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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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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愕然以对。
    纪千千皱眉道:“令兄在哪里呢?”
    燕飞没有插口,因看出方鸿生信任纪千千。
    方鸿生把头仰起小许,透过泪眼看着纪千千道:“我这么骗你,千千小姐不怪我吗?”
    慕容战正要说话,给纪千千以眼神制止,忙乖乖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纪千千柔声道:“大家只会同情你,方先生当然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哩!”
    她不但语调温和轻软,还有种说不出的真诚意味,教人听得舒服。
    方鸿生举袖拭泪,悲声道:“大哥给花妖害死哩!还死得很惨。”
    刘裕、燕飞、慕容战和纪千千四个曾参与钟楼议会的人立即明白过来,难怪方鸿生的表现如此矛盾,既想为乃兄报仇,又怕乃兄的惨况会在他身上重演。
    刘裕尽量令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儿,道:“你根本不晓得花妖的气味,对吗?”
    方鸿生的泪珠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摇头泣道:“不!哪肯定是花妖。大哥虽是天下有名的神捕,我却是一事无成,但大哥很多时为办案的方便,又或要秘密潜往外地办案,便着我扮作他,此事只有我们身边的一班兄弟知道。唉!我虽然有个像大哥般灵敏鼻子,却从来没有破过半件案。大哥和花妖最后一场斗法是在洛阳,去年花妖在一个月内奸杀六名少女,大哥似已得到线索,正要集中高手,擒杀花妖,却给花妖先发制人,将他肢解。唉!他的身体还留下花妖的气味。”
    众人恍然,若不是方鸿生亲口道出来,怎想到有此蹻蹊。
    方鸿生抹掉眼泪,凄然道:“我真没有用,不但不思为大哥报仇,还慌张得连夜逃走,怕花妖晓得我的鼻子像大哥般灵敏。可是不知是否老天爷的旨意,我逃来边荒集自以为万无一失,怎知花妖偏偏亦到了这里来。我竟吓得半死,不但对不起大哥,还愧对先父先母,我根本不是人。你们杀我吧!我方鸿生认命好了。”
    众人你眼望我眼,既不知如何安慰他,更不知说甚么话好。
    慕容战艰难的道:“这么说,花妖理应不知道你有个同样灵敏的鼻子,只会以为你是混饭吃的冒充者。”
    方鸿生方寸大乱道:“我不知道,但我总感到花妖不会放过我,当我冒充大哥时,我着力模仿他生前的言行举止,反没有甚么惧意。可是早前当我独自一个人上茅厕时,只想立即躲避或逃走,我是最没有用的人。”
    刘裕换个方式问道:“花妖是否晓得令兄有你这位孖生兄弟?”
    方鸿生像崩溃了地泣不成声道:“我不知道,我是个废物,对不起大哥,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历代祖宗!唉!更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千千小姐,自踏入钟楼后,我从没有一刻不在动脑筋看如何脱身,直至刚才的一刻。”
    纪千千柔声道:“方总请看着千千好吗?”
    方鸿生讶然朝纪千千瞧去,不解道:“千千小姐你为何仍叫我方总?”
    纪千千目光投向正在反映西沉落日霞光的天空,轻轻道:“我们不说出去,谁知你不是方总呢?我们对老天爷该有信心,他既安排你来到边荒集,安排你与花妖狭路相逢,绝不肯容你继续糊涂下去。你以前作甚么也失败,又有甚么关系呢?只要你破掉花妖一案,你将可以令方总英名不堕,光宗耀祖,更为世除害。”
    慕容战皱眉道:“千千小姐的意思是……”纪千千点头道:“慕容老大猜得很准,听者有分,我们同心协力,扶助方总登上天下第一神捕的皇座去,只有方总方可把边荒集团结起来,令花妖不能作恶下去。”
    慕容战知她从自己犹豫的表情猜出自己不同意,苦笑道:“欺骗钟楼议会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公开谴责,重则永远除名,若我只是孑然一身,千千小姐吩咐怎么做便怎么做,现在却不无顾忌。”
    高彦帮腔道:“正如千千所说,我们守口如瓶,谁会知道?”
