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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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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奉三全神戒备。
    第四 章斗智斗力
    屠奉三的目光追踪着从瓷瓶倾倒往桌面的丹丸,射出狂热的神色,道:「丹砂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不若草木烧之即荆而丹砂烧之为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
    李淑庄先封好瓷瓶,接着用春葱般的玉指,拈起那颗被倒出来的丹丸,这才往他瞧去,却不说话。
    屠奉三仍然目不转睛地把注意力集中往丹丸去,像不察觉李淑庄的存在般,以充满感情的声音道:「你看那朱红色,便像人的血色,因为它是天地血气化出来的,是生命永恒的标志。」
    屠奉三生出完全投进关长春这个子虚乌有的人物里,用他的眼去看世界,用他的脑袋去思索,全情的投入。
    一直以来,屠奉三凭其精密的头脑、冷静的性格,能洞悉人性的敏锐观察力,对他说谎者从来没有好的收常将己比人,李淑庄亦肯定是类似他的厉害角色。要瞒过她并不容易。而唯一可以骗倒她的方法,是真的变成了「关长春」。
    他有种把自己解禁释放的痛快感觉,当然,他的狂热只会因涉及炼丹术的事时才会显露出来,契合着他丹术大家的身分。
    李淑庄把两指捏着的朱红色丹丸送到鼻端下,用神的嗅吸了一下,闭上美目,俏脸现出迷醉的神色,柔声道:「为何道兄炼制出来的丹散,几乎不存在丹毒遗害的问题呢?」
    屠奉三不敢怠慢,傲然道:「一般丹师,对丹道之学不求甚解,只知依方制炼,滥用雄黄和礜石,又不懂控制火候,产出丹毒。初服时当然没有问题,还尝到甜头,于是盲目地加大服用量,结果中毒日深,首先胃痛难当,接着皮肤干燥发疹、知觉失常,致乎全身麻痹,吐泻不止,过度衰弱而亡。凡此种种,均是无知者的所为。我关长春集古今丹法大成,别出机杼,舍雄黄、礜石而用白石英和钟乳,令人可长服无恙,否则夫人也不会有今天能在建康呼风唤雨的成就。」
    李淑庄倏地张开美日,深深看进屠奉三眼内去,眸神亮起奇异的彩芒,直有摄魄勾魂的奇异魔力。
    即使屠奉三一直在严密提防,亦给她这出人意表以眼神制敌的奇招,看得心中一阵迷糊。但屠奉三何许人也,在「外九品高手」榜上,排名亦仅次于聂天还,心志坚定,又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岂会这容易着了道儿。其惊悸恍惚一闪即逝,同时运聚玄功,应付突变。
    果然李淑庄俏脸绽开一个像阳光破开密云般的灿烂笑容,登时把她平时似不大配合的五官同化,合成充满异常之美的形相,其散发的迷人魅力确能夺人心魄,她两指一弹,丹丸如迅雷激电般化作红光,朝屠奉三眉心处射去。
    如被击中,肯定屠奉三失去反抗能力,变成她阶下之囚,任她鱼肉。
    屠奉三右手闪电探出,丹丸立即凝定半空,原来已被屠奉三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屠奉三接丹的手麻痹起来,又生出酥软的古怪感觉,显示出李淑庄的魔功,绝不在他之下。
    屠奉三不惊反喜,因为他们并不是要作生死决战,关键在于李淑庄有没有把他生擒活捉的本领,如果李淑庄自问办不到,只好乖乖的和他进行交易。
    李淑庄双目掠过惊讶的神色,旋又微笑道:「道兄果然有谈交易的实力。」
