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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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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这话,妙弋心头顿时一惊,西域风俗不似中原一般严谨,女客未必就不能抛头露面,如果在昆季府上和杨旭撞个正着,那……那该何以自处?这一瞬间,妙弋甚至想到,以杨旭的好色无行,今日又贵为国公,行事必定更加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一旦见到了她,会不会藉口她丈夫也是马贼同党,然后来个血洗嬴府。

所以妙弋想也不想,马上提出了反对。

嬴战奇道:“我去别失八里做生意,路途好不辛苦,你跟去做什么?”

“我……”

妙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人家自打有了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府里好闷呀,你这一走,我更不好出门,不如与你一同出去。再说……”

妙弋拉住嬴战的衣袖,撒娇道:“再说,人家怀了孩子以后,好久不得与官人亲热了呢,若能陪官人同去,岂不好过与她们两个争你?”

这嬴战也是爱极了妙弋,被她这一撒娇,骨头都酥了三分,忙眉开眼笑地道:“好好好,一同去。这样的话,我得叫人备一辆舒适的大车,可不能委曲了我的好娘子!”

※※※※※※※

兵之所恃在马,马匹多寡,在冷兵器时期,是判断战场力量多寡的一个重要指示,因此马匹从来都是极赚钱的一个行当,在历朝历代,经营马场的都是财大势雄的一方豪杰。

河西草原水草丰盛,所产良马最多,不但中原对良马供不应求,即便是更西方的大漠地区,也常从河西购买良马,因此这一次盛隆土司到沙州,倒不是全然为了他的心上人,而是为了亲自押送一批良驹往西域去。如果不是盛隆要去别失八里,蠃战大可派个人去而非自己在这个敏感时刻离开,可盛隆得去,他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还有几支商队也在准备启程,西域两座城池之间相隔实在太远,单凭某一支商队的力量不足以应付沿途的种种可能险情,大家结队而行,就都提高了保障。嬴战之所以要按时启程,不能因为赴辅国公之宴而延缓一天,原因就在这里:他并不是单独一个商队上路。

与他的商队一同出发的,大多是曾经多次合作过的商队,只有一支是属于新加入的,那就是别失八里商人拓拔明德的商队。一支支商队准备出发了,一匹匹高大的骆驼满载着货物,驼铃在巷弄间随着骆驼摇头俯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铃声。

拓拔明德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俯视着巷弄中整装待发的一支支商队,沉声道:“我先走,带上那个胡七,这一趟去了再回来,就能得到沙州权贵们的完全信任了,那时,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占领了哈密,进逼敦煌,我就可以顺势跟着他们退到嘉峪关内……”

拓拔明德沉默了片刻,嘿嘿地冷笑两声,又道:“你先留下,等到明确杨旭往哈密而去时,再赶来与我们汇合,消息已经报给将军了,将军也能早些率军回返,免得劳而无功!”

“是!”在他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深深躬下身去!

第771章 机会

出敦煌,西南是阳关,西北是玉门关。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春风自然是能吹过玉门关的,可是此时的玉门关外却只有皑皑白雪和呼啸的寒风。

好在,春天将近,寒风凛冽的时候少了,大部分时间风是比较轻柔的,于是远山银雪、蓝天白云,给人的就只有空旷浩渺的感觉了。

夏浔已离开敦煌,启程赶往哈密。

哈密的情况同敦煌不同,而且哈密有自己的王,对哈密他无法像对敦煌一样采取相同的手段。不过,哈密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一时的得失可以不计较,民心的向背却必须得计较,早早做些准备,一旦哈密失陷,将来收复后也容易治理。

今天的天有点阴,云不是很白,天却依旧是那么蓝,远山陷于一片雾霭之中。

大旗曼卷,马队行走在这浩渺无垠的大地上,作为唯一活动的群体,给这苍凉悲壮的大漠戈壁增添了一分活力。

不知什么时候,队伍中有人扯起喉咙唱起了高亢嘹亮的西凉民歌:

“大姐姐给了一个木匠家,

又会盖楼又会砸椽花,

杨柳叶儿青呀,

又会盖楼又会砸椽花,

二姐姐给了个铁匠家,

又会打铁又会拉风匣,

杨柳叶儿青呀,

又会打铁又会拉风匣……”

嘹亮悠扬的歌声让这高天大地间行进的队伍有了几分生气,夏浔也凝神倾听着,当那声音停歇,他喟然一叹,回首看着伴在左右的刘玉珏和陈东、叶安,说道:“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跑到这天边儿上来,很辛苦吧?”

