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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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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眉心里就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婢子是家生子。婢子的嫂子也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几代都在侯府效力。如果能进四夫人院子做管事妈妈,又能帮五爷看着四房,又能行个便利,四夫人她们有些什么事儿,也不会抓瞎。”

    范朝云道:“这么说,还是两全其美了。”

    书眉笑道:“正是!”

    又跪到范朝云膝下,拿身子轻轻蹭在男人腿上,低声道:“五爷就看在婢子刚刚伺候好的份上,给婢子个恩典吧。我的哥嫂,不也是五爷的哥嫂?都是亲戚。”

    范朝云就一脚踹到书眉身上,骂道:“小娼妇!跟你大爷玩上心眼儿了!谁是你亲戚?你哥嫂是什么东西,还真当是我大舅子了!”

    书眉就哭道:“五爷何苦对奴婢发脾气。平时千好万好的哄着奴婢,完事了就不认了。奴婢命苦,只有这个哥哥拉扯奴婢长大。奴婢不敢忘本!”

    范朝云怒极反笑了:“哟呵,说你胖你还真就喘起来了。敢情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嫖客啊。嫖完了你现下是不是要嫖资来了?--你要喜欢卖,我范五爷让你卖个够!”

    书眉从来没见过范朝云如此发作,一时脸上下不来,就哭着跑了出去。

    范朝云就一叠声让人叫胡管家进来。

    屋里的五夫人之前一直没言语,现下看着快闹大了,才由小丫鬟扶着出来,叫住了要出去叫人的小厮,说给底下人都散了。

    范朝云本一腔憋屈没有发作出来,就有些不自在。

    五夫人林氏均烟是令国公的庶女,虽是庶出,却是令国公唯一的女儿,在家也是和嫡女一样教养。生得花容玉貌,虽比范五爷还差一些,但胜在温柔和顺,范五爷要行何事,从来没有不依的。

    书眉是范五爷从小的贴身丫鬟,早开脸做了通房。自林氏嫁进来后,别的丫鬟都被她拿捏了错处,赶出去了,唯有这个书眉,她捧得高高地,甚至私下让她停了药,许诺只要她一有身孕,就抬她做姨娘。书眉先还谨慎着,生怕行差踏错,惹了林氏不高兴,也将自己赶了。自己不比别的丫鬟,是被主人收用过的。被赶出去,也就一个地方好去了。可范五爷到底待书眉情分不同,行动都护着她,言语之中也带出来。书眉就自以为有了护身符,渐渐连林氏也不放在眼里。

    范朝云如此,林氏自然不好意思再提打发书眉的事儿。就想卖个好,让书眉先有孕。反正自己一时半回生不出来,与其等着太夫人,大夫人再抬进来贵妾两头大,还不如自己大度些。就算生出个庶长子,也是婢生子,跟贵妾的儿子可是不一样的。因此林氏计议已定,就私下让停了书眉的药。没想到这小蹄子这么不省心,居然就将五爷给得罪了。

第一卷 庙堂 第七章 礼物

    林氏就劝道:“这天晚了,有事明儿再说吧。”

    范朝云从来不曾驳过林氏,也依了她。

    两人歇下。范朝云就拉了林氏要行那事儿。

    林氏装柔顺,在下只劝他去找别人去,自己反正生不出来,反让他伤了身子。

    范朝云为了让林氏生出个嫡子,夜夜劳作。

    现下见林氏装大度,就发狠道:“好好伺候你男人,偏有那么多说头。”

    一番大动,终于发了出来。

    两人搂在一处做嘴儿,正浓情蜜意。

    外间却闹将起来。

    林氏的贴身丫鬟画音匆匆进来道:“书眉姑娘见血了。”

    华善轩里一夜忙乱。

    第二日范朝云一脸阴霾地去向太夫人请罪。他昨晚那一脚居然踹掉了书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安解语带着三少爷范绘则过来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正碰上范朝云一脸不自在地跪在太夫人面前领罚。

    太夫人看见安解语进来,也不提了,笑眯眯地道:“解语身子大好了。”

