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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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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离京口码头已不到一里,人人清楚看到码头处高举着数以千计的火把,映得临江处一片火红,数也数不清的人聚集在那里,造成万头攒动的奇景。
    忽然喊叫声轰天响起,叫的都是「小刘爷」又或「刘裕万岁」,只要不是聋的,都知道他们在欢迎刘裕驾到。
    刘裕顿感浑身热血沸腾,同时晓得自己成功了,北府兵已毫无疑问的落入他手中,只要他一道命令,北府兵的男儿便会焉他抛头颅洒热血,没有人会有丝毫犹豫。
    刘裕振臂狂呼道:「兄弟们!刘裕来哩!」
    码头处正迎接他的数以万计军民,爆起另一阵更热烈的欢呼声,把风声和江水拍岸的声音全掩盖过去。
    以屠奉三的才智,听得这句话,也要自愧弗如,难以置信的道:「李淑庄有这么重要吗?」
    任青媞白他娇媚的一眼,道:「只听你说这句话,便知道我不是瞎担心。我敢说一句李淑庄是继谢安之后,建康最有影响力的人,她不但能把桓玄捧了上帝座,还可发动整个建康高门去支持桓玄。今次桓玄之所以能轻易攻陷建康,不但因她提供了最精确的情报,更因她令王愉背叛司马元显,把石头城拱手送予桓玄。只从此点,已可知李淑庄能起的作用是多么有决定性。」
    屠奉三有点无话可说,任青媞此妖女的确厉害,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动他,因为她现正供应最珍贵的情报,使他颇有如梦初醒的古怪感觉。
    对!
    建康的政治是高门大族政治,若谁想管治建康,不管愿不愿意,必须先争取他们的支持。谁是最能控制高门大族的人呢?当然是供给他们最需要的东西的人,那个人就是李淑庄。
    从这个角度去看,李淑庄实为桓玄能否巩固治权的关键人物。
    屠奉二心中同时填满疑惑。
    任青媞为何要帮助他们,这样做对她有甚么好处?任青媞说甚么憎恨桓玄、感激刘裕的那一套,他是绝对不相信的。换过一般人或许因这样的原因而作出选择,可是因着任青媞独特的出身和心态,他了解她不会是感情用事的那种人。
    她有甚么目的呢?
    任青媞以她那充满诱惑性低沉而悦耳的声音轻柔的道:「建康的高门名士是无可救药的,对丹药的追求更是沉溺难返,难以自拔。现在建康盛行服食五石散,这个风气正是由李淑庄一手创造,不但因她供应的五石散功效神奇,更因服食她的五石散后遗症较少,故令她成为建康最受欢迎的人,也令她成为建康最富有的人。加上她八面玲珑、擅长交际,深明高门名士的心态喜好,又被推崇为清谈女王。她也成了建康高门那种醉生梦死生活方式的象征,她的取向,直接影响苦名士们对桓玄的态度。对高门的人来说,皇帝可以换,但李淑庄却是无可取代的。」
    屠奉三道:「供应五石散的该不止她一家,她只不过是最大的供货商吧!没有了她,有暴利可图的五石散仍会继续卖下去。」
    任青媞微笑道:「所以我说你不明白她的手段。李淑庄卖的五石散是与众不同的,她在建康有个很大炼制五石散的丹鼎房,每次开炉炼药,均由她亲自配方,下面的人只负责炮炼,把从各地运来的上等材料,炼成令建康高门如痴如狂的五石散。谯纵正是她五石散材料最大的供应者。」
    稍顿续道:「如果这样说你仍未明白她的厉害处,我可以再告诉你她另一高明的手段。人对药物的反应是有变化的,服多了某种药,会生出抗药性,感觉变得麻木,药效当然大打折扣。五石散亦然。可是李淑庄却有十二种配制五石散的丹方,故每次都炼出不同功效的五石散,那种新鲜的感觉,是建康高门无法抗拒的。因着这种特殊的关系,谁敢开罪李淑庄呢?」
    屠奉三动容道:「竟有此事?真教人难以相信。」
    接着双目精光闪闪地盯着她道:「李淑庄懂得十二种不同炼制五石散的丹方一事,该属极端的秘密,你怎会晓得呢?」
    任青媞双目现出凄迷之色,令她更有一种近乎邪异的魅力,幽幽的道:「因为这丹术之法,李淑庄是从家兄处学得的。」
    屠奉三又呆了起来,因为实在想不到。
    任遥竟曾和李淑庄相好过?
