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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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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笼络之人,等若暂不与拓跋族的飞骑会为敌。不过燕飞清楚明白拓跋族方为他的死敌,若形势容许,赫连勃勃第一个要杀的人肯定是他燕飞。
    车廷这:“看在燕兄份上,我们和高彦的嫌隙从此一笔勾销,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
    又凑前少许道:“我们一直留意边荒集的形势变化,郝长亨到边荒集来的事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们。我们曾见他两度进出夜窝子西大街的洛阳楼,而洛阳楼的老板“铁手”红子春一向与聂天还关系密切,此事边荒集没多少人晓得,只要找上红子春,尹清雅能躲到那里去呢?”
    燕飞暗叹一口气,这个人情实在太沉重了,令他在其他事上不得不作出回报,而对方是明帮忙暗推波助澜,让他和郝长亨斗个焦头烂额,他们则坐收渔人之利。
    燕飞举杯道:“两位仗义帮忙,燕飞是不会忘记的,让燕飞敬两位一杯。”
    心忖除非时间能倒流,这个难领的情只好却之不恭,明天的事,留待明天再算好了。
    第十三章灵手却敌
    在电光石火的高速中,刘裕猛下决定,长笑道:“任教主别来无恙!”又打手势着庞义等往营地方向退走。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可能是任遥因看到燕飞的挑战书,深感其充满侮辱的意味,动了真怒,竟立即来寻燕飞决战,以任遥杀人为乐的性格,肯定会杀尽此地生人,以作对燕飞的回敬。
    他刘裕再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置诸于死地而后生,全力迎击。胜败并不重要,最要紧是奋斗至流尽最后一滴血,不能有丝毫犹豫,以命博命,让自己天生的灵手发挥至极限,若还不能击退任遥,只好认命。
    任遥双目异芒大盛,强大无匹的阴寒之气往刘裕潮冲而去,此刻在他眼中的刘裕有种一往无前、万夫莫敌的气概,对他任遥没有丝毫怯意。故即使以他之能亦不敢托大,因为他知道当刘裕举步往他迎来的一刻,两人的气机已锁个结实,再没有转寰的余地。冷哼道:“刘裕你既要找死,我便先成全你!”
    刘裕右手按往刀把,心神提升往万里晴空的至境,抛开一切顾虑,脚步循着某一奇异的节奏,不住接近任遥,从容道:“谁成全谁?是否言之过早?幸好燕飞不在这里,否则便轮不到我来收拾你。”
    他现在利用的是针对任遥的唯一破绽弱点,是他已因燕飞的挑战书动了真怒,所以故意提起燕飞来刺激他,又表示出自己对他的轻视,任遥愈受不起,便愈有机会因失去冷静,动气出错。
    果然任遥双目杀气更盛,“锵”的一声掣出御龙剑,在身前爆起三朵反射有如走马彩灯那五光十色的剑花,教人疑幻疑真,看得眼花缭乱之时,其中一朵剑花倏地化成金芒,闪电般朝刘裕激射而去。
    刘裕过去数月的努力,就在此刻见到成果。谢玄每天清晨练剑,风雨不改,而淝水之战后,他的主要练剑对手便是刘裕。
    谢玄眼力高明,发觉刘裕有一对异乎寻常的灵手,在“眼、耳、鼻、舌、身、意、识”七大感官里以“身”的感觉最灵锐,而练“身”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战练战”之法,故悉心栽培,从实战中以千奇百怪的手法,启发刘裕的优点,发挥他的潜能。有剑术大师如谢玄者现身说教,亲自训练,数月时间可比得上别人数年的苦修。
    刘裕似对任遥那神乎其技、眩人眼目的可怕剑招视而不见,没有受其变化所惑,厚背刀随手挥击,最令人诧异的是他似乎没有瞄准掌握对手的剑势,颇有点胡乱出手的情况。
    可是任谁都晓得刘裕不该窝囊至此,而任遥更感到他在无招法中隐含某一种法度,其不依常理的出招,反使他没法子因应变招,只能原式不变直插刘裕胸膛。
    此刻刘裕想到的是谢玄的剑,不知如何,更非适当的时刻,他脑海竟浮现出在建康乌衣巷谢家忘官轩内谢钟秀依傍着谢玄撒娇的感人情景。
    谢玄看爱女的眼神,充满慈父血肉相连深挚的爱,其中又包含无限伤情,显是因谢玄认为自己命不久矣,深憾生离死别。
    想到这里,心中一痛。
    在似是最不合时宜的茫然和迷失中,他持刀的手自然而然生出感应,修地变招,脚步加速,一切全由手去带动,改向挑往任遥的御龙剑锋。
    “叮”!
