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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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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忧心忡忡:“想当年,**哈赤的外祖父,建州右卫指挥使王杲万历二年叛明被辽东总兵李成梁诛杀。王杲的儿子阿台章京得以逃脱,回到古勒寨。万历十一年李成梁攻打古勒寨。觉昌安、塔克世进城去探望,因战事紧急被围在寨内。建州女真苏克素浒河部图伦城的城主尼堪外兰在李成梁的指挥下诱阿太开城,攻破古勒寨之后屠城,觉昌安、塔克世也未能幸免,家中只剩**哈赤一人幸存,从此立下海誓山盟:杀死尼堪外兰。**哈赤和他的弟弟舒尔哈齐在败军之中,因仪表不凡,被李成梁的妻子放走。女人误国,女人误国那!若是当时没有放走**哈赤,焉有后来的这些事情?”
丁云毅默然不语。
是啊,如果当初就杀了**哈赤,哪里会有后来的金虏?
“七大恨?嘿嘿,七大恨!”王承恩冷笑连连:“万历四十四年,**哈赤在赫图阿拉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万历四十六年,**哈赤认颁布‘七大恨’,起兵叛明,从此后我大明便被他折腾的永无宁日那!”
“公公,其实我大明的主要威胁不在金,而在内!”丁云毅忽然开口说道。
“哦?”王承恩来了兴趣:“说说看。”
丁云毅想了下,把当日给唐定王朱聿键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王承恩听的非常仔细,然后一声叹息:“看来朱聿键说你是个人才,果然如此。”
丁云毅心中顿时一片明了,看来自己这次被宣入京一定和朱聿键有关了。
“洒家还有要事要办,不能久留杭州。”王承恩接着道:“我会去苏州,在那逗留上几日。你呢,好好在这养伤,伤好后便来苏州和我汇合,我带你一起去京城。”
“是,多谢公公。”丁云毅急忙谢了,试着动了一下身子:“我想这伤大概养上两三日便能活动,云毅一定尽早去苏州寻找公公。”
王承恩点点头,随即不急不缓地道:“项文,听雨楼里的那些刺客,就是金虏派来的,无论谁问起你都得这么说,明白了吗?”
丁云毅随即清楚,这是王承恩在那故布迷阵,疑惑敌人,好在私下里暗中查访究竟谁才是这些刺客的真正主谋。
以王承恩的性格来说,是要想他的命,到后来只怕是对方迟早人头落地。这人心狠手辣,除了一个崇祯皇帝,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自己这次救了王承恩,结识了这位崇祯身边的大红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
第九十七章 俸禄
“听雨楼”一战,丁云毅身带大小伤十三处,与部下叶大海、萧易风斩杀刺客十九人,护得大宦官王承恩无恙,一战名动天下。
丁云毅浑身带伤,所幸都不致命,他本身的身子骨又壮实,将养了两天便能下床活动。
杭州知府尚海丰、同知顾秉玉,知道自己这次闯下大祸,多亏了丁云毅出手相救,既感激着丁云毅的恩德,又顾念着丁云毅将来能在王承恩面前为他们说说好话,两天来,居然每天都来问安三次,好像把丁云毅个小小把总,当成了钦差大臣一般。
被人问前问后,日日请安,小心服侍,让丁云毅大不习惯。非但他是这样,他的一干兄弟也都如此。
这些人往常刀头舔血,日日奔波,忽然过上这样生活,却是怎么过也不舒服。
“一群贱骨头。”丁云毅笑着对自己的弟兄们说道:“看来咱们是过不了这样富贵生活了,王承恩已经去了苏州,临走时让我们尽快去苏州与他汇合,大家身上的伤能动不?”
“能!”