    屠奉三两指运劲,丹丸化为碎粉从指间洒往桌面,双目杀机遽盛,沉声道:「夫人太过分了,竟想不付出任何代价,便要得到我的黄金宝方?」
    李淑庄若无其事的道:「道兄并不是第一天在江湖裹混,当知道谈交易有谈交易的资格,说出你的条件吧!」
    屠奉三探手取回小瓷瓶,收在袍袖内,冷笑道:「夫人才是不懂江湖规矩,竞不明庄闲之别,主客之分,我关长春又不忧柴忧米,不须看你的脸色做人。交易就此告吹,夫人要逞强动手,还是和平离开,悉从尊意。」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事实上李淑庄的反应和行为,尽在任青娓估计之内,如此方能向她开出更辣的条件,令她上当。
    眼前局面得来不易,如果不是高明如屠奉三者,肯定优势会尽倾李淑庄的一方,由她主控情况。
    李淑庄的秀眉轻蹙起来,现出一个可使任何男人心软的歉疚表情,柔声道:「现在奴家更欣赏道兄哩!淑庄最爱霸道强横的男人呢!如果我还是口不对心,教我李淑庄五雷轰顶而亡。道兄不惜远道而来,也不想空手而回吧!」
    屠奉三哈哈笑道:「立誓对我能起甚么作用呢?夫人认为我仍可以信任你吗?」
    李淑庄耸肩道:「对二十四条丹方,我是志在必得,道兄是老江湖,尽可开出苛刻的条件,教淑庄不能从中作手脚。道兄是明白人,该晓得我的心意。」
    屠奉三从容道:「如果夫人认为有能力把我性命留下在这小亭内,夫人肯定会犯另一个错误。」
    李淑庄兴致盎然的道:「听道兄的语气,似是除武功外,尚有可倚仗的东西,对吗?」
    屠奉三淡淡道:「夫人猜中哩!」
    话犹未已,「噗」的一声,桌面爆起一团浓得化不开,带着强烈腥味的黑色迷雾,迅速扩散,席卷方亭。
    李淑庄娇叱声起,黑雾里传出拳掌交接、劲气激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一会方歇下来。
    黑雾在寒风吹拂下逐渐稀疏后,重现两人的身形,仍是安然隔桌对坐,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事实上屠奉三心中大懔,对李淑庄的魔功,他已尽量高估,但她显示出来的功架,仍要比他猜想的更要高明。
    这颗毒雾丸是逍遥门镇门法宝之一,乘敌人猝不及防下使出来,既有障目之效,毒素更可从敌人皮肤渗入体内。由于屠奉三事前服下解药,故可不受影响,还可出手令敌人无暇把毒素排出体外,致被大幅削弱战斗力。可是李淑庄不但一边对抗毒素,还可着着封死他施尽浑身解数的狂攻,只此便可看出李淑庄武功至少胜他一筹。
    恐怕要燕飞出手,方可以把她收拾。
    李淑庄仍是那副嘴角含春的动人模样,抿嘴笑道:「人家相信哩!道兄还不开出条件,难道要等到天明吗?道兄有所不知,淑庄到这裹来赴约,作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否则这一刻便该在皇宫内享受宫廷的宴乐。」
    亭子内的黑烟已然消散,迷雾却蔓延至亭外去,令亭子似变成了世上唯一实在的处所,情景诡异迷离。
    屠奉三颇有初步取得胜利的感觉,刚才的手段,只是让李淑庄清楚知道他有随时全身而退的本领。此亭位于燕雀湖旁,并不是胡乱挑的,而是看中可借水遁的优点。
    屠奉三亦从李淑庄说的话,猜到她今晚与桓玄有约,登时一阵快意,他是无意中破坏了桓玄的好事。缓缓道:「每方千两黄金,铁价不二,一钱也不能少。」
    李淑庄现出烦恼的神色,苦笑道:「每方干金,二十四条丹方便是二万四千两黄金,纵然我李淑庄富可敌国,一时也拿不出这笔金子来。」
    屠奉三诋了诋嘴唇,故意露出好色之徒色迷迷的样子,道:「如果夫人真肯让我喂服春药,又以独门手法挑起夫人的情欲,好好享受夫人一晚,我可把价钱减半,只收一万二千两。」