    任青媞回复先前的神态,淡淡道:「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李淑庄这么有影响力。想想吧!当你们攻打建康之时,建康高门全体支持桓玄,加上建康物资无缺,纵然你们兵力比桓玄更强大,亦等若投身虎口,有败无胜。何况你们的兵力根本比不上桓玄,且没法支持一场长期的攻防战。」
    屠奉三苦笑道:「可是正如你所说的,李淑庄代表着建康高门的荒唐梦,若杀她的事算到我们的刘爷身上去,刘爷岂非成了建康高门的公敌?」
    任青媞从容道:「李淑庄说服建康高门支持桓玄的办法,正是就刘爷布衣出身作文章,指出刘爷永远不会明白建康的高门,不会谅解他们。由于阶级间的水火不容,刘裕只会是个破坏者。这个论据命中大部分高门的要害,令他们盲目支持桓玄。」
    屠奉三道:「你仍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任青媞「噗哧」娇笑,变得像一朵盛放鲜花般眩人眼目,抿嘴欣然道:「山人自有妙计。」
    屠奉三暗呼不妙,她于此时此刻卖关子,绝不是好兆头,显示她肯拔刀相助,不是免费而是有条件的。
    叹一口气道:「任后有何听求呢?」
    任青媞柔声道:「假如我真能助你们布局杀死李淑庄,事后又没有人怀疑到刘爷身上去,我要刘爷纳奴家作小妾。」
    屠奉三失声道:「甚么?」
    任青媞神态悠然自得,一副不愁你不接受的模样,平静的道:「我知道刘爷一向顾忌我的出身背景,怕我沾污了他的名声。所以我不求任何公开的名份,只要他亲口对我说一句话,我这秘密小妾便会全心全意的爱他,为他做任何事。除了你、他和我外,我永不会公开这个秘密,别人间起时,我绝不会承认与刘爷的真正关系。」
    屠奉三也不由打心里佩服她,可知此事她是经过深思熟虑,且顾及到刘裕的为难处。假设刘裕亦认为李淑庄是打败桓玄最大的障碍,又不可以请出如燕飞般的高手去刺杀她,唯一选择便是乖乖的接受她的条件。
    任青媞漫不经意、顺口一提的道:「烦你告诉刘爷,青媞仍为他保持苦处子完整之躯,只要他说一句话,青堤会向他献上女儿家最珍贵的东西。」
    屠奉三头痛起来,岔开问道:「若李淑庄身死,她的丹法岂非绝传吗?建康高门岂非会因此发疯?」
    任青媞道:「你提出了一个我很欣赏的问题。建康高门肯定因此没法快乐起来,不过放心,他们的怨气会发泄在桓玄身上,这是个气氛的问题。」
    接着忍不住的娇笑道:「我还有个好提议,由我去接管淮月楼,继续炼丹卖药,以安定人心。李淑庄算甚么东西?家兄的『黄金三十六方』只传了她十二方,我则知晓所有的丹方,保证可做得比她更有声有色。论清谈嘛!她更不能与我这个帝皇之后相比。」
    以屠奉三的镇定功夫,也感头皮发麻。
    他和刘裕部低估了任青媞,她于此时提出这个「交易」,顿然扭转了她自任遥横死后所处的劣势。
    她计划的周详和完美无瑕,令「受害者」也要拍案叫绝,最妙是刘裕对她并非没有情意,如论媚惑男人之道,天下间恐怕没多少女人能是她的对手。令刘裕更难拒绝的是她不要任何名份,可是当她为刘裕诞下麟儿,刘裕可以不认自己的亲子吗?如此她曹氏的血缘,便可进入刘裕的可能继承者内。
    另一方她则取李淑庄而代之,成为新一代的「清谈女王」,成为建康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那时刘裕只会更在乎她,而不敢辣手摧花,把她除掉。
    屠奉三苦笑道:「这种事,我很难为刘爷作主。」
    任青媞轻松的耸肩道:「这个当然,当我见到刘爷,得他答应后,会立即把对付李淑庄的妙计全盘奉上,保证他满意。」
