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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喊捉鬼(又名:妖孽,别捉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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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她便是那命定之人,为何师兄还要让她去金和镇?据我所知,冥界中人一直在找她。师兄此举,可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这最后一句虽是调笑,可流年倒确实不明白。多年前便有传闻,天降异星,三界亦将大乱。而此星握有浊世风云而变的命运,冥界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过骆小远。只是师兄却将她往外推,这不似他以往的性子。
  
  白沉没有说话,微低着的侧脸隐在自窗中投下的光影下,时浓时淡,时暖时冷,让人看不清真正的神情。只是这样的白沉,怎瞒的了相处过十年之久的流年?这样的如履薄冰,这样的患得患失……早已不是当初冷然淡薄的师兄。
  
  “莫非……”流年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有些不敢说出自己的揣测,“师兄是怕自己……”
  
  白沉倏地转过身,漆黑如墨的眸冷如薄冰,打断她的欲言又止:“师父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师兄只是希望她能历练番,否则依她如今的资质,根本无力对抗日后的三界大乱。即便遇到冥界中人,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避无可避,并非我能阻挡的了的。”
  
  一席话说完,白沉舒出一口气,脸色稍霁,对着她笑了笑便转身拿起桌边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流年心中暗叹,师兄啊师兄,从不喝凉茶的你饮下那杯香味儿早已散尽的茶水到底是为浇灭我的猜疑,还是你心中的情劫?你送她去金和镇,是为了让她去历练,还是要避开她?正如你所说,她命中注定的劫数,避无可避。那你呢?你的劫数便是推开她便能避的了的吗?
  
  屋内两人静默无语,都未曾在意屋外一道白影闪过,倏地蹿过墙脚,又钻进另一间小屋。一股白烟化去后,瞬间恢复成少年的模样,正是跑去听墙角的华心。
  
  有关于‘天降异星,三界必将大乱’的箴言,华心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那时的他尚是年幼,不太明白众人脸上的兴奋之情,同时也对此种传闻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即将降临于世的人,有怎样的能耐能翻云覆雨?甚至掀出三界大乱的巨涛?简直是无稽之谈。如今听得白沉师父的话,再联想起无能的骆小远,更是觉得荒谬无比。
  
  只是……若她真的是那颗三界争夺的异星,该怎么办?
  
  “你躲在这做什么?”
  
  华心正托腮思考,却猛地被身后的人重重一拍,吓得回头,却见骆小远手托杵子捣药,一脸不耐地看着他:“发什么呆呢?刚给你煎好的药为什么不喝?”
  
  华心仔仔细细地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一点也没看出她有那等兴风作浪的潜质。心下更是确定这个骆小远依旧是那个傻乎乎的骆小远,永远都不可能变。
  
  这么一想,方才戚戚然的心情又一下子好了起来,拉过她的衣角:“骆小远,不如我们回金和镇吧。”
  
  骆小远扯开他的爪子,听到他的话不由愕然,手下捣药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下意识地透过窗户去看那扇依旧关着的木门,心里颇不是滋味。谈什么要谈那么久?大白天的还要关着门谈,又不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对,她怎么知道是不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人家关着门呢,做爱做的事也关不着她什么事啊。
  
  如此想来,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低头对上华心期盼的眼神,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走?”
  
  “因为……”
  
  因为什么呢?华心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她,她的师父一点也不关心她的生死,就等着她这颗小星星能发光发热,早点助他把冥界中人清除干净,然后就一脚踢开,不顾生死?
  
  “不管因为什么,我暂时都不会离开。”骆小远又开始鼓捣起小杵子,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已有些碎散的药草,“别看师父平日里做事井井有条的,可他这人闷极了。我要是不在,他一准一大早去采药,午后制药,晚上便去百鬼林。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不过,我有时候怀疑师父是神仙的身子,你看他几天不吃饭都没事,只有我喊他时,他才会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你看,我对他来说,是不是挺重要的?”
  
  华心看着她,拉着她衣角的爪子也松了开来,满心的无奈。她问他,她对她师父而言是不是很重要。可是看她那兀自浅笑的眼,还有失神的焦距,这痴痴呆呆的模样分明是在说给自己听,哪需要他这只小狐狸的半分意见?
  
  也不知她是真觉得自己重要,还只是在给自己盲目支持下去的勇气。
  
  说她傻,她还真是傻!
  
