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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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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出口,围在桌子旁的赌徒顿时挑着大拇哥叫起了好:“这姑奶奶,敞亮!”
“敢押豹子的主儿见过,可上手就敢押豹子敬骰神的,这还是头一回!”
“这姑奶奶瞅着面生啊?指不定是哪家大户里头出来散心解闷的,平日里少说都的是朝着桌子上拍花旗票、大黄鱼的主儿,这就是上这儿来寻开心了,压根就没瞧上输赢那点零碎”
瞧着金善喜那遍地洒金钱的做派,桌子后面站着的庄家荷官也规规矩矩地朝着金善喜打了一拱手,这才又开口招揽着旁的赌徒赶紧下注。
照着赌场里的规矩,但凡是骰子掷出来三个相同点数的豹子,那就是庄家通杀!寻常赌徒,几乎从不敢朝着这出现概率极小的豹子上下注。久而久之,只要有人刚坐到了赌桌上就押豹子的,那要不就是赌红了眼的赌徒想着靠这绝小几率的机会来翻本,要不就是手面豪横的赌客白给庄家荷官送几个钱儿,在场面上也好落个交情。把话说得好听些,那就是敬了骰神了!
眼瞅着台面上写着‘大’、‘小’二字的白布上已然堆了不少的大洋、票子,那站在桌子后头的庄家荷官把双手朝着桌面上虚虚一张,亮着嗓门吆喝起来:“买定离手!开了!”
伴随着宝骰碗儿一开,围在桌子旁边的赌徒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宝骰碗儿里面躺着的三颗骰子,赫然就是三个六,再没比这更大的点数了!
顿时间,最先回过神来的赌徒已然扯着嗓门叫嚷起来:“骰神显灵了啊
押豹子赔三十六倍,桌面上还得傍着庄家吃一半儿的红钱”
“这台子上庄家大小通吃,少说也得过五百大洋的数儿了!叫这位姑奶奶吃一半儿的红钱,再加上那两块大洋赔三十六倍一把就进出三百多,打这场子开张,这算是头一遭了吧?”
眼珠子朝着庄家荷官那骤然间变得赤红的脸上一扫,再不露声色地瞧瞧几个站在屋子里看场子的青皮混混已然都把手揣进了各自怀里,金善喜心疼地咬了咬牙,打从鼻子里朝着满脸赤红的庄家荷官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不都说了是敬骰神了么?怎么着,还等着姑奶奶把这话再说二遍不是?”
只一听金善喜这话出口,那面色赤红的庄家荷官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朝着金善喜猛打一拱手,亮开嗓门吆喝起来:“骰神受供,场子里的爷们,给这位太太来一嗓子嘿!”
听着那庄家荷官的吆喝声,几张桌子后面站着的荷官、还有那些在屋子里来回晃悠着的看场子青皮混混,顿时亮开嗓门吆喝起来:“谢过太太赏了!”
心疼肉疼地哼哼了几声,金善喜一把接过了小跑着把东西买回来的小徒弟攥在了手里的洋人汽水,一口气嘬下去大半瓶,这才重重地打了个嗝儿:“这才多大场面呀?值当吆喝得这么五神六圣的么?!就前些日子跟韩良品韩爷身边一帮子朋友玩两把,一把敬了骰神十条小黄鱼,那也不就是个玩闹么?!”
只一听金善喜这话茬,桌子旁边站着的赌徒中,顿时有人搭上了话茬儿:“韩良品韩爷的朋友?倒是真没听说过韩爷还有旁的朋友好这口儿?只不过跟韩爷走得挺近的南沐恩南爷,平日里手面倒是也不小!”
随手捏了几块大洋扔到了桌子上写着‘大’字的白布上,金善喜很有些不屑地乜斜着眼睛看了那出声搭茬的赌客一眼:“南沐恩南爷?怎么我就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呀?按说四九城里排得上字号的大户内宅,我这也差不离平趟,可是真没听说过这位爷们?”
