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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殇-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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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雪地映射下,石屋的光线格外的明亮!
沈落石冰冷的躯体僵硬的卧在冰冷的石床上,飞云法师正用冰冷刺骨的雪在揉搓着他已经冰冻僵硬的伤痕累累的躯体!
沈落石的冻结的血脉开始流动,左臂上的新添的血刀长痕已经敷过止血药,紧紧缠了灰布,伤口血融,一丝血迹缓缓渗透而出。
飞云法师看着沈落石遍体的新旧伤痕,叹息着问:“小糊涂,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岁!”沈落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的生命活力已开始恢复,失血过多,脸色依然很苍白。
二十一岁!飞云法师内心剧烈震动了一下!
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已经是伤痕累累,名动江湖。他的每一处伤,都蕴藏了无比精彩的人生经历,无比鲜活的生命活力!
纵横交错的伤痕彷佛一段写满江湖血泪的文字,讲述着一个个激动人心的江湖传奇!
他隐居深山,已经六十多年,他已经九十一岁高龄!
除了一身日渐深厚的功力修为,他一无所有!
没有感情经历,没有人生经历,甚至一身神奇武功都从没有机会展示过!
自从他遁入孤峰之上,除了斧与凿,他的人生一片空白!
那么遁入空门之前,他的人生又是怎样的?
飞云法师回首往事,苦笑着摇摇头,二十一岁。正是自己最精彩的青春年华,自己却整天游荡在各大道派之间,一次次信心满怀的投奔而去,一次次被无情的关在山门之外。
在失望与绝望间徘徊,在失落与痛苦中游荡!
整整十年,三十而立时,才在绝望中摸索出自己的修行法门。
一个偶然相遇的秃发卖书老人,一本残破不堪的旧书,彻底掏空了他瘪瘪的钱袋里的几文钱,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充满了灰暗和平淡,从来没有焕发过一丝光彩!
而眼前的沈落石,年纪轻轻却已焕发出无限光彩,让寂寞了数十年的江湖重新焕发出生机和活力,也让平淡了一生的飞云法师焕发了冲动与激情!
一股迫不及待的兴奋激动,立刻在老法师内心萌动起来,他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焕发出最灿烂的光彩!
他绝不能就这样将自己的一生修为匆匆带走,带到那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他要在生命最后此刻将它的光彩展现给世人,展现给江湖!
他的人生传说在江湖人眼里心里一直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要在生命最后一刻为他的平淡神秘人生划上一个叹号,巨大叹号!
沈落石在他的感染下,用自己的血祭刀,成功的脱离了魔刀血影的控制!
他在沈落石的感召下,内心的那股埋没六十年的激情,怦然勃发,青春热血再次在衰老的躯体内燃烧起来!
迫不及待的渴望着沈落石带来的杀运早日降临,他与这个年轻人并肩作战,感受人生的精彩,江湖的精彩!……
“师傅,我很饿,我想吃肉,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沈落石艰难的爬坐起来,他的手脚躯体已恢复了活动能力。
“肉?我也很久没有吃肉了?已经六十年没有问过肉味。”飞云法师眼光一片迷茫,努力记忆着曾经的肉味,可是肉在他的记忆里实在是太模糊了,无论他如何努力,依然无法记起那种已经远离他六十年的味道!
“那我们就一起弄些肉吃?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一定很不错!”沈落石试探的询问师傅。
“好,很好!不过不是现在,而要等到过年。除了肉的味道,我还想重温一下年的味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过年了。”
“过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沈落石失落的躺倒下去。
“不会太久,再过二十一天就是!”飞云法师叹息道,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六十年都如过眼烟云,一闪而过,区区二十多天,根本不值得一等!……
沈落石的伤势很快就恢复起来,他又开始重复扫地观云的必修课。感受飞云暗度,浮尘起伏的那种看似微小却生生不息的变化!
师傅虽然依旧没有给他讲解飞云度诀的奥妙,但他在行走之间,已能感受到飞云法师传递过来的神秘力量,一种引领他潜移默化的力量!
