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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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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影响敌人的斗志。
他害怕了。
剑锋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犹豫不定。
不知道这一剑刺出,是否能够伤害得了那位天神般的少年。
不巧的是,耳畔陡然传来一声凄厉无匹的惨叫。
不用看就知道,呼延左师完了。
一股摧枯拉朽的剑气,不可抑止地狠狠冲来。
步履稳健者,剑法必然狠辣。
剑客步步为营走来,每一步都促使剑气攀升至另一层境界。
那是酷似晴天霹雳的剑法。
只是更完美、更成熟、更理智、更可怕。
它的名字叫雷动九天。
每一步跨出都悍然暴增五成功力。
只要九步走完,别说是我,就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圣关山月复出,也得退避三舍。
可惜我不能躲。
裴塞鸿眼中蓦然露出狂喜表情。
他右掌剑也倏地收回,改为左袖疾速抽向我面门。
真是卑鄙无耻之徒,有剑不用用下三滥的迷香对付我。
我恨得牙根痒痒。
眼见迷香、雷剑越来越逼近我……
蓦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出一个主意。
“嗖!”
我象炮弹般投向剑客怀里。
时机妙到毫巅。
正值他第六步迈出,第七步刚刚抬起的瞬间。
那一刹,真气正经过双足。
他必需借助大地元气,才能再度攀升一重。
我真是天才。
我暗暗赞许着自己的急智。
我甚至看到他厉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一直以来,他都掩饰着这处破绽,而且非常成功。
没有人敢在雷霆万钧气势下强攻。
即使强攻,也不懂得抓紧那一丝白驹过隙般的破绽。
今天他总算遇到了疯子。
那就是我。
我仍旧没有出剑。
剑在鞘内,紧紧握在右手。
雄躯蜷缩成一团肉球,高速欺近剑客胸怀。
剧变陡然发生。
眼看我要大功告成的一瞬,雷剑倏地提前发动了。
“嘶!”
空气眨眼间被抽空,发出不可思议的轰鸣。
那柄剑携带着庞大无匹剑气,闪电般劈向我的身体。
剑与我相距不过半尺。
不论出剑,还是闪躲都来不及了。
我甚至看见剑客眼眸里闪过一丝狰狞冷笑。
“若真有这个破绽,那我早被别人碎尸万断了,怎能还活生生站在你眼前。”
我懊悔地闭上了眼睛。
同时出剑。
剑光璀璨夺目,有如天际一颗最美丽流星。
剑客欣赏地瞅着我和那道剑光。
“如果假以时日,你也许会是一名最可怕劲敌。”
我再次读懂了他眼神涵义。
我微笑望着他。
我们在“深情”凝视里错身而过。
那一瞬,他眼神里的惋惜陡然变成了错愕,继而变成了恐惧。
因为他蓦地发现,我右手剑居然不是刺向他的,而是化作一道精虹,闪电般没入远处裴塞鸿的背脊。
剑客握剑右手没来由一颤。
我趁机猛地挺身弹射,险险掠过第七重雷剑边缘,消失在他身后。
剑客有点诧异,为何会出现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麻痹感。
倏忽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唤醒了他的迷惘。
伸手一摸,胸腹陡然裂成两半。
五脏六腑奔流而出。
隐隐地他感觉到一股微弱无比的剑气,一闪而逝。
“居然用匕首偷袭……你……你不是少林派弟子!”
