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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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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哥哥一定会来。”移光兴奋地说。

西施点点头,手捂着胸口,有些不知所措。

移光觉察出了西施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也懂得了西施不安所在,就说:“是不是担心以君臣礼节,召见哥哥?”

“是。”西施说。

“不见到他,心中又不安?”移光又说。

“对。”西施应到。

“好办呀,就说身体不适,到时不去大帐就妥了。还可以藏在一个地方,能看到他,也就安心了。”移光说。

“想见到他,可是见到了怎么说话呀!”西施心里乱的很。

“来。”移光说着拉西施向行营口走去,到了离围栏的不远处,停下来,移光说:“我们在这边,就能看到进出的人。”

西施向远处眺望一下,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又看看周围,蹲下身子,拨弄着地面上的小草,不时伸直脖子,向远处望一眼,又再拨弄小草。移光也蹲下身,与她一起玩,两人都觉得不自在,“噗嗤”一下笑了,笑得西施有点脸红了,便又站起身来,两人一起围着一棵树转,一圈一圈的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

不一会听到信使禀报,知道勾践离此地不远了。西施抓住树身,踮起脚,向远处看,看到远处有一片扬起的尘土,西施心跳又加快了,内心更加慌乱起来,急切地对移光说:“不行,还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好,我回营帐去了。”说完急忙往回走。此刻西施内心里极其矛盾,同时担心,一旦范蠡见到了自己,必然要行君臣大礼,那样对两人来说,必是巨大的痛苦与无尽的折磨,更担心因此放弃所做过的一切努力,重新忍受旧日心灵的折磨,于是她急忙回到后营,站在帐门口,把帘子掀开一溜缝,向营寨外张望着。

移光最明白西施的心,同时她也渴望着见到哥哥,哪怕偷偷地看一眼,有机会能说上话更好了,她有很多话要对哥哥讲,她要对哥哥说说西施内心的痛苦。她站在原地没动,是想代替西施看到哥哥。她侧身对着营门,眼睛瞄着来人。

勾践在营寨外下马,徒步进来,身后跟着文种。两人一直进了大帐,后面再没有了人。移光转身向远处看,只有勾践的几个仆从立在营寨外,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便不安地往回走。西施在门帘缝里看到了勾践、文种,没见到其他人,挑开帘子,探出头来向远处张望,只看到移光回来。见移光表情迟疑,西施不安起来,开始向坏处想。没有等移光说话,她便疾步走向大帐,在大帐后面停下来,侧耳听着里面的说话,移光紧跟在后面。

大帐内,夫差问完了勾践国内的一些情况后,摆宴款待勾践。

大帐外,西施坐在移光搬来的木墩上,侧耳听着。

帐内,夫差突然问:“本王曾经答应了范大夫去南境戡乱,不知进展如何?”

勾践茫然地摇摇头,“上王,勾践整日里修身养性,感怀上王的恩德,许多国政都不曾过问。”

“吴王。”文种接过话:“范大夫提兵三千,南境戡乱已久。南境乃不毛之地,烟瘴弥漫,蛮夷人茹毛饮血、居无定所,一时难以剿灭,彻底靖乱,尚有时日。”

“以范大夫之力,相信不久就能凯旋。来,为范大夫举樽。”这是夫差的话。连夫差本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到范蠡,还要为他举杯,可能是因为他是西施的义兄的缘故吧。

听到这里,西施与移光直起身离开大帐,一边逗趣一边回到了营帐。姐妹们早已经把营帐收拾停当,一起出帐来,踏宫与驾风更是早已按捺不住,已经把马牵了出来。姐妹八人跨上了马,兴致勃勃跑到了山坡下,这里四处弥漫着原野的味道,唤起了姐妹们心底里的情感,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脸上流露着难掩的喜悦。



