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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情炽之天裂 续传1-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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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漪的寝宫?」炽翼先是怔了一怔,然後目光一闪,喃喃地说道:「我知道了!」
「赤皇大人留步!」帝后碧漪身边的女官依妍在宫门外挡住了他:「帝后刚刚服药歇下了,还请不要惊扰她。」
「我不想惊扰帝后,但是我要办的事也极为重要。」炽翼皱著眉说:「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这……」依妍很为难地看著他:「赤皇大人,帝后已经很久没能睡著过了,我看……」
「抱歉,我没多少时间了。」炽翼手一挥,他身後的人立刻上前把依妍拖开:「日後我会亲自向帝后请罪的!」
「大人!」依妍在他身後著急地喊道:「帝后不知道您在千水,千万不要让帝后见到您啊!」
炽翼停下了脚步,呼了口气,点了点头。
「启禀大人,我们每一处都搜过了,没有找到。」
「那就快些离开!」炽翼吩咐道:「小心些,不许弄出声响。」
「是!」下属轻声应了。
炽翼目光复杂地环视了一眼,最後一个往宫外走去。刚走到宫门外,竟看到奇练迎面走来,炽翼不由得一怔。
「赤皇大人!」奇练走了过来:「父皇让我过来问问有什麽进展,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多谢帝君关心。」炽翼紧紧地盯著他:「帝君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你千万不要多心。」奇练摇头:「父皇只是关心,没有催促的意思。」
「是谁提醒帝君,让你来看看情形的?」
「这是什麽意思?」他问得古怪,奇练有些摸不著头脑:「什麽谁提醒?是太渊他说……」
「太渊?」炽翼面色大变,看了看他的身後的侍官们,急忙问道:「你带了几个人出来?」
「怎麽了?」奇练也跟著慌张起来:「是指从殿中出来吗?三、四个吧!」
「走开!」炽翼一把推开他,抓起他身後的侍官长:「你们一共几个人出来的?」
「回……回赤皇大人!」侍官长吓得直哆嗦:「是……是五个……」
「五个?」炽翼咒骂了一声:「该死!」
「怎麽只有四个人?」奇练也发现了不对:「还有一个呢?」
几个侍官互相看了看,然後一起摇头。
「不见的那个是谁?」奇练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难得声色俱厉地问:「最後看到他是在哪里?」
「算了算了!」炽翼放开了那侍官长,喃喃地说:「终究也是白忙一场……」
「炽翼!」看他有些摇晃,奇练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炽翼双目一闭,看似要倒下的模样,奇练连忙伸手去接。他刚张开嘴准备惊呼,就听到有人高喊炽翼的名字,接著眼前一花,本该倒向自己的炽翼就落进了别人的怀里。
「炽翼!炽翼!」
炽翼睁开了眼睛,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究竟出了什麽事情?」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为了什麽要打起来?」
「打起来?」奇练茫然地回答:「儿臣怎麽会和赤皇大人打起来呢?」
「那你的侍官怎麽会跑来回报,说你们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共工疑惑地反问。
炽翼猛地一颤,突然惊醒了过来。
「请放开我,七皇子。」炽翼站直了身体,冷冷地说道。
太渊松开手,一步一步走回共工身後。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共工看他们这几个人好像突然哑了一样看来看去,倒是有些不耐起来:「赤皇,你说要搜城我让你搜了,现在这是什麽局面?你可有找到凶嫌?」
「不曾。」这两个字从炽翼的牙缝里迸了出来。
「还要继续搜找吗?」
「多谢帝君,我想还是不用了。」炽翼眼角一挑,对上了那双深邃平静的琥珀色眸子:「只能怪我棋差一著,那个人实在太过厉害了。」
