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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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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很不幸地,云槿也误解了……这个真不能怪容云。
  “三把。”容云回答蔚思夜。烙铁遇血会降温,考虑到自己可能会伤得很重,他多准备了一把。
  “另外,抱歉,因为我要自已用,不得不弄弯调整角度,我有精力的话,会帮代统领弯回来的。”容云继续说完,看了蔚思夜一眼,微笑。
  “……”蔚思夜。那个微笑,为什么他会有种脖子发凉的感觉?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是本能的从容云身上感到了危险?容云这种人,越了解越能体会到那种强大与恐怖……某种程度上,不可否认,在他了解容云的过程中容云也了解了他……所以,没事就“恐吓”他是吗?好吧,他刚刚说的话确实是暧昧轻浮了些……
  是说,这小子这种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恐吓报复他?这骨子里得多凶残?
  蔚思夜想到这里,挑了挑眉,走到壁柜前,取下一个檀木盒,做出关心的表情,对容云道:“小王爷,您这个样子确实很气人啊,为了帮您让王爷消气,我只好忍痛割爱了。”
  蔚思夜打开檀木盒,里面是一条很漂亮的白玉锁链,用料考究做工精致,不粗不细很是漂亮,然而,认识它的人,都不由面露惊色。
  玉荆棘。前朝忠臣一谏清君侧时,为表自身诚意,跪请时,用的就是玉荆棘,然而,典故虽美,玉荆棘却是名副其实跪刑的极致!
  玉材质不同于粗糙的铁器,细致打磨后,可以在锁链上打磨出无数细小的玉刺,小玉刺上还有倒勾,人跪在上面入骨钻心。同时,跪刑讲究熬时间,玉刺细小,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口,保证受刑者在跪死之前不会先血尽而亡。
  因为它的残忍,所以,天下人赋予了它两个字——“诚意”。
  蔚思夜此刻拿出玉荆棘,分明是挑衅。跟来的几个贵客,在一夜的疲惫后,首次发现了让他们真正感到兴奋的事情。玉荆棘,有几个傻瓜会接受啊?呵呵,蔚思夜这人也有优点嘛,这把柄不错,烈王啊,从传闻来看你儿子不接受很正常,人性如此。
  所以,到时就别怪他们说话难听了。
  然而,容云看着玉荆棘,对蔚思夜温和地说了两个字……
  全场屏息。
  “多谢。”容云说。
  蔚思夜不由看向容云,然后,他愣了,真的愣了。
  不是他的错觉,这次他在容云那漂亮的纯黑色眼中,看到了一丝带着疲惫的温和笑意,是,对着他的。容云居然没有恐吓他,反而这样看了他一眼,蔚思夜怎能不愣住。
  众人因为“多谢”两个字发愣,蔚思夜却因为容云这个对他前所未有的温和而发愣。
  渐渐地,蔚思夜心中有些复杂地明白了,他几天来的对手,在这种时候,似乎是跟他开了个玩笑。有些不可思议,然而想明白了后,却不难理解。
  容云的这个反应,很像是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前的,紧张。
  紧张啊……那小子居然也会紧张?
  紧张就拿他寻开心?看他被恐吓的反应很有趣?
  这性格,得多恶劣!
  然而……最后,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却对他这个下绊子的敌人致歉了,那个温和的歉意……
  容云这种人……
  这种人……怎样?
