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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四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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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亭和师弟们正忙着招呼众人,忽然门外乐声大响,赵长亭转头望去,一群乐手缓缓从院外进来,约有十来人人,那群乐手身后,又进来四人,前面两人肩上抬着一口大箱子,看这两人的步履便知,这箱子极是沉重,后面两人也是一前一后,手里抬着一块极大得牌匾,匾上遮有一块赤红色得大布,看不到匾上所写的文字。随后又进来三人,为首的那人肥肥胖胖,穿着一袭大红衣服,由于脸上肉太多,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似乎总是在微笑,神态颇为和蔼。
宾客中众人见到这等阵势,纷纷猜测来者是谁,有人低声道‘咦?端木世家也有人来了’,有人道:“我识得这人,他就是‘笑面佛’游如西!”旁边的人听到后大是赞叹道‘啊?他就是端世家的智护法?俞掌门情面可真大’。
赵长亭微微一怔,忙上前道:“原来是游前辈光临,请恕我等未曾远迎。”游如西笑道:“赵贤侄不必多礼,你师傅俞掌门呢?”
赵长亭正欲请他入内,见师傅也赶了出来,快步走到游如西身前,笑道:“游护法大驾,老朽未能亲迎,失礼失礼!”游如西依旧笑道:“俞掌门说的哪里话,今日众多英雄在这里,游某只是来凑个热闹,哈哈,俞掌门千万别客气。”俞青山道:“老朽虚过了六十年头,今日的酒宴,只是想和众位好朋友相聚一番,想不到游护法竟能亲临,当真是蓬荜生辉之极、蓬荜生辉之极。”
游如西哈哈连笑数声,指着身后的箱子和牌匾道:“这是我们庄主的一些薄礼,俞掌门请笑纳。”说完微微一挥左手,他身后两个随从走到牌匾前,一人抓住匾上布条的一端,揭开赤布,众人循着牌匾看去,只见匾上写着‘寿比南山’四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极是苍劲有力,每个字镶成金黄色,看来是用纯金铸成,末尾有几个蝇头小字,写道‘愚湖书赠’,这‘湖’字,便是端木世家的庄主端木湖了。众人看了均是‘啧啧’称赞,能得到端木世家庄主的亲笔题赠,这份厚礼当真是非同小可。
俞青山道:“端木庄主真是有心了,游护法能屈驾亲临,我已经高兴不已,想不到端木庄主竟还送了这样一份厚礼,老朽当真是感激不尽。烦请游护法代我向端木庄主转达我的谢意,改日我必定亲自登门回谢。”游如西笑道:“何用客气。”随即命人抬进牌匾和箱子。俞青山忙邀他入坐首席,游如西推辞一番,终是坐了上去。
当今武林之中,除去少林、武当等成名已久的门派外,风头最盛的,莫过于南北四世家了。这四家分别是江州的南方、赣州的端木、太原的轩辕以及洛阳的司空,近年这几大世家各自广罗豪杰,声望迅涨,大有四分中原之势,所以武林中人便以地域为界,将他们称为‘南方木、北圆孔’。端木世家处于赣州之地,今日到来的宾客中,大多是江西以南、湘南以及闽南一带的武林中人,所以对端木世家尤其敬重。端木世家除庄主端木湖外,下有三大护法,分别是义护法、智护法和信护法。这游如西便是三护法中的智护法,地位极高,是以他今天的到来,所有人都感到吃惊不小。
寿宴(二)
酒过三巡,俞青山道:“蒙各位江湖朋友赏脸,来这里饮上一杯酒,老朽感激不尽。”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这一杯是我敬在场所有好朋友。”饮尽杯中之酒。众人喝道‘好’、‘俞掌门客气了’。俞青山又拿起一杯酒,道:“众位朋友都看到了,我身旁的这位便是端木世家的游护法,他能亲临寒舍,老朽脸上大是贴金。我这里一来遥敬端木庄主,二来便是感激游护法大驾。”说完又一饮而尽。游如西笑道:“俞掌门如此就见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嫌游某打扰,我便知足了。”也饮了一杯酒。
游如西放下酒杯,缓缓道:“今日游某前来,是奉我们庄主之名,有三件事要办。”这时人群中吆喝声一片嘈杂,游如西说的声音又不高,但在场的两百余人却是听得真真切切,仿佛就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这足见他内力极是深厚。众人起初对游如西的敬重,多半原因是他来自于端木世家,至于他本人,既然是为智护法,当然是以智力取胜,在座的宾客大多是在刀口上舔过血,讲究的是拳脚上见功夫,对于谋略计策,虽然嘴上不说,但多是不屑一顾。所以当看到游如西臃肿的身躯后,料想他即使有武功,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待方才他这几句话一出口,所有人均是吃惊不小,顿时安静下来。