    慕容战对高彦当然不用低声下气,盯他一眼道:“边荒集乃天下耳目集中之所,该没有人比你高彦更清楚这方面的情况,方鸿图又是北方名人,他的死讯迟早会传入各人耳内,千千小姐的想法固是妙不可言,却绝行不通。”
    燕飞心中暗叹,慕容战的一番话合情合理,此亦为方鸿生一直想办法脱身的理由。而方鸿生的原意亦只是到说书馆狠赚一笔后远走高飞,不过纪千千对失败者的怜悯和同情,令他心中感动。
    纪千千从容道:“我们并没有欺骗议会,因为七省总巡捕根本是一而二的两个人。方先生是总巡捕的另一半,弟继兄位,古已有之,何况方先生尚有一个同样神奇的鼻子?兼又熟悉花妖,又晓得他大哥查案的手法。花妖只杀掉方总的一半,另一半理该继续下去。”
    方鸿生剧震一下,停止饮泣,颤声道:“可是我……”纪千千侃侃而言道:“方总你不用害怕,首先你要认识自己确是方总未死的一半,必须为令兄报仇雪恨,为世除害!至于你担心自己的能力,这方面你更可以放心,我们这裹每一个人均会全力助你。”
    刘裕拍桌道:“千千胆大心细,此计确行得通,为了对付花妖,我们确应不择手段,何况只是取巧。只要我们避重就轻,当被揭破方总令兄早被花妖所害一事时,坚持被杀的是方鸿生而非方总,试问谁可以弄得清楚呢?”
    庞义点头道:“此计更绝。”
    慕容战朝方鸿生瞧去,沉声道:“方先生认为此计是否可行呢?若遇上当年曾跟随令兄的手下,会否被揭破身份?”
    方鸿生又像变成另一个人般,双目亮起来,沉吟道:“我是第一个发现大哥遇害的人,吓得立即离城远遁,再没有回去,所以理该没有人弄得清楚死掉的是谁。我和大哥不论样貌声音均酷肖至令最亲近的人也难以分辨,我模仿他的言行举止时,周围的人亦难分真伪,所以多年来从未被人揭破。”
    慕容战点头道:“如此方先生确有继续冒充下去的条件。”
    转向燕飞瞧去,道:“燕飞你怎么看,我们应否先发制人,主动告知议会方鸿生的存在和方总早被花妖害死?”
    燕飞微笑道:“方总正因见弟被杀的惨况,吓得夹尾巴不顾而逃而深受良心谴责,更痛恨自己的胆怯软弱,致行为古怪,怎肯主动说出来?只要方总狠下决心,以后是方鸿图而不再是方鸿生,此计理应可以过关。”
    纪千千接口柔声道:“一切以对付花妖为最终的目的,试想想看,若揭穿方总的身分对边荒集有甚么好处,首先我们阵脚大乱,士气受挫。更要另选除妖组的领袖,再难有像方总如此可以为各方接受的人物,时间的损失我们更是承担不起,对吗?”
    慕容战挨往椅背,忽然忍不住的笑起来,双目神光电闪,喘着气道:“我开始感到整件事充满疯狂和乐趣。好!千千小姐有命,我慕容战怎敢不奉陪。”
    纪千千鼓掌道:“好!事情就这般决定下来,没有人可以中途退出,直至为世除害为止。”
    燕飞心中赞叹,边荒集是当今之世最有创意的地方,如何荒谬的事也可以变成理所当然的事实。而纪千千的创意更是匪夷所思,把她的好心肠和大胆发挥得淋漓尽致。
    方鸿生肃容道:“多谢千千小姐和各位给我这个机会,我定必全力以赴,不会一错再错,由今天此刻起,我就是方鸿图,以前的方鸿生,再不存在。”
    第七 章真假花妖
    刘裕与燕飞来到帐后的空地,三匹马在临时搭成的马房内悠闲地吃着草料,后街处有慕容战的手下放哨防守,隐隐透出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与马儿们的悠然自得形成强烈的对比。
    刘裕油然的道:“庞义去了监工,以备今晚继续挑灯夜战,千千与慕容老大和我们捧出来的方总巡正入帐研究除妖大计,高彦则为我打点行装。兄弟,我要上路哩!你以后得小心一点。”
    燕飞拍拍他肩头,道:“你也得小心点!屠奉三若非浪得虚名之辈,你的旅程将是荆棘满途。”
    刘裕微笑道:“我已想遍所有可能性,包括被老屠看破是个陷阱。坦白说!死亡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我是故意把自己置诸于死地,令我能借死亡的威可以忘掉一切,个中的苦与乐,只有自己清楚。”
    燕飞讶道:“刘兄似是满怀心事,语调无限荒寒,究竟所因何事?若你状态欠佳,今晚勿要上路。”
    刘裕从容道:“将士出征,谁不是满怀感触,心悬爹娘妻儿!我不过是想起一位暗恋而永不可能得到的女人。可是一旦踏足战场,你便再没有时间去想任何事情,只会想着如何保命。”
    燕飞皱眉道:“不是谢钟秀吧!”
