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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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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飘萍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道:“对不起,吓着你了。”然后一屁股颓然无力坐在椅子上。

欧阳紫再问:“怎么了,任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任飘萍无语,右手一握欧阳紫的左手,原本他是想安慰为自己受惊的欧阳紫,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欧阳紫当然也感受到了,可是她突然不再慌乱,竟是用自己的右手紧紧握住任飘萍不住颤抖的右手。而任飘萍的手也不再颤抖,任飘萍吃惊地看着欧阳紫,'。。'竟然有那么一丝感动。也有一丝震撼。

有时候,女人要比男人坚强的多,只是女人不说而男人又不愿意承认罢了。

欧阳紫不再问任飘萍怎么啦,看向还在门口一直不语沉思的燕云天,破涕为笑,道:“喂,燕云天,常小雨呢?”

燕云天道:“任兄,适才之人是不是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你?”

任飘萍道:“你看见了?”

燕云天道:“没有,适才回来时,见你窗户里闪出一个人影,待我追去时,只看见一个背影,拐了一条街,就追丢了。”

欧阳紫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对了,刚才我在房子时,突觉人影一闪,好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只觉昏昏欲睡,直到方才才醒了过来。”

任飘萍道:“厄?”又道:“你怎知我被那人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呢?”

这话是说给燕云天的。

燕云天很少忧愁的阳光的脸上此刻竟是无比的忧郁,思忖良久,一字字说道:“只因为他是燕赵。”

任飘萍更是不解,欧阳紫问道:“燕赵,燕赵不是地名吗?”

燕云天面上闪过一种异样的表情,道:“不,燕赵是一个人名,一个二十年前沙漠里人人都知道的人名,一个腾格里沙漠真正的主人,‘燕赵三十六骑’的真正主人。”

第七章 诡谲沙漠

任飘萍不语,燕云天也不语。

欧阳紫却道:“这么说点我穴道的人就是‘燕赵三十六骑’的首领燕赵。”

没有人回答她,任飘萍却在咳血,这次咳得很厉害,时间也很长,似是要把心咳出来一样。燕云天看了一下任飘萍手中洁白的手巾上殷红的血迹,道:“适才妄用功力,伤势加剧,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取到伤情花。”

任飘萍笑道:“无妨,对了,小常是不是输得只剩一条内裤了?”

燕云天道:“我离开时他的银两好像输光了。”

欧阳紫却是听不进去这些,道:“任大哥,你真的不要紧吗?”又道:“我看任大哥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就在你隔壁,若是有什么需要,你便敲三下墙。”说罢,强行拉任飘萍去床上休息,又对燕云天道:“你也休息吧!”

燕云天似乎还想对任飘萍说什么,却是被欧阳紫推搡了出去。

夜色如水,寒意正浓,这个沙漠边的小镇已是完全进入了梦乡。

这夜在此刻竟是如此的寂静,有风吹过,风的后边是两个行走如风的人——常小雨和欧阳紫,他们终于停在了一片树林里。

欧阳紫低声道:“有什么事,快点说!”

常小雨面色冷的像这寒夜的风,道:“你当真以为我去赌坊只是为了赌?”

欧阳紫似是心不在焉。

常小雨叹道:“师傅又在催了!”

欧阳紫惊道:“不会吧,师傅也来了?”

常小雨道:“不,那赌坊是一个暗桩。”

欧阳紫叹气,道:“他老人家也是的,他要天蚕宝衣和弑天剑干什么,他的武功不是已经无敌了吗?”

常小雨目中一片空灵,道:“他可以不拥有,可是他决不能容忍别人拥有。”

欧阳紫道:“我懂,可是任大哥不也是支持武林正义的同道吗?这又有什么区别?”

常小雨看了看欧阳紫,没有说什么,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悲伤,不禁心道:就是同门之间也要有这么多秘密吗?

欧阳紫望向天空的月,心也如月,她那娇美的脸部轮廓月色下更显的凄楚。自从记事以来,她的心中便全是仇恨,而如今心中种了爱,尽管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但至少和任飘萍处在一起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事,难道自己真的要做对不起他的事吗?