    在庞义等骇然注视下,刘裕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厚背刀准确无误的挑往任遥的御龙剑,任遥也是了待,立即变招,岂知刘裕亦随之变化,一刀劈中改而扫往他小腹的敌剑,发出清脆的交击声。
    劲气爆破。
    刘裕是精通战略的人,晓得能稍占上风皆因任遥动了气,失去剑手的冷静,更因对刘裕的轻视,在这一招没用上全力,若给他重整阵脚,肯定自己的落败乃早晚间的事。
    眼前的机会,如若错过,只可以到黄泉下后悔。
    果然任遥往后疾退,化攻为守,挽起烧身疾走的剑芒,守得无懈可击,再不敢轻忽大意。
    刘裕运气催刀,被震得酸麻的手立即回复感觉,大喝一声,就哪么人刀合一的往任遥硬撞过去,一副同归于尽,看是你死还是我亡的舍命打法。
    庞义等哪想得到刘裕悍勇至此,齐声惊呼,不敢再看下去,偏又不能不看。
    “叮叮当当”!
    刀剑交击声如珠落玉盘的连串响起。
    人影倏分。
    刘裕左肩鲜血激溅,往营地方向跄踉跌退,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可是持刀的手依然稳如磐石,遥指对手。
    任遥亦挫退三步,表面看没有任何伤痕,但很快胸口右边现出血痕,渗出少许鲜血,显是也给砍伤了,还要立时运功止血。
    众人暗叫可惜,只差两寸,刘裕可命中他的心脏。
    任遥双目射出近乎狂乱的仇恨火焰,怒叱一声,竟腾空而起,追击仍未止得退势的刘裕。
    庞义等大叫不好,人人奋不顾身的冲前,欲阻挡任遥向刘裕痛施杀手,不过均迟了一步。
    刘裕仍是眼冒金星,被任遥至寒至毒的逍遥气差点把经脉凝固,他之所以能创伤任遥,全赖任遥不肯与他两败俱伤,加上以手作为领导的奇异埋身血战法,方有此战果,不过仍是功亏一篑,反陷身绝局。
    只要有数息回气的工夫,凭他的独特体质,将可有再战之力,偏是任遥亦看破此点,拚这内伤加深,也要报一刀之恨。
    近十年来,任遥尚是首次受伤,可谓奇耻大辱,不杀刘裕怎消得心头之恨。
    娇叱声起。
    一道剑光从营地一方横空而来,在任遥扑杀刘裕前截上任遥。
    “呛”!
    两剑交击。
    淬不及防下,任遥一眼瞧去,立时心中剧震,收起一半力道,任由对方剑劲把自己送开寻丈,落往地面,心中暗叹。
    他可以杀边荒集的任何人,却绝不可以杀眼前的娇娆,虽不无些许怜香惜玉之心,更重要的是若纪千千香销玉损于他的御龙剑下,他将立即成为边荒集的公敌,以后再难踏足边荒集半步。除边荒集外,在建康亦是寸步难行,这么不智的事,他怎会蠢得去做。
    纪千千落在刘裕身前,横剑而立,俏脸带煞,娇瞠道:“枉你是一教之主,不敢找燕飞,只敢找旁人出气,算甚么英雄好汉?”
