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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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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壶酒,现在正自斟着酒,再瞧那小二手中的那壶酒竟是不翼而飞了。书生的脸上已是没有了刚才的得意之色了,代而替之的是一副惊疑的表情。

就在这时那书生阴笑道:“还是让在下为兄台斟酒吧!”说时迟那时快,书生的右手已闪电般伸出直夺任飘萍手中的酒壶,使的竟是少林的‘小擒拿手’,任飘萍只是手腕一翻,也没有什么精妙的招数,却已把书生的招数化解了,酒壶依旧还在任飘萍的手里。书生心里虽然已是吃惊不已,但仍自不愿服输,左手已是击出一拳,这一拳虽是不快,却隐约带有雷声阵阵向任飘萍的面门砸去,这一拳眼看就要击中任飘萍却又自收回,竟是虚招,而右手掌心暗自吐劲,一道极为强劲之力劈向任飘萍所坐的凳子腿。

任飘萍没有去挡那声势如雷的左拳,也没有去挡那阴柔暗算的右掌,只是连人带凳子后移了半尺,既躲过了书生的一击,又恰好没有碰到身后的桌凳,酒壶还在他的手里,仍旧在给自己斟着酒。

书生知道今日遇到了高手,可是周围的人已是在指指点点了,这让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他丧尽了颜面,这口气又委实咽不下去,正欲伸手再次出击,却听到一句话:“三弟,休得无礼,还不快向任飘萍任大侠赔礼。”来人这一说一来自是告诉书生任飘萍的身份,让书生赶快收手以免再次受辱,二来自是想给足任飘萍颜面不想和任飘萍发生任何冲突。

书生当即心中一惊,遂一抱拳赧然笑道:“看来在下真是有眼无珠,给任大侠赔礼了。”

任飘萍适才已看见书生向那壮汉暗使眼色,随后那壮汉便悄悄地溜了出去,心知怕是去搬救兵,只是未曾想到救兵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更未曾料到的是这救兵竟是在兵器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排名第三的‘别离剑’南宫伤。而南宫伤本是不认识任飘萍,尽管武林大会上有所见,但当时他见到的是虬髯客,但适才窗外一瞥便是心知肚明,毕竟天底下这么好的轻功除了‘咫尺天涯’任飘萍还有谁呢!

任飘萍当然懂得见好就收,笑道:“原来是南宫兄弟,只是知道南宫世家世居河南新安,却不知自己已是身在新安了。”

南宫伤笑道:“舍弟适才多有得罪,还望任兄不要挂怀,兵器大会上目睹兄之风彩,至今还历历在目,若兄不嫌弃,还请移步舍下一叙,也好让我这做弟弟的一尽地主之意。”

任飘萍见此,盛情难却,也就答应了下来。一路上自是相互客套,要不就是谈了一些兵器大会上的一些事。原来那日南宫伤被欧阳紫摄魂珠所伤之后,兵器大会之后欧阳紫为他去除了背上所中银针之后便匆匆回到家中,虽说只是拿到了第三名,虽说兵器大会上少林武当丐帮均等门派未参加,但他的名列三甲也足以让他在族人面前扬眉吐气。任飘萍不禁心道:这个欧阳紫不是心狠手辣吗?怎么……

南宫世家。

正面五间房屋极尽雕梁画栋,古香古色,两侧厢房共计十多间,前后三进三深,花木点缀自然,门窗多以几何图案雕刻为饰,院子中央七八个男童正在戏耍打闹,还有六七个小女孩在跳皮筋,又偶尔于欢声笑语间得闻鸡犬之声。

