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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的美味人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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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也当心着些,近日里让下面看紧门庭,别让不三不四的人再混进府里。”云欢睨了一眼苏氏,又仔细问了向恒宁的身体情况,见他安好,正要告别,杨姨娘拦了她笑道:“姑奶奶前几日不就说若是得空来府里,要教我绣杏花的花样么,怎么就忘记了?”

云欢停了停,正想问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却见杨姨娘话里有话,随即点头道:“是是是,你看我这一忙就忘记了。”

二人邀着上了杨姨娘的房里,一进门,杨姨娘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云欢吓了一跳赶忙扶起她来,她却摆了摆手,苦恼道:“姑奶奶先听我把话说完。这话憋我心里头好多天了,我总觉得若是不说出来,只怕要出大事!”

“姨娘你先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天大的事儿还能大过生死去?”云欢劝道。

杨姨娘这才起了身,“这事儿关系咱们府里的颜面,只恨我胆小怕事,没能早日说出啦。”

“究竟是什么事儿。”云欢这才蹙了眉问道。

“这事儿发生在大姑奶奶出嫁那日。”杨姨娘低声道:“那日我伺候老爷到寅时,老爷恰好醒了,叮嘱我天亮了要去大姑奶奶房里帮忙,我琢磨着那会也差不多了,想过去看看,只是走到大姑奶奶门外,正好瞧见一个男人从她的闺房里走出来,我那会吓了一大跳,躲在树后不敢出来,离得远也瞧不仔细,只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你确定是她成亲那日,没记错日子?”云欢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虽老了,可是不糊涂。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记错!我当时想着要去告诉姑奶奶你,后来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喜的日子不能被我搅和了……我真是糊涂啊!今日我是越想越害怕,姑奶奶,那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杨姨娘欲言又止,那话都快说出口了,被云欢生生压回去。

“姨娘那日见着的人或许就是温玉良。他虽无耻,可是对云锦却一向上心……那日来,或许只是来看看云锦。”

云欢胡乱安慰着,可心里却犹如万马奔腾!

她可是亲眼见过二人做过苟且事的,半夜三更温玉良摸进向云锦的房间,如果真只是盖棉被纯聊天,谁信啊!

可问题是向云锦这会都怀孕了,这肚子里的娃的爹是谁,谁能说得准啊!

天呐!

作者有话要说:

?瘦弱的专栏等待你养肥?

第78章 鱼蒙

云欢心中有个小人已经捂住了脸深深叹息;面儿上却只能安慰杨姨娘:“姨娘你且放宽心,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咱们这会干着急也似乎于事无补。”

更何况,这事儿吧;她也没证据,口说无凭;她一个人微言轻的姨娘说的话;谁信啊!指不定还有人觉得她是挟带私心;故意破坏呢。

云欢十分理解杨姨娘的处境;当下也只能好言劝了两句;又叮嘱道:“姨娘;你这话当日既然没说出去,往后也别再说了。”

“我晓得了。”杨姨娘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明白,若这孩子真是成章的,那她说了反倒让他们夫妻二人不合,吐添话头。若真不是成章的,那她当日没说,为何拖到今日呢。

总归是里外不是人,她当不知道还属上策。

“是我糊涂了,那日我什么都没见着,今日也什么都没和姑奶奶说。”杨姨娘重重点了头。

云欢出得门去,坐在马车上,外头一溜烟儿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悲欢离合,可是她却经历了两世。

原本也是见多了看惯了,可是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却有些不淡定——不是为了向云锦,向云锦诚然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淡定的是她爹,你说他怎么就带回来这么一个平妻,气死了她娘不说,还生了向云锦这么个虐畜!

这么一想,她反倒为她娘的死觉得不值。这样的一个下九流的对手,简直是侮辱了她娘。

若是重生的点再往回挪一挪,挪到她娘还没死的时候,该多好!

云欢低声念着,赶忙晃了晃脑袋:打住,做人要知足。

好不容易回了府里,她只觉得疲惫,可是她却觉得不对劲。往日虽然跟在她身边但从来都像是一个隐形人的老范今儿个却是依旧跟在她的身后,不止跟着,还一直盯着她看,欲言又止。

云欢被他看得起了毛,终于问道:“老范,你……有事?”

老范面色黝黑又不喜笑,看着就特别严肃,这会想着事情,脸越发板着,让人看着就肃然起敬,见云欢问他,他这才问道:“大奶奶,方才那女人是你的谁?”

