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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宫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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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良久,崔夙方才开口问道:“沈贵,你当年在新平郡王身边呆了多久?”

沈贵万万没有料到崔夙会问起这个,犹豫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回禀郡主,奴才自八岁起被拨给王爷,曾经在王爷的书房里当差,只是比不上王爷身边那四个最信任的。那时奴才原本要跟着王爷去岳州,无奈朝廷不许带那么多人,所以王爷方才给了奴才二十两银子,由是留在了京城。”

话音刚落,田菁便冷笑道:“既然有郡王相赠的银两,你做个小买卖也已经足够,为何要重新寻了门路进宫?皇宫大内的筛选何等仔细,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太后虽然宽宥了你的罪名,但是,并非表示郡主便不会追查。我去查过,你是膳房总管罗良材带进来的,后来辗转去了尚食局当差,过了一年多太平日子,结果就在这一次除夕宴上被人陷害出了差错,我说的可有错处?”

这是崔夙让田菁去查证之后的结果,当日留下沈贵不过是一时心软,本来准备找个法子再把人重新安排一下,谁知后来就听说李明泽离开岳州的消息。一连串的事故下来,她再也不敢完全相信这个昔日李明泽身边的小太监。毕竟,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能说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崔夙见沈贵脸色煞白,便不紧不慢地问道:“田尚宫所言可是事实?”

一想到诸多底细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再想到那一日太后的态度,沈贵顿时感到后背汗津津的。可是,别人救过他这条命,眼前这位郡主同样救过他这条命,而且若真正算起来,崔夙一共救了他两次。因此,在紧张的思量过后,他突然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几个头。

“郡主明鉴,奴才实在是身不由己,此前之所以能够进宫,乃是皇上从中出力。奴才被郡主收留之后,有人来联络过几次,让奴才把郡主行踪一一报上,还问了一些田尚宫的事,奴才念及郡主恩德,只是拣不要紧的说了一些。奴才所言绝无半点虚假,还请郡主开恩!”

居然真的是皇帝!

崔夙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怔怔站了许久方才渐渐坐下。三年了,三年来皇帝李隆运一直被人当作是傀儡的代名词,上朝的时候事事请示太后,下朝之后也把奏折的批示大权完全拱手让给了慈寿宫,就连选妃的时候也全然由太后做主。就是这样一个皇帝,居然从三年前就使用了沈贵这样一个棋子!

“若今日换了别个主子,你必死无疑。”田菁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警告道,“倘若还要活命,这所有的事情不许外露半个字!”

“是,奴才省得。”沈贵之所以一五一十道出所有,有三分原因是自信能够逃得活命,剩余七分则是隐隐觉得跟着崔夙比跟着皇帝更安全。此时,他不假思索地问道,“郡主是否要奴才打探皇上那里的消息?”

崔夙猛地转过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居然能够从延福殿打听到消息?”

“奴才的哥哥就在延福殿!”沈贵石破天惊地吐出一句话,丝毫不顾崔夙和田菁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地道,“奴才和哥哥不是一个姓,当年一同进宫,分了主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彼此。奴才也是后来进了尚食局,皇上让他和奴才联络之后,方才知道他居然是延福殿的人。此事宫中上下无一人得知,而奴才和哥哥父母双亡,宫外也无人知晓此事。”

崔夙仍然觉得难以置信:“他既然得皇上信任,怎么敢对你泄露那些消息?”

沈贵惨然一笑,突然反问道:“郡主可知道这些年皇宫里头哪里死人最多?不是慈寿宫也不是哪位娘娘宫里,而是皇上的延福殿。几乎是隔三差五,便有打死了的小太监尸体被运出宫去。仅仅是上个月,奴才的弟弟便挨了好几顿打,险些连命都没有了,却还得拼死侍奉。跟着这样的主子,谁还能够没有异心?”

崔夙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联想到延福殿常常换的新面孔,联想到那里常常有人走路一瘸一拐,她顿时信了八分。皇帝拿不出多少东西来收买人心,唯一能够使用的便只有纯粹的力量。这天底下很少有人不会贪生怕死,但是,纯粹用生死来系住别人,能够维系一时,焉知何时遭人反噬?

“也罢,此事便交给你了。”她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激赏,“不管刚才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方才说了实话,至少,你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我用人一向没有多少要求,只要你记住别存了异心,那么,我也绝对不会在关键的时候把你扔出去挡灾!”