常小雨道:“也许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无论是从武功上还是从心境上来看。”

欧阳紫坚决道:“不行!”

常小雨道:“只是他的伤若是好了,以你我之力,只怕很难得到的。”

欧阳紫沉默片刻,道:“可是你见到他的弑天剑了吗?”

常小雨困惑,道:“没有,在他昏迷的时候,我曾搜过他的全身上下,但毫无所获。”

欧阳紫一笑,嫣然,道:“那不就得了,正好,给师傅说任飘萍身上根本就没有弑天剑,至于天蚕宝衣,就说现在时机未到,不宜下手。”

常小雨思忖片刻,常小雨终于道:“好吧,就先这样!”

天,已大亮。

四人齐聚在大厅里,吃了早饭,燕云天早已安排好了出入沙漠所需的一切。

临走,任飘萍有意无意地问了掌柜一句:“掌柜的,你这儿门前摆摊的那个吸着很长很长的烟杆的那老张头,你认识吗?”

掌柜的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任飘萍会问这样的问题,道:“不认识,好像前天才见到的,怎么啦?公子,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吧!”

任飘萍摇头一笑置之。

……

四人,四匹骆驼,一轮太阳,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

沙漠,是腾格里沙漠。

腾格里沙漠南越长城,东抵贺兰山,西至雅布赖山,浩瀚无垠,雄浑壮观。

一进入沙漠,燕云天兴奋异常,长啸一声,就地便在沙漠那金灿灿的沙子上翻了两个跟头,接着又就地打了四五个滚,然后站起身来,朗声道:“腾格里在蒙古语里的意思是天,意为茫茫流沙如渺无边际的天空。”

任飘萍三人都是初次涉入沙漠,眼见沙漠之浩瀚,天空之湛蓝,大地之广袤,顿觉心胸之开阔,也俱是兴奋不已。此时闻及燕云天之语,不禁倍感好奇,欧阳紫笑道:“流沙?流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沙子会流动?”

燕云天道:“当然,沙子流动起来比黄河的流水泛滥起来还可怕。”

欧阳紫忽然不说话,全身已是不停地颤抖。燕云天不禁诧异,总不会说一说也会吓坏了她吧,再顺着她的眼光望去,燕云天也是面色骤变。

原来欧阳紫目光所指之处沙浪之下似是有两条巨蟒在快速游走,径直向任飘萍、常小雨、欧阳紫三人的脚下奔来。

常小雨一惊,照着其中的一条挥刀劈去,而欧阳紫则拉着任飘萍迅速后退。

可是待到常小雨那一刀劈下之时,那条沙浪巨蟒似是长了眼睛似的忽然不见了,眼前又归于沉寂;同时欧阳紫和任飘萍身前的那条也是顿然而逝。

静,死一般的静。四人俱是面面相觑,目光流动,所到之处,俱是黄沙漫漫。

没有风的沙漠忽然在任飘萍和欧阳紫的背后窜起两道狂风,狂风中金色的沙子聚成两道刀状的沙墙,排山倒海地向任飘萍砍来。

欧阳紫回头,乱沙渐欲迷人眼,闭眼,摄魂珠已是激射而出,同时再回头,一拽任飘萍,斜向直窜;欧阳紫第一次回头的瞬间,任飘萍转首,却是于万千沙粒之间见到两个人影,影到刀随,本能之下,左手五指劲射,五道剑气破指而出,直击那两把刀。

燕云天离得较远,脚下却是忽地凭空生出强劲气流,气流向后激射,他的身形便也在瞬间到达那两道刀墙之处,出掌拍去。

欧阳紫的摄魂珠所到之处已是被万千沙粒团团包围,每一枚摄魂珠所受之力俱是均匀,便失去了触发机关的力道,纷纷无功落地;任飘萍的五道剑气由于受伤本就缺乏力道,再经沙粒的阻隔,待到那两把刀时,已是强弩之末。

