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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海无边-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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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脚步停顿,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黑暗。
一个人影追了上来,停在他的身后,似乎在看着他的背影。
郑天龙缓缓道:“你又来了!”
身后传来蓝玲公主的声音,道:“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郑天龙道:“哦?”
蓝玲公主似乎在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想请你喝酒。”
郑天龙转过身,忽然也笑了笑,道:“你说你请我喝酒?”
蓝玲公主道:“我难得请人喝酒,我想你该不会拒绝吧。”
郑天龙道:“看来你很懂得享受。”
蓝玲公主不解道:“请客是种享受?”
郑天龙点了点头,道:“请客总是比被请愉快多了,但这种愉快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
蓝玲公主微笑道:“所以你经常请客?”
郑天龙道:“所以我难得被请。”
蓝玲公主眨着眼,道:“我们到哪里喝?这个地方,至少你比我熟悉得多了。”
郑天龙道:“当然是去最便宜,最不起眼的地方了,在这种地方喝酒,我总是很愉快的。”
蓝玲公主没有说话了,她当然明白他的人,不起眼的地方总是一些穷人的地方,而他总喜欢在穷人的地方消费。
郑天龙远远站在一家客栈的门口,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很悲伤,也很酸痛。
门口贴着一张转让招租的红纸条。
郑天龙走了过去,门口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赔笑道:“客官,本店打烊了,您还是另找他处吧?”
郑天龙看着他,笑道:“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伙计听到这话,再定睛一看,面上立刻出现喜颜,躬身道:“原来是郑少侠”
郑天龙扶起了他,道:“一切可好?”
伙计低下了头,道:“日子过一天算是一天,老爷刚刚去世,少爷便出声了。”
郑天龙明白他的意思,道:“靠这间客栈,难道家里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吗?”
伙计的眼睛红了,道:“少侠有所不知,自从老爷离去后,这里便有了一个可怕的传说,说这里是座带有凶煞的客栈,只要走进这座大门,便一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这里不再有昔日的辉煌了。”
郑天龙沉默了一阵,叹道:“但你却没有走,你很好,很好!”他将很好两个字说了两遍,声音也牵的很长。
伙计苦笑道:“老爷生前待小的如亲子,小的又怎敢如此回报老爷呢。”
郑天龙长长叹了口气,道:“夫人呢?”
伙计立刻道:“少侠请进来坐。小的去通报她一声。”
郑天龙坐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处,淡淡道:“有人说这里是个凶煞的客栈,你怎么也会跟来?”
他这话自然是对蓝玲公主说的,蓝玲公主道:“很简单,因为你在这!”
郑天龙自嘲的笑了笑,道:“你可知道,这谣言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有人要造这样的谣言?”
蓝玲公主道:“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个谣言?”
郑天龙闭上了嘴,因为在这个时候,门帘卷起,一个体态的少妇,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走了出来,她就是陈掌柜的新婚夫人,刚经过女人一生中最辉煌的时期还是拥有着花一样的年华,陈掌柜老年得子,但他却无法亲眼目睹亲子的一面。
少妇看见郑天龙,上前一弯腰,道:“奴家见过少侠。”
郑天龙还在叹气,许久许久才道:“这孩子很可爱。”
少妇眼中露出悲伤,道:“是的,但他命却不好。”没有爹的孩子,生命总是有些残缺。
郑天龙道:“但这么样的一位母亲,她的孩子也会存在感激,日后也会安守本分,好好做人。”
少妇眼开始湿润,道:“但愿能如此!”
郑天龙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酒瓶,道:“这是一个纯银打造的,你拿去变卖,或许可以让你再过个七年八载的安乐日子。好好的带大孩子,他将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少妇突然跪了下去,感激道:“少侠,贱妾与你非亲非戚,又怎能”
郑天龙一把扶起她,叹息道:“若不是我的出现,你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而我又怎能过意得去”
听到这里,少妇已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一哭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哭起来。
郑天龙把酒瓶塞到少妇的手里,躬身道:“孩子想必饿了,你还是回房去吧,我想喝几杯酒。”
少妇含泪点点头,道:“我这就叫小城去拿。”
郑天龙看着她走入屋内,转过头盯着蓝玲公主,道:“今晚拟打算住在哪?”