沈贵此时深幸刚刚的福至心灵,连声答应之后方才退了出去。等到看不见屋内那两个身影,他便长长嘘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都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第二十章 游园惊梦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章 游园惊梦 解决完了沈贵的事,崔夙便和田菁一起出了正殿,准备去见见那六个新来的侍卫。然而,她刚刚跨出门槛,便看见沉香慌慌张张地出现在门口,登时眉头一皱。

“啊,郡主!”

沉香直到将近迎面撞上,这才看到了面前的人是谁,顿时吓了一跳,慌忙退后几步行礼。只是,那张被绞得不成样子的手绢却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慌张。

尽管知道沉香是太后的人,但是,崔夙以往也颇爱她的稳重大方,虽然未曾把人当作心腹,却也是很少疾言厉色。此时见沉香如此形状,崔夙本能地感到不对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之后,她否认了对方是从慈寿宫回来这一推测,当下便冷冷地问道:“你和豫如一向形影不离,她上哪里去了?”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沉香很有些猝不及防,张口想要编造一个谎言时,却发觉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她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哀声求告道:“郡主,请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救豫如一命!”

崔夙忍不住望了旁边的田菁一眼,见其同样是面露茫然,便攒眉沉思了起来。看沉香刚刚这个样子,绝对不会是在太后那里遇到了什么变故,倒像是真心担心豫如。联想到豫如往日喜欢梳妆打扮,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还好,背地里常常用那些宫外捎带来的胭脂花粉,首饰之类的也攒了一匣子。一瞬间,她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厉声问道:“豫如如今在哪?”

沉香此时哪敢耽误时间,连忙实话实说道:“她如今在西边的晨晖园!”

晨晖园!

自从先帝登基之后,便在皇宫西边昭庆门外建起了新宫,如今虽然尚未完全建好,却已经是初具规模,尤其晨晖园更是皇帝太后的最爱。每日夕阳西下的时候,皇帝都会到园中散步;而太后则更喜早晨太阳东升的时候,去晨晖园内最高的明春阁观日出。此时眼看便是黄昏时分,那么,豫如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便呼之欲出了。

“她居然如此想攀高枝!既然这样,早说出来,我把人送给皇上岂不是更好?”崔夙气急而笑,右手的拳头已是捏得紧紧的,手指甲更是几乎陷入了肉中,“她既然是太后指派来的,难道就连宫中的禁忌都不知道么?”

听到太后两个字,沉香浑身一颤,心底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她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崔夙,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但是,倘若今次崔夙不出面,事后豫如必定丢了性命。她和豫如同日入宫,朝夕相处足足三年,又怎能忍心看豫如送死?想到,她顿时连连叩首道:“请郡主开恩,救救豫如吧!奴婢愿意永生永世做牛做马作为报答!郡主……”

“别说了!”崔夙三两步上前一把拉起沉香,脚下不停地往外走,“若是再啰嗦就真的迟了!”

田菁见崔夙满脸焦躁,连忙叫上几个小太监跟着,自己也匆匆跟了上去,心中不无感慨。这宫中便是如此,有数不尽的女人想要一步登天,却不曾看到背后的深重危机。她如今只希望那个豫如不曾做出什么蠢事,否则,只怕太后的一碗鸩酒,转瞬便会断送所有希望。

晨晖园中,落日的余晖大把大把地洒在地上。地上的雪早就化了,唯有松柏之间尚悬挂着几许雪珠,一眼看上去似乎平添了几分寒意。皇帝一如既往地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几个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至于侍卫则更离着数十步远。

尽管还年轻,但是,皇帝却最喜欢看落日,这一点和喜欢看旭日东升的太后大相径庭。此时,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那渐渐沉下的夕阳,脚下步子渐渐慢了下来。那明亮却不耀眼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半点温暖也无,反而带来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朝阳?母后你即使再喜欢朝阳,恐怕亦是于事无补。这天下你便是握得再紧,也总有撂开手的那一天,你又是何苦?”

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了一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正在此时,他突然察觉到右边似乎有动静,眉头登时一挑——这晨晖园向来都是他和太后最爱的地方,便是嫔妃也不能擅入,能够进来这里的只有崔夙,难不成今日竟这么巧?

