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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小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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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
  小满吓了一跳,然后一下笑出声来。林之言赶忙把人拉走,心里纠结不已,怎么选了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多日未更~

  ☆、再遇魏九

  平常的人,平常的事物好像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新的,牵着手傻傻的把来时的路再走一遍。
  好傻呀,小满在心里想。她摇摇林之言的手,之前的那些不确定都像是沉淀下来了一样,想说的话很多,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
  小河边的风从耳边“呼呼”而过,来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好像从这时候才感觉到走了这么远。
  尚书府却没有他们这般惬意。晨起的童子打好洗脸水推开房门,“少爷。”他如常地唤道。
  无人应答亦无声响。
  “少爷,起来罢!”童子以为他未醒,放下水盆,上前挽起青帐。
  “少爷!”环顾室内,哪里有人?
  尚书大人一早便去上朝了,周氏跟林之语正在用早饭。昨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她不敢出声,既心疼又埋怨。此时得知儿子出去了,兴许还是半夜走的,她呆呆的放下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老爷知道吗?”她倏地站起来。
  丫头秋雁低着头道:“老爷还未回来。”
  周氏一下子放松下来,缓缓坐下来。“去找!在老爷回来之前找回来。”她伸手按住额头。
  小满跟林之言绕了一大圈,转到得胜楼门口,索性一起吃个中饭。沉默时有,但却丝毫不会尴尬,反倒像多年的朋友一般自然。因为是半夜跑出来的,林之言身上一文钱没有,他很实在地跟小满说:“今日全仰仗满姑娘招待了。”
  瞪他一眼,把筷子递过去,“吃吧。”
  林之言笑着看她,“真的不跟我走?地方上虽然很多地方比不上京里,但胜在自在,民风淳朴。如果是担心不习惯的话,可以将日常用的东西多置办些一并送过去……”
  小满伸手搁在他的手背上,“不是,不是担心这个。大概你离开是为了离开家族的琐事,而我本来无亲无故的,遇着三娘她们也是缘分。她们对我好,我无以为报。庄哥也是的,我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却待我如亲故。他把这个酒楼交给我,我得给他看好了才对得起他的信任。”她看向他的眼睛,停顿一下,又接着说:“我不跟你走,非不喜欢你。从情意的角度来说,三娘她们与庄哥对我便如亲人一般,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抛开他们。”
  林之言沉默着反握住她的手,不能反驳。
  张前亲自送一盘菜上来,见到沉默的两人略感惊讶。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菜,看一眼小满面色。见她面上沉静,不像是吵架了,跟他们点下头出去顺便合上门。
  林之言夹了一筷菜到小满碗里,他说:“我知道了。”
  小满抬头看他,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他又说:“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只想到自己这面的事情却没能为你考虑全面,对不住。”
  小满抽回手低下头抱住臂膀,心里有些矛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沉默着吃完饭,张前上来说,下面好些人说要找林公子。
  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直起身下楼去。
  “少爷!”领头的正是为林之言守夜的童子。
  “少爷,可算找着你了。快,快回去吧,老爷快回府了。”他见自家少爷还在看那女子不由得有些着急。
  “回去吧。”小满对他说,想他半夜跑出来定是家人不知道呢,也不晓得找了多久才找到这里。
  林之言看着她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小满点点头,送他出去。
  方才还满满的大堂一下子冷清下来,小满走出去几步,有些失神。直到背影都看不到,她转身要往酒楼里走。
  正在这时,横地出来一只手,被捂住嘴往边上拖。小满狠命挣扎,慌乱中好像抓到那人的脸。那人低骂一声,往她后脖子上劈一掌,将晕掉的人扔上马车。
  “走!”
  马车轱辘地开走。
  等得了消息的张前发现真出事儿了,一众伙计追去,马车早已走远。
  “这,这,这得报,报官呐!”郑管事被吓得不轻。就在自家门口怎么就出了这个事情呢,刚刚还好好的。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仇怨呐,也不顶漂亮,抓她做甚?
