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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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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聪明的读友,看到这里,当然已明白,我这所以会知道那一段经过,正是齐白事后向我讲述了事情详细的经过之故了。

是的,一切全是齐白告诉我的,包括局长少年时期遇到了那个老人,向他说了藏宝处人口的秘密在内。

照齐白的说法是:一切全是一种不可测的力量安排的,一环扣一环,其中只要有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不同,就不可能有日后的结果。

环节包括:局长在少年时遇到了那个知道大柳树中间是空的这个秘密的老人,以及在以后几十年的沧海桑田的变化之中,当年的少年成了身分显赫的局长,可以占据了巨宅的一角;来发现这个秘密。

环节自然也包括了班登偶然地发现了那些他祖上由中国带回去的资料,也要班登相信资料所载的全属可靠,使他毅然放弃了医学,而转向去研究中国历史上的一件神秘的大事。

(关于班登所获得的资料,为何会使得班登那样感兴趣,当回不单是为了藏宝的传说,而另有别的原因。)

(这另外的原因,和这个故事的关系十分密切,也极其重要,所以会有一章来特别叙述,现在只是略提一提。)

(单是藏宝、钱财,打动不了班登医生的心,因为班登医生,确如我所料,由于他早就在医学上有十分卓越的成就,所以会被勒曼医院所罗致。虽然他未曾打人勒曼医院那些天才医生的核心组织,可是大家都知道勒曼医院是干什么的,钱财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他们可以说操纵著世上所有的财富,能引起班登医生异常兴趣的,自然是别的重大的原因。)

(曾在“后备”这个故事中出现过的勒曼医院,本来是在瑞士,在被我闯入了之后,他们就搬走了,在搬走的时候,并没有通知医院中的每一个人,班登也是未获通知的人之一,但班登并不在乎,因为那时,正是他发现了资料、如痴如醉的时候。)

(最近,才有一位奇异的朋友,写了一封信给我,告诉我他和勒曼医院打交道的经过,看得我膛目结舌,只觉得奇讶无比,这位奇异的朋友外号“亚洲之鹰”,他和勒曼医院打交道的经过,记述在“蜂后”这个故事之中。)

当齐白向我说起一切行事的经过,讲到他在圆管的底部,一面想把秘密找出来,一面在喃喃自语,称他为全世界最伟大的隐秘发掘者之际,我由衷地鼓掌,道:“是的,你是。”

齐白当时听了我的赞扬,十分高兴,扬著脸,高兴得意的神情,维持了好久。

当时在场听齐白叙述的,还有别人,有白素,有胡说和温宝裕,当然也少不了良辰美景。

齐白不该受了我一个人的赞扬之后还不够,还想要所有人的认同,他向各人望去,各人都忙不迭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当他望到了良辰美景时,良辰美景同时一撇嘴,一副不屑的神情。

齐白的脾气也怪,当场就脸色一沉,大是不乐:“怎么?不是么?”

我们都急于想听结果如何,尤其是温宝裕,忙道:“是,是,谁都说是。”

齐白更怒:“你说是有什么用?她们分明认为不是。”

我还以为良辰美景又存心捣蛋,向她们瞪去,想警告她们别得罪齐白,可是她们的神情却十分正经,良辰道:“不是我们不承认,而是你来找卫斯理,这证明你并没有成功。”

美景立时接上去了:“是啊,没有成功,怎么称为最伟大的隐秘发掘者?”

齐白闷哼一声:“我不是没有成功。”

良辰美景齐声道:“你找到了藏宝?”

齐白却又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他正讲到要紧处,忽然停下来不讲了,急得温宝裕抓耳挠腮,连连向良辰美景施眼色,作手势,恳求她们别打岔,让齐白顺顺利利说下去。

良辰美景也和温宝裕施眼色打手势,我也看不懂他们双方想表达什么,总之在眉来眼去一番之后,他们显然达成了协议,她们道:“对不起,刚才我们说错了,理论上来说,不管你成功还是失败,只要没有人可以及得上你,你就是最伟大的隐秘发掘者。”

齐白翻了一下眼,神情变得愉快了些,立即开始接下去叙述。

齐白的动作十分缓慢,突然之间,他停止不动,脸上立时闪耀出一种异样的光辉,口中也发出一阵叽叽咕咕,莫名其妙,谁也听不懂的声音,那或许是盗墓人特有的一种神秘的欢呼,专为有所发现之际使用的。

然后,他用力把细铁枝向下压了一下,只听得“拍”地一下响,向下压去的细铁校被震弹了起来,在管底部的铁板上,弹出一截短铁棒来,有一掌高,手指粗细。

看到了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局长先生目瞪口呆,班登也发出了一声欢呼。

齐白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太极圆中的两点,已经找到了一点,另外一点,再容易找也没有。”

他手中的细铁枝,迅速沿著圆周画过,到了和那弹起的短铁棒完全对称处,用力按下去,果然,同样的一根短铁棒弹了起来。

局长呼吸急促:“接下来怎么样?”