一个人在长期生活在云雾飘渺间,接受着某种神秘魔力的感化,脚步也会变得轻浮,身体也会变得飘然!
飞云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他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生命习惯有时就是一个最好的老师!
“小糊涂,又在发愣呢?在想什么?”飞云法师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沈落石背后。
“刀法,如何快速提升刀法。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可以达到刀法的最高境界,成为一代刀神。”沈落石充满憧憬的说。
“你错了,刀法没有最高境界。即使是成为刀神,也不会达到刀法最高境界,因为刀法修为是永无止境的!呵呵,更何况你根本就不会成为刀神,永远都不会!”
“为什么?我现在已经用不断流血的方式,摆脱残月刀内的血魔控制。只要五月十三战胜了剑神崇阳老人,我不就是新一代的刀神?”
“呵呵,你以前虽然纵横江湖,杀戮无数,却多赖血刀之魔性之神威。身受血刀控制,只是血刀控制下之奴,是为刀奴。如今虽然脱离控制,但你体内,刀内依然杀气深重,霸气浓厚,缺乏刀神应有的神气,最多也就可以成为刀煞,或者更甚一层的刀霸,却绝对成不了刀神!”飞云法师淡淡的微笑着解释道。
“即使我可以战胜剑神,也不可以号称刀神?”沈落石疑惑的看着师傅。
“不错,战胜了剑神,你就可以进入刀魔的境界,离刀神的境界更加遥远了。”飞云高深莫测的叹息道。
“他娘的,管他是刀魔,还是刀神。只要杀起来痛快精彩就可以了。”沈落石一脸无所谓的笑道,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人人心里都有成神的梦想,但很多人最后却成了魔!
沈落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在大多数人的生命里,心中的梦和脚下的路经常是背道而驰的!
“小糊涂,你下山去弄些肉回来吧,明天就要过年了。”飞云法师淡淡的说,苍老的脸透出一丝伤感和忧虑,同时也焕发出一丝期待和冲动!
“过年?这么快!”沈落石愣住了,每日扫地观云,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岁月变化如此之快!
望着山下茫茫雪野,沈落石嘴里喃喃自语:“大雪封山,下山的路已被冰雪覆盖,我该如何下去?到哪里寻找野味?”
“一个扫了几个月石院的人,扫一条下山的路应该不会很难。”已经进入院门的飞云法师淡淡的撂下一句话。
沈落石背好黑刀,提起扫帚,飞身而纵!
人未落,扫帚先落!
一划之后,一个凿刻的整齐的下山脚印曾现脚下。
脚落石刻脚印一刻,扫帚已划开下一个石刻脚印,另一脚立刻已随之而落,扫帚又已经先行一步;扫向下一个石刻脚印……
几划几纵,一条下山的路已扫开,一个背刀的人已飘然落在山脚!
沈落石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自己的脚步居然一下子轻快了许多,百丈山坡,眨眼即倒。体内似乎突然多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是扫地扫出来的?还是看云看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飞云度的奥妙?
虽然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看似毫无变化的事。等到一段时间后,突然会发现自己已出现了大变化,因为过去的每一天都有小变化,自己不能察觉的小变化。小变化积累成大变化,大变化又蕴涵着小变化!
自己仅仅几个月就已有了明显的变化,那么师傅在山腰凿挖了六十年。他的斧和凿又会有怎样的惊人变化?
沈落石无法预测,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种惊天动地的变化!
第一一一章 雪地杀手
隆冬季节已过,江南雪已开始消融。
沈落石踩踏着薄薄的积雪一路狂奔,他已经很久没有自由的野外活动。
师傅终于允许他吃肉了,而且师傅自己似乎也想回味一下记忆模糊的肉味。为了能够吃到肉,一定要抓几只野兔野狍回去。
奔跑了几个来回,别说是野兔,连半只小鸟都不见飞过!
天寒地冻,到哪里去寻找野味?那些野兔野狍之类的东西会躲到哪里去过冬?