「既然如此,那你也算是放弃了吧!」共工皱了一下眉头:「你心情悒郁,又折腾了这麽许久,还是先去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我还是会著人去查的。」
「多谢帝君。」炽翼行了个礼,长袖一卷就要带人离开。
「你们别拦著我。」忽然,众人身後传来了响动:「听说他来了,我要去见他。」
炽翼认出了那是碧漪的声音,脚步不由一滞。
「那是谁?」共工在旁发问。
「回父皇,那是儿臣的母后碧漪。」他身边的太渊答道:「母后定然是听到父皇来了,所以不顾身体想要来见您一面。」
「碧漪……」共工略一沉吟:「她好些了吗?」
「还是那样。」太渊神情中带著忧愁:「说是郁结入心,伤心所致。」
「郁结入心吗?」共工似乎叹了口气:「她也说了不愿见我,现在……只怕见了我她更不好过……算了,让她好好休养吧!」
太渊转身就走进大门去了。
「母后,您怎麽出来了?」门外众人听到了太渊的说话声:「回房休息去吧!」
「他来了是不是?」碧漪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知道他来了,他来了为什麽不来见我?他不知道我就要死了吗?难道他连最後一面都不肯见我?」
门外的人听到这里,心里所想各有不同。
「母后,没人来啊!您是病糊涂了,听我的,回去休息吧!」太渊似乎在吩咐什麽人:「快把母后扶进去吧!」
门後许久没有声音。
「帝君,炽翼告退。」炽翼看共工一行还站在那里,想自己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好。
「炽翼!炽翼!」门里再一次传来碧漪的声音:「是你吗?真的是你在外面对不对?你为什麽不愿意见我……为什麽……」
说到後来,竟然是断断续续,像是哭泣一般。
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奇练。」共工俊美的脸上神情阴沉:「我是不是听错了,碧漪她喊的,不会是赤皇大人的名字吧!」
「这……」奇练一脸为难地看了看炽翼:「也许是帝后她病糊涂了……」
「好一个病糊涂了!」共工冷冷一笑:「我一直对她心怀愧疚,原来她这郁结根本就不是为我啊!我倒是觉得一阵轻松,你说是吗?赤皇大人!」
「帝君,我想我可以解释!」
「解释?」共工仰头一笑:「好啊!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听,为什麽她会说那些话?你又要怎麽证明,你和我的妻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呢?」
「那是……」被共工盯著,炽翼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母后,母后你怎麽了?」门内突然传来了太渊的惊呼:「快!你快去找人来帮忙!」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门上,一个红色的身影这时也从门里跑了出来。
炽翼一怔,然後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一扬衣袖,竟然是一股豔丽火焰直往那人身上烧去。
「红莲……」
奇练目瞪口呆地喊出了这两个字,眼睁睁地看著赤皇用他在战场上也不轻易使用的红莲烈火,转眼就要把那个连长相也看不清的人烧得连灰烬也不剩了。
他还没有从看到红莲烈火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只觉得眼角一花,然後那焚毁一切的红莲火焰,竟然熄灭了!
「父皇?」奇练张大了嘴,不明白为什麽挡在那人身前化解炽翼火焰的,居然会是自己的父皇共工。
共工站在那里,最外层金色的纱衣几乎都化作了灰烬随风四散,黄金的冠冕也被损坏,他直到脚踝的黑色长发随风飘扬,缠到了身後那穿著红衣之人的身上。
「你……是谁?」水族帝君共工这一生中,从没有用这样不确定又温柔的语气对人说过话。
奇练看到了他那永远高高在上,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父皇,脸上居然有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害怕或者恐惧的表情。
第九章
站在共工身後的那人慢慢地抬起了头,奇练看清了那清秀熟悉的容貌之後,心里的惊讶简直到达了顶点。
那不是……红绡吗?但下一刻奇练就知道自己错了。虽然容貌相似之极,但那人的衣衫单薄,一望可知他是男性。这只是一个长得和红绡极其相似的男子罢了!
