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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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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彦以哀求的语气道:「让我再想两天行吗?」
    屠奉三断然道:「不是要逼你,而是再没有时间,我现在须立即动身往江陵去,你的事是我其中一个任务。现在我只想听你一句爽快点的话。」
    高彦捧头道:「好吧!就依你们所说去做好了。」
    第六章重归北府
    巴陵城。
    郝长亨坐在当地最著名的酒家,洞庭楼楼上临街的桌子,目光投往街上的人车往来,却是视而不见,正为尹清雅的事烦恼苦思。
    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何尹清雅会对高彦生出兴趣了。
    昨天他办了个郊野游猎会,邀请了十多个当地的年轻俊彦参加,这些儿郎来自附近郡县,不是出身于本土的世家大族,便是富商巨贾的儿子,其中不乏文武全材者,经他精心挑选,各种人物都有,几敢肯定尹清雅能看得上眼,只要她对任何一个生出好感,他便可以推波助澜,撮合他们,好完成聂天还吩咐下来的重任。
    他的预测只对了一半,俊彦们见到尹清雅便如蜜蜂见到蜜糖,个个争相对她大献殷勤,岂知她完全不为所动,不到半天便意兴索然,喊闷离开。弄得他非常尴尬,难以交代。
    问题可能出在尹清雅心上,就是比起高彦,这些人都变成闷蛋,了无乐趣。
    不论边荒集或其所处的边荒,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地方,无法无天,危机四伏。真正吸引她的该不是高彦,而是边荒的刺激和危险,使她有新鲜的感受。高彦何德何能?怎可令心高气傲的尹清雅对他倾心?高彦只因来自边荒集,占上「地利诱人」的便宜。
    但如何令她移情别恋,忘记这可厌的小混账呢?
    胡叫天来到他身旁坐下,脸布阴霾,神色沉重。
    郝长亨为他斟酒,讶道:「天叔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甚么难解的事,长亨可否为你分忧?」又向他敬酒。
    胡叫天默默干了杯中酒,沉声道:「荒人收复了边荒集。」
    郝长亨很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可是想起自己亦是荒人的手下败将,且输得不明不白,窝囊至极点,豪言壮语立即卡在咽喉处吐不出来,只好为他斟满另一杯酒。
    胡叫天看着他注酒,有点意兴阑珊的道:「恐怕接着来的一段长时间里,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荒人。」
    郝长亨明白他说的是实情,却知绝不可以附和他,更添他心中的恐惧。自成功击杀江海流后,胡叫天一直郁郁寡欢,可知作卧底叛徒的滋味绝不好过。
    正容道:「帮主已有周详计划对付大江帮,只要杀死江文清,大江帮将会溃灭。」
    胡叫天叹道:「现在的边荒集再非以前的边荒集,荒人已团结一致,我们要对付大江帮,等若与整个边荒集为敌,再不像以前般容易。」
    郝长亨冷哼道:「帮主昨天起程往江陵,应桓玄之约商量大事,边荒集肯定是其中一个议题。天叔放心吧!我们必会找出破边荒集之法,何况在两湖天叔绝对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荒人敢来犯我们,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胡叫天淡淡道:「听说燕飞曾来过巴陵,是否确有其事呢?」
