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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的逻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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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有我在。一会儿就好了……”三井整个人护在七海的身上小声道。
护着自己的胸膛结实而有力,明明外面一片混乱,七海的心却一派宁静,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嗯……我不怕的。”
三井眼神一暗,垂目收紧了手臂。
·
大地震颤着,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而不堪一击。但是他的怀里有她,他便是最坚强的存在。
七海的手指攥着三井的衣服,缓缓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地,她的世界只有他臂弯般大小,但这小小的世界却是她最安心的地方……再没有什么比这里更可靠了。
地震断断续续,停停又抖抖。一切声音仿佛全部静止,天地间别无他物,唯有彼此而已。
七海伸出双臂轻轻揽住三井的腰,放松身体,整个人都缩进三井的怀里。
·
她是那么的柔弱,全然信任的依赖着他……
三井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奔涌、沸腾,燃烧!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脑子里满满的还都是想抱她的念头。
想抱她,想要她……想狠狠地占有她,吃掉她!就在这里撕碎她,毁灭她……有一瞬间,强烈的冲动几乎让他就要那么做了!然而终究没有。
即使身体都忍耐到疼痛,他还是不会伤害她……
三井寿自嘲的想着: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他更紧更紧的拥抱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rakusa妹子抢到了777特别留言奖,请指定番外哟!
最近写虐搞的我吃不下睡不好,什么也干不了……
再有两章……大家别抛弃我呜呜~~~~(>;_<;)~~~~
第95章 如果是你的话
大约三分钟左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七海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好像过去了。”
“唔……嗯。”三井含糊的应着;舍不得松手。
“三井君……”七海转头看向三井,三井的眼睛隐在黑色的发丝间;他们靠的这么近;这么紧……
咚咚;咚咚咚……
心跳在蠢动。
喜欢;喜欢着这个人。
这种感觉,就是喜欢。
红晕缓缓爬上女孩的脸庞;她不知所措的推了推三井;“三井君……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别说。】
“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话。”
【请别说了……】
三井绝望的放开七海,他坐起来向后退去,拉开了距离:“嗯,你说吧。”
·
“谢谢三井君,保护了我。谢谢你为我上药。”七海有些害羞的顿了顿,径自小声说下去,“谢谢和我一起上下学,谢谢糖果,谢谢邀请我跳舞,谢谢你辅导我功课……”
她的头低下又抬起,直视着三井:“谢谢你……做我的英雄……”
全身都充满着想要爱这个人的力量,七海的眼睛温柔又明亮,想要倾诉爱语,想要说……
“我喜欢三井君。”七海微笑着望着三井,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我想要了解三井君,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要了解你。”七海笨拙的重复着,“所以,所以……请相信我。请你相信我吧。”
·
胸口涌动着一阵喜悦,却从更深的地方泛上苦涩来……三井颓然的揉乱了长发,他笑笑,感觉有一点想哭。
这家伙……这家伙啊……真是败给她了。
三井抬起头,回望着七海:“那么,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七海正襟危坐:“可以的话……三井君过去的一切,我都想要知道。”
“呵呵……一切么?”三井看着七海,女生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坚定,毫不动摇。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不过,如果是你的话……”
如果是……如果是你想要的话……我什么都撕开来给你。
·
“要从哪里说起才好呢?” ;那些……忘也忘不掉的过去呵……
深深吸了一口气,三井指指自己的左膝:“这里面,最开始的时候,被医生钉了两颗钉子。”
七海敬畏的看着三井的膝盖。
“我花费了整整八周的时间才让膝盖能够弯曲到90度,被允许慢慢的拄着拐杖单腿挪动。而在此之前,这条腿连弯曲和伸直都无法做到,只能坐在轮椅上,或者靠拐杖慢慢地走。”三井的手无意识的抚过左膝,醒悟时又飞快的撤离。
“……你知道十字韧带撕裂是什么意思吗?”
七海摇摇头。
“对于一个篮球运动员来讲,这是至少需要静养六个月,骨骼和肌肉完全痊愈需要一年半的伤。”
三井的讲述格外平静,甚至带着一点麻木的冷漠。
“之前钉进去的钉子,还要再动手术取出来。至少有一年半的时间,不可以剧烈运动。要避免冲撞,注意保暖,防止湿寒,稍有不慎就可能留下旧伤。一旦伤口再次复发,很可能导致韧带彻底断裂,即使及时做手术修补,也很难再回到球场了……”他黑色的眼睛看向无尽的虚无,“然而一年半之后,我就是高三了。高中运动社团能够参赛的时间又有多少呢?湘北篮球队距离打入全国大赛又有多远呢?我是……我是……要让湘北称霸全国的人啊!”
