弟中选出智力出众、容貌清秀的武才组成内禁卫队。内禁卫从事官一般为六品官,内禁卫将军为三品或四品。

那金袍人不卑不吭道:“多谢殿下还记得小人,小人现在身为拜金教长安分教的会主,一别十年,人是物非,不知殿下为何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而身在异国他乡?今夜又为何要大闹这荐福寺?”

常小雨晒然自嘲,道:“张将军真的不知吗?那么张将军为何不守在王的身前却要来到这中土做这什么拜金教的什么金衣使者?”

金袍人惨笑道:“王已不容我,若不是教主收留我,只怕天下已无我张浩轩容身之处,罢了!不提旧事,殿下还是速速离去,就当做无今夜之事。”说罢一躬身,转身向桥下走去。

常小雨脱口道:“留步!张将军!”飞雪刀已是手中在握。

那金袍人站定回首,见常小雨手中握刀,道:“常少侠,本座温一刀,你认错人了吧!”说罢转身而去。

常小雨心知张将军原为父亲的旧部,当今朝鲜孝宗李淏只怕是不能容他,只是今夜突见对方已是拜金教的门下,又听对方对拜金教教主似是感激图报,一时之间,怕对方泄露自己的身份,是以心中生起杀人灭口之念,此刻闻及那张将军这番话,不禁心中一宽,收起飞雪刀,道:“温前辈,请听在下一言!”

温一刀身形一顿,回首,见常小雨已是走至自己跟前,道:“常少侠,还是速速离去吧!”

常小雨躬身施礼,那温一刀连忙躲避,道:“常少侠,你这又是何苦!有话就说吧!”

常小雨自是知道对方不愿重提当年旧事,是以道:“今夜和我同来的还有一人,你可知道是谁吗?”

温一刀凝眉道:“常少侠说的是咫尺天涯任飘萍?!”

常小雨道:“不错!你那副会主江风泽今日在水陆庵挟持唐门唐灵姑娘,只怕惹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了,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把唐姑娘交出来,以免再生更大事端。”

温一刀似是一惊,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江风泽,不过,江风泽还没回来!”又惊道:“任飘萍现在在哪里?”

常小雨道:“他早就进去了!”

温一刀面色大变,道:“糟!”人已是向小雁塔的方向掠去,常小雨眼见情形不对,也是跟了上去。

……

任飘萍自人群中消失之后,绕至荐福寺后院墙外,见眼前鬼火飘忽飞动,座座坟头,只是奇怪这些坟头俱是被人挖开。当下也不曾多想,见四下无人,已是腾身跳入荐福寺墙内,甫一落地,耳边便听到一声低喝:“谁?”惊出一身冷汗的任飘萍抬眼望去,见对面立着一白袍人双手正自在腰间系腰带,想来是一时尿急跑到这后院方便来着,遂低声道:“你方便完了没?”那白袍人一愣,任飘萍已是欺身而上,点了对方的哑穴,又一掌切在对方的后颈之上,那白袍人已是一声不吭晕倒在地。

任飘萍才四下探视,见南边的小雁塔每一层俱是透出亮光,间或隐约可闻女子呻吟之声,遂疾展身形,向小雁塔方向掠去。至近前发现塔的底层四边均有一名白袍人守卫,自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伸手弹向东南方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四名白袍人闻声而动,已是奔去查看,任飘萍趁机迅速闪入塔内。

甫一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三具骷髅,但见三具骷髅俱是男性,横躺在地。任飘萍疑惑间又闻女子娇喘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遂拾梯而上,不料一不小心被楼梯口的骷髅的一只手绊了一下,低头看去,那只骷髅手竟是化为齑粉,在塔内的油灯之下四散而飘,闪耀着幽幽的白色带蓝绿色的星星点点光芒。心中不由得惊讶异常,要知人死后若干年牙齿和骨头是极难腐烂,现下经任飘萍这么轻轻一碰,竟是化为灰烬,又怎能不让他吃惊呢?心下却更是好奇,急向第二层去。

第二层又见两具骷髅,任飘萍右脚轻轻一碰,又是化为齑粉,而那女子之声更是大了些,当下不再犹豫,直向塔内上层而去。而每上一层,塔内俱是可见两三具骷髅,任飘萍已是不用再试,飞身而过的风一吹,便可带起无尽粉末。

不一会工夫,任飘萍已是来到第十三层,不料右脚刚挨着十三层,一道罡风扑面而来,那罡风不禁急而且强,因为之前每层俱是无人把守,任飘萍毫无准备之下,此时塔层内的空间已是渐小,身法极难施展开,无奈挥出一掌迎向那倒罡风,不料两道掌风相遇,任飘萍竟是被迫下楼梯,心中一紧,知道对方功力深厚,开口道:“以为这里只有鬼,不想竟是跑出一个人来!”

