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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四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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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一)
南安城地处江西南部,因地接岭南、人安物阜,是故城虽不大,却也颇为繁荣。此时开春已有多时,百花多半开放正盛,处处能闻莺啼燕鸣,好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官道笔直延伸过去,远处的尽头,出现两个人影,人影渐渐走近,正是两个身着灰衣的青年,左边一人年纪稍小,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右边那人年纪稍大,拿着包三尺来长的长条细包裹。

  “二师兄,转过前面这个弯,那里有座茶亭,赶了一上午的路,不如我们先到那里歇息片刻。”左侧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汉水,问道。右侧那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皱眉道:“后日就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六十大寿,我们这次出去散发请帖,已经晚回了三日,今日说甚么也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去,我看还是别歇息了,赶路要紧。”

  左侧那人笑道:“难怪师傅常说你老成稳重,看来真是一点不错。我们只需再赶二十里路便可进城,歇息片刻碍不了事的。”右侧那人略一沉吟,点头道:“喝口茶再赶路也好,只是千万不能误了行程。”左侧那人听他答应,颇为高兴道:“放心吧,耽误不了。”

  这二人是南山门的师兄弟,右侧那人排行第二,姓周名长源,左侧那人是他六师弟,名叫吴长乐。此次两人出门到吉州送请帖,邀数名武林人士赴师傅的六十大寿,由于前些时候连日下雨,所以耽误了返程,此刻正急着赶回去为师父祝寿。

  当下二人加快了脚步,转过前面的弯道,果然见到一座茶亭,沿路搭建。尚未走到前,早有茶博士出来相迎,二人拍去身上尘土,略微打量一下四周,见除了右侧坐有两个女子外,其余的几张桌子都是空着,于是拣了左侧一个位置坐下,叫了茶水和点心。

  吴长乐道:“二师兄,这次师傅六十大寿,附近的武林人士咱们也差不多邀全了,到时肯定会很热闹。”周长源点头道:“不错,像岭南八卦金刀的马老爷子、崇义铁剑无痕鲁大侠,还有江南双飞简大侠夫妇、湘南奇丐莫前辈等等,都答应亲自前来给师傅道贺,这么多前辈一起来,可给足了咱们南山门面子,所以我们更要隆重其事,好好招呼各位前来贺礼的宾客。”吴长乐笑道:“用不着吩咐。”

  二人正说的兴起,忽然蹄声响起,两匹马自对面方向快速奔来,在茶亭前倏然停住,人尚在马鞍上,左侧那人高声叫道:“茶家,快出来。”

  周、吴二人听到叫声,抬头打量马上乘客,见他们衣着颇为华贵,上衣的衣袖处,刺有一把金色戟叉,极是显眼。吴长乐‘哼’了一声,道:“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百戟帮’的人。”周长源也皱了皱眉头,并未说话。

  二人下得马来,茶博士忙上前唱喏,其中一人抓住茶博士的衣领,道:“快上好酒好肉招待大爷,不然饶不了你。”茶博士哪见过如此凶狠的人,战战兢兢地道:“二位……大爷,这里是……茶亭,没有准备酒……酒和肉,只有……只有上好的茶跟点心,二位大爷……”那人一把推倒茶博士,道:“大爷来你这破地方喝酒,是看的起你。你再要罗嗦,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地方。”

  茶博士从地上滚爬起来,祈求道:“二位大爷,小的这就去杀鸡,再端出……端出小的自己珍藏的酒给二位大爷……”一人喝道:“少罗唆,还不快点去,别让大爷久等。”茶博士道:“是,是。”跑进里面准备酒菜去了。

  左侧那人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奶奶的,这见鬼的鸟天气,下个不停的雨……咦,,老洪,咱们到那边坐。”手指右侧,正是两名女子的方向。那个被称做‘老洪’的汉子顿时会意,直勾勾看了看,嘿嘿笑道:“不错,不错。黄老二,你这双招子够利索,哈哈。”笑声猥琐不堪。

