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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明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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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亦良已经醒了过来,他的伤势并不很严重,恐怕是那灰衣人见他一片真情,下手的时候比较轻,只是他的头撞到地上,额角磕破,流出血来。

玉梨见着乔景铉带着明媚回来,心里头高兴,欢快的迎了上去:“姑娘,你可算回来了,那龚三公子已经醒了。”

明媚下马走到龚亦良面前,望着他额角处的血迹,皱了皱眉头:“三公子,你须得包扎下,咱们快回居士寮房那边去。”

“我与你们一道回去不太好。”龚亦良吃力的说出了一句话,方才眼睁睁的瞧着明媚与乔景铉共乘一匹坐骑回来,他的心犹如掉入了冰窟窿一般,有一种彻底的绝望,那灰衣人说的没错,她心中根本没有他,所以才会找那些借口拒绝。抖着手摸到胸口那处,那里有一块玉佩,圆圆的一块在那里,仿佛在心头烙下了一个悲伤的印记。

“可是我们也不能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龚亦良急需止血,药箱放在寮房里边没有带出来,总要把龚亦良扶了回去才是。

“是啊,三公子,我扶你回去。”玉梨走上前一步,弯下腰去想扶了龚亦良起来,谁知龚亦良十分倔强,坐在那里一双手抠着地面,灰尘扑扑的飞上了他的手指:“若是我这般与你们回去,旁人肯定会有别的想法,对柳二小姐名声不好。你们别管我,先回去告诉我的四妹妹,让她派人来接我。”

明媚叹了一口气:“三公子,你额头上在流血,实在拖延不得时间了。”虽然说伤口不深,可也总得及时治理,哪能这般听之任之。

龚亦良紧紧的闭着嘴,一双眼睛盯住自己的双手不放,他何尝不愿意走在明媚身边,能呼吸着她吐出来的气息,能听见她细碎的脚步,那都是一种幸福。

可是他也深深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若是他真由着她的丫鬟扶了回去,背后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说着流言蜚语,说他倒也就罢了,可怎么能让柳二小姐也成为那帮闲人嘴里的谈资?龚亦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跟着她一道回到寮房那边去,宁可自己受苦受累,哪怕是被日头晒晕了,也不能让玉梨扶着走。

日头升得越发的高了,明媚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过一个时辰就该去五观堂用素餐了,也不知道龚府的人这时候有没有去听仁心大师的讲经。她望着一脸倔强的龚亦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三公子……”

她的叹息还没有停,就见一道白影闪过,龚亦良平空飞了起来,明媚与玉梨抬头望去,就见马背上的乔景铉手中抓着龚亦良,将他往身后的马鞍上一放,口里说了句:“你可自己要抓好了。”

龚亦良就如一袋粮食般被横放在马背上,乔景铉挑衅似的看了明媚一眼,然后拍了拍踏雪的脑袋,那踏雪就知道他的心意一般,扬蹄往居士寮房那边跑了过去。

灰蒙蒙的地上有一小滩黑红的血迹,明媚望着那点点暗红,心中有些歉意,这龚亦良也实在太淳朴了些,竟然这般痴心,真让他没有想到。玉梨在旁边也连声感叹:“姑娘,这龚家三公子怎么与那二公子全然不一样,二公子那般猥琐好色只为自己打算,而三公子却是这样纯真善良。”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呢。”明媚摇了摇头,自己或许伤了这青葱少年的心,可这样对他应该是最好的,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给他一点念想,就像前边放着一个诱饵,想吞掉可又总是无法接近,弄到最后定然是心力交瘁。

明媚带着玉梨回到居士寮房的时候,那边正是乱糟糟的一团。龚夫人没有在那边,或许是去听仁心大师讲经去了,龚亦良被安置在床上,他的贴身丫鬟春梅眼中含着一包泪站在那里,完全手足无措,龚家几位庶出的小姐坐在那里,望着龚亦良惨白的脸色,个个惊疑不定,在小声私语。

“柳二小姐回来了!”一个丫鬟眼尖,望见明媚与玉梨的身影出现在寮房门口,惊喜的叫了起来:“赶紧请柳二小姐给咱们三公子瞧瞧!”