夫差送走了勾践,看到八个一身猎装打扮的美人,已经跑进山林去了,心情异常地兴奋,跨上马,带了几个侍卫,跟了过来。

夫差打马赶上西施、郑旦她们,看到她二人无拘无束的迷人的笑容,夫差心里甚是满足。他们一起来到一块空旷的地方,前面是茂密的丛林,树丛中透过来几缕阳光。见此情景,旋波的心倏然绷紧,给移光一个暗示的眼神,两人把马提到了众人的前面。突然,对面丛林里闪出一群人来,“嗖嗖”箭如飞蝗迎面射向夫差,移光、旋波本能地挡在夫差前面,双剑、双矛齐舞,拨落来箭。追月、踏宫、驾风、驰原已经手持兵刃排列在西施、郑旦前面。

林子里一下跃出二十多人,脸上涂抹着黑白两色,上身赤裸,下身围着兽皮,手中握着削尖了头的粗木棍,其中一人指着夫差,对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说:“他就是从季札城里出来的。”头领喊了一声,呼啸着冲了过来。

夫差的几个卫士也赶上来,一场混战。混战中追月直扑头领而去,扬起长剑,将头领手中的兵器砍为数节。头领边退边打了一声呼哨,向林中逃去,姐妹四人不依不饶地追了去。

当追月回来时,把那个头领还有另外两人一起擒了来。夫差怒火填胸,对侍卫吼到:“绑在树上,刨腹剜心!”

看到绑在树上的三个刺客,西施想到了延陵城里的角斗士,又想起刚才刺客说的话。急忙对夫差说:“大王,民女有话禀告。”

听到西施的话,夫差一下收敛了怒火,这是许多日来,西施第一次主动对自己说话,立即应:“子玉有何话,尽管说来。”

“大王,依民女看来,此等行刺者,手无寸金,以木为械,所持弓箭,粗陋不堪。槐木为弓,野藤为弦,矢无镞头,不应该是针对大王来的,却像是流民。所以民女觉得蹊跷,大王应该问明就里,再作处置。”西施的话说得极有分量,句句在理。夫差不由得面露喜色,又发奇想,说:“子玉的话在理。卫士,将刺客押回大帐,由娘娘亲自盘问。”

行营大帐内,西施、郑旦头盖薄纱,并排坐在正上方长案后面,夫差、伯嚭立于一侧,移光、旋波姐妹立于另一侧。这如同游戏一般的场景,是夫差特意让伯嚭安排的,但是西施的心中却毫无游戏的意思,她与郑旦对视一眼,又向移光丢个眼色,移光出帐将三个刺客带了进来。

郑旦首先发话,她尽量把话说得粗壮一些,“你等为何行刺,快些说说。”

夫差闻听,差点笑出声来,郑旦狠狠地瞪他一眼。

三个刺客垂着头,没有人回答。大帐内一片寂静。

看到三人的样子,身上一点也找不到,二哥、三哥身上的那股刚硬的侠气,怎么能做出刺杀国君的事情来。西施这样想着,缓缓开口,“那位壮士,向前一步来。”西施说的是那个头领。

移光向前推了他一把,头领趔趄了一下。

“壮士,知道今天你要行刺的是谁吗?”西施问。

没有回答。

“你们行刺的是当今吴国君王。”西施严厉地说。

听到西施这句话语气,夫差方才的游戏心理消失了。同时,头领也被这话惊得浑身一颤。

“你们犯了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西施的语气更加严厉。

大帐里寂静无声。

西施停顿一下,改变语气说:“壮士,依我看来,你们要报复的,绝对不是大王。壮士说出事因,当今大王宽厚仁道,定能得到大王的宽恕。”

西施故意把“行刺”说成“报复”。

头领闷了一会,仰起头来说:“罢了,大丈夫死也死个明白!”说完双膝跪地说:“草民大冤在身,乞求大王为民做主。”

在场的人静静地听着年青头领的述说。

他们是延陵城食邑的居民,全族人都姓田,靠自己开垦荒地生存,同时还租种了延陵城的土地,缴纳租税,虽然清苦,但却安心。后来城里开始征丁,说是为了城防安全。田家寨里的青壮丁,一批又一批地被征入了城。怎奈人总是有去无回。忽然一天,延陵城里以招募边关士兵的名义,干脆将田家寨的轻壮男子一同拉走了。