    刘裕知道自己漏了口风,摇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你要为我守秘密。”
    燕飞恍然道:“她确是令人爱慕的动人美女,亦予人会是个贤妻良母的感觉,难怪一向以事业为重、志向远大的刘裕也恋栈不舍。”
    刘裕苦笑道:“思念和单恋是很花费精神的,可恨的是男女之情总像失控的野马,幸好自己知自己事,当我历劫不死的到达广陵,我将会把她忘掉,此是唯一的明智之举。”
    趋前几步,进入马房,抚摸拓跋仪送来的骏马,初步建立人马的感情和关系,道:“拓跋仪赠马这一招非常高明,使一切不合理的事变为合理。噢!差点忘记问你,花妖有真假之别究竟是甚么一回事?你怎可以如此肯定?”
    燕飞来到他旁,低声道:“长哈力行爱女之死,若非赫连勃勃干的,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女儿受到这样的凌辱,长哈力行不但心灰意冷,更无颜在边荒集苟延下去,他的离开,最大的得益者正是赫连勃勃,在近水楼台下,羯帮的生意和业务将水到渠成的落入赫连勃勃手内去,使匈奴帮立即一跃而成能与其他帮会分庭抗礼的势力,不用打生打死便独霸了小建康。”
    刘裕皱眉道:“你的推论非同小可,可以惹起一片腥风血雨,你究竟是凭空猜测,还是出自超乎寻常的灵觉。”
    燕飞淡淡道:“两者均有,不知是否老天爷的安排,刚巧花妖亦路经此地,想到建康去又或一心在边荒集犯案,见有人冒他之名行事,于闻讯后破例在白天行凶,这是真花妖向假花妖宣战的战号,只是真花妖却没想过,我们的半个方总亦在边荒集,这叫天网恢恢,真花妖授首之期不远哩!”
    刘裕道:“这是合乎情理的推论,我想听的是你的直觉。”
    燕飞道:“还记得早前在帐内商议如何对付花妖时,我说过感觉到花妖,他似近似远,因为车廷正是知情者,行凶的却是赫连勃勃。我一直在观察他们,发觉赫连勃勃对方总的鼻子特别着意,正好证明是作贼心虚。”
    刘裕好奇问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燕飞思索道:“很难说清楚给你听,当长哈老大说出爱女惨遭奸杀的一刻,我心中忽然涌起冰寒的感觉,似乎很熟悉,又像很陌生!现在回想起来,正是我与赫连勃勃初次见面时的某种神奇的感应。打开始我便晓得赫连勃勃不单武功高强,且是天生邪恶凶暴的人。”
    刘裕啧啧称奇,顺口问道:“你见到车厢内惨况时,又有甚么感应?”
    燕飞沉吟道:“整个车厢内充塞着激烈的情绪,是来自施暴者和受害的可怜女子。我的感觉已把花妖锁紧,只要我遇上他,必可把他辨认出来,这是没法子解释的事。”
    刘裕道:“即使你遇上他,也很难单凭感觉去指证他,幸好尚有方总的鼻子。咦!不妙!”