可是那两堵刀墙却于瞬间急转,旋转着奔向燕云天的掌势,沙墙的力道便于霎那间和掌势相抵,沙墙逝去,两道沙子一般颜色的人影立现,刀势却是不减,一刀直劈燕云天的天灵盖,一刀劈燕云天的腰间而去。

燕云天暴退,脑中念转,口中狂道:“沙漠四鼠!”,同时一股寒意自背后升起,心道:四鼠,这只有两鼠,另外两鼠呢?心下骇然之际,背后已是刀声突起,刀气袭身。燕云天整个身体忽然间急速旋转升空,可是他心知,纵是如此,只怕两只脚也要报废了。

一旁的常小雨却于燕云天背后的刀起之时,断喝一声,就地一刀劈向他面前的沙地,这一刀虽是劈向沙地,可是他的飞雪刀刀势如虹,凭空劈出一刀极强的刀气,刀气便在空中一如刀状泛起白茫茫的雾气,不,是雪,飞雪的刀气,更急,更冷,所以,常小雨的刀现在飞出的已不是雪,而是血。

世上很多事是不是总要用刀来解决?刀是不是必须见血才算是好刀?

常小雨不知道,但是常小雨的这一刀却是使沙漠四鼠留下了两只手,同时保住了燕云天的两只脚。

任飘萍不禁心道:这一刀究竟是哪门哪派的刀法呢?但绝不是常家的家传刀法。

燕云天除了感激之情之外,已是明白,昨日二人比拼轻功,从沙陀至中卫城,虽是同时到达,看似不分轩轾,实则是常小雨深藏不漏。

常小雨收起飞雪刀,道:“千万别说谢我的话,我听了头皮会发麻的。”

这话自是说给燕云天的,任飘萍却道:“小常,几日不见,功力见长。”

燕云天已是笑道:“大恩不言谢,欧阳姐姐,你没事吧!”

欧阳紫道:“谢谢你了,对了,那沙漠四鼠,究竟是什么人?”

燕云天颓然一笑,坐了下来,眼望无际茫茫沙漠,沉默。任飘萍三人也是坐了下来,四人坐成一排,俱是对这沙漠心生渺茫。

忽然,任飘萍淡淡说道:“只怕这沙漠四鼠是来杀你的吧!”

欧阳紫不解,眼眸上挑,道:“你是说谁,难不成不是来杀你的?”

常小雨道:“当然是来杀小兄弟的,燕爷,对吧?”

燕云天忙道:“常大哥,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能不能以后别这么叫,大家以后叫我云天。”

常小雨看了一眼任飘萍道:“云天看来有很多秘密的。”

任飘萍却是神秘的一笑,道:“你不是也有很多秘密吗?”

常小雨道:“老狐狸,不是吧,我那点秘密还能瞒过你?”

燕云天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任飘萍笑道:“好!”却是不仅又咳起血来。

欧阳紫站起道:“赶快走吧!”说着搀着任飘萍起身,道:“任大哥,你……”默默地替任飘萍抹去那令她望之便会心神俱碎的殷红。

沙漠的天空湛蓝湛蓝的,蓝的似乎可以渗出忧伤,至少这是燕云天此刻的心情的写照。四人俱不说话,一行向腾格里沙漠的腹地行进,四周静得出奇,偶尔不远处一两只黄狼远远地望上他们一眼,便匆匆地走开了。

忽然间,欧阳紫尖叫一声,扑在任飘萍的怀里,任飘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吓着了欧阳紫,但是自己却是被她的尖叫吓了一大跳,问道:“怎么啦?”燕云天和常小雨也是一惊,回首,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待一笑置之时,燕云天顺着欧阳紫惊恐的眼光看去的眼神中竟也是充满了恐惧。

常小雨则笑道:“老鼠开会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任飘萍非但不觉得幽默,反倒语气凝重,道:“老鼠纵是开会,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吧!”