“哪个女人?”云欢疑惑。

“就是你爹身边的那个,瞧着像是向家的主母?”老范比划道:“我瞧您跟她似乎不大对付。”

云欢这才恍然大悟,又觉得奇怪:“那是我爹从外头带回来的平妻,按理我也该唤声母亲的。”

“平妻……那怎么会……”老范蹙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云欢自来习惯他独来独往,又略奇怪的性子,索性也不管他,哪知刚落座,他又拿了副画像前来,云欢见画像上墨迹都没干,显然是新画的,老范将那画往桌上一展,问道“大奶奶可认识此人?”

云欢仔细一看,老范画工虽差,可是那人脸轮廓形状却还能看个八成,云欢惊了一下,问道:“你认识他?”

“这是谁?”老范又问。

“她是方才你问起的那位夫人的远方外甥,住在我家多年,一年多以前才被我们赶出家门的。我家夫君请你来护我,就是因为此人又从他家乡回来了,夫君怕他对我不利。”云欢回道,又问,“你识得此人?”

老范这才坐立不安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黑着脸对云欢道:“大奶奶,有些事儿等大爷回来了,我再说吧。”

云欢被他搅得心里慌慌的,他却转身走了,思华扬了声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奶奶问你话呢,你板着脸不说也就罢了,说还说一半,教谁听了心里都发慌啊!哎,说你呢!”

云欢赶忙拦着她:“随他去吧。”

好不容易等回了宋长平,老范却姗姗来迟,云欢将此前的情况同他大体说了一下,长平也是云里雾里,直说他脾气古怪,莫要管他。

又等了两个时辰,老范终于回来了,进门唤了声大爷,大奶奶,自顾自地倒了杯茶顺下去。宋长平和云欢也视若无睹,只等着他开口。

“我方才去了趟城里,取了些东西。”老范终于开口,对着宋长平道:“大爷应该知道,在蜀州时,我曾经领着一些百姓起义。”

“嗯。”宋长平点了点头。

老范接着道:“那时候我领着百姓起义,在百姓中渐渐有了些名望,有些七七八八的人便也找上门来,有一些是花钱让我打人的,有一些却是花钱让我杀人的。若是让我打杀的人为富不仁,我从来不拒绝,起义也要钱,我不介意劫富济贫。也恰恰是那个时候,我接了个单子,说是让我弄死一个来自雍州的客商。”

向云欢心里渐渐漾起一丝不祥,就听老范道:“为了不杀错好人,我每回都会让人去查要杀的人的底细,也是属下人来抱,说这人是雍州一个饭馆儿的老板,名唤向恒宁。”

“我爹?!”云欢心里一惊,被宋长平握手按住,老范抬了抬眼皮,道:“是,就是你爹向恒宁。那时候我拒绝了这个单子,因为查出来,你爹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因为那个单子的酬金太过丰厚了,我还特意问了接头的属下,是什么人要杀他,可惜接头的属下也没问出来,只说要杀他的人煞费苦心的从雍州赶来,寻了许久的门道……后来蜀州局势混乱,我逃到雍州,那接头的属下也逃到了雍州,我回来寻他时,才得知他替我接了那个单子,还是杀你爹。”

老范苦笑道:“我那会就想着为我妹妹报仇,钱财于我似浮云。那属下见我这般,就自己接了单子……人么,总要有钱才能活下去的。那时候我正好也在,为了避忌,我躲在屏风后面,见着了大奶奶口中说的温玉良。”

因为太过震惊,云欢反倒淡定,老范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个温玉良说的就是,‘我家姑母说过,不论花多少钱,只想买向恒宁一条命。’”

云欢的手绞在一块,心里只念着,好一个苏千落,好一个苏千落啊!民乱时候就想把他爹弄死在蜀州,好在她求了大伯,让人护送他回来,结果苏千落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又想在她出嫁后再次弄死他爹。

那是她的亲夫君啊!

云欢满头就想,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宁可当寡妇也要把家财弄到自己的手里!用蛇蝎心肠形容她,都侮辱了蛇蝎啊!

她的爹,她的亲爹,怎么就带回来这么一个平妻,气死了她娘不说,还生了向云锦这么个虐畜,更可气的是,那个贱人还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弄死他!

悲乎!惨兮!

她突然又想起林源修那日见苏千落时古怪的神情,莫非林源修也是认识苏千落的?