任飘萍乍一进入此间,竟停步不前,怔怔出神,不是震惊于南宫家业之大,再大的家业他也见过,而是感动于此间的人和那种淡定恬然,一大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和和美美,其乐融融。于自己从小便过着漂泊天涯的生活而言,心中竟不禁伤感了起来,心道: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南宫伤已经在催他了,因为孩子们已经停止了嬉闹,正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陌生人,从屋子里涌出来了很多人,正自等着南宫伤介绍引见,人群中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子竟自一直地盯着任飘萍看个不停,似是要从他的疲惫漂泊的脸上读懂此刻他的那种迷离伤感的眼神,直到南宫伤唤了他好几声,任飘萍才从这种感伤中走了出来,尴尬地生硬地笑着说着一些客套话,待到引见至那位眼睛大大的女子之时,任飘萍得知她是南宫伤的四妹南宫怡,那南宫怡冷冷的面庞之上冷冷的眼神竟有些不屑地看着他,樱桃小嘴高傲地吐出了一句话道:“你不像是这里的人。”任飘萍震惊之余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道:“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只是一个江湖人。”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的余光透过人群看到了一个也不属于这里的人从里屋里走了出来,江湖人竟自在这些人群中如此容易辨认,那人当然也看见了他,可是那人立刻撒腿就跑,南宫伤见四妹出言无状,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宫怡,正待给任飘萍赔礼,任飘萍已经不见了。

任飘萍当然是去追另一个江湖人,不是因为他是江湖人,而是因为这人一定是在长安趁他熟睡之际偷走那两封信函之人──‘偷天换日’谢江南。

谢江南一见来人居然是任飘萍,立刻就跑,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十倍,可是他回头一看,任飘萍已经离他只有九尺之距,谢江南开始不断地改变方向,可是无论他到了哪里,任飘萍就像影子一样紧紧地跟着他,而且这影子离他越来越近了,八尺,七尺,六尺……任飘萍正在对着他笑,微笑,谢江南也在笑,却是苦笑,当任飘萍离他只有三尺的时候,他索性停了下来不跑了。

任飘萍笑道:“谢兄,你怎么不跑了?”

谢江南苦笑道:“在你任大侠的手里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任飘萍手一伸,道:“拿来。”

谢江南是死了的鸭子嘴硬着呢,眉头一皱,道:“拿什么?我又没偷你什么东西。”

任飘萍道:“没偷你跑什么?”

谢江南耍起了无赖,道:“唉,没办法,咱这行见到像您这样的大侠,不跑才怪呢。”

任飘萍笑道:“做贼心虚吧。”

谢江南仍然死不承认,笑嘻嘻道:“干咱这一行的哪个不做贼心虚,不过真的没偷过您的东西。”

任飘萍似是无奈了,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前年也是在长安你不是照样偷了我的银票吗?”

谢江南虽然大任飘萍将近十岁,此刻却已是陪着笑脸道:“那不是不认识您嘛,得,自从那次您教训了我之后,我就再也没偷过,不,没偷过您的东西。不信您来搜。”说着便把双手高高地举起。可是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任飘萍当下就把他倒提了过来,那谢江南名字虽然响亮,但是个儿却不高,任飘萍这么把他一提,上上下下就抖了起来,他身上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全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东西什么都有,就是连女人穿的肚兜都有,唯独没有信函。任飘萍虽然心中早已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可是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失望转身便走,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却也并不回头,淡淡道:“对不起!”人已远去。

谢江南见任飘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是很得意,可是见到任飘萍一脸的失望,心中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任飘萍放过他很多次了,再一听到任飘萍的一声对不起,心中竟已是有些感动。

此刻任飘萍似是已迷茫不知何去何从,如果说是像那船夫所说的那样只需要远远地凝望着小蝶的幸福,可是小蝶并不幸福,如果自己执意要得到小蝶,得到的小蝶真的会幸福吗?