  张前烦躁地抓着头,原地转了一圈,吆喝两声,一群伙计抄着家伙出来,生意也不做了,找人。
  “不,不报官吗?”郑管事给晾在一边干着急。
  “报,你去。留两个人看着酒楼。”张前说完带着人大步走出去。
  小满是被水泼醒的。她瑟缩了一下,后颈酸痛不已,眼皮似有千斤,手脚被缚无法伸展。
  “醒醒!”头发被抓住,头皮痛得抽气。
  她努力睁开一些眼,断片的记忆慢慢回来。是魏老九,脸上几道指甲印,依旧是当初那尖嘴猴腮的样子。
  “是你。”小满说。
  “是啊,是我,你魏爷爷回来了。”魏老九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躲闪不能。
  “你想怎么样?”背后是墙壁,退无可退。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如上一次那样好运了……
  “我想怎么样?哈哈哈哈哈……”魏老九像是听到多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疯了。
  “爷爷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我捡回来的!本该是我的,结果那唐六跟柳三横插一脚。倒是你,来了京都还不错啊,酒楼都开上了,认了个干哥哥呀!”说着拿手摸着小满的侧脸。“叫你干哥哥拿几个钱来使使呀,给干妹夫充点儿酒钱!”
  小满觉得恶心,嗅到他身上的油腻味道,眼睛瞄着他的手,“你拿开,要钱也要保证我好好的,不然……”
  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下。
  “不然?不然怎么样?”魏老九一脸痞相,让出一步,冲外面喊一声:“姜家小子!”
  视线一下子打开,简陋的屋子,桌凳乱七八糟,地面不平整,她被缚在角落里,窗格应是在被后,有些光线一格格地铺在脚边。
  这一喊,进来一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哎,魏老爷。”
  “喊老子魏爷爷!”魏老九作势要打,那年轻人想躲又不敢躲。最终巴掌没有落下来,年轻人舒了一口气。
  “魏爷爷!叫小生何事啊?”他畏缩着问,眼不住地往角落里头瞄。
  魏老九收回头,挠着背,“读过书?”
  “读,读过……”
  “来,给爷爷写个条子。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爷爷会吃了你?给老子过来!”
  年轻人小心地挪动步子,看着拍桌子的魏老九满心悔恨。真不该听这人的话,说什么给那小丫头个教训,给自己出口恶气。他分明是认识这姑娘的,这要是人家报官了,他以后可怎么考取功名?老姜家的还指望着他一根独苗光宗耀祖呢!
  “做,做什么?”
  “是你?”小满看着走近的年轻人,记忆像倒带一样回放,可不就是那日追在她跟千春后面的读书人?
  那年轻人像是受了惊吓,这可不好,人家姑娘也认得他了,他连忙拿袖子遮住脸,“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个屁!奶奶的,你不是要找这不识货的丫头出气吗?人呢,老子给你绑来了,说什么不认识。”魏老九骂骂咧咧地把笔丢到布满灰尘的桌子上,“写!怕女人?没种!”
  见那姜姓书生怕成那样,小满急了,“写什么?你放了我,你要什么?”
  “放你?又让你找人来绑老子?老子不上你的当,个臭丫头,上回让老子呆不下去,老子偏不放你!你那干哥哥有的是钱,让他来赎!”又冲姜书生吼一声:“写!这里,写明天午时不交出三百两,不,五百两银子,就把这丫头给卖了!”
  “哎。”姜书生手抖得像是筛糠,半点不敢乱看,心里直发虚。
  过了一会问:“银子送到哪儿?”
  魏老九想了一下,“送到城北鸿运客栈后门。”说着“嘿嘿”笑着,回头再看小满活像是见着了白花花的银子。
  五百两?想想自己比上一回可是涨了好多倍身价呢……
  “你卖了我也没有五百两。”小满迎视他。
  “没有?柳三娘有,要不我再写张给柳三娘?”魏老九凑近她悄声说。
  小满瞪他一眼。“我有!你去得胜楼找张前,他有。”
  “嘿嘿,早说不就得了,爷去去就回。姜小子,给老子把人看紧了,爷爷回来给你买肉吃!”他接过写好的字条揣进胸口,直起身来冲着姜书生道。
  姜书生哈着腰点头,只差没说爷爷慢走。
  门先是打开,又合上。
  从睁开眼睛那一会儿到现在,小满心里起起落落,却又镇定得可怕。她觉得自己好像都被绑习惯了……
  屋子里只剩下她跟那姜姓书生。
  “我见过你。”小满笃定地说。在酒楼里每天会遇到很多人,她认人是鲜少出错的。
  “哪,哪里?”姜书生匆忙转个身,心虚依旧。
  “你是男人吗?见就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我一天见那么多人,就没认错过!那天在南城你上来说还帕子,绝对是你!我还奇怪了他说你要出气,我怎么你了?”小满恼火地问。
  见被认出来,姜书生怕得要死,后退着绊到凳腿,“不,不是我干的,他,他叫住我说要给我出气,我,我不知道……我,我真不知道啊,我以为他说着玩的……”语气里净是哭腔。                    
作者有话要说:  嗯。。。。。。。

  ☆、人心向恶

  “哭什么哭!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给我打住!”小满一见他那样头都大了。
  姜书生连忙止住,竭力想挽回自己男子汉的尊严。“你,你,我,我没哭。”
  见他死鸭子嘴硬,小满也不想拆台到底,温声道:“那你帮我解开绳子,我不怪你。等下若是我家人寻来了,我说是你救了我,好不好?”