同样朝着那写着‘大’字的白布上扔了几块大洋,方才开口搭茬的赌客顿时扯着嗓门显摆开来:“这横是太太您手面太大,南爷家那内宅里的几位太太、姨太太伺候不起您?只不过南爷自己的手面可也不低!听人说就前俩月的功夫,南爷跑了趟口外,生生就弄回来一车值钱的字画古玩!听着有见过那些字画古玩的内行人物说,朝着少了算,南爷弄回来那些玩意都值了八大居、八大春加一块儿的价钱!”
漫不经心地瞧着庄家荷官收小赔大,金善喜眉目不动地再次扔了几块大洋在写着‘大’字的白布上:“能有这手面的改天找个认识的引荐引荐,倒是也能凑一桌小玩玩了!可就是不知道这位南爷住哪儿?这要是隔着家里头太远了,我这一场玩下来好几个时辰,家里头那老棺材瓤子指定就得出去寻那小狐狸精!”
“南爷家就住在大栅栏北边盐井胡同,门前一对儿石狮子,两边八根拴马桩,一眼就能认出来”
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拨着话头,金善喜压根都没留神桌子上的输赢。等得说话说得口干舌燥时,这才发觉搁在自己手边的两瓶洋人汽水儿已经喝了个精光,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也堆起了百十块大洋!
眼瞅着自己刚押到了桌上的五块大洋又叫庄家荷官翻了倍的推回来,金善喜精神头不禁一振。从烟盒子里摸出根烟卷朝着嘴角一叼,金善喜抬手便把十块大洋重新推了回去:“再押个大的”
也许是因为金善喜敬骰神的时候手面够大,又或许是因为金善喜的赌运亨通,连着押了好几把,金善喜没把都能赢个对开。几把骰子摇将下来,金善喜面前的大洋又多了差不离小一百块。
眼看着金善喜已然把全副心思都放到了耍钱上面,跟在金善喜身边那俩打扮成碎催的小徒弟小宝子不禁有些着急起来。趁着金善喜又赢了一把的时候,小宝子悄悄地把嘴巴凑到了金善喜的耳朵边低声说道:“婶太太,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
赌性正浓、手风正顺,耳听着身边那小徒弟催自己起身离开,金善喜顿时满脸不高兴地横着膀子把小宝子搡到了一边:“懂什么呀你?踏实跟一边儿待着,耽误了你姑***正经事,你吃罪得起么?去,给我出去买俩桃儿,要脆的!”
被金善喜搡到了一旁,满肚子委屈的小宝子眼睁睁瞧着金善喜全然都忘了自己来这赌场的缘由,只得扭头在自己身边的小兄弟耳边说道:“这场面怕是不对,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找九猴儿哥和相师哥来!”
交代过自己身边的小兄弟,小宝子扭头出了赌坊奔了大街上。可才刚走到大街上没片刻的功夫,小宝子身后已然传来了个听着叫人浑身起腻的烟油嗓声音:“我说这位小爷,借问您一声,这左近有卖核桃酥的地儿没有?”
还没等朝着那声音转过了脑袋的小宝子开口说话,一条绣着兰花的丝手巾已然拂过了小宝子的脸庞。伴随着一股闻着叫人觉得心头发蒙的香味入鼻,小宝子顿时觉着眼前一黑,脑子里骤然昏乱起来!
仗着脑子里多少还有一丝清明,小宝子用尽了全身气力,一头朝着身边一处买零嘴吃食的摊子上撞了过去
远远地瞧着小宝子一脑袋撞得那零嘴吃食摊子人仰马翻,再看着个身穿长衫、脑袋上还扣着顶礼帽的中年人搀扶起了小宝子、给那吃食摊子的小掌柜赔了几个钱之后拉着小宝子朝着人堆里钻,留在街面上替小宝子望风的另外两个小徒弟顿时一蹦老高!
老早就知道天桥地界上有拍花子的,可没想到今儿还真见着了,居然还就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身上?!
都不用商量,两个望风的小徒弟一个撒腿朝着那拽着小宝子朝人堆里钻的中年人追了过去,另一个扭头就朝着街边不远处九猴儿待着的茶馆冲了过去!