游如西继续道:“这第一件事,自然是来恭贺俞掌门的大寿。南山门自创立以来,行的都是仗义之事,在我们南方一带,提起南山门,谁不敬仰三分,俞掌门为人又是德高望重,我们庄主也常常提及,只是近几年事务繁忙,一直无缘拜会。得知今日是俞掌门的六十大寿,我们庄主特意备了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俞青山道:“惭愧、惭愧,游护法谬赞了,老朽实在是汗颜。”
游如西笑道:“俞掌门不必谦虚,单是从今日有这么多朋友到场,便知我所言非虚。”顿了顿又道:“这第二件事,今日是俞掌门的寿宴,我们庄主料定来赴宴的英雄必将极多,所以要游某代为问候众英雄一声,他老人家说‘天下英雄本是一家,更何况大伙都是同属在南方,更是应该相互照应,倘若日后不管是谁有难,只要是我们端木世家力所能及的,必将倾尽绵薄之力相助’。”
众人高声赞道‘好’、‘端木庄主想得极是周到’、‘我们在这里先谢过端木庄主了’云云。
游如西哈哈笑了数声,停了片刻,道:“这第三件事嘛,我们庄主说‘天下大势,若合则强,若散则弱,我们武林中人更是理应如此。当年苏秦以合纵之略,以对抗强秦,后经张仪用计离散诸国,进而得以逐个击破。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虽然我们并非处于六国之势,但这聚散之道,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同席的铁剑无痕廖不灭赞道:“端木庄主果然见识超人一等,目光长远,果然是我辈所不及。”在座的众人也纷纷附和称赞。
游如西微微笑了笑,继续道:“中原武林的局势,若以长江为界,化为南北,则北有少林、点苍、昆仑等百年以上的大派户,又有轩辕、司空两大新兴的大世家,其强大之势,虽不敢断说绝后,但以空前二字冠之,是绝不为过;再论及长江以南,沿江一带湖北有武当一派,江州有南方世家,若再往南下,在座的各位英雄大都来自吉州、赣州、湘南、闽南以及广东等偏南之地,我们这里武风向来不盛,与其它地方相比,则未免会显得有些凋零不堪。”
俞青山点点头道:“我们南面临海,无外寇之忧,又有壮丽的山河景色,所以武风不盛、文人辈出也是常理。”游如西道:“俞掌门说的极是有理,自古才子佳人后花园,常留给后人诸多佳话。”对临席右侧的雷刚道:“雷大侠,倘若要饮酒作诗,你得先剃了那满脸的络塞胡才像个样子,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原来那雷刚裘须布满了整张脸面,连宽厚的嘴巴都遮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大家送他外号叫‘不见嘴’,他却对此颇为得意,常向人炫耀那满脸胡须,自称可媲美关云长的美囊,这时听到众人发笑,怒道:“我呸,老子大字不识得几个,甚么鸟文人、才子,哪比得过我手里的斧头。”
游如西哈哈笑道:“好,雷大侠果然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游某敬佩的很,倘若人人都像雷大侠这般豪迈,那我今日这第三件事便不用说了。”俞青山问道:“游护法说了半天,那这第三件事到底是甚么,说出来让众位朋友听听。”众人也不断高声相问。
游如西道:“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身为武林中人,振兴武林之气的重任,自是义不容辞地落在大家身上。当今各地,群英崛起,我等岂可视只无睹,倘若我们再不思进取、奋发而上,或五年,或十年,必将为大势所湮没。”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同席的马老爷子道:“这话也不无道理,那依游护法之见,我们该如何才能避免这种状况?”
游如西道:“游某才浅智薄,自是想不出甚么对策,但是我们庄主胜我千百倍,他苦思多日,终于得出了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倘若实施起来,大伙都是自己人,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外人看来,却难免会招人闲话,所以庄主命我前来,跟各位在座的英雄共同商量合计。”众人齐声问道:“是甚么办法?”
