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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三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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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父皇尸骨未寒,他们也不应该……”就算两人两情相悦,母后毕竟已经嫁给了父皇。

“你觉得敬帝算是一个好皇帝么?”苏沐脚下顿了顿,如此问顾云初。

顾云初登时无言,她在北宫之中守了十一年,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更是不知道她的父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个人,她一面都未曾见过。

“或许他想要当个好皇帝,可是他心量狭隘,妒忌能臣,更担心摄政王的声望才气早晚会剥夺了他的皇位。你当兰太后为何会入宫?敬帝明知道摄政王与兰家嫡女两情相悦,但是担心他有朝一日会反了,这才把他心爱的女人囚禁在深宫之中。摄政王重情重义,放弃不得,发作不得,这才选择了离开。”苏沐娓娓道来,话语中饱含了对先帝的不满,虽是不敬,亦是事实。

“可是……他最后却为了保护华国而战死,甚至被敌军斩下首级悬于城墙之上,他死不瞑目……”顾云初多少还想要为那个从未谋面的父皇辩解,在她眼中,那个人不是好丈夫不是好父亲,可是他的死法却让她动容,让她以为那个人是一个好皇帝。人都已经不在了,母后和她现在也不错,所以她不会去追究以前的那些。

“这就是他最愚蠢的地方,群臣早就上奏请求召回摄政王,可是敬帝担心自己的弟弟回来与自己争夺皇位,于是便带着四位皇子一起上了沙场,这才酿成了惨剧,四位皇子无一生还!”苏沐显然有几分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这样一个君不君,夫不夫,父不父的人,你还要向着他么?”因为顾云初从小未体会过父爱,谁也不想打破她心中对那个君王最后的幻想,可是无论是谁都更加偏心摄政王,所以苏沐才会说出来这样的一番话。

“那么,难道我就要看着我的母亲,和别的男人……”顾云初攥紧了拳头,明明是两个最疼爱她的长辈,可是此时却让她觉得十分不堪,可是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怨皇叔,也不能怨母后。

苏沐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有几分委屈的顾云初,心里头到底是软了下来,“此事到此为止,如果你还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感情的事情,无论是谁的,越追究越乱。

“我知道了……”纵然难以接受,她也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见过一样。

苏沐叹了口气,抬头看到眼前便是栖梧宫的门,转头又深深地看了顾云初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但愿她是真的明白了,不会再冲动地想要做什么事情。

顾云初冲着苏沐的背影行了一个礼。

苏沐是帝师苏家的嫡子嫡孙,莫要看他今年不过二十余岁,却也是惊才绝艳、名满四国的才子了。而他选中她的时候说,“我的目标不是成为名满四国的才子苏沐,而是帝师苏沐。”若想配得上帝师这个称谓,不是只有当皇帝的老师这么简单,而是能培育出那么几位出色的帝王以及能站在权势之位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哪怕最后那个人不是帝王。

苏家是帝师之家,他亦要传承苏家的一切。不是站在权势之巅,而是让站在权势之巅的人都敬畏。

那是顾云初见过最胆大的人,之所以说他胆大只是因为他的抱负够胆大,她是敬重这样的人的,而这个人确实让她受益匪浅。

一阵秋风袭来,顾云初瑟缩了一下,拽回了思路,发现苏沐早已走得见不到背影,便转身回了栖梧宫。她自嘲着,多希望今晚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醒了就过去了。

可是显然,这些还不算棘手的事情。

中秋过后的第三天,顾云初懒懒地待在栖梧宫中,因为那日受了凉,身子始终不大舒坦,是以这几日都未曾踏出栖梧宫半步,可是她不出去,也总要有人来找她。

比如她的六皇姐顾云琬,此时正坐在亭内,气急败坏地看着漫不经心喂鱼的顾云初。

“阿初,我说的那些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她扶额,顾云琬原本就是贵妃之女,从小受的教育便是要端庄大方,姿态从容,可是自从她的七妹从北宫出来之后,只要遇到这个丫头便轻而易举就能破功,之前维持的形象全部烟消云散。

顾云初慢吞吞地拍了拍手,将手上最后一点鱼食拍干净,这才正面对着她的皇姐,“我听到了,东越派了使臣来访,很有可能是要谈联姻之事。”这件事情她中秋节的那日晚上便知道了,此时再由顾云琬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新鲜的。

“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顾云琬看着顾云初这副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明明心思玲珑剔透的一个可人儿怎么此时的反应这么木呢。

“着急能怎么样,难道还派人半路劫了使臣,把他们暗杀了么?”顾云初不是没有想对策,可是她和眼前的人关心的不是一档子事,顾云琬担心的是她的七妹会不会步二姐的后尘,因为身份尊贵所以远嫁他乡。而顾云初则是在担心这个处处关心她,已经及笄了的皇姐。

顾云琬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个死丫头!”

