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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皇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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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风离御吼道,双眼布满了血丝。

是的,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而他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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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一曲夜萧话断肠(一)

随着“顺”字号房间的门陡然被打开。烛火在花灯之中摇曳,一室的迤逦春色,被丢弃满地狼藉的衣物使慕容傲皱了皱俊眉,面露霁色,想不到会在这临仙画舫之上遇见风离御,还撞上他正在寻欢。

不想与自己不想见之人过多交涉,慕容傲出手制止了正在拼命自帼,两腮已是红肿不堪,不停自责的小厮。语调平淡道:“无妨,不过是换间房。本侯不会计较。离开便是,莫要打扰了这位爷的雅兴。”此时他只想装作没有看清楚房中之人。

转身欲离去之际,却瞥见一支洁白如玉的梅花簪静静地躺落在地,它枕着一袭鹅黄色的罗裙,忧伤而又静谧。

熟悉的簪子,眼熟的衣裙,他的烟儿……

他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床榻,熟悉的身影,精致绝伦的脸袋,妩媚的风情却不是为自己展现。真的是她,他还有十多天便要娶过门的妻子,如今却躺在了风离御的身下承欢。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气息微喘,面色潮红的女子竟是他的烟儿。是那个温柔羞怯的烟儿,是那个仅仅看着他一眼都会红透了脸的烟儿,是那个他们彼此牵着手,说好了要共度一生的烟儿。

他震愣在了原地,英俊的面容一寸一寸的变得惨白,再也没有血色。无边暗沉的夜色勾画出他英挺侧影的线条,渐渐的在寒风中僵硬。

风离御早在那小厮推门而入之时便抽身退出,径自坐起,随手扯过身边的外衣披上。伸手插入自己略有些凌乱的发丝之中,慢条斯理的揉顺,一派优雅之状。心中却不免有些懊恼,虽然这个圈套是他精心谋划的,但此时备受欲火煎熬的却是他自己。运起内力,气沉丹田,他将身体之中四处乱窜的真气强行压下。

“怎么,庆元侯你何时多了这种癖好,喜欢窥视他人欢好?”风离御勾起冷酷的唇角,语带讥讽道。微喘的声音泄露出他方才有多么投入,为他的计划更添了几分真实感。

“风离御!你!”愤怒瞬间溢满胸腔,仿佛随时都要爆裂一般,慕容傲一指直指向风离御,怒吼道,一向清润的眸子中已然变得暗哑深沉。

“庆元侯,怎么,你的修养,你的礼数呢?都到哪里去了?”风离御向他投去一个嘲弄的眼神,修长的手指拂过领口,开始不疾不徐地扣起盘扣来。语气平淡,仿佛先前的激情,先前的残忍未曾发生过一般,阴鸷的眼神让人猜不透他作何之想。

顿了顿,风离御正色道:“于礼,你都应该叫我一声七殿下,或者是七皇子。”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身旁的女子,只见她正瑟缩躲于锦衾之后,目光涣散无神,只是在听到“七皇子”三个字之时,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了一下。他就知道,没有女人在听到他的身份时不为所动的,她也不会例外。临幸她,是对她的恩宠,如果不是慕容傲看上她,以她低贱的出身,是绝无可能入他的眼的。

此时的烟落,已然屈身坐起,攥紧了手中被子,神情呆滞着,不敢妄动分毫,她想遮住全部的自己,遮住衣不蔽体的自己,遮住满是青紫吻痕的自己,遮住不再纯洁的自己……

可她什么也遮不住……

她无能为力……

其实,从傲哥哥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便听出了他的声音。心仪之人,她又岂能认不出?

那一刻,她好希望,他不会留意到自己,不会留意到如此不堪的自己,不会留意到如此肮脏的自己。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一切的一切,应当都是眼前这名邪魅男子的圈套。

而从她在尚书府中接到那一封信的那刻起,就一步一步的走入了他的陷阱之中,如今,已然万劫不复。

她不知道,他毁去她的清白,在这表象之后,真的是这么简单么?还是说有着更深层的阴谋抑或是下一个圈套,她真的不知道。

想不到他竟然是皇室中人,还是赫赫有名的七皇子。民间谁人不知,当今皇子之中,论出身尊贵,首当便是七皇子风离御,他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原来就是他!竟然是他!第一次见他之时,她便觉得他衣着华丽,贵气逼人,想不到他竟然是七皇子。