    任遥、刘裕、庞义一众人等,定神一看,无人不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大叫乖乖不得了。
    原来纪千千一身雪白轻薄的贴身绫罗内糯,一小杉裁里臂,缠弦紧抱腰”、裙下赤足,秀发垂肩,衬托起她的天香国色、冰肌玉骨,尽显其诱人至极的曼好线条。若看到如此胜景而不想与她上榻子的,肯定不是正常的男人。
    面对着她的任遥更是“首当其冲”,以他的铁石心肠,亦不由暗吞一口涎沫,杀气全消,更兼刘裕已恢复作战能力,移到纪千千娇躯旁,晓得已错过杀刘裕的机会,而自己更需要觅地疗伤,遂乐得大大方方,向纪千千施礼道:“任遥拜见千千小姐,今晚看在千千小姐脸上,到此作罢。”
    说毕扬长而去,转瞬消没在暗黑的大街里。
    燕飞抵达洛阳楼大门处,昂然踏上石阶。
    他心中想着的是纪千千,他少有这般积极去干一件事,即使不止同承认,暗里却晓得全是为了纪千千,不想她在边荒集的第一晚便失去一半积蓄。
    明天当然不成,但若由后晚开始,紧接着的一连三夜每晚领纪千千去看边荒集四景的余下其他三景,会是怎样的一番动人滋味?
    想到这里,燕飞心中一颤,明白到自己对纪千千已有点情不自禁,期待见到她,想着她,渴望能与她把臂同游,共用边荒集迷人神秘的美景。
    纪千千明白他吗?自己须否向她好好介绍?让她明白自己饱受创伤的心灵?使她明白自己对爱情的恐惧!
    若纪千千能抛开一切,与他共堕爱河,自己是否也可以全情投入呢?
    “这位爷儿!”
    “噢!原来是燕爷!”
    燕飞在大门前立定,把守大门的五名汉子神情古怪的迎上来,有点不知该如何招呼他这位稀客,竟慌了手脚。
    燕飞收摄心神,排除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微笑道:“烦各位老兄知会你们大老板红子春,我燕飞已把洛阳楼买下来,若他在半个时辰内拿不到五百五十两金子来把楼赎回去,他以后不用在边荒集再混下去。”
    说罢穿过呆在当场的五名大汉,施施然朝迎客大厅举步。
    黄易作品《边荒传说》卷六终
      

    黄易《边荒传说》卷七
    黄易《边荒传说》卷七
    第一 章江湖手段
    燕飞独坐洛阳楼的迎客大堂,奉上香茗的婢子退走后,大堂再没有人留下,洛阳楼的保镖打手们把守前后门,禁止任何人进入,等待大老板红子春进一步的指示。
    红子春是夜窝子的名人,除洛阳楼外尚有其他生意,这个月份更有份儿出席钟楼的八人议会,其显赫地位可想而知。
    至于他长相如何,燕燕一概不清楚,因为过往在边荒集的日子,他很少留心其他人,即使红子春来光顾第一楼,坐于最近的桌子,他亦没有闲情去理会。不过他自己却是无人不识,只要曾踏足东大街,必见过他呆坐在第一楼平台的情景。
    比对起那时的自己,现下的燕飞是多么充实和富有生气的一个人,撇开即将要应付的红子春,摆在前路是无数须他处理的事情和难题,何况只要想着纪千千的万种风情,内心已不愁寂寞。
    没有牵挂关心和空闲落漠的心境,确易令人生出颓废的情绪,令人不是脑海空白一片,便是胡思乱想。此刻回想当时,颇有曾陷身噩梦的感受。
    是否因纪千千的闯入,使他向往日黯淡无光、失掉所有色彩的灰黑天地告别呢?燕飞实在不愿意承认,偏又晓得或许事实如此。
    足音响起,沉重、稳定又充满节奏的感觉,使燕飞可纯从其步声描绘出此人的体型轻重,更清楚对方是故意放重脚步,掩饰本身的功力深浅,来人肯定是个高手。
    边荒集卧虎藏龙,本身没有点斤两,怎有资格到这裹来混闯。
    燕飞从容地享用着茶盅内的上等茗茶,没有朝来人瞧去,他座于迎客大堂中心的一组红木太师椅上,这样的几椅组合,共有四套,分布于堂内,予人宽广舒适的感受。
    红子春个头极矮的,手短脚短,华丽的衣饰反突出他腆着的大肚子;从肥胖的肩膊伸出扁平的脑袋瓜,脸上长着个使人印象深刻的大大的肉头鼻,肤色白得来有点少见阳光不健康的浮青,他平时的脸容该是充满活力和表情丰富,此刻却像因受到欺压而露出一股愤怒和不服气的顽憨神情。
    红子春一屁股座入燕飞旁,隔开一张小几的太师椅内,豆目直勾勾瞧着前方,狠狠道:“边荒集是否只有你燕飞说的话才算数?你燕飞也不是第一天到边荒集来混,我红子春有没有资格在夜窝子经营青楼?是由钟楼月会决定。你想赶绝我红子春吗?拿起你的剑来斩我吧!