她打了个激灵,望向宋长平:“咱们去找一趟林源修!”

见了林源修,云欢索性开门见山把苏千落自入家门后她家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挑了重点说了说,宋长平见她着急,让她按捺下性子,对林源修道:“林大夫从前是不是认识我的岳母大人?”

“别叫她岳母,她不配!”云欢道:“林大夫若是当真知道她的过往,不妨对我直言。家父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以她的品行,不知还做过什么龌龊事儿来。”

林源修看看向云欢,又瞧瞧宋长平,捋着胡子直摇头,“我原先还纳闷,怎么这人会摇身一变成了向府的夫人。十几年没见,她果然一点没变,依旧是那般……”

林源修想了半日也想不出用什么低下的词汇来形容她好,只得摇摇头道:“罢罢罢,既然让我遇见,告诉你们她的过往,也当是积德行善。那个苏千落,十几年前是建州安平村的一个寡妇,因着夫君早死,她四处勾搭人,当年范丞相同他的夫人居住安平,没少受她的气。她为人不检点,最后还因通奸被人赶出安平。此事当时闹的极大,大爷大奶奶托个人问问,村里的老人们应该都还记得。”

“寡妇……通奸……”云欢一时间只觉得无力和神奇,一个寡妇与人通奸被赶出村落,辗转入了青楼成了花魁,却又能将自己的身份隐去,从了良,不知道怎么就骗上了她爹向恒宁,一跃成了平妻,而后气死了正妻成功将自己扶正……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

云欢气结在胸,怪不得她千方百计想要弄死自己的相公,原来当过一次寡妇,不介意再当一次了!

“我从向府里出来,打听过苏千落的消息,听说她是以良妾的身份成为向老爷的平妻的。但是按理她的身份,决计不能成为良妾。”林源修提醒道。

“是了,”长平接话道,“按本朝律例,若是向老爷从前便知她的身份,以良妾的身份抬她进门,那向老爷便是骗婚,那是得杖刑加徒三年的。”

“我爹怎么可能会知道!”云欢赶忙摇头道:“爹爹同我说起过,他那年在建州行商遇上窃贼,险些丢了命,是苏千落救了他,当年她还有爹娘……”

“怎么可能!苏千落的爹娘早就死了。只怕这爹娘也是她找人假扮的,她一早就盯上你爹,存了心想骗他上当!”林源修一语点破。

“怪不得苏千落自嫁进府里同家里再无往来……”云欢恍然大悟。

林源修又道:“眼下范丞相也在雍州,若是苏千落见了他,只怕不用问上半句,她就和盘托出了。”

“不用麻烦范丞相了!”云欢赶忙道,同林源修告了别,快马加鞭又回了向府,一路上,她却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打死苏千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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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鱼蒙

苏氏的门是被踢开的;守门的丫鬟口中直念着:“姑奶奶您慢点;夫人正在睡觉,您让我通传一身可好。”

可惜那会向云欢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一把将她推开;丫鬟还要再拦,长平一横胳膊拦住了她,提脚便把门踹开了。

正准备梳洗睡觉的苏氏忙不着慌地捡起身边的衣服遮住自己;长平却悄悄退到一旁。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不宜出面,可是谁要是动了他的女人,他也毫不客气。

云欢大跨步地走进门去,苏氏尖叫一声骂道:“反了你了!如今大了反倒不知礼数,进门不知通传也就罢了,还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云欢斜眼看她,提手便将她的衣服扯了下来,她的衣裳落在地上,身上只着一件亵衣。

“你这是做什么!”苏氏提手就要挠她,云欢心中满是怒气,见她伸手,反手便将她的手腕反扣,拇指毫不客气地重重按压下去。

一旁观看的宋长平心中暗道一句“霸气”,这一招小擒拿手,云欢竟是无师自通了,果然来不得。苏氏眼看吃亏,提脚要踢她,长平赶忙提醒云欢,“当心她的腿!用腿夹住,用力跪下去!”

云欢会意,夹住她的腿一个使劲儿,方才还在跟她拼斗的苏氏受力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后脑勺朝后猛地嗑在了桌沿。

门外的丫鬟都吓傻了,拔腿要去喊人,长平提声喝道:“别跑!”