    屠奉三权衡轻重后,无奈的道:「好吧!我立刻和你赶去见刘爷,不过我要先弄清楚他是不是仍在广陵。」
    任青媞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屠奉三真的没法搞清楚她究竟是因计谋生效,说服了自己,还是因即将见到刘裕而芳心狂喜。
    宋悲风抵达谢家,立知不吵,只见人人睑露兴奋神色,便知谢道韫回来了,果然梁定都一见他便道:「大小姐和孙小姐回来哩!」
    宋悲风一颗心直沉下去,想着屠奉三的警告,整个人虚虚荡荡的,无有着落之处。
    梁定都压低声音道:「大小姐知道大叔在建康,吩咐如果你来,立即请大叔去见她。」
    宋悲风记起上两回到谢府,都被谢混冷言冷语一番,大小姐当是回来后得知这方面的情况,才如此吩咐下面的人。
    问道:「孙少爷呢?」
    梁定都领先而行,答道:「孙少爷黄昏时匆匆回来,沐浴更衣又匆匆离开。现在京师人心惶惶,街上到处都是荆州兵,我看孙少爷是去找人商量,看看如何应付朝廷的遽变。」
    宋悲风默然无语,随梁定都到达忘官轩外,梁定都在大门处停下来,道:「大小姐要单独见大叔。」
    宋悲风拍拍他肩头,自行人轩,暗忖若在轩内的人是谢安,那就好了。
    安坐席上的谢道韫外貌又清减了几分,但精神看来不错,见宋悲风入轩,欣然道:「大叔到我这边来坐。」
    宋悲风依她指示在她对面的席子坐下,问安后道:「大小姐何时回来的?」
    谢道韫勉强挤出点笑容,道:「回来不到两个时辰,正要设法去找大权,大权便来了,真想不到可以这快见到大叔。」
    宋悲风沉声道:「桓玄没有留难吗?」
    谢道报道:「不但没有留难,把关的将领晓得我们是谁后,不知多么恭敬有礼,说桓玄特别吩咐下来,绝不可对谢家的人无礼。」
    宋悲风暗吃一惊,只能希望是屠奉三猜错,桓玄不是因对谢钟秀有狼子之心,而是因为要笼络建康的世族,方如此蓄意示好。
    谢道韫讶道:「大叔有甚么心事?」
    宋悲风犹豫片刻,终忍不住道:「我在担心桓玄对孙小姐有野心。,」
    谢道韫苦笑道:「坦白说,我也正在担心。桓玄一向仇视和妒忌小玄,现在小人得志,权倾朝野,纵能收敛一时,但以桓玄的本性,在没有任何约束力下,很快会露出他狰狞的真面目。他既可以用最卑鄙的方法得到淡真,也可以不择手段的逼钟秀从他。不过现在局势未稳,他该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宋悲风断然道:「我们立即走!」
    谢道韫凄然道:「迟了!早在离建康二十里处被荆州兵的水师船截着,我便知迟了,谁想得到建康这么快陷落?我们是由两艘战船护送回来的,接着一批数百人的荆州兵进驻乌衣巷,秦淮河更多了快艇巡逻,建康已在桓玄严密的控制下,我们是寸步难行。」
    宋悲风想到燕飞,如有他出手相助,尽管桓玄高手尽出,燕飞仍有本领送谢钟秀到广陵去:谢道韫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我们谢氏亲族有数百人在这里,我们怎可弃之不顾呢?第一个遭殃的人,肯定是小混。」
    宋悲风顿感好梦成空,求燕飞出手一事再不是解决的办法。
    谢道韫叹道:「他们是怎样死的?」
    宋悲风心中一颤,感觉到现实的残酷。谢琰和两个儿子的死亡,当然不是直接由他们引致,可是在以大局为重下,他们一方确没有向谢琰施援手,谢琰不肯接受是一回事,但他们的整个反击天师军的行动中,的确没有包括设法保谢琰一条命。
    他很希望能告诉谢道馄他们已尽了力,却没法向谢道韫说出与事实违背的话。