    李淑庄白他一眼,风情万种的道:「你这人哩,说到最后还是要财色兼收。可是一万二千两仍非是小数目,一时间教人如何筹措?况且你要运走这批金子也不容易呢!」
    屠奉三是故意向李淑庄显露色心,以令李淑庄感到他有可乘之隙,说不定不用付出半两金子。微笑道:「对夫人我已是非常让步,至于如何筹措金子,就是夫人的事了。」
    李淑庄嗔道:「我怎晓得你给我的丹方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淑庄岂非既赔了金子,也赔了人吗?」
    屠奉三皱眉道:「夫人的忧虑,令我感到夫人似是今天才到江湖来混。第一条丹方,我现在便可以给你,暂不收费用,夫人回去试过便知真假,可是以后每方五百金,必须以金子来换,没金子便没有丹方。这是条件之一。」
    李淑庄苦恼的道:「还有别的条件吗?」
    屠奉三笑道:「夫人在建康财雄势大,听说谯纵也是你的生意伙伴,我又要留在建康,等你以金子来换丹方,又要设法把金子运往秘处收藏,夫人一定有可乘之机,如果我手上没有点凭借,岂非以身犯险,空有万两黄金,却没福享用?」
    李淑庄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说出来吧!」
    屠奉三知她心中杀机大盛。而他早晓得以魔门中人的行事作风,绝不会信任任何人,所以李淑庄不但谋取他的丹方,更要置他于死,如此李淑庄方可独享丹方的秘密。屠奉三故意表露色心,好让她暂缓想杀自己的意图,希望她待至两人欢好的一刻方动手。
    正因存此侥幸之心,故李淑庄可容忍他任何苛刻的条件。
    屠奉三淡淡道:「我要夫人把淮月楼的地契和楼契交由我保管,直至完成交易后,我才让夫人晓得于何处取回去。」
    李淑庄双目异芒遽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接着唇角飘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温柔的道:「你这人哩!精明厉害得教人惊异。好吧!一切依你的话去办,但千万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教你非常后悔。」
    屠奉三哈哈一笑,道:「我才不会与银两斗气,何况可以享受夫人的动人肉体,最怕是夫人忘不了我,那时后悔的该是夫人才对。」
    李淑庄没好气的道:「唉!男人!」
    屠奉三从怀中掏出一封以火漆密封的信函,置于李淑庄身前桌面上,道:「夫人服下由本人提供的春药后,会出现只有我方晓得的征状,所以勿以为可以用掩眼法来骗我。」
    李淑庄把密函拿起,收进香袖内,轻轻道:「我为甚么要骗你?就怕你是银样腊枪头,说便天下无敌,干起来时却只是个笑话。顺带一提,我的鼻子非常厉害,是春药还是毒药,我一嗅便知。」
    屠奉三哑然失笑道:「既可财色兼收,我才不会做蠢事,乎添夫人这种劲敌。夫人放心吧!一切依足江湖规矩,丹方只卖一次,除夫人和关某人外,再不会有人晓得丹方的秘密。」
    李淑庄道:「我们如何联络?」
    屠奉三道:「三天后,夫人该已炼出仙散且亲自试过丹散是否应验如神,到时我会用先前的方法约会夫人,届时夫人莫忘带来五百两真金和用以抵押的房地契。」
    李淑庄俯前仰起俏脸,星眸闭上,昵声道:「亲我!」
    屠奉三大笑道:「如此危险的香吻,还是免了吧!」
    李淑庄缓缓张开秀眸,内中填满火热的欲焰,白他一眼,似以媚眼道出「你这个没胆鬼」这句话,然后坐直娇躯,讶道:「你这个人,绝不像你的外表又或任后所描述般简单,淑庄有看错吗?」
    屠奉三心中大懔,晓得她阅人千万,对男人的经验丰富无比,纯凭直觉洞察出自己不寻常之处,而这番话更非无的放矢,旨在测试他的反应。
    冷然道:「简单也好,不简单也好,你是永远不会明白我的。」
    李淑庄耸肩道:「你和任后有一手吗?」