燕云天声音沙哑,道:“那不是老鼠,是狐狸,‘沙漠之狐’。”

说话间,足足有七八百只狐狸向他们卯足了劲疾驰而来,每一只狐狸生得像极了巨大的老鼠,那狐狸天生一对巨大的眼睛,像极了牛眼,可是这眼睛却是泛着幽幽的绿光,端的是吓人,每一只狐狸的嘴里的牙齿,长及六分,锋利如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森森的寒光,这七八百只狐狸就这样气势汹汹地肆无忌惮地向四人奔来,像极了七八百只老虎,像极了七八只战马,在这腾格里沙漠中扬起漫天的烟雾黄沙。

黄沙已近,四人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第八章 沙漠之狐

说时迟那时快,四人已是展开轻功,漫无目的地直逃而去。

而他们身后的四只骆驼已是于瞬间化成四堆白骨,再片刻,就是连骨头也没有了。

逃,再逃。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四人已是听不到身后的狐狸凄厉嚎叫声,俱是停下来大口喘气。

任飘萍心里暗笑:自己何时竟成了丧家之犬似的落荒而逃。

常小雨由于剧烈的喘息而喉结上下迅速地滑动着,打着幽默,道:“老狐狸,这次遇上狐狸孙子造反了,不行了吧!”

欧阳紫面颊潮红,莞尔一笑,道:“任大哥,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告诉我为什么常小雨总叫你老狐狸?”

任飘萍道:“那你得问他,不过据我所知狐狸都是很迷人的!”

欧阳紫粉拳轻轻捶向任飘萍,道:“你就臭美吧!”

常小雨坏笑,话未出口,人已是笑得前俯后仰,道:“不对,大错而特错,我是想说狐狸最骚,就是说,你已经是骚的出奇。”

欧阳紫已是笑得捂着笑痛的肚子道:“不是啦!我怎么觉得他一点都不……”最后一个字却是没有说出去。

燕云天看着任飘萍三人只字不提适才的恐惧后怕,竟是在这里开怀大笑,这才觉得和他们在一起竟是前所未有的快乐,而自己的阳光只是一种假象,内心的阴暗似乎总是盘踞在心头。此刻被深深感化的他也是笑道:“我知道,若是一个人骚到了极致,寻常人是决计看不出骚的,正所谓物极必反,只怕这是骚的最高境界了。”

四人大笑,一时间倒真是把那沙漠之狐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风飘过,三人忽然不笑。因为风中的那七八百只狐狸的血腥味和骚味已是近在咫尺了。

常小雨忽然看见任飘萍咳在沙地上的血迹,道:“看来这些狐狸的嗅觉很不错。”

欧阳紫接口道:“狐狸的嗅觉的确比一般的动物厉害,更别说是人了。”

任飘萍却是听懂了常小雨的意思,不禁惨然一笑,道:“不想我任飘萍今日竟会成为朋友的累赘。”言毕,豁然起身,眼中竟是闪现出一种肃杀之气。

常小雨不禁心中陡生骇然,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二人在京城游历时,当时一个无名的卜卦老者说任飘萍的一句话:公子虽宅心仁厚,但心魔早种,杀机再现之时,便是苍生苦难之日,还望公子好自为之。

欧阳起身紫温颜道:“任大哥,你怎么会有如此一说呢?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又怎可分彼此?”

燕云天道:“欧阳姐姐所说对极,任大哥,我们虽是相识不到两日,但已是把大哥你看成生死之交,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要侮辱朋友这两个字吗?”

常小雨看着任飘萍,道:“这话绝不像是咫尺天涯所说的话,更不像是一个朋友说的话,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任飘萍心中当然明白三人的心意,可是于他而言,四人此刻绝难抵挡这一如虎狼之师的沙漠之狐,与其做无畏的牺牲,还不如牺牲自己保全众人。

当下,任飘萍心意已决,道:“你们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欧阳紫没成想任飘萍居然如此固执,生气道:“我不走!”

常小雨索性转过头去,躺在了沙地上,道:“嗯!躺在沙地上还蛮舒服的!”

沙漠之狐已是距离任飘萍他们不到三百步远,任飘萍无奈笑道:“很好!”