  “不,不行,魏爷爷说不能放你……”姜书生说起来还有些怕。
  真没出息!
  “你放了我吧。反正他也要被抓的,他找不到你麻烦。”小满停了一下又说:“再说,如果你不放我,我家人寻来定是以为是你抓的我,他们肯定会将你送官府去的。你想啊,你们在酒楼门口把我绑走了,多少人进出啊,看到了肯定会跟伙计说的,他们一定会报官的。等官府的人找过来,你再想逃都来不及了。”
  姜书生本来就怕魏老九那流氓样子,被逼着一步步走到现在。他始终是读过点书的,这些道理他也是知道的。在小满的镇定之下,他显得有些慌乱,犹疑不定。他的家乡远离京都,全镇就他一个来京里考试的,原本满腹抱负,满载期望,希望自己衣锦还乡。来了京里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让官府抓住了,家乡的人们定会知道的,不知该怎么唾弃他。
  怎么办?
  “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会说的,我告诉他们是你救我的,官府说不定还会给你表彰呢!”小满感觉到他有些动摇了,舔下干得起皮的嘴唇再接再励。“看你的样子,还没有成婚吧。知道吗?像你这样的书生,姑娘们最喜欢了,清俊又有书卷气质。”
  “你,你胡说!那天,那天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姜书生回过神来控诉道。
  小满无语。
  “我不一样……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斟酌了一下如是说道。
  “真的?”
  “真的!姑娘们就喜欢你这样的。你想啊,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怎么能因为这件事情产生污点呢?”小满觉得自己快渴死了。
  姜书生有点点陶醉,但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而小满已经达到极限了,多说一句话都会累死那种。
  “哎!有水吗?”她问。
  “喔,有,有。”姜书生开了门,不一会儿,从外面端着一只破碗进来。
  看了一下,像是洗过的,也不管了,救命要紧。咕噜一口喝完了,小满觉得自己又复活了。“谢谢啊,你真好!”
  姜书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用谢。”
  随意地将碗放在桌面上,他有些放松下来。又看一眼小满,他有些紧张。
  “嗯,如果,如果我放了你……你真的不会怪我?”
  小满此时内心几乎是狂喜的,她小心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对的,你会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怪你?我会告诉官府给你的家乡发表彰信,我的家人一定会重金谢你的!”
  姜书生心动十分,但他又说:“重金?”
  “对!”小满点头。
  “我要二百两!”他缓缓地伸出两个手指看向小满。
  “可以,可以!”小满再次点头。
  “然后,你要给我引见一位小姐……”他又说。
  “没问题!”只要他肯放了自己,先答应毫无压力。“还有别的吗?”
  姜书生迟疑了一下,听魏老九的意思,这个姑娘很是有钱呐,自己要少了?不急,反正人在自己手上,想什么时候提要求都可以……
  “先这么多。”他说着上前要将小满身上的绳子松了,但他又想,既然她这么有钱,我为什么还要她给我引见别的小姐呢?
  他握住绳结,看着小满焦急的神色,忽然感觉自己对事件事情很有掌控大局的味道。
  而小满明明感觉到他要给自己松绑了,但他又迟疑了。问题在哪儿?
  姜书生想而又想,松开绳结,“不行,我放了你,你要是跑了,方才允诺的都不算数了,我找谁去?”
