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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 (全文完)-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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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刀,她只是想在他胸口刺上一刀,然后点住他的闭息穴,让他呈假死之状。然后,她便可以派人将他交给他的手下。

    可是,他没料到他会那么恨,他抓住她的手,让刀深深地刺到了他的胸膛。

    “要么,你的鲜血,盛开在我的刀锋之上。要么,我的热血,喷洒在你的素扇上!”这是她的誓言,她终于做到了。

    终于,让他的鲜血盛开在她的刀锋之上。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的心会这样痛。当鲜血迸出的那一刻,当“他死了”这三个字传入耳畔时,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在胸膛内慢慢碎裂的声音。

    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那便是她不知何时,已经爱上他了。

    爱上了,真真切切,无法自欺欺人。

    她闭上眼睛,过往种种,悉数浮现在眼前。

    战场上,那遥遥一瞥,金戈铁马鲜血横流中,他一袭白袍站在天幕间,如一朵高洁的云自在舒卷,那时,她惊异于他的悠然。

    刑场上,不见他如何动作,便躲过了她凌厉一击。那时,她震撼于他武功的莫测高深。

    康王夜宴上,他一曲“弱水”,撩拨起多少未婚女子的情怀,那时,她赞赏于他的惊才绝艳。

    妖孽祸主的谣言,她愤恨于他的狠辣。

    行宫内,一场贴身肉搏,她和他打得酣畅淋漓。

    温泉中,唇枪舌战,她和他斗得不相上下。

    治水时,她钦佩于他的一心为民。

    战场上,她赞赏他的谋略。

    一番回忆,她才知道跟他已经一同经过许多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占据了整个心房。而这感情,终于在他去了后,如同岩浆一样被压抑的感情,终于如同火山一样失控地爆发了。

    毫无疑问,她是恨他的。就连夜里做梦,她也想着要如何扳倒他。

    恨的越深,他在她心中便越加重要,她总是针对他,调查他,研究他,一直到了解他比对自己还要熟悉。

    她将他放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恨着,可是,她不知,将一个人在心中放的久了,就算是恨,你会慢慢地习惯,习惯于他的存在。

    这种习惯天长日久生了根,就慢慢地变了质。

    爱和恨,只不过是一张纸上的正反面,很容易,一不小心,恨便成了爱。

    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是他和锦色成亲那一夜,当他猝不及防吻住他时吗?

    不是,似乎是比那还要早。

    是她受伤后,他严令她不许吃肉时吗?

    不是,还要早。

    是她在战场上受伤,他忽然如沥血战神出现时吗?

    也不是,似乎也还要早。

    是他从阳关牢房里将她救出来,在马上俯身,道:“把手给我。”那时吗?

    也不是,似乎也还要早。

    是什么时候呢,她已经无可辩别了。其实,什么时候爱上他,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拼命地想要寻回平时冷静的自己,却怎样也抑制不住地心口一跳一跳的疼,除了眼泪,她已经没有语言表述心情。

    刑场上,他死了,她麻木地擦干眼泪,呆呆地站起身来,平静地指挥着她买通的那些官员,让他们将他交到了他的属下手中。虽然,聂相曾试图阻拦,被三公主皇甫嫣一番哭闹,被刑台下的百姓一番群情激愤,他终于无奈地答应。

    平静地看到他被抬走,平静地回到了皇宫,见到了皇甫无双还平静地笑了笑。

    可是,在这样无人的暗夜里,她终于将头埋在膝盖间,任泪水横流,一直哭到眼角干涩,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亲眼看到他闭上眼睛,她亲眼看到他断了呼吸,他真的走了,永远地走了。

    他深邃的眼眸,他温雅的浅笑,他低醇的嗓音,他霸道的深吻,他深情的拥抱……

    她从这一刻起,再也看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再也无法拥有了。

    她呆呆地抱膝而坐,不眠不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全是他的影子,再也挥之不去。

    夜,哭泣的夜,伤心的夜,是这样的漫长。

    当细碎而苍白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花著雨的床榻上,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雪后天晴,这雪终于是停了。这缕阳光告诉她,天空的阴霾已经尽散,一切都在昨夜消亡。可是,她心中的阴霾,恐怕是一生一世都不会消亡了。