    郝长亨心中苦笑,暗忖自己正为此事心烦。点头道:「他确曾来过,且差点不能脱身。」
    胡叫天朝他瞧来,沉声道:「我想退隐!」
    郝长亨一呆道:「退隐?」
    又道:「天叔勿要胡思乱想。我可以代帮主保证天叔的安全,只要天叔小心点,不让敌人掌握行踪,我保证大江帮派来的刺客连你的影子也看不到,动辄还要全军覆没。在我们两湖帮的地头,谁来逞强我们都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胡叫天颓然道:「我正是不想过这种每天都要心惊胆跳、提防敌人袭击的生活。」
    郝长亨道:「请天叔三思,看清楚情况再下决定。」
    胡叫天目光投往杯内的美酒,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今年四十三岁,过往几年都在江海流的手下办事,对那种生活已非常厌倦,现在只希望能找个山明水秀的小镇,宁静地渡过余生,甚么事都不想去管,把一切忘掉。」
    郝长亨苦笑道:「天下间还有安乐的处所吗?」
    胡叫天道:「那便要看我的福分,我有点难以向帮主启齿,希望长亨为我在帮主面前说几句好话,达成我的心愿。」
    郝长亨还有甚么好说的,只好答应。
    ※※※※刘裕来到统领府大堂门外,大感愕然,问道:「刘爷竟要在大堂见我吗?」
    由城门接他到这里来的亲兵低声答道:「我们是依令办事,其它的事便不清楚。」
    刘裕心忖刘牢之这招高明得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猜刘牢之会在较保密的地方,例如书斋又或内堂见他,而绝不会是在大堂般公开的场所。刘牢之又在玩手段了,他要显示给所有人看,自己是他一手捧出来的,甚么立军令状收复边荒集是他的用人之术,好令自己能创出奇迹,事实上他并非针对自己,反对自己爱护有加,诸如此类。
    刘裕暗叫不妙时,门官唱道:「副将刘裕到。」
    刘裕欲再想清楚点也没有时间,硬着头皮步入统领府的议事人堂。入目的场面,看得他倒抽一口气,同时晓得自己低估了刘牢之,已落到绝对的下风去,主动权完全握在刘牢之手内。
    大堂的一边坐着手握北府兵大权的刘牢之,左右两旁各摆了十张太师椅,大半坐着北府兵的高级将领,包括孙无终、刘毅和何无忌三人在内。
    一眼看去,论军阶,最低级的正是刘裕。
    刘裕记起卓狂生所说听书听全套的道理,硬按下心底里对刘牢之的仇恨,不敢造次直抵大堂正中处,依北府兵见大统领的军礼,曲膝半跪行军礼道:「卑职刘裕参见统领大人,卑职托大人鸿福,幸不辱命,已依照大人吩咐逐走占领边荒集的胡人。」
    这番话给足刘牢之面子,又不亢不卑,甚为得体,即使刘牢之恨不得把他立即处斩,一时仍难降罪于他。
    在座诸将尚未来得及点头嘉许,一身统领军服的刘牢之早从大统领的宝座跳出来,一把扶起刘裕,呵呵笑道:「刘裕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玄帅更没有看错人,只有你才可把一盘散沙的荒人团结在一起,创造出收复边荒集的奇迹。由今天开始,刘裕你便是带兵正将,俸禄加倍。」
    刘裕被刘牢之的热情弄个措手不及,胡里胡涂的站直虎躯,一时不知该要如何反应。
    众将齐声喝采。
    刘裕由副将高升至带兵正将,连跳两级。正将也有高低之分,在北府兵里,正将级的人马达三十多人,只有高级的正将才可领兵出征。
    刘裕终于跻身于高级将领的行列。
    刘裕听到自己答道:「多谢统领大人提携。」
    他当然晓得刘牢之只是在做门面工夫,以释去北府兵诸将,对他欲除去自己这眼中钉的疑心,将来他纵然被刘牢之害死,众人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去。
    刘牢之喝道:「赐座!」
    刘裕识趣的退到末席坐下,旁边便是何无忌,对面是刘毅,三人都不敢在目光眼神方面稍有逾越,怕被人发现端倪。