剑客颤抖着双唇,作出这句话的嘴型。
可是,不但没人看到,更没人听到。
因为疼痛使他七窍流血,殷红液体迅猛无俦地淹没了这个秘密。
“头……好晕啊!”齐绣羽娇躯摇摇欲坠。
可摔倒后接触的不是坚硬地面,而是温暖略带汗湿的怀抱。
我紧紧搂着她。
不是因为趁机揩油,而是因为我四肢无力,需要依靠。
与其说我扶着她,不如说是借着她的支撑,让我继续保持站立姿势。
雷动九天岂是说笑。
剑客的剑亦非可以随意玩闹的事物。
为躲避那记第七重雷剑,我耗尽了所有真气,现在虚弱得像一个婴儿。
我很想躺下,但是绝对不可以。
因为战斗尚未结束。
眼前还有一名可怕敌人仍在厮杀。
“噗噗噗……”
空气中绽放出一朵朵硕大如盆的诡丽血花。
枪手,射手一名接着一名直挺挺倒下,眼内充满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诧。
小青象一条修炼千年的灵蛇,游离于枪锋箭影之间。
她一个人就拖住了一百零八名精锐武士。
每次举手投足,必有一名甚至数名武士倒地而亡。
她的暗器很绝。
无影无踪。
见血封喉。
会爆炸。
如一朵朵怒放的鲜花。
唐花。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想起那个江湖上最古老的家族。
蜀中唐门。
唯有他们才能培育出最可怕高手。
唯有他们才能制造出最恐怖暗器。
我开始犹豫是否再度出手。
我有杀手锏。
我可以将她一击毙杀。
问题是……我能否狠下心肠对付她。
一个千娇百媚,妖艳得象小妖精似的女子。
她在扭动着柔软无匹的腰肢,闪躲着枪林箭雨。
每一次挪移,每一次俯仰,都处处夸张表现着她凹凸玲珑的曲线。
小青穿的衣裙很薄、很透,被香汗浸透后更勾勒出无限美景。
恍惚间,我忘记了怀中昏迷不醒的齐绣羽,只顾望着那尊娇嫩无比的胴体。
那是一场危险而刺激的舞蹈。
当我清醒的时候,她已距离我不足三丈。
街道上看不见一名站立身影。
枪兵、射手们的尸体布满“芙蓉斋”内外。
每具尸体都面目模糊不清,鲜血厚厚地糊在了他们脸上。

第四十七章 小青

我们静静对峙着。
中间隔着昏迷不醒的齐绣羽。
我在小青接近的刹那,将她放到了地上。
于是,小青的脚步嘎然而止。
她的柔嫩小手深深拢在袖子里,“含情脉脉”地瞅着我的左手。
因为它也藏在袖子里。
我身后不远处,是剑客一分为二的尸体。
在他旁边,是被一剑穿背的裴塞鸿。
小青用眼角余光审视着这一切,然后看我左袖的目光凝重了整整五倍。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滴冷汗顺着脖颈缓慢流淌下来,静谧地落在齐绣羽的裙带上,再慢条斯理地坠落尘埃。
那声响宛若一道惊雷。
我心脏狂跳不止,袖中左掌布满汗水。
我的眼睛纹丝不动地盯着她的双袖。
这是一场颇费心力的决斗。
稍一分神,你就得和花花世界永远说再见。
所以我笑。
我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胸有成竹的微笑。
它证明我没有油尽灯枯,而仅因顾虑陷入昏迷的齐绣羽安全才不出手。
当然,这是个天大谎言。
我知道,凭如今状态,哪怕连一只鸡都刺不死。
何况小青比鸡厉害至少一万倍。
她是蜀中唐门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女性高手。
唐花很可怕。
可一瞬千里更可怕。
武林中总有那么几个人可以侥幸躲过唐花,可最终他们还是死在了唐花之下。
起初,我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刚刚匆匆一瞥中,我看见了她的轻功身法。
一瞬千里。
传说中臻至最高境界,可以一眨眼逝出千里的轻功。
夸不夸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一点,现在除非使诈,否则绝对是死路一条。
因为我的剑,她躲得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断煎熬着两人有限的精力。
慢慢地,我发现了两件有趣的事。
她有点害羞,有点焦急。
害羞我可以理解,也许她是处女,所以害怕男子长时间注视被汗水湿透的半透明薄衫。
可为什么焦急呢?