说来也巧,九猴儿刚好从茶馆里头溜达出来,好悬就叫那报信的小兄弟一脑袋撞在了怀里。三言两语的问清了原委,九猴儿也是拔腿就朝着报信的小兄弟指点的方向追了下去,头也不会地朝着那报信的小兄弟撂下了一句话:“赶紧去寻相师哥!”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当年故事
领着俩打扮成碎催的小徒弟,金善喜熟门熟路地在人堆里左冲右突,横着肥硕的身板硬生生开出来一条肉胡同,径直奔着天桥街边一家挂着蓝布门帘的小杂货铺撞了进去。
朝着早二十年说,金善喜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打哪儿来的一苦命丫头,只记得是跟着个老头从关外一路要饭朝着南边走,直到进了这天子脚下四九城中,那领着自己一路要饭的老头儿也就拿着自己在一家半红不黑的书寓里换了两个大洋,从此俩人就再没打过照面。
再朝着长大了些说,那书寓的老鸨子话里话外的也就漏过些风声,说自己是高丽人,却只知道是姓金,叫啥名儿倒是没人知道。那卖了自己的老头儿也不是自己什么亲戚,只不过是个把自己从死人怀里捡起来的过路客而已。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从打有了点记性就在书寓里头长大的金善喜耳濡目染,朝着好了说,那还多少算是认识几个字儿、弹得两手琴。可朝着坏了说,什么逢迎拍马、偷奸耍滑,笑里藏刀、翻脸无情,五行八作的正经手艺一样不会,旁门左道里的邪行路数倒是样样皆通!
等到了长成十四五岁的年纪,书寓里老鸨子眼瞅着金善喜身子骨也算是长开了些,也就替金善喜取了这么个带着高丽味儿的花名,在书寓外头挑起了花旗招揽恩客
虽说只是间半红不黑的书寓,金善喜的姿色也着实算不上国色天香,但四九城里喜欢寻花问柳的恩客从来都好个新鲜。只一看哪家书寓门前挑了花旗、有新姑娘待价而沽,那些个舍得花钱买乐子的恩客顿时蜂拥而至,着实是让那家书寓热闹了小两年,也叫金善喜着实过了几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
可花无百日红,再加上高丽人年纪小的时候还能勉强瞧上两眼,等得年岁一大,那张大饼子脸和那勒都勒不紧的腰身,怎么瞧都觉着让人肚子里撑得慌,闹到了后来倒是出了个书寓行里的稀奇事儿——一上门寻欢的恩客见了金善喜,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嘴碎,居然就摇头晃脑地念出来一段顺口溜——面如明月、满缸,腰似杨柳、倒拔,金莲七寸、横量,貌若天仙、悟能!
有了这么个顺口溜扬名立万,金善喜在书寓里可就真叫一个跟头从云彩上掉进了烂泥塘!除了有些个上门寻欢的爷们没事招呼着金善喜出来打趣阴损的过过嘴瘾之外,再没人点金善喜的牌子!
眼瞅着金善喜再也给书寓里挣不来钱,原来还拿着金善喜当成个摇钱树的书寓老鸨子登时就没了好脸。原本给金善喜住着的独屋自然换给了能替书寓挣钱的姑娘住着,平时伺候着的丫鬟碎催也都不见了人影!
估摸着是金善喜脑子里头一下子没能拧过来这股劲,自己个还老拿着自己当个书寓里的头牌,明明都已然是落架了的秃鸡,场面上还一定要叫人拿着自己当梧桐树上的凤凰,见谁挑谁的理儿,逮谁就瞧谁不顺眼。日子一长,就连书寓里头伙房大师傅瞧见金善喜都不爱搭理,回回都是打发一口残羹剩饭敷衍了事!