苏氏被砸的头晕眼花,心里生了后怕来,总觉得今日可能要交代在云欢手上了,提高了声音要喊人,云欢提手便狠狠摔了她一巴掌,五指一伸便抓住她的头发,想要将她往后拖。苏氏挣扎不脱,嘴里大声吼道:“向云欢你这个小娼…货,老娘跟你没完!你给老娘松手!”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宋长平就站在一旁看着,云淡风轻地添了一句。

若不是今日云欢气急,他还真见不到他家娘子爆发的一面,有趣,真有趣。

“宋长平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么看你女人打人啊!”苏氏又要再骂,云欢提手又是一个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一句话不说直接将她拖出了门槛。

青石板上凉不说,苏氏背贴地活生生被拖了几级台阶下去,她终于不管不顾地哭闹起来,成功引起了丫鬟们围观。只是今日的向云欢全身上下充满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锐气,丫鬟们竟无一人敢上前来劝阻,就这么看着云欢将苏氏拖到了院子中。

云欢也渐渐没了力气,方才凭着一股怒气将苏氏拖出房门已经超出往日水准,到了中途却显出女子的弱势来,她眼一睨,“夫君,把她拖到我娘灵位跟前去!”

“你疯啦!”两个耳光下去,苏氏有些发蒙,半晌晕乎乎骂道:“我好歹算你挂名的母亲,你这个逆子!翻了天去了!”

“你最好少说话,否则我不保证不打死你!”云欢冷笑道,提脚就要踹。苏氏从未见过云欢这样撒泼发狠,见她气弱,更是挣扎着要起来,云欢赶忙提声道:“夫君!”

“我从来不打女人啊!”长平犯了难,云欢横了他一眼,道:“这是不是人都两说,还女人!”

“好叻!”长平应了一声,上前便跟拎小鸡一般将苏氏拎在手里,跟着云欢一路往前。

路上任凭苏氏撒泼撕咬叫骂,长平面不改色,直到逝去的正牌岳母的灵位前,长平又略嫌弃地将苏氏一丢,拍了拍手。

向恒宁听了动静姗姗来迟时,苏氏已经坐在地上拍着双腿大哭开来,向恒宁蹙眉要护她起来,却被云欢拦在跟前,道:“爹爹你此刻护她,只怕一会便会后悔!”

“即便有天大的事儿她也是你母亲,你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她也照顾了你这么多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向恒宁侧开身子蹙眉问道。

“母亲?!”云欢冷笑,“我的母亲供奉在这多少年,便委屈了多少年,死不瞑目了多少年!”

向恒宁蹙了眉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爹……”云欢一口气冲上喉咙口,不知怎么眼眶就湿了,她想说,爹,你知不知道自己十几年前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为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害死了娘……可是话到嘴边只剩下无力感。

或许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前些日子生死走一遭,他也无时无刻不表现出对娘的歉疚,可是又有何用。

云欢的心渐渐硬了起来,望向苏氏的眼神,只剩下恨和厌恶。

“爹,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骗了你多少年十几年前她就已经在建州安平村嫁了人,后来那人死了,她成了寡妇,仍旧不安于室,同人通奸,又被赶出了村!”

“你……”苏氏嘴皮子哆嗦着,“你胡说!”

“现下范丞相就在雍州,听说他和夫人都和你是老乡,当年他们二人没少受你气,你说我若是告诉他们二人你就在向府,他们会如何?”云欢狠狠瞪了苏氏一眼,向恒宁想要去扶苏氏的人停在了半空,一时愣住了。

“这……是真的?”向恒宁低声问苏氏。

云欢又道:“她被赶出了安平村,后来便去了青楼,还是头牌名妓,花中魁首!她的卖身契还在我的身上!”

云欢从身上取出卖身契,递到向恒宁手上,向恒宁打开一看,脸色顿时白了大半,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好在杨姨娘眼尖,上前一步稳住了他,又劝道:“姑奶奶,今日够了,别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当年爹带回她来,把娘生生气病了!外头人说,是娘小气,容不得爹纳妾,是娘的不对,我替娘委屈!”云欢拔高了声音道:“爹,你知道这个卖身契哪儿来的么!娘当年就派人去查了她的底细,拿到了这张卖身契。当年娘守口如瓶,只将他交给了大伯母,她希望大伯母在你临终时交给你,让你悔恨终身!爹,娘真是死不瞑目,不甘心啊!”

