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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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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书开始犹豫了。
恰此时,要义受范蠡嘱托,进入国书军营,真的见到了逄同,回禀范蠡,又返回带来范蠡的指令。第一战过后,逄同感到时机到来,领着要义拜见了国书,国书一眼认出了冷面的要义,恍惚间看到要义手里还提着展如的人头,久经战场的国书禁不住浑身一颤。在逄同苦心规劝下,国书锁紧眉头忍痛做出了撤离战场,回归齐国的决定。按范蠡规定的时辰,带着满身的愧疚,悄然撤离。逄同陪国书一同撤走,一直回到齐国的边境,自己独往齐国都城,面见齐简公和陈恒,一直陪伴国书到他出任左相国,才返回越国。这是后话。
十三
急切等待中的夫差等到了伯嚭的到来。伯嚭的水军受到了灵公豹的强力阻截,冲击未果,又兼听夫差溃败,留守少数兵将,弃舟登岸匆匆与夫差会合。同时,黄池会盟的各诸侯联军,约计万人,正在聚齐,不久到达。王孙骆与伯嚭先行商议,二人共同认为,水军登岸,战斗力锐减,联军踟蹰,不可寄望,都城危机,吴军失去了根基,当今之重,重在讲和,讲和不通,吴兵必然用命,与越国再战胜在情理之中。对此,夫差心中不忿,口中无言,再看诸位武将,业已疲惫,有外强中干之色。“大军太疲劳了!”夫差无奈地想到了这一点。他摆摆手,“就由太宰拟定和约,去往越军寨中,其余众将,率兵列阵,以防小人的不善之举。”夫差说完回到后帐,斜倚在长案后面,一手掐头,陷入沉思,沉思!不安!烦躁!痛楚!
勾践见到伯嚭,先是挖苦一番,他从心眼里不愿答应对方讲和,就把伯嚭赶出帐外,凉在一边,与范蠡商议。勾践明确说,如果有一线希望,就要全力歼灭吴兵,生擒夫差。范蠡等将官一致认为,吴国军力尚在,其水师尚未发挥作用,盟国联军的动向揣摩不定,这样对比,越国的军力还不足以剿灭吴军,如果决战到底,必然两败俱伤,甚至于前功尽弃,造成亡国之殃。勾践坐在中军大帐之上,愤愤然,应诺了吴国的请和。唤伯嚭进帐,起身下座来,亲和地送伯嚭出营,把个宦海高手的伯嚭,弄得一头雾水。临别时,勾践还拉住伯嚭的手,一再叮嘱,不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假以时日,越国还有重用。
越国人拔营起寨,陆续撤回,沿途将吴国各关隘尽行拆毁,派重兵把守固陵,并派特使,将捷报传送各诸侯国,呈报周朝天子。
十四
越国人撤走,夫差率先抢回都城,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出城三十里迎接的,除了王子地、文武官员外,还跪着黑压压一片城中的平民,夫差显然被感动了,即使当年战胜了强大的齐国归国时,也没受到黎民们如此的礼遇。夫差下车,对黎民们深施大礼。人群高呼:“吴王!吴王!”
多日绞痛的心得到了一份安慰,一点爱抚,夫差重拾信心,回到王宫大殿,沿路看到城内秩序井然,似乎看不到战乱痕迹,极易让人忘掉刚刚发生的战事,不过眼前站立的众多文武百官里,缺了太子,缺了王孙弥庸,缺了王子姑曹,缺了大将石番,缺了大将展如,缺了鲁将叔孙州仇,缺了齐将国书,一直站立着的夫差,被一阵又一阵的心痛折磨。
听完王子地回禀后,夫差表情肃然下旨:王孙骆为相国,与民休养,奖励耕作生育,由国库拨付资材修复黎民自行拆毁的房舍。将周元王赐赠的衮冕、圭壁、彤弓、弧矢等物,送宗庙封存;王孙雄为大司马,胥门巢辅佐掌管水师,整肃军纪,奖励有功将士,修复石门关,扩充军队;伯嚭仍居太宰,季斯辅佐,先行处置太子丧事;王子地随王伴驾,田开疆领将军职,统领内城防务,鲁将俞平,赏赐金千镒,择日归国。夫差不想再发生国书那样的事。派卫士,由相国王孙骆亲往,护送公主嫣茹去齐国,与国书团聚。
夫差下旨后,板起面孔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遣越使吴恩何在?”