沈落石眼前忽然一亮,去来时经过的茅屋小院,几位师兄都已上山过冬,那里一定空无一人,而且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稻草,是那些野兔野狍最好的过冬栖身之处!
想到此处,他已飞身而奔,很快就奔突到茅屋小院低矮的土墙外。沈落石拔刀在手,准备给藏身茅屋内草堆间的野味一个突然袭击!
他放慢脚步缓缓而行,平息凝神,感觉顿时敏锐起来,小院内几个微弱的生命特征已被他牢牢的捕捉到,手中的饮血残月已开始躁动,杀气直透雪地,它已经很久没有饮血!
沈落石突然飞身越墙,落在了稻草堆积,杂乱无序的小院内,伫立当院,他一下愣住了,刚才感觉到的几只野兔正在原地扑腾着,它们的一条腿已被铁夹牢牢夹在,已经血肉模糊,正拼命的挣扎着!
铁夹?竟然有人在这里下了铁夹?
小院四周,茫茫雪地,并无半分足迹,是什么人下的铁夹?难道他已能够踏雪无痕?
一阵剧烈的刺痛自脚下传来,沈落石急忙低头,自己的一只脚居然也被一只暗藏在满地稻草间的铁夹夹住,夹子已深入骨肉,血已缓缓渗出!
沈落石发现不对,立刻将刀插入铁夹,刀锋轻轻一拧,将铁夹挑在了刀尖!
与此同时,七名隐藏在草堆中的身着花斑豹皮的大汉,悍然现身出手,七只二股猎叉直插沈落石前后左右各处要害。
一阵枭叫般的冷笑自小屋内传出,一个身着豹皮的老人出现在小屋门口,一只凄厉的二股猎叉直插沈落石咽喉。
刺喉一叉的透出的杀气,威势,将其余七只钢叉的威势完全掩盖。宛如一只扑面而来的巨蟒,其余七叉则是七只暗藏的毒蛇。无论是巨蟒,还是毒蛇都是一击致命的绝杀,配合的天衣无缝的绝杀!
就在这股漫天而来的杀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躲在暗处,不断的游弋着。
“师弟,快走!”一条青灰身影一闪而过,沈落石已被他一甩而出,远远的落向墙外。
小糊涂师兄已经站立在沈落石原来的位置,七只钢叉已插满他的身体。他干枯的手已紧紧的抓住了扑面而来的巨大钢叉,拼力一拧,豹皮老人双手一抖,身形急速后退。钢叉已落入小糊涂师兄之手。
小糊涂师兄一捻钢叉,寒光自身边划过,周围的七名豹皮大汉已栽倒在地,胸前都多了两个血洞,钢叉刺过的血洞!
小糊涂师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身上插着七柄依旧颤动的钢叉缓缓的栽到在地!
沈落石刚一落地,一把剪刀扑面而来,这是一把巨大的剪刀,剪刀把柄足足有一丈二尺长,前面两扇锋刃也有三尺多长,被它一剪,莫说一个人,就是一头牛,也会立刻人头落地!
立足未稳的沈落石根本无暇反应,已被一股大力一推,飞向了孤峰山方向!
一位灰衣师兄,长年种地的师兄,已站来了沈落石刚才的位置,剪刀过处,他的人头已滚滚落地!
沈落石空中调整身形,无奈师兄推力太大,一时根本无法平衡过来,将要落地时,背后一阵寒风透骨而来。
一对龙凤金环,闪电砸向他的后心,急速旋转的金色光环里透着暗藏的锋刃光芒,灰影移动,沈落石再次被强力推动,更快的飞了出去。挡在他背后的师兄后背已深深插入了两道金环,血如泉涌,匍匐在地!
沈落石继续被迫凌空飞行,一只黑色巨鸟直扑沈落石后背,一只尖利的暗红铁啄直啄沈落石后脑,他不是一只鸟,而是一个人,一个展开灰布翅膀的人。
鸟人!又见鸟人!
这个鸟人显然比九鹰上的那些鸟人更要厉害百倍。
九鹰山的鸟人飞行是借助真实的羽毛翅膀,而他借助的只是一件黑衣,展开的黑衣!