    头断了不过是碗口大一个疤子?他奶奶的!我究竟在甚么地方抹了你的屁股?要上门来踢场?
    这百多两金子就想买起我的洛阳楼?你出一万两也休想我卖给你。我红子春从来吃软不吃硬。
    在洛阳如此!在边荒集如此!”
    燕飞暗赞他说话硬中带软,不愧是老江湖,把茶盅放回几上,对他微笑道:“我买你的洛阳楼,是为你的洛阳楼着想,不想它被愤怒的边民砸掉。”
    红子春迎上他的目光,愕然道:“你在胡说甚么?”
    燕飞一眨不眨地审视他,柔声道:“红老板是我今晚所见第三位能深藏不露的高手,老板你的功夫全在一对腿上,更教人意想不到,稍有疏忽便要吃上大亏。”
    红子春无法掩饰地脸色微变,沉声道:“燕飞你是否欺人太甚呢?”
    燕飞从容道:“千千小姐失去些许东西,若今晚没法寻回来,她明天将拒绝到古钟场表演,假如给夜窝族那群疯子晓得红老板收留了偷东西的小贼,洛阳楼肯定片瓦难存,所以找是在为你着想。”
    红子春冷笑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我刚才不但举手支持你重建第一楼,还赞成请千千小姐到古钟场鸣钟演艺,你要诬蔑我,谁会相信?”
    燕飞漫不经意道:“我若真的想把洛阳楼据为己有,在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红老板比之慕容文又如何呢?何况长安还是他的地头,而边荒集则是我燕飞的老巢。”
    红子春双目闪过怒色,缓缓道:“你在恐吓我!”
    燕飞哑然失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晚若我取不回千千小姐失去的东西,我将会失去理智,不理夜窝子的所有规条,出手也再没有任何保留。”
    红子春点头道:“记着你曾对我说过这番话,我红子春是恩怨分明的人。不要再兜圈子,为何是我?”
    燕飞挨到椅背,长吁出一口气,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怕在此刻颇有“重出江湖”之概。
    与红子春这种江湖人物交手,说错半句话也会给他拿来做把柄。
    燕飞道:“郝长亨到边荒集后,一直在这里出入,勿要告诉我他来此只是找青楼的姑娘遣兴,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推得一干二净只须几句话,但我会看不起你,更会认为红老板没有助我解决问题的诚意。你可以不为自己想,可是洛阳楼花了你这么多心血,毁于一晚间实在可惜。”
    事实上燕飞也是故意把自己迫上绝路,孤注一掷,赌赫连勃勃没有欺骗自己,如果红子春仍不肯抓紧此一最后下台阶的机会,他燕飞必须坐言起行,一是动手干掉红子春,一是把勾结窃贼的罪名加诸红子春身上,借夜窝族之手拆掉洛阳楼。
    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论对错,也得硬撑到底,否则它的威信将荡然无存。而若不如此软硬兼施,令红子春感到大祸临头,红子春只会把他的说话当作耳边风。
    在他答应谢安的请求之时,他早想到有今天的情况。边荒集由所有头面人物,到贩夫走卒,不但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更是亡命之徒,你要和他们交手,便不得不变成他们一般的习性和行事作风,而此本是最为燕飞厌倦的事,所以他实是作出很大的牺牲。
    幸好他有把握,只要红子春确与郝长亨有来往,绝不会蠢得为郝长亨赔上性命财产,江湖义气是有限度的,大多数只可在互相有利的情况下维持。
    红子春移开目光,仰望大堂主梁,吁出一口气道:“想不到燕飞的剑了得,词锋亦是凌厉难挡,他奶奶的,长亨在弄甚么鬼?他若真的偷去千千小姐的东西,我红子春第一个不放过他。我以声誉作担保,明天天亮前,东西定会物归原主,我和你燕飞,大家仍是兄弟,对吗?”