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的吴恩,听到这声音,吓到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夫差眼中冒火似的瞪了伯嚭一眼,伯嚭垂下头去。“你身为监国使,越国练就了十万精兵,你竟然毫无察觉,你这个误国之徒,不诛杀,不足以解寡人之恨,将吴恩诛灭九族。”
吴恩就这样被拉了出去。
夫差叹了口气,说:“追封伍相国为忠烈侯,整肃碑墓,修铸金身。”说完,停顿一会说:“寡人不再称‘东方伯’。”说完又停顿一会,提高嗓门一字一句地说:“晋封西施娘娘爵位,尊称为:玉阳侯。”
十五
这场战争,对于越国就是一场大胜,从此敢于明明白白的对吴国大声说不,再不是从属国了,君臣子民取得了实际意义上的独立,不用把自己的血汗财富拱手贡献给他人。
回到会稽城,勾践立刻捧出了尘封了近二十年的王服、王冠,弹去灰尘,穿戴整齐,在王宫大殿召见群臣,大肆封赏。范蠡、文种进爵位,各执相位不变,追加封邑。逄同在关键时刻策反国书,扭转战局,为胜利立下首功,进封上卿,归国后组建、掌管水师,任水军司马,要义辅佐,要义力辞,改为泄庸辅佐。庸民射杀吴国太子,焚烧姑苏台,带回来巨大财富,守护姑苏要道,立下大功,封为上卿,进右相府,辅佐范蠡。诸稽郢任陆军司马,专成辅佐,专成力辞,改为常胜过辅佐,专成率重兵由太宰苦成辅佐,驻守石门关。计然大功在身,进封上卿,进左相府辅佐文种。王子稽会任南城侯,灵公豹辅佐。其余官员,均进封上卿,追加封地。战死的将士的家人都得到了丰厚的财帛,继任官爵。“三侠”不愿留任,获金玉赏赐,各自归去。
勾践宣布恢复朝纲,文武官员各负其责,按例理政,扩军备战,把灭亡吴国作为首要国策。
大战过后,范蠡心中有无限的松弛,但是他不能真的做到松弛,他看到了勾践身上透露,令人陌生的王者之气,是前所未有过的一种杀气,他心中隐隐担忧,担忧自己无法兑现自己的若言,担忧王后真的做主把季菀强行许配给自己。心里还有一股强烈的苦闷,到现在他还没有想通西施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走,为什么站在敌方一面,维护着夫差的利益,这样想更让范蠡感到极度的痛苦,于是他萌生了隐退的念头。
“为什么呢?”范蠡自问,他有许多的为什么要解答。他进了书房,拿起申包胥转来的两只玉璧,仔细端详,仿佛看到了西施美丽的影子。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放下玉璧,走到琴案边坐下来,把绛紫色的罩衣解下来,放在案边,双手按在琴上,不自然地弹起那支曲,脑海里回响着曲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弹着弹着,竟不自觉地落下泪来。我们的范蠡相国,在琴声中开始为自己作总结了,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时期,他为自己总结了一个字:累!就是这样的累,使自己萌生的去意。面对勾践他感到累,这是一种压抑的累,想到西施,他感到累,那是一种伤感的累。
他为自己的仕途之路倾注了全部心血,可以说离自己的目标已经不远,眼见得很清楚了,但是却迷茫的很,这种迷茫,他隐约的找到了原因。他感到自己正在从一个相国,开始慢慢变成一只狗,又不能真的像狗一样,摇尾乞食。怎样才能当好这只狗,正是迷茫的原因所在,所以他不想当这样的狗了,所以他想到了逃跑。
“到底该怎样抉择?”