    安解语就福了一福,笑道;“让娘记挂了。都大好了。”

    又把则哥儿抱过来给太夫人请安,则哥儿就脆生生地叫了声“祖母”,把太夫人乐得见牙不见眼。范朝云反退到一旁去了。

    安解语看太夫人似还有话对范朝云说,就想早些退了。

    太夫人却叫住她道:“老四送了东西过来,你和方嬷嬷去我的隔间将给你们娘儿俩的东西带回去吧。”

    安解语应诺。带着则哥儿、听雨和阿蓝去了屋子后头的隔间。

    那隔间跟太夫人内室相连,完全用紫檀木的多宝格隔开。多宝格上琳琅满目摆着琴剑瓶胆,珠笼玉罩,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好东西。

    安解语颇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隔间的摆设,才把眼光落到隔间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箱笼。

    方嬷嬷将三个中等大小的箱笼指于安解语的丫鬟婆子,让运回到风华居。

    又从屋子后面拿出一个小匣子,道:“四夫人,这是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送到四夫人手里。”

    安解语谢过方嬷嬷,接了匣子,并不打开,告辞竟去了。

    回到风华居,秦妈妈和听雨自去将四爷送回的东西登记造册,又找了几个力大的婆子搬到库里去锁上。

    安解语就坐到妆台前的杌子上,打开了专程送与她的小红木匣子。

    匣子里趁着黑色的金丝绒布,映着那一套正阳浓匀四品皆具的极品玻璃种翡翠首饰矜贵雅正。

    安解语细细看过去,醒目的有一对碧玉镯,一条银白金丝攒着绿色翡翠长珠做成的颈链,链坠是一块鸡卵大小云蒸霞蔚的绿翡,配着一对泪珠样的耳坠,那绿似乎能映出人影。还有一只绿玉布摇,雕成展翅欲飞的凤鸟状,衔吊着莲子米大的南海珍珠。另又有簪钗环钿,不一而足。

    安解语也是有见识的人。她虽才醒来一个多月,秦妈妈和听雨却很是谨慎,每天依然为她梳洗打扮,这许多天,配饰竟没有重样的。现下又是一套价值连城的绿翡头面,更难得每件上都刻有古朴雅致的“安儿”二字,让安解语心里甚是熨贴。

    这位夫君,很是爱宠这位夫人呢。

    安解语微笑。

    秦妈妈就拿了册子来给安解语过目,又喜道:“四夫人,四爷这次跟着太子爷南下平叛,很是得力。立了不少功劳,听方嬷嬷说,已经是参将了,也算破格。将来太子登基,说不得我们四爷比大爷还要更上一层。”

    安解语一边看那册子,一边淡淡道:“妈妈这话过了。大爷已是正一品,已是升无可升。我们四爷还要越过大爷去,那成什么了?”

    秦妈妈脸红道:“还是四夫人见事明白。奴婢僭越了。”

    安解语就道:“妈妈从来不是那多话的人,我是深知的。只我们四房最近事多,不过是让大伙儿都谨慎一些的意思。还望妈妈不要跟解语生分了。这院里院外都指着妈妈管教一二才好。”

    秦妈妈将安解语自小奶大的,哪里不知道自己姑娘的品性。从没有见安解语如此镇定睿智的模样,却也没有往别处想。只以为安解语死里逃生,开了窍了。只以后别跟姑爷作死作活的闹,她就谢天谢地谢菩萨了。

    这边安解语看着此次四爷送回来的东西,觉得甚是有趣。这个四爷,也真是个妙人。那三个箱笼,有一个居然是整整一箱的金元宝。另外两个,一个装着上好的皮毛;说是给解语和则哥儿做春秋冬三季的大氅暖袍夹衣用的,有大毛,灰鼠,银鼠,赤狐,白狐,居然还有貂皮,毛色均匀,无一丝杂色,皆是上品。另一个却是些青铜古董,不知道又有哪些世家大族从这次叛乱中倒下,便宜了抄家的军士。所来器物,据说都是世面上没有的。