龚四小姐听到丫鬟的喊叫声,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见着明媚带着玉梨从那边走了过来,急急忙忙奔了出去,走到明媚面前,一排牙齿咬住嘴唇皮儿,眼睛盯着她不放。

瞧见龚四小姐那眼神,明媚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在责备自己,分明与龚亦良在一处,为何却让他成了这个模样被送回来。明媚这时候也没办法向龚四小姐解释,只是瞥了她一眼,跨步走到了龚亦良的床边,吩咐春梅道:“你去前边庙里取些香灰过来。”

玉梨已经从旁边屋子里取了小药箱过来,后边还跟着那朵小白莲傅晓如,她似乎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走了进来便娇呼了一声:“三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明媚吩咐玉梨先替龚亦良清洗伤口,伤口并不很深,但是他倒地的时候擦过石头,泥沙混到了伤口里,清洗起来十分费事。龚四小姐走了过来瞧着玉梨的动作,一边不住的提醒着她:“小心一点,碰着会痛!”一边狠狠的瞅着明媚,就如亲眼见到是她将龚亦良推到地上去的一般。

“方才来了个骑着白马的公子,将三公子扔了下来便走了,也没有说什么。”龚四小姐的丫鬟正在回答傅晓如的问话,眼睛里也是一片茫然:“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三公子究竟是为何受伤的。”

傅晓如挑了挑眉毛,这事儿委实有些奇怪,屋子里的气氛也透着诡异,为何龚四小姐要那般痛恨的盯着柳二小姐,莫非三表哥受伤与她有干系不成?她心中暗暗一喜,自己可得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不可。

春梅拿着一碗香灰走了过来,后边还跟着法相寺的两个和尚,两人走了进来见龚亦良的伤口已经清洗干净,这才松了一口气。明媚在龚亦良伤口上敷上了一层药粉,又将香灰细细的铺了一层,这才用布条将龚亦良的头包了一圈,龚亦良坐在那里,脑袋上缠得如一个大头娃娃般,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三表哥,你这究竟是怎么啦?看的晓如好担心。”傅晓如这时挤了过来,一只纤纤玉手抬放搭在腮边,就如风中桃花一般簌簌发抖,显得格外可怜,仿佛在担心着龚亦良,顺便在体现着自己的惊吓。

“哼,还不是……”龚四小姐眼睛瞟着明媚,正准备大声将她的名字说出来,龚亦良吃力的伸出手将她捏了一把,朝她怒目而视,龚四小姐见了他那恶狠狠的模样,唬了一跳,立刻闭嘴不语。

傅晓如有几分着急,分明龚四小姐就要说出实情原委来了,可被龚亦良这么一打岔,这内情又被隐藏下来,她望了龚亦良一眼,又望了明媚一眼,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道:“三表哥,方才柳二小姐给你伤口上药的那模样,就如那贤惠的小媳妇在伺候夫君一般,远远瞧着,着实场面温馨。”

“表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柳二小姐高贵贞洁,你这般说她究竟意欲何为?虽说你只是在调侃,可不知道的人胡乱传了出去,岂不是要毁了她的清白?”龚亦良的脸色一变,顾不上傅晓如的面子,张开将她斥责了一顿:“你出身于京城傅家,原以为是个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这脑子里也装着一堆龌龊心思,你莫非是嫉恨柳二小姐的美貌,想故意败坏她的名声不成?”、

傅晓如被龚亦良骂得满脸通红,瞠目结舌的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是平日那个温文尔雅的三表哥,什么时候他竟然就这般厉害起来,斥责她的时候竟然不顾及她的面子,说出来的话就如泼水般,让她简直无法招架。