  “笨蛋!”小狐狸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声。
  
  骆小远回过神来,一杵子轻打在他的脑袋上:“骂谁呢?你到底喝不喝药?”
  
  “啰嗦啰嗦!”华心捂着耳朵,嗖得一下又化成白狐的样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下子便从骆小远的腿间跐溜一下跑的没影了。
  
  那么苦的药,谁要喝啊。
  
  骆小远看着它跑远的背影,气得直跺脚,拿起已经凉了的药碗就往窗外一泼,气道:“不喝就不喝,看你的伤怎么好!疼死你!”
  
  她收回碗,看了看空空的碗底叹了口气,只好认命地取出新的药材重新煎上。谁让她对不起这只别扭的死狐狸一家子呢。



流民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狐狸虽总是怕药苦,可迫于骆小远的淫威,还是每每闭着气喝下去,再加上华心自个内丹的作用,伤势好的很快。骆小远倒是练就了一副煎药和抓人的好本事。师父还是老样子,对骆小远的态度始终如一,既不热络,但也不至于冷淡。倒是师父的师妹,那皇帝老儿的九公主是雷打不动的两日来一次,每次来都与师父对弈品茶、相谈甚欢,看得骆小远心里一阵纠结。
  
  这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流年又如期来了,骆小远正提着一根比她人还高的大扫把扫着院内的落叶,一边扫一边嘀咕:“我说今天枝头的乌鸦怎么嘎嘎乱叫呢,原来是她要来。”
  
  她一边奋力地扫,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石桌边的两人在谈些什么。。
  
  “师兄,你可听说山下有流民逃窜之事?”流年落下一颗黑子,似是无意提起。
  
  白沉未有停顿,立刻落下一白子,才应道:“你也知我不太理会山下的事。”
  
  流年拈起一粒黑子,方落下片刻便见白沉尚未多思量便又紧接着落下一子,正奇怪师兄棋艺怎精进许多,再仔细看向棋盘才发觉自己的黑子早已是穷途末路,已被白子尽数包围,再也寻不到突围之法,不由将手中的黑子又放回棋盒,笑道:“一年未同师兄下棋,不知师兄下棋何时学会如此穷追猛打,竟连一点后路也不留给我。”
  
  “并非师兄不让你,只是今日你满腹心事,心思已不在棋局上,再下下去,也平白浪费一局好棋。”白沉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一一捡回棋盒中,复才抬头问道,“究竟何事?”
  
  “我听闻边境又起战乱,圣旨下令征兵。只是三年前的一战还尚未足以百姓休养生息,只怕这起战事会激起民愤。”流年眉头紧蹙,“所以前日我下山便听说有不少流民为避免征兵,皆纷纷逃入山林。”
  
  白沉听闻不言,只是屈指一算,眸中闪过几分复杂之色:“看来师父预料的未错,三界之乱始于战祸,此战事若起,天下必定不会再太平下去了。”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流民怨气甚重,积少成多,我只怕冥界与妖界会因此战祸从中做鬼,到时候就不止是战乱了。”流年一对柳叶眉似蹙非蹙,叹息频频。
  
  骆小远听着两人那叹气的默契劲,心里就泛酸。她一言他一语的,如出一辙的忧国忧民。他们是抓鬼的,偶尔也就下山为衙门跑跑腿,怎么连打个仗也需要思量这么多。再想到自己,根本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市井之辈,与他们俩比起来,就好比一个是长在枝头的梨花白,一个是地下的污烂泥。
  
  唉。
  
  “叹什么气呢?看我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骆小远回过头,却见华心正拎着一只鸡不知打哪跳出来,本想问问他一大早跑哪去了,可眼见这么一只肥鸡,顿时转移了注意力,笑眯眯问:“这鸡哪来的?”
  