    刘牢之回归主座,意气飞扬的道:「小裕立下大功,令我北府兵威名更盛,除了晋职外,我还要好好奖赏他,各位有何高见?」
    此着更出乎刘裕意料之外,刘牢之愈对他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愈代表他暗地里有对付他的厉害手段。昨夜差点被陈公公干掉的惊险情况,仍是记忆犹新。
    坐在刘牢之左右下首的分别是吴兴太守高素和辅国将军竺谦之,在此堂内是刘牢之以下军阶最高的人,亦是刘牢之的心腹将领,其中他认识的还有刘袭、高雅之和刘秀武,都是北府兵的著名将领。
    刘裕的目光往孙无终投去,后者微一颔首,似在表示明白他的疑虑,不过他亦看不通刘牢之的把戏。
    何无忌侧靠过来,低声道:「逆来顺受。」
    刘裕心中感激,何无忌是刘的外甥,关系密切,该比其它将领更清楚刘牢之的心意,在这等情况下仍来提醒自己,非常够朋友。
    孙无终开腔道:「现在朝廷正值用人之时,下将认为该多予小裕历练的机会。刚巧琰少爷正向我们要人,小裕又是琰少爷熟悉的人,故是最适合的人眩请刘爷考虑。」
    这番话说出来,属刘牢之派系的将领,人人睑露不自然的神色。因为孙无终的话等于暗示他仍不信任刘牢之对刘裕的诚意,所以希望能让刘裕到谢琰底下办事。
    反是刘牢之丝毫不介意,微笑道:「这是个好主意。」
    刘裕对孙无终甘冒开罪刘牢之之险,提出这个建议,心中一阵感动,同时也知道刘牢之绝不会放自己到谢琰处去,事情不会如斯简单。
    果然刘牢之的心腹高素道:「刘大人经过连场大战,长途奔波,已是非常疲倦。我认为该让刘大人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乘机衣锦还乡,与亲人欢聚。这该是最好的奖赏,我也巴不得有这机会哩!」
    众将同声哄笑纷纷称善。
    表面看来,他比孙无终更体恤刘裕的情况。
    刘牢之含笑点头道:「确是更好的主意,小裕你有甚么意见?」此话等若否定了孙无终的提议。
    刘裕心忖敌人赞成的,当然要反对。自己孤身回京口,目标明显,顿成高手如陈公公等的刺杀目标,还是留在广陵隐妥点。
    忙道:「卑职只是适逢其事,根本算不上甚么成就,岂敢厚颜回乡炫耀。请统领大人另派任务。」
    他心知刘牢之怎都不会让他得到谢琰的庇废,索性抱着天掉下来当被盖的态度,看他有甚么对付自己的手段。
    刘毅和何无忌都不敢说话,怕被刘牢之看穿他们和刘裕的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孙无终起不到任何作用。
    刘牢之的另一心腹大将竺谦之欣然道:「朝廷不是向我们要人吗?我认为刘将军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孙无终、刘毅和何无忌三人登时色变,朝廷由司马道子所控,如把刘裕交给司马道子,与送羊入虎口有何分别?刘裕肯定不能活命。
    刘裕则心中大骂,如此岂非硬逼自己脱离北府军,逃往边荒集当逃兵吗?实在太卑鄙了。
    孙无终忍不住道:「现在南方谣言满天飞,把小裕和边荒的天降神石硬扯到一起,已大招朝廷之忌,琅琊王怎肯重用小裕呢?」
    刘牢之神色自若的朝刘裕瞧去,道:「小裕在这里最好不过,就由小裕亲自解说这件事,我上报皇上,以释他的疑虑。」
    大堂内静至落针可闻。
    刘裕颇有任人宰割的无奈感觉,更清楚只要说错一句话,让刘牢之拿到把柄,可治自己造反的死罪,谁也不敢为自己说半句好话。正容道:「我敢对天立誓,甚么一箭沉隐龙,正是火石天降时这两句话,完全是信口雌黄。隐龙确是被火箭烧毁沉没,但却是在被围攻的情况下。两件事确是在同一晚发生,但是否在同一时间则只有老天爷晓得。两句歌谣出自荒人卓狂生之口,目的是令荒人团结在一起,是一种激励人心的策略。岂知传到边荒外便变成另一回事。」