班登的声音也异样:“先向左转,十二度。”

齐白作了一个手势,表示有点疑惑,略想了一想,才双手各握住了短铁棍,用力向左转,可是却又转之不动。

班登跳了下来,和齐白一人抓住一支短铁棍,双脚蹬在管壁上,借用力道,管子底部的圆铁板,发出刺耳之极的声响,开始缓缓转动了起来。

在那一刹那间,在圆管中的三个人,心中的兴奋真是难以形容,若是环境许可,他们必然会大声欢呼。

圆管底部的铁板在转动著,一则由于出力甚大,二则由于兴奋,三则由于圆管底部空气流通程度不大,所以班登和齐白两人,满头大汗,甚至有头上在冒烟的感觉。局长也感汗水在背上流下来,即将发现宝藏的心境,把全身每一根神经,拉得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

齐白刚才对班登所说“左转十二度”的那一句密码,表示了一点疑惑,因为一个圆周,可以分为三百六十度,也可以分为三十六度,前者是西洋几何学上的分法,后者是中国传统的分法,所谓“十二度”,不知道是指什么而言。

当时,他的心中,也十分紧张,只不过他没有将他的紧张表现出来而已。他是长期盗墓掘古墓的人,而不分中外,几乎毫无例外,古墓之中,都有著“防盗”的设备,种种杀人的陷井和机关,设置之巧妙,千奇百怪,匪夷所思,一不小心,跌人陷井,绝无幸理。

这里虽然不是古墓,但是牵涉到了大笔宝藏,防盗设备自然更严,若是转错了一些,触动了布置好的机关,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实在难料。

所以,当圆形的铁板,在两人合力之下,开始向左转动时,他十分紧张,但是,转动了没有多久,便传出了“得”的一声响,接著继续转动了同样的弧度,又是“得”的一声。

同样的情形出现了三次之后,齐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班登也惊喜莫名,低声问:“一下声响?代表一度?”

齐白点头,用舌头舐了翻嘴唇,把淌下的汗水舐去了一些:“整个圆周是三十六度,十二度,是三分之一,只盼你别记错了密码就好。”

班登兴奋得呼吸急促:“怎么会,好多年了,我每天要念上好几百遍,再也不会错。”

两人在说话之间,已将圆铁板转了十二度,班登道:“向右,转回三度。”

圆铁板在转动了一次之后,再转,就没有一开始时那样困难,很快转回三度,班登又念:“左转九度。”

他不住地念著,局长开始还想把密码默记下来,可是十来句之后,他就记不住了,而密码的句灵敏极多(后来班登告诉他,一共三十三句),忽左忽右,转得两人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班登才吁了一口气:“这设计……像是把这块圆形大铁板当成了保险箱的键盘。”

齐白喘著气:“可不是,转完了之后,就会有通道出现。”

班登道:“资料上没么说,只是说三十三天,天外有天,三十三转,地下有地。”

齐白点头:“那就是了,上两句是陪衬的话,下两句才是密语,这铁板,应该会有变化。”

这时,已经转完了三十三次,可是他们三个人的目光,一起盯住了那块铁板,铁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和没有转动之前一样,和局长探索一无所得时也差不多,不过多了两支短铁棍出来而已。

等了几分钟,仍然如此,三人不禁发起急来,又不敢再胡乱转动,齐白去按动那两支短铁棍,铁棍弹了起来之后,再也按不下去,纹丝不动。

局长最早沉不住气,哑著声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齐白也大声喘著气,向班登望去,脸上已大有疑惑之色,班登也发了急:“一点也没有错,那三十三句密码,我是绝对背熟了的。”

齐白仍然神情疑惑,班登又道:“那四句话,也没有错,表示铁板下另有乾坤。”

局长恼怒:“那怎么  ”

局长的话还未曾出口,齐白和班登两人,互望了一眼,陡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齐白叙述到这里的时候,我陡地扬起手来,望向四个小家伙:“你们说,毛病出在什么地方?”