蓝玲公主看着夜色,道:“这个你放心,我总有地方的。”
郑天龙道:“哦?”
蓝玲公主道:“因为你在这。”
郑天龙忽然笑了笑:“我一向独来独往,所以未免有些自私。”
蓝玲公主道:“你敢赶我走?”
郑天龙道:“看来你是有话要说。”
蓝玲公主收住笑容,道:“我说过,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找你的。”
郑天龙道:“找我的人通常都有很多话要说,你说吧。”
蓝玲公主没有说,反而道:“酒呢?”
郑天龙又笑了,道:“看来你已经摸清我的脾气了,我想酒很快就来了。”
酒果然来了,六壶酒,跟几个月前的一模一样,小城道:“酒是老爷留下来的,说专门留给少侠的。”
郑天龙道:“你从来没拿去卖?”
小城点了点头,道:“小的怎敢”
郑天龙转过头,道:“酒来了。”
蓝玲公主道:“我不是瞎子。”
郑天龙道:“那么你必须跟我干一壶。”
蓝玲公主道:“那我如果醉了呢?”
郑天龙道:“那只能怪你自己不该醉。”
蓝玲公主道:“醉并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一个人要醉,即使不喝酒,也能醉。”
这里沉默半响,道:“不喝酒也能醉的人心里必定想着很多不该想的事。”
蓝玲公主冷冷道:“但我想的事绝对不是不该想的。”
郑天龙暗中叹了口气,举起了酒壶,往喉咙灌去。
蓝玲公主道:“以郑大侠的身份地位,不应该在龙门镖局那么多人的面前不辞而别,而且是非曲直,你也应该要分清楚。”
郑天龙咽下一口酒,笑道:“是非曲直,你都看清楚了,何况我相信吕铁强,我了解他这个人,至于我的身份地位就不值一谈,我只是在路过而已。”
蓝玲公主也笑了,道:“对于你来说,你只是路过而已,但对他们来说便不同了,若不是你的出现,他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
郑天龙回答更干脆了:“什么计划?”
蓝玲公主沉声道:“难道你没有看出,龙门镖局的镖师们已被魔教收买?”
郑天龙道:“幸好吕铁强没有被收买。”
蓝玲公主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他们或许只是在导演一场戏,特别想骗过你。”
月光照在窗户,郑天龙笑道:“他们想骗过我不要紧,只要你千万别想骗过我。”
蓝玲公主道:“我?”
郑天龙道:“我一壶酒已经喝完了,你呢?”
蓝玲公主没有说话,直接端起酒壶,仰起头喝下,她突然想弯下腰咳嗽,但这时酒意涌了上来,头竟有点晕。
郑天龙笑了,道:“你太年轻,所以不能喝的那么快,看来有什么话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
蓝玲公主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在发直,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似地。
郑天龙只好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却不必告诉你,因为周姑娘知道一切,我想她会回峨眉的,你不妨去看看她。”
蓝玲公主叹道:“我的确想过去峨眉,但这次却没有人送我去,一个人的路途,是在太寂寞了。”
郑天龙瞧着窗外,他坐在这个位置,本来一眼就可以看见门口,但他知道现在才发现,吕铁强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外了。
他发觉自己心中的感触实在太多了,才会导致有这样的疏忽,他盯着吕铁强,口中道:“你想让人送你回峨眉?”
蓝玲公主道:“一个女子到处乱走,总是不怎么安全,你说是吗?”
这时,吕铁强缓缓道:“前几年的事,想必公主还抱怨于心,这次就让吕某尽尽职,亲自送你道峨眉山脚下如何?”
蓝玲公主抬起头看着郑天龙,郑天龙只是在笑。
她只好转过头,便看见正在向这边走来的吕铁强。
吕铁强面对郑天龙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郑天龙只好道:“我还知道你经常来。”
吕铁强道:“但我从不喝酒。”
郑天龙道:“有种人很有趣,就是到了面包店不吃面包,到了酒楼却不喝酒。”
吕铁强道:“只可惜这里是客栈,来这里的人都是住宿的,而你却在这里喝酒,岂非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郑天龙道:“悲哀的是,有趣的人往往喜欢做些无趣的事。”
吕铁强道:“我也算是一个有趣的人?”