    这一缕阳光告诉她,如果她无法站在阳光底下,那么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儿,将会随着他一起消亡了。

    她抚了抚腹中的孩儿,无论如何,为了孩子,她必须活下去。算算日子,孩子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有些事情,要马上查清楚,她也要及早出宫了。

    她将哀伤埋在心底,慢慢地从床榻上爬起身来。觉得有些头昏脑热,便唤了小顺子过来,为她熬了一碗姜汤。她已经做了总管了,小顺子是她新带的徒儿。有很多太监都要争抢着做她的徒儿,她却自己亲自去寻了一个新进宫的太监。现在这宫里,她如何能随便用人。

    “师傅,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请太医过来看看,光喝姜汤怎么行?”小顺子不算乖巧,也不会巧言善语,但却是一心为她。

    花著雨淡淡道:“我们身为奴才,怎么能请太医呢,况且,我也不是病。你下去吧,我再躺一会儿便好。”她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闷得自己近乎窒息,忽觉得有人轻轻拉她的衣袖。

    “小顺子,什么事?”她冷冷说道。

    没有人说话,头上的锦被忽然被人掀开,一股熟悉的香气,幽凉凛冽地传了过来。她知悉是皇甫无双到了,身为一个皇帝,竟然将太监居住的居养院当成了自己宫殿一般进进出出。幸好她在唤小顺子前,就已经穿好了衣衫,梳好了发髻,不然,真怕被他看穿了。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应付他,甚至于不想去理睬他。反正,她在他面前,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失礼,她自顾自地卧在锦被上,侧头淡淡问道:“皇上来干什么?”

    皇甫无双没有穿龙袍,而是穿着一袭家常的袍服,墨发也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玉冠簪住。他俯身在床榻边坐下,像是谁家的顽皮少年郎。他眨了眨眼睛,“小宝儿,你今天没有当差,朕惦记你,就来看看你。可是,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感动啊!”

    花著雨凝了凝眉头道:“皇上,奴才今日本不该当差,今日是吉祥!”

    皇甫无双嘟嘴道:“不行,朕要你天天当差,日后你就睡到朕偏殿去。不然的话,朕就睡到你这里来。”说着话,他已经踢掉足下龙靴,爬到了她的床上来。

    花著雨心中一惊,转身白了他一眼,从床榻上爬起来,便去穿靴。

    无双失落地眨了眨眼,忽冷声问道:“宝儿,听说,昨日在刑场上,姬凤离吻了你!”

    花著雨一怔,心口处微微一疼,她拂了拂有些散乱的鬓发,缓缓回首,凝视着皇甫无双,嫣然一笑道:“不错,禹都的百姓都知道了,或许现在,已经传得全南朝都知道了,难道皇上今儿个才知道?”

    无双瞪圆了一双乌眸,一顺不顺地盯着花著雨:刚从床榻上爬起来,玉脸上还带着慵懒之色,额头的一圈发根里尽是细密汗珠,显然是刚才在锦被里捂得,眼皮有些红,肯定是哭的,为她平添一点娇柔之韵。眉目如画,肤色更是白的剔透,清俊绝艳到极点。

    怪不得啊怪不得,姬凤离会当着刑场上上下下万数人还吻了她。

    “小宝儿,你这么好看,也怪不得姬凤离死到临头还起了色心。”皇甫无双攥住拳头,有些恨恨地说道。

?    花著雨微微合起眼睛,眯眼说道:“皇上,你不用批奏折吗?”

    皇甫无双笑嘻嘻道:“朕已经批好了,今日就陪小宝儿!”

