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砺山玉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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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的老鼠,此刻只能被猫逗着玩,却不能逃脱猫的利爪,只得表示服服帖帖,以保性命,等待逃脱猫爪的时机。幸而小姐如今对他像对待老朋友一样,温和地对他说:“魏公子,那你只得暂受委屈,待明儿再说吧。”
临睡前,混子还要吃东西要洗嗽,兰香便使唤银屏丫环侍候混子,混子说:“既然抓到了耗子,你们就休息,叫那耗子来使唤。”他端坐养颐斋堂上,见魏虎端来饭菜,粗声道:“你这小子,服侍老子要尽心一点!拿水来,老子要净手。”魏虎端来一盆水。他慢悠悠地擦擦脸,洗洗手,看着眼前的饭菜,说:“饭菜凉了,去热一热。”魏虎只得端起饭菜出去,一会儿再送来,他又没好声气地说:“你要饿死老子怎么着?这长时间才来。”魏虎也不作声。
混子要魏虎给他洗脚更是尽找碴儿,一时说水凉,一时说水热,满嘴的恶言脏语。就是要激怒魏虎以抓住整治他的把柄。然而这小子软硬都吃,像一团破棉絮,任你捶搓揉压,他都是那个样子。还说他在山下是顶尖人物呢,简直就是个窝囊废。好吧,你今天就由我捉弄吧。到最后魏虎给他擦脚时,他竟“啪啪啪”把脏水溅了魏虎一头一脸。这下魏虎可就按捺不住了,一腔无名怒火迸发,当即双手提起他的双脚一甩,甩出几丈远,跌得他屁滚尿流,脸青鼻肿,四脚拉天。此时入静小姐和众丫环们看见,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混子躺在地上,一时还爬不起来,他恼羞成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入静小姐说:“活该!谁叫你欺人太甚?自作自受!你该尝到这果子的味道了吧?”
混子大丢面子,这时已把怒气从魏虎转向入静了:“好哇!我被欺负,你竟护着贼人。看你明儿怎么说清理由。”说完,气冲冲地当夜出了门。
混子的母亲是老二的亲姐姐;那年一场重病没钱医治死去。临死前,把儿子混子托付给弟弟说:“老二,”他在家里也是老二,“我命苦,死了不足惜,活着还受罪。只是我儿可怜,他出世就不见老子,在娘肚子里老子就被官府抓去边疆修路,一去不见人回,现在又要没有娘了,靠谁呀?只有靠你呀!只有你一点儿亲热气儿。”老二听了;一阵心酸。他坐在姐姐床前,拉着姐姐的双手,泪如流泉涌出,泣不成声,说:”姐姐,你不能死,你不会死的。”趴在床边的外甥,只有七八岁,泪眼汪汪地望着妈妈哭得那么可怜,似乎在恳求妈妈别丢下他。老二真不敢想象,没有娘的小外甥,将靠谁来生存啦!只有靠他——舅舅来呵护这根娇小的弱苗。可是他又有什么能耐来哺养外甥呢?他不是没有本事,他年轻气盛,身强体壮,脑袋瓜儿也不傻些谁,性格也不怯弱,但他为什么生活这么艰难?天太不公平了。他问天:“难道天注定要我命苦吗?”他不信这个邪。他知道自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捏紧双拳举起,说:“我要冲破命运的牢笼!”