人却是急速之极的飚出,一如流星划过苍穹,快的令人炫目。此刻任飘萍已是不再顾及身上所中雷鸣掌之伤,‘咫尺天涯’极力而为,三人俱是急追任飘萍而去,可纵是任飘萍此刻功力大减,三人居然仍是望尘莫及。

燕云天边追边喊:“任大哥,狐狸有毒,千万不可被咬中!”

任飘萍耳闻燕云天之语时和狐群如期而遇,十指齐舒,十道剑气迸射而出,一如有形之物,射向迎头的十只狐狸。

令任飘萍大吃一惊的是,两只狐狸当场被击中脑部而毙,其余八只竟似会武功似的灵机一躲,七只狐狸只是受了轻伤,而最当中的那只体型最大气势最为强悍的狐狸竟是毫发无损。

狐狸大军似是有人在指挥一般,于此刻受阻之际,竟是停止了前进,却是阵型不乱,后边的狐狸俱是眼中凶光绿光闪现,六分长牙于巨嘴开阖之间闪烁着蓝幽幽的光泽。而最前的七只眼现犹豫迷离之色,不约而同地看向正中的那只狐狸。

任飘萍暗惊,奇道:想来这正中的是狐狸之王吧,而那七只定是统兵的将领。

狐狸之王目不转瞬地盯着面前的任飘萍,忽然嘴巴一张,回首发出三声长短不一音调高低不等的嚎叫,顿时整个狐狸的队形由纵向演变而成一个扇面从三面向任飘萍合围。

任飘萍知道必是有人长期训练这些狐狸所致,原先心中抱有的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已是荡然无存,心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念随心动,身随念动,任飘萍,提掌,‘万种风情掌’,掌现莲花。啸,身形一如魅影展开,黑的只有黑夜才懂的黑发激荡张扬,白的仅有白昼才知的白衣飘逸飞翔,黑白闪现间,竟是九九八十一掌劈出。

任飘萍九九八十一掌劈出,已是在笑,因为这九九八十一掌已是封死了狐狸之王的所有去路,同时心道:我虽不杀人,却是可以杀得这些畜生。

然而九九八十一掌过后,那只狐狸之王依旧昂首于当地,似是根本就未曾移动过,而它的周围却是躺着已是毙命的八十一只狐狸。

任飘萍只道封死狐狸之王的去路就可当场击毙它,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八十一只狐狸甘愿为了护主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原来任飘萍每击出一掌,便有一只狐狸飞身纵起替狐狸之王挡任飘萍的一掌,如此前仆后继,一如飞蛾扑火,明知必死却心甘情愿。

任飘萍此刻只有深深的震撼,狐狸只不过是一畜生而已,为了它们心中的那个神圣的守望却可以付出自己的宝贵的生命,就只这一点,却是远非人类所能及。他不仅在问自己,生命于他而言的那份守望或是追求又是什么呢?

任飘萍全身所布下的护身罡气已是由于体力的极度透支渐渐趋于衰弱,他的周围越来越多的狐狸在聚集,有低沉呜咽的,似是在为死去的同胞悲泣,有虎视眈眈的,似是沉着多谋的战士,有张牙舞爪的,似是要立志报仇的……

任飘萍忽然一咳,口中涌出一大口血,周身的罡气在这一瞬间逝去,那狐狸之王也便在这一刻发动了进攻的号角,与此同时,它自己也是一跃而起,竟是足足有两米高,迅速地自口中喷出一团污浊乌黑的气体,直袭任飘萍的面部。周围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十只狐狸已是在那七只将领的带领下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咬向任飘萍的全身各处。

任飘萍此时却是全无畏惧,屏住呼吸,飞身击出一拳,这一拳已是全无招式可言,只是直直地击向眼前跃起的狐狸之王,这一拳,极快,这一拳,极重,这一拳已是他全力而为,他所有的防守此刻已是形同虚设,所有的防守全部用于了进攻。