    “奴才有什么好陪的,你该去陪你的婉儿去!”花著雨淡淡说道。

    皇甫无双撇了撇嘴,正要说话,门外忽传来吉祥的声音:“三公主吉祥!”

    “吉祥你个头,这是那个妖孽元宝住的屋子吗?”三公主皇甫嫣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话音方落,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道婀娜的身影闯了进来。

    花著雨抬眸望去,只见皇甫嫣猛然刹住脚步,望了一眼在花著雨床榻上侧卧着的皇甫无双,美目一眯,冷笑道:“原来皇兄也在这里,倒是正好!”

    皇甫嫣依然一身素白锦缎棉裙,头上云鬟如雾,斜簪一只白色玉钏,在雪白的衣衫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光晕。她本生的娇羞盈盈,楚楚动人,此时一身素服,更是令人我见犹怜。

    只是,她却柳眉倒竖,双目红肿,满脸怒色,一张脸苍白到无一丝血色,薄唇抿成一条细线,目光中隐有寒意逼人,与她平日的娇憨羞怯完全不同。

    皇甫无双侧卧在床榻上,以手支着下颌,冷冷眯眼道:“嫣儿,你来做什么?”

    皇甫嫣瞪着红肿的眼睛恨恨说道:“来这里看看别人是如何勾引人,又是如何害人的!”

    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只指花著雨。不过,此时的她,又如何在意这区区的怒骂。

    皇甫无双不悦地颦眉,眸光瞬间如刀锋锐,“嫣儿!出去!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姬凤离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给他穿孝服!”

    “我就是喜欢,皇兄,你不能再和这个妖孽鬼混,这种妖孽就要早早斩首,不然会祸国殃民的!”皇甫嫣冷笑一声上前,眼神如炬死死黏在花著雨身上。

    “放肆!”皇甫无双的声音冷冽传来。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起来,花著雨偏头,只见皇甫无双周身有凛冽寒意渗出,透骨深凉,似是怒极。

    皇甫嫣似是被皇甫无双这两个字震慑,已是愣在当场,面色更加苍白如雪,怔怔不能自抑。

    “皇兄……你……就护着他吧!”皇甫嫣捂着脸转身奔了出去。

    花著雨凝立在窗畔,静静地瞧着窗外满树的落雪,心头一阵一阵的发冷。听到身后皇甫无双的脚步声,花著雨淡淡说道:“皇上,这样的结果,你很满意吧?”

    “小宝儿,你在说什么?”皇甫无双无赖地笑道。

    花著雨蓦然回身,凝视着皇甫无双的眼睛,慢慢说道:“你是故意要我去监斩姬凤离的,你故意要我成为众矢之的,这是为什么?”

    皇甫无双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瞪圆一双乌眸,充满幽怨地望着她,“小宝儿,你看出来了?其实,朕没别的意思,朕只是不想你离开朕。朕要你和所有人都决裂,只呆在朕的身边!做朕一辈子的太监总管!”

    做他一辈子的太监总管?

    花著雨合上眼睛一言不发,只觉心头一片烦乱,隔了一会儿,没听见他有什么动静,她回身望去,只见他静静侧卧在床榻上,托着腮,两只漆黑灵动的眼睛定定地看住她,那摸样说不出得纯真无邪,乖巧可人!

    望着这样的皇甫无双,总是让人忍不住心软。可是,花著雨心中却是明白的很,这个少年可不想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恐怕他的手段,绝对是比她想象的还要高。花著雨睫毛扬了扬,窗外,外面的雪虽然已停了,但是冷风透过窗扉,还是极其冷冽的。她倚窗而立,心头忽升起一股凄凉缠绕不绝。

    “小宝儿……”皇甫无双的声音拉的很长,慢慢问道。

    “嗯?”花著雨凝了凝眉,依然负手朝窗外望去。

    “答应我好不好?”皇甫无双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

    “答应什么?”花著雨淡淡问道。

    “做我一辈子的太监总管!”皇甫无双剑眉轻扬,目光牢牢地盯着花著雨在窗畔卓然而立的身影,好似透过她的背影,看穿她的五脏六腑。

    花著雨抿唇不语。

    “好不好?”皇甫无双继续问道,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呢喃,倒像是祈求了。

    “皇上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花著雨沉静无波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无双从床榻上慢慢起身,踱到她身边,缓缓问道。