来到延陵城后,男丁们被当成军士训练,待遇优厚。数月后,主人告诉他们,将要与敌国的对手单独格斗,杀死对方就代表了家族的胜利,杀尽对手就可以荣归家园。

进入角斗场,面对着陌生的对手,对手或是战俘、或是买卖的奴隶,总归都是敌人,“杀死他们是本族的荣耀”的信念激励了田家寨的男人们,将一个个对手杀死。经过多次这样的对决后,幸存者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同族的两兄弟站在了决斗场上,双方怔怔地对峙着,这时他们才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角斗场上,总会听到从看台上传来贵族们冷漠的呼叫:“开始,开始,杀他,开始杀人。”在这种毫无人性的催促声中,两个相熟的角斗士愤怒了,一人把剑掷向了看台,插入了一个贵族的胸膛,同时将另一个人推上了看台。上了看台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头领。他趁着混乱,找到了剩余的角斗士,在延陵城还没有组织好家丁围剿时,一起逃出城来。

逃出城仓惶回到田家寨后,才知道,全寨的青壮男丁被强制带走后,剩下的所有的老弱、女人和孩子,被季札城的主人,当作奴隶卖掉了,寨子被烧毁。说到这里头领的大眼睛里滚动着泪珠。

“我们斗不过延陵城人,只有藏在暗处,找机会报仇。从城里出来的人,都是我们的仇敌。”头领说完了,挺着胸膛,昂首站立。

西施与郑旦相互看了一眼,她俩被头领说得心里愤愤的,但是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伯嚭站在一旁对着头领厉声喝斥:“大胆溅奴,你本是逃亡的奴隶,竟敢行刺主人,应该割舌断足。”说完转身,面向西施与郑旦,躬身而言:“两宫娘娘陛下,此等贱奴,应该押回延陵城,由其主人处置。”

听伯嚭如此说法,西施心下着急,急忙回应,“他们的身份应该是有田产的平民才对,即使租种了延陵城的土地,也只能是私徒属罢了,怎能当作奴隶待?”说完看看夫差。

夫差有意不说话,西施就继续说:“太宰大人,此人说的事情与季札城的主人讲的相符,可见是实情。”

“回娘娘话,按朝廷法度,私徒属、宾萌、族属都属于贵族的私物,生杀予夺由着主人自行处置。奴隶抗拒主人,便是滔天大罪,人人得而诛之,望娘娘圣裁。”伯嚭低着头说。

西施听伯嚭还这样说,急躁起来,对伯嚭高声说:“是延陵城里的人逼他们失去了田产,失去了自主,成为奴隶的,又烧掉了他们的家园,卖掉妇少,逼迫他们自相残杀,这是他们的错吗?这错不出在他们身上。季札后人逼人为奴,应该领罪才是!”

西施的这几句话,吓得伯嚭连连躬身,唯唯诺诺。

“子玉娘娘。”夫差终于开口了,“贱民行刺本王,可是不赦的死罪喔。”

“大王,他们本无意行刺大王,误打误撞到大王身上而已。看他们的兵刃,哪敢与大王争斗,想必大王早已经明白了,会宽恕他们的。”

夫差听后哈哈笑了两声,点点头,接着说:“子玉,这样又犯难了。先王赐季札后人不罪之身,你让寡人如何处置?”

“大王,世上难道有不死之人吗?”西施问。

“好像没有。”夫差认真地回答。

“那么怎么来的不罪之身?再说损害了你的江山社稷,也无罪吗?”西施又问。

夫差沉吟片刻说:“子玉说得在理,国之根基在民,失民哪有国。可是,季札城历来忠心,为各贵族效仿,假如获罪,让寡人何法说服众多臣下?”