  蔚思夜头一次,觉得不只心脏在真实地跳动,甚至胸口还有些发热。
  然后,他这个心怀叵测的始作俑者,居然就愣愣地跟其他人一样,屏息着,看着容云走到刑室空空的主位前,落了玉荆棘……端正地跪了上去。
  容云豪没犹豫,甚至让人措手不及,然而,那个背影……
  蔚思夜知道,这一瞬间,足够让在场这些人对烈亲王闭嘴了。容云,他曾经的敌人、交锋的对手,那种独一无二的危险风度,一直“杀、人、无、形”。
  此刻,云槿的心情也很复杂。
  容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如何不知道,容云跪玉荆棘意义与效果。坦率,温和,洒脱,这样的人,即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也无法不产生好感。
  舅舅,应该也不讨厌容云样的年轻人,然而,这样的儿子,舅舅居然不喜欢,那……真的不是容云的原因吧,毕竟,二十多年前的血仇深厚。
  云槿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舅舅的想法,母亲也说过,眼下时局复杂,有些事情不像表面想的那样简单,而且,他对容云说什么,开导?安慰?建议?容云需要吗……?或许他把容云在寒光营行事的无奈暗中跟舅舅说一说,求个情比较实际些。
  怀着这样的心情,云槿随着众人一起离开了小刑室,留下了一线天光与烛火下,长跪的容云,独自一人。
  ***
  离开的云槿并不知道,容云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平静。
  面对父亲未知的怒火,容云先是认真地思考了半天父亲可能的反应,无果,然后,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他有些紧张,于是半开玩笑地“戏弄”了一下蔚思夜这个他觉得挺有趣的对手,权当放松心情,当然,最终,他对自己如此不礼貌的行为,向蔚思夜表达了谢意与歉意,他觉得蔚思夜这个人应该看得懂。
  可以说,云槿被容云表面的平静“骗”了,他以为事情也就是这样了,事实上,他不知道,容云真正紧张与在意的,从来不都是表面上貌似好解决的这个问题。他暗中告诉舅舅容熙的容云的“无奈”,容云却会告诉自己的父亲他的“故意”。
  ***
  ……安静,是短暂的。
  寒光营一夜全灭,尸成山血如河,如此消息传到长毅内城,引起的轩然大波可想而知。
  首先,便是皇宫。弘帝容承最快得到消息,容承很震惊,但是碍于身份,他不便亲自前往寒光营,于是派了心腹的内侍池总管与禁卫统领宫毓卓到寒光营调查情况。而正好留宿皇宫的烈亲王容熙与晋亲王容瑀则没有耽搁,直接赶往了京郊寒光营。
  随后,凡是有“贵客”在身在寒光营的势力,以此为借口,纷纷寻找各种理由,不遗余力地防止别人对他们封锁消息,把自己的人马派往了寒光营。
  最后,前往寒光营的势力越来越多,其他的就算没有“贵客”身在寒光营的势力也有了借口,于是,长毅城中各大势力代表,几乎瞬间聚集到了寒光营。
  没有人愿意失了先机,没有人愿意漏了利益。这种时候,你不出人,到时候,很可能一个天降横祸,罪名被扣到你的头上。所以,即使为了自保,没有人敢等闲对待这件事。
  对此,容承心中不愿却也无法。照理,他应该封锁一切消息,然而,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
  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放那些贵客去寒光营,当然,早知如此,他更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无法,他只好坐镇皇宫,请来了自己的心腹——国师朱明镜,打算接听寒光营的消息,两人共同分析,等他们有了共识后,便下旨,令朱明镜为钦差,全权处理寒光营惊变。
  寒光营这边,各个势力粗略观看了一下现场后,为公平起见,大家达成共识——各自派属下共同“清点现场”,然后,“请皇上定夺”。
  于是,戒堂在被打扫了之后,便成为了人们临时的停留地。戒堂宽阔的主厅,暂时成为了清点寒光营现状的办公场所。而戒堂最豪华宽敞的房间——戒堂堂主的专室,则成为了诸位达官显贵的聚集场所。
  当然,相比各个势力的来人,蔚思夜的主客厅还是小了些,所以,此刻,坐在这里等待结果的,绝对都是长毅名符其实的尊贵人物了。
  晋亲王容瑀身为统领,坐于主位,烈亲王容熙坐在分庭抗礼的另一边,随后是池总管与禁卫统领宫毓卓,剩下众人,此时也没心情排位置,看着大概不算失礼便差不多坐了。
  青衣站在容瑀身后,而容云,他在自己父亲踏进房间的一刻,便自动自觉地出了刑室,站在了父亲的身后。既然已经出营,那么,与青衣一样,他也是贴身侍卫,没有父亲的命令,他不敢待在刑室让父亲去找他。
  ……今日的寒光营,注定依然不会平静。


  104、三之序 。。。

  寒光血夜,会不会是傀儡蛊本身出了问题在扩散?
  结论,不可能。
  无论是容云还是蔚思夜,又或者是后来的容承朱明镜沈傲天等等,他们大都想过并快速否认了这个可能。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不管幕后黑手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个特性,傀儡蛊只扩散了寒光营便停止了实在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反证;况且,幕后黑手若不是为了狩猎人器,同时能更大规模下蛊的话,实在是有无数比寒光营更有影响力的地方可以动手,比如皇宫,比如禁军,甚至,长毅城。
  ……
  长毅城·某达官显贵的房顶——
  什么,寒光营都死绝了!?