  “后山抓的。”华心把鸡拎到眼前,那双狭长的双眼里满满的全是已经肥的冒油的大鸡腿,嘴角已汪出几丝亮晶晶的液体。
  
  人都道狐狸爱吃鸡,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华心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还算是名贵品种,这口味也同其它狐狸如出一辙,特别钟爱肥嫩油腻的大母鸡。无奈上山许久,这白沉又向来吃素,难为他这只狐狸也跟着吃斋。熬了数久总算等身体好了些才想进山抓只野鸡回来,哪知才路过百鬼林,便见一只老母鸡大摇大摆地从里头踱步而出,后头还跟着一队嗷嗷待哺的小鸡。
  华心左右看过无人,强抢了这只老母鸡便乐呵呵地回来了。
  
  “我算是有良心了,放过了那几只小的。”华心忙把鸡塞给骆小远,“快快,把炉子上的药煲撤下来,把鸡给炖了。”
  
  骆小远撇了撇嘴,他分明是想等着拿几只小的长肥了再捕来吃。不过想起自己的肚皮下也好几日未进荤的了,倒也未说什么,同样喜笑颜开地打算先把鸡拿去拔毛炖上。
  
  “等下。”流年拦下骆小远,走了过来,“这只鸡从何而来?”
  
  “你也想吃?”骆小远还以为这样的女人对鸡这种俗物的没什么兴趣的。
  
  华心等着吃鸡,有些不耐:“就后山啊,好像是从百鬼林里头跑出来的。你还愣着做什么?还去炖上啊。”后头一句是对还杵在原地的骆小远说的。
  
  “这鸡看来不似山林野鸡,倒像是寻常百姓家养的家鸡。”流年转过身问白沉,“师兄,我一年未去过百鬼林,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人住进去的?”
  
  白沉如此一想也甚觉古怪:“山上一向无人出入,我每次下山都会叮嘱乡亲莫入百鬼林,他们不会无端上山的。”
  
  “难道……”流年想了想,有种不好的预感,“是那帮流民?”
  
  白沉面色沉静,沉吟不过片刻,立刻撩袍起身进屋,等再出来时,散落于肩处的长发已随意绾成一束,而身后则背着那把每每捉鬼都不曾离身的木剑。他匆匆走至流年身旁:“阿九,你可随我同去?”
  
  流年笑得英气勃发,抽过身后的青剑:“师兄还需多问吗?”
  
  “甚好。”
  
  白沉似是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举步便要走。骆小远有些不明白,拉住他的衣角,神情闪烁,却见白沉只是微微沉眉,吩咐道:“我同阿九要去百鬼林一趟,你留在这儿。”
  
  他扬手一挥,那被骆小远拽在手中的衣角便倏然抽离。待骆小远抬头时,便只能看到他与流年已匆匆消失于眼界。
  
  华心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骆小远,皱了皱眉:“不管他们,我们炖鸡吃。”
  
  骆小远想了想,又把鸡塞回给他,也赶紧回屋取了自己的‘落华’,却被小狐狸一把揪住:“你跟着去做什么?他们二人道行高深,你即便去了也出不了手。”
  
  “出不了手也是我的事,你别管。”她学着师父的样子甩了甩手,却没能甩走这只黏人的狐狸,只好拿眼瞪他。
  
  小狐狸不怕她瞪:“好,你去,我也去。”
  
  骆小远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这台词听着怎这么熟悉呢?倒似那撞了冰山的大船里的台词。只是如今这时候哪容得她有如此浪漫的想法,只恨不得赶紧把这只爪子给剁了。她挥手,抢过华心手中的鸡,然后使劲朝着另一边扔去。
  
  只见这只母鸡华丽丽地从半空中优美地划出一道弧线,那钩子似的的嘴里边还发出“咯咯”的求救信号。
  
  华心眼见不妙,赶紧跑过去抢救,可才跑出去不久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回头一望,骆小远已跑出老远,边跑边回头喊:“百鬼林的东西都等着要逮你,你好好呆着这等我回来。别忘了把鸡炖了!”
  
  骆小远未学过轻功,脚程自然不如他们二人快,等她到了百鬼林的地界时也未见他们的踪影,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百鬼林阴气撩重,即便是白天,也是阴气森森。仿佛每一寸空气中都隐含了无数湿滑的手,在骆小远的耳际、颈边轻轻滑过。黑色的乌鸦在头顶上空盘旋不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似乎随时都会俯冲下来,把她一口叼走。
  
  骆小远紧紧握住落华剑,只觉得今日的百鬼林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寻常。
  百鬼林之所以被称为百鬼林便是因为此地藏匿了数百种鬼怪妖魔,由于地势偏阴,且数百年前便是乱葬岗,阴气常年不散,故而到今时今日,即便连道行最高的道士都无法一举将百鬼林中的鬼怪尽数除去。再加上如今百鬼林又有冥界撑腰,更是无法无天。
  