掩埋了姐姐,他就带外甥走四方。或乞讨,或打短工。一根草有个露水养,天无绝人之路。他终于熬过了最初两个月的肉体上和心灵上的难关,习惯了流浪生活。不久,他遇上了老三,他们同病相怜。老三是个读书人,老三说:“我们不能这样生活,不能总是仆伏在人家脚下乞怜,我们也有人格,也有尊严,走,上砺山去。我有个朋友向我荐举说,砺山上有三个高人,他们超凡脱俗,秉天地之气,取宇宙之精,纳乾坤之神,并把这精气神广布天下,润物泽民。听说有这么个好地方,老二就跟老三上了山。上砺山后,他们序齿排座,结为兄弟,分据五个山头。或静坐修炼,明道悟理;或云游天下,察微见巨。他们抛却红尘,摈弃恩怨。在己逍遥于世外,为民抱负于天下。同心同德,使他们不是兄弟而情同手足。
刚到砺山,外甥还幼小,老二对他尽心料理,像待自己的儿子那样精心照顾,因为他始终记着姐姐临终的嘱托,让姐姐能够在九泉之下安息。可混子渐渐长大了,也渐渐忘了失去母亲的悲痛,加上依仗舅舅对他的宠爱,学会了骄纵,变得不那么好调教了。好在他在这个清纯的环境中长大,骄纵不到那里去,更让他不敢造次的,是入静小姐对他无形的钳制。然而他又知道入静小姐是个极孝顺的人,极尊重长辈,唯长辈之命是从,这又使他把长辈作为他撒娇的靠山,在入静这里一旦觉得受委屈,就去投舅舅们,虽然如今他已是大小伙子了,今夜仍然故技重演,连夜投奔降龙殿告状去。
混子走后,一切又归入平静,入静小姐对魏虎进行了一番解释和安慰,请他别把表哥的态度放在心上,说表哥只是有些头脑简单,其实,他还是一个口恶心善的人。还有一件事她要告诉魏虎,今天她得知魏虎的父亲后天要来砺山,率领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而来,气势汹汹的。她说:“魏公子,到时我得要去挡驾。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父亲无礼的。我这是为你好,不然的话,若是惊动了我的父辈们,你父亲是要吃亏的,还会累及你。我父辈们的神通,不是你们山下人所能想象的。”
“是啊,魏公子,小姐可是一片苦心,她是为了救你们父子的。”兰香说。
回过头来再说那夜老二在林中被人暗算,他从腿上抽出暗器一看,是一支梅花迷针,不是别人的,正是侄女入静的。他大吃一惊,联想到近两年来,侄女人长性长,渐渐有些不守本分了,现在竟在二叔头上动手了。他想到入静打从小起,他在入静身上所花的心血,不禁心寒意冷。入静小时候可爱,弟兄们莫不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呵护她,关心她,疼爱她,娇惯她。他老二对入静的爱,甚至超过了他的外甥混子。当然那也是为了混子,混子和入静从小一起长大,两鬓厮磨,青梅竹马,感情笃厚。大人们有意无意地想撮合他们,使他们将来能够喜结良缘。只是近两年来,他们长大了,让他们分开住。叫混子学着承担一些事务,住在降龙殿,负责留守工作。叫入静和众丫环住进凤凰台。可也就在这两年,渐渐发现他们的性情有些变化,都不如小时候,都有些不争气。混子不静心修炼,人大心野,常常下山与俗人鬼混,惹了不少秽气。入静也渐渐与混子疏远,现在也仅仅保留着亲情般的表兄妹关系。有时入静还表露出讨嫌混子的神情。且入静也女大心大,有些不服管教了。真是儿大爷难做,女大不中留啊。他想,从今夜这件事看来,一块肉要煮熟吃,对她不能宠了,太娇惯了。于是,他就写了一张纸条,发往老三那儿去。他吞了解毒药丸后,即可走路了,回到他的洞府休养半月,身体渐渐恢复。几天内,弟兄们陆续回到砺山,只有老三路远,还未到家。
那天弟兄们从各自的洞府会聚到降龙殿;首先问及砺山玉镜的下落,老二说:“告诉你们吧,不用担心玉镜了,它说不定已经到了我们这儿了,它跑不了了。现在我们面临着訢情况,不仅砺山玉镜到了我们山寨,而且还带来了另一个活宝。问题是我们将怎样处置这个活宝。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先解决一个人的思想问题。你们知道是谁?”说到这里,他看见混子也在跟前,就对混子说:“现在没有你的事了。一年来你留守老营,也够辛苦了,你就自由地去歇歇吧。也可以到凤凰台去玩玩,你们表兄妹也好长时间没会聚吧。”