顾云初给顾云琬倒了一杯茶,安慰到,“皇姐你放心,我还未及笄,这事情若是想推脱,定然能推脱掉的,可是皇姐你,今年已经十六,却还未婚嫁,”她犹豫了一下,问道,“皇姐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若说长辈之中对她最好的是顾清远和兰沁,姐妹之中却是这个始终站在她这边的顾云琬。纵然顾云琬一开始的举动有些势利,但这几年下来,说之间不是真心那一定是假的。

“我要找,定然是要找个温润如玉,才情斐然的人。”顾云琬单手托腮,描述着的时候显然是有几分向往的。

顾云初眼珠子一转,这样的人物当真是有一个的,“皇姐你看我兰家的三表哥如何?可当得起你这描述?”兰家的三表哥,自然是兰钰。

顾云琬听了却是面色一变,看着顾云初的目光都带了几分苛责,“死丫头,你是想让我当她顾云惜的枪把子么?更何况,”她微微停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入世家的。”

“皇姐你想找个寒门仕子?”顾云初的表现显然是惊讶的,随后又是了然,华国的这些世家子弟,出类拔萃的不多,能数上的那几个也都被惦记上了,未来更是可能被卷入一滩浑水之中,顾云琬从小看惯了大大小小的斗争,已经倦了,此时想找个没有背景的也实属正常。

“有何不可?”顾云琬用杯盖轻轻拨着杯中的茶叶,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

顾云初沉吟片刻,“并无不可,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明年三月会试,此时确实有各地才子举人进京了,可是怕是多数人都要去投奔高官,愿当门人,求举荐的。”华国的选才方式有两种,但是前提都是要过了解试。

一种是过了解试参加会试的,这一部分人多数是在帝都中并无关系,也懒得走门路的,脱颖而出的人更是有真才实学的。另一种则是在过了解试之后,得到正二品及以上级别的人物举荐的,每人限举荐一人,这部分人心思活络,或许才学不算极佳,也有某些方面突出,但是因着官场之中的一些腐败现象,有的人只要有钱就能得到举荐,所幸一定要过了解试才能被举荐,也并未出什么大乱子。

但是这部分人有极端,要么是因为惊采绝艳被免了会试受人尊重,要么就是因为才学平庸偏偏还要走路子,为了当官给人当牛马使唤,被其他清高的仕子瞧不起。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靠了举荐的人,因为不算是天子门生,拉帮结派的事情时有发生,常常被当做高官世家的‘走狗’。而参加了会试的人,往往也有被高官世家的人收买,为了遮掩某些事情才参加考试的人。而顾云琬是万万不能选这些人的,不然同嫁给了世家子弟无异。

顾云琬很明白顾云初在担心什么,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高傲,“我看上的人,必会是清流子弟,不屑于他们同流合污。”那样的笃定与自信,倒是让顾云初会心的笑了。

“好吧,皇姐既然决意如此,那么我们便挑个时间去景意阁瞅瞅便是。”她拈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

景意阁是帝都第一阁。

因为地处东市一处极佳的地理位置:东临碧波湖,西赏夕阳坠山之景,南可观帝都繁华,北则守着千华园可见百花芳景。又有美食相伴,所以有不少达官贵人喜爱此处。而每次会试之前的一年之中,景意阁都会办各式各样的诗文活动吸引仕子前来,对于仕子又有一系列的优惠。是以,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景意阁,景意阁这帝都第一阁的招牌便打出去了。

纵然顾云初与顾云琬已经到景意阁来了许多次,也从未见到过如此之多的仕子,来来往往,或与同伴侃侃而谈,或摇头晃脑沉迷在手中之书里,为往日几近奢华的景意阁平添了几分文雅清然的气息。

见许多仕子虽在一楼就坐,却时不时地瞟向楼上,顾云初也好奇了起来,向楼上望去。景意阁一楼是大堂,二楼则是回字形的走廊,一圈的雅间,而三楼则是一处亭阁,大小如一楼大堂一般,封顶,四面敞开只余栏杆,可赏四周风景,是开宴席的妙地,常常被包下。