见背后的小太监匆匆上来,他却淡然挥了挥手,让他们不必跟着,随即悠悠举步前行。果然,才走了几步,他便发现那边树下隐约有一个人影在低头搜索些什么,从背面看去窈窕动人,身材和崔夙颇为相似,但是,从气质来看,十有八九只是一个宫女。

尽管如此,存着几分猎奇的心理,他明知其中大约有些名堂,却依旧不管不顾地走上前去,仿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不知道这晨晖园不能乱闯么?”

那女子闻声一颤,转身一看之后立刻拜伏于地:“皇上,奴婢是宁宣郡主身边的宫人,因郡主刚刚在这里遗失了玉佩,所以便来找寻。不知皇上要游园,惊扰了圣驾,奴婢死罪!”

崔夙身边的宫女?

皇帝这下子才是真的诧异了,随口唤了她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发觉果然是见过的。

这一日的豫如经过了精心打扮,头上虽然是普通的飞燕髻,但是,上面却佩戴着一支四蝶花形银簪。那四只小蝶随着她的发髻微微颤动,竟仿佛活过来似的。那粉面上薄施脂粉,额心又贴了花钿,看上去竟毫不逊色于宫中那些世家出身的妃嫔。

饶是皇帝原本不过是为了寻乐子,此时不由真正动了心,微微一笑便上了前去,竟一只手把那银簪子取了下来,端详了半晌又为豫如插了上去,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在她脸上擦过。

“果然好颜色!”

尽管这句话语带双关,但豫如还是想当然地认为这位至尊是在赞自己,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屈膝一福道:“谢皇上夸奖!”

“往日朕也见过你几次,似乎从未这么打扮过,好好一个绝色,用得着埋没自己?还是说,你的主子怕你盖过了她的颜色?”

豫如闻言愈发觉得今次有望,低头嗫嚅道:“郡主规矩大……”

“哈哈哈哈!”皇帝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待到笑声稍止,他却不复刚刚的温和,猛地一拉豫如左手,硬生生将人拉入了怀中,霸道地俯身吻了上去。

豫如原本就是抱着决心来的,稍稍抗拒了一下子便放弃了挣扎,竭尽全力迎合的同时,另一只手则悄悄放在了腰带上。只是轻轻一拉,原本就系得松松垮垮的袍服顿时完全解开。虽然仍然是冬日,她在里面却只穿了两件薄薄的绸衣,此时外衫一露,那优美身段以及滑如凝脂的肌肤顿时完全显露了出来。

对于豫如的小动作,皇帝自然是看在心里,然而,他的情欲正高涨的时候,自然无心去揭穿这样的小把戏。他俯身深深凝视了身下的玉人半晌,突然击掌数下,后面立刻有小太监奔来,一句话不多问就用披风把人裹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旁边的抱琼殿。

“果真是美人如玉!”

云雨之时,豫如完全沉醉在这句赞语中。她不无得意地想到,自己从今往后呼奴使婢,成为人上人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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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子薄情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一章 天子薄情 抱琼殿门口,寇明生正在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脸上除了焦躁,还有深深的不安。

皇帝在宫里看中了一个宫女,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毕竟,这后宫粉黛三千,皇帝却只有一个,想要一夕得幸成为人上人的宫女多了,用什么手段的都有。往日,宝林、御女、采女这三等中,多半就是一些从宫女升上来的低级嫔妃。只是,当今皇帝有太后压着,后宫嫔妃虽多,却多半是世家出身,少有宫女能够借宠幸而腾达。

但是,里头那个豫如不一样,那不单单是崔夙身边的大宫女,而且是太后挑中在玉宸宫伺候的人!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紧跟着,一脸怒容的崔夙便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几个没能拦得住人的小太监则是一脸惶恐,一看到寇明生凌厉的眼神就纷纷耷拉了脑袋。

“没出息的东西!”寇明生狠狠骂了一句,随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郡主……”

“豫如在哪里?”

听到这句声色俱厉的质问,寇明生自然知道瞒不下去,当下便苦着脸道:“郡主,奴才实在是没办法。皇上刚刚在晨晖园散步的时候,正好看到豫如在那里找东西。本来皇上是见过她的,也不至于有什么话说,偏偏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结果,皇上就……”

话还没说完,崔夙便感到脑袋一沉。自己紧赶慢赶,竟然还是迟了!这寇明生话语中分明是说豫如蓄意勾引皇帝,要是传到太后抑或是别的嫔妃耳中,这小小一个宫女还要活不要活?