沈落石感觉脚下一沉,已被人抓着脚甩了出去,一名灰衣师兄已凌空升起挡住了飞啄,飞啄啄顶,颅骨爆裂,血肉模糊!
沈落石空中盘旋,直飞山脚而去!
一个人,一个面色冷漠的青衣人,正举着一把刀,一把柳叶长刀,挡住了他的飞坠之路!
两名灰衣师兄僵硬的躺在他青衣刀客的旁边,显然这个青衣刀客已抢在了沈落石的前面,在沈落石落地之前,已把接应沈落石的两位师兄刺杀!
别的杀手一对一,都落在了后面,他一对二,却能抢到前面,显然他比其他杀手更高明,而且不止高明一点!
他一动不动的伫立雪野,并不出手攻击,而是将刀斜插半空,正好挡住了沈落石的下坠路线,不用出手,沈落石自己就会扑到他的刀尖上,穿心而过!
身在半空,身体失去平衡的沈落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扑向那把尖利的寒刀,更要命是那股似有似无的杀气,一直尾随着沈落石,紧紧贴着他的心,只要他稍有停留,立刻就会刺入他的心。
生死一瞬,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沈落石借势而起,居然将躯体提升了半尺,堪堪自那柄长刀上飞驰而过,跌落在青衣刀客背后的雪地上!
青衣客面露一丝诧异,一丝恐慌,收刀后斩已晚了半分!
沈落石触地反弹,早已飞身踩着石刻脚印快速盘旋而上,彷佛腾越于云雾之间,徐徐落在飞云观山门外的石台上。
等候在此的飞云法师,双手一带,拖着沈落石迅速的退回了飞云观内!
劈劈啪啪一阵剧烈的脆响,一具具尸体被丢弃在山门外的石台上,肢体僵硬,血肉模糊。
他们都是为保护沈落石而被中途刺杀的师兄的尸体,每一具尸体跌落门口,彷佛一把重锤击打着沈落石的心!
他们与沈落石素不相识,虽然名为同门师兄弟,可前后总共两个月,除了糊涂师兄,其他的师兄根本就没有跟沈落石说过一句话!
平时对他总是冷冷淡淡,可是在生死一刻,却用血肉之躯,为他挡住了刺身利器。他们外表虽然冰冷似雪,心却是热的,血却是热的!
窄小的山门已被不断跌落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满,沈落石的心也被这些血肉模糊的躯体填满,他挥动着饮血残月,直杀而出!
他不能再躲避,再逃跑,必须冲过去拼死一杀!
平静了六十年的飞云观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惹得血雨腥风,尸堵山门!
面对门外的这群疯狂杀手,就算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也要拼死一博,杀一个算一个!
一股大力将他托起,将他稳稳丢在了后面的小屋里!
飞云法师袍袖飞扬,双目放光,脸上焕发出阔别几十年的兴奋之色,心中激荡起埋藏了几十年的激情和冲动!
这帮杀手可以瞬间杀死他的全部弟子,他们的实力很好很强大!
能够在有生之年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放手一博,纵然血战而死,生命就此枯竭,又有何妨?
武功修为,生不带来,死又不能带走,何不在生命最后一刻将它留在世间,留在江湖,留下江湖人的心里!
让自己充满神秘色彩的悲情人生,在最后的瞬间化成一个绚烂多彩的传说,江湖中永远不朽的传说!
第一一二章 鬼斧神凿
杀气弥漫,天昏地暗,狂风卷残雪,冰冷扑面!
飞云法师发如雪,须如雪,长眉如雪!
须发飘飘,衣带飘飘,长袖飘飘,全身上下都在迎着冷风杀气舞动飞扬!
飞舞长袖中一双干枯的手,一只紧握凿,一只紧握斧!
这是一柄陪伴他六十年的凿,这是一柄陪伴他六十年的斧!
这是一对已经融入他全部生命的斧与凿!
杀气席卷狂风呼啸而来,荡起漫天残雪,透着浓浓的残血味道!