  “那你想怎么样?”时间已经拖太久,万一魏老九回来,讲一万个条件都换不回自由。
  “这样,你不需要为我引见什么小姐了,你答应做我夫人,我便放了你。”姜书生蹲到她面前道。
  “你!”小满一脸的不可置信,真是得寸进尺!
  “怎么?不愿意?”说着站起来,作势要走。
  “哎,别走。我,我想想。”小满叫住他。
  见过这人方才在魏老九面前胆小的样子,此时他一副狡诈的神情,完全是180度的转变,小满都要怀疑自己先前是否看错了。
  “想好了吗?”姜书生问。
  小满有些为难,心里根本过不去这道坎,哪怕只是假装愿意也觉得好难。
  “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去外面呆着了,反正魏老九也要回来了……”
  “我愿意!”
  “真的?”他收回脚步,低头看她。得到肯定的点头后,他蹲身解开缚住脚的绳子,手上却没有动它。
  “手。”小满把手伸过去。
  姜书生却不理,他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答应了,没个证人,过后反悔也是会有的事情,不若我们生米煮成……”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小满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词库有限,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人了。
  小满活动下脚,“做梦!”说着一脚踹过去,伸脚就往门口跑。
  一个书生再弱也是个男人。给踹着了后退几步,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
  正要追着了,外面进来一伙官兵,把房子团团围住。
  “救我!”小满冲前面带头的人说。
  张前从后面进来,给她松开手上的绳子,“好了,没事了。”
  姜书生被绑起来,他一面跟官兵说自己是冤枉的,一面喊小满:“姑娘,你说好的,说好不怪我的……哎,你说了要嫁给我的!”
  小满揉着手,跟官兵说:“他还有个同伙叫魏老九,他们一样坏。”
  姜书生听着了,一下子像掉进冰里面,他还想再说,押人的官兵给他一脚,把人踹翻在地上。
  张前说:“走吧。魏老九也被抓住了,他倒是胆大,还敢送信上酒楼里面去。”刚好楼里走空了只留下的两名伙计,外面也注明了今日有事不做生意,一见着生人上来,贼眉鼠眼的,两人一起按上去,想着是小偷吧。没成想,人一拿下了,搜出一封信来。
  这不,上赶着来的。直接把人一绑,另一个人去找张前,郑管事也把官兵带过来了。
  魏老九不是什么意志强大的人,揍了几拳就招了。
  小满现在听起起来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了。她摆摆手,不想再听了。人心有善恶之分,她左右不了别人,却无意地成了其中的受害者。幸而没有其他损失,所以也就不想再知道那两个恶人的事情了。
  她跟张前正要走,领头的官兵却拦住她。
  “姑娘留步,请随我去见一个人。”
  见人?小满有些疑惑,与张前对视一眼,她点点头。
  上了轿子,一路弯弯绕绕,从小路走上平整的大路,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停下来。
  轿帘被掀起一角,“姑娘,到了。”
  小满慢慢地从轿子里出来,这是一处园子的后门,外围冷清,没有牌匾却透着繁华的况味。
  “这是?”她不记得在京里认识住得起这样宅子的人。
  先前领头的那人也不答话,只是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满只得跟着他进去。
  进了宅院,一进,二进,三进。
  那人在一处房间叩了门,里面不多会儿便有动静。门打开了,人也见着了,小满觉得越发疑惑。
  “您是……”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望着坐在书房主位的中年男子。
  “进来吧。”主位的男子说。
  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走进去,一面打量这装饰豪华的屋子,一面看向那人。
  “坐吧。”主位的男子伸手一指。
  小满坐下,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找我何事?”
  对面那人大约四十上下,身着常服,面料不菲,面上有须,体格微胖。
  而相对的,对方也在打量小满。嗯,清秀有余,遇事沉着,除了出身差些,其他都还好。
  “我是之言的父亲。”那人说。
  小满愣住了。这是哪出?