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南宫世家的门前,望着这个自己并不属于自己的却又十分渴望的地方,任飘萍实在是不想进去,正欲转身离去,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二十六章 渴望、奢望与陷阱

南宫伤已大笑着走了出来,道:“天色已晚,任兄今日还是暂住在舍下,再说我还有些事请教任兄呢,还望任兄不要推辞。”

任飘萍见推辞不过,也就点头答应了。

甫一进门,任飘萍才发现屋内摆有三桌酒菜,颇为丰盛,正中一张墙上挂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笔迹未干,似是刚刚写,正屋大堂里还有两个江湖人,竟然分别是丐帮的八袋长老田不平和青城派掌门的师兄高渐离,寒暄之后才知今日竟是南宫世家一家之主南宫玉的六十大寿,而他二人、谢江南和南宫玉是异姓结拜兄弟,是以自是来祝寿的,心下不免有些自责,道:“看来是在下鲁莽了,竟然把谢兄……”

适时南宫怡端着菜走了上来,闻此冷冷道:“有些人总是自以为是,总是不顾他人的感受。”

任飘萍还是首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受辱,可是他心里明白一个女子若是对你总是冷若冰霜热潮冷风无端找茬,那么这个女子就一定是要么极喜欢你要么就是极讨厌你,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南宫怡对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遂淡然一笑,道:“多谢姑娘教诲,在下这就去把他找来。”

说罢便起身,只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说道:“且慢,任少侠人中之龙,义薄云天,老夫今日得见,确是不虚。”任飘萍心知此人定是南宫玉无疑了,遂抱拳一礼道:“前辈谬赞了,任飘萍一介武夫,鲁莽之辈,飘泊至今,尚是一事无成,实是汗颜。”

南宫玉一身极为平常的布衣,脸上虽有些病容但却是十分的慈祥和蔼,突然一变脸对着南宫怡道:“丫头,你还不向任少侠赔罪。”

南宫家教向来颇为严厉,就是深得宠爱的南宫怡此刻也不敢不从,虽不情愿,却也是认认真真地向任飘萍裣衽一礼,低声道:“小女子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侠不要挂怀!”说完人便跑出了大堂,今日在酒家找任飘萍茬的南宫池急忙跟了出去。

南宫玉坐在首席上同时一摇头无奈道:“内子早年便不在了,都是老夫宠坏了,还望任少侠不要见怪。”

任飘萍笑道:“确是我的不对,怎会见怪,我还是去找一找谢兄。”

南宫玉不禁频频点头,道:“不必了,”又回头大声道:“谢兄弟,你还是出来吧。”

原来谢江南于任飘萍走后又自悄悄地从后院返回到南宫家,毕竟还没有给南宫玉祝寿,但见任飘萍也回到了南宫家,心下惭愧,不敢出来相见。这时南宫玉唤他他才不得不出来。

谢江南看着任飘萍时的脸上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任少侠也是给大哥祝寿的。”此刻他改口叫任少侠而不是适才的任大侠,任飘萍心里当然明白,人总是要面子的,笑道:“谢兄客气了,想来是在下的不对,还望见谅。”

谢江南忙道:“兄弟,是我不对在先,我先自罚一杯。”说罢,竟将桌上的一壶酒拿起来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田不平见状急忙阻止道:“四弟,好了好了。”谢江南这才放下了酒壶。

这时,菜已备齐,南宫玉举起酒杯站了起来,道:“诸位,我南宫家族向来不与江湖来往,一心经商,练武只为强身健体,不求伤人,但求自保。今日南宫家族算是三喜临门,老夫已是活到六十花甲的岁数,勉勉强强算是一喜吧,二喜自是犬子南宫伤于武林兵器大会上夺取探花之喜,为我南宫家族光宗耀祖,至于这三喜便是……”南宫玉说至此似是故意停顿了下来,眼睛却看向任飘萍。

大伙对这前两喜自是知道,却不知道这第三喜是什么,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摇头不知,见南宫玉一双眼睛看着任飘萍,便都看向任飘萍,心下都在猜想,难不成这第三喜与任飘萍有关,但是又都心里嘀咕着,这南宫玉和任飘萍认识不到半个时辰,又怎么会……

任飘萍见南宫玉说道第三喜时,一双眼睛里充满着笑意直直地看着自己,心里当下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是疑而不问,心想总有人会问的。

果不其然,高渐离忍不住了,笑道:“大哥,别卖关子了,大家都等着你说呢。”其余众人包括邻近两桌桌的南宫家的一干女子和小孩都开始附和了起来。

南宫玉忽然咳嗽了起来,竟是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南宫伤等人关切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南宫玉却一伸手,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老毛病了,今日老夫高兴,大家认为任少侠武功修为如何?”