    燕飞整个人轻松起来,暗赞红子春英明果断,此确为最高明的做法。包庇郝长亨并非甚么大不了的事,在边荒集每一个人均有自由去做任何事,只要肯负担后果和责任。可是开罪燕飞又或纪千千,则等若是自我毁灭的愚蠢行为。红子春能屈能伸,正显示其深明在边荒集的生存之道。依江湖规矩,道理既不在他的一方,硬撑下去只会吃大亏,没有人会同情他。
    微笑道:“刚才若有得罪之处,请红老板多多包涵。”
    心中同时忖道,看在红子春的情面上,依边荒集的规矩,他再不能向郝长亨或尹清雅追究。
    高彦揭帐而入,刘裕正盘膝静养,创伤已由纪千千和小诗亲手包扎妥当,在帐顶油灯映照下,刘裕的脸色仍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不过精神却不错。
    高彦在他对面坐下,竖起拇指赞叹道:“刘老大真了得,竟能刀伤任遥,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刘裕睁开虎目,心忖自己凭一时行险侥幸,不但在第一楼集团内竖立威信,更赢得这个只佩服燕飞的小子尊敬。含笑道:“你的事又办得如何呢?”
    高彦道:“当然一切妥当,我还重整好我差点崩溃的情报网。现在得燕飞全力支持,又有千千在我们的一方,人人士气大振,知道赚大钱的机会终于来临。哈,每人先赏一锭金子,我从未试过出手如此阔绰的。”
    刘裕立即头痛起来,边荒集在在需财,若没有生财之道,第一楼很快便出现财政危机,希望燕飞真能马到功成,取回失去的一半财富。
    高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在边荒集最紧要是打响名堂,有名便有利。眼前正有个千载一时之机,可令刘爷你的威望不下于我们的边荒第一剑,成为边荒第一刀。哈!边荒第一剑加上边荒第一刀,说出来也可以吓坏人,以后我高彦可以在边荒集打横走路。”
    刘裕苦笑道:“你可知当时的情况?”
    高彦道:“郑雄、小马等早加盐添醋、七嘴八舌的说得出真实的情况更多姿多采,甚么刘爷你一出刀便镇住任遥,还以命搏命的差点一刀贯穿老任的心脏。至于是否因千千才检回你的小命,谁人有暇去理会?只要经老卓的说书馆把这场龙争虎斗再散播开去,包保你一夜成名。任遥难道敢出来否认吗?他可以说甚么呢?这里是我们的地头,他只是外来人,你打得他弃甲曳戈地滚蛋,是荒人的光采。”
    刘裕失笑道:“你愈说愈夸大哩!”
    话虽如此说,事实上刘裕亦大为心动,他到边荒集来的主因,是要成为天下景仰的英雄人物,为将来铺路,而成名的机会,已是唾手可得,在此刻放弃实在可惜!