“大王,民女觉得,宽恕了行刺之人,可以获民心,劝诫了贵族,可以使他们自律,与官与民都是善举。”西施说。

“那么此事就由子玉自行处置。”夫差说。

“好吧。”西施干脆地说:“移光,取大王身上铜符来。”

夫差好生纳闷,把铜符取下来递给移光。夫差身上佩戴着金、玉、铜三种符牌,作用各不相同:持铜符便可外传王令,持玉符如王亲临,持金符可以出使国外。

西施接过铜符,示意追月为刺客松绑,然后,对头领说:“壮士,你已经听到了,大王已经宽恕了你们的刺王之罪,你等族人牢记王恩,广泛传播君王恩德,永远做大王的忠顺臣民。”

三人惊恐地伏地谢恩。

“壮士。”西施接着说:“你持大王的铜符,到就近的城邑,传大王令,划给土地,再想法召**人,重建田家寨。壮士记牢,持大王铜牌,可以保证家族安宁,切切不可乱用,不要逆天行事。”

头领泪流满面,双手捧着铜符,对天发誓:“草民永远牢记娘娘的活,牢记大王的洪恩。”

西施对追月示意,送三人出寨。追月、踏宫、驾风一直把三人送出了吴山才回来。到后来,被西施放生的三人,召集了族人,重建了田家寨,他们始终没有忘记,挽救了他们生命的那个温柔的声音。再后来年轻的头领便从军了,他在用这种方式报恩。头领相貌齐整,武艺不俗,进了姑苏城,当了一名守城军士。铜符一直珍藏在他身上,把它当成神圣与美好的护身符。

看他们出了大帐,西施这才松了一口气,瞟了夫差一眼,夫差正在一脸惊讶地看自己呢,西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略带羞色,“大王,这样可以吗?”

夫差点点头,问:“子玉方才说季札后人应该获罪,该如何处置呢?”

“这个吗——太宰大人说的也对,延陵城不可轻易获罪。那么大王可以下一道《劝诫书》,告诫一下即可。”西施轻松地说。

“噢,这《告诫书》如何下?往日寡人的大多文书,都出自于文妃之手,文妃不在如何?”夫差说。

“文娘娘不在,还有两宫娘娘在啊,大王。”很久没有说话的伯嚭,听到西施方才的话,心情放松了,趁机插言。

“那么,就由子玉代寡人下书吧。”夫差说完,看着西施。

“西施,就写呗,我们比谁都不差。来,我研磨。”郑旦利落地说。

西施摘下面罩,左手抻着右手袖口,右手提笔,抬头看了夫差一眼,低下头,美目专注,欣然落笔,片刻写完,呈给夫差。夫差手持绢书,开口读到:“寡人过季札府,目睹府之昌隆,心甚喜。曾言山贼侵扰,果与之遇,战之,或殪、或亡、或擒,皆为失田家之徒耳。寡人赦之,令地方遗之田土,复其家园。

“今亡一人,又一户,乃至村落,然则,臣民有数,亡之无度,国基散失,悔之晚矣。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阔有四海,黎民万万,惟祖上开辟,能不惜之?大凡天下,法无二度,国无二主,寡人自勉尚有不及,岂不惜哉!”

伯嚭听罢连忙拍手说:“好!好!妙!妙!”

“太宰说来,子玉所书,比文妃如何?”夫差问。

“无论文采还是文理,均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伯嚭的话并非完全恭维。他继续说:“大王啊,臣之所以赞一个‘好’字,好在通篇文中,均是君王自责,无一字责及他人,表明君上的宽阔坦荡的襟怀,读后却感到做臣下的,身上责任如天。之所以赞一个‘妙’字,妙就妙在文中的‘皆失田家之徒耳’一句中的‘田家’二字。臣等看来泛指田产家园,而季札府上看来,自然明白大王所指,必心存愧疚,不日定来谢罪。以臣看来,此书可遍告各王亲贵族大臣,警示臣等,不忘大王的襟怀、恩泽。”

“好!太宰之言甚合寡人之意,速将此文传至宫廷,遍示群臣。”夫差说完,目视西施,而西施正与郑旦嘻嘻哈哈地低语,仿佛置身于帐外,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夫差心中泛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敬佩和自豪感:“我夫差绝非一般帝王可比,天子又如何?大美大智、绝无仅有的女人,就在本人身边啊!”夫差的心里,对西施更加敬慕、崇拜,高不可攀的感觉又一次打击着自信心,不过他仍然自豪,还是那样的心理:世上哪个君王,能拥有这样一位既现实率真,又美的飘渺的女子啊!又想到丛林里移光等人救驾一事,移光等人的机敏和武技令夫差吃惊,由于西施的原因,夫差不便细问,他认为,西施是仙女下凡,自有神明护佑,于是下旨封移光为卫戍长,旋波为副长,追月四人享有一等配剑侍卫名号。