    花著雨透过半开的扉窗,凝视着窗外的景物,日光洒落下来,照映在九重宫阙的屋檐上,皑皑白雪折射出粼粼的波光。院子里有小太监在清扫积雪,一株老梅绽开了花苞,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不同。只不过,看景的人,心境有了不同,于是,这风景,便好似也沾染了浓浓的哀伤。

    可是,这哀伤,却是目前万万要不得的。

    花著雨拧眉闭目,微颤的羽睫掩住一汪空洞,再睁开时,她的眉目间流转着清雅的韵致,目光静逸而清澈,闪耀着一丝坚定,就像一块玉石,经历了远道上风砂的磨砺,磨去玉石上黯淡的瑕疵,显出了原本的光泽与坚固。

    她掳了一下鬓边滑下来的碎发,凝眸,回首,唇角轻扯,绽开一抹柔而潋滟的笑容,“皇上,奴才何时不听皇上的话了。奴才这就梳洗,陪皇上去勤政殿。”

    “好!那你是答应朕了。”皇甫无双忽闪着浓密的长睫,倚在门框一侧,看着花著雨梳洗。

    收拾罢,花著雨随着皇甫无双走了出去。

    宫中,到处都还残余着新年的气氛,廊下处处都是红灯笼,只不过蒙了一层薄雪,带了一点凄凉的韵味。一路走来,花著雨感觉到迎面遇到的小宫女和小太监看她的目光似乎都和往日不同了。她心中明白,昨日她在刑台上被姬凤离一吻,恐怕比姬凤离要被凌迟的消息还震撼。

    这一次,全禹都的百姓,都抓住她断袖的把柄了。如今,她再和皇甫无双一起,加上以前妖孽祸主的谣言,恐怕十个人有九个人认为她和皇甫无双不清白。

    世人谤她欺她轻她,从来,她都不屑一笑置之。此时,又何惧流言蜚语?

    皇甫无双并未到勤政殿,而是带着花著雨一路到了御花园。

    雪霁初晴,后花园内梅花绽放,还未曾入园,便闻到一阵清香,似梦一般萦绕,越近越沁人心脾。园内积雪还未曾打扫,积得厚厚的,只有伶仃几排脚印,可见来此赏梅的人并不多。只有她和皇甫无双,两个人的暖靴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一会儿便来到一片梅林,一树树的梅花,开的肆意浓烈,花瓣上点缀着点点白雪,晶莹剔透,傲骨清香。

    依稀记起,北征回朝那一日,他白衣轻裘,从虹桥上踏马而归,身后,一大片梅林开得云蒸霞蔚,肆意狂傲,衬得他的身影俊美如天神。而如今,寒梅盛放,那个白衣轻裘的身影却再也不会出现。

    立于花影之间,看百树梅花,竞相争放,风扫瘦枝,白雪映红朵添香,心中越加凄凉。

    一块古拙石山侧,一树红梅临水曲斜,开得极其俏丽。

    皇甫无双缓步走了过去,举手轻轻折了最艳的一枝,送到花著雨手中。花著雨神色微微一凝,伸手缓缓接过。无双似乎来了兴致,围绕着那一树红梅,摘了不下十枝,朵朵娇艳,枝枝疏斜。

    “小宝儿,一会儿回去插到花瓶中,一定会满屋生香!”皇甫无双折下最后一枝红梅,笑吟吟地说道。

    “遵命,一会儿小宝儿就把花插到勤政殿的花瓶中!”花著雨淡淡说道。

    皇甫无双眉头凝了凝道:“小宝儿,朕是让你插到你的屋中!”