既然是不招人待见,平日里身边连个乐意搭话的人都寻不着,金善喜也不知道是打哪儿踅摸来一只灰鼠子,见天儿的抱在怀里逗弄着解闷。天长日久下来,那灰鼠子倒也是叫金善喜调教出了几分灵醒的模样,见着人了居然还能知道站起身子打躬作揖,嘴里头还吱吱乱叫唤着,活生生就像是灰鼠子成了精,在给人行礼一般!
除了逗弄这灰鼠子,金善喜平日里还有一门消遣,那就是趁着书寓里的老鸨子一个不留神,溜出门去拿着当年攒下的几个体己钱赌上几手。起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金善喜常去的那赌摊儿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故意放水,还是金善喜真是横财神上身,居然就能逢赌必赢。小半年的功夫下来,金善喜腰包里头都揣上了两根沉甸甸的小黄鱼!
可十赌九诈、久赌必输,小半年赌运亨通的日子一过,但凡金善喜朝着赌桌旁边一站,那是押啥赔啥。哪怕是赌十二生肖番花摊儿的时候,把能下注的十二生肖图样全都押上,那庄家楞就是能开出来个癞蛤蟆——番花摊儿的规矩,金蟾吞天,十二门通杀,庄家一个人独赢!
但凡赌徒,从来是赢了还想再赢、输了就想翻本,走了小半年好运的金善喜才花了不到俩月的功夫,不但腰里头赢来的那两条小黄鱼又给游回了庄家的腰包里,就连自己攒下来的那点体己也都输了个一干二净!
输红了眼、急昏了头,也不知道金善喜到底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居然就一溜烟跑回书寓里偷出来老鸨子攒了半辈子的首饰匣子,扭头再次冲进了赌场。
差不离一个时辰的功夫,赌场里面养着的青皮混混按着金善喜不叫走——金善喜最后一把砸在赌桌上输了的是个空首饰匣子,里面的首饰老早输了个精光!
赌场门外面,书寓老鸨子领着护院也气喘吁吁追了过来,只一见自己那首饰匣子已然换了主人,登时就一口气背过去了!俩护院掐人中、拧指甲的给弄醒过来,老鸨子开口就一句话——东西要不回来,那就要了金善喜这条命吧!
说来也凑巧了,金善喜养着的那只灰鼠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通了灵性,也不知道啥时候跟着老鸨子一路窜到了赌场,在被赌场里青皮混混按在地上的金善喜身边又蹦又叫!
也只能说是命里孽缘,胡千里当时整好就在那小赌场外面路过,一耳朵就听见了那灰鼠子吱哇乱叫的动静,撩开赌场的门帘就走了进去。
三下五除二的弄明白了眼面前这人仰马翻的场面究竟是怎么回事,胡千里心里当时就犯了嘀咕——眼面前这只灰鼠子,粗粗一瞧倒是真看不出什么好处,可玩了小半辈子的胡千里一眼就能瞧出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灰鼠子,而
是一只天生变了毛色的黄皮子,跟那些个千年一见的白老虎、白蛇是一个路数。不但身上没了黄皮子那股腥臭味道,调教好了还能养活在身上当个随身的伴儿。虽说不像是墨猴儿那样能端茶献果、磨墨翻书,可让这调教好了的玩意去取个家什、叼个零碎玩意,那可是手拿把攥!
在书寓里厮混了这么些年,金善喜旁的本是没练出来,察言观色的本是倒还能说得过去。只一瞧胡千里盯着那只灰鼠子瞠目结舌的模样,金善喜立马就扯开嗓门叫起了救命。什么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之类的话不要本钱地朝着外面喷,末了还没忘了捎带手的告诉胡千里,自己就是这只灰鼠子的主人!
或许也是胡千里命里该有此劫数,眼瞅着那只灰鼠子颇通人性地朝着自己打躬作揖,又瞧着金善喜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求着自己救命,胡千里一咬牙,当时就认了金善喜欠下的赌账,从怀里摸出来两个大洋扔在了赌桌上!