整个狩猎队伍在绵延起伏的吴山逗留了月余,并非有多少猎物可寻,主要是西施和姊妹们,忘情地穿梭于山水之间,没有离去的意思。对此,夫差心里得意还来不及呢,自然不去打搅她们。他还曾有意在此地建一座离宫,考虑到远离都城,交通不便,打消了这种意向,后经伯嚭提议,夫差下旨,将此地的山名,赐为“诫岭”。西施听说后,执意改为“惠山”,意思很明白,就是为了彰显国君的恩惠。

季札城接到《告诫书》,全府上下一片哗然,吴子玉召集众家人,反复揣度书中的含义后,不免惊慌失措。经过反复商议后,书写了自责书,又亲自赶往夫差大营,诚恳地检点了过为之举,请求免除“不罪之身”,并说已经下令撤减城内兵甲,拆低了城墙。季札后人的这种举动,完全符合夫差本意,其实,延陵城这个“国中之国”的存在,早已经引起了夫差的不满,他已经运筹了许久,欲削减城中的实力,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理由,无从下手。

“此皆子玉之功!”夫差由衷地感慨。

吴子玉回到城中,一来由于年龄偏大,二来由于受到惊吓,不久卧病不起,没出月就病故了。



狩猎队伍终于离开了惠山,按计划行至与蔡国、唐国交界处。蔡侯、唐侯早已经在约定的地域,搭建了一座宫殿,探知夫差即将到来,“两侯”来到宫殿恭候。

这座建于青山碧水间木制的离宫,整体被漆成了吉祥的红色,一条红色的厚实毡毯,从宫门沿台阶铺下来,经过一条木制的长廊,一直铺到了高耸的门牌下。长廊的顶子建成了平整的水槽状,里面流淌着从山上引来的泉水。水流像珍珠一般从上撒落下来。长廊两侧站立着众多的侍从,乐手不停地演奏着声乐,身着彩衣的舞女,美艳多情。蔡侯、唐侯各携一名美姬,在牌门外等候。两位美姬窃窃私语:“听说吴王有美妃二人,不知道美得如何?今日睁大眼睛仔细瞧瞧。”

另一个说:“听说是山里的村妇,不知是不是大手大足的那种?”

一个又说:“还能美得如何!吴、越人跣足披发,男女同川而浴,妖蛇缠身,你说能美得如何!”说完两人嘻嘻地笑起来。

唐侯插言:“你二人堪称人间仙子,又出身贵族世家,色艺超群,吴王‘二妃’与你二人相比,就是母鸡比凤凰啊。”

“那自然是,到时候哇,二位公侯,不要说我们姐妹,以主欺客,有失礼数就好。”一个美姬说,四人一起哈哈地笑起来。

在一派声乐中夫差等人来到牌门前,与“二侯”相互施礼后,向宫殿走去。“二侯”一边一个陪在夫差身边,身后是依然顶着面罩的西施、郑旦,“二姬”跟在后面。

她俩看着西施、郑旦的后背,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对语到:“闻到没有?”。

“什么?”

“头上顶着大蘑菇,有山花的味道。”

“嘻嘻,有点,不过并没有披发跣足,不知道是不是,男女同浴呢?”