    屠奉三正容道:「你不会明白我对任后的敬意,更不会明白我们。逍遥教早随帝君之死烟消云散,但我们仍要生活下去。人生充满了无奈,现在我只希望能纵情享乐,不负此生。」
    李淑庄叹了一口气,缓缓起立。
    屠奉三不眨眼地盯着她,怕她忽然发难。
    李淑庄道:「道兄知道我为何叹息吗?」
    屠奉三摇头表示不知道,事实上他真的不晓得她因何叹气。
    李淑庄道:「终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原因。」
    说毕头也不会的去了。
    屠奉三仍安坐亭内,好一会后,燕飞现身亭内,坐到李淑庄适才的位置去。
    屠奉三道:「她真的走了。」
    燕飞点头道:「她去哩!任青媞所料无误,她真的是孤身前来,显示她不想让魔门的其它人晓得此事。」
    屠奉三道:「此女不论心计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如果我是真的关长春,肯定斗不过她。」
    燕飞同意道:「她刚才央你吻她,又故意说些别有用心的话,是要分你的心神,使你放松毛孔,泄出体气,好以异乎常人的嗅觉,认记你的气味。」
    屠奉三骇然道:「我倒没想过,如果她有方总一半的本领,我便非常危险。」
    燕飞道:「她还有另一招杀手,就是她以为魔门另一叫鬼影的高手,会于这几天到建康来,此人追踪蹑迹之术,天下无双。下次你携金离开之时,如被此人跟踪,肯定再无秘密可言。」
    屠奉三大吃一惊道:「那怎么办好呢?」
    燕飞笑道:「幸好鬼影已被我和向雨田在边荒集连手宰掉,否则我们今回的倒庄大计,将会泡汤。」
    屠奉三松了一口气,有感而发的道:「幸好有你这个魔门赳星,否则真斗不过他们。」
    燕飞道:「斗争还是刚开始,当李淑庄晓得难凭一人之力独得所有丹方,她就会召同门助拳帮手,那你的处境会更危险了。」
    屠奉三笑道:「有你燕飞保护我,顶多是被揭破身分,不会有性命之虞。」
    燕飞道:「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呢?」
    屠奉三道:「我要去见任青媞,向她报告见李淑庄的情况,纵使我被发现与她在一起,亦不会惹人怀疑,反是合情合理。」
    燕飞道:「你们要小心那叫圣君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方是魔斗最厉害的人物。只要他的才智武功近乎向雨田,便非常难应付。」
    屠奉三点头道:「明白了!」
    燕飞道:「目下建康最安全的地方,不是任青堤的两个秘巢,而是归善寺,因为魔门顾忌慈航静斋,等闲再不会去归善寺惹事。」
    屠奉三欣然道:「若我想好好睡一觉,会到归善寺去。」
    燕飞微笑道:「想联络我,也可到归善寺去,现在让我暗送屠当家一程,看看李淑庄会否死心不息,跟在屠当家身后。」
    屠奉三立即起身,笑道:「我不会留下任何气味,李淑庄想跟踪我,只会是劳而无功。」
    说罢沿湖去了。
    第五 章能者当之
    京口。
    太守府主堂内,刘裕拿着大弓,不但被勾起回忆,还牵动了心底裹的某种情怀,低回不已。
    坐在一旁的何锐欣然道:「有人在统领大人的小艇上发现这把裂石弓,认得是我帮之物,把它送回来,好得打赏。当时我们还以为大人遇害了,直至听到大人在海盐破贼,方放下心来。」
    刘裕轻拉弓弦,想到就是凭这把三百石的超级强弓,射得焦烈武帮破人亡,心中顿生感触。后来在返回建康途上,因被陈公公拦路截击,致把此弓留在艇子里,现在又物归原主。
    不过令他满怀愁绪的却是怀柔美女朔千黛,在遇上陈公公前的一刻,他刚和这热情奔放的大胆美女吻别,生出黯然销魂的感觉。她现在该已回到塞外,他与她还有相见的一天吗?