  前天在韵华轩外给叶欣儿解围的“清秀小美女”,在听到寒光营一夜倾覆的消息后,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赶紧在行踪暴露前飞身离开。
  而随后,顶着朝阳,当她以她那绝顶轻功花上舞悄悄潜入了寒光营,发现了四千傀儡,以及心脏处废掉的碎蛊后,更是大惊失色。她僵硬地愣了半天,直到差点被人发现才反应过来,一边匆匆离开一边摸着自己胸口——
  还在啊,夫人给她的几千傀儡蛊还在的话,那就不是她梦游来下的蛊了……
  夫人说西弘寒光营是当世最好的人器聚集场所,要她来这里下蛊,然后一举狩猎,并嘱咐她抓好时机。
  如今的时机……
  如今,夫人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谋划终于成熟,傀儡蛊秘药终于可以正式现身江湖了,夫人要她在有人对寒光营下手狩猎前先行狩猎,为此,夫人还特意通过萧盟主利用了皇甫安彦的势力,通过皇甫安彦动不动就灭人满门的“高傲”,引导了傀儡蛊秘药的流动,让寒光营统领西弘晋亲王容瑀第一个得到了秘药。这样夫人狩猎时,可以顺便嫁祸给容瑀甚至弘帝容承。
  东霆西弘,是五十多年前毁灭夫人全族的罪魁祸首!……不过,她总有种微妙感觉,夫人对东霆似乎有些特别的感情,而相反对西弘尤其憎恨……
  复仇啊,夫人的手段或许狠毒了些,但是,想想曾经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天下巨头,以及冷眼旁观了如此兽行的世人,唉……无论怎样,夫人是她的恩人,她愿意为夫人做这些事情。
  可问题是,现在夫人的收网刚刚开始,交给她两件事情办,她就没有做好吗?她本想谨慎些,先调查一下容瑀的动向再下傀儡蛊,结果她因为太小心而错失了时机吗?容瑀居然这么有魄力?都不用试药,直接先行“监守自盗”了?而武林泰斗陆长明,陆长明是弘帝发现情况后对寒光营的试探或是应对吗?但是,被毁掉的傀儡蛊又是怎么回事?!夫人说弘帝身边不是铁板一块,那个朱明镜很有问题……是朱明镜捣乱造成的吗?
  哇哇哇,好乱!她不想了,总之,这个差事她完成不了了,她把情报带回去,夫人自己分析好了。她还是办另一件差事吧,幸好,夫人交待的另一件事她已经完成了最难的一半……前天在韵华轩,她真是运气好极了!
  说起来,夫人大概也就往江湖上放了四千多傀儡蛊吧,这下差不多都光了,要不要再放些,不过看夫人的样子,弄傀儡蛊秘药似乎也挺难的,伤神又伤身……
  清秀小美女这么想着,离开了寒光营。
  真相……是什么呢?
  *
  *
  *
  深秋萧索,寒光营石砌的营盘冷硬肃穆如初,然而,曾经的生命,如今不过是堆积的死物,寒光营就犹如一口巨大的棺材,立于山间。
  鲜血与死亡,什么凄艳的绯红,什么浮华落尽的沧桑,什么天地不仁的命运,什么让人膜拜的悲壮,当亲见目睹现实的一刻,盛世时流传的描述都将成为狗屁。
  比起夕阳,朝阳不适合这样的残景,因为会让人有种一切还只是开始的不安。
  波诡云谲。
  浩劫暗涌于不觉,此刻,嚆矢刚出。
  末世的“魔剑血狱”尚未真正出鞘,落幕的“夕阳听雪”还很遥远……
  ……
  ——“容熙他伤了本夫人的心,我不该最恨他吗?”
  ——“朕要天下人都臣服!”
  ——“呵呵,我会全力以赴的帮你。等你枭雄末路,我来日为王。”
  ——“我就说传闻怎么越听越熟悉,果然,是你!”