是害怕援兵随时抵达,还是另有顾虑,譬如说暗器不够用了。
我用眼角余光仔仔细细审视她,连身上最隐秘部位也不放过。
我在找唐花的藏匿处。
顺便揩油。
这时,我不得不承认两件事。
一件是:发育健全的年轻漂亮女孩真的很养眼,尤其当她穿着半透明薄衫的时候。
另一件是:男人是天生的色狼。
哪怕像我这般从未和女子燕好的处男,也照样懂得如何让女孩子感觉浑身不舒服。
我的眼神犀利如剑,一层一层地剥光了她的衣服。
我一寸一寸地寻觅着。
目光像两只无所顾忌的手,肆无忌惮的游弋着。
她先有点忸怩,然后有点恼火,最后有点愤怒。
当她快怒不可遏的时候,我则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我终于看出了她的底牌。
双袖。
没有比袖子更适合藏暗器的地方了。
我终于笑了。
像一只看到小鸡的黄鼠狼。
她纹丝不动,唯有脸色渐渐变得有点苍白。
我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袖子,先是左袖,后是右袖。
于是,她脸色愈来愈白。
“你只剩下最后一枚唐花了,对吧?”
我悠然自得地问,就像问对方吃饭了吗一样随便。
小青脸上终于血色褪尽,咬紧银牙道:“就算只有一枚,你也一定躲不过!”
尽管她声色俱厉,可微微颤抖的春袖,已彻底失去了稳定。
我知道一名暗器高手,手腕颤抖意味着什么。
于是,我更加和颜悦色道:“那你何不直接射杀我?”
她冷冷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心里在打鼓,如果这小妮子真的不顾一切发射唐花,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幸好没有。
她开始反击:“那你为何也不动手?是没力气,还是受内伤啊?”
她不待我回答,立刻追加了一句:“你的剑不是很快吗!”
我冷笑一声,幽幽道:“你是刺客,我是保镖,大家责任不同。能不能杀掉目标是衡量刺客好坏的标准,但不是衡量保镖好坏的标准。如果她死了,哪怕我杀掉你也无济于事。何况杀掉你容易,处理后事却很难。亲爱的唐小姐!”
小青保持了一会儿诡异的沉默。
半晌,她嫣然一笑道:“原来你害怕我们家族的报复!”
我干笑一声,道:“不错,蜀中唐门一向睚眦必报,我不过是一名保镖而已,哪能不怕?”
小青好奇道:“可是你并不害怕将军,难道将军不比蜀中唐门更可怕吗?”
我傲然道:“那不同的。我尊重自己的工作,工作中得罪的人是没办法避免的。”
小青灿烂一笑道:“这么说,你打算放我走?”
我苦笑道:“我不想得罪蜀中唐门,更不想日夜防范被人下毒、放冷箭。”
小青愈来愈轻松道:“其实你人不错,如果你不做保镖,我不做刺客,那该多好!”
我奇怪道:“嗯,为什么?”
小青霞烧玉颊,娇艳欲滴道:“大坏蛋,如果你以后不再用那种眼神看女人,人家可考虑让你追我!”
我差点栽倒在地,暗付:“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开放啊!”
小青见我不答,不禁柳眉倒竖道:“你不愿意?”
我哪敢怠慢,连忙道:“岂敢岂敢!我只是怕配不上你!”
小青转怒为喜,忽然幽幽问道:“你在找借口!是不是因为她?”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双星眸里射出咄咄逼人的寒芒,好像随时都准备出手似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道:“哪里哪里!我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女孩子!”
小青喜滋滋道:“那你告诉我,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我的娘啊!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
我心里惨叫着,却不得不正经八百道:“你现在没她漂亮,不过以后一定比她漂亮。”
这句话除了最后四个字清清楚楚外,其余的都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
小青终于满意了。
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马蹄声。
不待我提醒,小青闪电般消失了。
“有空我来找你玩!”