“烟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他强迫你?”慕容傲脸色铁青,也不看风离御一眼,直接合上了房门,将之前的小厮隔绝于门外,大步上前来到烟落跟前,痛心的问道。眼中满满的都是伤痛与难以置信。

烟落下意识得更加攥紧了被子,不敢呼吸,亦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甚至不敢看自己的心上人一眼,因为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受伤,心痛得无以复加,如万针直刺,滴滴都流淌着鲜血。这一刻,她选择了沉默……

“怎么,庆元侯认识本皇子的新欢?”不适时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凝滞。

“新!欢!”慕容傲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凝眉直视着风离御,冷道:“本侯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会是你的新欢?一定是你!是你强迫她的,混蛋!”

上前一步,慕容傲一把揪住风离御的衣领,暴戾的火花一时间在两人之间四溢。

“哼!”风离御用力甩开他,嘲道:“强迫?庆元侯,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是自己送上我的床的。我有哪里强迫她了?我有撕裂她的衣服?还是将她捆绑于床上?还是对她用了媚药?我堂堂七皇子,想要一个女人,还需要强迫么?这太可笑了!”对于慕容傲的质问,他早有准备,要知道“暖情香”点燃之后呈紫色的烟雾,用过无痕,无影无踪,无论是空气中还是脉息之中都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那也一定是你威胁了她!”情绪失控的慕容傲再次迫上前一步,凌厉的掌风眼看着就要朝着风离御劈下。

凤眸微眯,风离御冷冷一笑,想向他动手?!太好了,他正等着,求之不得呢,因为想要抓住庆元侯的把柄真的是太难了。庆元侯的失控,真是难得一见呵。

然而……

“等等,傲哥哥,我是自愿的……”

清灵的声音,宛若黄鹂在月夜歌唱,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再度震惊的人,又何止是慕容傲,亦有风离御。

偌大的雅间之内,陷入一片无声的死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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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这人气也太少了吧。呜呜

 

                  第十章 一曲夜萧话断肠(二)

如果说,眼下的场景更适合寂静。那么她真的希望时光可以不要前行,不要让彼此的心痛再无情的加深。听着傲哥哥的呼吸之声,慢慢的急促,在那个无情凄冷的夜晚渐渐清晰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将深深的在她心上烙上磨灭不去的印痕……

对不起!她在心中默念。

残花败柳,她已经再也配不上本就远在天边的他了。或许,原本这就是她的奢望,她不该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如今,上天终于将给予她的恩赐收走。

良久……

慕容傲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眼前那气质若兰的女子,赛雪的肌肤之上那一道道青紫的吻痕狠狠的刺痛了双目,眼神陡然痛苦绝望,带着几分暗哑道:“为什么?”

“对不起。”烟落轻轻启唇,神态已然恢复平静。

“该死的,谁要你说对不起!”慕容傲突然咆哮道,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一下拉过烟落如玉的藕臂,用力拽自身边,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胸口。不愿放手,就好像她此时脆弱如同一张薄纸般,只消一阵轻风便会吹散。

然而,他的目光却怔怔的定格在了那雪白的被褥之上。愤怒,悲伤,绝望的感觉一起涌上来。虽然心中已经了然,可是还有什么比亲眼见到,更加的残忍?

顺着他的目光,烟落注意到了那雪白的褥子之上,露出了朵朵鲜红耀眼的梅花,刺目的红,绚烂的红,潮湿的红,直扎的她眼睛生生的疼痛,那是她清白纯洁的象征,强忍住鼻尖不断涌上来的酸涩,她轻咬下唇。

“对不起……”脸色益发的苍白,她的眼中溢满了浓浓的伤痛。轻轻拉开他搂住她腰间的大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挪开,直至完全松手,在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傲哥哥,你,请回!”决绝的话语,久久回荡在了那个夜晚。

直到他清俊却带着颓丧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了眼前,无论如何努力睁大双眼,都再也看不见。

直到敞开的房门将深夜的寒露吹遍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她冷的哆嗦不停,全身再也没有了知觉……

“砰!砰!砰!”是谁在燃放烟花,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透过精致的棱窗,隐约可见敛翠湖畔正在万花齐放,五彩斑斓,红红绿绿的火光,一阵阵的投映入雅间之中。欢呼庆祝,似乎喧嚣沸腾的人群那嘈杂之声就在耳畔。

欢乐的夜晚,热闹的万灯节,可惜却不属于她。

风离御冷冷的注视这一切,只是冷酷的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丝茫然。片刻的闪神,她美丽的脸庞,澄净的眼神,竟让他的心中闪过淡淡的恻隐之心。这太不寻常了。这个女人,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影响他的情绪。不,他绝不允许!