    燕飞愕然道:“发生甚么问题?”
    刘裕道:“若我是赫连勃勃,或会放风出去,让花妖清楚方总的灵鼻是真花妖的克星,哪时花妖一是杀死方总,一是立即逃亡。”
    燕飞微笑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一方面赫连勃勃误以为花妖已清楚方总的鼻子,不必多此一举,另一方面花妖会认为方总是个冒充的江湖骗子,在如此微妙的情况下,我们大有机会把真花妖收拾。至于假花妖,问题便复杂多了,除非他蠢得再度犯案,否则方总的鼻子将没法作证。”
    刘裕舒一口气道:“说得对!赫连勃勃并不晓得我们知道的事。”
    此时高彦捧着一个装满东西的行囊来到马房,道:“里面的宝贝花了我近五锭金子,全是最上等的货色,刘爷吩咐下来的清单购备齐全,没吩咐的也给你添置不少。”
    转向燕飞道:“千千有请,刘爷当然没有空,燕爷你快去应召。”
    燕飞拍拍刘裕肩头道:“你和高小子研究一下可以救命的家当,我转头回来送你走。”
    刘裕心中涌起浓烈的情绪,深切感受到与燕飞间饱经忧患而建立起来的过命交情。
    燕飞进入帐内,纪千千、慕容战和方鸿生三人正舒服地挨着软枕坐在厚厚的地毡上,亲切地交谈。
    他生出奇异的感觉。
    方鸿生固是放松多了,再不像先前,活似一根拉紧的弓弦。神情兴奋,双目充满希望。
    而他的感触却是因慕容战而来,他至少在此刻很难把慕容战视为敌人或对手,虽然明知与他肯定有兵刃相向的一天。纪千千把敌我的关系模糊起来,消融了明确的界线,更把心异者同化在共同对付花妖的大前提下。
    纪千千见他进来,道:“你到哪襄去了?有甚么比对付花妖更重要事呢?刘老大和高少呢?他们又在忙甚么?”
    燕飞深切感受到被纪千千嗔怪的乐趣,坐到她对面位于慕容战和方鸿生两人之间,道:“有一事尚未禀上千千小姐,小刘他即将远行,高小子自须为他打点一切。”
    纪千千愕然道:“他要到哪里去?”
    慕容战恍然道:“难怪飞马会送来战马,原来是供刘兄之用。”
    燕飞早知瞒不过他,微笑道:“慕容兄该猜到刘裕要到哪里去,此事待会再和慕容兄商量。好哩!究竟有何大计。”
    纪千千登时明白过来,亦知不宜于此情况下探问,道:“我们讨论过哩!已得出两个结论,首先是花妖大有可能不晓得有两个方总,即是说花妖并不知道我们有个可使他无所遁迹的灵鼻。”
    慕容战解释道:“另一个是方总遇害前,我们的方总正在当值,嘿!请恕我说得这么古怪,因为千千说我们必须把方先生当作另一半的方总,才能令方兄充满信心。”
    纪千千白慕容战一眼,嗔道:“又来哩!方总便是方总,不是甚么我们的方总,还有甚么先生小姐的。要分清楚便说先方总和方总吧!”
    慕容战给她白了妩媚的一眼,立即魂魄离位,只懂点头答应,神情令人发噱,再没有半点好勇斗狠的气概。燕飞更发觉慕容战像他们般唤千千,显示他和纪千千的关系已跨进一步,而纪千千明显地对他颇有好感。而事实上燕飞自己也觉得在撇除敌对的立场下,慕容战这个人相当不错,于黑帮诸老大中,似乎较富正义感。
    方鸿生道:“大哥当时侦查花妖,着我代替他,自己则隐蔽起来,在花妖没有提防下查案。当晚我住在洛阳西门卫所内,大哥忽然回来,神情兴奋,说已查得花妖的行踪,可惜却没有向我进一步解说。大哥还说要连夜行动,擒拿花妖,着我躲进暗室去。岂知……岂知……”说到这里,眼内又再泪花滚动,可知当时的情况如何令他魂断心伤。
    慕容战接下去道:“方总听到外面传来异响,更不断传来他大哥的低嚎呻吟,像给人把口塞着叫不出来的样子,吓得不敢动弹。”
    方鸿生惨然道:“我太没用哩!”