任飘萍不见答语,整个塔内这时却是回旋激荡着“哈哈哈!”“呵呵呵!”“嘻嘻嘻!”“呜呜呜!”的声音,那声音竟是极其的阴森恐怖,像是真的有鬼一般发出的苦笑声,加之这小雁塔构造极为严密独特,那鬼叫声不断击撞塔壁发出的回响声更是平添了几分森森寒意,更为可怕的是这两人发出的鬼叫声俱是以内力相送,任飘萍竟是被这声音震得心浮气动,只觉难以胸口烦闷难以承受。

任飘萍当然不相信鬼,仔细辨别,心知对方有二人,心下略一思忖,回到十二层。时值夏日,塔上所有的窗户俱是敞开着,任飘萍笑,人已是跃至十二层朝南而开的窗户上,双脚微一用力,已是站在十三层不足二寸宽的塔檐之上,小心移动双脚,至窗户近前探头向内望,这一瞥之下,当真把任飘萍吓了一跳。

原来这十三层之内,正立着两名一高一矮金袍人,此刻二人正对着楼梯口发出那鬼叫声,可是任飘萍害怕的似乎并不是这个,而是眼前这十三层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十多具尸体,有的显见是刚刚入土安葬不久的,身上还穿着寿衣,只是那尸体腐烂发出的恶臭味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那两名金袍人似是胸中浊气积聚,换气之余,任飘萍又听到那女子的紧在十四层的娇喘声,又跃至十四层,趴近窗前一看,登时瞠目结舌,耳边同时听到十三层两名金袍人的声音,道:“不好!来人不见了!”原来两名金袍人中那高个挥出一掌之后,被任飘萍的掌力竟是逼退了一步,心下骇然,这才和那矮个一起发出鬼叫声,只是叫了这么久却是不见来人再有动静,两人遂下去查看,这才发现竟是不见来人踪影。

任飘萍眼见耳听之下,正在考虑,却是一道强劲之极的掌风袭向自己的面门,同时耳闻:“王八犊子,敢偷看老娘!”任飘萍侧身急闪,避过那道掌风的同时却是发现对方掌力之强竟是连自己手中扒着的窗户边的砖块震了出来,手中突然无所抓,而砖块泥灰也是带着极强的力道向自己的身体力射而来,整个身形突然向下直坠。

而恰逢此刻,那温一刀和常小雨已是赶至塔下,二人只见一个人影正在向下急坠而来,却不知是何人,二人对望一眼,竟是拿不定主意接还是不接。

犹豫间,任飘萍的身体已是跌落至第四层,常小雨已是看见任飘萍那一身白衣,脱口道:“老狐狸!”

塔下的四名白袍人俱是望着温一刀,而温一刀显然还没有拿定主意,四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是见自塔内掠出两名金袍人,只见两人金袍人身形未停已是双手齐发,四道寒光闪出,直向任飘萍下坠的身形射去。

第二十六章 百花销魂

任飘萍身在空中,无从借力,耳闻四枚暗器的尖锐破空之声,知道自己已是回天乏力,他身上的天蚕宝衣已是在飞剑门时被那应物行拿去,况且那件本来就是假的,即使暗器要不了他的命,四十多米的高空落下也会使自己五脏六腑翻个过。之前他已经听到了常小雨的那声‘老狐狸’,只是他心中却已不再向往常一样对常小雨有信心,或说是对自己有信心,毕竟对自己来说常小雨现在太过陌生。

任飘萍现在还不想死,所以任飘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自己,功力提至极限,迅速布满全身,然后,闭眼。

此刻他的身形已落至第三层,那四枚暗器距任飘萍只有不到三寸,常小雨在两名金袍人出手之际右手迅速扣住四枚铜钱,可是他在犹豫,白日里任飘萍暗中测试自己的轻功、还有任飘萍说的那些话无不在证明任飘萍已经在开始怀疑自己,他在想,终归有一天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他知道,自己出手很有可能意味着任飘萍终归有一天要和和自己决一死战。

温一刀的眼中的常小雨低头闭眼,闭眼的瞬间,常小雨出手,四枚铜钱激射而出,后发而先至,火星四溅,四声金属相击过后,常小雨身形已是腾空,接住任飘萍的常小雨身形方一落地,两名金袍人已是欺身而上,各拍迅疾出一掌,这两掌拍出之际,竟是被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常小雨二人自是无法避及,温一刀眼中忽然抹过一丝悲伤,温一刀出掌,双掌,那两名金袍人眼前忽然跃出温一刀,一惊之际,收掌已是不及,温一刀身形被震出一丈之远,脑海中却是在想:为何常小雨出手之际要闭眼?