这句话幽幽传入耳中,正是我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的时候。
小青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秘道深处。
她用的是瞬息千里。
我长嘘了一口气,暗暗庆幸着。
“我果然没料错,如果那一剑出手绝对刺不中她。唐花之下,却会多出一条孤魂野鬼了。”
我的衣服再次被冷汗浸透,心里庆幸逃过一劫。
我哪里知道,这只是劫难开始,而非结束。
也许早知邂逅小青会那么糟糕,我情愿就这么简简单单死在唐花下。
唉,也许只是也许,命运却是注定无法改变的。
做戏做全套。
好杀手和好戏子一样,都是很敬业的。
在我考虑给自己“化妆”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双眼睛。
比阳光更灿烂。
比月光更静谧。
比星光更温柔。
我心脏差点跳出腔外。
准备刺入腿股的匕首,也悄悄收回了袖内。
我不知道呆会儿怎么解释。
一个见习少林弟子,毫发无损地歼灭了“金戈”小组的事实。
不过我已无暇细想。
因为她提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齐绣羽笑盈盈地问道:“你告诉我,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我差点被噎死。
女人如此执着于一副臭皮囊干什么?
“嗯?”齐绣羽用好听的鼻音,提醒我不要发呆,赶快回答。
我酷酷地道:“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你都比她漂亮。”
她满意地笑了,像鲜花盛放般娇艳欲滴。
我却狼狗般支棱着耳朵,聚精会神地聆听着秘道内每一丝细微动静,生怕突然飞出一朵唐花来。
结果,我只听到了一只母蚂蚁欺负一只公蚂蚁的声音。
除此之外,剩下我和她在呼吸。
马蹄声愈来愈近。
我倏地用头和地面做了最亲密接触。
脸朝着齐绣羽。
距离樱唇不过一寸距离。
她吓得失声惊呼。
可惜我“昏迷”了听不见。
“梦”里,我细细品味着呵气如兰的滋味。
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处子体香钻入鼻端,给我惊心动魄的刺激销魂。
我是第一个敢如此肆无忌惮非礼她的人吧?
想到这儿,我心中窃喜不已。
但是好景不长,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惊碎了好“梦”。
一群人整齐划一道:“小人参见郡主!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齐绣羽皱眉道:“我不想听废话,叶神医,快帮我看看,他怎么了?”
“是!”一个平静温和的男声淡淡回答道。
江湖有神医,叶姓排第一。
岭南叶家的医道天下无双,若想装病欺瞒他们,还不如让太阳从西边出来容易点儿。
我赶紧吸入“迷香”,真的晕厥过去。
“他好像片刻前中了迷香……”
我隐隐约约听到前半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做了个梦。
梦见了一只茧蛹化蝶,飞出了禁锢它的牢笼。
它越飞越高,天越飞越低。
当蝴蝶脱离了大地的束缚,任意翱翔天际的时候,它变成了一只大鹏鸟,最后被佛组收服成了坐骑。
原来,世界上根本没有自由。
你以为得到,通常都意味着正在失去。

第四十八章 护花

笔直繁华的大街,充溢着各种浓郁的香气,街的尽头之处座落着朱红栏杆的桥儿。
街柳垂荫,柔枝嫩叶,随风摇曳,轻盈娇媚。
夜里的京师,千万盏明灯竞相辉映,照亮了碧空云天。
高楼舞榭中,身着华装丽服的宾客出出进进。
如今已不似旧时的太平盛世,笙歌之音还是通宵达旦,清晰可闻。
京师为南北交通枢纽,商贾云集,因之歌楼舞榭极多,夜市非常热闹。
我漫无目的地徜徉在人海中。
看着上层社会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淫靡生活。
唯一改变的是,我从艳羡的旁观者,赫然变成该诅咒的一员。
珠冠、锦袍、玉带、官靴,怀揣巨额银票。
年少多金、风流倜傥是我努力塑造的一个形象。
江南到京师千里迢迢,在大批人马护送下,一路平安无事。
我做为有功之臣,得到了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赏赐,还被安排成齐绣羽的专职保镖。
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他没出现。