「竟然真的是在这里。」这时,炽翼阴郁之极的声音传来。
那人根本不理站在面前的共工,只是在经过时淡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了炽翼的面前,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炽翼的脸色苍白,但是双目之中燃著汹涌怒火,好似靠近一些就要被焚烧殆尽了。
那人抬起低垂的头,看到了炽翼的神情,双眉微微一皱,好像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赤皇。」共工虽然嘴里喊著炽翼,但是目光从没有离开过那个人:「他……」
众人把目光转回到共工的身上,就连那个人也不例外。但他在对上共工的目光之时,双眉却是皱得更紧。
「翔离。」炽翼眼角一阵抽搐,自从奇练认识他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脸色这麽难看:「还不拜见水神共工帝君。」
那人看看共工,又回头看了看炽翼,目光里有些茫然。炽翼抓著那人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拉起,他纤细的身影晃了一晃才算站稳。
「若是礼数不周,还请帝君见谅。」炽翼双眉一挑,阴沉沉地说道:「只因为翔离他天生有残,耳不能闻,口不能言,所以才会不懂规矩。」
「什麽?」共工身形一闪,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你说他什麽?」
共工神情有些可怖,那人似乎是被吓著了,一闪身躲到了炽翼的背後。
「翔离他生来聋哑,既不能听,也不会说。」炽翼巧妙地挡在两人中间,冷冷说道:「他自小怕生,还请帝君不要惊吓到他。」
共工重重地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那个几乎隐没在炽翼背後的身影,目光里充满了不信。
「翔离,翔离?」这名字听来有些耳熟,但是奇练一直想不出在哪里听到过。
这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为什麽父皇和炽翼见到这个人以後会是这样奇怪的反应,这人不过是和红绡长得很像……等等!他想起来了!
「翔离?不是你那个早已夭折的幼弟吗?」奇练惊讶地低喊:「又怎麽会……」
「这其中的缘故,本就不足为外人所道。」炽翼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的疑问:「这是我们火族的家事,白王大人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和红绡……」
「回禀帝君。」虽然此刻局面已经无法收拾,但炽翼看到共工神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居然有一种恶毒的愉悦:「翔离和红绡是一胎双生,自然长得极为相似。」
奇练「呀」了一声,这才明白怎麽会如此相像。但是他心里的疑问却也越来越多,毕竟,水火两族之中,从未听说过有「双生」两存的现象,这种情况之下,通常顺利长成的只有一个,而另一个往往出生不久就会夭折。
「翔离,跟我回去。」炽翼一把拉住了翔离的手腕:「你出来得也够久了。」
翔离低著头,顺从地让他抓著。
「慢著!」就在炽翼拉著翔离转身要走的一刻,共工突然出声。
「不知帝君还有何事?」炽翼一震,但还是停了下来。
「炽翼,你把我当成了蠢材不成?」共工面色恢复了些许镇定:「又或者你把这里当成了自家的宫殿,以为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今日帝君的大度纵容,炽翼心怀敬重。」炽翼眉目一敛:「虽然未曾寻到凶嫌,我心中也无不满,往後自然会继续追查。只是不知道帝君现在阻拦我带著翔离离去,又是为了什麽?」
「奇练,你带人进去看看情形。」共工并没有立刻回答炽翼,反倒是把奇练支开。
奇练虽然满腹惊疑,但也不敢违背共工的意思,行礼之後让随侍一同退进了门内。
「他为什麽会在碧漪的宫里?」共工的视线片刻也没有离开过翔离。
「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炽翼目光滑过翔离低垂的眉眼:「我这个弟弟性情特异,总是喜欢到处游荡,他为什麽会出现在碧漪帝后的宫里,我会仔细地问一问他,定然会给帝君一个满意的答覆。」
「祝融待他不好。」共工突然说:「你看他的样子……」
「翔离生来病弱,我父皇让他在外静养也是不得已的举动。」炽翼看到共工的眼神心中一震:「帝君,翔离他是我火族的皇子,说到底这也是我火族的家事。」
炽翼刻意加重了「家事」两个字,意在提醒共工不要失礼,但是他也知道,对於这个目中无人的水神来说,告诫恐怕是起不了什麽作用的。
「家事?」共工面色一沉,果然是被触怒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拐弯抹角?」