    纪千千安慰道:“方总不用自责,你逞强出去也只多赔上一条人命,你大哥不但不会怪你,还会因你现在得到报仇的机会而欣悦。”
    燕飞点头道:“事实确是如此,过去的便让它过去算了,最重要是掌握现在。”
    慕容战也同意道:“燕兄说得好,所以我们须立刻行动,趁花妖没生出戒心前,先一步找到花妖所在。我们商量过,如把两个方总的事坦然告知议会,是否更有利呢?至少可以确保方总也具有灵异嗅觉的秘密。”
    燕飞暗叹一口气,向方鸿生问道:“方总对花妖的行事作风是否熟悉?”
    方鸿生尴尬的道:“听是的确听过不少,却是无心装载,不知燕兄想问花妖哪方面的情况。”
    燕飞道:“我想知道花妖在作两个案子之间的最短时间。”
    纪千千道:“方总不是已说过吗?是在洛阳发生的,只隔了两天。”
    燕飞道:“我只是要作最后的证实。”
    慕容战沉声道:“燕兄是在怀疑边荒集的两案非是同一人干的?”
    燕飞点头道:“我一直在怀疑。”
    方鸿生道:“在洛阳相隔两天发生的案子,确是唯一的案例。一般来说花妖犯案后的五至六天会收敛起来。他犯案的方式更有明显的周期性,每次均在不同的城市作恶,不会重复,选取的地方总是人口密集的都会,连犯数案后,会销声匿迹一年左右,现在距洛阳的连续凶案刚满一年,该是他再次凶性大发的时刻。”
    燕飞道:“现在两案相隔不到一天时间,且在白天犯案,方总有何看法?”
    由他的口说出来,当然比燕飞泄漏自己的神通上算。因为慕容战始终和他有不同的立场,令他颇有戒心。
    方鸿生现出回忆的神色,道:“大哥生前常在我面前分析花妖,因为对我不用隐瞒,我自少便崇拜他,尊敬他,还处处模仿他。唉!我又岔远哩!”
    纪千千谅解的道:“没关系,方总积郁的心事,说出来会舒服点。”
    方鸿生道:“花妖行事周密,大哥认为他在作案前会先做好侦查的功夫,弄清楚下手的对象,然后潜入深闰施暴,只把附近的婢仆弄昏,罕有像边荒集两案般杀尽旁人。实不相瞒,我敢到说书馆赚钱,是因起始时我并不相信这裹的第一个案子是花妖干的,直至发生马车惨案,我方知不妙,所以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同时晓得这或许是唯一为大哥报仇的天赐良机。”
    慕容战脸色微变,往燕飞瞧去,后者点头,表示明白他内心的想法。
    纪千千倒抽一口凉气,也往燕飞瞧去,显然记起他曾说过花妖有真有假的话。道:“这说害死游莹的邪魔大有可能非是花妖本人,只是花妖于闻讯后知有人冒充他犯案,致凶性大发,不顾一切于白天出手。由于不敢在白天于集内行事,故临急选取一队南来的车马队作目标,亦不得不下手杀尽随行的人。”
    慕容战沉声道:“这个看法非常关键重要,方总为何不在议会举行时说出来?”
    方鸿生露出恐惧的容色,嗫嚅道:“因为我怕假花妖的事牵涉到边荒集内帮会的权力斗争,怎敢多口惹祸。”
    慕容战向燕飞苦笑道:“情况愈趋复杂,且是非常不妙,对吗?”
    燕飞晓得他也在怀疑赫连勃勃,只是不敢说出口来,平静的道:“边荒集的规矩是不容任何人破坏,正义必须伸张。在边荒集杀人是等闲事,可是却从没有人敢犯奸杀的天条,亦不容有人可以例外,管他是天王老子。不过目下当务之急,是先把真正花妖找出来,因为照他过往的行事作风,将会在一段时间内连续作案。”
    纪千千神情专注地瞧着燕飞说话,慕容战看在眼内,心叫不妙,知道自己失了一着,重重点头道:“花妖大有可能在两、三天内再作案,我们便领教过方总过人的本领,务要在今晚内把花妖寻出来。”
    又向方鸿生道:“我们先拟好寻找花妖的方法,立即行动。”
    方鸿生犹豫道:“对付花妖是除妖队的集体行动,我该如何向其他人交待呢?”