  吴长乐往右侧望去,见那两名女子穿着虽是简朴,却也颇有几分姿色,她们听到笑声,慌的赶紧低下头。洪、黄二人见此情形,笑声更大,大咧咧走了过去。吴长乐怒道:“岂有此理,这两个不要脸淫贼,要叫他们识得我得厉害。”说完正欲站起来。周长源一摆手,摇摇头低声道:“六师弟,师傅的大寿就在眼前,不要多生事端。”吴长乐强忍怒气,‘哼’了一声,周长源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趁早赶路要紧。”

  二人算清茶钱,正欲上路,却见百戟帮二人已坐在了两名女子的身旁,正毛手毛脚地调戏她们。吴长乐气往上冲,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冲他们大声说道:“哪里来的两个狗东西,竟然在此撒野!”

  那两人听到叫喝声,脸色微变,看了吴长乐一眼,姓洪的那人道:“你是甚么东西,胆敢对大爷大呼小叫。”吴长乐冷笑道:“爷爷是谁,谅你们两个狗东西也不配知道,这把专杀淫贼的剑,你们认得就可以了。”说完取出背后的长剑,当胸而握。那二人看到剑鞘上刻着的‘南山吴长乐’,脸色又是一变,黄老二道:“你们是南山门的人?”吴长乐道:“正是你南山门的爷爷。”

  洪、黄二人对望一眼,姓洪的那人道:“百戟帮和南山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做甚么事,哪轮得到你小子指划。”吴长乐喝道:“无耻淫贼,识相的就赶快夹起尾巴,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黄老二抄起桌上的刀,怒道:“姓吴的,别以为你仗着南山门,我们便怕了你,百戟帮从来就没把南山门放在眼里。”吴长乐哈哈一笑,说道:“好,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甚么本事,不把南山门放在眼里。”周长源插嘴道:“六师弟,算了。”

  吴长乐尚未答话,姓洪的那人道:“臭小子,让你见识大爷手里这把刀。”说完抢将过来,照着吴长乐的右臂砍下去。

  吴长乐并不躲避,手腕微转,持剑挡住这一刀,身子绕过方桌,右腿斜着踢向敌人的腰间。姓洪的那人忙抽刀回防,向后一撤,避过这一腿,却见吴长乐左脚又扫了过来,这次却是躲闪不及,右臂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手心一麻,钢刀险些掉落地上。

  黄老二见同伴吃亏,急忙赶了过来,往前连劈两刀,阻止吴长乐继续攻来。姓洪的那人刚刚吃过他一脚,顿时勃然大怒,稍一回过神,又冲了上去,他同伴也不迟疑,立刻加入了战团。

  周长源道:“当心。”吴长乐挡开劈向自己左腿的一刀,道:“二师兄放心,这两个狗东西脓包的很。”手里并不停顿,一招‘春分杨柳’,剑尖抖动,分刺向身前二人。

  三人你来我往,对攻了十来招,吴长乐长剑上下翻动,虽是以一敌二,仍是占着上风。又过了几招,洪、黄二人逐渐显露败向,手上刀法开始变得凌乱,一步步被逼得往后退去。只听得吴长乐低喝一声‘着’,长剑剑鞘打在黄老二的右手手腕之上,他哪里还能捏住钢刀,‘哐啷’一声掉在身外丈许处。

  吴长乐收回左手剑鞘,右手长剑递出,剑尖右挑,指向姓洪那人的右肋处。姓洪那人急忙向后退却,同时上身向后一扬,剑尖堪堪从他右前身划过,饶是如此,还是惊得他一身冷汗,低头一看,见胸前衣服已被划破了一道长口子。

  洪、黄二人同时落败,俱是又惊又怒,见吴长乐收剑入鞘,二人对望一眼,忽然凶性大发,黄老二钢刀被打落,手上并无寸铁,却仍旧是狠狠地朝前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吴长乐左腿。