“三哥……”龚四小姐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己兄长如此凶悍,有些胆怯,望了望他那气得通红的脸,心中狐疑,这事是不是真与这柳二小姐没关系,否则他怎么会如此维护她?自己还是小心说话,等着没人的时候再仔细去问问他便是。

过了不久,龚夫人听完讲经回来,见龚亦良受了伤,开始心中还暗暗高兴,可转念一想又有几分发愁,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准会责怪她照管不力。于是也歇了下午继续在法相寺盘旋的心思,领着众人在五观堂里用过素餐,稍微歇息了片刻便坐了马车回了并州。

回到并州已经是申末时分,龚夫人留了众人在主院一道用饭,龚大人见了龚亦良头上的伤口,十分惊讶:“良儿,你这是怎么了?”

龚亦良马车劳顿,身子更是虚弱,脸色有几分苍白,听到龚亦良问起这事,看到饭厅里众人都在瞧着他,咬了咬牙道:“良儿见后山风景好,因此想去那边瞧瞧,日后也好拿了入画,谁知一脚踩空,从山上跌了下去,幸得遇见了一位白衣公子路过,这才将我救了起来。”

龚大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良儿,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下人,不能单独行动,这次若不是有人路过,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是”。龚亦良恭恭敬敬答应了一声:“父亲大人,良儿能否回自己院子歇息去?”

“你去罢。”龚大人挥了挥手:“好好休息几日。”转脸望向坐在一旁的龚亦奇,见他虽然已经好了不少,可依旧是一副带病的模样,不由得有几分郁闷,自己三个儿子,老大去年战死了,老二得了重病虽然遇着了神医,可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真正治好,现在只能希望菩萨保佑老三,一切都要顺顺当当的,可别再出什么事儿。

夜色慢慢上来,方才还是那将暮未暮的天色,此时已经变成了乌蓝一片,上边稀疏的点缀着星子,不住的在闪烁着冷清的光芒,龚大人瞧了瞧饭厅里边,一片莺莺燕燕正在窃窃私语,却没有几个男丁,心中不免有几分落寞:“你们都回自己院子去罢。”

明媚正在想着该怎么样告辞,听得龚大人如此说,赶紧站了起来,跟着众位龚小姐走了出去,到了岔路口与众人分开,由玉梨伴着飞快的往前走去。

刚刚走得不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柳二小姐,请慢行!”

明媚回头一看,却是龚亦奇带着水晶和琉璃跟了过来。

今日龚亦奇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衫,束了一根金丝腰带,长身玉立,要不是瘦削了些,倒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位翩翩公子。他左手搭在水晶手上,右手拿着一柄折扇,一双桃花眼望着明媚只是微微的笑。

“柳二小姐为何每次看见我就走得那么快?龚某有那么可怕吗?”龚亦奇看着站在青石路上的明媚,简简单单的装扮,没有华丽的首饰,可怎么看都怎么入眼。她身旁的花园里有着盛放的玉簪花,那花朵洁白而肥大,如碧空的星星般耀眼,而站在花朵旁边的明媚,就和那玉簪花一样吸引着他的视线。

“没有这样吧,二公子?你该是想多了些。”明媚看着龚亦奇这副自命风流的模样心里就有点无语——他不过是一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就满脑子想着风花雪月,他的理想也就是对酒当歌,依红偎翠,活脱脱一副贾宝玉的品格。

“柳二小姐从大堂出来那般着急,还以为你不想见到在下呢。”龚亦奇一脸委屈的神色,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明媚,仿佛想从她那里得到安抚的语句。

“今日去法相寺进香劳累了一日,有些疲乏,自然想早些回去歇息,却不想让二公子误解了。”明媚歉意的看着龚亦奇:“如果二公子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和玉梨先回万花园去,还请二公子谅解。”

龚亦奇看着明媚带着玉梨也不回的离开,长叹了一口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柳二小姐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心呢?”