「炽翼不明白帝君的意思。」
「炽翼!你好高明的演技,什麽搜索凶嫌,竟连我都被你瞒过了!」共工衣袖一挥,乌黑的眼中闪过晦暗的光芒:「你见到他就用上了红莲烈火,是想要杀了他吗?」
「帝君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我方才看到出走多时,让我白白忧心的翔离,一时气不过才会突然出手。再说翔离也是火族,我这红莲烈火至多只是让他小小受些教训罢了!何来杀害一说?」
炽翼冷哼了一声:「再者,帝君说的话好生奇怪,难道说帝君的手已经长到要来管我火族的家事了吗?」
炽翼虽然一副坦然不惧的样子,但是心中却是在扼腕叹息,要知道他刚才释出红莲烈火,本意也不是要杀了翔离,只是希望能暂时毁去翔离面貌。却没想到自己法力大减,否则共工又怎麽机会看清翔离的面貌,更别说挡住他猝然出手的红莲烈火了。
「放肆!」共工是何等样人,怎麽容许别人这样顶撞他,当下手一扬,一掌往炽翼胸前印去。
炽翼看到共工脸色变了,心知要糟,本要腾身闪避。但是心中忽然一动,把身後的翔离拖到面前,摆明了就是要翔离为自己挡这一掌。共工一看到翔离淡然清秀的脸迎面而来,在半途硬生生地收回了掌势。
翔离修长黑眉一蹙,清水一般的眼眸望了身前的共工一眼,然後慢慢退回了炽翼的身後。这期间他的神情中并无半丝异样,就好像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莽撞生人一般。
「炽翼。」共工的脸色有些发白:「你给我好好说清楚,这究竟是出了什麽差错,为什麽他……会是……」
「是帝君最初在不周山上遇见的那人。」在共工为翔离挡住火焰的一刹,炽翼就知道隐瞒已经不再必要,就算自己不说,共工很快也会知道前因後果:「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想透,帝君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我也不想多费唇舌。」
共工盯著翔离,目光中暗潮汹涌,但是翔离的眼中,却依旧是一片平静无波。
「你……」似乎是被翔离目光中的冷淡无情伤到,共工的脸上多了一丝神伤。
炽翼看到共工的样子,也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虽然早已知道共工锺情的,是自己这个毫不出众的弟弟,但他怎麽也想不到,这地位尊贵的天之骄子会为了一段萍水相逢的感情如此神不守舍。但转念一想,他自己又有什麽资格如此评说别人,自己还不是……
「翔离,我们走吧!」
「慢著!」一转身,共工又是站在了他们面前:「你走可以,他必须留下。」
「不知帝君要以何种名义要求翔离留下?」炽翼嘲讽笑道:「妻弟?」
「不论何种名义,我就是要他留下!」共工的专制此刻显露无遗:「你莫要等我理出头绪,再和你一一清算。」
「帝君这麽说,是不惜和火族为敌的意思吗?」炽翼双眉一挑。
「我是说,没有本帝君的允许,你们一个人也走不出千水之城。」
炽翼当然知道共工是什麽意思,若是以大局为重,他应该把翔离留下,但是……一看到翔离一如平常淡然不惊的模样,他却是有些不太忍心,所以才会想要把翔离带走,毕竟,翔离留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炽翼又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麽了,难道说这些年以来,自己非但身体和法力变得软弱,连心也不知不觉变得柔软起来了吗?
若是依著以往的性子,恐怕他已经二话不说就把翔离交给共工,然後返回栖梧谋求对策,又怎麽会在这里犹豫不决?
就在这个时候,翔离挣开了他的手。炽翼心里一惊,看到翔离目光中的明了,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翔离虽然天生残缺,但却冰雪聪明,定然是在自己和共工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什麽。
「翔离,你留下。」炽翼面对著翔离,用口型对他说道:你要小心……
翔离看了他半晌,慢慢点了点头。
「翔离他生长山野,恐怕是不知礼数,还请帝君多加包涵。」炽翼退开两步,朝共工拱手:「炽翼就此告辞,不日再来拜访帝君。」
「慢著!」突然耳边传来另一个声音:「赤皇大人请留步。」
炽翼转过身去,望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赤皇大人,母后她想要见您一面。」太渊的目光说不清是恨还是怨:「母后刚才吐出了元珠,或许……这是最後一面了。」
炽翼闻言一怔,他也知道对於水族而言,吐出元珠便是自觉大限将至,一心求死的意思了。
「儿臣知道这样要求实在大逆不道,但是还请父皇体谅母后的心情,允许母后再见赤皇大人一面。」炽翼发愣的时候,太渊已经跪到了共工的面前:「儿臣愿承担父皇的责罚,还望父皇能成全母后最後的心愿。」
共工目不转睛地看著站立一旁的翔离,似乎天地间除了他再没有什麽值得挂念的东西。在太渊以为他不会允许的时候,共工突然叹息了一声。