郑天龙腾出一个位,道:“你是的。”
吕铁强只好坐下来,道:“但我现在要做件有趣的事,你要看吗?”
郑天龙回答道:“有趣的人更喜欢看有趣的事。”
吕铁强忽然道:“我是明月--”
蓝玲公主目中立刻露出杀机,但郑天龙面上却无任何表情。
吕铁强笑了,道:“我是明月,但却不是明月神教的明月,而是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你们难道不该敬明月一杯吗?”
郑天龙也笑了,道:“你凭什么就要我请你喝酒,我的酒很贵的,难道你不知道?”
吕铁强仍然笑道:“你是否希望吕某送公主去躺峨嵋山?”
郑天龙笑着举起酒壶道:“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吕铁强也举壶道:“为君五斗金茎露,醉醉杀江南千万山。”
郑天龙慢慢放下酒壶,道:“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
吕铁强唇刚碰到酒,便皱起眉头,但听到郑天龙这番话,便仰起头大喝一口,喘气道:“酒之深味,未有饮者方知。”
郑天龙叹道:“酒的滋味,无论是五味乏陈,浓烈醇香,每个人都赋予了太多的意义。”
拉起也叹道:“酒,到底是什么?是借酒消愁的无奈,还是快乐本身的添加剂?”
郑天龙瞧着漆黑的窗外,道:“喝酒,多则无益,少则无趣,对酒当歌,醉卧酒场,举杯邀明月,又岂非是一种自身的豁达,豪情和意趣。”
吕铁强突然叹道:“人生几何?”
郑天龙又将一壶酒一饮而尽,道:“饮马黄河问鼎江湖,没有酒就不会有刚烈忠贞的民族,秋风夜色,樽酒漂浮,手中杯酒喝成一个神话。”
吕铁强眼里发了光,抱着举起酒壶,道:“不错,古有李太白一醉,癫狂一吐,便诗歌百篇,他真不愧是‘酒中仙’。”
这时,蓝玲公主那动人的大眼睛里带着笑,也举起酒壶,道:“能听到两位说的如此豪慨,今晚我也醉而无憾了,请!”
郑天龙望着窗外的漆黑,眼目中带着深思的表情,但他很快笑道:“莫忘了,今晚本来就是你请客。”
蓝玲公主含笑道:“不错,我是请客,请客的确比被请愉快的多了,请!”
郑天龙微笑道:“以你这样喝法,只怕再喝上几口,便已醉倒了。”
蓝玲公主又举起酒壶,道:“你们岂非不想我醉?我醉了就可以说出你们的正题。”
郑天龙怔住了。
却见吕铁强举酒道:“公主,吕某敬你一杯。”
蓝玲公主笑了,笑得似乎有些奇怪,道:“请!”
吕铁强放下酒壶,他目光已出现朦胧,喃喃道:“本来的确想灌醉你,但没想到自己反而先醉了。”
蓝玲公主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想灌醉我?”
吕铁强道:“因为我还有很多话要和郑大侠说。”
蓝玲公主吃吃道:“那也不必一定要将我灌醉啊?”
吕铁强道:“因为我打了个赌!”
蓝玲公主道:“跟谁打的赌?”
吕铁强道:“我自己。”
蓝玲公主道:“打了什么赌?”
吕铁强道:“我赌我一定可以把你灌醉。”
蓝玲公主道:“每个喝酒的人都希望自己可以灌醉别人,你以前没有喝过酒,想不到也有这样的想法。”
吕铁强道:“看来这次我输了。”
蓝玲公主道:“那趁你现在还没醉,不妨把话说出来吧。”
吕铁强道:“我刚刚又跟自己打了个赌。”
蓝玲公主道:“哦?打了什么赌?”
吕铁强道:“我赌我一定要把你灌醉,不然我就不说出来。”
蓝玲公主道:“与赖赌鬼打赌,我只有输的份了。”
吕铁强转过头看着郑天龙,笑道:“今晚我们似乎喝的比较快。”
郑天龙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弯下腰咳嗽起来,一只手却指着桌上的空酒壶。
小城又送来了六壶酒,郑天龙拿起一壶酒独自喝了起来。
吕铁强迟疑了半响,笑着道:“你难道也想醉?”