  今日的百鬼林,太低调了。
  
  百鬼林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两个人也非易事。骆小远不敢松懈,只好绕着外围一点点地找,找不到再往深处找。
  
  外头找了一圈,未果。只好又往深处走了走,脚掌踩在枯叶上,发出喀拉拉地断裂声,声音细微,却在无人的林子里分外恕S窒蚯白吡思覆剑匆几芯醯缴砗蟮钠ⅲ偷鼗赝啡タ矗次奕魏我斐#灰晕亲约阂尚墓亓恕Pα诵Γ艄芳绦已笆Ω杆恰
  
  可这次才不过转头走了几步,便惊觉身后也发出喀拉拉的声音。骆小远左手紧握剑鞘,右手倏然抽出落华,顿地转身,银色的剑光霎时划出一道剑气,直逼身后。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骆小远听到这样的告饶声,急忙收剑,定睛看去却发现一寻常百姓打扮的男人正吓得跌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口中直呼“女侠饶命”。
  
  “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骆小远觉得这声女侠很是受用,也不辩驳,只是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一直哆嗦的男人。
  
  男人睁开眼,见那把剑又收了回去,赶紧抚着心口回道:“我是前阵子从外头逃进来的。因为林子里一直没见过别人,突然看见姑娘觉得奇怪,所以才斗胆跟着。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冲撞了女侠还请女侠手下留情啊!”
  
  骆小远想了想,又问:“你是为了躲开征兵所以逃进来的?”
  
  “是是。”
  
  “你见过我师父吗?就是穿着一身白色道袍,长得分外好看的男人。”骆小远想起了正事。
  
  那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似在回忆,突然一拍脑袋:“见过,刚刚还从这经过呢,好像是往那边去了。”说完,还用手指向东边。
  
  “好,你带我去。”
  
  那个男人果真带着骆小远往东边去了。
  
  林子越往深处走,阴气越为撩重,连气压也平白低了些,让骆小远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男人熟门熟路地穿过林子,时而左转,时而右转,又时而回头瞧瞧骆小远,露出几分憨厚的笑意。
  
  骆小远觉得有些奇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便是百鬼林,跟着师父出出入入了林子也有许多次,可如今她尚未能清清楚楚地记清林子里的路。可这个流民才不过来了几日,就能熟门熟路到这种程度。
  
  男人又回头看了看骆小远,似是怕她跟丢:“姑娘小心些走。”
  
  “嗯。”骆小远跟着走了一段路,神情有些不耐烦,“还有多久才到啊?我师父今天出门说要去采药,可都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这破林子里有什么珍稀的药草啊!”
  
  男人脚步顿了顿,随后又继续往前走,附和道:“是啊,我瞧这林子也怪恐怖的。刚才我看见你师父一个人背着个竹筐说去采药,也觉得奇怪呢。”
  
  骆小远心下一惊,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她刚刚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毕竟此人脚步有声,又有影子,应该不是百鬼林里的鬼变幻出来的。但出于疑心,还是随口出言试探了番,哪知此人一下子就中计了。
  
  她不肯再往前走了。
  
  男人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一看,却发现骆小远站住不动了,一双眼睛跟针似的扎过来,不免也站住脚步问:“姑娘怎么不走了?不找你家师父了?”
  
  “你到底是谁?别说是镇子外的流民了,就算是我们镇子上的人也未必这么清楚林子里的路。更何况,我家师父不是一个人来的,也不是来采药的。”骆小远拔出剑,对着他,“说!你是谁?”



局外 

  男人没料到刚才还对他嬉笑抱怨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撕破面皮了,只得小心赔笑:“姑娘怎么动不动就拔剑指人呢?这习惯可要不得啊!我方才不是都说了嘛,我与许多人为了逃开征兵所以躲进来的。”
  
  “你说不说!”骆小远又把剑往前送了几分。
  
  男人见她根本不吃这一套,这才收起笑,憨厚的声音也变得凌厉尖刻:“小姑娘这是要杀人了?”
  