苏千落的身子又是一抖,跌坐在地上。

当年她中了花魁,用尽方法才骗得一书生替她赎了身,那书生拿走卖身契后说好要回头娶她,可是一去不复返,她以为自由了,可是为何会出现在那死人的手里,为何又留到了今天,她如何都不明白……白纸黑字啊,她如何辩解!

“老爷,那不是我……”她无力地挣扎着。

云欢冷笑道:“那上头有你的指印,你是事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非要我带着你去官府,还是让我带着你去原本风光过的青楼,让那儿的老鸨子再认你一回!”

“你……你不能这么刻薄!“苏千落只觉得她的话如刀子一样划着她的脸,半晌回了句,“谁都有过犯错的时候。”

“可惜你犯的错太多了!”云欢丝毫不留情面,“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装一朵小白花你装给谁看?苏千落,原本拿到那张卖身契,我左思右想了几日,想着你这些年跟在爹爹身边伺候,没功劳也有苦劳,我想着是不是要放你一条生路。可是我千想万想没想到,你当了一回寡妇还当上了瘾,千方百计还想当上第二回!爹爹在蜀州时,你就想方设法买凶想要杀了爹爹还霸占家财,爹爹大难不死回了雍州,你竟然还想故技重施再次杀了爹!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教我得知!你害死我娘还不够,还想害死我的爹,你让我如何容你!”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苏千落挣扎着站起来,向恒宁不知何时从桌面上操起东西,用尽了全身力气甩到苏千落的脑袋上,鲜血顺着她的脑袋留下来,瞬间红了半边脸。

苏千落“嗷”了一声捂着脸后退,哭道:“老爷,云欢说什么我都认,当年我一见你倾心,确实想了些法子靠近你嫁给你,可是她说我买凶杀你却是断断然不可能的!试问人世间有哪个女人不爱自己的相公,哪个女人总想着把自己弄成寡妇啊!更何况相公你一向待我甚好!”

“你都算不得一个人!”云欢咬牙,低头看方才砸向苏千落的物件,眼泪终于啪嗒掉了下来:那是她娘的灵位,上面却沾了苏千落的血,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年,这个女人终于跪在了她的跟前。

“你用钱买的那位杀手人还在雍州,你若是再敢抵赖半句,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他抓来同你当面对质。苏千落,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那么小就没了娘;若不是因为你,我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苦;若不是因为你……

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兜兜转转活了两世。

或许就是娘亲在天有灵,让她活了两世,终究揭发了苏千落的真面目。

云欢深深低□子去,抱住了她娘的灵位,低声痛哭起来。

泪眼迷糊时,有个人轻轻的搂住了她,将她带进怀里,一句话不说,只是抱着她。

云欢反手搂住他,就听长平低声道:“欢儿,咱们走吧,我带你回家。”

“嗯。”云欢闷声回道。

“云欢……”向恒宁在身后低声唤她,云欢停了脚步,低声道:“爹,我不想怪你。可是一想到你因为这样的人背弃了娘,我就替娘不值……对不起。”

她就此一去不回头,身后是向恒宁怒急了将东西扫落在地的声音,再走几步,就听杨姨娘着急道:“老爷,打不得啊!这一棍子下去是会要人命的!你的身子刚好,不能气坏了自己!”

云欢掐了掐长平的手,道:“长平,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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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鱼蒙

到底是爆发过了头;到了马车上云欢便只觉得疲累,趴在长平的腿上也不愿意动弹。

长平伸了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那样有节奏而轻缓的动作竟真有抚慰的效果,云欢只觉得舒适;迷迷糊糊地就想睡过去。

“不想看看你爹怎么处理苏氏的?”长平拂开云欢额上的散发,低声问道。

“不想看。”云欢闭着眼回道,“从前总想着法子弄死她;今儿个我真想亲手掐死她。可是看到我爹的表情,我却什么都不想干了。没劲儿,太没劲儿了。”

“你爹看起来很生气;很懊恼。”长平又道。

“岂止是懊恼啊……”云欢一想起方才她爹的表情便觉得泄气。上回重病了一回,他一夜苍老了不少。方才她不管不顾地将苏氏的底细和盘托出,她爹在一旁气得直哆嗦,站都站不稳了,日夜相处了十多年的枕边人时时刻刻想的是如何弄死他,光这个就够他挫败了,更何况,还有十几年的欺骗。

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他爹十几年前的一个歪念头造就了今日,想来是多大的打击。

“长平,你若是想要纳妾我不会拦你……”