郑天龙道:“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们都醉了,而我还清醒着。”
蓝玲公主抢着道:“为什么?”
郑天龙道:“众人皆醉我独醒,而独醒这种痛苦绝非一般人所能体会到的。”
吕铁强已接着道:“那你至少应该帮帮我,灌醉公主。”
郑天龙皱眉道:“哦?”
吕铁强道:“喝酒有时候两个人对饮就刚刚好,多一个人就会显得太挤了。”
郑天龙又喝了口酒,道:“看来你今晚喝醉了,与你对饮的机会也没什么希望了。”
吕铁强摇着头道:“你说我醉了?你不妨试试我,我现在甚至可以再喝几壶。”
郑天龙看着他道:“我不喜欢打赌。”
吕铁强大笑道:“我又不想灌醉你,干嘛要跟你打赌?哈哈哈”
郑天龙怔住了,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似的,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也会如此的大笑。
这时,吕铁强已追着道:“你可知道?龙门镖局已名存实亡,镖局下的所有镖师都已被人收买?”
郑天龙的脸显得有点疲惫憔悴,却又带着苍白和萧索。
吕铁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道:“你在想什么?”
郑天龙道:“我在想,你至少应该先回去查出收买你手下的幕后者,还要保护那些未被收买的人。”
吕铁强淡淡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被魔教收买的,这还需要查吗?”
郑天龙微笑,道:“你是君子。”
吕铁强凝道:“我?”
郑天龙慢慢道:“君子想事情都不会很全面,你只不过想到事情的表面一层,内中的判断,你根本没有去想过。”
吕铁强沉默,只有等他说下去。
郑天龙喝了口酒,道:“魔教只是一个组织,很多人组起来的一个织队,他们的教主下面都有很多棋子,每个棋子后面又埋伏着更厉害的杀手。每个棋子所走一步,背后的杀手才能跟着走一步,背后的杀手就像毒蛇,虽然能为主子置人于死地,但也能随时会回过头去反咬主子一口。”
吕铁强脸上发出了光,道:“我懂了,我也可以尝试做一条毒蛇,时机一到,便回头去反咬一口。”
郑天龙叹了口气,道:“走上了这一步,就要格外的小心,百步之虫,死而不僵,希望你这一口能让其致命。”
吕铁强举起酒壶,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远比其他人想象中的更无情。”
郑天龙没有回答,用酒塞住了自己的嘴,他并不能否认,最无情的人往往是最多情的人。谁无情?谁有情?谁又分得清?谁又能真正的看清自己?
………【弦声魅影梅林下】………
夜色渐黑。
郑天龙注视着门外的黑暗,吕铁强就消失在这黑暗中。他仿佛看见吕铁强就站在黑暗中,一个寂寞和疲倦的人,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的寂寞或许就是因为他太疲惫。
郑天龙当然很了解这种寂寞,这种疲倦,有时名声,会像是一个包袱,压得他直不起身。
蓝玲公主的目光也注视着远方的灯火,缓缓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他走?”
郑天龙勉强在笑,道:“他说的很对,喝酒有时两个人对饮就刚好,多一个人就显得太挤了。”
他当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他知道吕铁强的处境和心情,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不去做的事,所以他必然要走。
郑天龙道:“你还想不想喝酒?”
蓝玲公主居然笑了,也说了一句让人很意外的话:“我还能不能再喝酒?”
郑天龙道:“当然能!”
蓝玲公主举杯道:“请!”
夜深人静的夜晚,通常有种人是不会安静的,那就是酒鬼,因为他们的心决不易平静下来。
“这酒很好,不易醉人。”
“江南的酒,本来就很好,因为它的确不会醉人。”
“今晚若不醉,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大醉一场。”
“只要你想醉,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醉。”
蓝玲公主大笑起来,但目中却热泪盈眶,道:“喝,与尔同消万古愁。”
郑天龙不觉怔住了,看着她又把一壶酒喝了下去,想不到她会便成这个样子,这实在不像是蓝梦的公主身份,而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蓝玲公主扔下酒壶,忽然整个人趴在酒桌上。
郑天龙只有苦笑,摇摇头喃喃自语道:“醉人不过花共酒,花是美人酒是愁。”说完又喝完最后的酒。酒不是水,更不是醋,有时却像感情,解不出是清还是淡?是苦还是甘?