陈东叶安骑在马上,神采飞扬:“国公,这样的天地,若在金陵城里,哪能得见,我们喜欢的很呢。”

刘玉珏则凝视了夏浔一眼,说道:“快活地过,是一辈子;悲伤地过,也是一辈子。顺境逆境,有时由不得咱们自己,知己长伴,何尝不是快乐?”

“好兄弟!”

夏浔的大手重重地拍在刘玉珏的肩上,扭头便对坐在车前,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亘古不变的苍凉风光的西琳和让娜道:“来,莫让军中弟兄专美与你前,你们是龟兹古国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音乐,也唱两首曲子来,叫大家提提精神!”

出了玉门关后,越往西来,西琳和让娜越兴奋,现在天气已经不那么寒冷了,很多时候,她们都跑出车子,坐在外面,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天那云、那山那树,仿佛出了笼的小鸟儿般快活。对故乡,不管那里留给你的回忆是悲伤还是喜悦,想起来时总是有种沉甸甸的感情的。

西琳含情脉脉地看了夏浔一眼,扶着那车棚站稳了身子,忽然振声唱了起来:“当恋人在果园里撒欢,我的旋木雀会纵情歌唱。当夜不能寐把你思念,我浑身的爱火烧得更旺。百灵鸟会不会啼鸣翱翔,心上人会不会边走边唱。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会不会如愿以偿?”

歌声清脆宛转,仿佛百灵鸟儿,那双温柔的眼波,更是始终凝注在夏浔的身上。歌声唱罢,余音袅袅,左右行进的军士如雷的叫好声还未停歇,另一个更加高亢清亮的声音又唱了起来:“六十六条雪水,向着一起汇合,奔腾的塔里木河,滋润着我的心窝……你是否来将我探望,还是爱慕诉说衷肠,是否将那熄灭的火,重新点燃更烧旺……”

让娜比西琳表现的更加热情奔放,她唱歌时,那双火辣辣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浔,西域女子对表情的表达和追求热烈而奔放,显然没有中原女子的那种含蓄内敛,以前两人面对夏浔时的那种羞涩和畏怯,更多是地位上的巨大差距造成的。

这些天与夏浔朝夕相处,渐渐的,地位上的巨大鸿沟似乎差距不是那么大了,一天天接近她们的故乡,也唤醒了她们骨子里的那种对爱的大方、热烈的追求。

可惜,这亘古不变的原始景象在唤起她们思乡之情的同时,也触动了夏浔,他正抬头看着那似乎压得极低的云头,思绪随着那宛转的歌声直上重霄,回到了他那遥远的故乡。他的故乡,永远也回不去了,在那里时,从未觉得有何可恋,而今想起,竟是处处难舍……

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了!

两个美女没好气地瞟着抬眼痴望的夏浔,直到本来正无聊地趴在车子里打盹,听到歌声兴致勃勃地钻出来的唐赛儿唤醒了他:“我也唱!我也唱!干爹,你听赛儿唱歌!咳!”