高渐离当即便说道:“任少侠的武功修为自是不用说,单就是这次兵器大会的表现自可称得上是无冕之王。”

田不平接口道:“我田不平一生从不说假话,若不是任少侠出手相救,那得了第一名的柳飞絮只怕当时便死在那什么拜金教的人的手里。”

南宫伤也说道:“原以为那柳飞絮和任兄齐名,定是如何了不得,不曾想任兄的武功要比柳飞絮高出许多倍。”

任飘萍开始苦笑,心道:若是别人夸奖你,尤其是夸大其词时,那么此人就一定是另有所图。

这时南宫玉又问道:“那么任少侠的人品相貌又如何?”

谢江南这次首先发表意见,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曾两次对任少侠下手,七次对别人下手,均被任少侠逮住,但任少侠对我却只是好言相劝,并未如何为难我或是把我交给官府,人自是宅心仁厚,品自是高风亮节,至于相貌,大家自个看。”

其余人等自是高声附和说着什么任少侠人品如玉等称赞的话。

任飘萍实在是想哭,却笑道:“大伙儿还是先别忙着夸在下,先让南宫前辈把这第三喜说出来吧。”

南宫玉呵呵笑道:“任少侠自是爽快,那么老夫想问问大家,我想让任少侠做老夫的乘龙快婿把小女南宫怡嫁予他,大伙可是同意?”

大伙自然一致表示同意,高声叫好。可是任飘萍却不好了,此刻他的脸非但没有喜色,简直比被判了极刑的脸还要难看十倍。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这张脸,所以此刻整个大堂出奇地安静,当然南宫玉也看到了他这张脸,有趣的是此刻南宫怡正好进来,也正好看到他这张脸,更有趣的是当所有人包括南宫玉在内都在吃惊于任飘萍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时,南宫怡的一张俏脸上除了似乎刚才哭红的眼睛之外,其他所有的器官都在表明她很开心。

她居然在笑,这是任飘萍自见到她以来她第一次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着实要比她不笑时好看的多,恰似一朵出水芙蓉纯真无邪。

南宫玉拿着酒杯的手忽然在颤抖。

忽然不知是南宫家谁的小孩天真稚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堂里响起:“今天不是爷爷的生日,为什么今天要祝寿呢?”

接着便是有人打孩子的声音,伴随着斥骂声: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再后来便是那孩子的大声的哭声。南宫玉又开始咳嗽了,这一次显然比刚才严重得多,因为南宫玉因咳嗽而弯下的腰就一直没有挺直,不知谁喊了声:血!老爷咳血了!

这一刻,整个南宫世家已乱成了一团。

再也没有人夸任飘萍武功好,也没有人夸他的人品好相貌好了,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可是任飘萍非但不难受,而且觉得很舒服,他知道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也无法变成这里的人。

一个人若是变了自己去成为本不属于自己的人,岂非很痛苦,甚至会死的很快,即便是你对改变后的那个自己很渴望,可是渴望的东西也许本就不属于自己,岂不是一种奢望,而奢望往往在快要实现的时候便会成为一个陷阱。