“嘘——,进宫后再看。”

西施、郑旦没有理会她们,径直来到宫殿内。夫差左边西施,右边郑旦,坐于正位,“两侯”、“二姬”分坐于殿台下两侧。唐侯首先开口:“昔日,大王奉先王之令,为我唐、蔡两国发兵十万,讨伐暴楚,为我被楚国无理拘禁两年雪耻。当年得胜之日,我欲献先王骕骦宝马,王拒收,今日再将此宝驹之仔献与吴王,望吴王笑纳。”

蔡侯接过话来说:“想当年唐侯因拒绝了楚国令尹费无极索要宝马而被拘禁。寡人因拒绝其索要羊脂玉佩和银貂鼠裘,也被此贼拘禁。臣属下将宝物送与此贼,我二人才得以归国,不是吴王,我们何以雪耻,愿献银貂鼠裘与吴王。另外挑选了三十名两国的美女,以备御用。”

“二侯”说完话,侍从牵宝马、捧宝衣上殿。这骕骦宝马,身如白练,高头长身,唯有双眼、鼻孔、口唇为黑色,一看便知非一般的上等好马可比。那银貂鼠裘,乃是用极罕见的银貂鼠的皮毛,一点点的缝制而成,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采集到一件衣服的原料,披在身上,雪不及身而化,风尘吹而不入。说也奇怪,骕骦马进了大殿,碎步到了西施面前,伸过头添西施的手,西施也爱怜地拍拍它的头。在场的人甚为惊讶,夫差更为好奇,欣然接受了“二侯”的礼物。令伯嚭回赠“二侯”礼物。赠给唐侯玉龙配饰一对,赠给蔡侯玉凤配饰一对。此两对配饰,都是夫差的心爱之物,玉双龙配饰有三寸长短,左右两条龙伏在中间一根圆管上,精雕细刻,雕工极其精细,龙目镶着四颗夜明珠熠熠闪光。玉飞凤配饰,是两个合在一起的、凌空欲飞的凤凰,凤凰身上根根羽毛清晰可见,宝石镶成眼睛。两件配饰,高浮雕、浅浮雕、透雕工艺用得精妙绝伦,都是稀世珍品,与唐侯、蔡侯的赠物相比,不仅高贵绝世,还具有玩赏性。

蔡姬急不可耐地从蔡侯手中抓过玉凤佩饰,双手托着,瞪着秀目,仔细地观瞧,面露喜色。唐姬探身,不眨眼地看着唐侯手中的玉龙配饰,纤细的玉手,不停地指指点点,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唐侯的眼睛,唐侯干脆把玉龙配饰递给她。

“二姬”低头把玩宝物,竟忘了事先安排好的事情。经“二侯”提醒,“二姬”才抬起头来,将宝物塞到佩囊里,双手用力捂了捂,然后一齐站起,轻舒腰身,略抖双肩,随之发出一派环佩声响。二人仰着头一起走到厅堂中央,“啪”的清脆一声弹了下玉指,唤乐师奏乐。

西施细细地端详着两位美女:发髻高挽,面如桃花,目若秋水,身着华贵的礼服,色彩艳丽,站在那里宛如两朵盛开的牡丹花,身上挂满了珠光宝器,举手投足尽显高贵气度。为了观赏她们的表演,更是为了礼节,西施、郑旦摘下面罩。就在这刹那间,大殿之内如同出现一道亮丽的光环,顿时大殿内漂浮着无言的美丽。音乐起处,“二侯”举目,“二姬”张望。当他们发现那道亮丽的光环来自于夫差身边的两位越女时,都被惊呆了,即刻失去了从容,他们和她们都呆立着,不知如何收场。

夫差见状,自豪地哈哈大笑,朗朗开言:“唐公、蔡公,今日相聚,自不必拘礼,本王先与‘二公’商谈新盟约的事情吧。”

西施听到此言,便与郑旦一齐起身,向“二侯”告退,再向殿外走去。

“二侯”示意“二姬”陪同。



西施、郑旦走在前,“二姬”无语地跟在后面。

挂着水帘的长廊里,西施、郑旦举止优雅地说笑,悠闲地走到了长廊尽头的凉亭,进入凉亭坐定,西施回头邀请“二姬”入座。“二姬”迈着容步,进了亭子,缓缓入座,双手交叉伏在膝上,一副文静的神情。

移光等姐妹们在不远处,支起篝火,烧烤野味。郑旦闻到一阵烤肉香,忽地站起身来,摇着手臂,踮着脚,高声喊:“移光、旋波,快把烤肉拿来呀,早把本娘娘馋坏了。”