“这位小姐,三楼是摄政王殿下在宴请中秋诗会中脱颖而出的仕子,在这里是看不到的,您是在雅间还是就在大堂?”一名小二哥见顾云初也在抬头向上望,显然是一副不明情况的样子,细心得过来讲了两句,又询问下这两位看起来便身份不一般的小姐准备在何处用膳。

顾云初听闻摄政王在上面,已经打了退堂鼓,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踟蹰了起来。

顾云琬方要开口,便自楼上下来一名小厮,顾云初看着那小厮颇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那小厮和眼前的小二交头接耳了几句,“三位客官,楼上请。”那小二哥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想来是楼上的人想让他们上去。

“你们两个丫头倒是性子野,又跑出宫来,怎么也多不带一两个侍从?”顾云初两人刚刚冒了一个脑袋,就听到了上面的人浑厚而略带笑意的声音,而那人正是顾清远。

“皇叔……”顾云初张了张嘴,率先低头行礼。

而满座的仕子,原本因为摄政王派人下去请她们而十分好奇两个人的身份,听到摄政王的话语及顾云初对摄政王的称呼,纷纷了然,先是惊讶,又纷纷起身向两人作揖行礼。许多年少的仕子,都抬头打量着两人的形貌,心中寻思着摄政王常常夸赞的懿嘉长公主和凤阳长公主莫非就是这两位?看摄政王虽是呵斥,面上又无怒意的样子,似乎是对这两人是极为疼爱的,不由又生了几分讨好的意思。

唯有一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袭青衫,容貌俊秀,气质雅然,颇有大家之风,在行礼之后便坐回了窗边的位置,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顾云初见他不似一般仕子有吹捧之意,心中虽是猜测此人有欲擒故纵的意思,但也忍不住带着顾云琬走了过去。

亲事(二)

“长公主殿下可是找小生有事?”这人虽然在专注地看窗外的风景,但此地又岂是他能放心走神的地方。

“举人?”此时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必定是过了解试的了,顾云初挑了挑眉,想必不是京中人士,若帝都之中有这般的人物,她早早便应有所耳闻。

“是。”那青衫男子不卑不亢,始终面带微笑,不因顾云初是公主而惊恐,亦没有讨好。

“名字?”许久没有开口的顾云琬忽然问到,顾云初一怔,低头轻笑,皇姐倒是着急,看样子这人可以考虑看看,能被皇姐看得上眼可是难得的呢。

“林景然。”

顾云初垂下眸子,略微思索了一番,“林举人,刚刚本宫看到你一直在望着那边的方向出神,可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她瞥了顾云琬一眼,和顾云惜斗法的时候皇姐到未如此沉默过,不知道她又是在想什么。

“只是家在那个方向罢了。”林景然又望向那个方向,眸中有一些怀念。

顾云初思忖着,抿了抿唇,“不知林举人可有家室?”自从祖宗出了一出‘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戏码,以后公主们选夫的时候都能慎重的不能再慎重了,如果林景然果真有家室,那么她就要为顾云琬再寻一个好的了,虽然她觉得这个林景然十分难得。

哪知林景然听到顾云初如此问,先是苦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道,“长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在赴京之前,拙荆已经将在下休了……”

顾云初又是一怔,女子休夫?她真是没有听说过如此荒唐的事情,怕是除了华国史上那几位风华绝代的女皇,是再无人敢做这样的事情的。

“为何?”顾云初还没来得及开口,顾云琬便抢在前面问了。

“我为了进京赶考,将家中所有的积蓄都取了出来,拙荆平日便多有怨言,如此便更加气恼,直言在下是个穷书生,书越读日子过得越穷,她不堪同我受苦,我百般阻挠无用,她逼我写下了一纸休书,出门筹谋改嫁去了。”林景然说这些并未气恼,只是叹息着摇头。

顾云初只觉得有趣,“若你高中状元,回家以后你前妻请求与你破镜重圆,你当如何?”看他惋惜的样子当是一个重情之人,不知道她前妻若是还来找他,他会怎么做。

林景然静坐半晌,叹了口气,将桌上的茶杯端起,向地上一泼,指着地上的水渍,惋惜道,“须知,覆水难收。她于我贫困之时弃我而去本为不义,若因我富贵而归,那这样的妻子……怎能同伴一生。”