凄凉的风,凄凉的天气,夜雾凄迷。
在这又冷又潮的夜雾里,忽然出现了一条消瘦的人影。
小路被荒草埋没,但他还是走得很畅直,这条路他似乎走过了很多次。
路的尽头,是座荒山,荒山有很多披雪的梅树,梅花凋零,昔日的梅香醉蕊人心,而如今却只留下遗迹,纵有一身傲骨的梅树都已枯萎,那人呢?
他突然加快脚步,想荒山脚下走去,在经过一座小桥。他停了下来,池里的水已干枯,池岸的花草也已枯死,凋零在池内,他不禁发出深长的叹息。
荒山脚下,有条小街道,这条街似乎已不再有辉煌笑语,更不会再有灯火闪烁。
有风吹过,尘土飞扬,风中似乎飘来了一阵阵带着苦涩的冽香,那是茶得涩味?还是酒的苦味?
他的心突然急促的跳了起来,他的脑海里产生了很多疑问,一些很奇怪的疑问,他忍不住的向前走去。
浓雾,微风,在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是种多么凄凉的讽刺啊!
泥土是湿润的,他知道这个角落被高墙挡住,阳光照不进来,如果下场雨这里便会很多泥坑。
他伸手往墙角一摸,墙边已结着蛛网,墙角积满了灰尘,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楼台,搂窗已关着,糊着淡蓝色的窗纸,窗纸已是裂痕累累。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也沉重起来,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楼上有了动静,楼台灯火已亮了起来,淡蓝色的窗纸,映出了一条纤细的身影。
他的脸色变了。
窗下的身影推开窗户,颤声道:“谁?”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条白影从搂阶跌下,站在墙角,低嚎一声,是匹狼,雪白的狼。
楼台的身影看见了它,呆呆站在那里,目中似乎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台的人才黯然道:“原来是你。”
白狼又低嚎一声,跑了出去。
楼台的人凄然道:“我以为有人会来,我知道这里再也不会又人来了”她的声音越来越细,于是关起了窗,灯火也逐渐熄灭。
整座楼似已被黑暗吞噬。
道边的梅树干旁,站着一个人,他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强忍着咳嗽。在他的脚下,一匹雪白的狼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它正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雪暴。
他突然弯下腰,抚摸着白狼,柔声道:“这一年来,你辛苦了!”
雪暴低嚎一声,将脸贴近他的手臂。
他笑了,忽然笑了,他太寂寞了,有时他只想找个人聊聊,什么人都好。因为寂寞有时候比死还难受,这个世上为寂寞而死的人更是不少。
现在,他看到雪暴,似乎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即使在这个又冷又潮的夜雾里,他还是感到很充实。
他慢慢的坐在梅树下,面对着这条死寂的长街,心里显得和悲伤。
没有风,风似已被冻结,远处却传来了更鼓的声音。
他就这样靠着梅树一动不动,他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潦倒,洒脱,像是夜深不宿的幽灵,他目光始终痴痴地望着那座楼台,似乎从未离开过。
终于,东方出现了一丝曙光,金黄色的骄阳射破浓雾,照耀着大地。
“林府”!
天色更亮了,一座宅院出现在他的面前,蛛网、灰尘和一扇扇发黄的窗户,整座宅院似已荒废,四下不见人迹,听不见人声。
日已东起,人呢?
他似乎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近乡情怯,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当回归了本质的地方,就会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是奢华而无趣的。
风起雪落,长街荒寒,天气似乎也因碎雪而变得有颜色,变成了一种苍凉的空灰色。
“雪暴,我们走吧!”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长街的另外一头,看着身旁的梅树,他那本来就空虚的眼神已显得更加的寂寞了。
长街并不长,也不宽,街道已积起厚厚的土尘,但这条街却没有了人的气息,更没有一点可以令人留意之处。
但她
他的心冰冷,比碎雪飘落在他脸上还冷,甚至比他手中的剑锋还冷。
一年前的时候,他还记得街道没有灰尘,道旁的梅花吐蕊,香气醉人,香闻数里,整条街都花香扑鼻。
长街的另一头是片梅林,梅林深处也露出一扇门窗,门窗竟是开的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这时他昔日的故居,门窗怎么会开着的呢?