五道杀气飘然而至,五大杀手飘然而至!
飞豹猎魂叉,连环截魄剪,日月龙凤环,飞舞红唇啄,柳叶劈风刀!
五大杀手,五种绝器,瞬间悉数到齐!
叉猎魂,剪截魄,龙凤环绕,红啄飞舞,柳叶劈风而来!
五大杀手,五件神兵,五种绝技,凝结成铁幕一道,封死了每一条活路,也封死了每一条死路!
飞云法师的生死已控制他们手里,除了死,除了支离破碎的死,已别无选择!
五大杀手,任何一个出手都足以一招击杀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剑侠刀客,五人联手,即使明月老人再世,也未必可以挡住他们的连环致命一击!
何况他们此次出来,已专门训练了一套联合一击的绝招——五绝连环杀!
将五个人的优势全部发挥的淋漓尽至,五个人的弱点全部掩盖隐蔽!
比简单的五人合击的威力更强大,更精纯!
向来眼高于顶,独来独往的五大杀手,这次是他们一生杀手生涯中第一与人合作,第一次以多击少!
这一击,他们势在必得,失败的后果就是活活被烧化成灰,他们都不愿意死,更不愿意被活活烧死,所以对面的飞云法师必须要死!
飞云法师缓缓举起了他左手的凿,缓缓的在空中凿了一下,漫无目的的凿了一下!
这缓缓的一凿,凝结了毕生修炼的心血,浓缩了他六十年的开凿岁月!
一个人,一座山,一把斧,一柄凿!
从山下的第一个石刻脚印,到山腰的的最后一个石刻脚印!
从山腰的第一小平台渐渐延伸扩展,山门,石院,石屋,石像,储藏石洞……细微的石凳,石椅,石桌,石床,石灶,石盘,石碗……
飞云观的每一件东西都凝结了他的心血,浓缩了他的生命!
他的斧与凿的已在经年累月的开凿中,与他的生命凝结,与他经历的岁月融合!
六十年的艰难岁月,六十年的似水年华,全部凝结在这里的每一件石刻中,全部凝结在那一对陪伴他的斧凿中!
他的斧已有了生命,他的凿已有了生命,飞云观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已有了生命!
所有的生命都凝聚在这一刻,凝聚在这一凿!
承载着六十年风雨开凿,六十年刻心苦修的这一凿,缓慢而起,缓缓而落,平淡无奇的一招,平淡无奇的一击,凝重而深远!
凝结成江湖传说中的第一神功:鬼斧神凿!
神凿已落,缓缓凝固在空气中,杀气弥漫,袭击他不同致命位置的五大神兵,竟然都被他这一凿凝固在凿尖下,凝固在空气中,凝固在恒久不动的岁月里!
被抛入石屋的沈落石触地后,早已闪电冲出,准备以死捍卫飞云法师,捍卫飞云观!
当他冲出的瞬间也被这一凿的威势凝固,他的身体,他的眼神,他的心都已被瞬间凝固,愣愣的看着飞云法师的背影。
须发飞扬,衣诀飘舞,双袖鼓胀!
佝偻衰老的飞云法师,这一刻变得神采飞扬,眼角凝结的岁月风霜也渐渐展开!
他彷佛沿着岁月的轨迹回到过去,回到了青春年少,激情飞扬!
虽然这一刻也许很短暂,却已将瞬间凝成了永恒!
神凿已落,那么鬼斧呢?
飞云法师长袖飞舞,目瞪口呆的沈落石已被凌空卷起,抛出了飞云观,飞向了山下,在空中飞落的沈落石,看到飞云法师已缓缓举起了右手的鬼斧!
夕阳如血,苍山似雪,须发飞扬的飞云法师,举起斧的一刻,永远定格在沈落石的记忆中,随着身体跌落,眼前的一切都已消失!
五大杀手眼睁睁的看着沈落石凌空逃离,却无法跟随追赶,因为他们手中的神兵已被神凿凝固,他们的人已被他们的兵器凝固!