    何锐续道:「我们晓得大人急需米粮,遂于盐城附近各农村竭力搜购粮食,共得五船,希望能暂解大人的烦恼。」
    刘裕回到现实裹,大喜道:「真是我刘裕的好兄弟,雪中送炭最是难得,我刘裕是绝不会忘记的。」
    何锐感动的道:「大人仍是以前那个热血好汉。孔老大没有说错,我们追随大人,是不会错的。」
    又道:「听得大人有事,我们每一个兄弟都全力为大人奔走。大人在海盐一带已是家传户晓的大英雄,人人希望你当上皇帝,知道我们购粮是与大人有关,都肯以最低价卖出粮货,有些人更把储粮捐出来。」
    刘裕动容道:「我真的很感激。」
    此时魏泳之来了,到刘裕耳旁道:「赌仙来哩!」
    高彦步入舱厅,卓狂生正埋首写他的天书,直到高彦在他桌子的对面坐下,方觑着眼朝高彦瞧去,怪笑道:「又给小白雁轰了出来?这叫言多语失,甚么『小嘴也亲过』,哈!已被我照单全收,成为书中的金句。」
    高彦得意的道:「刚好舆你说的相反,雅儿在此事上没有说过我半句话,还对我好得不得了。」
    接着望向窗外,道:「明早该可进入洞庭。」
    卓狂生耸肩道:「对不起!已改不了,不是因为写好了,而是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你,若她真是对你好,你就不会有空到这裹来骚扰本馆主。」
    高彦光火道:「你怎可混淆事实,把白变成黑,是变成非呢?太没有道德操守哩!」
    卓狂生哑然失笑道:「问题在你会告诉我事实和真相吗?如果小白雁赏了你一记耳光,你会说出来吗?当然不会,因为于你颜面有损,太过窝囊,所以只好由我作出客观的判断,明白吗?」
    高彦拿他没法,幸幸然的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可否告诉我?我觉得你对边荒的事,知道的始终有限,例如有关燕飞的事,你只是一知半解,若是那样,牵涉到他时,你如何落笔呢?凭空猜想吗?那写出来的便只是荒唐大话,而非荒人之史。」
    卓狂生好整以暇的道:「你好像到现在仍不清楚我是谁。老子叫卓狂生,是边荒集最著名说书馆的馆主,更是边荒的首席说书人,就像你是边荒的首席风媒。老子我写的荒人之史,就是说书人笔下的边荒史,目的是令人听得过瘾,你却来计较天书的内容是否准确符实,天下间还有更可笑的事吗?」
    高彦为之哑口无言。
    卓狂生微笑道:「我不单在记录历史,也在创造历史,明天当我们抵达洞庭湖,两湖帮众将从各处水域蜂拥而来,你的小白雁将会成为新一任的两湖帮主,然后打正为聂天还复仇的旗号,封锁巴陵的所有水路交通,孤立巴陵,当巴陵的敌人向江陵求援,我们反攻巴陵的大计将全面展开。哈!高小子!我保证当巴陵落入我们手上时,小白雁会高兴得向你投怀送抱,再不会像今晚般再次将你轰出房来。我的《小白雁之恋》,亦可有个圆满的结局。」
    高彦仍然说不出话来,但一双眼睛却明亮起来,似已预见到未来美好的日子。
    程苍古尽述两湖帮现时的情况后,道:「现时两湖帮帮众的心都向着你,不但倚赖你刘爷为他们报仇雪恨,更望你为他们带来美好的将来。如果有选择,谁愿落草为寇呢?」
    刘裕双目放光的动容道:「现在集结在小白雁旗下的两湖帮,竟尚有近百艘战船和五千战士,真教人想不到。我本以为树倒猢孙散,却想不到两湖帮经如此沉重致命的打击后,仍能团结一致。」
    程苍古道:「这不得不赞聂天还领导有方,待手下有如子女,令所有人对桓玄的背信弃义大感愤慨,又因小白雁及时回去,且有我们同行,发挥出你老哥真命天子的效应。如果我们能好好利用,会教桓玄非常头痛。」
    刘裕狠狠道:「不只是头痛,而是可造成桓玄致败的破绽,令桓玄再非没有后顾之忧。以前我们荒人最害怕的是要打一场须应付两条战线的战争,现在我们可让桓玄尝透个中滋味。如小恩能抽身南胁建康,说不定我们可以逼得桓玄撤离建康,那桓玄便再没有倚仗。」
    又问道:「寿阳方面情况如何?」