“白骨堆”费尽心思在朝廷扩张,最重要一环就是做掉他取而代之。
小弟早有无懈可击计划。
名曰:“屠龙”。
我肩负最关键步骤杀人。
事成平步青云,事败碎尸万断。
我没得选择。
不管是快乐的杀人蜂,还是白道通缉犯,都足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最可怕的是,小弟夺走了赤月魔剑。
失去它,我很痛苦。
“暗黑不死魔功”奠基期间,必须持续不断地吸收月光。
师父没说。
也许他认为赤月魔剑在手,根本不需要担心。
也许二百四十年太漫长,让人淡忘很多记忆。
可是每到月圆时节,我仍生不如死。
幸亏还有般若功,在日以继夜修炼下,能化解一部分狂暴杀意。
剩余时间却愈来愈短暂。
我必需在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地恳求小弟赐予它之前,重新得到它。
眼前唯一机会是杀他,需要趁手兵器。
这个借口不错。
哪怕狡猾多疑如小弟,也不能横加拒绝。
届时一剑在手,局势就不由他控制了。
我心中早有了完美计划。
一箭数雕。
问题是他必需即时出现。
越快越好。
我胡思乱想着逛在大街上。
有点享受。
看着一群自以为是的白痴,在一具具红粉骷髅的蛊惑下虚耗着生命。
有点悲哀。
起码他们肆无忌惮地享乐着,而我必需为自由殚精竭虑。
不知不觉间,我路过一条相对偏僻街道。
“啊,救……”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短促尖锐的呼救。
随即一切又重新归入沉寂。
我微微一愣,瞬间醒悟那是一人临昏迷或者死亡前的最后哀鸣。
“管,不管?”
我犹豫片刻,终于决定还是不管。
毕竟这里是京师重地,敢在这儿打闷棍的,都得有点背景。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念及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心头一烦扭头就走。
“呜,不要……不要过来……”一个楚楚可怜的动人声音苦苦哀求着。
“闭嘴,小贱人!乖乖地将衣服脱了!”一个粗豪狞恶的声音道。
“倒,原来被劫的还有女子!”
我暗暗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走进了那条阴暗的胡同。
以前在“一窝蜂”时,对侮辱妇女者,莫不凌迟处死。
因为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对这种淫徒,谁都是瞧不起的。
今天凑巧碰上了。
我心头微微一热,赫然记起一件事情。
自从做掉“金戈”小组后,我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杀人了。
“真令人怀念啊!”
月色如银,风轻夜静。
墙影遮住了月辉,将人们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影影绰绰地我只看见十几个人围成圈,圈内露出一位仆地仁兄的衣角,还有哭泣和衣衫撕裂声。
一个猥亵的家伙道:“嘿嘿,小娘子的皮肤好滑啊!”
一名高出旁人两个头的彪形大汉道:“他妈的,锤子你给老子按住啊!”
四五个人连忙恭恭敬敬答应道:“是,老大!”
“啪啪啪!”
掌声突兀地响起,在黑暗中那么触目惊心。
凶徒们神情一紧,神经质地齐齐望来。
阴影里,我慢悠悠走出,脸上笑嘻嘻地道:“各位忙呢!”
这句话像是老熟人在问候吃饭了没有。
可惜别人并不领情。
一名绸衣汉子大咧咧道:“你他妈是谁啊?”话音未落,两条精壮大汉一左一右夹了上来。
醋钵大的拳头,给人一种恐怖的压力。
他们是职业打手。
修理人是工作,更是爱好。
我是一名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理所当然不在话下。
突然感到很好笑,原来扮作弱者如此有趣。
我笑眯眯道:“如此良辰美景,各位……”刚刚说到这儿,就顿了一下。
因为两名打手骤然加速冲至,四只拳头旋风般劈头盖脸击来。
我却恍若不觉,继续道:“不觉得太辜负苍天恩赐了吗?”
第一个字才出口,两名打手就捂着咽喉跪在地上,痛得连眼睛都凸出。
没人看清两记凤眼拳怎么凿出。
其实别说是他们,就是整座武林也没几人能看清我出手。
本以为他们会跪地求饶,结果却是……
“刷刷刷!”
一阵杂乱的金风作响,无赖们个个拔出明晃晃的匕首,凶神恶煞般扑了上来。
雄伟大汉冷冷道:“他奶奶的,你竟敢还手,兄弟们给我废了他!”