这是决绝暴赌的一击,赌的是自己的命还有那只狐狸之王的命。

顷刻间,便有了结果,狐狸之王一声响彻方圆十里的悲声长嚎应声而起,天灵盖已是被任飘萍这暴赌的一拳击了个粉碎,漫天血雨缤纷而落。任飘萍太快,是以咬向任飘萍的那数十只狐狸锋利的毒牙此刻才堪堪而到,堪堪而到之际却正是狐狸之王悲声长嚎之时,狐狸之王的血雨已是滴落在这数十只狐狸的鼻息间和嘴里。

王已死,无边的恐惧令众狐狸如潮而退。

任飘萍笑,露出的那两颗虎牙满是自己的血,他知道自己赌赢了。可是落地的任飘萍已是如同狂风暴雨之后枯树上的那刻悬挂于枝头的鸟巢,摇摇欲坠,现在只需要一只跳蚤的蹬腿之力,便随时可以让他倒下。

常小雨三人已是先后落地,见到狐群正在退去,常小雨笑意盎然,已是开口道:“老狐狸,不曾想重伤之下你还如此神勇,不愧是狐狸的祖宗。”

任飘萍没有回答,不是不愿,是不能,喉头一甜,一口大血狂喷而出,尽染黄沙。

欧阳紫最后一个落地,却是第一个扶住任飘萍倒地的身体。三人待到看向任飘萍一如死人般的面庞时,却是听到一丝诡异之极的箫声,箫声响起之时,那如潮而退的狐群忽然掉头又向他们奔来。

燕云天面色大变,惨道:“沙漠之狐终于现身了!”

众人这才明白燕云天嘴里的‘沙漠之狐’说的不是眼前的这群狐狸,而是一个人,一个可以号令这群狐狸的人。

那人正自从远处策马驰骋而来,滚滚黄沙卷着一匹枣红的战马从天际间长驱直入,不消片刻,便来到他们四人面前,箫音停,狐群立止。

常小雨撩眼望,不禁有些诧异,未曾想到豢养如此凶恶之狐群的人竟是一个如此雍容优雅的妇人,尽管她面上蒙着一层蝉翼白纱,透过白纱的纵横仍可瞧见她年轻时的貌美如花。

有风掠过,一如微风亲吻水面惹得水面不好意思而起层层涟漪,此刻那质地上乘的白纱上便也起了这般的涟漪,涟漪下的那张朦朦胧胧的唇齿间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任飘萍?”

任飘萍眼已无力,朦胧的眼神中朦胧白纱之后的沙漠之狐的面容此刻无异是一张白纸,却是淡淡笑道:“厄!养畜生的人吧!”

燕云天等人似乎没想到任飘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个忍俊不住的笑了,谁知那妇人却是毫不生气,道:“畜生总比人忠诚吧!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任飘萍无语,至少在今天的这种遭遇下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

欧阳紫似是怕任飘萍难受,竟是坐在了沙地上,让任飘萍背靠着她的膝,头枕着她的胳膊。

任飘萍的确感觉舒服多了,此刻他眼神里的天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蓝意,不似刚才那么苍白,心道:一个人若是真心的爱一个人,无论多么地笨拙,至少会让自己的心爱之人舒服些。

常小雨问道:“阁下为何而来?”

那妇人把玩着手里的萧,萧长一尺七八,翠玉雕成,碧绿欲滴,煞是惹人喜爱,并不抬头,道:“你就是快刀飞雪常小雨吧!”

常小雨心惊,看来对方只怕已是把己方四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欧阳紫似是不服,娇斥道:“无论如何,你今日伤了任大哥,我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妇人更是觉得可笑,抬眼瞥了一眼欧阳紫,道:“果然很美,你就是‘笑面如花’欧阳紫,欧阳连城的后人。”

常小雨不解,欧阳紫更是不解了,皱眉侧首问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笑面如花了’?”

那妇人似乎很有耐心,答道:“现在中原武林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说的是你欧阳紫总是于笑面如花之后突然痛下杀手,看来你全无欧阳连城一代大侠的风范。”

欧阳紫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反唇相讥,似是仅是欧阳连城那四个字便足以引起她满腔的忧愁和悲愤。

燕云天此刻终于说话了:“你是二公子买通的杀手吧?”

那妇人依旧笑道:“燕爷,不,准确的说,是燕七爷,恭喜你,猜对了!”