这时一阵风刮过,把路旁的玉簪花吹落几朵,可忽然间又飞了起来,打在身上竟有生疼的感觉,再看看地上的玉簪花残瓣,已是化成了细碎的残片,碎得不能再碎。

哪有花朵落地会成了碎片?有哪会自己从地上飞了起来打人?这实实在在是一件怪异之事!水晶和琉璃扶着龚亦奇站在那里,双腿不由自主发抖起来:“公子,我们快些回院子去罢?这里怪阴冷的……”

龚亦奇盯着那一地的花瓣碎末,心里也兀自发毛,被花瓣打到的地方疼痛不已,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好半天才大着胆子看了看那从玉簪花,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大树,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心中十分害怕,吩咐水晶与琉璃:“快些扶我回去!”可这边刚刚才走一步,就听那边娇滴滴的一个声音:“表哥,等等我!”

这声音十分熟悉,就如掺了水一般,点点滴滴的渗进了龚亦奇的心中,他的心慢慢又荡漾起来,忘记了刚刚那令他害怕的一幕,眉开眼笑的望着从那边徐徐赶了过来的傅晓如道:“表妹,你走得实在太慢了!”

傅晓如嫣然一笑:“表哥,是你走得快,也不等等晓如!多久没有和你一起在园子里走过了!”

龚亦奇看着慢慢儿走过来的傅晓如,身姿袅娜,倒也有几分颜色,虽然说出身京城傅家,可她身上却通身一副小家碧玉的气质,总是带着些楚楚可怜的味道,还不如一个四品知府家庶出小姐的气势足,但有时候他又特别喜欢这楚楚可怜的韵味,因为这样能极度满足他的大男子心理。每次当和傅晓如相处,看见她崇拜的目光,心里就格外舒坦。

“表妹,你也知道最近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怠慢了些,还请表妹不要见怪。”龚亦奇一边说,一边拿眼睛脉脉含情的看着傅晓如,看得她脸上一阵发烧,把头低了下去。

“表妹,今晚月色不错,我让丫鬟们在院子里摆上点心,秉烛夜谈如何?”

傅晓如抬头看了看天边那弯弯的上弦月,又转眼看了看龚亦奇,红着脸暗暗送了个秋波:“表哥,今晚夜已深了,不如明天我们再约时间?”

龚亦奇高昂的兴致顿时低落了下来,这难道就是大家闺秀所体现出的教养?分明心里喜欢自己,还要做出一副推三阻四的模样来!龚亦奇朝傅晓如凉凉的看了一眼:“既然表妹事情多没时间,那我也不委屈你了,水晶琉璃,扶着爷回去。”

傅晓如愣愣的看着龚亦奇转身离开,心中很是着急,站在那里想了想,忽然间心中涌起一个念头来,她快步追了上去,咬着嘴唇低声说:“表哥不要生气,晓如随你一道回去就是了。”

“我就知道表妹与我心意相通。”龚亦奇这才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向傅晓如递了一个眼风,得意洋洋的由水晶与琉璃扶着朝前边走了去。傅晓如朝身边的铃铛小声的说了几句话,铃铛点了点头,转过身去,飞快的朝后边跑了去。

铃铛跑得很快,晚风将她的衣裳吹得飘了起来,裤管卷在了她的脚踝处,露出了一点点桃红色的鞋面。傅晓如怔怔的看着那点点桃红在这黯淡的夜色里远去,一种忽喜忽悲的感觉盘旋在她的心头。

“我这样做究竟做对了没有?”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望着前边龚亦奇削瘦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惑。

“姑娘,我们到底跟不跟上去?”身边的叮当犹豫着问了一声。

“走。”傅晓如咬了咬牙,将那丝迷惑甩在脑后,扶了叮当的手快步跟了过去。夜晚的龚府很寂静,偶尔有一丝花落之声和小虫子的低鸣,将一些细碎的声音遮掩住。傅晓如刚刚离开,她身后的大树上轻轻飘落了一个身影,四处望了望,摸着往万花园的方向去了。

这龚家是住不下去了,明媚抱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幽蓝的天空上一弯黄色的月亮,心中暗自做了决定,不如明日一早便去向龚夫人辞行。