    他能说的就是这么多,刘牢之不接受的话,只好打出广陵去,看看燕飞的免死金牌是否仍然有效。
    刘牢之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微笑道:「我完全信任小裕,这件事我会亲自向皇上解释,担保没有问题。」
    众人纷纷称善,均对刘牢之肯把如此犯司马氏皇朝大忌的事揽上身,看做是对下属的爱护。孙无终、刘毅和何无忌三人则心中纳闷,摸不着头脑。
    难道刘牢之真的改变了对刘裕的看法。
    只有刘裕明白刘牢之是另有对付他的手段,故大卖人情,使北府兵诸将领误以为他对刘裕爱护有加,将来纵是刘裕出了岔子,也没人怀疑与他有关。
    刘牢之欣然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应由小裕去负责这项朝廷派下来的重任,以示小裕对朝廷确是忠心耿耿。」
    刘裕心叫「来了」,这肯定不是甚么好差使,只恨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忙道:「请统领大人赐示。」
    刘牢之道:「近两年沿海出现了一批凶残的海盗,到处杀人放火、奸淫妇女,干尽令人发指的坏事。但因这批海盗来去如风,神出鬼没,官兵一直没法奈他们的何,还吃了几次大亏,折损严重。上个月朝廷派去负责剿匪的大将王式,更被海盗割掉首级,只余无头尸运返建康,震动朝野。所以皇上颁下圣旨,要我在北府军内挑选能人,代替王式。」
    孙无终一震道:「刘爷指的是否『恶龙王』焦烈武和他那群海贼?」
    竺谦之道:「正是这个畜牲,此人残忍好杀,但武功高强,据传其擅使铁棍,从未遇过敌手。我本来亦不太相信他如此厉害,可是王式名列『九品高手』榜上,排名仅次于王国宝之后,据目击者言,只是几个照面便被焦烈武收拾了。由此可见此人的武技,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刘裕心叫厉害。从听到的资料,沿海的官兵已被这批可怕的海盗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要自己率领这样的一班不足言勇的败军,去应付纵横无敌的海盗,任自己三头六臂,也难干出甚么成绩来。
    此计既可把自己调离北府兵的权力核心,又可陷害他于劣境与海盗相斗,干不出成绩则可治自己办事不力之罪,且直接由朝廷出手,而刘牢之则可推个一乾二净,还有甚比这更划算的。
    刘裕心中暗叹,自己确低估了刘牢之的手段。旋又心中一动,想到刘牢之或许只是依司马道子的指令行事。刘牢之该想不出这么完美的毒计。
    终有一天,他会和刘牢之、司马道子算清楚这笔账。这些念头以电光火石的高速闪过刘裕的脑海,然后起立施军礼,大声应道:「刘裕接令!」
    孙无终皱眉道:「刘爷可否从北府兵拨一批人手给小裕,以增强对付这群凶残海盗的实力呢?」
    刘牢之叹道:「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天师军已全面发动攻势,实难再抽调人手。」
    刘裕朗声道:「孙爷放心,刘裕必可完成任务,把焦烈武的人头献上朝廷。」
    刘牢之终现出奸险的笑意,道:「谦之会详细告诉小裕有关贼寇的情况。事不宜迟,小裕你明早必须起行。」
    刘裕强压下心中怒火,大声答应。
    第七章天师毒手
    徐道覆在周胄、许允之、谢缄等将簇拥里,率兵由束门驰入会稽城。
    这是他第二次攻陷会稽城,心情却是完全不-样。
    第一次入城是在起义之初,孙恩振臂一呼,会稽和周遭各郡立即响应,让天师军势如破竹的连取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水嘉、东阳和新安等八郡,震动南方,声势一时无两,亦使天师军正式成形,变成能威胁建康司马氏存亡的一股力量。