谁让自己的生命中撞到了大自然的精灵,浓重的叹息一声穿透了活过的历程?这是谁的安排让自己的灵魂火里雪里不住地荡,就是不安分留在体内?是谁让自己可爱的妹妹大逆不道地说自己伪君子?是谁让子贡先生转变了仕途思想,对着自己嚷嚷了一大堆避世哲学?是谁让计然智慧的言辞后还不忘了增添诡秘的笑容?是谁让追月带来了那把木梳子把自己的心划得一道道生生的疼?是神灵让自己来到世上不安宁,故意撞上了精灵吗?不!这一切都是那个精灵的出现,她的出现改变了别人,却没有改变自豪的自己!真的没有变吗?别自欺啦!自己的灵魂早已经随精灵远去,去的久了仿佛成了她的组成,幸福的伤害了自己,罪人似的忏悔的活过了这么多年,这又能怪谁呢?
是自己亲手堂而皇之怀着连自己都不甚明白目的,把一个美丽的命运送到痛苦着却安逸的王宫,送上了真实却未知的征程,却把美丽的光环留下给了自己。当初美丽一下就融化了自己,自己一手造成的美丽的命运却抽空了自己的躯体,他被一种力量拉动,爬上了那个征程去奋力追赶,他是在追赶美,也是在追赶自己,追上了却没能留下来,只是因为自己身上背的东西太多了。想想阵前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的多情和哀怨,还有那一句怪责的“越国离不开你”,他就懊悔的颠倒了一切。
琴,弹不下去了,走到书案前,坐下来,出神地盯着那对玉璧看,他陷入了思考,一次极为重要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生思考。
西施是他脑海中、生命中永远刮削不去的名字,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勒进他的身体,他认定自己就是为她而活着的。为此他曾经有些分不清楚过去现在和将来,分不清楚家国和家园,现在他更不愿意去区分了。美就在不远处,而且伸手可及,又屡屡抓不到,藏在心底里的那个“悔”字,便翻腾起来,翻腾出一个“怨”字来,怨是因为爱而生的,这不正是她心灵的写照吗。徘徊中的他,心中闪亮,他找到了一条路:卸下过重的行囊,准备好再次踏上那道征途。
清醒的范蠡,找回了坚定的信念,自信使他更加坚定,坚毅使他更清醒。于是他把右相府的事物,一股脑地交给庸民,图个清静,貌似修身养性体验另一种生活,实则是在迫切地谋划下一步的部署。庸民想回家探母,右相府里的事就由诸稽郢分担着。庸民临行时,范蠡叮嘱他将家人带来。
第十五章
一
战争还没结束时的玉阳宫里,西施忐忑不安地坐着,不时抬起头向外张望,城外已经听不到一点战场的声音,令西施不安的,还是城里的精兵会不会出击,田开疆、俞平显然会听从自己,那个头脑容易发热的王子地,总是不让人放心。还好,王子地每日都会来禀告一些城外的事情。
这一日,王子地兴奋的来告知,说越国人撤离了,他想要出城迎接父王。西施的担心方才撂下。另两种忧心却又浮上来。她忧心范蠡受到的伤害,忧心文娘娘的病。
文娘娘病了。得知俞平就在城内,她就病了。御医诊治,说是心情抑郁严重,导致血气紊乱,瘀滞在任都二脉,需安心调理,如要彻底治愈,非药剂针石可以奏效的。西施明白文娘娘的病是为情所伤,因而她在私下里试探文娘娘:大王归来后,请大王恩准,容许她出宫与俞平团聚。听到这样的话,惊得文姬灵魂出窍,仿佛不能认得眼前的人,连连摇头。但是西施随后又发现,文姬的情绪有了好转,进食也多了起来。西施自然高兴,不过“这破天荒的大事,大王能恩准吗?”西施自问。她的一句试探话说了出口,心里真的犯了难。
其实在文姬心里,那样的想法一丁点的都不曾有过,西施这一提,倒是在她貌似平静的心海里掀起了狂澜,真实地去做,她没有那个胆量,不过她可以去想象,在脑想象中与俞平团聚,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大逆不道的满足。
王子地出门不久,门口出现了广生的影子,广生像个大人似地来到西施面前,深施一礼,西施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爱怜的看着他。
“我替城内外所有像我一样大的男人谢过娘娘,感谢娘娘用真情用智慧,挽救了生命,使得这些生命得以延续。”广生说完又施一礼。
西施更乐了,“广生,你才多大呀,怎么就像爷爷一样开始认知生命了?”