  吴长乐击败二人,本以为他们会落荒而逃,趁机收好了长剑,却见黄老二突然扑了过来,一时始料未及,竟被他抱住了左腿。姓洪那人瞅准时机,迅速踏前一步,手里钢刀朝吴长乐骤然砍去。吴长乐左脚被黄老二紧紧抱住,又见钢刀已到了身前,当下不理会脚下的黄老二,顺势提起长剑,挡向钢刀劈向之处。

  眼见这一刀一剑便要在空中相碰,吴长乐忽然感到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原来黄老二抱住他的左腿之后,手上又加大力气,向前猛地一拉,使得吴长乐下盘全失,摔向后面。

  周长源忙叫道:“六师弟,小心。”抽出长剑,攻向姓洪那人,是求围魏救赵,逼他放弃袭向六师弟,无奈相距甚远,姓洪那人并不理会这一剑,手上钢刀并不停顿,继续趁势砍下。

  吴长乐身刚着地,见洪姓汉子的刀已到,心中大惊,忙自提气,左手重重拍在身旁地面上,借反弹之力一跃而起,右手长剑顺势递出。这一起一落极是迅速,姓洪那汉子哪里还能避开,‘噗’的一声,右胸被长剑刺了个正着,手里钢刀停在半空,再也动不了半分。

  吴长乐长剑刺入他的右胸,自己却也惊的发呆,原本只打算教训他们一顿,却料不到一时慌乱,手上失了轻重,偏偏姓洪那人这刀极是凶险,只顾着取敌要害,并无丝毫防范,眼见吴长乐倒地,料他再无还手之力,是于用尽全力一击,身体去势自然甚是急速,最后竟说不上是长剑刺入胸膛,还是胸膛撞入长剑。

  黄老二眼见不妙,松开双手,向后滚了数步,站了起来,见同伴嘴巴大张,双目若死鱼般凸出,胸前衣服上染有大片血渍,一柄长剑仍插在身上,剑身兀自不住的晃荡。黄老二叫道:“老洪,老洪……”见他身子抽搐数下,便一动不动了。黄老二直瞪着吴长乐,过了半晌,忽然拔出姓洪那人身上的长剑,奔到马匹前,翻身上马,往来路疾驰而去。

  周长源疾步奔过来,关切问道:“六师弟,你伤着没有?”吴长乐神色呆滞,指着地上躺着的尸首,抖声道:“二师兄,他……他死了,他死了。”周长源心中寻思:这人一死,百戟帮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师傅对我们一向管教严厉,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大发雷霆,严惩六师弟。虽然江湖阅历丰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对策,嘴里安慰道:“六师弟,不要惊慌,这人死有余辜,没甚么大不了的。”吴长乐问道:“二师兄,我们……怎……怎么办?”

  忽然一阵急奏的蹄声传来,两人心中惊道:莫非是百戟帮的人来了?蹄声过后,一骑枣骝快马铁蹄翻飞,直朝这厢奔来,其势快如闪电,马上坐着一个青衣老者,神色匆匆,看似满怀担忧。

  周长源认清马上乘客,吁了一口气,远远朝那人躬身道:“晚辈周长源拜见柳老爷!”马上乘客目光扫过二人,又转回盯着前侧的官道,并未答话,马骑奔跑之势丝毫不减,‘嗖’的一声从周长源身前驰过,眼看要消失在官道的另一头。周长源心中大奇:柳万春跟师傅素有交情,平常我们向他问好,他总是笑吟吟说上几句,刚才的举止却是大为反常,不知道出了甚么事?不禁问道:“六师弟,刚才马上那人,可是余州的柳万春柳老爷么?”吴长乐心神不定,‘嗯’了一声。周长源知师弟心慌意乱,微一沉吟,道:“我们先把这人的尸首埋了再说。”

  又是蹄声响起,却是刚才过去的劲马又奔了回来,马蹄尚未停稳,鞍座上的柳万春便张口问道:“贤侄,发生了甚么事?”周长源琢磨:柳老爷向来疾恶如仇,今日的事跟他一说,日后就算百戟帮找上门理论,大可请他主持公道,由他说出事情的始末,更是能令人信服,师傅那一头,也好作交代。当下主意已定,于是将刚才发生的事端细述了一遭,随即又道:“刚才情势危机,我师弟才措手杀了这人……”