“拉锯,扯锯,姥娘门口唱大戏,接闺女,请女婿,亲家婆你也去!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唐赛儿拍着小手,富有节奏地唱起了儿歌,充满稚趣的儿歌换来夏浔和塞哈智、风裂炎等人哈哈的大笑声:“好!唱得太好了,就数赛儿唱得好听,哈哈哈哈……”

西行的路上,充满了笑声。

※※※※※※※

丘福提十万大军出塞,结果丘福好大喜功,不顾部将再三规劝,置皇帝事先的叮嘱于脑后,一脚踏进鞑靼人的陷阱,一公两侯,两千精兵,几近全军覆没,只逃出寥寥数人。带着步骑混编的大队人马死活追赶不上的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闻讯大惊。

主帅既死,两员将迫不得已,只得依照丘福临终遗言,就近撤向辽东,并派探马先往辽东通报,请求支援,大军东向,堪至辽东境内,便被鞑靼骑兵追及,明军主帅阵亡,三军士气沮丧,几无一战之力,关键时刻幸好辽东派出大军,在开原侯丁宇的率领下急趋援救。两下里合兵一处,这才迫退追兵,把他们接到辽东,借道辽东,仓惶回到关内。

朱棣接到战报勃然大怒,十万大军出塞,竟然被人斩了一公两侯,若非辽东军方相助,十万大军就要尽没于塞北,怒不可遏的朱棣不顾部将求恳,褫夺丘福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徙其全家至海南。两个战死的侯爷和两个狼狈不堪逃回的侯爷王忠、火真也被褫夺爵位,削除军职。

朱棣是功必赏,过必罚,处罚了这些残兵败将,他立即决定,起京营精锐亲赴塞北,御驾亲征,讨伐鞑靼。文武百官有劝他暂息雷霆之怒,待西域和南疆战事稍缓,再行北伐的,朱棣只有两个字:“不准!”文武百官退而求其次,又请朱棣再遣大将,无需御驾亲征的,朱棣还是两个字:“不准!”

朱棣这一次是动了真怒了。

朱棣立即下旨,宣告天下,说是尽起山东、河北青壮,再加上京营兵马,共计五十万大军扫北!

实际上朱棣动用的当然没有这么多兵,他做燕王时没少跟蒙古人打仗,现在的鞑靼实力如何,他一清二楚,以当今明军的战力,十万大军征北,已经足够了,真要是派出五十万大军,不等鞑靼人被打怕了,自己的国家先要被吃穷了。

只是这一回是御驾亲征,人带少了的话文武百官实在不放心,所以于十万兵马这个基数上又带了五万兵,算是自己的御林军,专门卫护皇帝安全。说是统大军五十万,完全属于宣传战的一种计谋。

这种宣传战,古今中外,早就被人用烂了。比如希波战争中温泉关战役,据说波斯皇帝带了五百万大军,而斯巴达人呢?只有三百人!可是门丁尼亚战役时,斯巴达用了好长时间与好多盟国交涉,才凑了五千来人,而敌对的阿尔哥斯也是好不容易才凑了四五千人,这就是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在希腊本土陆军作战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

再比如长平之战,秦军坑杀赵卒四十万的传说,赵国当时倾其全国,也凑不出这么多军人。司马迁的时代,大汉远征大宛,大汉帝国折腾了好几年,才凑出来五万军队。三国彝陵之战,刘备出兵不到四万,加上五陵蛮的援军最多四万,却号称七十五万,实际上当时蜀国全部军队一共才十万人。

当然,适当的夸张,可以迷惑敌军,过度的夸张是骗不过敌方将领的,不过吹吹牛,吓唬一下对方的老百姓,壮壮自家人的军心士气也是好的。

朱棣这厢紧锣密鼓的准备出征,汉王朱高煦又不禁转起了心思。

丘福兵败被杀的消息传来后,朱高煦如同五雷轰顶,死的心都有了。丘福一直是他最大的倚仗,如今丘福死了,而且是兵败削爵,他最大的靠山倒了,他那个腹黑的大哥和那些文官们岂能不趁机清洗他在军队中的派系?大势已去!大势真的去了!

可是永乐皇帝宣布御驾亲征的消息传来后,朱高煦突然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一线光明!他曾与父皇并肩作战,正因为靖难之功,父皇才起了易储的念头,如今父皇要御驾亲征,上阵父子兵啊!如果能伴驾出征,再立战功,不但能保护自己在军队中的势力,而且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啊!