第一个回答的是秦云。
萧易风白了他一眼:“你个***解元,身上汗毛都没有掉一根,当然能够行动。把总,没事,尽早走吧,那些知府同知的嘴脸,我是实在看不习惯。”
叶大海和阿湖也是一般想法。
当下把自己准备离开杭州的心思和尚海丰说了,尚海丰无论如何不肯,再三挽留几人在杭州多住一段时候。
丁云毅再清楚不过他的心思。
刺客案非但一点头绪也都没有,而且居然一个刺客也都未能抓到。这些杭州官员本身就已在戴罪立功,眼下再如此办事不利,万一丁云毅见到王承恩,狠狠地说上一通坏话怎么办?那这些官员哪里还有活命可能?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王承恩早就知道靠这些官员休想取得任何线索,不过是利用他们来迷惑敌人而已,真正的调查者锦衣卫早就已经秘密进入杭州。
丁云毅再三安慰保证,这才让尚海丰等人半信半疑,勉强答应。
尚海丰为他们换了几匹好马,又送上了三只大金元宝,说是当成路上花费使用。丁云毅想着反正这些人的银子来路只怕也不干净,自己无需和他们客气,当下收了起来。
临行那天,尚海丰、顾秉玉亲自带着杭州官员相送,场面浩大。知道的是在送个把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送什么朝廷高官。
“皇上原是好的,一心振作大明。”渐渐的离杭州远了,秦云叹息一声:“但下面的这些官员却一个个都**无能,贪污成风,把个好好的江山弄得如此。我大明洪武皇帝若是地下有知哎”
“洪武帝那会官员俸禄低了一些。”丁云毅顺口说道:“这也使得那些官员不得不靠贪污吧?”
“低?”秦云瞪大眼睛,似乎觉得丁云毅的话不可思议:“按照洪武皇帝制定的‘醒贪简要录’来看,这里面详细记载了洪武帝制定官吏俸禄标准。以七品县令的俸禄标准而论,年俸大米九十石,听起来是低了,但按照‘醒贪简要录’的算法,需要七十多亩地、五个农民专门为之生产,光是挑那些稻禾就需要走一千多里地。这九十石大米,虽然算不上极度富裕,至少也应该处在富裕水平。洪武帝制定的根本就是重禄了!”
丁云毅哑口无言,看来自己是在班门弄斧了。
从自己了解到的知识来看,从朱元璋开始明朝官员的俸禄就很低,这才造成了官员前赴后继,不畏剥皮砍头的贪污**,但现在听秦云如此说却根本不是如此。
可明朝官员为何总是哭穷呢?
当把这个疑问提出,秦云又叹了口气:“其实官员的俸禄原本不低,说来说去,而是在于这些官员的老婆小妾孩子一大堆,这才造成俸禄用度困难。”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好奇都吸引过来,只听秦云说道:
“以清廉闻名天下的海瑞来说。海瑞任淳安县令一职的时候,俸禄经七折八扣,实际领到的是十二石大米、二十七两四钱九分银子和三百六十贯钞。钞很不值钱,可以忽略不计。仅以十二石大米、二十七两四钱九分银来算,若是放在一个寻常的五口之家,每年每户(日常生活所需口粮为十五石到十八石左右,合银十五到十八两。油盐、肉荤、菜蔬之类全年每户支出约银七两,用布支出约银三两,灯油等等每年支出约银三两。这样,全年支出为银三十两左右,海瑞的俸禄放到寻常人家生活应该算是不错的了。但是”
秦云说到这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但是,海瑞家人口多,与老百姓一家五口没法比。海瑞在淳安的时候,除了老母、妻子之外,还有两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加上家仆、婢女、奶妈,总共有十来口人。十来口人用这些俸禄,生活就不免有些拮据了。因此,我大明官员哭穷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俸禄低,而是因为家口庞大。海瑞的家庭已经算是非常简单的,生活又相当简朴,但已显得捉襟见肘了,至于其他官员就可想而知了。”
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句:“海瑞七十五岁离世之时,身边还有有两个小妾。纳一个小妾不会少于百两银子。这也是海瑞身居二品官员而死时没有多少银子的原因。”
说到这,丁云毅已经大致明白了。
明朝官员总说自己工资低,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自身。
国家支付官吏工资,并没有理由连官员娶妾的钱都支付。自己那个时代也是如此。被查出的贪官包二奶、三奶,本来他们已经可以“工资基本不用”,之所以还要贪污,显然也不是因为工资太低,而是相对于包二奶、三奶的大笔费用工资才显出不够用的。
现实如此,历史亦然。
要想解决这一问题,非是换个朝代就能够办到的。
第九十八章 桃花坞里陈圆圆
一路聊着大明局势和风土人情,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中便进入到了苏州。