「去吧!」共工的声音透著掩饰不住的疲倦:「看在她也算得痴情的分上,你就去见她一面吧!」
炽翼走进了碧漪的寝宫,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足这里。他进门前看了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後,好像没有打算回避的太渊,唇畔扬起了讥讽的笑意。
「赤皇。」太渊的声音轻柔地传进了他的耳中:「母后情绪不稳,还请赤皇大人多加安慰,她已经受不得刺激了。」
炽翼没有答话,慢慢地走进了碧漪的房里。
碧漪躺在榻上,眼睛睁得很大,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炽翼不敢相信那个美丽动人的碧漪,会变成眼前这麽憔悴可怕的模样。
「炽翼。」碧漪喊得很小心,生怕眼前的只是自己的幻觉:「你真的是来看我了吗?」
「母后,赤皇大人听说你病重,特地来看你了。」太渊在一旁抢著回答。
炽翼带著笑看了他一眼,然後在碧漪的榻边坐了下去,任由她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碧漪,多年不见,你憔悴了许多。」在碧漪期盼的目光中,炽翼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为什麽不好好保重自己呢?」
「你终於来了,你可知我日盼夜盼,等的就是再和你见上一面吗?」碧漪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是啊!」炽翼的笑容有些迷离:「我来了,你预备如何呢?」
「你来了就好……炽翼!」泪水从碧漪深陷的眼眶中涌出:「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我不想死在这里,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你,要去哪里呢?」炽翼笑著问:「不论什麽地方都好吗?」
「只要能够和你一起离开这里。」碧漪痴痴地望著他:「我是那麽爱你,只要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就算立刻死了我也甘愿。」
炽翼抬头看向太渊,太渊怔怔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麽能笑得这麽开心。
「不可能的。」太渊听到炽翼在说,他看著自己在说:「你本就不应遇上我,更不该说你爱上了我。你和我本是云泥,为什麽你总是不明白呢?」
「这是……什麽意思?」碧漪的声音颤抖不已:「你是说……你从来就……」
「碧漪,你仔细听著。」炽翼的声音冰冷无情:「我不曾爱过你,过去不曾,现在没有,将来更不可能。你若是为我死了,就是这世上最蠢的蠢材,我半分也不会怜惜你的。」
「炽……」
「碧漪,你不知道吗?你挂在嘴边的并不是对我如何爱恋,而总是问我何时能带著你远走高飞。」
炽翼笑著说:「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曾爱上过我,你爱的,会是一个能够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男人,是一个可以和共工抗衡的对手。你以为你爱著我,不过只是在你想要摆脱这清冷生活时,正巧遇上了我而已!」
「不是的。」碧漪的眼神一片混乱。
「可怜的,难道不是被当作了藉口的我吗?」虽然听起来像是自嘲,但是炽翼神情依旧那麽高傲:「碧漪,我们从来不曾爱过,一切都只是你的痴心妄想。我劝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养病,死了心在这千水之城里当你的水族帝后吧!」
碧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得炽翼半边脸上全是斑驳血渍。炽翼看了昏迷过去的她一眼,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还真是忍心……你我都知道,事实并不完全如此。」太渊走到塌边,低头看著伏倒在那里的碧漪,慢慢地说道:「爱上你,是她的不幸。」
「太渊,你知道吗?」炽翼在门边转过身来:「这一生我只曾为一人心动,除了这个人,别人休想从我心里分薄去一丝爱意,怜悯也是不行。」
太渊回过头去,炽翼对他笑了一笑。晴朗阳光中,炽翼一身火红的衣裳,半边脸上一片豔红血迹,笑容带著一种妖异的残忍,却还是……那麽耀眼美丽……太渊觉得自己早已冰冷坚硬的心,密密缠绕上一种难以说清的酸涩。
都是因为这个如烈焰一样的人,一个已经相识了千年,却依旧无法靠近半步的人……
南天,栖梧城
「大人,有一人在宫门外求见。」
「我说过,我谁都不见。」等了半晌,语速缓慢的声音从帐後传出:「你难道没有听懂吗?」