且不说一场莫名其妙的追杀,就是龚家两位公子的态度都够让她伤脑筋。龚亦奇对她诸多挑逗并没有让她无法忍受,对付龚亦奇,她完全可以不理不睬,可她没办法面对龚亦良,他诚挚的将一颗真心捧到了自己面前,可自己却将他的一颗心给伤害了,若是再在龚府住下去,恐怕对他更是一种伤害。

回想到今日在法相寺的后山,他舍身相救,由不得让人有几分感动,可感动归感动,明媚深深知道,那不是爱情。

她要的爱情是那种两心相悦的,能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纯如水晶不带任何杂质,静静的在这暗夜里折射着熠熠光辉。或者在大陈她找不到这样的爱情,但她至少也要找一个能让她心动的人。

乔景铉?眼前忽然闪过了一张英俊的脸,明媚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刀鞘上雕琢着精美的花纹,刀柄上还镶嵌着各色宝石。

她将匕首解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冷清的月色照在那些宝石上,发出一点点淡淡的光影。玉梨端了茶点走出来望着明媚这模样,嗤嗤一笑:“姑娘,你在想乔世子了?”

晚风吹过,屋子外边有一阵细碎的响声,是那树叶擦着枝干,点点狂乱,在窗前投下纷飞乱舞的影子。明媚微微侧脸看了看玉梨,将那匕首扔在了窗棂上,淡淡一笑:“玉梨,你都在说什么呢?谁又会想他!”

“姑娘,我觉得那乔世子人还不错……”玉梨捧着茶盘走了过来,将它放在靠窗的桌子上边,眼睛望向了明媚,活泼的眨了两下:“他武功好,人长得俊,又喜欢姑娘,这样的人也难找。”

明媚哑然失笑:“难怪今日那乔景铉说要将我带走说话,你不仅不反对,倒是一副欢喜模样,你是想做红娘不成?”

“姑娘,若是那乔世子能够一辈子不娶侧妃不纳侍妾,你完全是可以考虑一下。”玉梨走了过来,半倚在窗前看月亮:“我觉得姑娘与乔世子站在那里,就如一双璧人一般,实在是郎才女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枉费人人夸你冰雪聪明,可我瞧着你还不如你的丫鬟看得明白。”

一个人从窗前的树上飘了下来,长长的影子落在了窗户上,明媚平静的望着窗前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乔景铉。

“你是不是做惯了那种偷香窃玉之事?怎么总是喜欢潜入人家的内院?”明媚见窗外乔景铉目光灼灼,无奈的一笑,乔景铉做这事儿可真谓轻车熟路,上回进了柳府将她掳走,这回又大摇大摆的闯进龚府来了。

屋子里的灯光映在明媚的脸上,让她的脸显得特别的柔和,眼角眉梢全含着笑,看得乔景铉心里痒痒的,很想上前去把她搂在怀里,可又不敢造次,只能隔着窗户眼巴巴的望着她:“小爷才不屑做那种事情!还不是因为你!”乔景铉义正词严的说:“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爷可是正人君子!”

明媚点点头极力忍着笑:“既是正人君子,那就请乔世子尽快离去。”

“柳明媚,你怎么老是喜欢赶我走?”乔景铉终于抱怨了,突然轻飘飘的飞身上前,直扑到了窗户边上,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明媚:“你不要惹小爷,惹火了我可没法收场!”

明媚毫不退缩的盯着乔景铉——威胁她?她可一点也不怕!她冷冷一笑:“请问乔世子要如何做才不能收场?”