“林先生倒是个明白人,”顾云初听了林景然的这一番话,称呼都变了,她觉得这个林景然是个有意思又有智慧的人,“希望林先生有机会向那人展示覆水难收的道理。”

林景然讶然看着顾云初,神色微动,向她作了一揖,“借长公主吉言。”

顾云初不再多言,转身向顾清远的方向走去。顾云琬又扭头看了林景然一眼,冲他微笑点头,他又是一个深揖,看着顾云琬的背影有几分怔然。

“这人,可能教皇姐心中欢喜?”顾云初头微微一偏,压低了声音问行在身侧的顾云琬,话语中多少带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顾云琬难得没有出言笑骂,反而脸上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顾云初一看,顿时了然,肩膀不自在地抖动了几下,显然是在极力憋住笑声,看顾云琬极为认真的模样,她才敛了笑容,“阿姐,你放心,如果此人合适的话,一定让你嫁给他,只是,这之前还是要有考察的。”初见,还不知道此人究竟如何,言毕便坐到了顾清远的一侧。

顾云琬错愕地去看顾云初,不是为了她后面的话,而是她刚刚实实在在地叫了一声阿姐。不是不感动的,相处了三年,她知道她这个妹妹不会轻易接纳一个人,一旦接纳又是极为护短。她今日既是叫她阿姐而不是那声皇姐,那是真真的作为一个妹妹为了她的幸福在考虑,不掺杂任何利益驱使。有此一妹,何其有幸。她笑了笑自己,坐到了顾云初的身边。

对于顾云琬来说,和这么多仕子相交多少是无趣的,是以她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往林景然那边跑,想观察下他的形貌以及举止,越看越觉得符合她选驸马的标准。

而顾云初此时对顾清远心怀芥蒂,更何况虽然她受过苏沐亲自教导,学文才识已不一般,却是被要求未出师之前不可锋芒毕露,是以席上也甚少开口。闲来自然也开始四处张望,最后不期而然地对上了一双眼睛,看到那人面上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她忍了忍不想发作,最终偏开头,不动声色地吞下一杯酒。

“皇叔,他怎么会在这里?”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方才可没有看到万俟暄。

顾清远往刚刚顾云初看着的方向瞥了一眼,明白了她话内的意思,她是想说,不是宴请仕子么,他怎么在这里?于是饶有兴味地一笑,“你都在这里了,他怎么不能?”

顾云初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万俟暄,又解决了一筷子菜。

顾清远看这几个小辈都有些活动不开的烦闷,看了一眼西面,夕阳已欲沉山,“阿媛,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宫吧。”

顾云初仿若被惊醒,也连忙抬头望向西方,点了点头,又转头去看顾云琬,“皇姐,咱们该回去了。”然后起身向众人告辞,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裙摆旋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已转身离开。

万俟暄挑了挑眉,他坐在南面临街的位置,越过栏杆向下望着,待看到两名少女从景意阁门口出现,便是纵身一跃,直接从三层阁楼上跳到了她二人的身前。

顾云琬委实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顾云初仅仅是挑了挑眉,手中摆弄着腰间青玉凤纹佩,不动声色、面带冷意的模样硬是把鹅黄色的齐胸襦裙也穿出来了几分清冷之意,“王爷,您可是愈发的不走寻常路了。”她早便料想万俟暄会突然跳下来,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有样东西送给你。”万俟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锦盒,递给顾云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只要她一有拒绝的意思他就会甩手走人一般。

顾云初长叹一声,接过了匣子,随后却是没有打开,直接递给了一直等在马车里的揽翠,一拎裙摆,抬脚便踏上上马石,进了马车。

“你就不看看是什么?”万俟暄有几分气急败坏,亦跳入了马车之中,坐到顾云初的对面。

顾云琬慢吞吞地钻进马车,坐在顾云初的身旁,看着两人有几分想笑,“皇宫和江阳王府好像不顺道。”万俟暄一年前便搬出了皇宫,顾云琬有此一提也不过是想煽风点火多看些热闹罢了。

“回宫再看也不迟,”顾云初这阵子实在是没有心气和万俟暄闹腾,随后又掀开帘子嘱咐了一下车夫,“去西城门。”

听到这个地名,顾云琬觉得莫名其妙,万俟暄脸色微微一变,恍然间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是不是看上那名叫林景然的仕子了?”似是笃定,又似是不屑,“顾云初你不要想了,你是定国凤阳长公主,不可能嫁给一个寒酸的仕子。”

