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桃花不成劫-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好吧好吧,我就让你再见见他,不过,你得等一会儿,你知道,他……需要更衣……”
这样一句话彻底的粉碎了我的痴心妄想,我想过这一切也许只是这女子的杜撰,可是,她却没有拒绝我的要求,她允许我见渠莒,他,真的醒了,他是真的要赶我走了……
艰难的迈着步子,我挪到了天字房的门前,双手扶着门框抖得不成了样子。女子从房里出来,闪身侧到了一旁,甩甩头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脚抬了起来又落下,我突然一个掉头朝着楼梯跑了过去。泪水再一次决堤。
我不要见他了,再也不要了。他已经不再是我初次见到的那个风华绝代的模样,也不再是那个与我定了万事之约的男子。一切都陌生的可以,我再见他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生伤感,让别人看了笑话罢了。
我可不可以,就当做这是一场做了三年的梦,梦醒了,这世界就再也不存在一个叫做渠莒的男子,轻抚着我的头,温柔的换我一声“丫头”?
41
41、第十三章(1) 。。。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陈阿南,各种的喜欢啊!!!哈哈,把阿音许给他如何??
无限遐想!
岁月如梭,我第一次如此切身的理解这其中的含义,此时,距离我离开渠莒刚好三天。三天,可以很短,但是却也可以很长。我就在这恍然逝去的三天里经历了人生之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我曾经很仔细的想过这一生最后的归处,可能儿孙绕膝,安然西去,可能亲人疏离,孤独终老,可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怀里,也可能死在冰冷的床榻之上。
只是,我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我会被人追杀。
此刻我躲在贵州城外的月老庙里,藏在月老像的背后,小心的收敛了气息,忐忑至极。
而门外便是那个追了我整整三天的青衣剑客。
我离开了渠莒,一路南下前往酆都,却被人一路追杀,早先我凭借着身上所带的毒药还能拖延一阵,而此刻,弹尽粮绝,我再无后路可退。
那扇风吹雨淋,已经红漆剥落的雕花木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吱呀吱呀”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惊悚。门外两只罗雀被惊动,惊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腾飞而去。青衣剑客拖着剑一步一步的朝着佛像走来。他的青锋剑划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就躲在这尊月老像的背后。
一声响动传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偷偷地踮起脚透过佛像的空隙望去,却发现此刻他竟从腰间解下来一壶酒,掀开了酒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说罢,自顾自的举起酒坛对着窗外的月色狠狠地灌了一口。
窗外月色氤氲,几朵云飘来飘去在它的身边打着转。远处的天际映了一抹瑰红,果然是要下雪的预兆。此诗配上此景,倒是贴切。
他这是在邀请我出来与他共饮?他不是要杀我么,因何对我这般的柔和?
“丫头,我这一路有的是机会杀你,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他很是豪爽的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头不抬眼不睁的自顾自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揪紧的心却突然放了下来。缓缓的蹲□子,靠着月老看似很是敦厚安全的背脊坐了下来。
“因为,我也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看见你,我总能想起她的样子,我下不去手啊……”
我低着头捻了捻脚下的一撮土。声音有一些苍凉。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路从宣城跟我来贵州城?这一路上,你可没少给我苦头吃!”
青衣剑客憨憨的一笑,颇为大气。“丫头,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事都是无可奈何的?杀人有很多种,有人用刀杀,有人用剑杀,有人用毒杀,有的人被投了井,有人被赐了白绫,可是还有一种叫做借刀杀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借刀杀人……”我轻轻的重复着这句话,脑海里浮现出了牛村阿藜狰狞的脸孔。我的记忆若是没有出现偏差,我记得当时她也是说,是被人指使的!
“派你来的人是谁?”