朱高煦刚刚想到这里,同样想到这个办法的陈瑛已风风火火地赶到府上来,两个人不谋而和,只略略计议一番,朱高煦便匆匆赶往皇宫,他要向父皇请旨,伴驾出征,再立军功!

第772章 南辕北辙

自敦煌到哈密,中间一千多里地的距离,路上几乎已没有人类定居的村镇,天地之间给人的永远都是那苍凉浩渺的味道,不管你走到哪儿,看到的都是相似的戈壁、相似的沙漠、相似的植物,时间久了,会叫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疲倦感,如果不是这么多人马同行,而仅仅三五行人的话,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走出这天地。

幸好,人多势众,开开玩笑唱唱歌,就是极好的排遣,路上偶尔能够遇到觅食的小兽,各自施展高妙的箭术,射杀了小兽,不只能为自己佐餐,更是一个开心快乐的游戏。

在这样荒凉的古道上,他们却也遇到过一些人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见到同类,本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可是这些同类却比荒凉的天地和凶残的野兽更加可怕,因为他们是马贼。

马贼,应该可以算是大漠里生命力最强韧的生物了,比胡杨树和骆驼刺的生命力还要强韧,尤其是小股的马贼,他们居无定所,广袤无垠的大漠就是他们最好的藏身之处,没有人可以探知他们所有的秘巢、没有人可以追踪他们的足迹。

如果真论武力,就算集结大漠里最强大的一伙马贼一窝蜂的全部兵力,也难以与夏浔的三千精锐铁骑抗衡,但是实力锐减一半的巴萨,夏浔照样拿他没办法,只能把他驱赶到沙漠里,想要全歼他,或者斩其贼首,那就属于痴心妄想了。

路上遇到的这些小股马贼并不是一窝蜂的人马,他们甚至可能还不知道一窝蜂遭受了重创,这些小股马贼要劫掠某个目标时,也会派出探子跟踪,摸清对方底细,以便做出行动。他们不知道这支由军队护持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来路,却很清楚,这块骨头他们啃不下,但他们还是来了。

他们纵横大漠草原,唯一的目的就是掠夺,掠夺一切,马匹、牲畜、兵器、财物、壮丁、女人,他们不事生产,没有创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掠夺,难得看到这么一块肥肉,自然是要啃上一口的。

至于对方兵力强大,他们并不在乎,没有人比他们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更具有生命力,他们来去如风,行踪不定,好像游荡在大漠草原里的一群豺狼野狗,根本不畏惧报复,虽然这支明军看着就不太好惹,不过能叼一口是一口,于是,这样的“野狗群”沿途总是游弋不定的跟着,趁夜偷袭,意图占些便宜。

这时,夏浔一路西来时,对军队所做的袭营训练便起了大作用,明军每次遇到马贼袭营,都不慌不忙,应变从容,马贼占不了什么便宜,每股来犯之敌反倒时常被官兵们反打劫一番。明军这一路行军枯燥乏味,白天骑在马上也能闭目养神、休息睡觉,精力旺盛的无处发泄,正好把他们当成了消遣,把马贼袭营当成了一个游戏,乐此不疲!

今夜又是一场精彩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营地上火把通明,战士们正在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马贼没想到这些官兵在这渺无人烟的大漠里,居然还煞有介事地布下了重重陷阱,有些倒霉蛋连人带马陷在坑里,现在还没人搭理他们呢。

战利品非常丰厚,这些马贼的全部家当都是带在身上的,他们出来劫掠,哪有可能把自己的财物交予他人保管?所谓的巢穴也不过就是些沙谷洞窟,真要把财物藏在那儿,回去后铁定不见踪影了,留守的那帮老贼绝不会有一个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小偷的。

所以,他们偷的金银珠宝、丝绸茶叶,甚至一些田庄地契,莫不揣在身上,每一个马贼都是一棵摇钱树,掳获了马贼的官兵兴高采烈,没有抓到人的官兵则羡慕不已。国公说了,谁缴获了什么,都归其个人所有,除了战马须得上缴,做着游戏发大财,开心呐!