这是一座丝毫也不逊色于杭州的城市。
在这里,你完全无法感受到大明王朝的内忧外患,完全无法感受到局势的紧迫。这里的生活是精致而安逸的,是充满了世外桃源风情的。
这里没有人会急匆匆的赶路,所有的人都慢条斯理。或者也正因为如此,苏州才历来盛产才子和美女吧。
丁云毅一行人初入苏州,也不知该到哪里找王承恩去。随便找个家客栈安顿下来,想着苏州美景,出了客栈,一路信步游玩。
走了一会,问路人附近哪里景色好,那路人朝他们看看,又朝前一指:“前面就是桃花坞,但来苏州的外地客人没有不去那的。”
一口吴侬软语,听在耳中大是受用。
“桃花坞?”丁云毅抓了抓脑袋:“我倒想起一个人和一首诗来了。”
“三哥说的是唐寅吧?”秦云笑道。
丁云毅也笑了起来:“正是唐寅。唐寅是唐解元,号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你秦云是秦解元,风流上只怕不如唐解元了。”
秦云“哈哈”一笑。
来到桃花坞那,园林故居、士绅会馆比比皆是,百姓民宅鳞次栉比,商家作坊随处可见,其中最盛者便是年画作坊。
随步来到一家年画作坊里,画的是一树桃花,边上又有一首诗,正是唐寅有名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秦云一见便喜欢上了这副画,也不和老板谈价,当时就买了下来。
来苏州非到桃花坞不可,来桃花坞却非得去梨园一趟,要不然当真算是白来了。
几人进了梨园,挂着牌子正要上演昆曲“西厢记”,这算得上是一出名剧了。
找了位置坐下,赏了小二茶钱。朝周围看看,尽是坐得满满当当的,若是稍晚来一会,便连一张位置也没有了。
再看那些茶客,一个个面脸兴奋期待,也不知在等着什么。
过了会“西厢记”正式开场,昆曲丁云毅和他的兄弟是几乎听不懂的,只不过觉得听在耳中非常好听,便和吴侬软语一般,让人大为享受。
扮演崔莺莺的是桃花坞的名妓,名头非常响亮,但奇怪的是,那些茶客却似乎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红娘”当“崔莺莺”开口叫出这一声后,居然满堂叫好之声。
红娘居然比崔莺莺还要抢风头?丁云毅大是好奇。
“西厢记”本来说的是前朝崔相国死了,夫人郑氏携小女崔莺莺,送丈夫灵柩回河北安平安葬,途中因故受阻,暂住河中府普救寺。这崔莺莺年方十九岁,针织女红,诗词书算,无所不能。她父亲在世时,就已将她许配给郑氏的侄儿郑尚书之长子郑恒。后来书生张生碰巧遇到到殿外玩耍的小姐与红娘。两人互相爱慕,最后在红娘的帮助下终成眷属的故事。
故事里张生和崔莺莺才是当之无愧的男女主角,红娘是个配角,可现在看来配角却大有取代主角的意思。
那红娘的扮演者上来,喝彩声更是响成一片,简直让戏演不下去了。
“红娘”一张口,又全场安静下来。
“红娘”略施粉黛,丁云毅朝前看去,落在“红娘”脸上,顿觉即便韩小小和她比起来也要略逊一筹。
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而是一见到她,便觉得一切烦恼都会随风而去。她是美,美到极至,但这却并不是最主要的。
当你面对她的时候,会觉得天地是如此的宁静,心情是如此的平静,无论什么样的困惑,也都会因为她的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下竟还有如此绝色女子。”
这一句话,从秦云、叶大海、萧易风三人嘴里一齐说出。
这时所有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西厢记”上,而一齐落到了“红娘”身上。
等到第二本“崔莺莺夜听琴杂剧”唱完,所有人都疯狂的叫嚣呐喊起来。
一会,老鸨上台,好容易才让众人安静下来:
“今日是我家圆圆首次登台”
圆圆?
丁云毅忽然知道这个“红娘”是谁了。
她本姓邢,名沅,字圆圆,又字畹芬。母早故,育于姨母陈氏家,改姓陈。
陈圆圆!
“恸哭三军皆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陈圆圆!
陈圆圆,虽远不如梁红玉英姿飒爽,但她以她的美貌倾倒了吴三桂,倾倒了刘宗敏,倾倒了李自成大顺王朝,也倾倒了许多年后的无数的男人。
即便李自成不敌满清,但吴三桂若不投降多尔衮,满人最少要晚入关几十年。陈圆圆以她个人魅力的影响着别人而改变了历史。
在随后的日子里,身负国贼之名的吴三桂以陈圆圆作为精神支柱,自山西,渡黄河、入潼关、克西安、平李闯、定云南、驱永历,可谓风尘仆仆,东征西伐,为满清统一中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其实,未必要把责任都推卸到陈圆圆的身上。
她不过是个女人,他没有能力去真的改变历史,她的一切都是被动的。她何时掌握过自己的命运?