游如西顿了顿,道:“我们庄主说‘十道沟壑,汇成河流;百条河流,聚成江海。若以寡众而论,你我皆是微不足道,但倘若大伙齐心合力,此不分彼,彼不分此,到时便可在偏南一带,组成一个联盟,这样足可傲视整个武林,使我们内可平息纷争,外可威慑强敌,又能辟荫子孙后代,实为千年基业、万世共享。倘若这一举能成功,必能轰动整个武林,将永载史册。’”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哗’的一声议论开来,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还有人沉默不语,赞同的人道:“这一举措于我们偏南一带大为有利,到时你我面子上极是有光,武林中人见了谁敢不敬重三分。”反对的人道:“倘若组成联盟,那原先的这些门派又该当如何,岂不是要尽被吞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的面红耳赤。
游如西见众人争论不休,暗运内力,道:“众位请先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众人听到他的话,顿时安静下来,游如西道:“正如游某所说,倘若不说个清楚,难免会引起大家的误解。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在座的所有人,俱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决无半分私利之心,所以若组成联盟,绝非为了某一人或某一派,也并非为了要把少林、武当比压下去,而是旨在一个‘和’字,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只要大伙遵循这个‘和’字,便不会再有你我之分。”
众人默然,过了片刻,青沙帮帮主陆有海问道:“若组成了联盟,那现有的这些门派又该怎么算?”不少人也纷纷附和相问。
游如西道:“这个我们庄主也想过了,我们偏南一带虽无像少林、昆仑等百年派别,却也大大小小有上百个不同的门户,单是广东沿海一带,便有六帮十二岛。这些门户创立时间不一,有的才三两年,有的是一二十年,武功套数也不尽相同,若要就此消门辟户,恐怕众位掌门、帮主、岛主一时也很难接受。”顿了顿又道:“所以我们庄主便想了一个万全之策,首先便有端木世家分别在广东设两分堂,湘南设一分堂,闽南设一分堂,还有便是南安城设一分堂,共新增五处分堂。开设这些分堂的宗旨,便是将地域上邻近的一些门户先聚集在一起,待三年或者五年之后,大伙慢慢屏弃了门户之见,再将五处分堂合而为一,那时大事自然可成。”
话刚言毕,施长安便高声道:“说了半天,原来是要我们都加入到端木世家,这个也未免……嘿嘿。”俞青山喝止道:“长安,不得无礼。”
游如西哈哈笑了数声,道:“贤侄此言差矣,我方才说过,成立这一联盟,绝非为了谁的一己之私,而是为我们整个偏南部各处着想。我们庄主就怕众位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特意嘱咐我告诉大家,所设的这五处分堂,只是借端木世家的一个名而已,决无半分吞并之意。”
廖不灭问道:“游护法此话怎讲?”游如西道:“我们庄主说了,各处分堂堂主的人选,端木世家决不做任何干预,而是有众位互相推举,荐能者居之,分堂的大小事务,亦有分堂主与众位相互商议,我们决不过问半句,所以我说与端木世家实为有名无实,便是这个道理。”
右侧的岭西翠竹帮帮主蓝龙忽然道:“游护法说的好,我们翠竹帮便是第一个赞成。”岭南的乔木帮帮主田思云也道:“不错,我们乔木帮也赞成。”这蓝龙和田思云向来称兄道弟,众人见到翠竹帮赞成,早已猜到乔木帮也必将同意。
游如西道:“蓝帮主和田帮主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实在是难得。我今日便是趁着俞掌门的寿宴,想来听听大伙对成立南安城分堂有何意见。”对俞青山道:“俞掌门,倘若将来这个分堂成立,我们端木世家虽不好言语干涉,但我心底第一个便是举荐你为分堂主,不知道俞掌门有甚么看法?”
俞青山沉默许久,道:“游护法所说的我们众人须得讲究一个‘和’字,我是十分的赞同。武林中许多的恩怨,原本就可以化为乌有,奈何到最后还得拚个生死,究其缘由,便是缺了‘和’字,倘若真能做到这样,江湖中必定会少了诸多的血雨腥风,实乃大德一件。至于是否组成联盟,老朽愚昧,始终参详不透其中奥妙,实在是惭愧万分。南山门人单力薄、微不足道,老朽更是碌碌无能,倘若真要并入了游护法所说的联盟之中,实在是对联盟有百害而无一利,只会徒惹武林同道的耻笑。幸好现在知错,还为时未晚,是以对大局着想,我们南山门无颜……无颜相入。至于分堂堂主,在座的诸位朋友中,论才论德,胜我者比比皆是,堂主之位,我又岂敢妄想。”
游如西道:“俞掌门不必自谦,分堂之一设在南安城中,你这现成的东道主是跑不掉的,还望俞掌门做个表率,不要叫众位失望。”俞青山道:“不敢不敢,入盟之事,实难遵从。”
右侧的田思云朗声道:“俞掌门这话就不对了,成立偏南联盟,这于我们是件莫大的好事,应该是人人争相以入,行大局之义,断不可因私心阻挠。”陪席的赵长亭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大声问道:“田帮主,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南山门加不加入联盟,与私心何干?”