温宝裕最没有耐心,首先叫了起来:“求求你,别在这种时候提无聊问题。”

我摇头:“问题或许无聊,但是很值得动一动脑筋。”

温宝裕仍然表示反对:“这种问题,买一本叫<头脑体操>的书,有好几百个。”

他硬是不肯动脑筋,我正想再说服他,良辰美景已一起笑了起来,一个道:“两个人太兴奋了。”另一个道:“没想到自己还站在铁板上。”一个道:“这种机括,大都精巧之极。”另一个道:“上面站了两个人,多了百来斤  ”然后两人齐声道:“就算有什么变化,也无由发生。”

她们两人咕咕呱呱说著,样子又可爱,声音又好听,正好和我们想到的一样,我正想夸奖她们思绪敏捷,温宝裕已抢著道:“是不是,太简单了,简单到不值得动什么脑筋。”

良辰美景气得嘟起了嘴,温宝裕还在得意洋洋,向各人看去,直到他看到白素正望著他,大不以为然地摇著头,他才红著脸低下头去,自喉际咕映了一句,像是初学的腹语,听来不清不楚:“对不起。”

奇齐白的脾气虽然怪,可是对良辰美景也十分有好感,后来还送一样十分有趣且极名贵的礼物给她们,那是两片配成一对的玉符,难得在两片玉,颜色纹路,形状大小,刻工花式,真可以说一模一样,据齐白说,连重量也是分毫不差,正好送给她们这样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佩用。

书良辰美景绝不是没有见过宝物的人,可是见了那一对玉符,也是爱不释手,“齐白叔叔”叫得人耳都聋了,齐白大乐,还答应日后若有有趣的古墓,带她们一起去发掘,老少三人,闹成一团,这是后话,表过就算。

局长先生还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何哈哈大笑,齐白和班登民经争先恐后,攀著铁索,离开了圆管的底部,他们的脚才一离开圆铁板,发生的变化,看得他们三人目瞪口呆,全然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他们已经知道,若有机关,一定十分精巧,可是却也想不到竟然精巧到这等程度,两人才攀上铁索,那圆管底部的铁板,就缓缓向上,升了上来,大约升高了五十公分左右,三个正待再一次发出欢呼声之际,口倒是张大了,可是,欢呼声却变成了惊呼声。

三个人之中,只有齐白,毕竟经验丰富,在圆铁板向上升上来之际,他已经听到在圆铁板之下,有异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种声音才一人耳之际,齐白还分不出那是什么声音,但是随即,不必他动脑筋去猜测那是什么声音,他已经知道了。

那是水声,极其汹涌的水声,水不知道是由哪里涌出来的,急骤无比,自那块升起了的圆铁板下,直冒了出来,像是喷泉一样,一下子就涨了半人来高,把在最下面的班登的小腿淹没,而且,极快地过了小腿弯。

班登惊叫起来,局长也惊叫起来,齐白忙叫:“快,快向上攀。”

在最上面的是局长,他手足并用,向上攀去,铁索相当粗,环和环之间,可供手拉脚踏,向上攀去,并没有什么大困难。

他们三个人也都身壮力健,向上攀去的速度,自然也十分快。

可是,自下面涌上来的水,速度也快绝,一直在向上攀著的班登,小腿竟一直未能摆脱浸在水中,向上边速涨来的水,像是一个怪物一样,咬著班登不肯放。

班登一路发出害怕之极的声音来,在攀上大约二十公尺之后,水涨得更快,这时,整个圆管,就像一保极深的井。

局长在最上面,发出没有意意的惊叫声,齐白在第二,水虽然未曾浸到他,可禁不住叫了起来:“你的密码不可靠。”

班登在吼叫:“快一点,我要没顶了。”

班登侥幸未曾没顶,在离出口处大约还有半公尺时,水的_涨势停止了,那时,水已经浸到了班登的胸际,离没顶也没有多少了。

局长首先从树洞中钻了出去,齐白接著出来,月色之下,两人面色煞白,等一会,未见班登出来,齐白向著树洞,一面喘息一面叫:“你……还在吗?”