“娘娘,经此磨难,广生更觉得爷爷非同一般,他没有死,而是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他神游世界寻找永恒去了。”
西施脸上没有了笑容,而是惊讶和赞许。
“娘娘,广生告辞了,从此后乘物以游心寻找爷爷说的自然,畅游在纯真的蒙昧之中,在一方乐土里栽种……超脱。姐姐保重。”广生认真地说完,取出夫差玉符放在一旁,看看西施,面带羞涩又有点胆怯地说:“姐姐,广生就走了,让我,抱抱你好吗?”
“好呀,来。”西施说着张开双臂抱住广生,广生搂住西施腰,脸贴在西施胸前。渐渐地西施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已经不是一个孩童了,好像是个成熟的男人,便赶紧松开手臂。广生也渐渐的感到所抱着的已经不是迷人的姐姐,而是个迷人的女人,松开手,浑身一颤,麻酥酥地扭头走了去。
看着广生的背影,西施慨叹一句:“此子属于自然,自然装与此子心中!”
二
门外传报:大王进封西施娘娘“玉阳侯”。不久又传报:大王驾到。
西施急忙走到前厅迎接夫差,她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激动,好似眼睛还有点湿润。
夫差双手搀扶起西施,倒退一步,双手抱起,单腿点地,饱含深情地说:“我代全城黎民,全体将士,代太子,拜谢玉阳侯!”
西施急忙跪下搀扶夫差,“大王,折杀民女了!”西施的泪,真的掉了下来。扶着夫差坐下时,她看到夫差苍老了许多,太多的皱纹爬上了那张熟悉而刚毅的面孔,面色苍黄,目光游离。这才几天啊!眼前又浮动范蠡的困惑不解的脸谱。天啊!我这是怎么啦?有谁能替代我忍耐此时情感的煎熬?脸上挂着泪水,心里也流淌着泪水,脸上的泪是热的,心里的血在沸腾。
夫差无言地坐了好一会,才开口:“子玉,你本是越国人,又是……”他本来想说“又是范蠡的义妹”,但是他实在是不能忍受范蠡两个字,也不愿意提及范蠡的名字。只好说:“你正可以趁此机会回归家园与父母团聚,可你却受太子的托付……”
“大王。”心情波动中的西施,真情地看着夫差,说:“大王,民女进了宫,就是大王膝下奴婢,怎能有悖妇道呢?再者,大王待民女的恩情可说是比天高,似海深,不说尽点力协助王子地守城,就是为大王城上战死,也在情理之中。”
旁边的移光听到西施这样说辞,不禁为她揪起心来。
夫差听了显然激动得很,抓起西施的手,慨叹,“妇人尚且如此!尚且如此啊!”松开手,叹了口气,眼望窗外,“想我夫差,登基之后,立志强国强兵,开创吴国的盛世,做一个人人称颂的道德君王。我击败了强大的楚国,平定了越国,北进击垮了万乘之国的齐国,晋国、齐国降服,鲁、宋等诸侯臣服,周天子钦赐封号。我的疆域横跨江淮大地,谁能比得过?即使齐桓公在世,也比不上,可以说我实现了平生所愿。”说到这,夫差目光一下就暗淡下来。
“我本以为开创了千古大业,再由一位杰出、仁和的太子继任王位,足以缔造先祖文王、武王之帝业。友儿的才智慧和品德遍誉诸侯,担当大任,其威其信,其文其武,必然恩泽华夷……”夫差说着哽咽了,这还是西施第一次接触夫差的眼泪,而且是王者的眼泪,西施的心绪惙惙。夫差的话勾起了她对太子的美好回忆,不知该说什么,一手托腮,静静的凝视夫差,用这种方式慰抚他。
夫差好像没有看到西施似地,继续表述,“友儿一走,带走了我的希望,好似抽走了我的筋骨,苍天要亡我呀!友儿,你怎么能就这样离父王而去了呢?就这样弃吴国的大业于不顾呢?