任飘萍的眉头皱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他依旧在看着蓝天,可是他的周身已是被一团淡淡的五光十色的氤氲之气所笼罩。

第九章 沙漠之鹰 猫头鹰

燕云天苦笑道:“他们三人与此事并无任何关联,放他们走!”

那妇人忽然狂笑,恨恨而又狠狠道:“原本我就不打算与任飘萍为敌的,只是很可惜,”这才看向任飘萍,道:“你杀了我的儿子!”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任飘萍周身已是愈来愈强烈的五光十色的氤氲之气。

欧阳紫不禁怒道:“你这恶人,任大哥几时杀你儿子了?”

常小雨却道:“别说老狐狸从来就不杀人,就算是杀了你儿子又当如何?”

那妇人眼中抹过残忍之极的惊艳一瞥,道:“好!”

‘好’音方逝,箫声便起,狐群已是蠢蠢欲动,忽然间,任飘萍身上的氤氲遁去,人已是跃起,笑道:“你所说的儿子只怕就是那只狐狸头吧!”

箫音未及始料地又停了下来,那妇人点头道:“说句实话,若是每日能够与任公子这样聪明剔透的人说上几句话,想来一定会年轻不少。”

任飘萍笑,道:“多谢夫人夸奖,只是现在你还要为你的儿子报仇吗?”

“你说呢?”那妇人胸有成竹似的一问,又道:“刚才见你身生五光十色,便知江湖传言你是寒萧子的传人不假,只是那‘日月伤逝大法’并不能祛除那雷鸣掌的伤,你此刻的功力顶多恢复到你杀我儿子之前的功力,不知任公子以为妾身说的话可有道理啊?”

任飘萍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见多识广,淡淡一笑,道:“夫人不妨一试。”

任飘萍的镇静自若使得那妇人不禁犹豫了起来,毕竟任飘萍的咫尺天涯在整个武林中无人可以漠视,假若同时动手,纵算是狐群最终可以致四人于死地,可是任飘萍必先对自己出手,自己到底能否承受任飘萍的快速一击呢?

沉默的空气中的每一个的呼吸都是彼此的心理的较量。任飘萍依旧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微笑。只是站在他身后的欧阳紫却是分明看到他背上渗出于白衫之上的点点湿意。

偶尔可以看见不远处几只蜥蜴倏然不动,朝这里张望几眼后,却又于瞬间消失。

燕云天和常小雨紧紧地盯着四周待萧而动的狐狸,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已是紧张到了极致。

战,一触即发。

当任飘萍的背后的湛蓝的天空飘过的一大片乌云映在沙漠之狐的眼底时,那妇人叹气,道:“也罢!燕七爷,保重!”

不战,许是战的结果。

狐群再一次退去,那妇人终究选择了放弃。

欧阳紫摸着任飘萍已是湿透的背,问道:“你就知道这场赌赢的一定是你吗?”

任飘萍笑:“既是赌,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她太过多疑罢了。”

孰料燕云天目光望向长空,斩钉截铁道:“未必!”

任飘萍皱眉,‘厄’了一声。

常小雨已是接口道:“那就是她怕死才对!”

任飘萍看了一眼燕云天,也抬头看向长空,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云天,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燕云天道:“我真的很想告诉你,但绝不是现在。”

直至此刻常小雨和欧阳紫才望向天空,因为乌云已蔽日。

欧阳紫惊道:“鹰,天哪!怎么这么多鹰?”

常小雨也是心中凛然,道:“该不会是群鹰开会吧!”

燕云天却道:“不是鹰,是猫头鹰,会吃人的猫头鹰!”

欧阳紫道:“不会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猫头鹰?再说了,猫头鹰不是只有在黑夜里才出来吗?”

可是,空中却传来了猫头鹰那独有的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声音。欧阳紫顿时不语,只觉浑身鸡皮疙瘩已是破体而出,抓着任飘萍的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猫头鹰的叫声,岂不是预兆不详吗?

转瞬,乌云尽去,阳光再现,眼前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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