很显然任飘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此刻的他很舒服。

在他听到南宫玉说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时,就已经在怀疑了,因为南宫世家家大业大,在整个河南也算是望族,即便是不与武林同道来往,可是南宫家族的主人在过六十大寿这个人生中极为重要的日子里,却没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来祝贺,屋内屋外没有一点儿的喜庆的装饰和气氛,就算是南宫玉不喜声张,做晚辈的也一定会在开席前拿出自己的贺礼以表孝心,可是这一切都没有。

所以这个六十大寿一定是临时杜撰的,而且时间很紧迫,以至于连面面上的工作都没有准备好,所以一定是在自己两进南宫家门之间临时策划的,只因为自己是个不速之客。

只是现在令任飘萍想不通的是南宫玉为何要煞费苦心安排这一场戏,是什么事让他要把南宫怡嫁给自己。

任飘萍心里明白无论如何第二个问题的答案至少应当是自己娶了南宫怡就一定会给南宫家族带来什么利益。

……

天已经很晚了,星星已经挂在了枝头。

震天帮的人沿着河岸向下游打捞了整整一天,燕无双他们居然就在这里苦苦等了一整天,就在所有的人就要放弃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打捞的人的声音:快快快,用力拉,好像是一个人。

燕无双他们立时就循声而去,常下雨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纪长山已经在拿着火把仔细察看了。常小雨问道:“是谁?”纪长山看了常小雨一眼,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肯定不是任飘萍和欧阳小蝶的尸体。

燕无双他们已经到了,只是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失望呢?没有找到人至少还有一丝希望,可是同时这也意味着一种失望。

这是一个男人的尸体,全身碧绿通透如玉的尸体,似乎是由于时间已久,被打捞出的人的全身皮肤已经由于水浸鱼食而溃烂不堪难以辨认,可是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脸上似乎根本就没有皮肤,其他部位还能看出皮肤溃烂是因为还有皮肤,只是不完整而已。

第一高峰已经开始说话了:“这人是一个和尚,少林寺的和尚。”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人头上非但没有头发,而且隐约可见九个戒疤,就在众人心里暗自佩服第一高峰不愧是御赐神捕的时候,柳如君已经惊道:“是舍得和尚。”

第一高峰却问道:“何以见得?”

柳如君道:“先前我和任兄去过一趟少林寺,但是大师为我们斟茶时,我便注意到大师的右手只有四根指头。”

众人这才看向那具尸体,果然尸体的右手上少了一根小么指。

第一高峰还要再问道什么时,燕无双已经说道:“人皮面具。”

虽然纪长山、风中天等人的脸上还有疑问,但常小雨等人已经明白,此人定是那被剥取脸上皮肤制成人皮面具的舍得和尚无疑。

纪长山道:“无论如何,还是通知少林寺的人前来辨认吧。”

震天帮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燕无双他们仍然站在这呜咽着的黄河岸边,突然风中天的儿子风雨来小声地对风中天说道:“爹,咱回吧,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大家这才顿时觉得饥肠辘辘,风中天正要训斥风雨来没出息时,燕无双道:“是啊,大家也饿了,还是先回洛阳城吧。”

洛阳城还是那么的热闹,空气中似乎到处都弥漫着粽子的悠悠清香味,紫云道:“我都忘了,明日便是端午节,怪不得到处都是粽子的香味呢。”

……

欧阳小蝶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屋内的妆台前,镜子里的她峨眉淡扫,素颜明眸,似乎更是美得不带一点儿矫揉造作,只是眉宇间的那份浓郁的忧愁此刻正自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

此刻的她身上居然没有丝毫的功力,她知道一定是赵宏云给自己吃了什么药,门是紧锁着的。

现在她只是知道是欧阳尚晴制住了自己,至于后来的一切她一点儿不清楚。

忽然,门开了,屏儿一跳一跳地跑到了她的跟前,道:“娘,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我要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香包。”