    安解语就叫了听雨和秦妈妈进来商议要不要给大房五房和太夫人各送一份过去,也是亲戚的情分。

    秦妈妈听了面色古怪,半晌道:“四夫人不用忙。四爷已经给各房都送过去了。这些是单给夫人和小少爷的。”

    安解语这才心定,又打趣道:“爷也真是,送回那一箱子金子作甚。还不如多换些头面首饰。”

    听雨就笑道:“四爷曾也问过夫人要什么念想,夫人说最稀罕金子。四爷还笑话过夫人呢。”

    安解语脸红,啐道:“就你记得些许小事。”

    三人说笑一番,看天色近午,就抱了则哥儿过来午膳。

    那边范朝云在太夫人那里领了罚回来已是一肚子气。

    林氏怕臊了范朝云没脸,早上装病就没去请安。现下见范朝云回来,脸色黑沉,就打岔说起四爷送回来的礼物。

    范朝云心略定了些,对林氏道:“四哥和我素来亲厚,你等下要亲自去给四嫂道个谢。”

    林氏道:“自然要亲自走一趟。四哥才出去数月,已是升了参将,不久也是要放外任了。”

    范朝云微微颔首道:“四哥文武双全,此次升迁也不算什么。”

    林氏知道范朝云的心思,就劝道:“五爷和四爷情分自是旁人不能比,四爷出息了,必会提携五爷。五爷也不必心焦。现下我们将四嫂和则哥儿看守好了,更不比旁的情分。”

    范朝云就觉得林氏这番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握了林氏的手,带笑看着她,也不说什么。

    林氏脸红,顾左右道:“书眉昨夜说的让她哥嫂过去四嫂院子的事,五爷看妥当的话,妾身就去找小程姨娘要人去。”

    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范朝云就怒了:“你也知道她那哥嫂是小程姨娘收服了的人。她们不好自己再安插人进去,只好拐个弯找了书眉这个棒槌帮她们架桥铺路!”

    又说林氏道:“我知道你是个贤良的,却也太过了些。以后咱们分府出去,你也是一家主母,如此心软意活,怎么当得了家?”

    林氏暗喜,忙道:“爷说得是。妾身想左了。妾身只是念着书眉跟爷情分不同,既然都开了口了,怎么也得给她几分脸面。”

    范朝云就道:“不过是个丫鬟,也有那么大脸。”却不再提通房姨娘之语。

    林氏更喜,道:“爷既然这么说了,那妾身以后就在华善轩做起规矩了。只一样,爷别到时候心疼起来,妾身两头不落好。”

    范朝云不耐烦再纠缠这等小事,就指了一事出外院找管事喝酒去了。

    林氏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之前不想让她一人做大,就故意留了书眉跟她打对台。没想这书眉那脑子全长到胸脯子上去了,竟是个扶不起的女阿斗。而林氏从来就喜欢装大度贤惠。不象四嫂,人都说她善妒,四哥面前一个母蚊子飞过都要跟四哥生上半日气,却是明明白白告诉四哥她不要四哥去跟别的女人好。四哥虽几次抱怨四嫂粘人,却实是甘之如饴。

    这边林氏就去了风华居。

    安解语正歪在内室的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在她身边午睡的则哥儿。正午的阳光投过绛色纱窗照到屋里,就见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飞舞来去。

    秦妈妈领了林氏在外间坐下,又吩咐阿蓝去内室看看四夫人是否得闲。

    安解语留了阿蓝看着则哥儿,就去了外间。

    林氏看安解语头上珠围翠绕,项间一个绿盈盈的大璎珞,衬着玉白色的裙子,粉色的半袖绛云纱褙子,藕荷色披帛,逶迤而来,气派十足,心里就有些泛酸。她是国公府独女,虽是庶出,却得国公宠爱,和嫡女一个吃穿用度。可是就算流云城的公主,现下的身家,也不如安解语这个曾经的六品闲官的嫡女。