尽管抱琼殿大门紧闭,但是,崔夙仍旧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声音,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往日她就觉得豫如不如沉香性子稳重,颇有些轻浮,可是,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里面一波高似一波的呻吟愈发刺耳,给宁静的黄昏注上了一层不同寻常的色彩。

寇明生已经是急得满头大汗,太后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然而,皇帝那里同样不是什么善主,两头夹下来,只怕他这个延福殿总管亦是自身难保。这宫里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一旦再有人落井下石,只怕他连个好下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连忙向崔夙问计道:“郡主,事到如今,是不是等皇上出来之后,妥善解决一下……”

虽然寇明生的话只说了半截,但是,崔夙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宫中妃嫔都是有定额的,当然,宝林御女采女这一类的低级嫔妃有多少,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可是,如今太后当政,那些从宫女爬上龙床的女人,往往会冠以一个狐媚惑主的罪名,不是一杯鸩酒就是发落到浣衣局。寇明生所说的便是最简单的处理办法——人死了就一了百了。

然而,里头那个毕竟是已经跟了她三年的贴身宫女,即便没有信任,毕竟还有情分在。她的心肠还没有太后这么硬,还做不出一语断送一条人命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衣着整齐的皇帝满脸倦容地跨出了门槛,一眼便瞥见了崔夙,脸色登时微微一变,随即便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夙儿……”

不等皇帝开口说些什么,崔夙便冷冷打断了他的话:“皇上可是刚刚宠幸了豫如?”

对于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题,皇帝也有些尴尬,毕竟,若是别的宫女也就罢了,这次却是崔夙的宫女,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回头望了殿中一眼,又踌躇了片刻,他便笑道:“她说是奉了你的命在晨晖园中找东西,朕一时迷情,也就幸了她……这样吧,朕赶明儿再给你挑两个好的。”

见皇帝矢口不提如何安置豫如,崔夙更觉得心中冰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冷冷问道:“我那里的人够使了,并不少这一个。我只想问皇上,打算拿豫如怎么办?”

“怎么办?”皇帝仿佛没有料到这样一个问题,眉宇间有些迷惑,“她分明是借了你的由头在晨晖园闲逛,居心不问自知。再者,她是太后赐给你的宫女,应该由太后或是你处置才是。”

这句回答顿时激起了崔夙的火气,倘若知道豫如居心不正,还为何要宠幸?享尽艳福之后却如此薄情,甚至可以将其往死路上推,果然人道是天子薄情,真真一点不假。想到这里,她强自按捺心头怒火,沉声反问道:“皇上真的把人交给我处置?”

“那是自然!”皇帝误以为崔夙是对玉宸宫出了这样的事情而恼火,大手一挥便对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把里面那个女人带出来!”

崔夙还来不及说话,那两个小太监便飞快地把豫如抬了出来。只见她身上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尽是大块大块的瘀青,整个人似乎还有些神智不清。被冷风一吹,豫如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勉强睁开眼睛之后方才看见了崔夙,立刻打了个哆嗦。

“郡主……”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满怀恐惧的她登时把目光转向了皇帝,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恳求道,“皇上,请为奴婢做主!”

皇帝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厌恶地斥道:“住口,你假借寻物之名勾引朕,罪证确凿,还想说什么?你是玉宸宫的人,便是处置也自有郡主和太后,求朕又有什么用?”

一夜夫妻百日恩,豫如却万万没有料到,刚刚在床上缠绵悱恻的皇帝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呆了一呆之后顿时万念俱灰。她不是不知道此中风险,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是不同的,以为自己的美貌能够让皇帝挂心,谁知竟是如此结局。

阵阵寒风如同刀子般袭来,然而此刻,她却觉得刚刚那些话比瑟瑟寒风更冷。绝望的她只能无力地蜷缩在地上,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必然会让郡主觉得丢脸,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太后那一关更是不可能过去。

一朝富贵荣华梦,转瞬间付诸东流!

此时,早就看不下去的沉香立刻三两步奔上前去,用一袭披风将豫如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转而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子。

“皇上既然把人交给我处置,那么,按照规矩,我自然应当奏请皇后册封豫如!”崔夙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见皇帝愣在那里,她便微微笑道,“一朝君恩雨露,说不定豫如便得了龙裔呢?”