    沉吟道:“可是如此一来,说不定会影响任遥与我们燕少的决战,任遥横里已没有面子,大可以受伤拒绝应战。”
    高彦道“他老人家要做缩头乌龟是他的事。我们的目的是要征服边荒集,所以有需要把你捧作我们第一楼双头马车的另一头,免致小飞孤零零一个人,分身乏术。此书不但可以令荒人视你作自己人,还变成头面人物,说话方有份量。不要小看老子,我高彦是边荒集最有办法的人之一,人人都要来向我买情报,现在更多了你来支持我,我的生意肯定会愈做愈大,终有一天会给选进钟楼议会内去,那是主宰边荒集的小朝廷。”
    刘裕把心一横道:“好!一于照你老哥的意思干下去。”
    高彦精神大振道:“明天我会安排你去做几件轰动的事,帮我清除一些阻碍,以前是怎么说也使不动燕飞的。”
    刘裕开始有上当的感觉,皱眉道:“岂非要我陪你去撩事生非。”
    高彦兴奋地拍拍他肩头,欣然道:“你到边荒集是来吃素的吗?我要你出手教训的,正是些趁老子不在,欺到我手下儿郎头上来的傻瓜蠢蛋。我要所有人知道,高彦再不是以前的高彦,谁敢犯找?便要吃不完兜着走。明白吗?这是边荒集的规矩,入乡随俗,否则没有人当你是自家人。”
    燕飞重返边荒集,对他本身来说,最大的得益该是人身和精神上的放任自由。
    在建康都城,不论乌衣巷的谢府,又或御道大街,总有拘束感。每一座城镇自有其独特的风俗习气,而建康却像被司马皇朝的腐败和高门望族的颓风阴魂不散地缠绕包围,难怪千千会视建康如囚笼。
    唉!又是纪千千!为何总无法控制自己而不时想起她呢?
    在建康,只有谢安、谢玄和谢道韫可使他感受到名门诗酒风流的神韵。不过谢安可不是属于建康的,而是归属于东山,他虽生活于建康城内,他的心却始终放诸于自然山林;谢玄则属于战场,把他的风流注进冷酷残忍的战争中,令两军对垒化为一种艺术,只就这方面来说,谢玄已是独步古今,赢得它的尊敬。
    至于谢道韫,虽谓美人迟暮,婚姻更不如意,却仍像小女孩般保持天真纯净,她“噗哧”一笑后,略感不好意思而又真情流露的神态,多么像娘呢?
    夜窝子西大街出口处聚集着数十人,正团团围着写上他向任遥挑战的木牌子闹哄哄的议论不休。
    长街不远处聚集大群战士,燕飞一眼瞧去,却是两帮人马,一边是慕容族的北骑联,另一边是羌帮的人,或聚或散,拦着长街,经过的人均要绕道而行,生出似有事情发生的紧张气氛。
    有可能是两帮人马正在谈判,此为边荒集司空见惯的场面,谈不拢便来个大打出手。
    燕飞油然举步,离开夜窝子的彩灯光华,借黑暗的掩护,在没人留意下沿街而行,就要从两帮人马间穿过。
    若换作以前,他或会绕道避开。可是他现在背着他娘的“边荒第一高手”的可笑名头,怎可以如此没有种?
    燕飞心中苦笑时,已给人认出来,尤其碍眼的是手抱的酒坛,当然没有人敢阻止他,还让出去路。
    燕飞昂然而行,不疾不缓的穿行而过,正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后方却有人叫道:“是否燕兄!请留贵步。”
    燕飞无奈停步,缓缓转身,已有两人排众而前,往他走过来,还打手势着手下们退往两旁去,变成泾渭分明的局面,大大舒缓一触即发的紧张形势。
    燕飞却晓得他们间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两方头领在街头遇上说几句话,不过两方手下惯于一言不合立即动粗的习惯,自然而然摆出戒备的姿态,更防止其他帮会人马的突袭,今晚是绝不寻常的一夜。
    领先少许的鲜卑族武士魁梧威武,腰挂马刀,隔远抱拳道:“本人慕容战,这位是羌帮的呼雷方,人称呼雷老大!”
    燕飞心忖,原来你是慕容战,难怪举手投足均如此有气概,他对北方武林颇为熟悉,近十年来,北方人才辈出,慕容战正是其中之一,慕容永等派他来主持边荒集的北骑联,于此已可看出它的份量。
    呼雷方中等身材,年纪不过三十,披散的头发蓬乱得像个狮子头,巨大的脑袋令他一对似充满愁思的眼睛短小起来,腰挂的是长鞭,步伐有力而充满自信,唇边留着短须根,有点不修边幅似的,但燕飞却在他似是事事漫不经心的外表下,看出这个是绝不好惹的人。
    呼雷方在慕容战提到他名字,客气举手致礼,开腔道:“燕兄挑战任遥,这一手非常漂亮,待我们看到战书,方知任遥竟然身在集内。
    两人来到燕飞身前,互相打量。
    慕容战微笑道:“我曾到营地拜访燕兄,可惜燕兄不在,不过此行不虚,让我有机会及早向千千小姐请安问好。”
    呼雷方笑道:“如非我怕打扰千千小姐,此刻立即去拜会她,现在只好按捺着,留待明早。”
    燕飞淡淡道:“呼雷老大是否准备不睡觉呢?现时已过三更,快天亮哩!”