    四哥也将四嫂捧得太过了些。

    林氏在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依然殷殷勤勤地叙了寒温,就向安解语郑重谢过四爷的大礼。

    安解语方才相信秦妈妈所说,四爷已经都上下打点到了。心里越发欢喜起来,也不计较林氏言语中的酸意,只跟她聊些妇人孕育之事。安解语前世为了生孩子,早已久病成医,对妇人不孕不育颇有心得。现下说与林氏知晓,却是令林氏有茅塞顿开之感,就收了先前的酸意,一心一意向安解语请教起来。

    后晌,大房也都打发人来道谢。秦妈妈都一一见过不提。

    快到晚膳时分,大夫人的元晖院却打发人来请安解语,说是她娘家派了人来,要见见大姑奶奶。

第一卷 庙堂 第八章 见客

    安解语就有些踌躇。她虽对侯府的上下主子认了个脸熟,对这个身子原主的娘家可还是一摸黑。唯恐露了陷儿。

    秦妈妈和听雨以为安解语不愿去见安家的人。就打点起精神一左一右地劝起来。

    安解语思忖道:“秦妈妈就留下来和秋荣看着则哥儿。听雨和阿蓝跟我去正院。”

    镇南侯府见贵客都在正院的琉璃馆,却是四面镶着玻璃,好轩敞阔朗的一处所在。大夫人安排了安家来人候在琉璃馆,却是给了安解语好大的脸面。

    安解语进了琉璃馆的正门,坐在上首的大夫人就站起道:“你们大姑奶奶来了,我却可以功成身退了。”

    安解语嗔道:“大嫂说哪里话!”

    二人也不理旁人,互相打趣几句,非常和睦亲善的样子。

    大夫人就笑着对身边的大丫鬟尘香道:“等四夫人见完客,留她们用饭。说与厨房预备上等席面,入流水帐上。”

    侯府规矩,各房的亲戚都由各房自己出面招待,费用自理。大夫人此次却是卖了个好给安解语,却又不提让来客跟着安解语去风华居叙谈。

    安解语不知这规矩,自不已为异。听雨却看了尘香一眼。

    尘香应诺。一脸肃穆地守在一旁,候着安解语见完客,便将来客带去用饭。

    大夫人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去了春晖堂伺候太夫人用晚饭。

    这边安家来的人却是两个四十岁上下的仆妇,穿戴倒也富贵,可惜那衣物一看就是刚上身,连两侧的褶子都在,似是刚从樟木箱子里取出来,还微微带着樟脑的味道。

    安解语就笑着坐在下首的第一张楠木椅上。

    听雨上前两步给两个仆妇福了一福,道:“听雨见过岑妈妈,宁妈妈!”

    两个仆妇立刻还礼不迭,道:“听雨姑娘客气,受不起,受不起!”

    安解语也道:“两位妈妈坐下吧。都不是外人。”正眼也不看尘香。

    尘香尴尬,红晕满脸,却还是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入了定一般。

    岑妈妈就笑道:“大姑奶奶看着气色还好。先前听说大姑奶奶不好了,大公子唬得一夜没合眼,隔日就带着我们从汝南往京城赶。”

    安老爷倒是托了女儿的福。自女儿嫁给镇南侯府,他就升了四品知府,带了家眷子女去了汝南做官去了。

    从流云城到汝南,快马也要十几日的功夫。安解语并不知晓,却也知道这两个妈妈都有疲累之色,自是辛苦赶路的缘由。

    安解语就道:“原来大哥也来了,为何不见?”

    岑妈妈道:“今日大公子才带老奴两个进了城。只是天色已晚,本不应打扰。无奈大公子实在放心不下大姑奶奶,拼着失礼也要老奴进府看看大姑奶奶如何了。”

    安解语叹道:“让大哥挂怀了。我们骨肉至亲,实不必如此见外。”

    又问,“大公子现在何处?”