    程苍古道:「寿阳现今成了南方最有朝气的城市,全城军民一致支持刘爷。胡彬是个人材,得到边荒集运去的金子后,他于江陵上游的城市大量搜购粮货、物资和兵器弓矢,部分经边荒集运往北方,部分则送往海盐,令我方再没有欠缺粮资的问题。桓玄锁江之举,反大大便宜了我们,肯定是桓玄始料不及的事。还有是刘爷你的威望无远弗届,各地的大小帮会都全力帮忙,省回我们不少工夫。」
    刘裕叹道:「我多么希望能和我们的荒人兄弟并肩作战,把慕容垂打个落花流水,迎回千千和小诗。唉!只可惜我自顾不暇,无法分身。」
    程苍古欣然道:「我不是找话来安慰你,事实上你在南方的行动,对拯救千千和小诗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使荒人能心无旁骛的投入与慕容垂的战争去,与你亲身参与没有多大的分别。」
    刘裕听得心中舒服了点,沉吟道:「如果我派一个人去助小白雁对付桓玄,程公认为两湖帮的人肯接受吗?」
    程苍古道:「不但乐意接受,还会非常欢迎,这代表刘爷肯把他们收归旗下。不过此人必须是水战的大行家,否则精于水战的两湖帮众不会心服。」
    刘裕道:「你看老手此人如何呢?」
    程苍古微一错愕,道:「论操舟之术,老手不单是北府兵第一把手,且可能冠绝南方水道。但若要指挥近百艘战船,我却怕他不能胜任。」
    刘裕微笑道:「程公可以放心,于海盐一役中,老手以事实展示了他有当水师指挥的资格。最妙是他的『奇兵号』性能规模绝不在聂天还的旗舰之下。人的心理很奇怪,聂天还在世时,帮内人人以他的『云龙』马首是瞻,没有了『云龙』,会教他们感到失落。而『奇兵号』刚好填补了『云龙』的位置。其中情况,颇为微妙。」
    程苍古动容道:「刘爷对人的心理掌握得很准确。只要小白雁以『奇兵号』为座驾舟,已可大大激励士气。好!此事便交由我去办,『奇兵号』现在泊在城外码头处,就是老手送我来的。哈!老手得刘爷这么看得起他,他肯定非常高兴。」
    刘裕起身道:「事不宜迟,我和程公一起去见他,今回要麻烦程公陪他到两湖去,更要劳烦程公为他出主意。」
    程苍古大笑道:「只要能砍掉桓玄的臭头,上刀山我也不会皱半下眉头,何况是如此痛快的事。」
    谈笑声中,两人寻老手去也。
    燕飞推开静室的门,仍在盘膝静坐的安玉晴张开双目,道:「你回来哩!」
    燕飞在她对面轻松自然的坐下,微笑道:「今次我特别留神,在进入归善寺的范围时,即感应到你,可见我也没法避过玉晴灵应的监察,何况是魔门的人?支遁大师得玉晴护法,该可避此一劫。」
    又道:「玉晴一直在坐息吗?」
    安玉晴欣然道:「千里传感的动人滋味确是无与伦比,亦非常损耗心力,但我却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为千千姐尽点心力嘛!人家早醒过来哩!行功完毕却见不着你,向大师问好请安后,便回到这裹来练功。噢!差点忘记了,大师想见你。」
    燕飞皱眉道:「这么晚了,怕会骚扰他的清修。」
    安玉晴道:「大师吩咐下来,你大驾何时回来,何时移驾去见他。照我猜他该有急事找你。」
    燕飞苦笑道:「我只是在找借口,因为我觉得坐在这里亲近玉晴是一种享受,舍不得离开。」
    安玉晴俏脸霞烧,垂下头去,轻轻道:「见过大师,你还可以回来的,如果我们对坐练功,对双方都有很大的好处。」
    燕飞洒然笑道:「我现在比之以前任何一刻,都更珍惜这短暂的人生,也深切体会到自己的幸运和福缘。我真的不是哄你,自从首回在边荒与玉晴结缘,我一直没法忘记你,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根丝线把我们系在一起。昨夜误以为你出家为尼,那打击的严重,确是没法子形容给你听。」
    安玉晴连耳根都红透了,微嗔道:「人家可不是要试探你,只是和你开玩笑闹着玩儿,哪想得到你的反应这么大。你这人哩!还不去见大师?」