照着赌场规矩,有赌不为输!既然胡千里已然认下了金善喜的赌债,那赌债赌偿,赌场里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凭着一双练过‘谛听’的耳朵玩骰子,胡千里那两块大洋不出一个时辰,就已然把书寓里老鸨子的首饰全都赢了回来,捎带手的还把金善喜在赌场里的欠账给清了,抱着那只灰鼠子就要出门。
可旁边金善喜一瞧胡千里有这手本事,当时就跟疯了似的把那只灰鼠子抢到了自己怀里,直着脖子嚎叫出一句话——要拿灰鼠子走,那就得捎带手的把自己也带上!要不然,摔死了那只灰鼠子也不能叫胡千里拿走!
要论伺候玩意,胡千里自然是把好手。可要撞见金善喜这样脱了裤子打老虎,又不要命又不要脸的角色,胡千里当时就坐了蜡
估摸着也是想甩掉了金善喜这么个大号的高丽包袱,书寓里老鸨子一看这场面,顿时就凑过来敲上了边鼓,把个金善喜说得宜家宜室、温良娴熟,全然都不顾片刻前还把金善喜咒骂得要断子绝孙,恨不能把金善喜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而旁边那赌场里的庄家也叫胡千里神乎其技的手艺弄得赔了不少银子,眼瞅着这场面,自然也是在旁边煽风点火,恨不能立马就叫胡千里把这败家娘们娶回去祸害一生!
有这么一帮缺德带冒烟的混账起哄架秧子,再加上金善喜捏着那灰鼠子死活都不松手,胡千里也不知道脑门里哪根筋脉一时间走错了门道,居然就牙一咬、脚一跺,当众应下了把金善喜娶回家的这档子事由——反正穷门小户人家,能娶个女人回去传宗接代就成。至于旁的什么话头那也真是顾不上了!
抱着怀里那只灰鼠子当了嫁妆,金善喜乐滋滋地自己跟着胡千里进了家门,也没三媒六聘,更无花轿凤冠,就这么悄没声地关上门过起了日子。
可老话说得好——相见时时好,久住难为人,更何况是俩急就章堆砌出来的夫妻?
小日子才过了小半年,金善喜就跟胡千里争执起来,一是埋怨胡千里不肯拿着‘谛听’的功夫上赌场发财,二是因为穷门小户的日子,金善喜压根就过不下去,脑袋里还指望着能像是自己在书寓里风光时候的光景一般,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着
这也就因为胡千里是个话少的木纳人,平日里一门心思都搁在了调教玩意上面,要是换个暴脾气些的四九城爷们,只怕老早就把金善喜打出门去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凑合着过将下来,估摸着是金善喜也把胡千里给骂得疲沓了,俩人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再加上金善喜在书寓里厮混的时候,书寓的老鸨子悄悄给金善喜下了不能生养的虎狼药,自知不能生养的金善喜也没胆子离了胡千里另外想辙。这两口子之间,也就像是大过年的时候贴在大门上的门神——关上门瞅着像是一对儿,可门一开,两幅画之间隔得都能走过去一辆架子车!
原本以为这辈子的日子就得这么熬着过下去,可自打从相有豹上门送东西开始,胡千里回家时,三不五时就能从兜里掏出来几个大洋扔金善喜面前,自当是花钱买个清净,这立马就让金善喜闻出来了这里头的味儿——看起来,火正门是真戳起了旗号,奔着兴旺发达的方向走了!
再加上今儿胡千里回家一说想让自己帮着上天桥地界扫听些事情,金善喜顿时就来了精神,想着要趁着这事由拿捏火正门一把,无论多少的也得给自己捞几个好处。可没想到这相有豹却是个荤素不拘的混不吝,好处没捞着,自己倒是给强塞着吃下去一丸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
虽说对相有豹的说话将信将疑,可在金善喜的心里头,却多少有些犯着嘀咕
在书寓里厮混了那些年头,金善喜自问在睁眼看人上头还有几分功夫。虽说只见过相有豹两回,可相有豹身上倒还真有些离群索居的独狼味儿——你不招惹我,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要是你招惹了我,那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
既然如此
没准相有豹塞到自己嘴里那玩意,还真有些不妥当?