    宋悲风顿然道:「事情快得出乎听有人意料之外,我们刚在海盐站稳阵脚,二少爷竟主动领兵迎击攻打会稽的天师军,因此中伏身亡。唉!二少爷若肯听部下的话,就不用死得这么惨。」
    谢道韫两眼红起来,垂下头去。
    宋悲风硬按下心头悲痛,道:「大小姐节哀顺变,现在谢家的重担子,已落在大小姐肩头亡。,」
    谢道韫轻拭泪珠,抬起头来,平静的道:「桓玄已取得绝对的优势,你有甚么打算?」
    宋悲风完全彻底地感到刘裕秘密潜返广陵这一步是走对了,如果刘裕此时仍偏处海盐,他便如谢道韫说这番话时的神态般,完全不看好刘裕;宋悲风压低声音道:「刘裕已返广陵去与刘牢之摊稗,策动兵变,把权力从刘牢之手上夺过来。所以桓玄仍未算坐稳了皇位,还得问过刘裕才行。」
    谢道韫惊喜的道:「竟有此事?小玄真的没有看错刘裕。」
    又皱眉道:「我对小裕的军事才能没有丝毫怀疑,最怕的是他不懂建康的政治,反之桓玄则是这方面的能手。」
    宋悲风明白她的意思,目前建康乃天下防御能力最强大的城市组,如建康的高门全站在桓玄的一方,任北府兵军力如何强大,亦难以攻陷建康。
    只看桓玄如此轻易攻陷建康,便知他一早得到建康高门的支持。
    宋悲风道:「我要立即赶往广陵,找刘裕想办法,看可否为孙小姐尽点力。」
    谢道韫欲言又止,最后道:「大叔路途千万小心。」
    宋悲风答应后去了。
    第六 章帝皇梦醒
    桓玄率领荆州军攻陷建康后第三天,傀儡皇帝司马德宗在桓玄的指示下召开早朝,罢黜了一批于司马道子当权时得势的贪官,拔擢了建康高门包括王弘和谢混在内的多个年轻俊彦,除复用隆安年号,其它均一切如旧。又开仓赈济百姓,今朝政有清新之象。
    更使人安心的是谯纵和谯奉先均没有被任用为朝臣,前者被封为益州公,后者为巴蜀侯,令建康的高门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被外来的世族动摇他们家族的地位。
    至于刘牢之,桓玄处理的手法摆明是有针对性的,硬朗多了,先贬刘牢之为会稽太守,会稽此时仍在天师军的控制下,桓玄此着背后的含意,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又派桓弘率军到广陵去向刘牢之宣读圣旨,同时接收北府兵兵权。
    桓玄再以亲族和旗下大将出镇建康附近各重要城池,完成了部署,守稳了阵脚。
    桓玄则封自己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领徐、荆、江三州刺史,假黄钺,把大权独揽于一身。
    在建康一役中为他立下大功的王愉和王绪,得到的却是没有实权的高位,还被发落到偏远之地,当个闲官。
    当桓玄忙着接见和安抚各大家族的领袖时,谯奉先满脸阴霾的来到皇宫内苑见谯纵,道:「情况不妙!」
    谯纵正闭目打坐,闻言睁开眼睛皱眉道:「如何不妙?」
    谯奉先在他身旁坐下,沉声道:「刚收到消息,刘裕到了京口。」
    谯纵愕然道:「他怎可能分身呢?」
    谯奉无道:「这表示天师军已不足为患,建康还有个传言,说孙恩不敌燕飞,在决斗中身亡。若传言属实,天师车便等于完蛋了,这结局只是迟早的问题。」
    谯纵点头道:「看来天师军是处于劣势,叮是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刘牢之肯坐看刘浴在京口分化他的人吗?」
    谯奉先叹道:「这恰是最令我忧心的地方,在北府兵军权的争夺战中,刘牢之已败下阵来。我得来的情报支离破碎,大概的情况是刘裕忽然潜返广陵,策动兵变,再率投诚他的北府兵将齐赴京口。现在京口已成北府兵的大本营。听说肯留在广陵的兵将不足千人,还陆续有人逃往京口去归附刘裕,刘牢之大势去矣。」