“回想我的大半生,我不是个纯真的王者,我太过仁慈,难容谏言。伍员啊你怎么就那么不识时务呢?
“子玉,我感到很累,真的很累!”说到这里,夫差也没有看西施一眼,他是害怕被看到眼泪吗?强烈的伤痛和第一次的挫折蹂躏着他,从不会流泪的他流泪了,从不会诉苦的他倒出了内心的苦水,他无法将自己浸泡在苦水里的心捞出来,但是他开始学着在苦水了挣扎,从现在起,过去的夫差,已经不存在了。
夫差站起身来,西施也站起来,夫差仍然没有看西施,“子玉,我一生爱玉,爱玉如命,常常以玉的品质自律,假如不是君王,一定成为行侠仗义的好汉,不比任何人差。”说到这里,倒是斜了一眼西施,“可惜我是个王者,有起有落是王者正道,寡人会做个让众人彻底臣服的君王!”说完,夫差也许是忘了向西施告辞,就这样往外走。
西施仍然不知该怎么说,呆呆地看着夫差孤苦的背影,她看到曾经高大的背影有些弯曲了,也有些模糊了,心中滋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愧责感来,她恻隐地想到:身边没有了太子、伍子胥、老神仙的夫差,将要去向何方?
“子玉。”夫差停下来,转回身来,眼光虚渺,“若是子玉乐意,随时可以离开寡人。”
西施木然。
夫差仰面,长出一口气,“寡人无悔,寡人已经雄霸天下!寡人无悔,寡人已经拥有了天下大美!”说完离去。
此时此刻的西施口中没了味觉,真的品不出什么滋味。心中没了感觉,爱恨情仇真的模糊了,她本能的希望离去的夫差能够重整雄风,默念相当年夫差的词句:
割碎朝阳,填胸壑兮。
冰封月光,盈府城兮。
御驾戎车,纵南北兮。
独占佳丽,横东西兮。
一股惆怅的离情油然而生。
移光轻轻拽了她一下,“文娘娘的事情呢?”
西施定定神,“刚才被他说的,乱了心绪,看他那副样子……”说完看着移光。
“文娘娘的事情做到极难,我看他夫差人都变了,现在说与他,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祸乱呢?不过就这样挺着也不成,文娘娘什么都能看得透,心眼又那么好,况且你又对她说了,还是寻个好机会帮她才是。”移光说。
“文娘娘的事固然要帮,但眼下不要急。眼下吴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王公大臣怎能不变?我们应该处处小心。”追月说。
“妹妹说的是。唉,一边是苦命的文娘娘,一边是苦命的婉晴,谁知……”西施想说:有谁知道我的命运呢?虽然没有说出来,移光、追月都猜得到。
“哎,婉晴那里怎样了?”西施改口问。
“她回太子府后,身边一直有六妹、腊梅和喜鹊陪着。”追月说。
“噢。”西施放心地叹了一声,“大王归来,婉晴就要回到宫里,就要按规矩行事,可苦了她了。追月,你去玉兰宫照应文娘娘。”西施想了一下又改口:“还是驾风去吧。不,踏宫去吧。追月带着驾风打探一下田将军和俞平的事。移光啊,和我一起去玉秀宫,打听打听大王都是什么时候来内宫。”
三
夫差真的变了个人似的,不苟言笑,一心扑在军事上,连回内宫的机会都少得可怜,除了偶尔过问一下太子的丧事,多是巡查水、陆军营。
太子暴亡,寝陵需要扩建,失去重任的伯嚭,想利用主丧的机会,表现一番,重新拾回夫差的信任,他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扩建太子陵。
王孙骆行事相国之职,操劳于经济和与各盟国的往来事务,同时还在策划者他设想的离间计。依靠他出色的才能和良好的人格形象,有效的运筹,使得战败了的吴国,仍然在盟国中享有者盟主的地位,各诸侯国表示愿意与吴国保持着良好的政治、军事交往和商贸关系。
他策划的离间计业已成熟。共分两步:一是派人扮作楚国大商人,进入越国经商,施以重礼接触到季菀,利用季菀对范蠡的怨恨,挑唆范蠡与勾践的关系,使其君臣失和,造成实力上的分裂;二是秘密遣送西施归国,回到范蠡身边,分化范蠡与勾践的关系,即使无法策反范蠡,也可以淡化他们君臣的关系。王孙骆的计策可谓周全,狠又准,正好抓到了两个要点上,一个是利益,一个是情感。这样的离间计成功率太高了!