撞进了那挂着蓝布门帘的小杂货铺,金善喜也不搭理那朝着自己开口打招呼的掌柜,抬手便将刚从胡千里手里踅摸来的大洋朝着那掌柜的一亮:“我说掌柜的,您这儿该是有玩两把的地界?”
只一看金善喜手里头攥着的大洋,再瞧瞧金善喜身后边带着的俩碎催打扮的半大孩子,那一脸老实模样的掌柜顿时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这位太太,您后边请!”
神气活现地朝着那掌柜的一点头,金善喜绕过那小杂货铺的柜台,径直撞进了虚掩着小门的里屋。顺着里屋那曲里拐弯的夹壁墙走了没半支洋人烟卷的功夫,宝局子里那吆五喝六的动静,已然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求财问道(下)
昔日孟尝君门下食客三千,有经天纬地能耐的人物自然不在少数,可鸡鸣狗盗之徒也有各自看家的门道。
也就像是这天桥潜行里的老大燕泥鳅,出门才不过两碗茶的功夫,已然急匆匆地回到了相有豹坐等着的那间屋子里,连脸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擦一把,劈头朝着相有豹便是一揖:“好家伙我说相爷,您可瞒得我好苦!这要不是我身边还有几个兄弟平日里喜欢伺候个蝈蝈,在珠市口儿大街上火正门堂口里跟您带来那位小姑奶奶打过照面我这还真叫您瞒过去了!”
毫不惊讶地站起身子朝着燕泥鳅打一拱手,相有豹笑嘻嘻地朝着满头大汗的燕泥鳅应道:“还得说燕当家的耳聪目明,我这外路的空子在您面前都没能扛过去半个时辰,就叫您给琢磨了个底儿掉!旁的不论,我这儿给您赔罪——火正门学徒相有豹,给潜行燕当家的行礼赔罪,求燕当家的恕我相有豹一个空子,冒名钻风的罪过!”
端过了桌子上一碗温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燕泥鳅朝着相有豹摆了摆手:“相爷,您这是臊我脸皮不是?潜行里的切口您说得一句不差,规矩做派样样齐全,这要说您没跟潜行里的前辈高人打过交道,我可是说死了都不信!得了,您交代的事儿,我已然叫身边兄弟去打听了,一半天准能有个回信!您跟您身边那位姑奶奶,今儿就在天桥地界踏实逛游着,要看上啥物件玩意,都是兄弟我的!”
挑着眉毛看着满脸诚挚神色的燕泥鳅,相有豹反倒是不急不慌地重新坐了下来,戏谑地看着燕泥鳅笑道:“我这可还真小看了燕当家的?可我琢磨着我这身上也没露相不是?您是怎么瞧出来,我身后边那位爷的来路的?”
叫相有豹当面说破了自己想要套交情卖好的心事,燕泥鳅脸上也真有点挂不住的模样:“相爷,您这可真是要刨根问底了不是?得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就您方才那几句切口里边,教您这几句切口的人已然留了话把儿!跟您盘道儿的那小兄弟道行浅、没听出来,可回头跟我这么一细说四九城里潜行走响铃的四大金刚,泼法金刚严旭严爷,已然回了四九城不是?没准儿眼下严爷就在火正门堂口里歇着?潜行切口从来是法不传六耳,能借着您把这消息散出来,这就是说严爷又要在四九城里上线开扒!我们这些个潜行里的小字辈,能有严爷在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星半点的,那可就真是天上掉下来金元宝了!相爷,您要是能赏脸严爷面前,您替我燕泥鳅美言几句?”
哈哈大笑着,相有豹朝着燕泥鳅点头应道:“这还真得说燕当家的是老江湖,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场面上该有的里子、面子全都替兄弟我做足了!没得说,严爷面前,兄弟我知道该说什么!”
抓过了桌上的茶壶,燕泥鳅笑得一副见牙不见眼的模样:“那我这儿可就先谢谢相爷您了!”