剑客苦笑着摇了摇头。“丫头,事到如今知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鬼手剑客沐晚亭,一剑出手,从不偏差。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更何况……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突然我就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我不知道如何进入酆都,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神农鼎,甚至于,如今,连这世上我最信赖的人都将我遗弃了,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大叔,我放弃了,我不跑了,可是,能不能再容我几个时辰?我很想看看这一场雪……”
青衣剑客没有答话,只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支短小的牧笛轻轻吹动起来。那牧笛做的粗糙,瞧着他爱惜的程度,倒像是出自他那爱女之手。
就像他说的,这世上的人都有各自的无可奈何,别人究竟用什么威胁了他,是她女儿的命还是什么其他的又有什么意义?要活下去的就应该尽力而为,要死去的,也要安然静待。
慢慢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我甚是从容的从供台上走了下来。抱着膝盖在沐晚亭的身旁坐定。静静地听着从他唇间飘出的曲调。而窗外,一场飘飘洒洒的大雪也和着他的笛声飘落了下来。
好美。
“你女儿,现在还好么?”
沐晚亭一双灰色的眸子微微失了光彩。一双粗糙的大手轻抚着笛身慢慢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你会如愿的,杀了我她一定能安然归来的……”
沐晚亭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盯着我,许久那双混沌的眸子里竟溢出了满满的泪水。他缓缓的站起身子,抬手举起了青锋剑。
“丫头,此生大叔是对你不住了,我替我那丫头谢过了!”
剑起剑落,干净利落,丝毫没有赘述,鬼手沐晚亭,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但是,他那凌厉的一剑却并没有刺到我的身上 ,剑尖停留在了距离我胸口一寸的位置,骤然停止。
沐晚亭的嘴角微微上挑,浮现起一抹很是释然的微笑,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倒了下去,他的身后一个魁梧的灰衣青年人负手而立,另一只手仍保留着方才敲晕沐晚亭的动作。
“跟我走!”他拂了一下衣袖转身朝着木门走去,那样子像极了――大侠!
“可是,我走了,他的女儿怎么办?”
青年人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冷冷的背对着我淡定的说道:“江湖人看待生死的超然远远超出了你的预想,这里不是你的灵引谷,不是你的牛家庄,没有宠你的族人,,没有护你的恋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些道理沐晚亭比你看得透彻,他不会怪你,若是你当真放心不下,当真觉得你数百族人不及他女儿的生命来的重要,你大可以留下,我不强求。”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木门也被他拉了开来。硕大的雪花夹杂着呼啸的北风吹来,来势凶猛。
他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对着我迎着漫天的飞雪不知想些什么。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沐晚亭,我甚是愧疚的朝着木门的方向转身而去。
请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我没有办法用一百多人的命来救你的女儿,我活着,就是他们的希望!
门外,风雪裹身,青年人带我穿过月老庙旁一处偏僻的小巷,一辆马车便呈现在了面前,他的话似乎很少,只是静默的坐在车辕上拉起了缰绳,一副你爱上不上的样子。
扁了扁嘴,我扯着裙子跳上了马车,一路颠簸,等到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撩开马车的帘帐,一个硕大阔气的匾额便呈现在了面前。
七佛堂!
“你是陈阿南?”我惊奇地叫道,灰衣人停住脚步,转身冷冷的望着我,大雪陇上他的身影,显得越发的清冷。
“你有什么异议?”
42
42、第十三章(2)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些原因停更了好久,之后应该不会了哈!
七佛堂内高洁素雅,翠竹松柏,亭阁楼台随处可见。一路走来,我却没瞧见哪怕一尊的佛像,实在搞不明白这里为什么要叫做七佛堂。
陈阿南是一个性子古怪的青年,这一路上对我总是爱理不理,我跟在他的身后自然也是不敢多言多语。只是瞧着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心事。
“到了,你就住在这里好了。”他单手负立,指了指面前一个屋子。
我笑着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
干净,简洁,一如整个七佛堂给人的感觉。陈阿南没有说什么,转身迎着风雪想要离去,然而思忖了一下,却又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眼神复杂的望向我。
“你当真是想要去酆都?”