    不过徐道覆乃深谱兵法的统帅,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成立的军队,仍只是乌合之众,力不足以应付连场硬仗。所以当在边荒集失利退兵,刘牢之的水师从长江出海,沿南岸来讨伐的时候,他断然向孙恩提出暂时放弃八郡,退守翁州,以避北府兵的锋锐。
    现在他又再次攻陷会稽城,南方亦出现有利于他们起义的形势变化,让天师道广披南方的梦想,再不是遥不可及。
    可是他心中兴奋之情,却远不及上一趟入城。
    那次入城他是追随在孙恩左右,现在却连他也不知道孙恩到了哪里去,到底在干甚么?他有个奇怪的感觉,自孙恩决战燕飞回来后,孙恩似乎对争霸天下失去了兴趣,极少过问军中的事,也减少了对天师道信徒的说法传道。
    究竟他和燕飞之间发生了甚么事呢?为何他会说对付燕飞属他个人的事,与任何其它人都没有关系。
    对此他没法理解。
    他同时想起纪千千,生出无奈和失落的颓丧感觉。
    在这一刻,他清楚知道天师军正起步欲飞,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压制他的扩展,可是失去纪千千的缺陷将永远没法弥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精神集中往争霸的大业去,挥军攻入建康,直至南方完全臣服在他脚下。
    ※※※※谢道韫策马驰出西门,由于官道挤满逃难的军民,只好在李从仁带领下,选择朝西南的丘陵林野逃窜。此时追在她身后除谢方明外,只余十多个亲兵。
    她不敢去想丈夫和儿子的事,怕忍不住掉转头回城去,只希望他们吉人天相,先她一步逃出会稽城。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令她深切体会到兵败如山倒的情况。如果夫君王凝之曾努力抗贼,还可说是非战之罪,可是她却明白降临到会稽的可怕灾难,是她冥顽的夫君一手造成的,为此使她更是内疚难堪。
    如果谢玄仍然在世,是绝不会出现眼前情况的。
    「呀」!
    谢道韫、谢方明和李从仁骇然朝后瞧去,正巧见到跑在最后的亲兵七孔流血的倒坠下马,一个相貌奇特的男子,大鸟般凌空从上方赶过坠马的战士,来到另两名战士的上方,两手探出,抓往他们的头盖。
    谢道酝心神剧颤,心中叫出「孙恩」之名时,李从仁已祭出配剑,离马倒翻,横空向孙恩迎去。
    其它战士纷纷拔刀取剑,为保命而战。
    李从仁狂喝道:「夫人和公子快走。」
    谢道韫始终是欠缺实战经验,正不知该与李从厂共抗大敌,亦或听李从仁之言的时候,她和谢方明巳奔出十多丈。
    李从仁的空马仍在往前狂奔,像不知主人已离开了牠。
    惨叫声在后方接连响起。
    谢道韫终于回过神来,拔出佩剑,猛刺在谢方明坐骑马股上,娇叱道:「不要停留,回到建康去。」
    谢方明的坐骑吃痛下发足狂奔,载着泪流满脸的谢方明转瞬远去。
    谢道韫再奔出百多步,勒停马儿,昂然跃往地上。
    孙恩正悠然掠至,后方李从仁和众亲兵全遭毒手,伏尸荒郊,只余乱奔的空骑。
    谢道韫临危不惧,剑锋遥指孙恩,平静的道:「要杀便杀我吧!」
    孙恩像未曾下毒手杀过任何人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冷冷瞧着谢道韫,好半晌后,忽然眼睛生出变化,射出使谢道韫感到意外的丰富感情,叹息道:「如有选择,本人绝不会冒犯夫人,至于其中因由,请恕本人难以奉告。」
    谢道韫虽然聪慧过人,仍没法明白孙恩这番话的含意。沉声道:「我的丈夫和儿子呢?」
    孙恩淡淡道:「他们没有资格劳烦我出手。」
    谢道韫心中涌起希望,尖叱一声,手中长剑挽起六朵剑花,如鲜花盛放般往这位被誉为南方第一人的绝代宗师展开去,功架十足。
    她却清楚自己,在年轻时代习武的巅峰期,她可以化出九朵剑花,虚实相生,令敌手无法掌握她要攻击的位置,连谢玄也非常赞赏。