    宁妈妈道:“大公子现下在府外等着信儿呢。”

    安解语沉吟半晌,起身对尘香颔首道:“尘香姑娘,解语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赏解语个薄面?此番大恩,就是四爷回来也是感激的。”

    尘香惶恐,低首道:“四夫人说哪里话。折杀奴婢了。”

    安解语就道:“那就谢过尘香姑娘了。”说着,便让阿蓝找琉璃馆的婆子去府外带了安解语的嫡亲哥哥安解弘进府。

    尘香大急。大夫人让她留下干什么,她是心知肚明。原以为她在这里,四夫人和来客说不了几句就会散了。她自带了她们去用饭,这差使就算完了。可现在四夫人却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偏偏言行举止又挑不出一点错。

    等安解弘进了琉璃馆,彼此见过。安解语就对尘香道:“大恩不言谢。今日尘香姑娘行了方便,解语自会告知四爷和太夫人。大夫人贤良淑德,连身边的丫鬟都深明大义,真是侯府之福。”

    说完,就没事人似的自带了安解弘和安家的两个婆子往风华居去了。

    尘香抿了抿唇,自去向大夫人回话。

    这边安解弘仔细打量四年多不见的妹子,虽是七尺男儿,也不免儿女情长。

    安解语因有外客,早换了打扮。现下是杏黄褙子,透着底下深紫罗裙,裙边绣着层层染染的浅紫牡丹,越往上花色越稀疏,到腰间只有花瓣数枚绕着束腰,将落未落,很是别致。那花儿绣得极细腻,远看都凸出来,亲瞧却是平平整整。又不知用了何种丝线,傍晚夕阳辉映下,那牡丹花芯儿能依着光线不同变幻颜色,似活物一般。

    宁妈妈是刺绣好手,却也没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绣品。用料,绣工,巧思,缺一不可,穿在安解语身上,十分人才又多了几分飘飘欲仙之意。又看安解语头上点翠蓝宝凤钗,配着莲米大的珍珠步摇,颈间却是黄澄澄的赤金项圈,搭着一寸大小的红宝吊坠,和耳边镶成梅花状的红宝耳坠交相辉映,却是数不尽的富贵风流。又看安解语脸上,脂粉未施,却依然细白柔嫩得掐得出水来。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那段浑然天成的惹人姿态又多了几分沉静含蓄,却比做姑娘时更是勾人。

    安解弘却知道妹子在侯府未必事事顺心。不过大面上过得去而已。

    进了风华居,秦妈妈和岑妈妈,宁妈妈见过。她三人都是安解弘兄妹娘亲的陪嫁,如今重逢,情分自是不一般。

    三人先就看了小少爷范绘则。小小的人儿并不认生。见人都笑嘻嘻地。

    安解语让他叫人,他就奶声奶气地叫“大舅舅!”

    安解弘的心都被叫酥了,抱过来就在则哥儿圆胖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两口。亲得则哥儿咯咯地乐。

    安解语抱过则哥儿,则哥儿就在安解语脸上学着先前安解弘的样子,亲了又亲。

    岑妈妈和宁妈妈看着就用帕子拭起泪来。

    秦妈妈自带了岑妈妈,宁妈妈下去喝茶,又让阿蓝带着则哥儿下去用饭。留下安解弘、安解语兄妹说些体己话。

    安解弘见四下没人了,就长长地给安解语作了个揖,道:“妹子,自你出嫁那日起,你就没有跟大哥说过话。大哥知道对不起你,望你看在则哥儿份上,饶了你大哥。”

    安解语心里一惊,却立马侧身躲开,柔声道:“大哥多虑了。解语从未怨过大哥。”

    安解弘道:“一年多前你生了则哥儿,我到京城给你送贺礼,却是连侯府门都进不了。这次本不应打扰,又听说侯爷和四爷都不在府里,为兄实在担心,就又赶来看看能有什么帮得上的。”

    又道:“为兄去年已是中了举,如今授了官,必能为妹子撑腰。“

    安解语做出高兴的样子道:“这可是喜事!大哥这般有出息,是安家的福气。”

    又问:“大哥授的是何官位?”