我一愣,继而想到,定是苏姐姐早些时候便与陈阿南联络过了。于是点了点头,率先进了房间,然后望着伫立在门口的他,浅淡微笑。
“势在必行。”
陈阿南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进房里来,似乎是不想深谈。他摆了摆手,望着天际滚滚而来的乌云,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先休息吧。我们稍后再谈。”
陈阿南的这一句稍后再谈,一稍后便足足推后了三天。这期间,我越发的感觉到,他是不愿意将我带去酆都的。
他似乎是有意在拖延时间,想要将我圈拢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深宅大院里。
我曾到他的院落里去寻过他,然而竟是人去楼空。七佛堂里的下人们对于陈阿南的去向绝口不提。无论我如何的旁敲侧击都无法得到他的消息。
就在我无法继续忍耐下去,准备离开七佛堂的庇佑,一人前往酆都的时候,却在大门口见到了浑身是血的陈阿南。
他的眉角依旧染着冷清。拖着摇晃的身体只来得及交代我去叫大夫来,人便已经轰然倒了下去。
那满院的积雪被染得通红。
屋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我靠在他的床头忍不住打瞌睡。
陈阿南,他果然是个不善言表的男人,出门去铲除恶霸,庇佑相邻。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偏要叫我胡思乱想呢?
“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个声音自我身侧传来,一抬头,瞧见他已经悠然转醒,虽然脸色仍旧显得苍白,但是底气却是十足的。
我嘿嘿一笑。“陈大哥真是个大好人。”
听到这句话,陈阿南的脸色微微一滞,继而泛起一丝可疑的潮红。唇齿微启,哑声重复道:“好人……”
我点点头。“对啊,好人。”
他的嘴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眼睛盯着帐顶。声音柔和。“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好人呢?”
我侧头略略思忖了一下,很是认真的答道:“不做坏事,一心为了别人着想的人。就像你这样为了乡邻拼死也要庇佑是一样的。”
听我这样说,他终于转过头望向了我,然而那目光之中却包含了满满的不屑。
“七佛堂在江湖上虽然不是什么大帮大派,但是在这一代却仍旧是说一不二的,可以说,七佛堂跺一跺脚,这半个江湖总要震一震。这里被江湖上称为正义之邦。”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的飘渺起来。
“我之所以没做坏事,没有被世人讨伐,只是因为我生在了这个正义之家,有千万双的眼睛盯着我,稍有差池,我便会被流言吞没。我活的如此疲乏而枯燥,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改变,我的身后是上千条的人命,我输不起,这样说你懂不懂?”
他盯着窗外的一簇腊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和你不能放弃钟吾族是一样的……我们,终究都不是能为了自己而活的人……”
我微微一愣。
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人……
“瞧你嘴唇干燥的,我去给你倒杯茶。”我的声音有一些急促,慌忙的起身朝着桌子走去。
“不必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我要睡一下。”
我的额间布满了汗珠,听到他这一句话却是心情一松,长长呼了一口气,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嘱咐他安心养伤,便匆忙的逃离了。
逃离。
没错,这个词用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再精准不过了。
不知几时,天空又飘飘洒洒的扬了雪下来,一颗一颗的雪粒砸落在脸颊上,泛着丝丝落落的痛感。踉跄着回到我自己的院落,我撑着长廊上红漆剥落的柱子不由得长叹一声。
陈阿南看的倒真是透彻。像我和他这样的人,诚然是不能自私的为了自己而活的吧……
陈阿南并没有睡很久,天色微微擦黑的时候,我房里的门便被敲响了,打开房门,他头顶已经积蓄了许些的积雪,一双剑眉上也凝集了许多的冰晶。
此刻,我起身掌灯,他便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目光炯炯的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她爱极了这个季节。每年的第一场雪,总是吵着要去看一看的……”
我拢了灯罩,看见陈阿南常年清淡的眼睛里面居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暖。
“你说什么?”