我不禁冷汗涔涔,暗付:“晕死,原来速度太快,敌人根本就没看清!”
苦笑着,再出手。
“噗噗噗……”
眨眼间,十四名壮汉如一滩稀泥般堆在地上,失去知觉。
拳脚皆击中致命要害。
每记劲道都蕴涵着沛莫能御的般若功力。
而且部位找的实在太准太狠,我猜大内总管一定会谢谢我的。
“唉,不听好言相劝,见到棺材总该落泪了吧?‘男人们’!”
我窃笑着走向受害者,恶狠狠地在每人太阳穴补了一脚。
幻想着第二天,一群白痴太监被巡逻队发现的壮观场景,我感到非常欣慰。
不过总有点美中不足。
因为没能杀人。
我更没体会到久违的淡淡快乐。
初衷本是鸡犬不留。
实施的时候却发现,那可怜女子竟然坚强地没昏倒,还瞪着一双美丽无暇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我。
一举一动莫不在她监视之下。
我淡淡地瞅着她,脸上保持着温和微笑。
她蜷缩在阴暗角落里,轻轻啜泣。
撕裂的衣衫下,露出一抹抹白得耀眼的肌肤。
黑暗里,那触目惊心的丰满,给我这个处男最强烈的刺激。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猛烈撞击着心灵。
赤月恶魔快苏醒了。
“般若波罗密!”
般若功自然启动,五字真诀像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激灵灵地浇醒了我。
我幽幽地叹息一声,随手扒了件衣服递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件衣服不属于我,而是属于恶棍。
可惜我不习惯穿内衣,华丽锦袍下只剩下短裤,总不能只穿裤头逛街吧!
何况我被迫救人,已经违反了初衷够不爽的了,还要搭件衣服,又不是脑子里面进了水。
她悉悉嗦嗦地穿衣。
我则转身工作。
将一具具昏迷不醒“肥羊”搜刮个精光。
除了金银之外,戒指项链耳环样样都不落下,不能解除的干脆用匕首剁掉,再挑下来。
我的动作极快,也极专业。
当年“一窝蜂”二当家,抢劫功夫岂会差了?
我连他们私藏的宝贝都统统挖了出来。
“收获不错!”
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回身瞥见她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手里尚不及收起的钱袋。
她幽怨道:“你这是……哦,谢谢你……救我!”说完就抱着地上的尸体痛哭不休。
我将所有战利品收到一只皮囊里贴身放妥,这才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还有她怀抱的那具尸体。
她很年轻,只有十八九岁年纪。
乌黑披肩长发,娇嫩无比脸蛋儿、精致绝伦的五官、白里透红的肌肤、窈窕动人的娇躯。
最吸引人的是,一双美丽无暇的眼眸清澈透亮,且含着楚楚可怜的娇弱神态。
即使在宽大的绸衣下,勾勒出的亦是一副魔鬼身材。
她绝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就像一颗熟透的蜜桃,等着被人采摘。
我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差点被呛到。
“难怪这帮笨蛋看中了她,真是一位迷人尤物啊!”
我的目光继而艰难地从她优美身段上移开,落在了那具尸体上。
我得承认一件事。
这段短暂的转移,费了我很大的精神。
随便想想,她袍袖下近乎赤裸的胴体,那就足够让男人疯狂的。
“嘿嘿,这里除了十六个植物人太监,一具尸体,就只剩下我和她了,如果……”
尸体的面目由于过度惊吓,呈现出一种死灰。
眼神里充满了冤屈和不甘。
还有一点绝望。
他很俊。
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类型。
他穿着一袭质地普通的棉布书生袍子,看得出落魄且潦倒。
入夜,孤男寡女,逛在阴暗胡同里,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第四十九章 黑衣

看小妞被撕碎的衣服,都是昂贵货色,难道是……大户人家千金和书生幽会?