「但是……」化雷犹豫地说道:「那人的手上持著您的赤皇令。」
「赤皇令?」门里的声音顿了一顿:「你可看清那个人是谁了吗?」
「这……那人遮著面目……」
「让他进来吧!」
「大人,那人身上的气味,不像是火族。」相较於炽翼的命令,化雷倒是不安起来:「我们和东海的战争千万年来也未有过如此激烈的时刻,连圣君和水神都已双双战死,如果说……」
「你在害怕什麽?怕他们派人来刺杀我?」房里的炽翼笑了一声:「他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这些脑筋?」
「大人您的伤……」
「不碍事。」炽翼想了想:「翔离他可还好?」
「翔离大人一切安好,只是听服侍他的人说,大人时不时朝著东方远眺,一望就是一日。」
「随他去吧!」炽翼的声音有些倦怠:「有些事情别人帮不上忙。」
「是。」化雷黯然答了:「大人,您为了帮助炼化五彩之石失去一半血液,当务之急就是藉助外力……」
「住口!」炽翼打断了他:「我不是说了,这件事情不许提起吗?」
「大人!我不知道您为什麽要答应帮助华胥女娲炼石补天,可您是我火族最後的希望了。」化雷跪在门外,苦苦劝说:「若是您再不愿涅盘,那我火族最终要亡在大人的手上了。」
「你这是在咒我死吗?」炽翼笑了一阵:「再说,你是想我藉助什麽外力呢?」
「只要告诉翔离大人……」
「化雷,别逼我杀了你。」炽翼动了怒火:「这种事情想也不许想。」
「我不明白……大人您究竟是在想些什麽?」化雷喃喃地说:「难道还有什麽东西比您的安危更加重要吗?」
「共工和父皇一同战死,我又……若是让翔离涉险,火族还能依靠谁呢?」
炽翼轻声地说:「化雷,和北镇师大军对战时,你就留在栖梧,翔离毕竟还太年轻,你好好好地照看著他。如果万一战败,你就和翔离带著火族往南荒迁徙。水族天生喜水,不可能大肆往炎热无水的南荒追击。只要能够休养生息,总有一天我们火族还能卷土重来的。」
「大人!」化雷一听,吓得魂不附体:「失去了共工的水族根本不足为惧,我们一定可以大胜,您为什麽要说这些话呢?」
「要是我法力依旧的话……」炽翼停了下来,然後吩咐:「去吧!把那人带过来。」
「大人!」
「不要多话!」
「是……」化雷心中惶然,却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行礼之後往外退去。
化雷带著那个全身上下裹著黑布的人往炽翼的宫中走去,一路上,他不断自眼角看著那人,心中猜测著对方的来历。
「你,等一下!」一旁突然传来了喊声:「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
化雷一怔,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那人见状也就跟著站在原地。
「化雷大人,这人是谁?」转眼,喊住他们的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後。
化雷皱了下眉,但还是转身打招呼:「凌霄大人。」
「他是谁?」站在那里的,赫然是早就应该「中毒身亡」的凌霄。此刻,他正盯著化雷带来的那人。
「这位是来求见赤皇大人的。」
「他是水族吧!」凌霄皱著眉:「我们不是和水族正在交战,怎麽会有藏头露尾的水族求见炽翼?」
「凌霄大人,赤皇大人正等著见他。」化雷一语带过:「您应该知道赤皇大人最近心情不好,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你……」凌霄看了他一眼,然後哼了一声:「我也要去!」
「凌霄大人。」化雷为难地说:「您知道大人他说了……」
「他不是说他什麽人也不见吗?」凌霄语气十分烦躁:「这些天他连我也拒之门外,却愿意见这家伙……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化雷叹了口气,默默地带起路来。
「化雷,你下去吧!」炽翼的声音从帐後传来。
「炽翼!」化雷还没有应声,凌霄已经往帘帐走了过去:「好些日子不见了,我想来看看你。」
「谁让你来的?」
炽翼声音严厉,凌霄吓得停住了脚步。
「凌霄?你来这里做什麽?」炽翼不满地问:「我不是说过了,我什麽人都不见吗?」
「可是……我们已经许久不见了……」凌霄没有想到他会发火,一下子没了勇气,转而柔声地说:「我只是想见一见你。」
「化雷。」炽翼语气平静地说:「我还有正事要办,你先和凌霄一同下去吧!」
「为什麽?你为什麽不愿见我?」凌霄不解地问:「炽……」
「凌霄大人,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赤皇大人了。」化雷巧妙地挡在他面前,微笑著说:「总是来日方长啊!」
凌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帘帐,纵然心头百般不愿就此甘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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