  ——“原来如此。”
  ——“我是景烈。”
  ……
  血狱天下,
  纵使无间,亦微笑君临。
 

  105、〇九六 家法而已(一) 。。。

  寒光营·代统领专室——
  经历了一夜惊魂贵客们是最初的焦点,他们互相补充着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然后,立场各异的众人,开始察言观色——
  此刻,总体上,在座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说起来,晋亲王容瑀身为最大的当事者与责任人,他的脸色要是能好看的话,恐怕才不正常。而烈亲王容熙面沉似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事跟他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位王爷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应该没错。
  皇上派来的池总管与禁卫宫统领一脸严肃,可能是皇命在身不敢大意;国舅蔚思夜一脸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涉嫌其中正在想着自保吧;云槿脸色凝重,好像在担心什么。
  兵部尚书皇甫名脸色到是挺平静的,看来他是对自己儿子的下场并不意外吧。到也是,皇甫安彦那个年轻人虽然优秀,但是那种时时刻刻都念着“天下人都负过我”“我已翻身我清高”的小气胸怀,会有这样的下场,他们也不意外,唉,有这样的儿子,皇甫名心情应该很复杂吧……
  想到儿子,接二连三地,很多人的眼神都不由瞟向了那个正安静站在烈亲王身后的人。
  是叫容云没错吧,传闻中,儿戏军法顽劣不堪,惹得烈亲王大怒,被狠狠用了家法还被罚做贴身侍卫,然后,又连续惹祸,得罪了国舅蔚思夜,最后被烈亲王送来寒光营学规矩以平息此事……这年轻人,就是烈亲王唯一的儿子,也是当年那个东霆魔女的唯一的儿子啊。
  这种身份的儿子,还真是天生的给老子找麻烦的角色,而这次的事情,也确实又是个奚落烈亲王的机会,然而……
  然而,此刻,那些最有立场与说辞,本应该挑头以容云为借口奚落烈亲王的人——那些有“贵客”在现场并对烈亲王看不顺眼的势力,却基本都没有说什么与此相关的话。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在刚刚进门时,借着与自己人寒暄的机会,已经知道一件足够让他们闭嘴的事实了:容云,连玉荆棘都跪了!
  玉荆棘的滋味……这个,还是不要想象的好。这件事发生在烈亲王还没来的时候,那么,容云分明是跪给他们看以表明态度的,所以,他们还是不要自找没趣地奚落烈亲王了,烈亲王的儿子能为父亲做到跪玉荆棘的话,他们简单的两句奚落与挑拨是根本不会有效果的,也就不要白白增加敌意了,得不偿失。
  不过,容云依然是个很好借口没错,他们选择不开口是因为身份还不够,他们没有能力跟烈亲王叫板着奚落对方,但他们不行不等于没有人行。
  想到这里,有些人看向皇上的近侍池总管与禁卫统领宫毓卓,以及国舅蔚思夜,晋亲王容瑀。
  这些大人物可都是既有立场又有身份的。因为玉荆棘的关系,他们没有开口的意义了,但也不能太便宜烈亲王吧,烈亲王这人很难让人抓住把柄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定要栽赃,不能栽赃的话,哪怕给烈亲王填堵,激怒他让他失去判断力也是好的。
  就在某些人这样的思考中,第一波最紧张的问话结束了,众人掌握了大概的情况,场面也算是从公事公办中暂时小小地放松了下来。
  有仆从很有眼色地开始给自家大人上茶,没有资格带仆从入座的,此时也纷纷借光,当然,有两个人的光,一般人是不敢借的。
  晋亲王身后的青衣,以及,傻瓜才敢“觊觎”的,烈亲王身后的容云。
  青衣给自己的主人容瑀跪奉了一杯茶,然后,给蔚思夜也跪奉了一杯。
  蔚思夜接茶的时候瞥了一眼容云,其实,他就是个在“觊觎”容云的“傻瓜”。
  容云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就像个很普通的贴身侍卫一样,沏了一杯茶,然后,在离自己父亲三步远的地方跪了下来,膝行了两步,双手奉茶。
  容熙看了容云一眼,面无表情,没有接。
  见烈亲王如此举动,很多人的呼吸都不由得停窒了一息,房间内就那么蓦地静默了一瞬。
  烈亲王容熙不是个容易发火的人,很多时候,他面无表情冷下声音就可以认为是他极度不悦了,这是他们长期与烈亲王打交道中得到的共识。他们不得不承认,面对烈亲王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不管时间经过多久,不管形势怎样有利,他们依然会本能地畏惧心虚。
  很多人想到这里,看着跪在冷漠的烈亲王面前的容云,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混合同情佩服还有幸灾乐祸的微妙心理。
  父亲拒绝了奉茶,容云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这种情况他真的一点经验也没有,容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好地微微抬了抬头,当然他也没让自己的视线平视,只是看了看父亲放在红木扶手上没有任何动作的手。
  他抬头父亲也没有让他起来的话,那父亲的意思应该是让他就这样跪着吧,容云想了想,维持着端正奉茶的姿势,慢慢地重新敛首低目。
  要怎么才能让父亲开怀呢?