侥幸未死的马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身上早被搜刮一空,就连他们缠在身上的丝绸都被勒令解了下来,一个个仿佛叫花子似的欲哭无泪:官兵,比贼狠呐!

※※※※※※※

“这些马贼,带着浪费粮食!搜干净了,杀!”

从敦煌往别失八里去的商队同样刚刚经历过一场惨酷的厮杀,检点战场之后,嬴战冷酷地下达了命令,这里是大漠,在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道义,弱肉强食,胜者为尊。

各大商家的马队护卫显然都很明白这个规矩,二话不说,抽出刀来便开始杀人,战死伙伴的尸体还挖个坑埋了,马贼的尸体则直接丢在那里,等着野狼和秃鹰分食。尘归尘,土归土,生命来自于大地,最终还是回归了它。

帐篷搭起来了,他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各个商队轮番负责守卫,今夜负责守在外围的商队把帐篷搭在最外边,他们的马队又依托自己的商队,布成了一道更外围的包围圈,然后派出轻骑,策马到数里之外的荒原里守夜放哨。

炊烟飘起,开始做起了晚膳。

他们这些商队和夏浔走的不是一路,他们是沿着沙漠边缘,往塔里木盆地的纵深去的。冬季穿越塔里木盆地,远比夏季舒服的多,冬季多做些御寒措施就没大问题了,可夏季却是真能热死人的,夏季最热时,那里的气温可以高达七十多度,连飞禽都不敢穿越它的上空。

拓拔明德的商队今夜不负责守夜,他们的营帐扎在圆形营地的内部。营帐扎好了,拓拔明德带着化名“胡七七”的于坚又巡视了一番自家卸下堆放的货物,便在沙地上漫步起来,看到其他的商队领袖,便会友好的打声招呼,或者停下攀谈一会儿。

他现在很重视同这些商家的关系,同他们打好交道,有助于他下一步的行动,他将来是要跟着这些沙州权贵退入嘉峪关,从而起到内应作用的。而于坚则是他有心拉拢的对象,所以现在常把他带在身边。

“怎么样,这样的日子,还能适应吗?”

拓拔明德笑吟吟地问于坚,于坚挺起胸脯道:“老爷放心,这点苦,我还吃得了。”

拓拔明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再有两天,就到罗布淖尔了,到了那里就不是遍地黄沙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那里的女子,都很美丽,哈哈……”

于坚问道:“罗布绰尔?”

拓拔明德笑道:“嗯,那是西域商道上一个极大的海子,那里的人不种五谷,不牧牲畜,只以小舟捕鱼为食,大概这天底下只以鱼为生的就只有他们了吧,不过那儿的人都很长寿,八九十岁了照样是个好劳力,还有一百岁还当新郎倌儿的人呢……”

拓拔明德所说的罗布淖尔就是罗布泊,当时还是丝绸古道上一个重要的歇宿点,罗布泊曾是中国第二大盐水湖,它的水域面积最大时有二十万平方公里,此时虽然小了些,也有数万平方公里的面积,我国第一大淡水湖翻阳湖的面积现在约有四千平方公里,由此可以想象罗布泊水域的浩渺广瀚。

于坚听着,唯唯记下。

这些商贾惯走沙漠商道,即便如此,每个商队依旧配备了常年跋涉在丝绸古道上的向导,于坚这一路上跟着他们行走,也在注意观察路途、水源、歇宿的学问。

他有意把夏浔的行程透露给了这些帖木儿国的奸细,是想借刀杀人,借他们的手除掉锦衣卫的这个大对头,但是对于帖木儿东征,他当然也是视如仇寇的,拓拔明德想利用他,他也想利用拓拔明德,如果能借他们的刀干掉夏浔,再向他们通报一些假情报,诱导帖木儿军做出错误判断,让明军打个大胜仗,甚至一举决定战役的成败,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所以,他将计就计,大胆地跟入了沙漠,他的手下也有三个人趁机混入了其他商队,与他互为配合。想再多混进些人的话就比较难了,因为这些商队担心混入马贼的内应,一般只会招募知根知底的雇工,偶尔人手不足时,会招募几个生面孔的人,却绝对不会太多。