皇帝的脸色变幻了一阵,冷漠之色渐渐淡去,继而含笑看了豫如一眼:“既然夙儿你肯割爱,朕还有什么话说?嗯,朕记得玉宸宫后还有一座偏殿空着,便暂时让豫如住在那里吧。”

见崔夙眉头一挑似乎有些不愿,他不得不加了一句:“这宫中的嫔妃大多是身世不凡,往日朕让皇后册封的那几个都不明不白地没了,夙儿你总不希望豫如也是同样下场吧?”

听到崔夙的话,倚在沉香怀中的豫如起先还有些茫然,等到听清楚皇帝的意思时,旋即忍不住浑身发抖。她终于想起了那些宫中看到听到的传闻,心中后悔不迭。即便皇帝肯给她封号,太后那一关又要怎么过?

第二十二章 漫漫前夜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二章 漫漫前夜 出乎意料的是,当听说皇帝宠幸了玉宸宫的一个宫女,太后只是问了问名字,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于是,当夜宣德殿便颁下了册文,册封豫如为正六品宝林,居于玉宸宫旁的一处偏院。对于宫女出身的她来说,这无异于一步登天,然而,跪接了皇后册文的豫如却殊无喜色。

她虽然贪慕富贵,但却并不傻,那时皇帝的态度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甚至能够肯定,倘若不是崔夙说了那番话,那么,此时她即便侥幸未死,只怕也是在浣衣局挣扎一身的命。经过此番遭遇,她已经彻彻底底地醒悟了过来。

宝林?宫中那些出身世族的妃嫔,最低的也是才人,她这个区区宝林又算得了什么?

趁着夜色,崔夙便命人收拾好了那个偏院,然后就把豫如送了过去,又按照份例拨去了两个宫女和四个小太监,自己却并未到场。豫如的性命她是救下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轻易把这件事忘在脑后。她不是不能体谅这种行为,但是,看到自己身边的宫女如同敝屣似的被皇帝丢弃,那种刺心的感受外人又怎能体会?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突然感觉肩膀上盖了一件厚厚的衣服,不由转过了头。见是田菁,她不由深深叹息了一声:“菁姨,今次我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

“郡主是有情有义的人,哪里能说是意气用事?”田菁话音刚落,就发觉崔夙的目光有意,只能摇了摇头,“郡主自然没有做错,倘若你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只怕这宫里的人只会怕你,不会敬你。不管太后是基于什么考虑而册封了豫如,事情毕竟传开了,这玉宸宫上下因为此事都是议论纷纷,全认为豫如跟了一个好主子。”

“是么?”崔夙的笑容却有些苦涩,“我坐享荣华富贵,确实无法明白她的心思。只是,经过今天皇上这么一遭,怕是她应该醒悟了。菁姨,你待会让沉香去那边看看,好在这里是玉宸宫,否则,只怕大冷天连炭火都没人送给她!”

田菁自然知道这话一点不假,却也不想续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当下便词锋一转道:“郡主,你真打算借着三日后的机会送新平郡王出宫?虽说是刘大人千挑万选择中的人,必定是可靠的,但事关重大,你能担保他们一定不会出卖你?”

“菁姨,这些人不但是刘大人的心腹,同样也曾经受过我的恩惠!你放心,这样的大事,我不会轻易交给他们,我另有打算!”

崔夙对着田菁低声交待了几句,继而又问道:“那些侍卫如今何在?”

“都在东边的偏院里。”虽说觉得崔夙的计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田菁犹豫片刻,仍然提醒道,“夙儿,你这一次要做的事情非同小可,不如再等一段时间,到时我……总之兴许能够帮他出宫去!”

崔夙恍若未闻地朝外边走去,临到大门边上才突然停下了步子:“菁姨,不用了,这些事迟早都是要做的。我若是去做,至少还有摆脱他人钳制的机会;倘若束手束脚,那么,他日被人发现七哥躲在我这里时,才是真正死无葬身之地。前有狼后有虎,与其畏缩不前,不若搏一次!”

作为各宫当班的侍卫,这些人在外皇城都有供休息的房间,可是,他们在调入玉宸宫之前,侍卫统领刘成就暗地吩咐过他们,所有事情务必听崔夙的差遣。除了最后入选的凌铁方之外,其他人都是刘成事先安排好的,因此自然心领神会,而凌铁方因为父亲的缘故也对刘成感恩戴德,同样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当崔夙走入房中的一刹那,六个人齐刷刷地行下礼去:“拜见郡主!”