陈阿南默然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看着我在他的对面坐定。
“我听说,你想去酆都救你的族人?”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去酆都,是为了进入黄泉鬼界,那里才有我的族人。”
听我这样说,陈阿南忍不住微闭双眼摇了摇头。“黄泉鬼界岂是你我凡夫俗子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其中的凶险未知你有没有仔细的想过?”
听他这样说,我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我与他相处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是我却能肯定,他是一个顶天立地铁铮铮的汉子,如此畏首畏尾倒是不多见。
“我记得,之前你和我说过,你我都不是能为自己而活的人。我所有的族人都在那一场血光之灾中惨遭杀害,那个时候,我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可是,苍天有眼,叫我知道还有一部分人有生还的可能。你说,我怎能放弃?我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又何尝不是我的希望。”
听我这样说,陈阿南再不做声,抬手轻抚着布满了青色胡茬的下巴,半晌才说道:“据我所知,在酆都有一座阴阳门,每夜午时那门便会打开,允许鬼差两界游动。这个时候便是进入鬼界的最佳时期。但是……”
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脸色异常的凝重。“黄泉鬼界自是为了亡灵所设立的,生人违背天理定是要耗损阳寿。即便你能顺利进入鬼界,不计较阳寿的折损,若是中途被孤魂野鬼缠上……”
我的手指微微抖动着,手心里布了一层的冷汗。
“如何?”
“这世间但凡生灵皆有元神,肉体覆灭,元神却要进入六道轮回。如此,生命才会生生不息,生人入鬼界,若是被恶鬼缠上,元神被其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一慌,打翻了手边的一盏茶,淡黄色的茶渍瞬间便污染了陈阿南的衣袖。他却只是淡淡一撇,抬手将衣裳拂了拂。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来今世许多未了的心愿还盼望着能在来世有个好的结果,如此万劫不复,的确是件可怕的事,所以,我劝你好好地想一想。”
他起身打开了门,寒风便毫无忌惮的鼓了进来,背脊一片冰冷,我方才察觉,不知几时,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
“不用想了。”我缓缓地垂下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陈阿南迈出的脚步一瞬间定住了,就这样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的转过身望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案。
我慢慢的抬起头,朝着他粲然一笑。
“我的初衷不变,势在必行。”
43
43、第十三章(3) 。。。
贵州城的天气很是异常,昨日还是一场大雪飘飘洒洒,今日积得有一尺厚的冰雪居然开化了。我给陈阿南开了药,叫他静养几天,待到伤势好转便一起去酆都。
“诶?钟姑娘出来看雪啊。”
我转过头,瞧见婢女有连正端着铜盆从陈阿南的房里走出来,咧嘴一笑。
“是啊,想看看雪,只是可惜了,刚刚下就化掉了,贵州城的天气真是异常的很。”
有连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听我这么一说,把铜盆放倒廊辕上,索性与我攀谈了起来。
“恩,自来贵州城的气候就不大正常的,老人们常说,是因为贵州城距离酆都太近了,那里的鬼魅太多,这才影响了贵州城的地气,导致了气候的异常,不过,早在几百年前,听说有一个通神的民族搬到了贵州城后的灵山上,自此贵州城的天气便恢复了正常,只是,最近这半年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了这副样子,大旱,大涝,哪个贵州城都逃不掉,要不是我家堂主时常救济乡民,只怕是这贵州城早都搬空了。”
听到有连说的这一大通的话,我不由得愣住了,却仍旧从她口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词。
比如通神的民族,比如灵山。
“你是说,灵山就在贵州城后?”