田思云嘿嘿笑了数声,道:“我们乔木帮名声虽不大,但帮众人数却也不少,田某不才,蒙众位兄弟厚爱,坐上了帮主的交椅,本可独享一方。但方才听了游护法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为武林同道之利,我这帮主的位子,做与不做,又何足道哉。倘若有人执意不肯加入联盟,嘿,难免惹人闲话。所以,这帮主、掌门的虚名,诸位可万万不可看得太重。”
赵长亭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众人的着想,哈,田帮主心忧天下,了不起,了不起,依我看,到时便有田帮主来做盟主这个位子,这样岂不正好。”
田思云望了游如西一眼,老脸一红,忙辩解道:“胡说八道,田某何德何能,岂敢奢望盟主的之位。放眼南方一带,只有端木庄主他老人家有资格做盟主。”
赵长亭又道:“那田帮主如此卖力,要成立偏南联盟,却不知收受了甚么好处,竟连帮主也不做了。”
田思云脸色更红,似被说中了心事,愣了片刻,连声怒道:“荒谬,荒谬,胡说八道。”
在坐的众人见他窘态,大多心中甚疑,有些更是脸上满是不屑之情。游如西见状,忙高声道:“田、蓝二位帮主义薄云天、识得大体,我相信决无此事。”俞青山道:“小徒胡言乱语,田帮主切勿见怪。”田思云‘哼’了一声,并未再语言。
游如西道:“自古每一门一派的成立,定是有其缘由,断不会无端端地冒了出来。当年达摩禅师东渡,大唐佛学盛行,世人争先参拜,才有了少林一派;而后唐王朝末年,国力渐衰,群雄并起,战乱不断,为躲避乱世,不少人纷纷步入道观之中,是以道学昌繁,而其中又以武当山紫清观居首,所以又兴起了武当派。当今武林之势,又是形成四足鼎立,所谓乱世造英雄,偏南联盟的成立,实乃大势所趋。”对俞青山道:“俞掌门,加入这南岸城分堂,正是开创武林新局面的大好时机,你又何必拒以千里呢?”
俞青山道:“南山门皆是庸庸无为之辈,倘若贸然并入这一分堂,恐怕并无丝毫益处,还请游护法见谅。”
游如西脸色微现不悦,轻轻‘哼’了一声,翠竹帮帮主蓝龙叫道:“俞掌门好不识抬举,端木庄主费劲心思,想到了如此好的对策,你为何要推三阻四。”
吴长乐听他语气极为无礼,正想反唇相讥,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乐声,心里一怔,细听那声音,却是颇为悲哀、凄凉,似是在行葬礼之仪,心中大叫晦气。那凄楚乐声由远及近,不久便到了院外,众人听得真切,赵长亭眉头微皱,正欲出去看个究竟,谁知一行人却径直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材极是高大,国字脸,形象颇为威猛,左手上臂戴有一圈黑布,身后跟着六人,俱是手臂戴着黑布。赵长亭正自惊疑,见又有四人抬着一口大棺木进来,棺木后面是一群唢呐手,正呜呜地吹地极是悲伤,身后又陆陆续续进来一群人,个个都是披麻戴孝。
众人看到进来的竟是一群丧礼之人,大声惊奇不定,纷纷对他们指责起来。
赵长亭细看这些人的衣袖处,绣着一对金色戟叉,正是百戟帮的标志,前面那人衣袖上的戟叉较其它人大了许多。当下也不及细想,忙抢将一步走上前去,拦在来人前面,怒道:“今日是家师大寿之日,众位这般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前面那人看了看赵长亭,高声问道:“俞掌门何在?百戟帮第二任帮主萧子平前来拜见。”众人听到他自称是百戟帮帮主,俱是吃了一惊。赵长亭也一怔,道:“阁下就是百戟帮帮主?”那人道:“正是。”赵长亭道:“萧帮主,你若是还贺寿的,我们自是待如上宾,但众位这般前来,未免存心跟南山门过不去。”
俞青山站了起来,走到萧子平身前,道:“在下便是俞青山,萧帮主有何见教?”萧子平沉声道:“俞掌门,今日是你六十大寿,我们本不该前来打扰,只是有件事关系到我们百戟帮生死存辱,我身为帮主,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俞青山心道:你既是身为帮主,居然如此不知礼节,将丧事搬到这里来办,这便是坐视不理么?心中不免有些愠色,道:“今日有众多英雄在场,端木世家的游护法也在,萧帮主有甚么话不妨直说,倘若与我南山门有关,中间的是非曲直,众位英雄自有公论。”
萧子平道:“既然游护法也在,那就更好了。这事有端木世家主持公道,谅也不会有人产生异议。”向游如西行了个礼,道:“这事便要劳烦游护法了。”游如西道:“萧帮主言重了,有甚么事尽管说出来,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谁是谁非,在座的各位自是能分辨的出来。”
萧子平道:“那好,今日萧某就请众位英雄评评理。”俞青山见他的神色,极是镇定,又有几分得意,心知来者不善,倘若无十足的把握,断不敢将丧礼移迁到这里,莫非南山门真有甚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当下也不言语,听他到底要说甚么。只见他挥了挥手,一人双手递上一把长剑,他又把长剑送到俞青山身前,道:“俞掌门,可识得这把剑?”