    安解弘笑道:“现下镇南侯爷在朝里是一言九鼎,他放了话出来,吏部就点了为兄做了上阳县的县令。过几月就要上任去了。”

    两人正聊着。范朝云在外院却是听说安解语的大哥到府里做客,就匆匆赶来。

    三人见过。范朝云就笑道:“可是我来得不巧?打搅了四嫂和安大公子兄妹叙旧?”

    安解语正愁和安解弘无话可说。到底不是她的亲兄弟,很难做到亲密无间的样子。

    范朝云却是解了她的围。寒暄几句,范朝云就陪了安解弘去外院喝酒。

    岑妈妈和宁妈妈就过来向安解语道扰。

    宁妈妈是安解弘的乳娘,自是知道安氏兄妹的心结别扭,就叫了安解语在家时的称呼:“大小姐,大少爷也是不得已才攀了侯府这门亲。要不是那日继夫人有意让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脸,安家藏不住小姐了,大少爷才想着攀一门贵亲来保小姐一世平安。”

    岑妈妈也道:“大小姐如此人品,一般的人家是留不住的。也就镇南侯府这样的泼天权势才能护得小姐周全。现下小姐和姑爷过得好日子,我们就是去了九泉之下见了先夫人,也是有脸面的。”

    安解语就慢慢品出几分意思。原来这位安小姐本是怨着自己的大哥拿自己做了个借力的台阶,以至兄妹决裂,四年多不见不语。可在现下的安解语看来,却不能本末倒置。她是个现实的人,最知道如何立身处世,化被动为主动。眼下这安小姐的品貌姿态,的的确确不是一般人家消受得起。除非一辈子藏在屋里不见人,否则便是被巧取豪夺的命。这安大公子,还真是个明白人。再说了,二人怎么着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哪有隔夜仇。

    安解语就斟酌道:“还请妈妈放心。解语并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大哥待解语的情分,解语心里自然有数。”

    又话题一转,问道:“不知大嫂何时上京?”

    宁妈妈就愁道:“大公子并未娶妻。”

    安解语便吃了一惊。她本人已经二十岁了,听说这位安大公子,比她还大四岁。在这流云朝里,一般男十五娶亲,女十五嫁人。二十四还未娶妻的男人,多半是有毛病的。

    安解语就露出担心的神色,追问道:“可是大哥有何不妥?”

    宁妈妈脸一红,结结巴巴道:“大公子并无不妥,就是,就是。。。。。。大公子的屋里人已生了庶长子。”

    安解语这才了然。流云朝大户人家都是要娶妻生了嫡子以后,才能让小妾通房怀孕生子。除非嫡妻生不出来,如镇南侯府的大房一样,也要从妻族抬进贵妾生子。这正妻未进门,屋里的通房丫鬟就生了庶长子,心疼女儿的人家都必不会和这种人家做亲。宠妾灭妻的帽子是戴定了的。只好往更底下人家找。安解弘却不愿将就,娶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于是拖到如今却是更难娶亲。

    宁妈妈就跪下给安解语磕了个头,道:“求大小姐看在和大公子一母同胞的份上,帮大公子一把。”

第一卷 庙堂 第九章 安家

    安解语就把给大哥做媒的事放在了心上。想着这事儿怎么着也得拿侯府的权势去压人。不然好事难谐。就打算给范朝风写一封信,又欲托太夫人给镇南侯范朝晖写封信为她大哥美言几句。

    太夫人就觑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末了笑眯眯道:“我眼神儿不济,你自写吧。写完给小五,让他帮着找人送去。”

    安解语以为侯府自有跟镇南侯范朝晖通信的渠道。太夫人这么说,却像是推脱的样子。就有几分踌躇不安。

    方嬷嬷是个人精,就安慰她道:“太夫人的信也是让五爷送出去的。四夫人放心,一定不会误了舅爷的大事儿。”

    安解语就红了脸,道了谢。回房找出了原身以前的墨宝琢磨了一番,却见原身的笔迹实在惨不忍睹,就放心大胆地用了内院书房里装饰用的鹅毛笔写了两封信。到底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名义给镇南侯范朝晖写信,只用了四爷的名义,到底把信送出去了。