    谯纵不解道:「高素和应刚明那两个家伙是吃白饭的吗?连情况也掌握不了。」
    谯奉先苦笑道:「不要怪他们,当我们的人刺杀成功返回广陵后,已人事全非,高素和应刚明都不知所踪,又没有留下任何暗记,该是给刘裕宰掉了。」
    谯纵终于色变,沉吟不语。
    谯奉先道:「现在我们有两个头痛的难题,一个是刘裕,另一个就是桓玄那小子。」
    谯纵双日杀机大盛,冷冷道:「如果不是我们向他痛陈利害,今早桓玄便会自立为帝。这小子真不成材,不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一朝得志便原形毕露,我真怕他坏了我们的大计。」
    谯奉先道:「现在想杀他也不容易,这混蛋比任何人更怕死,出入都有大批亲卫高手保护。」
    谯纵叹道:「我们怎都要忍他一阵子,待收拾刘裕后,才可进行对付他的大计。」
    谯奉先道:「事实上我们帮了刘裕一个大忙,精心设计下杀死的,全是刘牢之最得力的心腹将领,令刘牢之更是孤立无援。」
    谯纵问道:「刘裕实力如何?」
    谯奉先道:「只以北府兵论,兵力该不超过七万人。谢玄在世时,北府兵达十万之众。谢玄去后,司马道子致力削减北府兵,令北府兵降至七万。现在留在海盐一带的北府兵约二万五千人,其它北府兵部分驻守寿阳等重要城池,照我猜测,现在刘裕手上的兵力只在二万人之间。可是要精确掌握刘裕的实力,必须把荒人计算在内,而那根本是无从估计的。」
    谯纵道:「要供养一支二万人的部队,刘裕办得到吗?何况刘裕尚要支持另一支身处战场的二万大军。」
    让奉先道:「我不敢低估刘裕这方面的能力,他极受盐城一带群众的欢迎,又得到佛门和地方帮会的支持,加上神通广大的荒人,大有可能解决粮资军须上的种种难题。当然!这种情况绝不会持久,如果我们封锁京口上游,又派军进占广陵,供应上的问题肯定可以把刘裕拖垮。」
    谯纵欣然道:「这么说,心急的不是我们而是刘裕,只要我们守稳建康,刘裕便不得不冒险反击,在我们团结一致下,刘裕绝对没有机会。」
    谯奉先颓然道:「但我却担心会被桓玄这小子搞砸了我们的大计。淑庄的一套之所以能奏效,全因能深深打动建康的高门,令他们相信桓玄会顾及他们的利益,再加上淑庄的影响力,故水到渠成。若桓玄不依原定的计划,会令建康高门离心,若与刘裕里应外合,我们将重蹈司马道子的覆辙。」
    谯纵道:「着嫩玉想想办法。」
    谯奉先点头道:「只好如此。」
    谯纵沉吟道:「如果能刺杀刘裕,可一劳永逸。」
    谯奉先叹道:「我还未告诉你,今回刘裕是有燕飞随行的。」
    谯纵遽震无语。
    谯奉先看着谯纵,也是欲语无言,由此可见燕飞对魔门的镇慑力。
    谯纵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是与时间竞赛,只要能令桓玄暂缓称帝,使建康的高门相信他只是到建康来拨乱反正,我们肯定可击垮刘裕。除嫩玉外,你也要在桓玄身上多下点工夫,反而我不方便和他说这方面的事。
    因为攻陷建康后,他对我的猜疑已大幅增加。哼!桓玄是绝对不宜与之共事的人。」
    谯奉先道:「还有一件事令我担心。」
    谯纵皱眉道:「希望不是太坏的消息。」
    谯奉先头痛的道:「真的很难说。照我看桓玄对谢玄的女儿谢钟秀很有野心。」
    谯纵失声道:「桓玄不会这么蠢吧?害死了王恭的女儿还不够,还敢去碰绝对碰不得的谢钟秀?你凭甚么作出这样的判断?是否桓玄亲口说的?」