    比起当时的自己,她巳大幅退步了。
    孙恩一袖挥出,疾打在其中一朵剑花处。
    剑光立告冰消瓦解,谢道韫踉舱跌退,唇角流出鲜血。
    只一个照面,她便负伤。
    孙恩柔声道:「生死只是一场噩梦,迟点醒来或早点梦消,根本没有相干。现在怎么说夫人都不会了解,可是很快夫人便会明白我说的话。我会给夫人一个痛快的了断,夫人要怨便怨燕飞和令弟的密切关系吧!」
    谢道韫终于立定,厉叱一声,剑化长虹,不顾生死往孙恩直击而去。
    孙恩双目回复先前般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右手从宽袖内探出,一拳往剑锋轰去,拳劲高度集中,不扬起半片落叶、一粒尘上,只有首当其冲的谢道韫感受到其充满死亡气息的可怕威力。
    蓦地剑光一闪,杀气横冲而来,一道剑芒从左方树顶笔直射至,突袭孙恩。
    孙恩像早晓得似的,左手从另一袖探出,撮指成刀,猛劈在偷袭者攻来的剑芒锋锐处,动作如行云流水,神态从容。
    拳剑交击,一股火热的劲气透剑而来,谢道韫全身经脉像被燃烧着了似的,五脏六腑更像翻转了一样,难受得要命时,长剑早脱手堕地,人却被震得离地倒飞,直跌往七、八丈外。
    剑劲真气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谢道韫身躯着地时,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关乎自己的生死,而是天下间竟有能挡着可怕如孙恩者的人物。
    随即昏迷了过去。
    ※※※※「小姐!小姐!」
    纪千千睁开眼睛,入目是小湖在日落前的醉人美景,然后回首朝营地的方向看去,小诗正朝她急步走来。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纪千千却晓得目下所处的位置,就是位于长子和台壁间官道旁的隐蔽林野。密林内这片嵌着一个小湖宽广达两里的小草原,更是罕见的美景。
    慕容垂的目的是突袭慕容永往援台壁的大军,削弱敌人的实力,令慕容永守不住长子。长子若破,慕容永的势力将会冰消瓦解。
    「看你哩!走得这么急,一不小心摔倒怎么办?」
    小诗喘着气来到她身旁,道:「皇上回来哩!他想小姐陪他吃晚膳、喝点酒。」
    纪千千眼神回到湖面上,有点没好气的道:「这个人的脸皮很厚,他不怕碰钉子吗?」
    小诗道:「传话的是风娘,她还说皇上会在席上告诉小姐,有关边荒集的最新消息。」
    纪千千心中一沉,暗忖难道是燕郎和荒人输了,所以慕容垂要喝酒况捷。叹道:「告诉风娘我不会爽约。」
    ※※※※「咯!咯!咯!」
    房内立即传来尹清雅不悦的声音道:「谁敢再来敲我的房门,我就斩断谁的手。」
    郝长亨心中苦笑,硬苦头皮道:「是我郝大哥!」
    「咿丫」!
    房门打开,一身夜行衣装的尹清雅出现眼前,笑意盈盈的盯着他道:「大前天是那甚么半人半鬼的『俊郎君』,昨天则找批闷蛋来陪我去打猎,今天又是甚么鬼主意?」
    在她澄澈明亮的秀眸注视下,郝长亨生出无所遁形的感觉,差点便要落荒而逃。对甚么人他都可弄虚作假,可是对着这位自小亲如兄妹的娇娇女,他却有技穷的难堪尴尬,因为他从未想过要算计她,更不习惯向她用诈。
    苦笑道:「今天我是特来带清雅去大闹青楼解闷赔罪,想想看多有趣,清雅扮作俊俏的男儿汉,到巴陵最著名的青楼,找最红的名妓陪你喝酒唱曲,令青楼的姑娘对你倾心,是多么的好玩有趣呢?」
    尹清雅「噗哧」娇笑道:「郝大哥是怎么了?这是你想出来的吗?去年中秋我便有过这样的提议,却被你一口拒绝,现在却当作是你自己的主意来哄我。你当我是三岁的无知小女孩吗?」
    郝长亨头都大了,赔笑道:「有这么一回事吗?怎么我忘记了。谁想出来都好,最重要是好的玩意,我给你一个时辰改妆,然后我们扮作世家子弟勇闯青楼,何用把自己关在房内呢?」