    慕容战信心十足的微笑道:“即使除妖队有假花妖混杂其中,他也乐于擒杀真花妖,好令两案同时完结。”
    纪千千担心的道:“我们既想到花妖有真有假,说不定其他人亦会起疑?”
    方鸿生叹道:“这正是真花妖犯案的目的,要向我们作出提示,长哈老大爱女一案与他无关,而是另有其人。”
    燕飞心忖,方鸿生这个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是真花妖按捺不住下向假花妖作的宣战,显示方鸿生并不如他自己认为般没有用,又或在压力下被迫发挥他的智慧。道:“方总这番话非常有见地,我们可于此点着眼,窥见花妖性格上的弱点。”
    慕容战拍腿道:“对!花妖肯定以自己过往的凶残事绩为荣,不容别人分享他的光辉,所以甘冒大险,也要在边荒集留下辉煌的记录。”
    纪千千道:“这么说,花妖可能并不是一心在边荒集犯案,而是被假花妖的凶案引发的。”
    燕飞道:“他或许是要到建康去,路经此地而适逢其会。不过是否如此已无关重要,我们须尽量利用全集团结一致的优势,务要在今晚把他在隐藏处挖出来。”
    慕容战终找到扳回燕飞一着的机会,道:“花妖是否路经此地,又或故意到此犯事,实为关键所在。因为若他只是途经边荒集,根本不须故意隐蔽行藏,又因他不晓得有方总在,所以只要我们遍搜集内的旅馆,说不定已可以有收获。”
    燕飞拍额道:“对!慕容兄的提议非常有用,是我的疏忽。”
    慕容战大感愕然,亦暗叫惭愧,自己是存有私心,而燕飞则是全不介意自己是否失算,一切以大局为重。
    纪千千看看慕容战,又看看燕飞,欣然笑道:“我们开始有点眉目哩!问题在如何进行?”
    慕容战欲言又止。
    纪千千嗔道:“慕容当家有甚么除妖大计?快给千千说出来。”
    慕容战先向燕飞瞥上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一是不行动,既行动便要趴底,教花妖无路可逃。太阳快下山哩!入黑后将是夜窝族的天下,燕兄以为然否。”
    燕飞叹道:“我明白哩!”
    第八 章爱情游戏
    高彦道:“我给你的是最上等的东西,这个挂背的行囊,则是我每次出门的随身法宝,不要小觑它,是以罕有的乌头穿山甲的坚皮浸制而成,内中夹有能化内家气功的“登南花”的棉絮,可以护着你背心。”
    刘裕正把一张弩弓挂在探手可及的马侧处,二十四枝箭矢整排连布囊安装在另一边,感激地道:“你这小子很够朋友。”
    高彦亲自为他挂上行囊,道:“你拔刀时用点巧劲,记着索钩在你右边,迷雾弹在左边,你试试看。”
    刘裕探手往后,从行囊侧的小袋找出可以弹簧射出索钩的铁筒子,顺口问道:“索子有多长?”
    高彦欣然道:“说出来你或不相信,这宝贝是由北方巧匠精制,分三重关钮,可分别射出两丈、三丈和四丈远的索钩,收发自如,是我以重金买回来,曾多次助我逃出死门关。不要看索子只是条绵线般粗细,实是由坚勒天蚕丝织成,一般庸手休想可扯得断它。”
    又拍拍行囊道:“里面除你要求的东西外,还有刀伤药,希望你用不上吧!”
    刘裕待要说话,小诗来到两人身前,看到刘裕在整理行装,愕然道:“刘老大要到那裹去?”