“大明气数游离间,闯王兴师闹翻天。吴刘不争红颜女,十万清兵怎入关?”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卸到了陈圆圆身上,让她一个弱女子承担起了原本不该她还承担的责任。
丁云毅终于亲眼见到了陈圆圆。这一年的陈圆圆多大了?十一岁?还是十二岁?丁云毅记不得了。
他的脑海里,又冒出了那首说陈圆圆的“临江仙·美人痛”来:
“说甚倾城倾国,无非薄命红颜。一身无主几时欢。方才为破涕,又作泪涟涟。铁马金戈天下,改朝换代江山。成王败寇尽儿男。因何将祸水,长与女儿担?”
!。
第九十九章 十两银子的饭局
“恸哭三军皆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陈圆圆!
丁云毅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见到陈圆圆。
这个在大明朝里充满着争议的女子,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台上。再看边上秦云等人,也一个个看得呆了,完全被台上的陈圆圆所吸引。
这个女子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完全压倒了扮演崔莺莺的那位名妓,完全成为了今天的中心。
老鸨在那不断的说着什么,大致意思就是今天是“女儿”陈圆圆初次亮相,演一红娘,聊为诸位赏雅云云。尔后又是话锋一转,说“西厢记”演完之后,会在桃花坞里设宴邀请诸位,代价是十两银子一位。
所谓“设宴邀请”,其实说穿了就是把那些有钱有才的公子、名士组织起来,让陈圆圆逐一过目,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顺便抬高陈圆圆的身价,这也是所有未来“名妓”的一贯做法。
一旦被这个未来“名妓”看中者,便可以有了选择。要么置之不理,要么便去筹措银子,把大把大把的银子朝着这个无底洞里扔进去。等到“名妓”十六岁时,便可以为其“梳拢”,也就是得到她的**了。当然代价同样不菲,除了要邀请大批有头有脸的风流雅士,还要付一笔丰厚的礼金给鸨母。
陈圆圆今年方才十一岁,到十六岁还得有五年时间,这五年里得扔多少银子?那只怕谁也算不出来的了。要是那位“名妓”和对方真心相爱,愿为对方省着一些也就算了,可要不是这样,倾家荡产者大有人在。
陈圆圆初入桃花坞,便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在经过鸨母刻意宣传,还未出台,便已经隐隐然有了名妓风范,名字广为苏州文人雅士所知。到了十一岁,在她身上花了大把银子的鸨母迫不及待,不等其十三岁年纪到来,提前两年让其登台,为的无非是尽早把花出去的银子赚回来而已。
这一层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要显出自己的“名士”风采,却非得按照鸨母说的来做不可。
丁云毅在心里不断盘算,十两银子那,就为了和陈圆圆吃顿饭吗?十两银子可足够一户普通人家数月吃用了那!
可秦云、萧易风、叶大海却眼露仰慕之色,想着弟兄们跟着自己也不容易,当下硬着头皮交了四十两银子,又让阿湖先回客栈。
阿湖大是不乐意,凭着你们可以去自己就不成?但丁大哥一瞪眼睛,阿湖也只能低着头,怏怏然的回到了客栈。
设宴的地方在桃花坞一处别致风雅的屋子里,摆了有二十几桌,有三五人一桌的,有一个人单独一桌的。丁云毅大略看了一下,总有三十来人样子。好家伙,一人十两银子,花是这一顿饭鸨母就能从陈圆圆身上赚回三百多两银子。
难怪妓院是全天下最好赚钱的地方。
菜肴非常简单,就是几个冷碟,一壶酒而已,可这些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也没有在乎自己面前放的是些什么。
这酒还不是就这么能吃的,对这些名士来说,一会等到陈圆圆出来,还得吟诗作对,显出自己的“才华”,以博得美人芳心才好。若是屁都不懂,或者只顾贪图美色,未免便被别人鄙夷。
吃顿饭哪有那么大的规矩?丁云毅心里直犯嘀咕。
虽然人人都迫不及待的在那等着陈圆圆,可在别人面前不能流露出丝毫急切,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好似全都变成了正人君子。
千盼万盼,终于等到鸨母领着卸了妆的陈圆圆出来。
丁云毅本以为又会和在听“西厢记”一样,陈圆圆一出现就会满堂喝彩,但谁想到,却居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的。
这种“高雅”饭局,自然和听戏大不一样。“名士”需有“名士”的风范架子,哪怕心里千愿万愿,恨不得立刻大呼小叫,但也必须忍在心里,不得在脸上流露丝毫,不然又得为别人看不起。
此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陈圆圆,和方才又大不相同。这一次她卸了妆,完全露出本来面目,轻施粉黛,明艳惊人。
这哪里像是十一岁的少女?