三井的声音破碎了,握着拳的手不断的颤抖。
是谁剥夺了我的梦想,是谁让我磨灭了光芒,是谁让我学会妥协,是谁让我不再奔跑!
无法回去的……篮球场……
击球的声音,空洞的在胸腔回响。
·
三井没有再说下去。那些经历一遍就痛的全身大汗的物理治疗,那些让人忍不住嘶声哭叫的按摩,那些在康复中心不断的重复着的肌肉复健,还有每当想要用力时,左膝却力不从心的绝望感。当三井忍耐着,忍耐着这一切拼命的想要回到球场上的时候,曾经连运球都不会的赤木已经飞一般的成长起来……
三井想起那一天,当自己终于被医生批准,可以拄着拐杖去体育馆观战。
自己是怎样怀着喜悦的心情,艰难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挪上楼梯,踏上二楼的观众通道。
恢宏的体育馆里灯光雪亮,赤木在奔跑,招手的瞬间,木暮传球,然后猩猩灌篮——巨大的欢呼声震慑全场!
【干得好啊!赤木!】
【了不起啊,赤木!】
没有人会再提及三井寿。
我已经被大家抛下了……
黯然转身的那一刹那,心中是那样的不甘。
是我软弱吗?是我不够坚强?是我选择逃避……是我错!
……我只是不想被同伴们落下,我只是想要实现进军全国的梦想,我只是……等不及……那么的那么的喜欢篮球啊啊啊……好悔恨好悔恨!悔恨的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我是那么的……那么的喜欢篮球啊啊啊啊!!!
·
失去了篮球的日子,无聊的让人想要发疯。每天躺在床上,房间里满满的都是从前的痕迹。
那些耀眼的,一去不返的日子呵……荣耀和胜利,伙伴和自己,欢声笑语,为了梦想奋进的自信……慢慢被磨灭,统统被击碎。
收起了奖状和相片,撕掉所有的海报,房间一夜之间变得空荡荡,母亲消去了过去的一切痕迹。然而这种小心翼翼的体贴却更加令他感到耻辱!
无法挽回的,逐渐变消沉。刚升入高中不久就受伤入院,返回时已错过和班级建立关系的时机。不想被人同情可怜,于是和旧日朋友通通断了联系。独自游离在人群的边缘,失去了篮球的三井寿,就像带着沉重镣铐的囚徒。看不见的牢笼紧锁着,隔绝了整个世界。
只剩下满腔愤懑!困兽一般暗暗低唁……
常常想毁灭,常常打架。为了一点小事,大打出手。
赤手空拳,满身是伤,仍不自量力的还手!身体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我知道什么更痛!我知道什么更痛!
……
“从那以后我便不再打篮球了。”
三井只是这样平淡的总结。他甚至还试图笑了一下,但是没有成功。
“我不再打篮球,而是跟着铁男他们混。认识了德男,然后,就像你知道的……每天混日子,打架什么的……”
七海伸手去握三井的手,却被避开了。
“这两年,自己大概是不成了。但是赤木那家伙,可以信任吗?三年级再复出,也不过是更漫长的忍耐……其实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然而湘北篮球队却仍是一支弱旅。
有元三吉,关健太郎,征太造……曾经追随三井加入篮球队的武石国中的篮球手,纷纷因各种原因退部。县大赛失利后,三年级的老队员也退出的退出,毕业的毕业。残存的湘北篮球队水平低不说,队员间的关系也并不紧密。好不容易有一个相对有能力的宫城加入,却因为性格太过嚣张处处得罪人。湘北的整体水平根本没办法好好发挥,整个团队都缺乏凝聚力。
次次比赛都是大比分惨败!
赤木那家伙……说是要称霸全国,倒是给我好好的干啊!
可恶!如果我在的话就好了……
可来不及了,不可能了,就算回去又如何?
“你问我喜不喜欢篮球……”三井费力的忍住眼里不断上涌的潮意,“其实我也不知道。太过渴望,却无法碰触……我已经失去太久,等待太久,忍耐了太久了!”