俞青山看了一眼长剑,心里一惊,却见剑身上端清晰地刻有‘南山吴长乐’五个字样,脸色微微一变,向吴长乐看了一眼,见他六神无主、脸色惨白,虽不知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但可断定这事确与他有关,道:“这把剑本是劣徒所有,却不知为何到了萧帮主手里?”萧子平道:“俞掌门认得这把剑就好,至于为甚么到了我这里,叫你好徒弟出来,一问便可一清二楚了。”俞青山沉下脸,问道:“长乐,这事怎么回事。”
萧子平刚进来之时,吴长乐便望见跟在他身后的一人极为面熟,仔细回想,募地心里大惊,这人正是那日急忙逃走的黄老二,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里一慌,忙望向二师兄周长源。周长源也看到这人,向吴长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惊惶。
吴长乐听到师傅叫唤,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低声道:“师傅。”俞青山问道:“长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的剑为何在别人手上?”
吴长乐见师傅板着脸,早有了几分胆怯,心里正慌,不知该如何应答,周长源道:“师傅,这事怪不得六师弟。”俞青山早料这事发生在二人送请贴的途中,心知周长源行事素来谨慎小心,听他这么一说,神色才稍缓,道:“长源,你且把事情的来胧去脉细细道来。”周长源道:“是。”当下将如何遇上百戟帮洪、黄二人,又如何与他们起了冲突,六师弟如何错手杀死姓洪的那人一一说了出来。说完后又道:“师傅,这事是有百戟帮那二人挑起来的,与六师弟无关。”
众人听他说完,均暗自猜测道:这棺木里装的多半是那洪姓汉子的尸体,这人调戏良家妇女,着实是死有余辜。在座的人大多在刀口上行走过,见红挂彩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听到洪姓汉子吴长乐刺死,心下也也不以为然,不少人还大叫痛快。
俞青山听他说完,沉吟半晌,道:“萧帮主,小徒方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对劣徒失手刺死贵帮弟子,我深感歉疚,只是这事的是非曲直,萧帮主可有定论?”