  “我不杀人,只杀鬼!”她没有要放下剑的意思。
  这个人纵然不是鬼,也是在装神弄鬼。除了百鬼林的那些鬼东西,谁还能这么清楚林子里的路?师父都未必能做得到。而且她若没记错,师父曾告诉过她林子的东边是百鬼林的心脏,是百鬼聚集的地方。这个人处心积虑要把她带去那里,显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男人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扮,长袖挽起,露出结实黝黑的胳膊。偶有几道皱纹的脸看起来很是老实巴交。可如今那微斜着的眼睛却透露出不善的意图,森森的白牙衬托着狰狞的笑意。
  
  “本来还以为能多瞒你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看来不做人许久,也未见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若要杀,那就杀吧!”男人突然森森一笑,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突地一翻,再睁开时就只剩下眼白,吓得骆小远倒抽一口气。
  
  这情形委实古怪。此人有影子,脚步声也不小,可这番举动又昭示着他并不是人。而且,此人又站着不动,还嚷嚷着要她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小远举着剑,却又敢往下判断,只是举步不前。
  
  “你不杀我。”那男人依旧眼白翻起,笑得狰狞恐怖,“我可就要杀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纵身一跳,身形笨拙地向骆小远扑来。小远原以为对方要用什么法术制服她,哪知这种徒手搏斗的方式根本就是寻常人之间毫无章法的打架嘛。她堪堪避过那人的双手,边跑边喊停。可那人哪会听她的,只是一边发出说囊跣Γ槐哂行┙┯驳乇寂茏拧
  
  骆小远毕竟是个身量不高的女子,体力自然比不过这个看起来身形魁梧的男人。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许久后,她终于跑不动了,靠着树喘气:“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这把剑可就不长眼睛了。”
  
  像是怕对方不信,骆小远还赶忙抽出剑,直挺挺地横在身前,以图挡住男人的攻击。可谁知,那男人竟像故意不要命似的冲了过来,就似未看见那把明晃晃的剑一般,直朝着自己的胸口撞去。
  
  骆小远无语,心想这个人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恰在此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师父的声音:“收剑,莫伤人!”
  
  她瞥过眼,便见师父与流年双双出现在林子里,正急急地朝着自己这边赶。她见此人已冲至眼前,收剑已是来不及了,只好硬生生地把剑移下几分。剑身虽未刺破对方胸膛,但也堪堪划过了他的腿骨,渗出一道血痕,但对方却未见一丝痛色,依旧执着地扑了过来,两手交替地紧紧掐住骆小远的脖子,越掐越用力,狰狞的笑声也愈加嘹亮。
  
  白沉足下翩然,赶在骆小远就快断气时将一张纸符贴在男人的身后。只见男人立时眼白褪去,双目又恢复黑白之色,手下也逐渐失去力道,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骆小远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脚下一软也跟着要倒下去,白沉身形一闪,将她扶住,双眉紧蹙:“你怎来了?我不是让你留在山上吗?”
  
  她嗓子口火辣辣的,说不出半句话,只好手舞足蹈地表示自己不放心,却又表示的不清不楚、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分外滑稽。白沉按下她乱动的手脚,未说什么。流年走过来看了看昏过去的男人,对着白沉道:“我们果然未料错,他们便是想借着流民的怨气收为部下,如此一来,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到牵连。”
  
  骆小远有些缓过劲来了,却还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好指着地上躺着的人问:“这究竟是人是鬼?说是鬼又不像,说是人却又不怕死。”
  
  白沉双目微沉:“是人。”
  
  “是人,却也是鬼。”流年似乎有不同的意见,“他们本身是人,也就是那些因怕被征兵而逃上山的流民。但他们逃错了地方,偏偏逃到了这里。百鬼林中的鬼感受到了流民们的怨气,故而附上他们的身。所以方才你举着剑,他看来并不怕,是因为你杀的只是流民的身体,却伤不了这些鬼半分。”
  
  这些话,骆小远虽一知半解,却也听得懂。就好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打的是只是白骨精附身的一家三口罢了。
  
  流年继续解说:“流民的怨气实在太重,才会给了这些魑魅魍魉可趁之机。这些人若被他们控制住,后果不堪设想。倘若你那一剑刺下去,他们也未有什么损失,只是为冥界新添了一个怨气厚重的魂魄而已。”
  