    刘裕微笑道:“我立即起程返南方,须十多天才回来。”
    小诗似明不明的点头道:“祝刘老大一路顺风。”
    高彦见她脸色阴沉,似乎有些心事,问道:“小诗姐在害怕花妖吗?放心吧!害怕的该是花妖,我们的燕老大最擅长的正是擒拿采花贼。”
    刘裕忍俊不禁笑道:“你这小子最爱夸张,燕飞捉过多少个采花贼呢?”
    小诗也被他惹得“噗哧”笑出来,横他一眼道:“有位尹姑娘来找你……”高彦一震道:“尹清雅!天!她来找我干甚么?”
    大力一拍刘裕的肩头,道:“我借小诗姐那句话,祝你一路顺风,记得要活着回来见我们。”又向小诗作个揖,一阵风般溜了。
    刘裕见小诗黯然垂首,知她从高彦对尹清雅的雀跃看出端倪,心中不大舒服,暗责高彦,道:“娘曾对我说过,当年与爹同时追求她的还有个同村的家伙,这家伙说话了得,最懂讨她欢心,可是她偏偏下嫁我爹,因为她要的不是一时的开心,而是能长相厮守的郎君。”
    小诗的脸红起来,有些狼狈地盯他一眼,嗔道:“这种话只该对女儿说,刘老大在哄我,人家根本……噢!不说哩!”
    刘裕苦笑道:“确是胡诲,真实的情况是我娘的外家不准娘与那口甜舌滑的家伙来往,硬迫娘嫁给我既老实又勤奋的爹。不过娘并没有后悔不与那家伙离家出走,因为她婚后的生活很幸福,是爹告诉我的。”
    小诗忍不住娇笑起来,笑得虽仍有点勉强,但显然心情开朗多了。
    此时燕飞、纪千千、慕容战、庞义和方鸿生联袂而至,见小诗笑不拢嘴,均感讶异。
    小诗向纪千千道:“原来刘老大也懂乱吹大气,胡言乱语。”
    庞义紧张起来,道:“你向小诗姐说过甚么花言巧语?”
    刘裕探手抓着来到身前庞义的肩头,道:“勿要冤枉好人,我告诉小诗姐选夫婿绝不要拣如我般懂得花言巧语的家伙,而须挑选些像你老哥既老实又勤奋的人。”
    小诗“呵”的一声垂下螓首,连耳根都烧红了。
    刘裕再加一句“是我娘教的”,说罢踏蹬上马。
    纪千千看看小诗,又瞧瞧老脸胀红的庞义,娇笑道:“看不出刘老大也懂花言巧语,再说几句来听听。”
    刘裕心中暗叹,他不单要忘记王淡真,且须把对纪千千的爱慕化为友情,同样不是人生乐事,不过事实如此,别无选择,在马上道:“一切留待活着回来再说吧。”
    与燕飞交换个眼神,又向慕容战挥手作礼,朝方鸿生道:“祝方总领导众英雄马到功成,为世除害。”
    一夹马腹,放蹄而去。
    高彦追在“白雁”尹清雅娇俏的背影后,却不敢胡思乱想,还要收摄心神,否则肯定追不上她。
    在夕照下,这迷人的小精灵白衣飘飞,说不尽的风流娇美,每一个腾跃的姿态都美妙动人,瞧着她一个觔斗翻上第一楼的后院墙,足尖轻点,毫不费力的越空而去,投往对街一座荒废庭院,心内的感受实在难以形容。
    高彦学她般点墙投去,小美人早在瓦脊坐下,后方是扇状散射的落日霞彩,看得高彦目眩神迷,连老爹姓甚名谁一时忘掉了。
    坐到她身旁,尹清雅笑吟吟的瞧来,道:“你的轻功不错哩!不知拳脚功夫如何呢?找天我们比比看。”
    高彦自己知自己事,她刚才是留有余力,自己则把吃奶之力全用将出来,还跟得颇为辛苦,最要命的是轻功本为自己所长,已是逊她至少两筹,自己的弱项拳脚功夫更不用说。
    幸好他的性格绝不会因此自卑,笑嘻嘻道:“来日方长,好玩的玩意多着哩!有我高彦陪你,保证小清雅你不愁寂寞。”
    尹清雅“噗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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