  未等他把话说完,柳万春‘哼’了一声,马鞭在空中虚击一下,道:“这等武林败类,遇上一个,杀他一个,遇上一双,便杀他一双,哪用的着客气。”吴长乐长舒一口气,道:“我师傅万一责问起来……”柳万春一挥手,道:“贤侄放心,待你师傅寿宴过后,我亲自向你青山老弟说及此事,你师傅一向明白事理,不会责怪你们的。”两人连忙拜谢。

  周长源又道:“柳老爷,我刚才见你行色匆忙,不知要赶去哪里?莫非有要紧的事?如果有用的着我们两人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了。”柳万春面色微变,道:“些许琐事――你们把尸首埋掉……呃,我先走了。”说完调转马头,疾驰离去。

  当下两人向茶家要了把铁锹,寻了一块偏僻之处,埋了尸首,又嘱咐他们不可将此事外传,茶家怕惹是非,早已一个劲的点头称是,那两名女子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周、吴二人收拾妥当,也重新上路。此时雨虽下的不大,却是绵绵不绝地下个不停,道路开始变得泥泞,二人不敢耽搁,冒雨前行,过了傍晚时分才进了南安城里。

  入城之后,雨势渐渐收住,二人稍稍定下心来,吴长乐问道:“二师兄,这事要不要先禀告师傅?”周长源沉吟半晌,道:“说是一定要说的,只是后日便是他老人家的寿宴,这事待寿宴之后,我们再禀报师傅,那时再请柳老爷帮着说话,想来师傅也不会难为我们。”吴长乐点点头,忽然又问道:“那百戟帮呢?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该……该如何是好?”周长源道:“这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倘若真的找上门来,我们也无须惧怕,师傅他老人家自有定夺。只是日后你行事千万不可如此莽撞,否则终会吃亏。”吴长乐点头道:“是,是。”

  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南山门府邸前,二人见府内外灯火通明,随处可见张贴着‘寿’字的红贴,连门前的灯笼上也印有喏大的‘寿’字,极具喜庆气氛。

  忽然一人跑出来,高声叫道:“二师兄、六师弟,你们回来拉。”吴长乐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师兄方长风,见他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裳,想来是特意为师傅的寿宴准备的。吴长乐经过了刚才的事,虽说现在心定了不少,却仍是郁郁恍恍,低声叫道“三师兄”。方长风哈哈一笑,道:“六师弟,只离开一个月,怎么变得这么木讷了?不像往常的你啊。”

  吴长乐想强颜欢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周长源道:“三师弟,师傅他老人家在哪?”方长风指着后面道:“正在大厅里招呼客人,这两天贺寿的人来了很多,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周长源点点头道:“我们先去拜见师傅。”拉着吴长乐向大厅走去。

  穿过花园,远远便能听见大厅里阵阵欢笑声传来,吴长乐想到马上要面对师傅,心头‘怦怦’直跳,周长源压力声音道:“六师弟,不要慌乱。”吴长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进厅里。

  大厅里坐着约有六、七人,师傅俞青山当中而坐,两旁坐着数人,左侧坐的是咸福镖局的副总镖头刘乘飞,紧挨着的是镖局的两个镖师,右侧坐着的是‘攀云手’王三爷和他的大弟子,大师兄赵长亭陪坐在尾席。周长源二人向师傅请了安,又向大师兄和其它几人行过礼。

  俞青山见他们回到,神情颇为高兴,笑呵呵问道:“长源、长乐,你们回来的正好,请柬都送到了没有?”周长源恭敬地道:“回禀师傅,都送到了。”俞青山道:“好,好。”