  他能感觉到父亲心情不好,原因他也能明白一些,但是具体怎样,他真的并没有什么清晰的头绪。自己若是行为失当会让父亲招人非议,这一点他明白,之前他为了能留在父亲身边,就已经故意这么做过一次了,现在,他真的不想父亲再因为他而被人说什么。而原本,他不想父亲误会他态度不敬,但按昭云与蔚思夜的说法,他做的事情似乎不是不敬,而是嚣张……这有什么区别?嚣张似乎比不敬好些……?
  说起来,类似相关的问题容云在父亲还没有到寒光营前,就站在这个房间门外特意专心致志地思考了半天。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思考一个问题了,然而,让他对自己万分无奈与不满的是,他想了半天,不仅什么也没想明白,还越想越混乱。
  毫无疑问,他给父亲添麻烦了。父亲送他来寒光营,想让他知难而退离开,就已经证明他是大麻烦了吧?然后,为此又连累了云槿……他从蔚思夜那里得到了父亲让他离开的最关键原因,并且吸引了陆长明威胁,陆长明因为要杀他所以没有想着杀别人……他算是为父亲分忧了吧。
  然后,他也把四千傀儡蛊解决了,这个对大家来说都势在必行,父亲也应该会赞成他的做法吧……不过,其间为了将注意力转移到陆长明身上,他不小心又连累了云槿。之后大家详细说那个昭云魅音造成的影响时,父亲会为云槿担心吧,刚刚父亲进门时看云槿的表情应该就已经是担心了,而这一夜的经历听上去,父亲确实会更担心云槿吧。云槿一直在帮他,如果他跟云槿道歉,父亲会不会原谅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好……?
  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对父亲来说是麻烦,但他这个麻烦其实也是可以成为盾的,通过这件事情,他本想让父亲明白他这个麻烦还是有些能力的,父亲可以把他当成盾来使用,可以在下个君子之约前不要赶他走,结果,他却没有把事情做到最好……不过,应该也不算完全没有挽回余地,他可以这么告诉父亲——说他还是能成为盾的,使唤他的时候不用顾及太多,想对他做什么的时候也不用顾及太多,顾及太多反而会连累别人,比如这次就连累云槿了……不过,父亲可能对他还太陌生,没有办法信任地让他独自做盾吧,所以,他还是应该努力,让自己能把事情做到最好,才对。
  关于寒光营规,他确实没想遵守,因为他原本只想着出营就好,现在变成营毁自动出营,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态度,会不会给他一个机会解释?他能不能再请求到一个君子之约……?
  总体来说,他这次,没有儿戏军法故意以下犯上,也没有害父亲受伤,父亲好像也没有前两次那么生气……应该是没有前两次那么生气吧,应该不会让他忏心吧……他要养血灵芝,还要保持足够的精力保护父亲,现在更麻烦的是要突破乾坤重元,实在是鲜血越多越方便,如果父亲没有前两次那么生气的话……或许,他可以尝试一下……讨好父亲……?求父亲让他少流点血。
  师公跟阿枫他们说过,让他讨好父亲,这次意外有玉荆棘在,他应该试一试吧,家法里,跪刑到玉荆棘的话,不情之请可以包括求饶了,虽然听说,一般都是被父母喜欢的孩子讨好才有用……不行,既然师公说了,既然正好有机会,他怎样也应该尝试一次。如果父亲真的不喜欢他讨好……他愿意承担后果,从此再也不做。
  容云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老实说,这真是他空前地如此思路混乱,就为了能够少流点血……
  没办法,血灵芝这种连厉宁雪都没有研究明白的仙品灵药打乱了容云的计划,造成他计划外地需要鲜血,而他又不怎么懂怎么跟父亲相处。
  容熙自然不知道容云这空前“纠结”的想法,他知道容云为他跪了玉荆棘,说不动容是假的,今天他能这么“耳根清静”是容云为他做的,这一点他领情。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领情就能解决的。
  眼下奚落他家务事混乱也好,这一夜遗留会白送容承傀儡蛊也好,对他来说都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其实还是容云,他这个身份复杂的名义儿子的存在本身。容云被卷入了这场寒光营的倾覆,现在详细经过还不知道,如果有什么疏忽……比如,“公报私仇”,“落井下石”这些坏的,“保护诸位大人有功”这种好的,都很容易成为容承抓着容云不放最终编排陷害的机会。
  他现在对外表示不喜欢容云,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但是首先,他必须确认一件事情,确认的结果将会影响他所有的决定。而为了这个确认,他没有让容云起身。
  想到这里,容熙伸出了手,只是他依旧没有接茶,而是就着容云奉茶的姿势,搭上了容云的手腕,切脉……
  他首先要确认一下,容云的武功,究竟如何?!