“三井……”七海的泪水不断的滑落,“三井君……”
“呵……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喜欢……还是憎恨了。”
每当膝盖的旧伤隐隐发痛,阴郁的绝望感便幽魂般从左膝盘旋而上,令他窒息。
三井垂着头看向自己的左膝:“就是因为这个伤口,我的十五岁有一半时间呆在医院和复健室。”
七海哽咽着:“三井……君……”
“尽管我花了那么多的努力去复健,可是还是不行。”三井的拳按着榻榻米,用力到指节发白“剧烈运动的时候还是会突然的使不上力气。直到现在,打架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护住这条腿……所以,我就连打架也不行。”
三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常常被人揍,总是得靠铁男和德男帮我报仇。”
看到七海的表情,三井笑了:“别这样。抱歉,让你难受了。”
七海用力的摇头。
三井别过头去:“总之,我就是这么没用。根本不是什么英雄……”
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背对着七海雪,三井寿一字一顿的说:“篮球队什么的,已经回不去了。”
三井要非常努力,才能让声音颤抖的少一点。
“有着这样的伤,这样的膝盖,这样的我,已经回不去了。”
曾经那么倔强那么骄傲那么多努力与坚持,死也不肯认输的自己……最后还不是撞得头破血流……呵呵,天压海也低,不得不低头……这世界教会我很多。只不过懂得的那一刻,真的是……刻骨铭心。
三井的手下意识的覆在左膝上,然后慢慢抓紧,握拳,狠狠的捶下去!
“不是的!会好的!”
七海一把握住三井的手:“你的伤会好的!不是说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吗?!现在、现在也许还不到时候啊!”
三井就像是哭一样的弯了一下嘴角:“嗯,是啊。也许是现在还不到时间。”
七海努力的点头:“还不到时间。所以,会好起来的。”
三井点点头:“嗯,也许会好起来吧……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会……?”七海愣愣的看着三井一点一点的抽出自己的手,缓慢却又坚决。
“我已经把自己弄得太脏了。”三井悲伤的笑着,“我身陷泥沼。”
我早已深陷泥沼,无力自拔。这样的我,满身肮脏……怎么还能踏上神圣的篮球场,怎么还能去面对昔日的队友……
“你说过……喜欢打篮球的三井学长。”三井悲伤的笑着,眼里流着泪,“那个三井学长……已经不在了。”
你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三井寿,已经死了。现在的三井野狗……不过是个……丧家之犬。
三井转头看向窗外,天空暗沉沉的,一片阴霾。
“啊啊……想想真是奇怪呢……我是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的?”
谁能还给我健康的十五岁,谁能还给我……那本该荣耀闪亮的日子……
可恶啊,可恶……
哭泣的样子……好狼狈……
太难看了……
·
七海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着这样的三井寿,七海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语言,太无力了。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
七海的眼泪不断的掉下来。
三井仍是背对着七海,仿佛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你骂的没错……我就是无胆的丧家犬……软弱,胆怯,只想着逃避……野狗怎会是什么英雄?我早已败给了这个世界,一个小伤就让我一蹶不振。”
让一个骄傲的人展现他的软弱,让一个呼唤胜利的人来讲述他的失败,让一个永不放弃的人,来承认他的逃避——七海雪终于明白自己的残酷。
三井仰起脸看着天:“我就是丧家犬,所以……别再管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七海流着泪无声的摇头。
“谢谢你……对我说喜欢。”三井慢慢站起来,“可惜,我没什么好给你的,不想再这样欠着你……请不要再管我了。”
七海猛地伸手抓住三井的衣角。
求求你……求求你……请不要这样子……请不要……
“松手吧……不要可怜我……”
“我不想被你可怜。”三井轻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三井野狗仅剩的一点自尊了。”
手中的衣角一点点、一点点的被扯开,最终握住的,什么也没有。
七海失神的看着三井的背影,一步一步,不回头的走出去。
不想就这样……就这样让他走出自己的世界……可是,声音像卡住了一样憋在喉咙里,就是发不出来。
泪水擦掉又涌出,擦掉又涌出,走出房门只看到,寒冬的庭院里空无一人。
七海雪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失落的退回来。
“三井君……三井君……”
七海雪突然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知道她就要失去了。
虽然,也许她从未得到过,但是她明白,这就是失去。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痛啊……”
七海雪跪坐在地,觉得胸口里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