    呼雷方叹道:“不见过冠绝秦淮的绝世娇娆,怎睡得着呢?”
    三人对视而笑。
    慕容战忽然正容道:“边荒集还是边荒集,一切依边荒集的规矩办事,我和燕兄的关系亦是如此。慕容战有一不情之请,尝闻燕兄的蝶恋花乃边荒之冠,不知慕容战能否有幸,于此时此地,领教燕兄的绝技呢?大家当然是试招性质,我绝不想影响燕兄与任遥即将来临的决战。”
    呼雷方显是想不到慕容战有此一着,为之愕然。
    第二 章顽强对手
    刘裕心中一动,皱眉道:“谁人跟你办事,是否也如谁是汉帮的人般,人人皆知呢?”
    高彦傲然道:“当然非是如此。表面上我只有三、两个在下面奔跑的小子,事实上我有一张无所不包的罗网,我不在时仍在运作,所以我回来后,须立即论功行赏,在边荒集没有钱谁肯给你办事?”
    刘裕大感兴趣问道:“假若我抓起那三、两个为你跑情报的小子,不是可以抽丝剥茧的把你整个网根查出来吗?”
    高彦摇头道:“若是如此轻易翻我的底子,我高彦早给人连根拔起,还可以混到今天吗?
    我们有几套联络的手法,层层叠叠、纵横交错,大家不用碰头,不用晓得对方是谁,便可以互通消息,而最后所有情报,均会送到我最隐秘和最得力的手下“老头子”那里去,作出归纳和分析,老头子也不只是一个人。我可以说给你听的只可以是这么多。
    刘裕进一步了解,因何高彦可以成为边荒集最出色的风媒,点头道:“你的情报罗网确比我们北府兵的完善和有效率,我想弄清楚其中情况,只是希望竺法庆不会漏网而已!”
    高彦道:“这个你可以放心,老子搜集情报的方法千变万化、层出不穷,主要是分为公开搜集、秘密侦查和传递消息三组门户,如此才能达致无孔不入的地步,少说也有百来人为我工作,他们平时各有其职业和岗位,表面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就等若赚外快。”
    接着兴奋的道:“有很多一般人忽略的东西,事实上正可提供出珍贵的情报。例如弃置的垃圾、便可呈现日用所需、设施和物料流动方面显而易见的变化,大量罗列下,可推论出其中隐藏的机密。我现在正发动手下,尽量搜集有关竺法庆夫妇的事,特别是生活习惯上的细节、喜好和他们的脾性,当一切全在我掌握中,竺法庆休想飞越我的五指关。完成此事后,希望玄帅不会薄待我,因为做情报是很花钱的事,比逛窑子还要昂贵。”
    刘裕微笑道:“玄帅在此事上必有准备,你可以放心。”
    庞义倏地把大头探进来,道:“有位叫尹清雅的小姑娘求见千千,说向千千道歉求谅,但千千早睡耆哩:我们该怎辨呢?”
    高彦和刘裕同时失声道:““白雁”尹清雅?”
    燕飞开始明白,因何慕容战会被委以重任,到边荒集来领导北骑联。
    慕容战的体型外貌很易给人一种错觉,是个有勇无谋之徒,而事实上他不但才智过人、富于谋略,还深懂避重就轻之道,狡猾如狐。
    燕飞敢肯定,当他们船抵边荒集码头的一刻,便被慕容战方的人严密监视动静,所以,燕飞和高彦离开营地到夜窝子去,他是没有可能懵然不知的。而慕容战偏选上这时候来找燕飞,正显示他精于计算,既可向人显示他并不害怕燕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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