“免礼。”崔夙含笑点头,一一问过名姓之后,便对左手第一人笑道,“秦达,你父亲如今可好?”

那秦达慌忙毕恭毕敬地躬身答道:“回禀郡主,家父如今一切都好,眼下正在北面镇守边关。得知卑职进宫在郡主跟前当值,他吩咐卑职一定要尽心竭力,务必报答郡主当年的大恩大德!”

“哪有什么大恩大德,不过是举手之劳,也难得你父亲记挂这么久。”崔夙微微点头,又依序问了其他四人。和刘成父子当日的遭遇一样,这些人的父辈无不是三年前废帝之乱中,直接或间接遭到牵连的,若不是她辗转想了办法,那时刘成又因为感念她帮了刘宇轩的忙而从中出力,这些家族大部分都要和废帝江东王一样流放岭南。

一旁的凌铁方却不明白这些,此时不禁满头雾水。和这些世家子弟出身的人不同,他完全是凭着父亲那个勋官方才得以有了候选的资格,然后又靠一身好武艺最终入选,对于这些错综复杂的勾当并不熟悉。他只记得临行前父亲的一句交待——“刘大人对我们家有恩,不管他吩咐什么,你都必须尽力去做!”

刘成举手之劳的一句话,让他那贫困潦倒的父亲一夕之间成为了朝廷勋官,让他这个只能靠在街头卖艺过活的人成为了大内侍卫,他能够拿出来报答的,就只有一身的力气和这条命而已。

当日一时兴起挑中了凌铁方,如今上下端详着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崔夙心中不免有些嘀咕。然而,一想到当日刘成并未阻止自己挑中此人,又看到那熟悉的坚定眼神,她很快抛开了所有疑虑。

“明日我要随太后去荣国府。”见所有人神态凛然,她便鼓励似的笑道,“你们都是新近入宫,虽说已经分了职司,太后却并未见过你们,所以这一次我会把你们全部带上。这内廷侍卫也是有等级的,只要太后嘉许,一道旨意便是不可多得的机遇,你们明白吗?”

“明白!”

崔夙颔首一笑,才想再吩咐几句,突然听到前头传来了一个声音。

“郡主,倘若我……卑职能够立下大功,是不是能够让太后驾临我家?”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突兀,崔夙见是凌铁方,更是愣了一愣。而他旁边那五个侍卫同样是呆若木鸡,显然,谁也没料到凌铁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我爹为了救先帝而落下了残废,虽然朝廷如今给了勋级,但是,我爹却很想当面叩谢。”凌铁方虽然没见过世面,却也觉得四周目光炯炯得碜人,不由得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许久方才咬咬牙道,“倘若郡主能够告知,卑职怎样才能达成心愿,卑职感激不尽!”

宫里的侍卫大多是官宦子弟,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心地纯朴的人!崔夙上上下下打量了凌铁方半晌,心中不由得万分叹息。照他这样说,只怕是其父亦是这样的脾气,否则,就凭着舍身救君的功劳,又怎么会一直被人克扣着恩赏?

她直视了凌铁方半晌,见他的目光依旧不闪不避,终于点点头道:“太后驾幸乃是天大的荣宠,虽然难得,但是,未必就没有机会。你志气可嘉,若是到时有机会,我定会向太后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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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出行惊变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三章 出行惊变 太后的驾幸原本是大事,因此,晚上听到慈寿宫传下的懿旨时,刘成只觉得头都大了。由于年事已高,太后这些年已经鲜少驾临大臣府邸,即使有,那也是宰相等朝廷重臣,然而,这一次传下的旨意偏偏说驾幸荣国府!

后宫徐婕妤刚刚被废,这里太后却要驾幸荣国府,这事情从头到脚就透露出古怪!虽然已经是元老重臣,又深受太后宠信,但是,刘成对于这些政争却不太擅长,想到头痛也无法明白。好在田菁次日奉了崔夙的命来见,将内中详情讲述了一遍,刘成这才释然,心中不免钦佩崔夙的连消带打。

要知道,这天底下撞木钟容易,但是,要撞对木钟,那就是天大的难事了!只是这样一道荣宠,便足以让荣国府上下成为京城议论的焦点。那些因为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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