萧子平摇了摇头,道:“错了,错了。这些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辞,我所听到的,并不像他讲的那样。”俞青山微微一惊,问道:“那萧帮主所听到的,又是怎样一回事?”萧子平环视众人一周,忽然喝道:“黄老二,你把那天发生的事,源源本本、一字不漏地跟大伙说说。”
众人见他身后走出来一人,向萧子平一躬身,道:“是。”瞪了吴长乐一眼,提高声音,继续道:“老洪的老婆和我老婆同是李家村人,前些时候一同回娘家。”忽然有人吆喝道:“要你说正事,提你们老婆回娘家做甚么?”人群哄堂大笑。
黄老二满脸通红,怒道:“呸,老子正慢慢说来,你急个屁。”众人笑声停后,他又继续道:“后来她们捎来口信,说要赶回来,又担心路途遥远,要老洪跟我去半路接她们。老娘们就是这么麻烦,我跟老洪都是百般不愿,但后来还是去了。谁知我们路经城外一座茶亭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喊‘非礼’。我当时就寻思:是甚么如此大胆,敢在南安城附近行凶。我跟老洪一商量,便决定上前察看一番。嘿,直娘贼,这一看,可把我们气炸了胸膛,只见南山门的这两个王八羔子,正调戏我们的老婆,一人在旁言语挑逗,另一人手脚不干不净……”
吴长乐喝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二人在调戏女子,你还敢颠倒是非。”二人正要恶语相对,游如西道:“吴贤侄,是与不是,你且听这位黄兄弟说完。”俞青山道:“长乐,住口!”吴长乐压住怒火,大‘哼’一声。
黄老二又道:“我跟老洪自然是气往上冲,于是上前找他们理论,谁知没说上几句,他们二人便拔剑向我们刺来。我们想不到对方如此阴险歹毒,一时失了先机,竟被他们占了上风。”众人听他的语气,再是明显不过,倘若不是周、吴二人趁其不备,未必能占到上风。
吴长乐又是‘哼’了一声,黄老二假装没听到,继续道:“后来老洪一个不小心,被姓吴的刺伤了右手,手里的钢刀也掉落到了地上,我也被踢了一脚。我跟老洪学艺不精,打他们不过,也怨不得别人,自认了栽。谁知姓吴的仍旧不依不饶,忽然又挺剑刺来,老洪一时没躲开,胸口被他刺了个正着。我正惊惶不定,那姓吴的这人又向我攻来一剑,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忙向地上一个打滚。总算捡回了这条性命,但胸前还是被他划开了一个长口子,众位请看。”说着拉开上衣,露出黝黑的胸膛,众人望过去,见他胸前缠绕着一块长布条,布条上血迹斑斑,说不出的诡异。
吴长乐怒火冲天,喝道:“你血口喷人,姓洪的那人是我失手刺死的,你身上的伤根本与我无关。”
众人看到黄老二胸前的伤口,本是将信将疑,但听到吴长乐道‘姓洪的那人是我失手刺死的’这话时,十人中倒有九人想到:姓洪的那人是你刺死的,黄老二身上的伤多半也是拜你所赐了。有人甚至低声道:调戏他们媳妇不说,竟还要杀人灭口,南山门也做的太绝情了。
周长源听到众人的议论,忙高声道:“是这二人调戏良家女子在先,我跟六师弟看不过去,才出手教训他们,这人身上的伤确实与我们不相干。”
追风剑客白震天道:“这个好办,每把剑剑锋的细薄、剑刃的宽窄绝不能相同,只要找个懂剑的行家,验一验他身上的剑伤,是与不是,便可一清二楚。”他为人极是喜好收藏各种古剑,对剑器颇有研究,他所说的行家,旁人一听便知是说他自己。有人喊道:“若论对剑器的专研,哪还有说能比得上你追风剑客,你且上去验上一验。”一群人跟着道‘不错’。
游如西道:“这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办法,白大侠不妨察个究竟,好教大伙见识一番。”白震天哈哈一笑,道:“既然众位信得过我白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震天走到黄老二身前,待他揭去纱布,见伤口从左斜着右上,足有四寸来长,白震天接过刻有‘南山吴长乐’字样的长剑,细细看了一番,又对着伤口端详了许久,方才缓缓转过身,见众人目光俱向自己往来,轻轻干咳一声,道:“白某生平无其它喜好,唯独钟爱研究剑器,古往今来的名剑,小弟也见过不少。所谓剑身长短、剑重几何、剑柄曲直,这些都是大有学问。吴兄弟这把剑,虽说不上绝世好剑,却也不失为一把利剑。”顿了顿,环视众人一周,又继续道:“至于这剑伤,以在下三十年的经验,从伤口的大小、以及走向来看,确实是为这把剑所伤。”
吴长乐听他炫耀了许久,早已不耐烦,急切想知道他验的结果,待他说出‘确实是为这把剑所伤’时,心里大惊,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白大侠,你查看清楚没有?”
白震天脸色颇为不悦,道:“白某一声阅剑无数,断不会看走眼。”吴长乐脸色惨白,向俞青山道:“师傅,他的伤确实与弟子无关。”
忽听一人高声道:“老子走遍大江南北,信口雌黄的见过不少,但明明做了又不敢承认的小杂种,嘿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南山门的人原来都是缩头乌龟。”众人齐向那人望去,见他穿着一袭灰布衣衫,头上带着一顶大毡帽,帽檐下垂,遮住了大半脸,只露出一张阔嘴在外。
俞青山细看此人,终是想不出他到底是谁,更不知道他是何时来到这里的,又环视在座的众人一遍,竟发现其中坐有二三十个这样装束古怪的生人,心中不禁大为惊疑。他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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