丁云毅控制得住自己情绪,叶大海号“海盗侯”,去的地方多,见过的场面也多。秦云本来就属于“名士”行列,知道这其中规矩,这三人倒也罢了。
只一个萧易风,长在军中,除了当兵什么也不懂,哪里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第一次如此近的见到陈圆圆惊心动魄之美,忍不住大叫一声。
这一叫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过来了,人人朝丁云毅这一桌看来,有人嗤笑,有人鄙夷,,有人冷哼,一个个都满是不屑鄙视。
萧易风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心中大叫他妈的方才听戏时候你们不和老子一模一样的叫着?怎么到了这里全成哑巴了?难道老子看到美貌女子叫一声都不成吗?
鸨母是见习惯了各色人等的,被萧易风这一声叫吸引过来,朝丁云毅几人略一打量,顿时面色一变。
原来在杭州“听雨楼”一场大战,丁云毅、萧易风、叶大海三人人人身上带着十几处伤,又由杭州赶到苏州,伤势未好,此时裸露在外的那些伤口触目惊心。
鸨母担心,走到这一桌前,目光在三人伤口上游离不定,忍不住低声问道:“您几位爷这身上的伤是?”
丁云毅知道鸨母心里在想什么,淡淡一笑,也不回答。边上秦云帮着说道:“请妈妈放心,我们是好人,不是强盗。前些日子这三位爷在杭州打跑了几十个歹人,因此落了下了一些伤到现在还没有好。”
秦云人长的斯文,说话也斯文,鸨母听了这话,一颗心便也放了下来。
只是那些“名士”鄙夷之色更重,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一群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外地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桃花坞,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被这些人跑了进来就是就是大煞风景。
鸨母却不会去管这些,既然对方是好人,又都付了银子,那便全都成了自己尊贵的客人了。
第一百章 陈圆圆
一场小小风波过后,便也没有人再去注意丁云毅几人,全都被陈圆圆所吸引。
照例陈圆圆先是给客人们弹奏了一首琵琶曲,然后便安静的坐在专门为她准备的一张桌子上,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就到了“名士”们表演的时刻了。
一个名士率先站起,先是说了一通仰慕陈圆圆的话,接着又摇头晃脑的吟诵了一首专门为陈圆圆所写的诗。
一首诗吟完,陈圆圆只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除了“名士”同伴,周围也没有人赞好的。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你要夸了他的诗好,等自己的诗词拿出来的时候怎么办?
有人开了头,当下一个个客人站了起来,大展自己才华。有人吟诗,有人填词,有人调曲,一个个八仙过海,各展所能,恨不得陈圆圆立刻便为自己才华倾倒。
等到大多数人展现完自己“本事”,西面一张桌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站了起来,微微笑道:“在下略通一些文字,愿写一扇面送给圆圆姑娘。”
也不等别人说话,当下就有他的下人送来白纸扇和笔墨,那人一挥而就,缓缓坐下,环顾四周,神色间颇有傲气。
下人将扇子送到鸨母手里,鸨母又将它转给了陈圆圆。陈圆圆仔细端详,原来写的是一首“游二祖庵遇雨”:
“迢递青山暮,崚嶒石磴斜。孤云生杖履,细雨湿袈裟。古井遇双柏,烟岚散五花。何年辞轩冕,此地学丹砂。”
字体清秀飘逸,非一般人能够写出。
看到落款,陈圆圆“哦”了一声:“原来是陈定生先生。”
这个名字一出,顿时引来不小sāo动。
丁云毅也忍不住朝那位陈定生多看了几眼,这人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复社四公子”之一的陈贞慧陈定生?
陈贞慧,字定生。宜兴人。父陈于廷,东林党人,官左都御史。陈贞慧也是复社成员,文章风采,著名于时,与冒襄、侯方域、方以智,合称“复社四公子”。
他本是散文家、书法家,难怪一手字写得如此漂亮。
那些“名士”们听说是陈贞慧到了,一个个仰慕之余,也禁不住心灰意冷。陈贞慧的名头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大,他既然已经到了,哪里还轮得到别人染指陈圆圆?
众人表情一一落到陈贞慧眼里,更是让他傲色大增。自己一出,谁与争锋?