  尚书大人看着呆愣的小满,此时才有一点女孩该有的神态,他捋下胡须道:“不必惊讶,我只是想看一看另之言着迷的女子到底是怎么个模样。今日也是不巧,你遇着歹人,我知你此时有许多疑问,但你放心,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不然,之言也不会罢休。”
  外面叩门声起,然后门被推开,一名小婢拿着托盘进来奉茶。
  小满点头说声“谢谢”。
  小婢低着头不敢应,匆匆出去。
  尚书大人抿一口茶,又道:“之言是我独子,我今日的一切,他日他也将拥有,我为他铺好了路,只需他动动脚,走几步就可以了。”他说着合上茶碗,抬头看向小满。
  “然后呢?”小满捧起茶碗吹吹面上的茶沫。
作者有话要说:  

  ☆、意料之中

  她的冷静出乎尚书大人的意料之外,他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名泪流满面的女子的准备,却只看到平和一幕。现前的女子仿佛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说什么一般,只是轻啜一口茶,轻拢耳际的乱发。
  他看着她将茶碗放到桌上,极轻的响动。他又道:“之言喜欢你,但他必将走上我为他铺就的道路,他的正妻必须是能够与他比肩的女子。”
  小满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封建社会的家长,不管子女喜不喜欢他们铺就的道路,铺好了,就得走。
  她的认同似乎吓到了对方,但混迹官场的人肯定不如她一样喜怒都放在脸上,她看到尚书大人喝了一口茶,不同于大多数情况下的小抿一口。
  放下茶碗,尚书大人清清嗓子接着说:“我会为他选一门正妻,至于你,做个妾室也不会太委屈。”
  不会太委屈?哪怕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怎么可能不委屈?
  小满不语,垂着头,手拢着茶杯,春日的下午觉得有些冷。她的沉默却让尚书大人松了一口气: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
  半晌,她说:“我不会做妾。”抬起头,整理好表情,她重复一遍:“我不会做妾,任何人的都不会。”
  尚书大人有些恼怒,原以为是个识大体的女子,这一转眼还是个榆木做的疙瘩。
  “士庶不得通婚,这是规矩。”他沉声道。
  “嗯,我知道。”有前面庄青跟秦昭的事例,哪里能不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不惊讶。从两人确定感情开始,她就在为这一天积蓄勇气,只为了不那么狼狈。真的到了这一天,期待落空,却又放下心来,直面而来总好过暗处针对。
  这样的对话,两个人都没有谈话的欲望,沉默的时间被拖长。
  好像觉得对话已经进了死胡同,尚书大人挥挥手,冲外面喊一声“送客”。小满直起身,跟他福一下走出门去。
  再次坐上轿子,一路直往得胜楼。
  下轿的时候,小满问:“你不是官府的人?”
  领头那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一事实。
  仿佛知道她的疑问,那人说:“少爷走的时候姑娘刚好被人掳走,当时小人便在场。”
  其余的话已不必再说,一切了然。
  道了谢,提裙进去。
  一众伙计停了生意等着她。
  “掌柜的。”大伙见到人回来了,个个都放下心来。门口放着个火盆,小生子在一边催促她快点跨过去。
  对于大家的帮忙,小满很是感激,自家厨房没有生火,但菜还是很多的。一众吆喝着做出一桌子菜来,甚至还开了一坛子好酒当是压惊了。
  散席的时候小满觉得酒劲有些上头,她支起手臂揉着额头,微凉的手温让脑子恢复清醒。
  林府的从人看到她被掳走,那林之言看到了没有?应该看到了,所以林府的人跟官府的人同时到达,顺便让自己见了林尚书?
  意料之中的结局。
  靠在椅背上,手掌盖住额头,耳边是伙计们来回走动的声响。
  走动的声响淡去,稍微一点动静就被放大数倍,越显得空荡荡的,心里也是。
  张前安排好杂务,看到她还坐在那里,手指在桌面上敲敲,“满姑娘,醉了?”
  小满移开手,直起身,“没有,我回去了。”
  大概今天才被吓了那么一出,张前很是担心,执意要送她。想想也是,一个人走回去,傍晚的街面上空荡荡的,怪难受的。
  伙计从马棚里驾出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驶往南城。
  进了院子,老五端着水盆走过去,“回来了?”
  “嗯,回来了。”小满有些疲惫,此时此刻真的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无精打采的跟家里其他人打过招呼,表示已经用过晚饭,脱下鞋子提在手上,跟游魂一样飘回房间。
  心里的难过与委屈很想找个来说一说,但是说出来又惹得其他人担心,问题却解决不了。算了,让它烂到肚子里吧。
  蒙头大睡,什么都忘记吧。
  许久不曾做的梦又回来了,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用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喊“程呈,程呈,回来!”