    谯奉先道:「我的看法错不了哪里去,桓玄派出高手去监视谢家,又特别提拔谢混,向谢家示好。以桓玄一向对谢玄的妒忌,他怎会做这种事呢?」
    谯纵道:「此事也非没有解决的办法,便由淑庄出马去迷惑他,教他暂时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只要拖至刘裕落败身亡,他爱怎样失德坏政,由得他沉沦堕落好了。」
    稍顿续道:「未来这两个月的时间,将决定我们的成败。不要让桓玄因谢钟秀坏了我们的大事,明白吗?」
    谯奉先点头去了。
    京口。太守府。
    刘裕在进入西院的月洞门前止步,心中苦笑,自己的脚步是否比平时急了点呢?这是不是表示自己想快点见到任青媞?由此可见她在他刘裕的心中,有着一定的地位。
    无可否认,任青媞是天生的尤物,擅长勾引媚惑男人之道,他曾与她有过亲密的接触,虽未至于乱性,但已深明她的魅力。
    但他真的可信任她吗?
    这并非指她在助他对付桓玄一事上的诚意,对此他没有怀疑。正如她所说过的,她在玩一个寻找真命天子的游戏。
    他怀疑的是她的居心。
    不过这还非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感到若接受任青堤这个『爱情交易』,会对不起江文清。
    就算江文清可以和其它女人分享他刘裕,但绝对不会是任青媞。
    如果他接受交易,他和任青?的关系将要瞒着江文清:水远不能让江文清知道,这会是非常沉重的负担,他能承受那种隐瞒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内疚感觉吗?
    他不知道!且生出玩火的感觉。任青媞是个危险的女人,谁都不知道给她缠上会有怎样不测的后果。
    燕飞和屠奉三都没法在此事上为他拿主意,接受与否须由他自己决定,但只看燕飞和屠奉三都没有出言反对,便知任青媞提出的交易条件确令人难以拒绝。
    在屠奉二详细道出任青娓的提议后,刘裕便处于一种异常的心态里,患得患失,犹豫中又夹维着得到这动人芙女的兴奋。当记起首回在边荒的汝阴破城与她相遇的情景、心中便燃着了一团自己也没法控制的热火。他不但迷恋她的冉体,受她的万种风情吸引,更享受她正邪鸡测的作风行为带来的高度危险和刺激,所以即使她曾试图杀他,他仍没法对她狠下心肠,视她作敌人。
    在刺杀干归一事上,不论她是否用心不良,但她的确让他掌握到成功的关键,与司马道子关系亦因而扭转过来,致有后来的理想发展。
    李淑庄真的有这般重要吗?
    屠奉三肯带她来见他刘裕,证明以屠奉三的老谋深算,仍要同意她的看法。以燕飞的智慧,亦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只说李淑庄与谯纵是魔门助桓玄争霸天下一事中最关键性的两个人物,任何一人被除去,等于去了桓玄的一臂。
    唉!
    他也不得不承认,李淑庄在建康确有非常特殊的地位,上至司马道子父子,下至王弘等高门子弟,谁敢不尊敬她。
    他还晓得自己的一个弱点,就是为了要以桓玄的血,来清洗淡真的辱恨,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他拥有可以长期与桓玄周旋作战的能力,他大可以拒绝任青媞,但事摆在眼前,纵然得到边荒集的支持,在粮资上他也没法支持一场长达数年的战争。在桓玄封锁上游,令漕运断绝的情况下,供应补给上的问题会不住恶化,直到最后把他的军队蚕食掉为止。
    他唯一能击败桓玄的方法,就是速战速决。
    无险可守的边荒集,在万众一心团结一致的情况下,仍可屡退强敌,何况是天下有最强大防御力的建康?