    尹清雅忍着笑在他身旁走过,往内听的出口走去,樱唇轻吐道:「我现在没有兴趣了,不去。」
    郝长亨追在她身后,道:「你要到哪里去?」
    尹清雅在门前立定,笑吟吟道:「我要到洞庭泛舟游湖,想点事情,不用任何人陪我。」
    郝长亨叹道:「清雅有心事吗?」
    尹清雅轻俏扭转娇躯,面向着他,道:「我从边荒集回来后,你和师傅都是古古怪怪的,说话总是欲言又止,是否有事瞒着我呢?」
    郝长亨大感难以招架。顽然道:「清雅不要多心,我们有甚么事会瞒你呢?」
    尹清雅没好气的道:「我就是要你说实话。换过是别人,我还可以拿剑指着他咽喉,喊打喊杀的逼供,但你是郝大哥嘛!你不肯说,清雅能有甚么法子呢?谁想得到郝大哥这么不够意思,帮着师傅来欺负人家。」
    郝长亨感到在聂天还派下来的任务上已是一败涂地,再难有任何作为。
    把心一横道:「因为我们怕你被高彦那花心小子欺骗了感情。」
    尹清雅愕然道:「你们怎晓得我和那混账小子的事?我没有告诉你们啊!」
    郝长亨失声道:「你真的看上那吃喝嫖赌样样皆会的臭小子?」
    尹清雅不知想起甚么,现出神驰意动的神色。接着嫣然浅笑,点头道:「这小子确是好的事不见他会做,坏的事却样样精通。说起谎来口若悬河,全没有半句是真的。」
    郝长亨难以置信的瞧着她道:「原来你真的看上他。」
    尹清雅作了个像在唤「我的天肮的顽皮表情,两眼一翻,然后娇笑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郝长亨当然不会告诉她,高彦偕燕飞曾到两湖来找她的事。道:「你不是着人留意一个叫做高彦的小子,吩咐若在两湖见着的话,须立即通知你吗?」
    尹清雅咬牙切齿的狠狠道:「有人不想要命了,我吩咐过不准告诉你们的。」本已白里透红的脸蛋倏地飞起两朵红云,令她更是娇艳动人。
    郝长亨道:「清雅勿要怪错好人,你吩咐下来的谁敢违命,只因执行你命令的人太过尽责,嘱咐了守城的兵卫留意这么一个人,消息才会传入我耳内。」
    尹清雅瞪他一眼,又避开他询问的目光,跺脚嗔道:「不准那么看着清雅!根本没有甚么。我只是怕那不知死活的小子,缠人缠到这里来,会吃苦头吧!」
    郝长亨叹道:「清雅关心他的生死吗?」
    尹清雅大嗔道:「不准你和师傅胡思乱想!他死了最好,以后我都不用心烦了,谁有空理他的生死。」
    最后连她自己都感到说话前后矛盾,口不对心。拉长俏脸气鼓鼓的道:「告诉你吧!我不是看上他。而是……而是他为我背叛了荒人,把我从荒人的手上救走。唉!荒人这么心狠手辣,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既不能回边荒集去,不知怎样过日子呢?」
    郝长亨对她和高彦在边荒发生过的事,终于有点眉目。沉吟片刻,皱眉道:「高小子在荒人里算不上甚么人物,有甚么资格救你呢?其中是否有诈?」
    尹清雅一双精灵的大眼睛亮了起来,眉飞色舞道:「我起初也以为他是个只懂花天酒地的小混蛋,认识他一点后,才知道他有自己的一套,否则怎当得起边荒集的首席风媒。唔!他救我的情况确有点古怪,不过他真的助我避过楚妖女的追杀,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是假不来的。」
    郝长亨骇然道:「你们遇上楚无暇?」
    对楚无暇的厉害,他仍是犹有余悸。
    尹清雅似没有听到郝长亨说的话般,径自驰想神往道:「第一次我被那个可恨的死燕飞生擒活捉,气得清雅差点想死时,也赖高小子才可以脱身。真的哩!这小子痴缠得令人心烦。你或许不会相信,我告诉他在巫女河背后偷袭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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