今日,他的计划仅仅成功了一半。还有一半,自然是被她给破坏了。想不到,在这般情况之下,她竟然会承认她是自愿的。

有那么一刻,他怀疑她看穿了自己计策,或许她已经知道,强占她,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终究,他还是小看了她。柔弱的外表之下,她有着一颗聪慧坚韧的心。

泰山崩于顶,他却没有如预期般看到她的崩溃。突然间,好想见见她流泪的模样,不知会有多么惹人心疼?

呆坐了已经够久了,烟落缓缓起身,赤着脚走上冰凉的地板之上,默默的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麻木的为自己一件件的穿上。挽起如丝缎的黑发,捡起那白玉梅花簪插上。傲哥哥,请允许烟落最后再佩戴一次。

直起身,她步履有些踉跄的走向了门口。

“今晚,你若是走出这扇门,他日可别跪着回来求我!”看见她要走,那脆弱的仿佛随时要倒下的背影让风离御心中莫名的一阵揪紧,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那么的残忍无情。

可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一步一步沉重的走着,直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捏紧了拳头,风离御的眼中染上了几分怒火,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这么无视他。她会回来找他的,一定会!届时可别怨他加倍的向她讨回。

燥热的感觉突然又一阵阵的侵袭而来,是“暖情香”,想不到这催情剂的后劲挺足,体内的真气又开始四处乱窜,也许是他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即便运用内力也难以压制。

只得任那得不到纾解的欲望情潮一遍又一遍的淹没自己,难耐又难熬,如万千蚁虫在身上不断啃咬般。该死的,这都是拜她所赐。

只是,有内力在身的他,尚且忍的那么辛苦。他很好奇,没有武功的她是怎么忍下这一波又一波折磨人的情欲?

还是说,哀伤可以使人忘了一切?

今夜,她注定无法下船。因为他早就下令,待慕容傲一走,画舫就启航在湖心抛锚,明日一早才靠岸。

今夜无处可去的她,也许正在这画舫的某个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

突然间,清远悠扬的箫声从不远处的船头传来。一定是她!

她的技艺很好,流雪回风,清丽幽婉,和着这静谧的夜晚,衬着这凝冻在夜空之中的冷月,如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吹起淡淡的涟漪,荡向遥远不知名的地方。

越来越凄凉的音调,感染了一切,使周遭的所有都陷入无边的惆怅之中……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何处玉箫天似水,琼花一夜白如冰……

箫声婉转回荡,却渐渐的凝滞,不再顺畅,直至断断续续,再也成不了整句……

风离御颀长的身影立于船尾,一任冷风撩起他华服的袍摆,思绪越飘越远,神色益发阴沉。

她,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痛,所有的伤心都化作了这一曲夜萧。

一曲夜萧话断肠……

她的绝望,她的迷茫,她的凄怨都清晰的在这无比悲凉的箫声中传递,也深深的感染着他。然而断断续续的箫声,吹奏至了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了么?

可骄傲如她,却没有在他面前落下一滴眼泪……

寒风之中,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这一晚,她坐在船头,独自吹箫。

这一晚,他立于船尾,凝思出神。

也许,上天便在这悲伤的夜晚,注定了他俩从此以后牵扯不断的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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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验身