一丝恐惧绝望在他们眼里升起,他们已看到鬼斧在缓缓而落,缓缓的击打到神凿后面。
斧凿相碰,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五大杀手身体微微一震,手中的神兵已节节断裂,嘴角已有血流出,面部扭曲变形,渐渐裂开道道的血绽,手臂,身体已开始缓缓裂出血绽!
皮肤开裂,血脉崩裂,热血四散喷涌,身体缓缓倒在夕阳血泊。
飞云法师鼓胀的身体渐渐收敛,渐渐衰弱,渐渐干瘪!
脚下的石地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缓缓的想四周延伸而去,整个飞云观开始开裂,浑然一体的飞云观瞬间四分五裂!
山体摇动,岩石崩裂,巨石如雨滚落而下!
飞云法师,飞云观,门内门外十几具血肉模糊的躯体,都被轰然而下的巨石淹没!
历经六十年的艰难困苦,一点一滴,一斧一凿开凿出来的飞云观!
在鬼斧神凿惊现江湖的一刻,瞬间碎裂,瞬间坍塌,淹没在重重的山石间!
孤峰山依然还是孤峰山,飞云观已永远消失,飞云法师也已永远消失,但鬼斧神凿出现的那一瞬,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一瞬,却永远印在了天地之间,印在了每一个江湖人的心里!
一个平淡从容六十年的武学大师,没有带着他的一身绝学悄然而去,而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将他毕生的心血留给了江湖,将他生命中最灿烂最精彩的一瞬留给了江湖!
这一刻,他的生命已凝成一个永恒的传奇!
跌落山下的沈落石,眼睁睁望着石院倾裂,滚滚巨石将所有的一切彻底淹没。俯身长跪不起,泪血翻涌,心痛欲裂!
为了自己的争霸江湖梦,一群与世无争,跟自己朝夕相处几个月的老人,全部因为保护自己而死,屹立风雨六十年的飞云观也从此人间消失!
师傅说过完了年就送自己走,吃完了自己做的魔刀烤肉就送自己走!
现在,年还没有过,肉还没有吃,他的人却已经去了!
就在沈落石心痛欲碎,神思恍惚一刻!
那一丝若有若无,阴魂不散的微弱杀气,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背后!
一股厚重的椎击直透后心,沈落石已软软的栽倒在地,铁椎老二阴冷幽暗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沈落石旁边,一只臂膀夹在一柄巨大的铁椎,另一侧肩膀上居然扛着一具巨大的黑木棺材。
他这次出击居然是带着棺材来的,是为沈落石准备的,也是为自己准备的,他和沈落石之间必须要有一人人要躺进去!
现在显然是沈落石要躺进去,因为他已是一个死人!
铁老二脚下一撩,沈落石已被凌空提起,落向紧闭的棺材顶,就在他跌落棺顶一刻,盖板翻转,他已落入棺材里,盖板依然严严实实的紧闭着!
铁老二踩着积雪,扛着漆黑的棺材在夕阳下缓缓而去,一丝诡异阴森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的蔓延着!
第一一三章 风雪远袭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苍茫山野间的一座孤单冷清的篱笆院,三间小屋已被冰雪覆盖,一墙篱笆挂满了霜雪。小院内却清扫的很是干净,一角堆满了整齐的木柴,生火用的木柴!
边塞腊月天,正是一年中最寒冷,最残酷的日子!
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大汉,正挥动着柴刀,一根根的劈砍着堆在前面的木柴,结满老茧的双手冻的通红,已被寒冷北风吹的开裂。
北风如刀,冷冷的刻划着他僵硬冰冷的脸,他似乎已毫无感觉,一下一下,僵硬的劈砍着面前的木柴!
收拾好劈好的一堆柴,他又捡起一根一尺长的圆木,竖立在面前,这已是第十三根了,已是最后一根了,劈完它就可以收工,眼前劈好的木柴已够他烧半个月!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这堆柴足够他从初一烧到元宵节,小库房里冰冻的野味也够他吃半个月,从明天开始他就可以安心过年,从初一到十五,什么也不用干,可以一直喝酒吃肉,一直醉到冰雪消融!