    花著雨何尝不知,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这娇艳的红梅罢了。

    “皇上,这花如此疏狂孤傲,该放在皇上的屋内。”花著雨淡淡说道。

     
?    皇甫无双回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花著雨,墨瞳中那深不可测的黑,似一潭清泉,照见了花著雨,照见了她身后的清傲的梅花。

    “疏狂孤傲,略带一点邪气!”他的目光忽然柔和,“朕觉得和你很配!”

    花著雨心头一僵。

    战场上的她,确实是这样的,这也是赢疏邪这个名字的由来。可是,她在深宫之中,可没露半点狂气,皇甫无双却说和她像,莫非,他也知道她是赢疏邪?

    这一局棋,花著雨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了。然而,就算看不清楚,就算她只是一个过河便被弃的小卒,终有一日,她这个小卒也要将军。

    “既然皇上这么认为,那小宝儿就收下!”花著雨勾唇浅笑道,凑近花枝,只觉一股冰清玉洁的香气,沁人心脾。

    “皇上!”吉祥踩着落雪走了过来。

    “什么事!”皇甫无双脸色一凝,神色肃穆地问道。

    “几个大臣有本要奏,聚在勤政殿。”吉祥沉声回禀道。

    皇甫无双冷哼了一声,凝了凝眉,道:“这帮老匹夫,朕歇息一会儿都不行!”他拍了拍袖子上的落雪,率先走了出去。

    吉祥和花著雨尾随在后,沿着小径,一路走了出去。方出御花园,便看到一个绿衣小宫女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冷的天,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冒了汗。

    “皇上,奴婢可找到皇上了!”那小宫女跑到皇甫无双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说道。

    “什么事,起来回话!”皇甫无双沉声问道。

    小宫女站起身来,喘息着说道:“禀皇上,奴婢是栖凤宫的翠珠,温小姐今早起来,就有些咳嗽,好像是病了。”

    “去传太医了吗?”皇甫无双沉声问道。

    翠珠摇了摇头,“还没有!”

    皇甫无双回首对花著雨道:“小宝儿,朕先去勤政殿,你派人去传太医,一会儿朕再过去。哦……”回身看了看她手中的红梅道,“小宝儿,把这花拿去先赏给婉儿吧,就说是朕赏的!”

    花著雨点了点头,皇甫无双便急匆匆去了。

    花著雨派了一个小太监去请太医,自己则随着翠珠到了栖凤宫。栖凤宫的院落内依然是落雪遍布,温婉喜欢在落雪上翩舞,大约是刻意不让人打扫的。

    花著雨随着翠珠到了正厅,翠珠进到后堂去回禀,她便凝立在厅内等候。栖凤宫随侍如云,那一日,她随皇甫无双来时,极其热闹。今日这里却清静了不少,便是来回走动的小宫女,也都是敛气屏息,小心翼翼的,似乎是生怕惊扰了病中的温婉。

    温婉竟然病了,她也会病?

    花著雨忍不住苦笑,早晨那一碗姜汤的热力已过,她也感觉到额头又有些头昏脑胀。但,她知悉,自己此时,想病都不能,一定要抗过去。

    内堂门口的珠帘发出一阵“叮咚”声,接着环佩泠泠,温婉被一个小宫女搀扶着,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袭湖色宫裙,亭亭曳地,云鬓松挽,几许慵懒几许憔悴,看样子确实是病了。

    她看到站在厅内的花著雨,秀眉一凝,慢慢地甩开了搀扶着她手臂的小宫女,快步向前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距花著雨三步远处,方站定。

    “皇上有赏赐!”花著雨缓缓说道。

    温婉及一众小宫女慌忙跪下听赐。

    “温姑娘,皇上知悉你病重,极是焦急,但因有朝事暂时脱不开身,这是皇上亲手摘的红梅,赐给温姑娘!”花著雨缓缓说道,命身后的小太监将红梅递了过去。早有小宫女伸手接过,捧到温婉面前。

    温婉接过来,扫了一眼,便命小宫女插到桌案上的瓶子之中。

    “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宝公公有话说。”温婉直直凝视着花著雨,淡淡吩咐道。

    栖凤宫的宫女顿时都退了出去,花著雨看了一眼身后尾随的太监,淡淡说道:“你们也退下去吧!”