望着坐在窗户边的明媚,一只手撑在腮边,一只手搁在窗棂上,瓷白的肌肤闪着玉一般温润的光影,那纤细的手腕上有一只手镯,衬得她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对着这样的明媚,乔景铉又气又爱,瞪眼望着她,却说不出旁的话来。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对自己温柔起来?乔景铉有几分苦恼,今日见她在凉亭边上,对那位龚家三公子言笑晏晏,怎么面对自己,脸上就如糊了一层硬浆,说话的声音也硬邦邦的不带一点柔和。

“我也不是真心想这样说。”乔景铉有些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将头伏到了窗棂上,一双眼睛盯住明媚不放:“你……”他犹豫了一会,这才忽然说出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三公子?”

“我喜欢他?”明媚只觉有些莫名其妙:“你哪只眼睛瞧出来我喜欢他了?”

“你和他之间好像很亲密,他还送了玉佩给你!”乔景铉想着那块玉佩,心中便有几分嫉妒,眼睛落到了明媚放在窗台上的那把匕首上头:“你已经接下了我的匕首,怎么还能收他的玉佩?我不是和你说过,无论是谁你都不要搭理,你只能做我的媳妇儿,你怎么就不将我的话记在心里?”

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自己分明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被他一说,仿佛自己便已经成了他笼中的鸟儿一般,明媚抓起那把匕首就往乔景铉手中塞:“乔世子,这把匕首是你硬要塞给我的,可不是我心甘情愿接下来的。我说过了,你是王府世子,而我只是一个知府家庶出的小姐,我们两人根本不相配,以后也不会有在一起的机缘,还请乔世子不要再来纠缠了。”

乔景铉的火气“腾”的涌了上来,他将匕首又推回到了明媚手心:“小爷给你的东西你怎么敢送回来?拿好,不许你再推推搡搡的!”

明媚咬着牙将那匕首又推了回去,她不能就此打上乔景铉的烙印,她不是乔景铉的笼中鸟,绝不是!乔景铉瞪眼望着她,又将那匕首推了过来,两人拿着这匕首推来搡去,看得旁边的玉梨好一阵心惊胆战:“姑娘,仔细些,那刀鞘好像要出来了!”

刀鞘真的出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弄的,就这样跳了出来,一道寒冷的光映着月色闪过,玉梨惊呼了一声:“姑娘,小心!”

那匕首眼见着就要割到明媚的手上,乔景铉却迅速的先抢到了那匕首,本该是去握住刀柄的,因看着那刀锋就要撞到明媚的手,他不顾一切就反手握住了那一凛青锋,就见一抹鲜红迅速从他的指间流了出来。

“乔景铉!”明媚惊得目瞪口呆,那鲜红的颜色就如一条小蛇一般延绵而下,很快就漫过了他的掌背,滴落在了窗棂上。“乔景铉,你等下,我去拿药箱过来。”明媚心里有一丝慌乱,虽说自己见过出血的场面多次,可没有哪一次让她觉得这般心慌意乱。

“不用。”乔景铉心里好一阵痛,她为何就是不肯接受自己?宁可对那龚家的三公子笑得欢快,也不愿意露个笑容给他?

乔景铉静静的望着明媚,很想负气转过头便走,可他的脚下却生了根似的,就那样站在窗户外边望着她,有她在眼前,心中似乎便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乔景铉,你别逞强,受伤了当然要包扎伤口!”明媚见乔景铉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他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难受,心中有些不安,她伸出手来想要替乔景铉上药,却被他反手抓住了掌心。

乔景铉弯腰将落在地上的刀鞘捡了起来,在清冷的月亮下,刀鞘上有偶然闪过的亮色,就如划过夜空的流星一般,倏忽不见。乔景铉将它套住那把匕首,然后将那匕首放到明媚手心里,很认真的望着她道:“我现在再把匕首交给你,不许你再把它退还给我。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有所排斥,但我会努力做好,直到你认可我为止。”

明媚呆呆的望着他,乔景铉说出这话,仿佛是真的一般,让她都有几分动摇的感觉。他真与旁的贵介公子不同,真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真能尊重她理解她爱护她?仰面看了看天空,朦胧的弯月如钩,让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朦胧了起来。

“柳明媚,你要记得我说的话。”乔景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很想伸出手去将她摇清醒,可还是忍住了自己的举动:“这辈子我认定了你,你跑不掉的!”