丁云毅却完全不是这样想的,本来在他得知了此人是陈贞慧后,心中还对其略有好感,在“复社四公子”中,他算是比较有骨气的一个,但此时见其满面傲色,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好感又不由得消去大半。
这些什么公子、名士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只和自己这个小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圈子之外的那是半个也不放在他们眼中的。
丁云毅虽然也为陈圆圆的美貌所震惊,但一来自己之前已经见过了真正的“名妓”韩小小,对还是少女的“未来名妓”陈圆圆便也见惯不惯;二来自己不过是路过苏州,哪有什么心思放在陈圆圆的身上?因此当那些“名士”人人竞相献出自己浑身本事的时候,丁云毅也只管喝酒欣赏,只当看了一场不要钱的戏而已。
“这位先生为何只管喝酒?莫非酒比圆圆更加重要吗?”陈圆圆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都是一怔,也不知道陈圆圆说的是谁。就见陈圆圆站起身来,款款走到丁云毅这一桌前,竟然亲自持酒壶为丁云毅斟了一杯酒。
这一来,所有人都是艳羡不已。陈贞慧更是又气又恼。在这些人中,自己名头是最响亮的。这一次听说陈圆圆初次登台,特意从宜兴赶到苏州,路途虽近,但却也是给足了陈圆圆的面子。
但现在哪里想到,陈圆圆非但不领情,反而给那几个身上带伤的粗鄙之人倒起酒来。
丁云毅只觉一股沁人肺腑的好闻香气扑鼻而来,他也做梦都没有想到陈圆圆居然会为自己亲自倒酒。
定了定神,也不起身,就坐在那里举起酒杯:“多谢圆圆姑娘。”
说完一饮而尽。
这一动作顿时引得周围的人恼怒异常。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圆圆姑娘亲自为你倒酒,你却还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身子都不带动弹一下的。
陈圆圆却似乎愈发的好奇起来,盯着丁云毅裸露在外的伤口:“听先生的同伴说前些日子你们在杭州一场大战,圆圆好奇,不知是何争斗?对方可有死伤?”
丁云毅淡淡一笑,还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是和别人打了一场,是些金虏派来的探子。我们杀了对方十九个人”
无数低低惊呼响起。
满人带着大明的伤害,江南地方并没有太多体会,听到“金虏”二字也不觉得有何好奇。只是听到这些人居然一口气杀了十九个人,人人不觉大是惊讶。
陈圆圆眼中一联,显是大为兴奋好奇:“先生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必然惊心动魄,不知先生可肯说得仔细一些?”
“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丁云毅还是那样淡然的表情:“那些金虏探子企图刺杀一位朝廷大员,正好被我们碰上了,就那么简单而已。”
他越是这么说,越容易勾起旁人的好奇心。
秦云有意显摆,当下帮着丁云毅绘声绘色描述起了那日大战。他几人如何去“听雨楼”,如果遇到金虏刺客,丁云毅如何一怒出刀,浴血奋战,仅凭三人之力就杀得“听雨楼”腥风血雨,刺客逃遁。
秦云亲身经历过那场血战,体会最深,他又大有文采,添油加醋,把个场面描述得惊心动魄,扣人心弦,欲罢不能。
陈圆圆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何和文人墨客打交道,从来没有听过如此鸡烈的厮杀,此时随着秦云夸张的述说,已经完全被吸引到了其中。
其实何止是一个陈圆圆,这里的所有人都被秦云的故事吸引住了。
他们中有谁接触过这样的血战?有谁经历过如此血腥惨烈的场面?伴随着秦云的故事,一声声的低呼无法遏制的传出。
!。
第一百零一章 一道伤,一杯酒!
“圆圆久在苏州,孤陋寡闻,不想天下竟有先生这样的大英雄!”
陈圆圆忍不住叹息道:“一怒杀人,血溅十步,何等慷慨激盎,何等悲壮豪迈。圆圆虽在江南,但也听说过金虏猖獗,屡屡犯我边境,凶悍异常。但在先生眼中,金虏却如草芥一般,被先生杀于无形之中,请受圆圆一拜!”
说着,陈圆圆竟真的款款作了一揖。
都是秦云七分真三分假说出来,丁云毅心中苦笑。那些企图刺杀王承恩的,哪里是什么真正的满人,否则自己在几十个金虏的围杀下,哪里有脱身的机会?
不过这陈圆圆素来不喜欢什么文人雅士,最仰慕的便是英雄,这点丁云毅是再清楚不过的,否则也不会有后来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现在,陈圆圆便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英雄。
“圆圆有一冒昧之请,还望先生应允。”陈圆圆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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