班登的声音传了上来:“在,在。”

随著他的回答,他全身湿淋淋地爬了上来,三人之间,自然以他的遭遇,最是狼狈。

【第八章】

(十拿九稳的事,和一拿三稳的事差不多,都不完全可靠,事情有九成九希望,和没有希望一样,都可以在零点一或零点零一上出差错,变得什么也不成功。)

班登是自树中滚出来的,蜷缩著身子,好一会才慢慢把身子伸直,在月色下看来面色异样之极。

三个人都不出声,不但死里逃生,而且,还沮丧之极,有遭到了被人欺骗的感觉。

局长首先打破沉默,语声中带著哭育:“发……发生了什么事?”

齐白用手中的强力电筒,向树洞中照了一照,光芒照耀之下,水光漾然,他道:“我们用极快的方法,造了一口深井。”

局长声音中的哭音更浓:“开……什么玩笑?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齐白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所以他立时向班登望去,班登摇头: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

齐白此际,心中极乱,像这种,地下水突然涌上来的情形,他也曾遇到一次,看刚才的情形,圆管的下面,不是江,就是河,(。wrbook。)要不就是一个湖,不然水怎会涌得如此之急?

忽然之间,圆管变成了一口井,那怎么办呢?是不是藏宝在水底?需要配备,潜水工具,潜下水底去,才能发现宝藏?有这个可能,但是可能性小之又小。

因为一切,是在一百多年之前布置下的,在一百多年之前,哪有什么潜水设备,像这样的一口深井,估计水深在五十公尺左右,绝不可能有什么人有本领可以潜下去,别说在潜下去之后,还要去慢慢发现藏宝了。

齐白的心中疑惑之极,这时,他的疑心的矛头,对准了班登,这一点,他已绝不在神情上加以掩饰,他冷冷地道:“或许,差错是出在我太信任别人。”

他说这话时,是盯著班登的。

班登坐直了身子,神情十分恼怒。

在这时候,应该说一说这个怪医生,是如何和齐白这个盗墓专家走在一起的经过了,对整个怪异的故事,很有点关系。

齐白的行踪飘忽是出名的,而且他对古墓的眷恋,愈来愈甚,当他提到“我在法国南部有一处住所”之际,请千万别误会他在里维拉海滩边有一所别墅,那十次之八九是法兰克王国时期的一座古墓,而他在私自进入之后,就据为已有了。

所以,要找到齐白,是十分困难的事。

班登从立心要和齐白会面起,到真的和他见面,其间隔了足足两年。这两年的寻找过程,当然沉闷无趣,不值一记,值得一记的是班登要找齐白的原因。

而班登要和齐白会面的原因,也不必特地记述,只要看他们见面的经过情形,和他们相见之后的对话,就可以完全明白。

在经过了长时期的找寻,利用了种种关系,通过了种种方法之后,班登医生终于见到了伟大的盗墓专家齐白,地点是在瑞士一个不知名的小湖边,时间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湖面上闪起一片耀目的霞光,齐白懒洋洋地,连看也不看班登,自顾自把一块一块面包,抛向湖面的上空,引得各种水鸟,争相飞扑。

班登看到了齐白这样气派,再加为了要见他,确然化了不少心血,所以倒也不敢怠慢,战战兢兢,开口十分客气:“听说阁下对一切古墓……都有兴趣?”

齐白只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班登又道:“如果不是古墓,只是……只是……嗯,只是……”

他连说了三个“只是”,并没说出下文来。他每说一次“只是”,齐白就抛出了一大把面包,三次之后,齐白又抓了一把面包在手,看他的神情姿势,像是要把面包向著班登劈头劈脑掉过来一样。

班登忙以手臂护头,急叫了起来:“真是十分难以形容  一处所在,必须通过种种秘密的通道,才能到达,那应该叫什么?”

班登这一叫,居然平息了齐白的怒火  这自然是齐白天生对这样的所在兴趣浓厚之极的缘故。

他总算向班登医生望了一眼,由于班登医生的外形不讨人厌,而且气度轩昂。

齐白顺手抛了手中的面包,拍了拍手,和班登握了一下手:“那要看那个所在是作什么用的而定,如果其中有尸体,那当然是一座秘密的墓地,如果不是  ”

班登道:“和一个传说中的巨大宝藏有关。”'网罗电子书:。WRbook。'

齐白皱了皱眉,伸了一个懒腰,用不算是有礼貌的方式,表示了他对这个谈话题材的厌倦。

班登不等他提出抗议,急急地道:“藏宝和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个兴起快、覆亡也快的造反行动有关。”

齐白常自夸,作为一个盗墓专家,绝不简单,不但要有工程学。建筑学、数学上的卓越知识,也要有历史上的丰富知识,他对中外历史,纯熟的程度、就决不在历史学家之下。

他一听得班登那样说,就反问:“太平天国?你是说他们?”