有连点了点头。
“是啊,坐马车也就小半天的功夫就到了,听说那山上四季常青呢。”
我拍了拍有连的手臂,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匆忙的跑到马厩朝那里的小厮接来了一辆马车,朝着贵州城后灵山的方向驰骋而去。
我自幼在灵引谷长大。出了灵引谷就直接随着苏姐姐去了秦湘城的雷坷,是以对于谷外的城镇乡村自是不大了解。但是我却仍然记得,我们灵引谷的结界就是设在一个名为灵山的山坳里。
通神的民族,灵山。
看来灵引谷就在我的面前了,只是不知道,此行我究竟能不能寻到神农鼎。
天几近黑透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入口。
然而,昔日风光的灵引谷却在已不复存在。那个在阳光下闪着淡淡金光的薄膜已经不见,村口的土地上,烧焦的痕迹随处可见。
我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里面挪去,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便跌倒在了地上。
“哎呦。”
我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膝盖,正打算起身,却被面前一张面目全非的腐烂脸孔惊得失声尖叫起来。
“啊……”
我双手撑着地惊恐的朝后蹭着,背脊之上却又撞上了一件事物。缓缓的转过头,脸前却又是一张腐烂的脸。他以一种滑稽的姿态被一支箭钉在了小梅家的房柱上,身上一件绣了蝴蝶的袍子异常的乍眼。
整个灵引谷,除去二狗,再不会有人穿这样滑稽的袍子了……
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蹲在地上与二狗那张爬满了尸虫的眼窝直视着,然后突然一阵反胃,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哭,在这个死尸遍地的死谷里,异常的惊悚诡异。
哭得当眼眶里再也挤不出来哪怕一滴的泪水,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我摇晃着撑着膝盖站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一边的玉兔居走去。
玉兔居是谷里的医庐,想来当雷坷来犯的时候,大家都跑到了外面迎敌,整个玉兔居里空无一人,只是药材,书柜狼藉满地,不难看出,这里曾遭到了严苛的搜查。
他们也是在找神农鼎吗?
我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了亮,将周围的景色照的更加的清晰。
那张是苏姐姐睡过的床榻,只是现在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还有房梁上,以前海叔总是喜欢将一些野山鸡挂在上面,现在也都结了厚厚的一层蛛网。
桌案,铜称,医书,药材……这些,都是伴着我成长起来的东西,可是现在,都没了,一切都毁了……
我的眼眶干涩的越发的厉害,腿也不住的抖着。
捧着火折子靠在墙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钟吾宓儿,你这个大灾星。当初若不是你执意出谷,若不是在牛村挂牌出诊,也许钟吾族就只是一个坊间的传说,也许就不会有人找上门来,就没有这满门的血灾……
这样想着,我的手不住的砸向斑驳的墙壁,一下一下,直到有血渗了出来。
“咔哒。”
突然,一个声响传来,我一惊,慌张的张开了眼睛。却发现在我的右侧,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在墙壁上陡然呈现。
猛的翻身坐起,拿着火折子照着洞口,却隐约的发现那里面似乎藏了一本书。捡起地上一条树枝,仔细的挑着,半晌,终于把那个东西从洞里掏了出来。
轻轻展开书本,那上面的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晃得我眼花缭乱。
琼族族志。
“这是琼族的历史?怎么会在这里?”我皱着眉翻开那本书,第一页上的一行字不由得吸引了我的目光。
上古父神伏羲氏得意爱女宓妃入世,遣琼族庇佑其万世安康,吾等众徒指己及子孙的灵魂起誓,千秋万代,不离不弃。
“啊!这是……”我掩口惊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左丘傲日前说给我听的话,原本以为那只是他杜撰的故事用来骗我,没想到,竟然确有其事!