欧阳小蝶的身子突然一震,是啊,明日就是端午,她情不自禁地拉开妆台上的一个暗格,自里面拿出一物。

此物在欧阳小蝶这儿已保存了八年多了,在这八年里,每逢端午欧阳小蝶必然会拿出来把玩一番,那是一只脚,一只小儿手掌般大小用上好的杭州丝绸做成的一只脚,脚里面填充的是一些雄黄和香料,脚的下端用丝线坠着两颗红豆,整个香包小巧精致,惹人喜爱。脚心处绣着几行细小秀丽飘逸的字: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个香包正是八年前端午节的那一天欧阳小蝶所精心缝制的,此物原本是一对,另一只脚当在任飘萍的身上。小蝶此刻看着那几行字,心道:如今这莫不是对自己人生的最大的讽刺吗?

屏儿已经闹着要了,欧阳小蝶道:“屏儿,乖,娘明日在街上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可是屏儿依旧不依不饶地闹着说:“娘,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嘛!”

欧阳小蝶实在是拗不过她,心想:小孩嘛,只是图一时之新鲜。只好给了,嘴里说着:“好,给你,不过不许弄丢了,要不然的话,娘会生气的。”

屏儿高兴地拿着香包一蹦一蹦地出去了。

门!当一声又被锁上了。

……

南宫玉已经瘫坐在地上,青城派的高渐离在为他输送真气,南宫伤一脸的凝重,而南宫怡早已泪流满地道:“爹,你醒醒,你醒醒呀,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就是嫁个那个杀人父夺人妻的伪君子也可以!”

第二十七章 见鬼

南宫玉已经听不到南宫怡的话,可是其他人却听到了,所以现在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在恨恨不平地盯着任飘萍,盯着这个杀人父夺人妻的伪君子。

任飘萍自然也听到了,所以任飘萍只好苦笑,然后他鬼魅一般从他刚才站的地方突然消失了,再后来众人便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原先正在给南宫玉输送真气的青城派的高渐离已经躺在了一旁,而任飘萍出手如电迅速从上至下疾点南宫玉胸前的气海、关元、中极三大要穴,高渐离和南宫伤等人见及此情形,自是以为任飘萍报复伤害南宫玉,俱是挥掌向任飘萍袭来,却被丐帮的田不平制止。

田不平在江湖中一向为人老成持重,此刻深邹眉头道:“我看任少侠似是并无伤害大哥之意,只怕是正在救大哥的性命吧。”

众人皆是半信半疑,却见任飘萍此刻双掌抵住南宫玉的后背正在慢慢地施力,刹那间,任飘萍和南宫玉的身体已是被一团五光十色的氤氲之气所笼罩,而那五光十色愈来愈耀眼,氤氲之气也愈来愈浓,直到任飘萍、南宫玉两人消失在这氤氲中。

大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光芒锐减,氤氲之气顿失,南宫玉眼睛已是睁开,脸上已不见那病态之色而是红润之极,大家这才放下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而任飘萍看上去却有些虚脱,脸上大汗涔涔。

众人急忙招呼着南宫玉和任飘萍坐下,南宫玉自是明白了一切,遂满眼的感激之情看向任飘萍,道:“老夫惭愧,真不知如何报答少侠的救命之恩。”可是此刻的任飘萍的确很累,正自暗中调息,实在是不想张口说话。

南宫怡则已是满含歉意的一双大眼睛瞧着任飘萍,手中端来了一盏茶递向任飘萍。

田不平道:“任少侠,今日你救了我大哥就是救了我,以后就叫我老哥吧,我就叫你老弟,怎么样?”

任飘萍笑道:“好,小弟只怕这么叫了,有些人只怕是不愿意。”

南宫伤这时笑道:“你们交你们的,我和你还得兄弟相称。”

田不平忽然接口问道:“敢问老弟刚才救我大哥使用的可是武林失传已久的‘日月伤逝大法’?”