王孙骆怎么会使出这样出人预料的招数呢?
太子生前曾经把自己对西施等人的担忧和了解到的勾践妹妹季菀钟情范蠡不成,怀恨范蠡的情况告诉了王孙骆。对西施姐妹的看法,王孙骆与太子两人基本一致,西施等人虽然非同一般,入宫以来,没有做一件对吴国、对吴王不利的事情,这些女人只是活动在自己的生活圈子内。不过对西施姐妹的出色表现还是有所猜疑,感到隐隐担忧。揣测中,王孙骆对西施与范蠡的义兄妹关系产生联想,尽管看不到范蠡在西施身上究竟施展了什么法术,不过他能感触到两人之间绝对不是一般的兄妹关系,这正是王孙骆想利用的,同时西施的离开也能消除潜在的未知的什么风险。
夫差对王孙骆的离间计,很感兴趣,并已经派遣人去往楚国绕道去越国。对于让西施充当策反工具,而且是到范蠡身边,持有抵触情绪,他怎么能舍得心中的圣女离开自己,而且一去不复返呢。他认为西施姐妹一贯是在按她们自身的意愿行事,但是,她们姐妹没有给吴国带来任何危险,她们真得想害自己,几个夫差也早没命了。虽然王孙骆极力劝说,夫差始终迟疑不决。
夫差在变迁的环境中改变着自己,对美的情怀一时还无法改变,如果他即刻应允了王孙骆,那么这段历史可怎么描写?
自打田开疆掌管了内城防务,西施的妹妹们进出内宫方便了许多。追月已经探听到了俞平的消息。俞平得到封赏后,派属下带兵回到鲁国,自己却悄悄留下来,住在田开疆处,他固执的相信西施娘娘一定能让他如愿的。
听到追月的话,西施心里不安起来:一个在内宫里得了连命都不要的相思病,一个在宫外放弃了官禄等待着遥遥无期的登天诺言。“真是一对痴男怨女”。西施下决心试探一下,为自己同命相连的知心姐姐的真情博一下。于是她又来到玉秀宫。
四
西施一路上给自己打着气,来到玉秀宫,身边谁也没有带,她事先听郑旦说,今日夫差回宫。
见到夫差,看得到夫差满脸的疲惫,气色虽有好转,依然滞留怨天尤人残痕,西施不免问自己:“文姐姐的事还提吗?”
王孙骆的反间计令夫差着实费了一番思量,在是否遣送西施归越一事上,他基本是持反对态度,如果他能想起老神仙说的“大美伤人”的一句话,也许就有可能应允了王孙骆,不过他可能也想到了,他能否派得动西施?见到西施,就连那点想法,他也觉得愧疚起来。唉,这世间真的,大美伤人啊!
说话过程中,自然提到了玉兰宫。从夫差话里听得出,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玉兰宫了,不过还是很关心文娘娘的情况,问西施,文娘娘的《吴史》修得怎样了。
西施说,文姐姐病了。
夫差问,得的什么病?看过御医了吗?
西施说,为情所伤,御医没有良方。
夫差讪笑一声,看来自己冷漠了文妃!