这时,雪暴冲了上去,跳上窗户,站在窗口对着他低嚎一声。
他笑了,慢慢的走过去,走到门前,隐约还可以分辨出上面写的几个字:香雪梅庄。
这是他自己题上去的,那年他八岁,而如今
他静静地站着,没有再想下去,他怕想起了更多不应该想起的事,他只好背对着门做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坐下来,难道还在怀念往事?或许也会是的。人在寂寞时,就会觉得昔日的一切都是值得怀念的,更何况这里能让他怀念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人园无主,草木无情,依旧年复一年逢春而生,草盛人稀,一切竟如过眼云烟。
寂静的梅林,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阵凄凉的弦乐声,此时此景,这乐声像是由天上传下来的。
他听到了这弦乐声,脸上的表情不再寂寞,而是出现另外一种表情,但却不是欢愉的,更不是空虚的。他的心似在渐渐融化,握剑的手已苍白,也已握得更紧。
他抚了抚雪暴的毛发,喃喃道:“你一定知道这弦乐声是从哪里来的?”
雪暴眼睛盯着前方,梅林中的一角搂墙露出,弦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弦声中的意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那天,天下着雪,梅花开得好美,他们在院内赏雪,因为气氛,借着李义山的一首诗谱成这首弦乐:
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雪为梅而飘,梅为雪守候,梅花故人常在,荷叶翠浓常青
弦声犹低回不已,此时天已全亮了。
他目中的神色早已暗淡下来,喃喃自语道:“艳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怎么让你如此受苦呢?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此时,雪暴突然向前冲去,只听一声狼的长嚎,弦声骤然停止,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雪雾四散,淹没了乳金色的晨光。
他的脸色却变了,整个人若然僵木,望着前方的梅林,目中似带着慌促,又似乎带着恐惧
此时静寂的梅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虽在慌促中,但他的耳力却还是保持那么的灵捷,百步之内,落叶飞花的声音绝对逃不过他的耳朵。
在那一刹那,他突然转身,狡兔般想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这里本就是他的旧居,他为什么要走?走的那么急?
接着,梅林一角,一条粉红人影向这边走来,却有另外一条白色影子扑来,是雪暴。
雪暴站在他刚刚站的地方,久久没有移动,这时粉红人影已跟了上来,是位女子。
她个子不是很高,但看起来是那么的清丽,高雅,每个人第一眼看见她,都会看她的脸庞。她的脸色太苍白了,更像是没有见过阳光的人,他的脸算不上是一个完美的脸,但她那独有的风韵,魅力却是无人可代替的。
她的眼睛或许是泪流过多,看起来有些呆滞,她身子很单薄,头发已凌乱,衣衫也被碎雪打湿。她看起来应该很狼狈,但她独有的高雅气质,无论谁看过她一眼,就绝对无法忘记。
这样的一个女子,无论哪个男子,都能让其颠倒终生。
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能知道她是谁。
林艳荷!
在这个地方和场景,只有她这样的女子,在配得出现,独在的风韵,独特的气质,独有的魅力,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拥有的。
林艳荷黯然一垂,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这里?”
雪暴低嚎一声,向前方扑去。
林艳荷没有动,她笑了笑,笑得很凄凉,道:“他不愿见我,我是知道的,没关系的,是我对不起他,没有遵守诺言。”她说的话清清的,淡淡的,说话的声音似乎很轻很慢,像是一个冷漠又无情的人嘴里说出的话。
没有人可以知道,这种女子口气越是冷冷凄凄,清清淡淡,就越能说明她的痛苦,折磨已受得太多了。
浓雾飘入窗户,袅袅四散,岁除的前一天总被浓雾淹没。
郑天龙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酒,他轻轻的擦着自己的手指,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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