“二姬”相互看了一眼,对郑旦毫不掩饰的野性,显然十分吃惊,同时感到好笑,心里自然有几分瞧不起,向离郑旦远的方位挪了挪身。

郑旦接过来烤肉,用两指夹着,放到嘴里,不停地吸着凉气,嚼动着红唇,一双亮亮的眼睛在“二姬”的身上转来转去,还断断续续地问:“你们,怎么,不吃吗?”没等二人回答,郑旦就招呼侍女,“给二位贵妃拿来些。”

看着追月端上来的烤肉,“二姬”开始都捂着嘴,摇着头。蔡姬的手在脸前呼扇,问:“黑乎乎的,什么肉?”

“硕鼠肉。”郑旦满不在乎地说。

“这样的东西呀能吃呀?”唐姬说完,两人瞥了郑旦一眼,掩口而笑。

郑旦没有理会她俩,吃完肉拍拍手,说她来了兴致,让西施为她奏乐,她要歌舞一番。西施弹琴奏乐,郑旦舞动腰身,摆动双袖,彩袖在她的身下飘动,如同搧动的蝴蝶翅膀。郑旦边跳边歌: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郑旦歌舞完后,回到座上,拿着锦帕,擦擦脸,盯着“二姬”问:“贵妃知道本娘娘歌得什么吗?”

二人相互看看,摇摇头,蔡姬还搭上一句:“这又与我们何干?”

“这是啵皇资琛断嗍蟆罚坦酥乩袷!敝5┬σ幌掠炙担骸岸还箦枰磺稳纾俊

二人被郑旦的气势逼得有点窘迫,忸怩地相互推让起来。

郑旦见状,微微撇了一下嘴角,向西施递了一个眼色,又站起身来,脱掉外面的罩衣,撸起袖子说:“今天本娘娘兴致高的很。”扭头喊:“旋波,拿你的双矛来。”回头来又说:“舞一套贵妃剑。”

“二姬”惊讶地看着郑旦。

郑旦来到草坪上,舞动着双矛,呼呼有声,一招一式颇似旋波的技法。郑旦的双矛功夫得益于旋波,虽然表面花哨,真有一定的功底。“二姬”的眼球被郑旦吸引过去,不再讪笑。突然看到郑旦手一抖,一条影子飞向凉亭而来,“当”的一声,一支矛,插在“二姬”身边的立柱上,矛尖插得很深,矛杆还在颤动。

“呀!”“二姬”惊叫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向外就跑,西施忙起身拦住二人,向郑旦高声说到:“郑娘娘,你耍够了没有啊?瞧,吓到二位贵妃了,不要舞了,失了手可怎么好。”

“不慌,本娘娘手里还有一支呢,躲着点。”郑旦心中暗笑。

“二姬”闻听,吓得脸色煞白,挤在一起。

西施对郑旦说:“你的烤肉,可要被猫叼去了啊。”

郑旦收起招式,瞟了一眼凉亭里,见“二姬”正拥在一起,胆怯地看着自己,好像还有点乞求的神色,于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甩着手臂,扭着腰身向亭子里走,嘴里还说着:“哪来的馋猫?待本娘娘捉了一起烤着吃。”

回到亭中,郑旦笑眯眯地看着西施说:“小破猫呢?”说着坐下,猛地睁大眼睛,故作惊吓地指着“二姬”的脚下说:“哎呀,在你们裙摆下面啊!”

“二姬”又“呀”地一声,差点跳起来,相互拽着胳膊,胆战心惊地瞄着脚下。郑旦咯咯地笑得开心。

西施将吓得发抖的“二姬”轻轻按在座上,柔声说:“二位贵妃,郑娘娘是个极爽快的人,在与你们逗乐子呢。”

“二姬”坐下来,惊魂未定,紧夹双腿,双手仍抱在胸前,不敢正视郑旦。

只听西施说:“二位贵妃,郑娘娘与我,均出身山野,性格狂放了些,诗书不会读,琴乐略知,用你俩的话说‘有山花的味道’,没有办法,还请二位姐姐多指点才是。”

“二姬”自感羞愧,无言以对。

“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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