三井寿径直走出七海宅,没有回头,因为他自己也止不住泪流满面。
走出街口好远,三井才胡乱的擦了擦眼睛。摸出电话,熟练的拨下号码。
“喂?铁男,是我。……嗯,收留我一晚上吧。”
挂下电话的那一刹那,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下来,轻柔的擦过被冷风吹皱的面孔。
三井傻傻抬起头。
“啊……下雪了啊……”
十二月二十一日,神奈川降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作者有话要说:放上原作曲版的《直到世界的尽头》,想听的同学可以点开。
大都会に ;仆はもう ;一人で
孤身一人 ;彷徨在大都市
投げ舍てられた ;空间のようだ
就像被随手丢弃的空啤酒罐
互いのすべてを ;知り尽くすまでか
如果非要探究彼此的一切
爱ならば ;いっそ ;永久に眠ろうか。
才叫爱的话 ;还不如永久长眠
世界が终わるまでは ;离れる事もない ; ;直到世界的尽头 ;也不愿与你分开
そお愿っていた ;几千の夜と
无数个夜晚 ;我这样许愿
戻らない时だけか ;何故辉いては
一去不回的时光 ;为何却如此耀眼
やつれ切った ;心までも ;壊す。
终於斩断的曾经 ;将我的心狠狠击碎
はかなき想い。この ;tragedy ;night
怀着渺茫的思念,在这悲剧的夜
そして人は ;答えを求めて
而人们总是追求表面答案,
かげかえのない ;何かを失う
结果错失无可取代的珍宝
**たらけの ;街じゃ ;夜空の
在这充斥着**的街头
星屑も ;仆らを友をせない
夜空的繁星也抛弃了我们
世界の终わる前に ;闻かせておくれよ ; ;在世界终结前 ;请听我说
満开の花が ;似合いの ;catastrophe
盛开的花一夕毁灭,这比喻多么贴切
谁もか望みながら ;永远を信じない
谁都满怀期待,却又不相信永远
なのに ;きっと ;明日を梦见てる
然而也一定梦想着明天
はかなき日々と ;この ;tragedy ;night ; ;回想起空虚的日子的这个悲剧的夜晚
世界が终わるまでは ;离れる事もない ; ;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们也不会分开
そお愿っていた ;几千の夜と
无数个夜晚 ;我这样许愿
戻らない时だけか ;何故辉いては
一去不回的时光 ;为何却如此耀眼
やつれ切った ;いまても ;壊す。。。
终於暂断的过去 ;却令我心粉碎
はかなき想い。この ;tragedy ;night
空荡荡的心漂荡在这悲剧的夜晚
最后放上作者的渣手绘,三井温柔看雪图。
大家晚安。
第96章 都还是小孩子
不知不觉间;天上下起了雪。白色的,有的缓缓融化了;有的还未落下便消失了,有的却逗留在松枝间;莹莹冷冷;好像在发光。
庭院里渐渐积起雪,七海静静的坐在庭前看,那雪好似永远都不会停似的,积在地上;也积在人的心上。
她边看边流着泪;心里有个角落痛的紧缩成一团——三井君,他是多么痛苦啊。遭受着;忍耐着这样的……这样的……
七海默默的为了三井哭泣着,因为真心的喜欢着那个人,所以也真心的替他痛着。
三井君,虽然看上去很不成熟,但是实际上已经是个可靠的大人了。而我自己呢?看上去好像很成熟,实际上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啊……
自以为是的想要探究人的过去,结果却像打开了蓝胡子最后的房间一般……这样子不可靠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三井君相信,有什么资格……
流泪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虚耗水分罢了。
七海站起来,缓缓合上了房间的门。
·
冷水敷着红肿的双眼,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七海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橘色路灯下,雪花在飞舞着。
冬天真是冷呵……
冬天真是冷啊……
……
深夜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七海一骨碌从床上唤起,她撩了把睡乱的长发小跑着奔去门口。心里隐隐的期盼着,却又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喜悦。
“是谁……是谁啊?”她手紧压在把手上,倚门问道。
“阿雪,是我。”
“爸爸?”
门猛地拉开了,冷风喝着飘扬的雪花灌进来,七海洋一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久违的轻松笑脸:“阿雪,爸爸回来了。”
“爸爸……爸爸——!”七海一头扑进父亲带着寒意的怀里,失声痛哭。
“怎么了?呵呵呵,这是怎么了?”七海洋一搂着抱着孩子般直着嗓子嚎啕的女儿,轻轻拍打着,摇晃着,“我的宝贝公主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呐?别哭了,别哭了……爸爸回来了。”
“唔……呜呜,嗯。”七海没有说话,只是更紧更紧的缩进爸爸的怀里。
……
平复了情绪,七海不好意思的给父亲端了一杯热茶:“没想到爸爸会突然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呵呵,想要给阿雪一个惊喜嘛。”七海洋一擦了擦眼镜上沾到的水汽,一把抓乱精心梳理的流海,“还有几天就要放冬假了吧?”