    任青媞的提议的确是他没法拒绝的。
    李淑庄便是桓玄和建康高门之间的联系,除掉她,桓玄和建康高门目前互惠互利的关系将荡然无存。如能把李淑庄的死嫁祸桓玄,功效会更为彰显。
    想到这里,刘裕穿过月洞门。
    书斋出现眼前。
    任青媞来京口一事,瞒着了所有人,只让燕飞知道。刘裕也不会让除燕飞以外的任何人晓得此事。
    刘裕的心「霍霍」的跃动着,想起她衣服裹滑如凝脂和充满弹力的柔肤,血也热起来。
    刘裕暗叹一口气,责怪自己的不争气,脚步却把他带到紧闭的书斋门前。
    深吸一口气,硬压下心中波荡起伏的情绪,刘裕把门拉开,进入书斋内。
    作男装打扮的任青媞静静坐在一角,美目深注的牢牢看着他,秀眸射出能把任何钢铁造的心烧熔的炽热艳光。
    刘裕缓缓把门关上,接着倚门而立,叹道:「这是何苦来哉?你并不爱我!」
    任青媞垂下螓首,幽幽道:「刘裕!你知道吗?奴家一辈子最难受的一刻,就是看着亲兄惨死在孙恩的卑鄙手段下。在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既一无所有,但同时家族的重担子亦全落到奴家肩上来。那种令人窒息失落痛苦的感觉,是无法告诉别人的。你明白吗?」
    接着站了起来,缓步向刘裕走过去,道:「你永远不会明白背负在我们身上的责任,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自懂事后便被灌输教导的事,令你觉得除此之外,其它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刘裕看着任青媞直抵他身前触手可及处,看着她秀美的玉容,瞧着她默默含愁的一双眸神,心中的滋味确是难以言宣。既想把她拥入怀里,又不愿这么轻易屈服在她的媚态魅力下,矛盾至极点。
    他和她的恩恩怨怨,真不知从何说起。
    任青媞平静的道:「当我清楚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我只能以着了魔来形容自己,就是找到代替司马氏的新朝天子,媚惑他,得尽他的爱宠,然后为他怀下继承者。这是个多么疯狂的想法?令我过着生不如死,不住糟蹋自己的生活。不要看我表面一副风流得意的样儿,事实上我心中的痛苦,是没法道出来的。」
    刘裕头皮发麻地瞧她,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一个陌生人。
    任青媞继续「独白」道:「我感到自己是无根的浮萍,完全身不由主,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个男人身屋去,飘荡如陌上诐扬起的尘屑。我试图爱上你之外的不同男人,但总没法子成功。」
    刘裕仍是说不出话来。
    任青媞用神的看他,花容闪过疲倦的神色,柔声道:「你明白吗?那是种很折磨人的感觉,令你不但憎恨别人,也憎恨自己,更憎恨老天爷。然后喜讯传来,刘裕从海盐出击,大破天师军,于十多天间把形势完全扭转过来。就在那一刻,我整个人轻松起来。过去的岁月便像一场梦,我终于从帝皇梦中醒转过来。纵使带着曹魏皇族血缘的人成为皇帝又如何呢?做皇帝算甚么一回事?但为何过去我总想不通?看看现在的白痴皇帝,看看桓玄,为何我要对帝皇梦如此执着难舍呢?就在这一刻,我知道自己爱上了刘裕,只是我一直不肯坦白承认吧!我为何不可以快乐的生活?为何我不可以好好的享受人生?说到底,我仍是一个人,我也有人的七情六欲。刘裕你明白吗?」
    刘裕颓然道:「你好像不知道自己正在和我进行一个政治交易。」
    任青媞喜孜孜的道:「爱一个人,是可以为那个人作出改变的,我决定绝不会为你生儿子,你仍对我有怀疑吗?」
    刘裕瞪大眼里着她,露出不能相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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