  左侧的刘乘飞道:“俞掌门在我们江西南方一带德高望重,大伙向来是敬仰的很,你老过六十大寿,我们就算没有收到请帖,也是要厚着脸皮,来凑一番热闹。”王三爷也跟着道:“不错,青山兄,这等寿宴,你若是不叫我老王来,我心里可会不乐意。”俞青山哈哈一笑,道:“王老弟、刘贤侄,我只怕请也请不到你们,如今能屈驾前来,我是高兴地紧。长亭,你吩咐众师弟,好好接待各位宾客,不能有半点马虎。”末座的赵长亭道:“弟子知道了。”

  俞青山又对周、吴二人道:“你们一路奔波劳累,先下去休息,明天帮你们大师兄招待好众位武林朋友。”二人躬身道:“是。”退出厅堂,自去歇息。

  待二人出去,王三爷道:“青山兄,这附近大大小小的英雄人物,你都请了个遍,后日的寿宴,必将会是热闹非凡,这等场面,我是很久没见识过了。据说赣州的端木世家也会派人前来道贺,青山兄,你这面子可真是够大啊。”俞青山道:“这还得靠众位朋友的错爱。我们南山门人才凋零、庸庸无为,与端木世家相去何止十万里,我这小打小闹的筵席,本不敢惊动端木庄主,但我又转念一想,既然大家都同属在一方,倘若我们没送请帖过去,这未免会失了礼数,所以我便让长亭去了赣州一趟,想不到端木庄主如此客气,答应到时派人前来赴宴,哈哈,老夫也是受宠若惊之至。”

  刘乘飞道:“这个正好印证,南山门绝非如俞掌门所说的人才凋零、庸庸无为一类的谦词,我看此次端木庄主派人前来贺寿,正是器重俞掌门的为人。这方圆百里内,提起俞掌门,谁不翘起拇指说好。”俞青山笑道:“刘贤侄这话,可是令老朽羞愧难当了。”

  俞青山转口忽然问道:“王老弟、刘贤侄,两位可知那‘百戟帮’是何时兴起的?帮主又是哪方高人?”王三爷问道:“百戟帮?可是城东的百戟帮?”俞青山点头道:“正是。”心想王三爷人缘颇好,对武林中的逸事知道极多,这个多半他是知道的。只见王三爷沉吟片刻,道:“那百戟帮好像是五、六年前便有了,据说第一任帮主姓贾,原先是做打家劫舍的买卖,手下约有二三十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后来不知何故在岭南创立了这百戟帮。”

  刘乘飞道:“这倒是好啊,不做劫匪,附近居民百姓倒是图了个太平。”王三爷摇了摇头,道:“不然,不然。刘兄弟,你想想看,他们这些人,一向做的都是没本的买卖,财银来去如流水,就算成立个百戟帮、十戟帮的,恐怕也是习性难改。”刘乘飞点头道:“说得也是,那依王三爷的意思,难道那个贾帮主又重拾了老勾当?”

  王三爷道:“听说自从他们成立了百戟帮,明道里是规规矩矩,背地里却更是变本加厉,抢劫掳人、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俞青山皱着眉头道:“哦?我怎么从未闻过此事?”王三爷道:“据岭南一剑包有道包兄所讲,他们每次行动极是隐蔽,事后又不留下丝毫痕迹,所以岭南一带的侠士们虽有心铲除这帮祸害,却苦于抓不住这些人的把柄。”俞青山问道:“王老弟,那后来百戟帮怎么从岭南搬到了南安城中?”王三爷道:“不瞒青山兄,这个我也不清楚。据说在半年前,他们的帮主贾某忽然生病暴毙,随后百戟帮也就销声匿迹,再不曾听闻到其动向。这样也好,少一路鬼神,多一分清静,想不到如今他们又到这里来了。青山兄,这个可是要你来给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俞青山道:“大约在两个月前,城东便忽然冒出了这个帮派。那天他们的帮众循着城中的所有街道,又是放鞭炮,又是舞龙头,极是招人眼见,像是唯恐城中人不知似的。我也颇感好奇,便叫长风去打探一番,看看这百戟帮到底是甚么来路。长风回来后向我禀告了一番,王老弟,你有所不知,现在的百戟帮,帮中人数足有数百人之多。”

  王三爷和刘乘飞惊问道:“数百人?”俞青山道:“不错,确有两三百人。”王三爷问道:“时隔半年,我还以为百戟帮纵使不散,也必定再无所作为,想不到,嘿,当真是想不到。青山兄,现在百戟帮的帮主是甚么人,竟有此等本事?”