毡包里已生起了火,暖烘烘的。

煮熟的食物也端上来了,鲜美的手扒肉、烤羊腿、奶皮子、还有一些米饭面食,非常丰盛。

安顿了部下,检查完货物,嬴战回到毡帐,妙弋正坐在桌前,摆着满桌菜肴酒食,等着他回来一起用餐。嬴战嘿嘿一笑,在小几边坐下,向妙弋问道:“怎么样,头一回出远门儿,还习惯么?”

“有啥不习惯的?”

妙弋扬眸,向他嫣然一笑:“官人莫要小瞧了人家,当初人家和母亲,可也曾千里迢迢,穿越河西呢……”

她现在很轻松,“逃”出了敦煌,避开了杨旭,似乎呼吸都不再有那种窒息的感觉了,长途跋涉虽然艰苦些又有甚么呢,等她从别失八里回来,杨旭应该已经从哈密回返嘉峪关了,相信这是杨旭唯一的一趟西域之旅,以后他再也不会来,她依旧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安宁,现在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只要……永远不再遇见他,就好。

现在,她都逃到罗布淖尔了,她往西来,他往北去,应该……绝不可能再有交集了,绝不!

第773章 最阴险的刀永远来自背后

朱棣御驾亲征之际,帖木儿的右路军业已赶到了蒙古斯坦。

蒙古斯坦是别失八里的一部分,东起阿尔泰山,西到塔拉斯河以东的沙漠,北界塔尔巴哈台山至巴尔咯什湖一线,南至天山山脉,这里草原辽阔,高山和谷地牧场水草丰美,是适宜游牧的地方。东察哈台汗国以前就建都于天山北麓的别失八里,以此为核心,控制蒙古诸部。

元朝败出中原以后,对西域失去了控制,天山南麓的蒙古人渐渐融入畏兀尔人,天山北麓的蒙古人也与当地民族、部落融合,形成了近代的哈萨克、乌孜别克、柯尔克孜等民族。眼下,这里被三方面势力占据着,其西部地区基本上臣服于帖木儿,北部地区则属于瓦剌的势力范围,东部地区则臣服于大明。

帖木儿的右路军从塔什干出发,翻越天山,推进到伊犁河,二月下旬,天气稍稍转暖的时候,他们进入别失八里,赶到了距明帝国西部边界军事重镇哈密卫大约还有八百里距离的地方。此时,夏浔从敦煌出发,也正向哈密挺进,夏浔刚刚走出三百余里,距哈密的距离大约也是八百里地。

帖木儿帝国东征的右路军主帅是哈里苏丹,他是帖木儿的皇孙,帖木儿第三个儿子的长子。帖木儿育有四子,长子、次子都已早逝,三子、四子现在还活着,不过三子身体一向不大好,这次远征他留在了撒马尔罕,帖木儿的儿子现在只有四儿子还活跃在军中,此刻担任着左路军的主帅。

不过帖木儿有众多的孙子,很多杰出的、优秀的,让他为之自豪的孙子,哈里苏丹就是其中十分杰出的一个。

哈里苏丹刚刚二十多岁,年轻力壮,英气勃勃,他赶到蒙古斯坦以后,受到了帖木儿帝国驻蒙古斯坦军队将领的隆重欢迎。现在,作为前卫的几个万人队已经驻扎下来,步兵主力和辎重部队正在扎营,辎重携带着大量的盔甲、军械、火炮,还有随军家属团和牧群。

随军人员极众,有屠夫,厨师,面包师,商人,他们贩卖各种果蔬,盔甲,打铁用具,铜匠用具以及马鞍。尽管随军辎重部队可以供应大量面包,但帖木尔的大部分士兵还是宁愿配着米饭吃肉。由于穆斯林对身体清洁很有要求,所以他们的军中甚至还有木制的,方便拆卸搬运的流动浴室,这简直就是一座可移动的、功能齐全的城市。