“当真?”长平的手顿了一顿,有些不敢相信。

“嗯,当真。我不拦你,但是你若是想要纳妾,只有两个结果,一,我净身出户,咱们两厢里再无瓜葛。”

“哦……”长平拉长了声音,颇感兴趣问道,“那二呢。”

“二?”云欢牵起嘴角,在他的裆部做了个手刀,“你净身。我出户。”

“我家娘子果真大方。“长平冷不住打了个寒颤,“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我这辈子还就认定你一个娘子了,旁的女人,我连看都不看。”

“真乖。”云欢摸了摸长平的头。长平知道她今日是累及了,索性下手将她抱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睡吧,到家了我喊你。”

“嗯,好!”云欢答应道,那一闭眼,马车晃悠晃悠,长平的嘴里慢慢悠悠地哼着: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那是旧时娘总唱给她听的儿歌,有一回她同长平说起过,长平不知何时去学了,今日特特地唱给她听,她一边听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落下了,而后慢慢干了脸皮儿也紧了,她的心却安了,耳畔只回响着长平低沉浑厚的嗓音。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晃了一路回去,到了家跟前,长平低头一看,怀里的人早已经熟睡了,他暗自笑笑,手伸向她的额海轻轻拂了拂,到底没忍心叫醒她,只将她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卧房,直到长平将她放到了床上,她依旧睡着。只是不知为何,长平才要离开,她就扭动地厉害,长平索性合衣在她身旁躺下,一动也不敢动,迷迷糊糊间竟也睡着了。

几天之后,倒是杨姨娘寻上门来,说是她爹向恒宁的病又重了,许是大病初愈,却被苏姨娘的事儿气得够呛,旧病复发了,在病床上反复念着几句话。

“我对不起欢儿的娘……”

杨姨娘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云欢回去一趟,劝劝她爹。云欢迟疑了几日,总想着过几日再回去,等她解开心中的结,再说。一拖便是几天,杨姨娘没来,倒是她的伯母张氏带着云燕儿上门来了。

“二姐姐你怎么不开心!”云燕儿大了,性格开朗了不少,此刻说话不闪闪躲躲,笑开了脸,两颗虎牙煞是可爱。

云欢心里欢喜,拍了拍她的手道:“二姐姐没有不开心,二姐姐和大伯母还有些话说,云燕儿出去玩会儿可好。”

“嗯,好!”云燕儿点头,在张氏的怀里腻了一会,牵着思华的手乖乖地出了门去。

“我前几日去见过你爹,商量好了将云燕儿过继给我们。”张氏道,“我和你大伯父是真心喜欢燕儿。”

“燕儿也喜欢大伯父大伯母!”云欢笑道:“你瞧那丫头,若是再吃下去,怕是要变小胖猪了。”

“哪儿有你这样说的!”张氏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手,道:“倒是你,最近瘦了些。苏氏的事儿我也听杨姨娘说了……你娘若是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是啊!”云欢应道。前几日杨姨娘倒是说起过,那日她离开后,她爹狠狠地打了一顿苏千落,苏千落似是躲不及,脸撞到了桌脚,流了不少血,那张脸也是毁了,往后只怕会留疤。当天晚上向恒宁就写了休书,直接将苏千落扭送到了官府,因着她买凶杀人找不到确实的人证物证,所以并未跟官府明说,只是苏千落贱妾充良妾骗婚的罪名却是落实了,官府只怕会判徒三年。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就关个三年我还嫌太便宜了她!”云欢愤愤道。

“三年之后她出来就是人老珠黄了,又没个靠山,只怕会举步维艰。”张氏笑道,“云锦又是个只看自个儿的,如今出嫁了又大着个肚子,只怕不会再管这个娘。”

“谁知道呢!”云欢不置可否道。

张氏又道:“我前几日看你爹,真是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你真不回去看看么?”

“……”云欢迟疑了下,慢慢道:“过几日吧,过几日我再去看他。”

入冬时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雍州府衙牢房看门的衙役跺了跺脚,骂道:“这要杀人的贼老天,才入冬就这么冷,冻死个娘亲咧!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至牢房时却是放慢了步子。慢慢停了,从车上下来个着锦衣戴着锥帽的年轻妇人。衙役骂着,眼前却是一黑,他抬起头来仰视,就见一个黑面的男人站在他的跟前,一句脏话就在嘴边快要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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