    又过了数日,元晖院又来传讯。这次却是安知府期满卸任,回京述职来了。一路颠簸劳累,安大人却是病了。到了京城,就带信给侯府,希望能接安解语回娘家一趟,探望生病的老父。

    安解语虽不是侯爷夫人,却也是侯府嫡系的嫡妻。范四爷又刚升了参将,安解语的诰命指日可望。这未来诰命的出巡自然不能马马虎虎。

    从准备车马,到调动物资,筹集人手,侯府上下足足忙了三两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妃出巡。安解语一向在侯府里人缘还好,此次却是得罪了许多人。好在安解语是个心大的。最喜欢的是摆明车马给人斗。高兴了可以不顾上下尊卑,脾气上来了连亲戚的宠妾也敢扇老大耳刮子。太夫人居然也纵着她。人都说是安解语头胎生了儿子的缘故。因此安解语更是把儿子当成宝,此次回家省亲,也要带了儿子过去。还是太夫人发了话,让秋荣带着则哥儿到春晖堂方嬷嬷处,安解语才歇了心思。到底也还是不放心,临走又让秦妈妈去了春晖堂,帮着照看则哥儿。太夫人倒是又好气,又好笑。也由得她。

    这边安解语带着听雨阿蓝坐了翠盖朱缨八宝香车,后面两辆青布蓝绸车坐着八个丫鬟婆子,又有一辆车专门装着出门的行头,光换洗衣物就带了三套,又各种屉盒茶杯,坐缛锦垫,居然还有一个红漆马桶。又有三辆大车装着给安家的回礼。浩浩荡荡一行人,前面就摆开了镇南侯府的仪仗,在京师大街上招摇而过。

    安解语自来此后从未出过门,此时却也无心观街察景,只一门心思回想昨夜听雨给她恶补的安家基本常识。

    安家老爷安远常早年娶了宁家小姐为妻。两家倒是门当户对,两人自小也是青梅竹马。鸳盟得谐后过得甚是恩爱。婚后一年就生了大公子安解弘。安老爷心疼爱妻生育不易,将养了三年,才又生了安解语。不料生产的时候却难产丧命。安老爷和夫人正情浓时遭此劫难,一度痛心疾首地要抛了家去。还是安老太太拉着两个孩子死活唤回了安老爷。安老爷为爱妻守孝三年,才续了弦,却是安夫人宁氏的庶妹小宁氏。

    这小宁氏却不是省油的灯。嫁过来不久就怀了孕,就将那安解弘和安解语看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后快。

    安老爷做官能干,内宅那些弯弯绕也瞒不了他。之前和宁氏夫人一起的时候,安老爷并未有任何通房妾室。现下小宁氏嫁过来,也是一人独大,和宁府男子们妻妾成群不可同日而语。小宁氏那枪就对准了安氏姐弟。不是殴打虐待,就是托人拐卖,小宁氏还自认为做得巧妙,却都被安老爷看在眼里,初始只派了人不动声色地护着兄妹俩。后来看她闹得狠了,却因她为安老太太送了终,无法休妻,才另找法子要绝了她独大的心。于是安老爷开始不断往屋里纳妾收房。一年时间不到,安老爷就多了五房妾室,且有三个都有了身孕。小宁氏那枪果然就转了方向,向着安家的妾室去了。安氏姐弟这才逃出生天,不再有性命之忧。

    想到此安解语就头疼。听说那安老爷之前就有五房妾室,后来去了汝南做知府,又纳了三房,现在足足八房妾室,却只有小宁氏生有两个女儿。那些妾室不是孕中流产,就是产后夭折,到也是奇事。

    一路无话。午后时分才到了安家。

    安家的四进祖宅在寸金寸土的京师实不算小。可惜安家人口众多,此次回来又多了好几车从汝南搜刮的地皮,真真地拥挤不堪。

    安解语进了门,被安老爷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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