次日,天微微亮,无边无际的湖面之上,朝阳尚未破空升起。

数条木浆轻轻拨开澄净墨绿的湖水,画舫正在缓缓前行,甫一靠岸,烟落便急忙下了船,无暇顾及一身沾染了夜露潮湿的衣衫,她飞快的奔跑着。

心中十分的焦虑,一夜未归,也不知会不会被人发现。

然而,祸不单行,上天已然不会再眷顾她。从她推开后院那扇老旧又窄小的木门之时起,她便深深的意识到,日后前方的路将越来越难走,而灾难仅仅只是刚刚开始。

自个儿的娘亲,大娘还有刘妈妈以及一众丫鬟,所有的人似乎都到齐了,就在后院堵着她呢。

“呦,看看。让我们逮到了什么?咱们尚书府的大小姐竟是一夜未归!也不知去了哪儿又和什么野男人厮混了一整晚。”率先发话的人,是一副奴仆嘴脸的刘妈妈,满脸的得意毫不掩饰。这次她可立了大功,成日的派人盯着这个小贱人,一直苦于没有动静。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抓到了把柄,昨夜她的人看见了这个小贱人从后门偷偷的溜了出去,她便立告诉了大夫人,这不,抓了个正着!

“李翠霞,你还有什么话说?”穿戴整齐,一派华贵牡丹锦裘的方静娴,唇角略略上扬,眼神冷漠疏离,一脸鄙夷之色。她就知道,一个妓女生的女儿能好到哪去,一定是个不安分的主子。这么些年,她所受的气,今日她都要一并讨回。

“这个……”李翠霞拉下了脸,面色十分的难看,细看之下眼角竟是多了几尾焦虑的皱纹。上前一步,她忙将烟落拉至身侧,焦急的询问道:“烟落啊,你整个晚上去了哪里?为娘的可急死了。可是庆元侯约你出去相会么?你也真是的,还有十多日便要成亲了,就怎么等不及……”

“娘……”烟落略显苍白的菱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想说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如何能说的清楚。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翠霞,她若是和庆元侯一起出去的,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出去,分明就是心里有鬼。都这时候了,你不好好教育自己的女儿,还想着替她开脱,当真是恬不知耻。”方静娴咄咄逼人道。

“我家小姐,昨天确实有收到庆元侯的一封书信。”立于一旁的红菱终于耐不住性子,为自己的小姐开脱道。

“啪!”的一声。

刘妈妈照着红菱的粉脸便是煽了一耳光,大骂道:“小蹄子,越发的没教养了。主子们说话,哪轮的到你插嘴。”今日她们胜券在握,所以她也益发的嚣张了起来。顿了顿,又骂道:“既然你看见信了,那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你倒是说说看啊!”边说边用手指狠狠的戳着她的太阳穴。

“我……”红菱一时语塞了,她确实没有看清楚信上的内容,不知道要怎么说。

“烟落,信!信呢,庆元侯给你的信呢?快拿出来啊!”李翠霞一听红菱的说辞,仿佛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在烟落的身上上下摸索着,然而却都是徒劳。

“娘,别找了,信丢了!”烟落垂眉道,那封信,当时在画舫之上她忘了捡起来。就是捡回来也无济于事,因为从表面上来看,不过是一首再普通不过的情诗罢了,又能解释得清楚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跑上前来,凑至方静娴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办得好,你下去领赏吧!”方静娴诡异一笑,勾唇道。随即她又转头向刘妈妈小声的交代了几句,刘妈妈立即谄笑着离开了,像是去办什么很重要很紧急的事一般。

一切都显得很怪异,她们眉眼间的得意与算计,让烟落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也许今日她是在劫难逃。此时此刻,就连李翠霞都不由的慌了神,额头之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流淌而下,在厚厚的脂粉层上印下道道白痕。

“烟落啊,一整晚你倒是做什么去了,快说啊,你这憋着,可把娘给急死了!”李翠霞不断的念叨道,声音却有些发抖。再过几天,她就是庆元侯的丈母了,这到手的荣华与地位,日后的风光显赫,教她如何放得下?她可不愿出什么岔子。

“出去私会野男人了,这种事,她怎么有脸承认呢?”方静娴冷冷的嘲笑道。

“不可能,我家烟落不会……”李翠霞方一开口,便被方静娴狠厉的眼神生生的打断了。相处这十多年,她还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残绝的表情。

“我已经让人去安邑郡王府的门房值守问过了,昨夜庆元侯子时之前便回了郡王府。请问,这烟落一整晚又是和谁在一起呢?”方静娴脸上掠过了得意,今日她便要将这对贱人母女踩在脚底,永不翻身。

“啪!”的一声,李翠霞狠狠的煽了烟落一个耳光。

如白瓷般的肌肤之上很快便浮起了五道凹凸的红痕,烟落紧紧咬着下唇,一手捂住脸庞,眸中闪过一丝伤痛,小声呢喃道:“娘……”