众人皆哗然,想那‘日月伤逝大法’是武林中神仙辈的人物寒萧子所创,至今于武林中消失又近百年了,据说那日月伤逝大法无论受多么严重的伤都可治愈,不仅可以治人,而且可以自治。难道说寒萧子是任飘萍的师父,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任飘萍心中一惊,不想田不平居然识得日月伤逝大法,平日里任飘萍根本就不曾在公开场合使用,只是今日南宫玉隐匿多年的伤势突发,情势危急,才不得已使出,口中却说道:“只是形似而神不似,老哥看错了。”

田不平虽然心中仍然迷惑,但任飘萍却已转开话题,道:“南宫前辈,所受内伤只怕已有十多年了吧,不知可是‘寒冰烈焰掌’所致?”

南宫玉的三个兄弟此时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南宫怡则看着自己的脚尖,怯生生说道:“爹,就是,这么多年了,你的伤到底是为谁所伤啊,你也从来不告诉我们。”南宫玉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想要在酒家欺负任飘萍的书生南宫池一直跟着南宫怡,此刻也站了出来说道:“爹,你说出来,看孩儿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南宫玉一听南宫池这话,心中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还嫌惹的事不够多,一天到晚仗着你的那三脚猫的功夫四处惹事,今日你小子为难任少侠的事还未与你算账,就凭你。”

南宫池没成想碰了个钉子,遂灰头灰脸的又站在了南宫怡的身后。

南宫怡似是和她三哥的关系较好,遂道:“爹,三哥也是为你好。”

南宫玉似乎更气,斥道:“你一天到晚道听途说,无故冤枉任少侠,你还说什么!”

南宫怡本仗着父亲一直对她的宠爱想为南宫池说两句,不成想父亲居然也训斥起她来,遂也往后退了两步,眼珠子往上一翻瞥了一眼任飘萍,嘴里却低声嘟囔道:“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说的。”

她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被大家听见了,然而南宫伤倒是乖巧的多,没等南宫玉开口,他就说道:“爹,是孩儿不对,我以后不再道听途说了。”南宫玉瞪了南宫伤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田不平说道:“大哥,我看还是把这桩事说了吧,就算今晚他们不到,明日也会到。”

高渐离也附和道:“是啊,二哥说得对,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再说任少侠也是明事理之人,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南宫玉此刻脸上阴晴不定。终于一声长叹道:“一时贪念起,十年生悔恨,老夫想通了,该是讲清楚的时候了。”

可是就在此时,大堂内所有的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的声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南宫玉,你还想活过今夜吗?”

南宫伤低声道:“欧阳紫终于来了。”

南宫玉道:“三弟、四弟,保护好妇孺。”

大堂里依旧黑沉沉的,门口却已经站了一个人,背着月光,手中拿着的武器竖立,杵在地上,竟是一根禅杖。

那人已是大踏步走了进来,手中的禅杖呼啸着砸向南宫玉,南宫玉退后避开,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剑,剑走轻灵,挽起三朵梅花疾刺来人持杖的右臂,可是那人竟似不见南宫玉的利剑,禅杖飞起抡向南宫玉的左肋,速度竟比剑还要快。

南宫玉似是未曾想到对方竟是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心中大惊,杖长剑短,欲躲闪已是不及,与此同时田不平的打狗棒已是飞挡禅杖,而南宫伤的别离剑也刺向那人的右肋。

田不平的打狗棒应声连人飞出三米,南宫玉竟还是未躲过这一杖,只是落在他身上的禅杖的力道已是去了六成,饶是如此,南宫玉也闷哼一声退了三步,口中一口鲜血已是喷涌而出。可是南宫玉的剑也着实刺在了来人的右臂上,南宫伤的别离剑更是刺在了那人的右肋第二根和第三根的间隙处,只是奇怪的是那人竟似没有血肉的鬼魅一样,丝毫不见有所感觉,反倒是右手禅杖一翻击向南宫伤。

所有的人似是被惊呆了,心中无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直到整个脊背发凉,就是南宫伤此刻也竟是忘记了闪躲,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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