  106、〇九七 家法而已(二) 。。。

  “……”容熙。
  容熙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容云的手腕,确认,自己确实是在切脉。
  容云这脉象,远超过他的预想,除了间隔性地偶尔还有些正常的时候外,真的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刚刚进门时,槿儿并没有过多跟他说什么隐情,反而在昨天跟他说完那些情况的基础上,主要说了两件跟容云相关的事情。一是说寒蟾造成了容云真气暴涨体内阴阳相冲,一旦撤开压制会伤口出血,二是说容云在寒光营做的事情也是出于无奈,情有可原,请他不要太生气,说容云自知给他惹麻烦了,自己主动跪了玉荆棘还准备了烙铁止血。
  槿儿特意说,为容云求情。云槿这孩子,不是轻易会为人求情的人,何况还是才认识的容云。他知道槿儿一直对“侍三七”抱有特别的感情,这次也因此被容瑀趁机摆了一道,虽然容瑀没来得及拿“侍三七”做什么文章就出了现在这个更大的事,但槿儿确实还是会受到影响吧。然而,他相信容云这个年轻人本身应该还是有非常让槿儿欣赏的地方的,否则,即使是“侍三七”即使是“弟弟”,槿儿也不会特意求情的。
  看来,槿儿对容云挺有好感……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容云,只是,无法喜欢吧。
  而槿儿所言的寒蟾……昨天听说容云被迫用了寒蟾时,他以为容云终是吃亏了,在让槿儿继续关照容云的同时,觉得自己送容云来寒光营的目的,完成得还算顺利。可是,之后回想着槿儿的描述,他却有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恍悟了什么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一直忽略,或者说,弄错了。今天,听了槿儿与这些人简单叙述的情况后,他突然明白他那个模糊的想法是什么了——关于容云的武功!
  容云的武功真的只是像槿儿与这些人所言的“很好”而已?真的只是这些人话里话外表达出的那种,是依靠寒蟾才激发的真气暴涨?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容云身上养着直接能造成忏心血诫的血灵芝,而忏心血诫……是名符其实的酷刑,容云在忏心血诫中的忍耐力,在忏心血诫后的恢复力……
  说起来,虽然他希望容云在寒光营“长见识”,然后知难而退,但是,有一点他始终相信,那就是容云不会任人侮辱轻贱。他也正是因为觉得容云不可能真的让寒光营的人欺负到,在忍无可忍时一定会放弃,才认为送容云进寒光营能达到他的目的。而如今,好像他弄错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容云这小子的武功,似乎不是他最初给容云切脉时判断的那样。
  脉门是习武之人的命门之一,容云维持着奉茶的姿势,没有丝毫介意地任父亲试探着,甚至,在感觉到父亲的真气入侵,意识到父亲好像有意在探他的武功时,他还特意将自己体内狂暴的真气又进一步压制了一下,好方便父亲真气的试探。当然,压制的结果,血脉里的阴阳相冲加剧,瞬间痛得容云呼吸一停,才又不着痕迹地恢复平和。
  容熙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将手搭在容云的脉门上,真气在容云的护航之下,长驱直入,然后——
  虽然极力控制了,但他搭在容云脉门上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如此浩然丰沛的气海,混沌两极的真气相辅相和,生生不息,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横力量,只是此时,被主人控制得平和而令人舒服。
  如此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当如此惊人的事实摆在眼前时,容熙还是心中剧震,探容云脉门的手不由握紧,好在,保持住没有外露了情绪。
  此刻此地,各个势力勾心斗角,然而就在这样的房间中,堂堂烈亲王容熙悄然失神了半晌……
  容熙的失神,别人看不出来,但容云感觉到了。父亲握他手腕的手很紧,有些痛,想到什么,容云奉茶的双手向远离父亲的方向侧移了一下。
  这个举动,引得容熙回了神,同时,也引起了另一个人的话语。
  禁军统领宫毓卓,见容云似乎跪不住想动了,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烈亲王,听说小王爷很顽劣啊,唉,做父母的真是不容易……”
  宫毓卓本来打算借容云动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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