班登点了点头,齐白“呵呵”笑了起来:“你是欧洲人?一定是你的祖先,曾在那个时期到过中国大清帝国,不但弄了一些中国古董回去,也弄了一个藏宝传说回去,是不是?还是你忽然在满是积尘的阁楼之中发现了你祖先的日记,记载著一个藏宝的传说?”

齐白的毫不留情地讥讽,真能叫人脸红耳赤,无地自容。可是班登十分沉得住气:“你料中了一大半,在确是,我祖父的一个堂兄,在那个动乱的时代,在中国,参与了许多事,如今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看到了他留下来的一份资料。”

齐白又大声打了一个呵欠:“太平天国的藏宝传说,我可以随便提供三千六百多个。”

班登的声音很镇定:“全是在天王府中?”

齐白怔了一怔,直视著班登:“天王府中藏宝的传说,只有一个,据说珍宝数量之多,达到了惊人地步,但自从太平天国失败之后,不知有多少人搜寻过,一无所得,有可能只是虚传。”

班登的声音沉缓有力:“那是因为藏宝处实在太隐秘的缘故,我得到的资料是  ”

齐白一挥手:“给我看原始资料,我不要听覆述。”

班登点头:“好,可是资料不在身边,到我投宿的酒店,还是你的别墅?”

齐白想了想,指著湖边不远处,一幢上上下下,全叫“爬山虎”遮满了的小屋子:“你立刻就来,我在那屋子等你。”

班登十分愉快,告辞而去,他们第一次见面,可以说十分融洽。第二次见面,班登提供的“原始资料”,包括他叔祖的日记、一张平面图和若干别的图片。

平面图画得十分潦草,可是一摊开来,齐白就“啊”地一声:“令祖是到过天王府的,毫无疑问,看,这是外城太阳城,这一排圆点代表旗杆,这是牌楼,钟鼓楼,天文殿,下马坊,御河,朝房。再过去是内城,金龙城,金龙殿,穿堂二殿,三殿,一连七八进内宫……”

齐白如数家珍那样指著那画得十分潦草的草图一口气说下来,班登呆望著他,不必说话,神情上已表明他对齐白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因为他在得了那批资料之后,当然曾悉心研究过,知道草图画的是什么,那些殿堂的名称,他也记得滚瓜烂熟的了。

如今,听齐白顺口可以念出来,哪有不佩服之理。齐白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凡是有类似传说的所在,只要有可能的话,我都会研究一下,更要去实地考察一下,所以还记得些。”

班登由衷地道:“你太了不起了,我真是没有找错人,你曾去过?没有发现?”

齐白道:“当然没有,我勘察的结果,认为不应该从建筑物的内部著手,应该在建筑物之外,花园里去找寻藏宝处的线索。”

班登张大了口:“为什么?”

齐启摊著手:“一来是我的直觉,二来,这年巨宅,本来是清帝国的两江总督府的旧宅扩建的,只怕玩不出什么大花样来。你祖叔的资料上怎么说?”

班登忙拣出一些图片和文字来:“不是很详细,但是提到了花园和一根又粗又长的圆铁管,算起来,那铁管足有五十公尺高,直径大约是一公尺,秘密的入口处,是在那大圆管的底部。”

齐白一面看著资料,一面摇头。

然后,他又闭上眼睛一会,摇头更甚:“整座建筑物中,并没有这样的大圆管。如果有,可能是横放著的,不然,必然是整个建筑群中最特出的一点,决不会叫人视而不见。”

班登点头:“是,有这个可能,如果是横放的,那么,这个大铁圆管就可以在任何地方,例如西花园水池中的那艘石舫之下……”

齐白“嗯”地一声:“你也去实地视察过了?”