    顷刻间,厅内的宫女太监退了个干干净净,只余花著雨和温婉对面而立。厅内的空气一点一点凝滞起来,气氛一瞬间绷紧。

    温婉的唇抿得越来越紧,秀眉慢慢地凝起,忽然一言不发地扬手,朝着花著雨的脸颊扇了过来。

    这一掌,她似乎倾注了全身的力气,挥得极狠,极猛。

    花著雨冷冷看着这一掌朝着她闪来,唇角忽然一勾,绽出一朵清艳的笑意。在温婉的手掌触到她脸颊前,她猛然伸手,一把抓住温婉的手腕。绝美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冷的锋锐,整个人刹那间如同出鞘利刃一般寒冽。

    她逼视着温婉的黑眸,冷冷一笑,忽然伸指,点在温婉肩头的穴道上。这个穴道,不会伤人性命,也不会痛,但是,点上却极是极是难受。她在军营中,抓了俘虏,问话时,他们就常用这一招。

    顷刻间,温婉全身耸动,似乎难以忍耐。

    花著雨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慢慢落座,冷冷瞧着她的窘态。

    “你……你……你这个妖孽,我不会饶过你!”温婉目光一冷,直直逼视着花著雨,“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温婉冷冷地一字一句道,难得的是,她倒是理智的很,并没有去叫宫女过来,知悉自己的窘态不能被人看到。

    花著雨从椅子上慢慢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温婉面前,一字一句说道:“我也同样不会饶过你!这是对你的一个警告,日后,不要试图玩什么把戏!”言罢,她伸指,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转身离去。

    温婉跌倒在地面上,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刚才那一瞬间,全身难受的很。

    “皇上驾到!”吉祥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在外面随侍的宫女太监顿时跪了一地。

    房门一开,皇甫无双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花著雨忙躬身施礼,退到一侧。

    皇甫无双见到眼前状况,脸色一凝道:“婉儿,你怎么坐在地上?”

    温婉拍了拍衣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皇甫无双慌忙过去,将她搀扶了起来。

    “皇上,婉儿刚才刚才被宝公公欺负了。”温婉泪眼朦胧地说道。

    “小宝儿如何欺负你了,说一说,朕为你出气!”皇甫无双闻言,扫了一眼花著雨,柔声对温婉道。

    “他……”温婉一时语塞,她身上既没有伤,也没有痛,说出来恐怕皇甫无双是不会相信的,遂凝眉缓缓道,“婉儿开玩笑呢,皇上还能当真,宝公公怎么会欺负婉儿呢。婉儿本来头昏脑胀,刚才皇上赏赐了红梅,婉儿喜欢的紧,就出来想把插到瓶子里好,谁知道,腿忽然一软,便跌倒在地上了。不过,宝公公现在是一品宦官,他要真欺负婉儿,婉儿也没有办法。”

    皇甫无双闻言,扬眉笑道:“婉儿连小宝儿一个太监也羡慕?那婉儿好生养病,等你病好了,朕封你皇贵妃如何?到那时,你也是一品。”

    “皇上是说真的?”温婉柔声问道,“那婉儿盼着病快快好起来,这一次出宫感染风寒了,原本觉得,和姬凤离认识一场,最后去送送他,谁知道,竟会感染风寒。”

    皇甫无双一把将温婉横抱起来,快步到了内堂,将她放在床榻上,低声道:“婉儿好生养病。”回身问在厅内侍立的花著雨,“太医来过了吗?”

    花著雨正要回答,就听得门外有小太监回禀道:“禀皇上,叶太医到!”