  骆小远不敢想象附身一说,她那一剑若真刺了下去,她杀的便不是鬼,而是人了。如今才觉得有些后怕,握着落华剑的手也不断哆嗦着。
  
  白沉走到那昏厥的男人身旁,撕下他身后的符纸,又单手点下几处穴道才见他幽幽转醒。可男人才一睁眼看见他们,便吓得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来这男人是被吓坏了。白沉与流年一道上前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明后才见他渐渐平复下来,只是眼眸中的惧色还没有完全退却,只是兀自说着:“我与我的兄弟们逃进来时原以为寻了个安静的好去处,哪知道这里才是地狱。到了晚上就有好多脏东西涌过来,我的几个兄弟被带走了就没回来过。我们想逃,可是却发现进来了却逃不出去了。我只记得有一天夜里我实在受不了这个鬼地方了,就想着要逃走,可才走了没多久,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之后我虽然感觉自己还在走路,还在说话,可这身子倒不像是我的了。我那个急呀!”男人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听这位师傅一说,我果然是被附身了。真他妈晦气!”
  
  流年问:“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出过百鬼林?”
  
  男人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虽然身子被控制了,可我还是有些知觉的,就像刚才那个姑娘拿着剑要杀我,我还是有些印象的。我肯定我还没出过这林子。”
  
  骆小远听他说到自己,不由翻了个白眼。这哪是她要杀他,是他自己不要命地扑过来的。
  
  流年听闻他这么说,倒了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尚未出什么大乱子。”
  
  白沉亦点头:“魂魄与人的身体需要磨合,看来这些鬼魂暂时还无法完全驾驭他们的身体,尚未来得及出这片林子。只要还未出去,便有机会挽回。”
  
  男人听他们这么说,自然忙不及地将其他人分布的方向和盘托出,不过他是再也不敢继续待在这片林子里了,连忙问清了出林子的方法就逃命去了,连受伤的腿骨都不再理会。白沉不敢耽搁,想跟着男人所留下的线索继续找寻其余人的下落,流年自然是跟随左右。至于骆小远,才爬起身便听白沉对自己说道:“你不许再跟来了,速速回去。”
  
  骆小远见身旁的流年一身清爽地立于师父的旁边,从容翩然,顾盼生辉,那气度丝毫不亚于如谪仙般的师父,真是般配的很。心里一堵,愈发不愿意回去了,嚷道:“我要去,一定要去的。你若不让我去,我就偷偷跟着。”
  
  白沉薄唇一抿,正要开口却被流年抢声先道:“师兄,小远若要去就随她吧,若遇见危险了,我自会护她周全。”
  
  白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骆小远,这才没有反对,转身朝深处走去了。流年回头对骆小远点头笑了笑,也跟上了。惟独骆小远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心里面颇不是滋味。
  
  口气真大!什么叫护她周全?谁要她护她周全啊!她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关键时刻指不定还是谁护谁呢!
  
  虽然心里腹诽着,可脚下也不敢耽搁,一路上紧紧尾随着他们二人,就怕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又吓她一吓。
  
  越往深处走,腥臭的味道就愈加辛烈,而雾气也愈益浓重,每走一步都需极为小心,只要稍踏错一步便会深陷泥沼,抑或是误入鬼林深潭。而此时的百鬼林倒不似方才初进时的那般安静了。在烟雾缭绕的背后,仿佛有许多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三人,空气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吸声,粗重的,轻浅的,甚至觉得有人正在自己的耳边吹气。
  
  骆小远吓得想闭上眼睛,却又不敢闭。正紧张时,手背处突然覆盖上干燥却清凉的手掌,抬头去看,不知何时师父已放慢脚步走到她的身旁,牢牢地抓住她的小手。骆小远心里一甜,正要笑出来却听师父声音平淡:“你若再如此魂不守舍,下次便不要再来百鬼林了。”
  
  骆小远心一沉,那正要咧开的嘴角给硬生生地止住了,并迅速向下垮去,神情变化不可谓不迅速。
  
  流年瞥向那牢牢牵住的两只手,眸色一暗,转瞬即逝。
  
  他们又走出未多远,白沉掐指一算,抬头看向四周,突然出声:“既然各位已齐聚于此,不如速速现身,归还了他们的身形,放他们离去。”
  
  白沉话音刚落,林子周围赫然响起许多笑声,那尖锐的笑声倒不似平日里骆小远常听到的那种鬼哭狼嚎,只是粗狂中略带些古怪,听起来不阴不阳,不伦不类的。她猜这些笑声说不定便是那些暂时寄居在流民身上的鬼魂发出的。
  
  笑声久久不息,大家都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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