我暗暗苦笑一声,想不到这么老套的故事也被我碰上。
她六神无主,只顾抱着尸体颤抖。
我幽幽凉凉提醒道:“他死了……”
“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一下子扔掉尸体,双手抓住胸衣踉踉跄跄向后退去。
“难道刚刚她不知道抱着死人吗?我晕!”
对于女人的怯懦,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黑暗、尸体、女人、刺客、一群晕倒的白痴太监构成了一幅诡异绝伦的图画。
我摸摸鼻子,淡淡地走向女子。
她立刻发觉了我的行动,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淡淡道:“离开这里!”
她傻乎乎问道:“为……为什么?”
我差点绝倒,心里希望这美女千万别吓傻了,遂不由恐吓道:“你想被捕快抓到坐牢吗?”
她赶紧摇摇头:“不……不想!”
我轻声道:“那你就得听我的,相信我吧!我会处理得很好的。”
她狐疑地点点头,遂又摇摇头道:“可是……你……你不是好人啊!我……看到……你拿了他们钱!”
这番勇气可嘉的话,让我有点汗颜。
当然,那绝不是我对自己行为的内疚,而是因为打扫战利品时,我以为她吓晕了,可是事实上没有。
这对作为职业强盗的我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呵呵……这个是……报酬!对,我是一名忠的坏人!专门对付坏人的坏人,不过是人就要吃饭的!”
我充满自信地解释着,最后问了一句:“对不对?”
她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我想顺势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然后飞身跳上围墙,最后远扬。
强盗前辈们教育我,事后定要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可实际上,我的手刚刚伸出一半,胡同里就充满了尖啸。
一股铺天盖地的剑气弥漫全场。
我被一柄剑牢牢锁定了精、气、神。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发觉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尖啸不过是一种幻听,是感官无限提升带来的错觉。
那柄剑像一条无声无息潜来的毒蛇,倏地张开血口獠牙,疾噬我的手臂。
“锵!”金铁交鸣中,我触电般震出两丈,眼耳口鼻同时浸出粘稠鲜血。
那柄堪堪来得及抽出来招架的匕首,已经寸寸皆裂不成剑形。
可怕的剑气。
恐怖的剑法。
雄浑的内力。
最不可思议的是速度。
他出剑居然比我还要快,差点让我来不及招架。
黑暗中,模模糊糊多了一条人影。
他傲然卓立在她身畔。
浑身浸透出一股冰冷邪恶的气息,恍若像妖魔鬼怪远远多于像一个人。
黑衣。
一柄黝黑无光的长剑。
两者组合,竟产生了一种简直不可抗拒的剑法。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一边抓紧时间修复受损经脉。
伤势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得多。
目前可动用的真气已不足四成,且多处经脉郁结堵塞,身法将不可避免受到影响。
神秘人武功之高,已臻至柳轻侯那等宗师级数。
可我总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和遭遇柳轻侯的情形截然不同
柳轻侯给我感觉像天意般绝无一点违背的可能。
他给我感觉却是有机可趁。
“对,破绽!”
我暗暗惊呼,刚刚电光石火的刹那,的确发现了敌人存在一丝破绽。
剑匕相交一瞬,他肋下露出一点点空隙。
因为他出剑收剑比我还迅捷三分,所以它消失得极快,就像根本没存在过一般。
若换做另一个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却休想发现那一点破绽。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脚跟儿无声无息地磕地,两柄匕首鬼魅般跳入左右袖内。
那本是流氓们的贴身武器,现在却成了我救命稻草。
双匕在握,我的信心空前暴涨。
“如果有裁决在手就好了!”我暗暗感慨,并发誓今后一定要剑不离手。
最起码装备的匕首也得是无坚不摧、摧枯拉朽的神兵利器。
免得一个照面被劈成碎片。
一柄好剑对一名剑客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黑衣人静谧无声地站在少女身旁。
他态度出奇地恭敬。
奇怪的是少女也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反倒没有一点骇怕。
对这妖魔鬼怪似的黑衣人一点都不畏惧,无疑意味着两人极为熟悉。
那么他出剑的理由就很简单了。
“是害怕我伤害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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