我的手抖着,慌忙的向后翻着。
每隔几页,族志上的字体都会有所变化,想来是历代族长不同的字迹,在中间,有一页字迹似乎有所模糊,看去竟像是水滴将字迹氤氲开来,然而,字迹虽然模糊,却还是依稀能辨认出当页所记事件。
这一页上记载的是琼族分裂的事。那上面说,琼族分裂为四族,系钟吾,左丘,素和,九方。父神所赠神物,同族志一起交与宗族钟吾,我等虽分裂,但吾心同系。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嗤笑起来。
吾心同系……
只是一个多么荒谬的谎言,若是心在一处,又怎么会闹到四分五裂的地步,看来这位族长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否则,又何以在记述这一段历史的时刻,泪流满面将书页都浸透。
漫不经心的朝后翻看着,终于在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忍不住停了下来。
那上面的字迹是那么的熟悉,字体微微倾斜,每每写横的时候都要上挑,却又在最后的时刻向下压去。
老头,你现在还好么……
不知几时,窗外已经升起了月亮,坐在这里隐约仍能听见溪流的声响。我理了理精神,将族志揣进怀里,走出玉兔居,在长生河边站了良久,这才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没错,那是我的家,即便我的族人不在了,我的老头不在了,我的一切都不在了,可那里仍然还是我的家。
木门只剩下一个门轴,岌岌可危地挂在门框上,随着风吱呀吱呀的晃动着,屋里一片漆黑,站在门口甚至能闻到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可是,我却仍然觉得这里无比的亲切。
我似乎还能看到烛光之下我端欢喜饼讨好爷爷,也似乎能听到小梅娇嗔着朝我喊道:宓儿,你来呀,你看,二狗又和隔壁村的那个豆芽菜去献宝了,我不依,你帮我耍戏耍戏他们两个!
我轻轻抚摸着焦黑的门框,只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压抑着想要爆发出来,可是,我找不到出口。
我的出生,我的成长,我的第一次情动都是在这个地方,我想,我会救回我所有的族人,重新回到这里,开始我们的未来。
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勉强能睡人的木床,在上面铺了一些稻草,打算凑活一夜,待到天亮再继续寻找神农鼎的所在,然而当躺到床上,听着夜风在耳边咆哮,我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辗转反侧,还是决定把那本看了一半的族志看完。
这一本族志记载的大多是族中发生的大事,自从隐居灵引谷之后,所记就越发的稀少了。神农鼎的影子除了在第一页出现过,后面就再也没有见到,就好像所有的族长都商量好了一般,对此事绝口不提。
虽然我依旧找不到神农鼎的线索,但是却对五百年前的一桩记述来了兴趣。
那是一位颇会占卜术,据说可以通神的族长,名为钟吾寇。他在五百前曾郑重的在族志上记下这样一笔。
神女再临,吾等须做好恭迎准备。须臾二十载,不过尔尔。
这个神女,想来就是宓妃。宓妃再临?她不是早已脱得肉身,飞身成仙了嘛?如何再临?即便降临人世,又何须这个钟吾寇如此慌张。一个上仙,难不成还要这一群凡夫俗子来保护不成?
我望着窗外的月色,拢了拢身上的袍服,疲倦的一笑。然后脑子一转,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宓妃升仙,遗留了本不属于人间的神物神农鼎,难不成四百多年前她的再临是为了要收回神农鼎?可是,瞧见爷爷紧张的样子,神农鼎分明就还在钟吾族的手里,那,宓妃当初就应该并没有拿走神农鼎。是什么缘故导致了她拿不走神农鼎呢?她现在又在何处呢?是在九重瑶华上睥睨着这一群为了保护她而四分五裂的子民,还是遗留在了凡间?
冷风吹过,我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起身想要将窗子掩上,然而刚刚站起来,膝头的族志却滑进了床榻和墙壁之间的缝隙。
自嘲的叹了口气,我撸起衣袖将床向外挪动,然后弯□子去拾族志,然而眼光所到之处,却总是觉得有一丝的不自然。但是究竟哪里不自然我却说不大清楚。
索性捡起族志赌气的躺回了床上,透过窗子的缝隙望着窗外的星光。群星闪亮,像极了床榻周围所雕芙蕖花的花蕊上镶嵌的宝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