“嗯,平安夜正好是假期。今年冬假,妈妈和阿冬也会回来吧?我们是在家过节还是回大阪乡下?”七海一边系着围裙一边道。
“都不是。”七海洋一微笑着看向女儿,“今年冬假,我们全家都会在芝加哥,我已经给你订好了机票。也许,我们以后就要一起在那里生活了,一家人都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什……么……?”七海切菜的手猛地顿住,指尖微痛,血汨汨地流了出来。
“也许公司有意让爸爸常驻美国。上次回来的时候,想办法向公司说明了情况,希望能够将我的工作调派到芝加哥。这样冬司的病也好转了,你妈妈也有精力来照看你……这两年,辛苦阿雪了。不过这下子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七海洋一心满意足的微笑起来,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虽然目前还只是一个可能,一切都还没定,只是上面有这个意思。”
要去……芝加哥吗?在这个时候,离开神奈川……离开他……
七海愣愣地含住受伤的指尖,伤口酸涩的疼着——好突然。
“怎么?开心的傻掉了吗?”七海洋一笑眯眯的看着女儿的背影,“阿雪也一直期待着吧?”
“……是啊,太突然了……”
情形似乎有些不对,七海雪僵硬的语气让七海洋一迟钝的神经也觉出不妥来。
“英语的话,阿雪应该没问题的,虽然说陌生的环境可能有一点可怕,不过……没什么比一家人都在一起更重要了……”七海洋一试探性的道。
七海的身体动摇了一下。
“阿雪,来芝加哥吧。一家人在一起。”
父亲的话让人找不到理由拒绝,然而七海雪仍是低头沉默着。
“如果有什么顾虑的话,冬假的时候,正好可以先来这边适应适应看。”七海洋一把订好的机票放到七海的手里,“冬司也很想你。”
七海抬起头:“弟弟……还好吗?”
“嗯,小提琴的发表会很成功。医生说,他的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了。”
轻轻地垂下眼帘,七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就好……”
七海洋一有些不知道如何和这样的女儿相处,他略带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总之,你先来看看。芝加哥不像神奈川,有的时候会下很大很大的雪。冬天很冷,湖面全部都结了冰。圣诞节,我们可以一起去滑冰,或者在庭院里堆雪人什么的……呃,阿雪……你会来的吧?”
看着父亲发间掩不住的一痕雪丝,眼角的笑纹尴尬的弧度,七海慢慢的,慢慢的点了头。
……
入睡前,七海再次拿出了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的时间,她指尖微微迟疑,还是飞快的按下了拨号键。
铃声一遍一遍的响起。
无人接听。
“怎可以……就在这里认输啊!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心!”七海咬牙再次按下了拨号键,“三井君,三井君——如果你还是我的英雄的话,请赶快接电话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
铁男家的双人沙发上,三井看着矮桌上喧闹不休的手机。屏幕一遍遍亮起又熄灭,特别的设定铃声不断循环。三井寿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周围散乱着喝空的啤酒罐,他的表情隐没在黑暗里,沉沉的像是失去了生命。
“怎么,不接么,电话?”铁男站在窗边一边吸烟一边看着雪,“听起来似乎很急的样子。”
“不……不必了。”三井颓唐的摇了摇头,“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英雄什么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啊……
“啤酒喝完了啊,铁男。”三井笑笑站起来,“我再去买。”
铁男转身看了看三井:“……算了,还是我去吧。”
屋子的门从外面关上了,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井寿。
铃声短促的响了一声,是一条短信。
他静静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屏幕的冷光亮起,映在三井深黑色的眉眼上,他的眼睫轻微的闪动着,直到光芒瞬间消散,一切重又归于黑暗。
房间里寂寂无声,黑夜像庞大的怪兽蛰伏着,有什么快要压碎一切,毁灭。
……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夜太阳酒吧里人声鼎沸。拥挤的舞池,激烈的电吉他的喧嚣。
很奇怪的,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让无数的人们选择不回家的渡过圣诞夜。
夜总会这样的地方,你不要指望它能多么干净。混乱,肮脏,烟的气息和酒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错乱又暧昧的光线里,狂欢中的人们面目模糊不清。
三井寿懒懒的窝在小桌的沙发里,面前摆着一瓶又一瓶看不清标签的酒,一双涂着猩红甲油的女人手熟练的为他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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