    “让他进来!”皇甫无双沉声说道。

    房门打开,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老御医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年纪不小了,背有些弓,脸上遍布着皱纹,眼睛微微眯着,好似不能见光一样。

    花著雨有些吃惊,皇宫里竟然还有这么老的太医,这个太医想必是医术极高了,不然恐怕早就该出宫了。

    叶太医佝偻着腰,低头走了进来,进门时抬起眼皮淡淡瞧了一眼花著雨,目光木讷而冷漠。近距离看,他的确很老,脸上一条条皱纹就好似树木的年轮,记载着岁月的沧桑。看到他,花著雨忍不住想起了容洛身边的阿贵,似乎也是这般老。

?    叶太医慢悠悠进了屋,见了皇甫无双,不卑不亢地施礼,操着苍老嘶哑的嗓音说道:“老臣拜见皇上!”

    在宫中混得,不管太监还是宫女,个个都是伶俐至极,倒鲜少见他这样漠然之人。或许是年纪大了,终究是看透了世事吧。

    皇甫无双点头道:“叶太医,请起,你帮朕瞧瞧婉儿的病。来人,看座!”

    有小宫女缓步走进去,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床畔,早有小宫女在温婉的手腕上放上锦帕,叶太医隔着锦帕,开始诊脉。不一会儿,放开温婉的手腕道:“禀皇上,温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老臣开几味药,煎汤服几次便会好的。”

    皇甫无双顿时眉开眼笑,转首对温婉柔声道:“婉儿,你好好服药,待病好后,朕为你举行封妃大典。”

    温婉侧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上顿时绽出一抹笑意,娇美如春花,她微笑道:“婉儿谢皇上!”

    皇甫无双微笑着拍了拍温婉的肩头,吩咐小宫女好生伺候着。

    “皇上,老臣告退!”叶太医缓缓说道。

    皇甫无双微笑道:“好!”

    叶太医背着药囊,慢慢从屋内退了出去。花著雨一直站在屋门口出,叶太医从她身畔缓步走过,忽回头又扫了她一眼,慢慢说道:“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一品总管宝公公吧?”

    花著雨倒是未料到这个老太医竟然对她感兴趣,淡笑道:“杂家正是。”

    “宝公公脸色很不好,当也是感染了风寒。老臣既然来了,就为宝公公也诊诊脉吧!”叶太医缓缓说道。

    花著雨心中一惊,心想这老太医别看老态龙钟,眼神看似木讷,却忒是犀利,竟然一眼看穿了她身子也不舒服。这医者果然是和常人不一样,不过,想要让他为她诊脉,却是万万不可。

    花著雨抬眸笑意盈盈地说道:“杂家谢谢叶太医关心,您可能看错了,我没有不舒服。是温小姐这寝宫太暖和了,我有些热而已。”

    “小宝儿,让叶太医帮你瞧瞧,朕也觉得你脸色不太好!”皇甫无双放开温婉,缓步走了过来。

    “皇上,奴才真的没有不舒服!若是不信,皇上请看,奴才额上还有汗珠呢!是真的热啊!”花著雨暗中运气,额头顿时有了几分汗湿。

    皇甫无双走到花著雨面前,伸手拨开她额头散乱的乌发,触了触她额头。

    花著雨本能地想要拂开皇甫无双的手,但是,强忍着没有动。感觉到皇甫无双温热的手掌在她额上触了触,接着听到他欢喜的笑声:“果然是出汗了,真是热的,朕还以为,小宝儿,你怕生病喝药呢!既是如此,小宝儿去外殿呆着吧,让汗意落一落,一会儿我们再走。”

    “是!”花著雨慢慢说道。

    叶太医瞧了一眼花著雨,眼神虽然漠然,但花著雨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抬眸朝叶太医望去,却见他垂下眼皮,朝皇甫无双道:“皇上,既然宝公公不愿意看病,那老臣告退了!”

    叶太医说完,佝偻着腰,缓步从屋内退去。

    花著雨望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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