“混账,死哪去疯了一晚上,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李翠霞的脸已是气成了猪肝色,厚厚的脂粉都跟着一起抖动。

言罢,便是一把揪住烟落的长发,欲往府中拖去。

“慢着!这么着,就想走了?”方静娴冷笑道,拍手示意,身后跟随的三名丫鬟立即上前揽臂制止。

“姐姐,妹妹教女无方,这就回去好好的管教一番。你放心,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着,怨毒的眼神向烟落投去。咬牙切齿,让她如此难堪,等下一定要她好看。李翠霞特地放软了语调,向方静娴低声示好,因为她此时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要走?也等验了身再走!”方静娴冷酷的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之上,投入一枚巨石,溅起阵阵水花。

验身?!烟落震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想不到,大娘竟是如此狠心,要置她于死地。女子婚前被验身,即便是清白的,也是一种极大的耻辱。更何况,她的清白已被七皇子毁去……

“这个,不好吧!”李翠霞一脸难色,正欲开口阻止,不想刘妈妈已是带了四名老妇风风火火的疾步赶来。

原来,方才方静娴便是交代她去找了验身的稳婆来。这一切,早在凌晨时分她们便已经计划过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看着那四名妇人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逼近,恐惧瞬间淹没了烟落,仿佛在头顶之上塞入无数的冰屑,冷彻全身。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再也无路可退。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被验身,名节已失,若是这事被大娘她们知道了,她今后要怎么在尚书府中生存?娘亲又有何颜面活下去?谁来救救她?!谁能救救她?!

然而,没有人听到她内心的呼救,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们拖入后院的柴房之中,剥了裙子,所有的反抗,都是枉然。只能任她们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任她们强行分开她如玉的双腿,将她最隐秘之处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之中,强烈的羞辱感阵阵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心沉到了谷底,死一般寂静,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她不知道,不知道这样的羞辱究竟进行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们是何时走出了柴房。默默的为自己穿上罗裙,她缓缓屈身坐在了冰凉的地上,虽然很冷,可她却丝毫也感受不到。抱紧了双膝,将脸深深埋入其中,蜷缩在了角落。一如昨晚独自坐在那冰凉的甲板之上一般。

孤独,无助,彷徨,她也会害怕,她其实很害怕。

悲凉在心中无边的蔓延开来,浸润着她全身的每一处。苍天!可不可以告诉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般无情的惩罚她?而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噪杂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外面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隐隐能听到屋外那些妇人正在眉飞色舞的嚷嚷回禀道:“夫人,经我们几人一致的检验,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

僵坐着,麻木着,大娘的恶毒辱骂,娘亲的哭嚎,所有的吵闹,她再也听不清……

那一刻,她绝望了,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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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收藏啊,票票啊

                  第十二章 退婚

柴房之外,似乎越来越吵闹。

爹爹来过,哥哥和映月也似乎来过,最后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时,烟落听见了沉重的铁链声哒哒作响,外边的人似乎将柴房的门窗都上了锁。

她无疑被限制了自由,心中不禁有些茫然,也不知道爹爹会怎么处置自己。尚书府毕竟是晋都的大户人家,家规甚严,出了这样的事,想必爹爹对她和娘亲的惩罚也一定不会轻。

娘亲,此时一定对她失望透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屋外已是夕阳落幕。忍受整整一日的饥饿与寒冷,她不免有些意识混沌,昨晚一夜未眠,今日又遭受这等侮辱,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她渐渐支持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迷糊之际,铁链晃动声缓缓传来。

吱嘎的门颤颤打开,倾泻而入一室的夕阳残辉,诡异的红色,刺目耀眼。出于本能,以手遮挡,烟落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竟是她的哥哥楼征云。

一袭蓝色衣袍,身形健硕。哥哥与爹爹长的极为相像,皆是一双犀利深邃的眸子,四方脸,阔眉,俊朗之中亦不乏凛然正气。

“哥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勉强向他投去一抹微笑,她不想让太多的人为她担心。然而,突然的扯动,使得原本干裂的唇溢出了鲜血,咸涩的腥味渗入口中。

“烟落,你……没事罢。”一见烟落正坐在地上,楼征云忙上前将她扶起,拧了浓眉,从怀中摸出两个馒头,递到她的手中,心疼道:“我让小厮交出了钥匙,烟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快来,别饿着了。”