班登点头:“是,好几次。我在获得了这些资料之后,认为可信,放弃了医生的业务,专攻中国语言和太平平国的历史。”

齐白凝视了班登片刻:“真不容易。”

班登不无自豪:“我当医生,也不是寂寂无名的医生,曾在瑞士的勒曼医院服务,你或许未曾听过这医院的名字,但那里集中的,全是第一流的医生。”

齐白侧头想了一想:“勒曼医院,嗯,我听说过,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起过,我这个朋友叫卫斯理,是一个……一个怪人。”

(这是他们互相在交谈的第一次提到我的名字。)

班登立时道:“是啊,我也听说过不少有关这位先生的事,嗯……我想我总要去见他一次的。”

齐白当时听了,不以为意,只是顺口回答:“那容易,我介绍你去见他,他一定见你的。”

(他们提到了我,就说了那么几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就搁过了一边。)

班登又道:“可是,资料中,你看,又屡次提到了垂直的粗大的铁索,和在那大圆管之中,看来,那大圆管,又应该是直上直下的。”

齐白皱著眉:“那么就有可能,是埋在地下的。”

班登的声音十分讶异:“深人地下五十公尺?”

齐白闷哼了一声:“别大惊小怪了,中国人的工程能力极高,要一根圆管深人地下五十公尺,算是微不足道,秦始皇的墓地,范围广阔,超过五十平方公里;大部分都深人地底,超过一百公尺。”

班登不由自主,吐了吐舌头。他的仪容神态,本来是相当高贵的,但是听得齐白这样说,他也不由咋舌。他道:“若是埋在地下的,那么入口处在什么地方?”

齐白翻著资料,资料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他沉吟了片刻:“要是叫我来设计,我有几个选择,我会选择一口现成的井,来作为入口处。”

班登摇头:“井里是有水的。”

齐白道:“可以是枯井,也可以把井水弄乾之后才现出管来。自然,也可选择一些轻便建筑物的底部,例如一座亭子的下面等等。”

班登叹了一声:“总之在诺大一座巨宅之中,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

齐白手指在桌上敲著:“且不去管他,这一连串口诀一样的密码,你全都解出来了?你知道“左转地支数”是什么意思?”

班登点头:“知道,向左转十二,十二度,或十二次,总之是十二。这些句子中,一共三十三句,每句都隐藏著一个数字,例如“竹林贤人”是“七”,“子日:必有我师”那是藏了一个“三”字,“花信年花正可人”,是藏了“二十四”。都和中国的民间传说、文学作品、各种杂学有关。”

班登一面说,齐白一面点头,班登吁了一口气:“单为了弄清楚这些,就不知道化了我多少功夫。”

齐白笑:“其实,你只人拿去给普通程度的中国人看一看,一小时之内,他就可以解出来的。”

班登苦笑:“这些密码,关系著开启一个大圆盖子的秘密,我怎能随便给人看?”

齐白连连点头:“说得也是,看来,只要找到了那圆管,就一切顺利了,圆管的底部,是一个太极图,隐形太极图,暂时不知是什么意思,那两点,是很容易发现的。”

齐白在自言自语时,班登吸了一口气,提出了他的要求来:“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

齐白向班登望去,班登忙道:“所得,一律均分?”

齐白已经在各种古墓之中,不知与聚了多少财宝,但一则贪财是人的本性,二则,在寻找这样的一批藏宝,对他的兴趣来说,是一种挑战,如果成功,可以使他得到高度的满足。

所以,他略为想了一下,就一口答应。

于是他们就开始筹备,由于行事的地点十分特殊,他们必须加倍小心,还得先掩饰身分混进去,才能在有限的活动条件下行事。

可是事有凑巧,他们每晚到目的去,四处寻找,第三天午夜时分,就发现了有一个人,在一株大柳树上,用力砍著。

当时,他们两人看到了这种情景,而且齐白认出了那个砍树的人的身分,两人的讶异,真是难以形容。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偷偷注意砍树者的行动;等到局长砍出了路洞,钻身进去时,他们两人也窥伺在侧,两人同时想到:那根大圆管的人口处,竟然是经由一棵大柳树中空部分下去的。。

这种设计,说一句“巧夺天工”,实在十分恰当。

他们不知道局长先生是如何会发现这个秘密的,当时他们认为局长以他的工作岗位的方便,能得到大量的资料,所以才知道了这个秘密的。

他们两人的心中都十分紧张,尤其是班登,更是沮丧之极。因为既然局长已知道了入口处的秘密,那么整个宝藏的秘密,他可能早已全部知晓,他们来迟了一步,有什么办法可以在局长手中分一点宝贝到手?班登自然而然感到自己几年来的苦心,全都白费了,在黑暗之中,他脸色之难看,真是难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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