微风轻轻吹过,眨眼间窗棂前已经没有那个身影,明媚揉了揉眼睛,方才难道是在做梦?那些场景那些话语,仿佛都在梦中,模糊得很不真实。“玉梨,刚刚乔世子来过?”她忍不住转脸望了一眼玉梨,见她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是是是,乔世子来过,姑娘,你看看那窗棂上还有血迹!”玉梨指着那暗红色的窗棂,虽然也是很深的颜色,但那点血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明媚凑过去瞧了瞧,一种浓浓的腥味让她恍惚了一下,忽然间眼中似乎有了泪意。

这就是爱情吗?为了她乔景铉竟然徒手将那刀锋握住!她该不该相信这一份真情?或许他现在是爱她的,这是一种青葱岁月里没有掺杂任何物质的感情,就如水晶般静美,晶莹透亮,一眼就能看到它折射出来的最真最美的光芒。可是随着岁月流逝他又会变成什么模样,还会是现在这份强烈的感情吗?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明媚望着那滩暗褐色的血迹,终于落下了一滴泪水,远处的风中似乎传来一丝轻轻的叹息,在和她的心绪相呼应。

“玉梨,去将这血迹清理干净。”明媚站起身来,没精打采的说了一声,紧紧抓住了那把匕首,世事无常,以后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虽然自己并觉得乔景铉要比自己高贵了多少,但要想与他在一起,那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和他在一起以后,更会辛苦。与其辛辛苦苦的活着,不如轻松自在。

虽然上弦月很是清冷,可龚亦奇的院子里却很是热闹,院子中央铺着一张水竹编织的凉席,上边有一张矮几,凉席上摆着两个碧玉的坐垫,龚亦奇与傅晓如面对面的坐在那里,桌子上摆着各色水果与美酒。

“表妹,这几日没有见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同了?”龚亦奇笑着举起酒杯朝傅晓如点了点头:“比原来更妩媚了,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傅晓如含羞低头,望着酒杯里那盏美酒,清冽的碧色不住在荡漾:“表哥你在说什么呢,你这几日,心思都在那柳二小姐身上罢。”

“哟,表妹,你可冤枉了我,我哪有将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分明有这么多我要上心的。”龚亦奇伸手指了指水晶与琉璃:“不说旁人,她们俩身上我花的心思便不少。”

“公子,怎么能如此说,将奴婢们和表小姐柳二小姐相提并论,可不要折煞了我们?”水晶与琉璃吃吃笑着,扭了身子过来给龚亦奇斟酒,烟视媚行:“公子,你好好陪表小姐喝酒,免得她生气。”

龚亦奇斜眼望了下低着头的傅晓如:“表妹,你怎么了?到了我这里却不说话?”

“表哥,你这般对柳二小姐上心,可我瞧着她却有些不愿意搭理你呢。”傅晓如抬起脸来,眼睛里全是气愤:“我瞧着她对三表哥倒是很上心的,今日三表哥受伤,她给他上药的时候,瞧三表哥的眼神极是温柔。”

龚亦奇脸色一变:“不可能,她怎么会舍弃了我看上那个书呆子。”

“我可没有说假话,那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傅晓如心中嫉妒,脸色的表情有些扭曲,她耳朵上两个坠子轻轻晃荡,泛起一点点银光:“表哥你可别自视甚高,各花入各眼,指不定她就是那样没有眼光。”

傅晓如心中冷冷一笑,她就是要破坏那柳二小姐在表哥心中的形象,让他认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只会到处卖弄风情勾三搭四。只有用这样的法子,表哥才能对她冷淡些,将自己放在心里。

“公子,表小姐说的都是真的。”琉璃朝水晶望了一眼,两人开始添油加醋的说起明媚与龚亦良那会子的神情,说得仿佛两人已经郎情妾意,就等着龚亦良要去求龚夫人遣媒人去柳府求亲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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