谈笑之间,外边门帘微微一挑,方才那獐头鼠目的汉子露着半边脸孔,朝着燕泥鳅递了个眼色。
俩眼一瞪,燕泥鳅顿时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扬声朝着那獐头鼠目的汉子叫道:“嘬什么妖呢?相爷不是外人,有啥话照直了说!”
点头哈腰地答应了一声,那獐头鼠目的汉子屁颠屁颠地凑到了桌边,朝着相有豹讨好地说道:“相爷,您方才让打听的那韩良品,眼下就在南边佛珠胡同住着呢!外面走着的几个兄弟扫听了一遍,说那韩良品是一个多月前来的四九城,刚来就在佛珠胡同买了套四合院住下来,连价儿都没打!还听说他拿来结账的不是大洋,是八根小黄鱼!上面的钤记从来都没人见过,不像是哪家大户、商号里压箱子镇库的玩意,倒像是哪家官府里的东西?!”
俩眼一瞪,燕泥鳅顿时破口骂道:“吓了你的狗眼不是?南七北六十三省官府的钤记是啥样你都不知道?你长着眼睛是备着给相爷当泡儿踩的?!”
打躬作揖地,那獐头鼠目的汉子顿时叫起了撞天屈:“掌把子,那钤记不光是我不认得,就连几个常在街面上当当行、票庄里走着的兄弟,也全都是第一回见!就那家把佛珠胡同四合院卖了的主家,估摸着也是怕那小黄鱼里有什么说道,当时就把那小黄鱼送去票庄里换了大洋。票庄里验金银的师傅都说了——七青八黄九紫十赤,那八根小黄鱼可全都是十足十的赤金,比寻常市面上走着的小黄鱼都鲜亮三分”
抬手在桌上捏起了个花生壳儿,燕泥鳅狠狠把那花生壳朝着那獐头鼠目的汉子脸上砸去:“老子我打你个七青八黄九紫十赤!你***跟谁这儿显摆你能耐呢?问你啥你说啥——那钤记到底是个啥样?!”
被砸得猛地一缩脖子,那獐头鼠目的汉子很有些委屈地看向了燕泥鳅:“掌把子,这事儿真就得从这根儿上说才明白!那票庄里收了八根小黄鱼,就因为瞧着成色好、打算留着压库,这才没转手倒腾出去。有跟那票庄里头掌柜有往来的兄弟,眼下正想辙把那钤记给弄过来给相爷、掌把子过目呢!”
听着那獐头鼠目的汉子这么一说,燕泥鳅脸上的神色才多少有了些缓和,转头朝着相有豹一抱拳:“相爷,手底下人办事不利索,只怕还得耽误您点儿功夫!您暂且宽坐,我这就叫人再去催催!”
话音刚落,门帘轻轻一挑,一个身穿长衫、脖子后头还插着把扇子,打扮得像是个牙纪行人物的中年汉子贼眉鼠眼地探出头来,伸手把一张巴掌宽的白纸放到了门槛边,一言不发地缩回了脑袋,重新放下了门帘。
飞快地窜到门边捡起了那张巴掌宽的白纸,獐头鼠目的汉子献宝般地捧着那张白纸放到了燕泥鳅与相有豹之间的桌子上:“相爷,掌把子,您二位
瞧瞧,就这钤记的模样,南七北六十三省,哪家官面上的府库里存着的大、小黄鱼上,可都不是这模样的钤记吧?”
拧着脖子,燕泥鳅仔细瞧着那白纸上拓印出来的钤记图案,嘬着牙花子皱起了眉头:“相爷,您恕我眼拙见识浅这钤记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可要说这是私下里自己铸出来的小黄鱼上留的钤记谁家里私铸的小黄鱼舍得下这本钱?比官库里出来的小黄鱼还鲜亮三分?”
同样仔细打量着那白纸上拓印出来的钤记图案,相有豹更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拧着眉头琢磨了片刻,相有豹伸手把那张白纸捏在了手中:“燕当家的,这玩意我先收着成么?”
恍然大悟一般,燕泥鳅顿时朝着相有豹笑道:“我这还真是想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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