一阵酸涩涌上鼻尖,眼眶有些湿润,烟落强忍住那即将掉落的泪,接过馒头,小心翼翼的啃咬着。股股暖流缓缓趟过心田,终究还是有人关心她,疼爱她的。

这般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般。记忆中,哥哥总是暗中照顾她,偷偷的给她留着好吃的食物,并且不准下人在背后说她的不是。虽然大娘为此责罚了他好几次,可他依旧如此,甚至还与大娘争吵了数回。

楼烟落轻叹一声,有些感慨。她自小随着娘亲由江南来到晋都,投奔了爹爹。那段岁月中,她与娘亲没少受大娘的欺凌与冷眼,娘亲由于没有儿子,在府中亦没有地位可言。所幸的是,哥哥与妹妹都待她十分的好。让她十分的欣慰。

只是,哥哥在得知她要嫁给庆元侯之后,虽没有反对,却隐隐透出了不快。朝堂争斗,她不懂。只是隐约知道哥哥与慕容傲似乎政见不同。

“烟落,你……”楼征云动了动薄唇,却没有问出口。事关女儿家的名节,要他如何询问。长叹一声,他柔声道:“别担心,我已经同爹爹说过了,柴房中阴暗潮湿,别折腾坏你的身子。爹爹同意明日,便将你改禁足在房中。今晚你再熬上一熬。”

“烟落!”楼征云突然紧紧的搂住她的胳膊,激动的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了你,哥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哥哥,谢谢你。”烟落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缓缓道。

“……”楼征云方想说什么,不想李翠霞却突然闯了进来。

“二娘。”

“娘。”

“烟落!”李翠霞急切的冲上前来,按住她的肩膀便是一阵猛烈摇晃。

冻了、饿了一整天的烟落哪经得起如此剧烈的晃动,当下只觉得头晕无比,胃中一阵呕心。

“娘不相信,娘不相信,告诉娘!是不是你之前曾和庆元侯私定过终身?是不是?”李翠霞全然不顾烟落渐渐惨白的脸色,发了疯一般大声的质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柴房的门开着,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不是的!不是他!”烟落神情沮丧的答道,是她配不上他,她不能再辱没了他的名声。

“混账,糊涂!”李翠霞突然发狂,一下揪住烟落的头发,直往冷硬的墙壁之上撞去。

“二娘!”楼征云忙上前阻止,恼怒道:“二娘,你太过分了。烟落此时是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你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李翠霞被楼征云制的死死的,双臂无法动弹,满腔的怨气无处可去,只得胡乱的向烟落踢去,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的狰狞,口中不断的骂道:“贱人!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下贱的女儿!还能有比庆元侯更好的男人吗?你瞎了狗眼么?如此丢我的面子。我今日要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主子,我白养你了!”

“住口!我不准你这么说她,你还有没有人性?”楼征云勃然大怒,深邃的双眸闪耀出摄人的光芒,直震摄的李翠霞一阵哆嗦。

“你少假惺惺了,你和你娘还不是一丘之貉,就等着看我们母女的笑话。眼下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定是图谋不轨!”对于楼征云,李翠霞心中虽有些许害怕,却还是硬着头皮回到。毕竟她是长辈,他也奈何不了她。

“无可救药!”楼征云奋力一甩手,冷冷道。

陡然失了重心的李翠霞踉跄几步,跌至门口,随即瘫坐于地,一副颓败之样。

“啊!”她突然凄厉的大嚎一声,接着便疾步跑开。散乱的鬓角,苍白的脸色,她似乎在一天之间苍老了许多。

心中闪过愧疚与不忍,烟落低头不语,思绪飘渺。

“烟落,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夜里可千万别着凉。”楼征云说着便解开自己的外袍,塞至她的手中。

见她依旧木然毫无反应,只得长叹一声,悄然转身离去。

铁链再次锁上,外面的天终于完全的黑了下来。

时间静静的流淌,孤寂的月光透过缝隙映射在了冰凉的地上,更添几分森冷。呼啸的风声在窄小的门缝之中不断的穿梭,发出阵阵骇人的低嚎。

烟落紧紧攥着手中暖厚的外袍,默默披在身上,感受着这唯一的温暖。

亲生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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