西施默然。
一阵默然。
郑旦并不知道西施想为文姬做什么,也没有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呆呆的无语。
夫差起身,说要去前宫。
郑旦王后说,子玉娘娘有什么事可要快说,大王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西施脱口而出,请大王恩准文姐姐出宫根治病患。西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文姬入宫前后的那段情缘,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只是隐去了俞平的名字。说完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夫差。
郑旦睁大眼睛,看看西施,看看夫差。
西施对着夫差的后背说:“请大王,废除文娘娘的封号,令其出宫,才能根治她的疾病,否者……”
夫差转过身来,一副西施从没有见过的表情令西施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夫差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用眼睛发泄着不满,唬得郑旦凑到西施身边。
西施今天豁出去了,又说:“只有这样,才能救得文娘娘的命。”郑旦拉住了西施的衣襟,却拉不住她的话。
强烈的克制,使得夫差面部有些走型,一屁股坐下来,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如果能找到可手的东西,真的敢砸向西施吗?这种平民发泄愤怒的方式,可能成为夫差向西施发泄不满的最为准确的、最极端的方式。
“你,子玉,你只为文妃想,为寡人想过吗?人非要得病才会死吗?一个君王被羞辱比死亡更让人不齿。凡人可以休妻,因为做妻的不端,君王可以杀妃,因为君王可以不言。一个吴国的堂堂正妃,在吴国这样情况下,偷情离宫,我大吴还有什么颜面立足诸侯,这关乎到一个君王、一个君子的尊严。”夫差面色蜡黄,三关脉暴跳,分明真的生气了。
夫差突如其来的火气和生硬的表情,让习惯了被夫差恭顺的西施接受不了,有失风雅的回应:“你罢黜了她的封号,她就不是贵妃了,说什么‘偷情’,到时她又与你何干?”
“你!”夫差啪的一声,手拍在长案上面,“你不是说……前些时日我去玉阳宫,你是怎样对寡人说的?”
“我是说过守妇道,愿意为大王去死。可是你也说过,只要我愿意就可以随时离开的话呀。”西施今天真是豁出去了。
夫差没有把火气坚持下去,反而深吸一口气,面部僵硬的如同石雕一样,“你可以回去,回到……王后若是愿意,也可以回去。文姬不同你们一样,她不愿回去,也许死了才能回去。”说完走了,声音回荡在身后。
西施猛地坐下来,委屈又气恼地看着郑旦,郑旦心酸的回过脸去。
“你当王后的也不说句正话,还是过去的好姐妹吗?还是敢说敢为的郑旦吗?”西施说完气哼哼走了出去,与急匆匆进门的移光撞了个满怀。移光看了一眼门里的郑旦和旋波,跟着走了。
郑旦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噙泪花,摇摇头,看着旋波,说:“没有见过她这样的不顾及礼数,没有见过她这样大的火气。”
五
离开玉秀宫,西施一路来到玉兰宫,在宫外深吸一口气,看了移光一眼,进宫门直接来到文姬的书房。
文姬披着一件外衣伏案修书呢。
“快修好了吗?”西施轻声问。
“噢,妹子来了呀。”文姬面露喜色,“唉,快了。”听得出文姬说话的气力不足。她看出西施笑容里有些不自然,就又说:“怎么了?病了?”
“没有,妹妹是放心不下你。”
西施扶文姬坐下来,文姬目光飘忽,“我就这样了,本来身子就弱。我就是担忧嫣儿。”文姬说着,两眼一下有了神,对着西施的脸说:“你不觉得嫣儿长得与你有几分相像吗。”
西施一下明白了文姬正在暗示什么,心中一阵酸痛,“姐姐说的是。”接着又说:“大王才回来不久,忙于许多事务,一时无暇……”
文姬苦笑一下,摆摆手,指着书案上堆放的一卷卷竹简,“这些东西凝结了我毕生心血。这部《吴史》和嫣儿,是我今生最大的安慰与满足,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两件宝贝。”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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