两名金袍人心知温一刀武功虽不高,但是与教主私交甚笃,眼见温一刀被震飞,只怕是性命不保,心中忐忑不安,已是忘记了再出手。常小雨忽然扔下手中的任飘萍,飞身去接温一刀,躺在常小雨怀中的温一刀已经奄奄一息。

任飘萍冷冷地看着两名金袍人,冷冷道:“‘黑白无常’!”话落已是转身去看温一刀。

温一刀看着常小雨,眼中满是期望,笑道:“把我的骨灰带回故乡,我不想埋在中土。”常小雨凄然,正要点头,任飘萍已是一把扶起温一刀,笑道:“你不能死!”任飘萍已经双掌抵在温一刀的后背。

常小雨的眼中的任飘萍和温一刀已是被那五彩氤氲之气所笼罩,那光华渐盛,常小雨在笑,他知道温一刀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一旁的两名金袍人正在吃惊任飘萍一口道出他们的名号,要知‘黑白无常’已有近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这二老本是亲兄弟,凭借一套至阴之极的‘玄阴掌’在二十年前横行大江南北,专门做那盗墓偷陵窃取钱财之事,之后突然就于武林中消失,不知为何现在却做了拜金教的金衣教徒。二人此刻又见任飘萍和温一刀身上的五彩氤氲之气,大惊,同时道:“日月伤逝大法?!”

不知何时,塔底入口处站着一个姿色姣好的女子,一身紫纱裹着玲珑体态,纱太过透明,所以就是在这月光之下依然隐约可见其身上所穿的红色肚兜。现在,这个女子轻移莲步正走向任飘萍三人走去,一声娇笑,口中道:“我道是谁,敢偷看老娘,原来是风流倜傥的任飘萍啊,看来也不怨呢!”

任飘萍收功,见温一刀的脸色已是好转,闻声看向那女子,忽然记起对方这张在自己十七岁时看过的一模一样的脸,忽然冲着常小雨坏笑道:“小常,你的本家来了!”

常小雨对任飘萍瞪眼,看向那女子,道:“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常大娘吗?”

不料那女子立时“哎!”应了一声道:“乖!真乖!不过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忘了吗?别人都叫我常四娘,你叫常大娘岂不是把老娘叫老了吗?”

常小雨什么时候在嘴上吃过亏啊,此刻被这女子左一口娘右一口娘叫的实在是心烦,可是也怪,今日吃了亏的常小雨却是没有骂娘。只因为常小雨心中知道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的女子实在已是老到了四十七八,一个女子若是驻颜有术,要么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要么是内功深厚,显然这个叫常四娘的属于后一种。只因为江湖上恐怕没有人知道常四娘这个名字,那就是‘尼僧道丐痴癫狂,老妇独钓湖海江’中的老妇人——天下第一癫女子常四娘。

这时两名金袍人已是躬身道:“见过常姑娘!”

温一刀已是站了起来,迟疑片刻,也是道:“见过常姑娘!”这才对着任飘萍道:“谢过任少侠!”任飘萍忙道:“不必!没有你救在下,哪里有在下救你,就此扯平。”

所有的人似乎都和常四娘打过招呼了,唯独任飘萍还没有,所以常四娘在问:“任少侠,你没有看见我?!”

任飘萍知道对方已经记不得自己,笑道:“在下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叫老娘吧,你看起来实在是不老,叫姑娘吧,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任飘萍一顿,看向常四娘由喜转怒的那张俏脸,忽然想起适才在十四层看到的情景,不禁有些作呕,冷然道:“况且,你似乎对死人更感兴趣!”

常四娘的一张俏脸忽然扭曲到了极点,她的两胸分明在颤抖。可是温一刀似乎比常四娘更激动,因为温一刀忽然去拉任飘萍的手,任飘萍分明感觉到温一刀冰凉之极的手在剧烈地发抖。

适时常小雨突然说话:“常四娘,女,于大明崇祯元年生于昆仑山下,现今四十有六,其母常李氏生有三男一女,常四娘排第四,常四娘出生后,三位兄长相继无疾而终,双亲认定其系扫帚星下凡,克死兄长,遂送她去昆仑派学艺,常四娘昆仑学艺十年下山,其双亲早已前往他乡,其后先后嫁给三名男子,又先后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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