顾云初有些恼怒,“万俟暄你莫名其妙!我去西城门和林先生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

万俟暄看顾云初这样子反而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气闷之余嘴上也没闲着,“西城门那边可不是外地来的没有闲钱住客栈的举人青睐的书院么。还林先生?哼,他当得起么?”帝都有四个区域,东市是繁华的商业区,多是达官贵人们青睐的场所,而西市则是平民的一些买卖娱乐的场所了。北面是皇城,南面是平民住宅区。皇城之内有高官府邸,再往里走便是皇宫。

顾云初和万俟暄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马车之内的气压低得惊人,顾云琬和揽翠二人大气也不敢出。

“那个……”顾云琬刚刚出声,两人的目光便有如刀子一般射了过来,她瑟缩了一下,摸摸鼻梁,“看上了林景然的不是阿初,是我。万俟暄你不要因为阿初她一上楼没有看到你先看到林先生的事情怨念了。”

如果是在走路,顾云初听了这话一定会踉跄几步,可是这不是,于是顾云初斜了一眼听到顾云琬开口便在忍笑的揽翠,“原来江阳王这么小心眼,竟然是因为本宫没有及时看到您生气了,本宫最近眼神不太好,得罪了。”顾云初话中带刺,万俟暄如此莫名其妙,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客气。

“顾云初!”万俟暄这声已经近于低吼,随后他又做好,看着窗外,有几分不自在,“那你去西市是为了什么?”

“与你何干?”她极为冷漠地回了一句,其实她知道万俟暄和她说这些是好意,也是关心她,可是她去西城门的原因……不过就是有几分好奇罢了。她看着外面的景色,让车夫将马车停到了一处废宅之前。

万俟暄被顾云初噎得没话说,干脆坐在马车里怄气,也不下去。顾云琬掀着帘子看着顾云初进了宅子,才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万俟暄,“你就算要关心她也不是这么关心法。”

“谁稀罕关心她了,”万俟暄骤然冷笑,“她堂堂凤阳长公主,还少得了我关心不成。”似乎还有几分自嘲。

顾云琬动了动嘴唇,不想再说些什么,顾云初和万俟暄之间的事情不知为何,永远都化解不开。

顾云初进了那废弃的宅子,好奇地四处张望。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不,比以前更加陈旧了,蜘蛛网亦是结的更多了。尘土也落了不少,倒是院中这颗梧桐树是一点都看不出变化,她走了过去,用袖口扫了下梧桐树下一张石凳,坐了下去,看着这院子。

想了想,她便起身又向这院子中一件大屋子走去,推开门的时候,本已做好让簌簌落下的灰尘呛到的准备,可是映入她眼帘的屋子却是格外干净,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她怔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可是连屏风处都没有走到,便有一枚飞镖从里面射了出来,正好在顾云初脚尖前一寸处。

“谁?”刻意压抑着什么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分轻咳。

顾云初有几分了然,“你的伤还没有好?”

“凤阳长公主?”听到这个声音,里面的人显然有几分讶然,“劳长公主关心了,不知长公主为何会来此地。”

顾云初干脆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皇宫之中发现刺客的消息虽未放出,可是帝都城门的守卫必是更加严了,我想你大约就逃不出去,或者等风声过去了再出去,刚好出宫,就顺路来看看。”她只是好奇那个人还活着没有。

“是这样,”男子轻笑了一声,“长公主殿下还真是……无聊……”他又咳了两声。

顾云初勾了勾嘴角,皇宫之中太无趣了,才让她变得这么无聊,“你的伤没有好,我会想办法给你送些药来,不过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动什么行刺的念头了,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我了。”

男子那边愣了片刻,才出声,“若我说我去皇宫不是为了行刺,你信么?”既然身份不明的出现在了皇宫之中,那么不管目的为何,都是要被冠上刺客的罪名的,可是他突然就解释了。

“不是为了行刺,那是为了什么?”顾云初好奇问到,“是去偷人,还是为了传递消息?”

“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男子似是苦笑了一声,“我只是想去看一眼原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皇宫之中竟还有属于你的东西?”顾云初挑眉,显然有几分不相信。

男子默然片刻,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皇宫之中,有几样东西是原本就属于皇宫的呢。”

顾云初想了想,“不无道理,”皇宫之中的财富,又有几分不是从民间所得,自己所产,她轻轻摇头,“既然是属于你的,我帮你拿出来可好?”