  俞青山哑然道:“说来惭愧,直至今日,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帮主是谁。我也曾仔细想过,既然他们有意要大肆招摇,为何帮主本人却刻意低调,这个着实令人费解。”刘乘飞问道:“俞掌门,那百戟帮在南安城里,有没有再做不义之事?”俞青山道:“他们帮众里的人,平时横行霸道、惹是生非,我那几个顽徒便碰到过好几次,至于说抢劫杀人,倒还不曾听说。”

  末座的赵长亭忽然道:“百戟帮的人无法无天,杀人放火恐怕是迟早的事。”刘乘飞道:“赵兄弟这话怎么说?”赵长亭愤愤道:“前日我去办置货物,路过十二街时,见许多人围在回春堂前,我心底纳闷,便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七、八个百戟帮的人在回春堂里强夺药材,倘若不是我及时制止,恐怕回春堂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俞青山道:“长亭,这事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赵长亭道:“我看师傅的寿辰就在眼前,就没敢跟您说。”俞青山道:“荒唐、荒唐!”赵长亭忙低头道:“是,是。”

  王三爷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不知道这次寿宴,有没有给百戟帮送请贴?”俞青山道:“那百戟帮与我等虽非同道,但我念及他们的帮主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倘若能晓以大义,约束手底帮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让长亭送了邀请贴。”刘乘飞道:“倘若真能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俞青山见赵长亭欲言又止,问道:“长亭,你是不是还有甚么没说?”厅里其它几人听到这话,齐向赵长亭看去,只见他神色颇有些愤慨,道:“弟子不敢对师傅隐瞒,只是……只是……”俞青山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外人,你尽管直说就是了。”赵长亭道:“是。那日弟子送贴到城东百戟帮,见到他们大门前一副对联,实在……实在是……”

  王三爷微一寻思,问道:“莫非对联上所书的,与南山门有关?”赵长亭低声道:“是。”刘乘飞问道:“那对联上写的甚么?”赵长亭犹豫片刻,终于道:“右侧是‘帝女雀填东海以石木’,左侧是‘北山公平南山借……’”截住口舌,不再说下去。俞青山问道:“借甚么?”赵长亭不敢看师傅,低声道:“借……矛戟。”

  刘乘飞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岂有此理,竟然口出这等狂言,这不明摆着要与南山门为敌么?”王三爷道:“矛戟?这戟恐怕便是指他‘百戟帮’了,平南山?嘿,好大的口气。”众人均知愚公移山的典故,对联中却横加了一个‘戟’字,又将王屋山改成了南山,其用意再是明显不过。

  只见俞青山并不言语,喝了一口茶,过了片刻,才缓缓道:“这终究不过是一副对联,恐怕联里另有它义,我们也无须妄自揣测。”赵长亭叫道:“师傅,这……”俞青山左手轻轻一摆,道:“长亭,无须再说了。”赵长亭低头道了声‘是’,不再言语。

  却说吴长乐恍恍离开大厅,跟二师兄道了别,本想去见见其他师兄弟,无奈心中始终不安,遂自去歇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募然心头一惊:不好,我的剑呢?这才想起那黄老二临走之际,取走了尸身上的长剑,当时由于心生慌乱,也没多加理会,不禁寻思:他取走我的长剑做甚么?隐隐感到不妙。

  次日醒来,内心倒安定了不少,听到外面极是欢闹,一想到明日便是师傅的寿宴,师兄弟们必是忙碌不停,于是赶紧起来出去帮忙。

  刚走出房里,便望见四师兄何长春、五师兄施长安二人正朝厢房出行去,手里捧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忙上前了叫道:“四师兄、五师兄。”