  挣扎着醒来,用力在面上抹一把,分不清手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抱着膝盖坐起来,她有些想念庄青了。这些不可以说给别人听的话,都可以说给他听,不能被人理解的东西,他都能理解。
  眼泪一旦开了闸,喊停也没用。枕巾好像泡在水里,又湿又重。
  好想想起所有的事,从未如此想过。
  又一个九月来了,盛夏的炎热已经远去,院里的槐花谢了,荷花结篷,树叶渐稀。小满再没见过林之言,也没有尝试去找他。过着没有认识他之前的生活,早上去红粉胭脂铺开店再步行穿过南城里巷,每日换一条小路,踏过青石路到得胜楼看看帐,帮帮手。
  庄青来信了,一个小而饱满的信封外面包了羊皮纸,套了硬信封还是被磨得不成样子。半文半白,字迹潦草,一封给她,一封给张前。
  还没有找到秦昭,但是他还会去找。云城像一个在云上的国度,天蓝水绿,云雾环山,美得不似人间。落脚的客栈环境清幽,掌柜的一家很是热情,得知自己要给妹妹写信,帮忙寻来纸笔,幼子脚踏矮凳帮忙研磨。等收到回信就再次出发,听来往的商旅说,再往边境上走就会看到草原。秦昭爱马,不知道会不会在那里……
  小满想笑来的,然后看着看着哭了。
  庄青说,生意不用太上心,有张前呢。钱够用了,不用再捎来,出门这么久一张银票都没动过。女孩子要打扮,自己的婚姻大事该上心些,再混下去要成老姑娘了。想不起来的事情大概是不怎么重要的,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好了。
  哭完了又觉得有些安心。
  出门问了熟识的商户,云城在哪里?
  那人说,在很南边的地方呢!
  很南边是多远?能兑万丰钱庄的银票吗?
  那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里穷得只剩山水跟树了,怎么可能兑到银票?
  小满的眼泪就掉下来,秦昭一个大小姐怎么可能去那样穷的地方,庄青你个混蛋脑子拿来做什么用的?难怪他说一张银票都没动过……
  被问的人吓坏了,忙问,怎么了?
  小满摆摆手,眼睛疼,一吹风就掉眼泪。
  回到家里,三娘定是在铺子里;院子里乐乐趴着围栏学步,千月亦步亦趋;老五嫁给了对面院子江记的掌柜,当上老板娘;千春大概又偷懒上书肆去堵那什么玉郎君了;厨房已经生好火,唐六跟小福应该是在忙午饭吧。
  站了一会儿,想着干脆出去再走走,后面扑上来一只大狗,又闻又拱。
  “丑丑!”丫头冬儿在后面喊。追出来看到小满,“满姐姐回来了!”
  千月也看见她,笑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了?饿了?”说着抱起乐乐过来摸丑丑。
  小满笑一笑,的确是饿了。“对啊,饿了,张前今天不管饭。”说完撸一把狗头,招呼冬儿进屋。
  林之言没能去地方任职,哪里都没去也哪里都去不了。
  城北到城南,六千余步的距离,他被困着出不来。
  周氏已经很久没有参与京中贵妇的宴会了,她得守着儿子。一方面她并不认同儿子的想法,另一方面又十分心疼他。但在大事上面,她作不了主,夫君的意愿不是她能左右的,而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她也是明白的。她觉得两面为难,自己像是老了许多一般。
  六月的时候,刘惜言来过,絮絮地说着几月未返家的夫君,空荡荡地院子,一堆说不上话的下人。周氏烦了她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随口找个理由将人打发出去。
  林之语整天跟她哥哥呆一块,也不爱跟她说话;夫君回来处理完事务,倒头就睡;儿子更不必说,瘦了一圈,话更少了,一旬就蹦出几句话。
  周氏算是这个年纪的妇人里保养得最得宜的,经过这几个月,她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说媒的来了一批又一批,儿子还未成婚,女儿将到出阁的年纪,自己却处在这乱摊子里不得其解。她将这一切的混乱归结于招惹自己儿子的狐狸精。
  她不敢问林之言,也不敢问她夫君,所以只能在心里天天骂那个女人。
  九月的下旬,最后一波热意被送走,晨起甚至有些凉意。
  守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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