“不用了,”男子拒绝,“本来属于我,但是现在不属于我,如果真的属于我的话,早晚会回来的。”

顾云初沉默了半响,“既然如此,祝你好运,时辰不早了,我要先回宫了。”她起身,腰间的玉佩碰到了腕上的玉镯,发出悦耳的声音,脚步声渐小。

确认顾云初果然离开了,屏风那边的男子才笑了一声,“凤阳长公主,我说过,我们一定会见面的,光明正大地让你见到我。”喃喃声,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等顾云初回到马车之中,发现万俟暄的表情比刚刚她离开时更加阴沉,顾云琬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一挑眉,宛然开口,“怎么了?”

东越(一)

顾云琬斟酌着开了口,“刚刚宫中又传来了消息,这次东越使臣是东越的太子以及四皇子,半月前燕国开始频繁骚扰东越边境,此时东越派人前来,大约是为了借兵抵御燕国。”东越人重文轻武,而燕国亦是休养生息三年,野心不灭,顾清远依旧坐镇华国,自然不会来骚扰,东越却成了试刀石。

“那你们脸色这么差做什么。”她早便得了消息燕国可能会对东越发兵,所以两国联姻之事大约是势在必得了,之事按她早先得到的消息来说,使臣只有太子一人,如何又多了个四皇子,难不成是为表诚意送一个皇子来入赘?

“东越太子及四皇子代表东越国主来访,圣上须在礼部尚书的陪同下相迎,而东越国主修书一封,希望我国定国凤阳长公主能伴随圣驾出现。”万俟暄没好气的开口,要顾云琬说,她也没有说清楚。

顾云初半倚在马车一侧,“华国并无祖制说皇室女子不得出现在邦交场合,对方这么要求并无不妥,凭借我的性子,大约对方不这么要求我都会出现,可是奇怪便奇怪在了特别提到我一人。”她不过是一个从北宫出来的长公主,借着母后成了太后才得了定国的位份,论姿色她比不过以姿容无双闻名四国的容太妃之女顾云惜,论才学亦比不过身边的顾云琬,对方为何会想要见她?

“或许人家觉得我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才配得上他们的太子,”万俟暄似乎有几分不甘心,而顾云琬听了这话便更是忧虑,“今日我也要进宫,好久没见到承恩了。”万俟暄岔开了话题,承恩是皇帝顾徵的乳名,万俟暄和顾徵素来交好,便一直这么叫着。

“好吧,既是如此我便勉为其难捎你进宫。”顾云初依旧是那副轻松的样子,她单手拄头,眼睛瞟着外面,嘴角微微勾着几分,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是再也没有说话。

万俟暄看到顾云初这副样子,默默握紧了拳头,三年相守相知的情谊,她若不在,他的生活该是多无趣,就为了这个,只是为了这个,顾云初,我也不会让你远嫁他国。

进了宫,顾云初和顾云琬闲闲地下了车,慢悠悠地一面说话一面往后宫的方向走,两个妙龄少女,各有各的风采,宫婢们总是艳羡着这两个关系极佳的姐妹是这皇宫之中的一道风景。而万俟暄则是急急地奔了前面的乾安宫。

顾徵显然早就得了万俟暄进宫的消息,是以在门口守着的公公连通报一声都没有,直接放万俟暄进去了。

此时顾徵身着黑色常服,正捧着一卷书皱着眉头,见到一道紫色身影闪了过来,“阿暄,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个……我有些不懂。”眉眼温和,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势。

万俟暄双臂撑住书案,看着和他隔着一个书案的万俟暄,“陛下,你的事情先放放,”他用的最严肃的声音和最郑重的表情,“如果东越一定要联姻,那么这个联姻对象是谁我都不管,但是不可以是顾云初。”

“为何?”顾徵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事实上万俟暄不是第一个和他说这样话的人,只是每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罢了。

万俟暄仿佛被问住了一样,怔了一下,“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让她去。”度过了十七年的岁月,其中十四年在王府之中寂寞无味,唯一有色彩的三年便是在皇宫之中,顾云初给的。

“今天母后也来找过朕,她有意将七皇姐下嫁给兰钰,问询我可不可以先下旨赐婚。摄政王也来找过朕,让朕不要答应联姻之事。你们所持的理由各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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