  二人看见吴长乐,停下脚步,施长安笑道:“六师弟,你太差劲了,出去送了一趟请贴,倒像是大病一场似的,脸色这么苍白。昨晚我们备了一席好酒菜,就是为二师兄和你洗洗尘,结果只二师兄一人来了,你面子可真大啊。”何长春也跟着笑道:“不错,若不是二师兄给你说情,我是打算把你从床上拉起来。”

  吴长乐想起昨晚忐忑不安,心中竟没了分寸,颇为过意不去,道:“昨晚的确感到乏累,所以才先歇息了,要不然有你们的好酒,我怎会不来。”不说倒好,一说起吃,想到自昨晚回来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现在觉得饥饿难耐,腹中咕咕作响,跟两位师兄说笑了一会,又匆匆找了些点心充饥。

  这日来道贺者极多,大多为路途颇远,于是便提前一日到来,赵长亭领着师弟们忙着迎接客人,幸好南山门厢房极多,倒不用担心安顿不下。到了晚间,赵长亭粗略一算,白天到来的将近两百百来人,再加上明日应邀的众人,共约四五百有余,又召集师弟们,嘱咐要好好待客,不能失了南山门的礼,众人俱道不消吩咐。

  吴长乐左顾右望,问道:“咦?七师弟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的人,他去哪里了?”方长风道:“六师弟,你可真是糊涂了,你想想看,师傅他老人家过大寿,谁是第一个该请的人?”吴长乐沉吟片刻,猛想到一人,脱口而出道:“莫非……莫非是师叔?”施长安道:“你这次可是聪明了一回,正是师叔她老人家。”随即又笑道:“六师弟,跟七师弟这趟差事相比,你跟二师兄可要轻松了许多,亏你昨晚回来还好意思说劳累。”周长源忙道:“不错,这次可是苦了七师弟了,师叔她住在沧州,离我们这有千里之遥,单是路途这一节,便要远了许多。更何况师叔性如烈火,当年她跟师傅……总之,七师弟可要受罪了。”方长风笑道:“七师弟平时没得正经,这回好了,让师叔收拾收拾他,也好学个乖。”

  施长安问道:“二师兄,你说这次师叔会不会见七师弟呢?”周长源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师叔她脾气怪异,这十年来,每年这个时候,师傅都派我们送一份厚礼到沧州,唉,可惜每次我们连师叔的面都见不着,就被拒退回来。这次……只盼七师弟能以他过人的才智,说服师叔前来。”说完又摇了摇头,显的无丝毫信心。

  赵长亭道:“师傅和师叔当年的……恩,师叔能来是最好不过了,即使她老人家不到,照日子算计,七师弟也应该回来了。无论怎样,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宴会上,要招待好来祝寿的贵客。”众人忙道‘是’,随即向大师兄告退,各自回去歇息。忙了一天,吴长乐回到屋里,感到极是困乏,倒头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赵长亭带着众师弟,先向师傅行礼祝寿,然后纷纷献上准备好的礼盒,俞青山心情极好,笑呵呵地对众弟子点头,待寿礼呈递完毕,俞青山问道:“长生还没有回来么?”赵长亭道:“可能正在路上。”方长风也跟着道:“对阿,说不定这会他就在门口,正向这边走来。”

  众人祝寿完毕,各自出去忙事,不一会儿,何长春进来禀报,说八卦刀马老爷子和江南双飞简氏夫妇齐到,俞青山忙听完大为高兴,忙亲自出去出迎。

  随着日近午时,来恭贺者络绎不绝,桌椅从院内摆到院外,俞青山也不时的出来迎客,众人大都是南岸城附近的豪士侠客,彼此间并不陌生,有说有笑,极是热闹。

  赵长亭和师弟们正忙着招呼众人,忽然门外乐声大响,赵长亭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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