从军十几年,一直纵横大漠荒原的孟九奔,终于可以安心的过一个年。一别十几年,已经荒芜破败的家已在他的精心打理下,渐渐有了家的温暖!
他缓缓举起柴刀,一抹暗红的刀光闪过!
面前圆木已整齐的分为两半,一柄暗红的刀已插在他面前!
屠狼斩,居然是久违的屠狼斩!
荒原独狼孟九奔,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这个年已过不成了,他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他是私自脱离军队回家的,现在凌大将军突然召唤自己回去,军令如山,自己必须要即时赶回去,不管是否愿意,都必须回去!
孟九奔缓缓拔起面前依旧颤抖的屠狼斩,一股肃杀的寒气立刻充满在周围空气中。他虽然很久没有拿起杀人的刀,但他身上的杀气依旧在,他体内的杀欲依旧在!
……
一支载满货物的商队,正迤逦行进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上!
明天已是腊月三十,他们正急匆匆的带着货物往回赶,沿着冰雪覆盖的官道一路南下而去,一辆辆满载的马车,马蹄飞扬,滚动的车轮在冰雪官道上压出两条深深的印痕!
中间一辆黑棚车内,炉火熊熊,酒肉飘香;里面的人正在为炉而坐,开怀痛饮着。孟九奔挤在车厢的角落里,默默的喝着闷酒,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他也没有问,因为他是一个军探,既然这是大将军的命令,他必须服从。
居住而坐的叶飞鸿面无表情,透过缝隙冷冷的凝视窗外的苍茫世界,笔直的身体彷佛一尊石刻,僵硬冰冷的立在人丛中!
他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他现在是傲雪山庄的老大,也是拜月教内的中土分教副教主,更是凌大将军极力扶持的边城第一势力代表。这次任务事关重大,他必须亲自出马,必须一战而胜!
孤雁婆婆沈孤雁,荒原独狼孟九奔,铁笛飞仙云洛飞,留在边城的三大寻马密使也被全部调集到位,以壮声威,以防万一!
云洛飞身边围着骆十七等三五个古堡归来,一直追随他的部下。
孤雁婆婆旁边露出一张惨白的消瘦的脸,竟然是久违的朱尔丹,他终究还是没有摆脱孤雁婆婆的魔掌,被她从万马军营里抽调到了身边!
寻马密使虽然在军中没有名位,却凌大将军的眼里却很有地位,她想要一个下级军官陪伴保护自己,只需跟金之羽将军招呼一声,朱尔丹便得乖乖的跟着她!
云洛飞也自顾跟几个属下吃喝痛饮,只有耐不得寂寞的孤雁婆婆无聊的喝闷酒。
叶老大高傲残酷,冷若冰霜,她根本不敢招惹。
云洛飞飘逸落寞,一身儒雅豪气,她想亲近一下,对方却根本对她没兴趣,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没办法,人家是凌大将军的老部署,老朋友,她也惹不起。
孟九奔一脸沧桑,尘灰满面,一副樵夫猎户的样子,苦着脸缩在一边,她对他没兴趣,当然他对沈孤雁更没兴趣!
孤雁婆婆只得将她的精力放在了身边人身上,这个家伙武功差,资历浅,又没有靠山,就是自己的一个玩物,无聊时只好拿他取乐。
如今众人挤在一起,那些事有做不得,只好拿他消遣一下了!
“喂,小朱,发什么愣,快给姐姐倒酒。”她屁股一拱,朱尔丹差点跌倒在炉火上,强压着怒火给她倒满了酒。
“呵呵,你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帮姐姐揉揉腿,捏捏脚吧。”沈孤雁笑眯眯的将一条腿压在朱尔丹怀里,一笑之下,皱纹堆积,脸上厚厚的脂粉随着笑容刷刷而落。
朱尔丹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啪,一声脆香,一记清脆的耳光已括在朱尔丹清瘦的脸上,朱尔丹眼泛泪光,眼色血红,直瞪着沈孤雁,却僵在那里不敢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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