整个军队的成份很复杂,突厥人、蒙古人、特兰索克萨尼亚人,曼赞达拉尼斯人、西斯达尼斯人、土耳其斯坦人,阿扎贝亚尼斯人、印度人、呼罗珊人、阿富汗人,土库曼人、波斯人,伊拉克人、亚美尼亚人……由于军队成份很复杂,士兵们的宗教信仰也是五花八门,伊斯兰教徒、萨满教徒,索罗亚斯德教徒,以及印度、伊郎等地方宗教信仰的教徒,不同地方的人、不同宗教的人,拼凑成了同一支军队。

现在他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安营扎寨。

“明军那边的动向怎么样?”

哈里苏丹没跟前来迎接的将领们客套,一进大帐就立即问道。

帖木儿帝国驻扎该地的主将索牙儿哈赶紧禀报道:“哈里将军,明军现在还摸不清我们的准确目的,不知道我们是打算南攻嘉峪关,还是东走居延海,所以军队的调动并不频繁,不过嘉峪关方向的军队增加比较多,看来他们已估计到,我们最好的主攻方向,还是嘉峪关。”

哈里苏丹点了点头,虽然他刚刚赶到,可是大明西域地图他早已烂熟于心,这些地名只要一说出来,他就能清楚地知道它们的位置:“明军的主将是谁?宋晟么?”

“是的,哈里将军。明军的主将正是驻扎西域十多年的西宁侯宋晟,不过朝廷又派了一个监军,叫做杨旭,乃是大明帝国的一位公爵!”

“哦?”

哈里苏丹挑了挑浓重的眉毛,抚着唇上弯曲的两撇漂亮胡须,狐疑地道:“杨旭?这个名字很熟悉,哦,我想起来了,盖苏耶丁将军和阿尔巴沙宰相出访大明的时候,似乎就是他出面接待,并陪同他们在德州阅兵的!”

索牙儿哈恭敬地道:“是的将军,对宋晟的情况,我们很了解,对于这位刚刚赶到西域的明将,我们特意派了人潜入大明领地,尽可能的搜集他的情报。这个人现在已经到沙州,看来,他们的主要防线虽然放在嘉峪关,但是对关外防线也并不想放弃!”

索牙儿哈道:“将军,杨旭公爵赶到沙州以后,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做了许多大事……”

他把杨旭在敦煌近期的一举一动都禀报与哈里苏丹,最后说道:“通过这些残酷的手段,一盘散沙似的沙州地方武装势力,暂时被他捏成了团,我们在沙州拉拢、培植的一些势力损失殆尽,看来已不能指望通过比较平和的手段接收沙州了。”

“哦?”

哈里苏丹继续抚摸着他的胡子,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微微笑道:“看来,我们遇到对手了!”

索牙儿哈狡猾地笑道:“将军阁下,这个对手,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很快就要归天了!”

“怎么?”

索牙儿哈诡笑道:“我们派在沙州的人送来了紧急消息,掌握了杨旭公爵出访哈密的准确时间,我已经派遣了一支最精锐的部队,希望能够杀死他!如果杨旭死在路上,那么他的死亡必定大挫明军士气,当然,将军您也要抱憾,不能与他正面一战了!”

哈里苏丹哈哈大笑:“竟有这样的事?索牙儿哈,你做的很好,希望他真的死掉。我们要做的,是干掉我们的对手,至于使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说实话,如果有更巧妙的办法,我并不喜欢激烈的厮杀,我不希望我们的女人,因为失去丈夫而哭泣,我们的儿童因为失去父亲而悲伤!”

“您真仁慈!”

索牙儿哈恭维了一句,又请示道:“将军阁下,下一步您打算如何行动呢,是否可以先行示下,末将以便为您早做准备。”

哈里苏丹微笑了一下,说道:“不急,索牙儿哈将军,经过长途的跋涉,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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