    燕飞道:「我的话尚未说完呢!我真的很感激你,昨夜如非得你之助,千千大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轻则失去到洞天福地的福缘,重则有性命之虞。想想也教人心寒。成功和失败,只是一线之别。」
    安玉晴勇敢的抬起螓首,深黑如夜空亮星的美眸迎上他灼热的目光,含笑道:「明白哩!经过昨夜的心心相连之后,我们三个人的真心意瞒不过其中任何一人,多余的话还用说吗?快去见大师,莫让他久等了。」
    燕飞笑道:「我毕竟是人,不直接说出来,总有点不够圆满的感觉。」
    说罢欢喜的去了。
    「奇兵号」的舱厅裹,老手听罢刘裕派给他的重要任务,看看刘裕,又看看程苍古,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又惊又喜的道:「统领这么看得起我老手,我老手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完成这个重要的使命。唉!统领认为我真的行吗?」
    刘裕耸肩轻松的道:「如果有另一个人选,我绝不会让你去,因为只有坐你的船,我方会感到安心,可以好好的倒头大睡。」
    程苍古笑道:「刘爷从没有看错人的,看小恩便知道,刘爷起用他时,谁想得到小恩如此了得?」
    老手诚惶诚恐的道:「论操舟之技,我对自己有十足信心。但打水战可不是孤船作战,我最怕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同时顾及各方面的事。」
    程苍古哑然笑道:「我这个军师是只会吃饭的吗?我会在旁提醒老兄你,至于如何执行,则由你出主意。」
    刘裕道:「对自己有点信心吧!在海盐你不是曾率领船队与敌血战吗?你的表现非常出色。事关重大,我是不会胡乱推你出去的。」
    老手挺起胸膛,点头道:「统领既然真的认为我行,那么属下该差不到哪里去。好!我今回就豁了出去,不会教统领看错人。」
    刘裕沉吟道:「时间宝贵,你们愈早到达两湖,对我们愈有利。」
    程苍古道:「我们先出海,再北上入淮,然后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往洞庭去,可令敌人大吃一惊。」
    老手欲言又止。
    刘裕察觉他异样的神态,道:「有甚么话,放胆说出来!你现在等于两湖帮的主帅,做主帅便该有主帅的胆识和气魄。」
    老手双目闪闪发亮,沉声道:「若要令敌人震惊,属下有个大胆的主意。」
    刘裕心中一阵感动,是因老手忽然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满脑子主意。
    事实上自崛起成为北府兵的领袖后,他一直在学习谢玄,学习他的泱泱大度和肯提拔后进、用人惟才的作风。第一次在八公山与谢玄亲近说话,他便为谢玄的气度倾倒,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所以当他逐渐掌握权力,一直在留意和发掘人才,让他们能发挥才能,老手正是他看中的人之一。在这一刻,他大有丰收的滋味。
    程苍古讶道:「有甚么方法可令桓玄震惊呢?」
    老手道:「属下是因统领提起『云龙』,致想起当日『隐龙』大闹建康水域的事。」
    刘裕动容道:「你是想闯大江水道的一关,直接到两湖去。」
    老手分析道:「桓玄取建康太轻易了,会令荆州水师生出懈怠之心,而为了稳固形势,桓玄的战船必须分别派驻往京口上游各重要城池,部分更要回防江陵,又要防范我们在南面的部队,致令实力分散。在这样的情况下,属下有十足的信心,可像『隐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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