混子听了,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别提多高兴,巴不得马上就见到表妹,于是就表现出不应该参与长辈们的事的懂事的样子,退席出了降龙殿,让长辈们继续讨论他们的事情。
能够在舅舅的首肯下去表妹那儿,他的心情如天上的白云,是那么的轻飘飘,是那么的欢快。但别看他表面上愣愣的样子,却有一番心计。他想尽量在表妹那儿呆长一会儿,就寻思:别这么早去。早去,吃了午饭就得回来,不敢死皮赖脸地留在那儿,不如在外面转一圈挨到傍黑,可以找个借口歪在那儿歇一晚,且可以在这段谁也管不了的时段里,随心所欲地玩个痛快。于是,他就下山,到各处酒馆青楼鬼混一回,而后又转到桃林酒家拉扯一番。谁知这次到桃林酒家,让他震惊。酒家愁云惨雾,一片狼藉。他也无心多呆了,随便问了事情的原委,得知是因山脚砺山府车队驻扎所致,且闻那魏虎白脸小生,可了不得的,不知从哪路鬼王,拜师下山,真正是一只“下山虎”呀!年轻气盛,聪明干练,搅得桃林酒家鬼哭狼嗥,不可收拾。他混子也是慕才之人,心想若能亲眼目睹此辈就好。他要回山寨时,店家请他帮忙弄点解药,他只是随口答应,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想做个顺水人情而已,故磨蹭到暮从碧山下才返回凤凰台,巳是月挂西天了。谁知一跨进风凰台院门,所见情景让他心里一揪,怎么哪来的小崽子,竞与小姐关系这般热辣?致使小姐跟他打招呼他洠Ю砘幔皇茄矍缰倍⒄饧一铮彩且萌缲败侔愕哪抗猓粕闭庑∽印5毙〗闵栌芯褡急赶蛩馐褪保庞兴靼祝。词钦庋谑且话胧鞘蕴叫〗悖话胧峭逭庑∽樱邪颜庑∽咏桓T诔苑购拖唇诺氖焙颍室庹思遥匆桓鱿侣硗R庠诟嫠吣悖也攀钦饫锏闹魅耍阈萦胁遄愕耐搿5谒裢矫挥邢薅鹊氖焙颍绰涞酶瞿芽暗南鲁 R蚨招叱膳钠估肟锘颂ǎ浇盗羁匏咦约旱奈U饩褪沟盟木司诵睦锔硬黄剑蚨蝮氲壤先乩矗悸鞘欠穸灾杜约曳ǹ贾⒓痹绯粢迹源拷嗌秸募曳纾Vど秸暮托常删退堑墓Φ隆V蟠蠹椅抻铮钡教烀鳌!!∽詈玫膖xt下载网
九 生命的永恒
第二日,魏虎越来越感觉到,他不知误入什么地方。他想,反正自己在人家的控制之下,生死由人。但死要死个明白,弄清这儿到底属何方世界,这帮人物到底属何方神仙。这小姐入静在他面前虽不像恶魔,但在她表哥面前所说的话,却是那样的一副口吻,叫人满身起鸡皮疙瘩。想象明日她的父兄们来了,他魏虎将面临的是怎样的恐怖景象。他若在魔鬼面前被迫跪着死,不如在魔鬼到来之前笑向黄泉,使他没有辱没祖宗,没有做逆子贰臣。
看看这养颐斋,没有任何可以剥离自己灵瑰和肉体的器具。什么都是圆角,什么都是软绵绵的。墙壁和地面都如海绵气垫。唯独能使他的灵瑰可以告别这里的,只有这前面的恒春泉。他虽不怕水,甚至是水鸭子,但以他在恒春泉中沐浴过的经验,知道只要他跳进池中不上来,也没人叫他上来,他也不觉得痛苦,时间一长,他就可以在舒舒服服中逃离这个神秘之所。想到这儿,他就整整衣襟,拂拂头发,走出养颐斋,走到恒春泉边,一跃跳下池去,平躺在池底,等待着灵魂出窍。跟前次感觉一样,水是那么的柔,那么的温和,那么的纯净,且带着似有似无的水的清甜,却没有任何杂味。他就这样躺着,像不是在水中,而是在空气清新的旷野,不知时间在流逝。也像上次一样,一个时辰过去,他似乎只是刚刚体会到这里的滋味;两个时辰过去,他才刚刚吐出一口气。等到他渐入混沌之境,觉得有人碰着他的身子,说:“醒醒吧,你巳经睡了四个时辰,看太阳要下山了。”他睁眼一看,哟,果然夕阳西照,他在池中泡了整整一天了——不,不,他一细看,他竟躺在一座玲珑的亭阁上,四周是异树奇花,他竟然不是躺在恒春泉中。他忙坐起,茫然四顾,问:“怎么回事?”兰香告诉他:“你的思维方式错了。到我们这儿,你不要用你原来的思维方式行事,你要因为误会而去死,就死不了。你要因为心怀鬼胎而生,却让你生不如死。你反思一下吧,你今天的行为是为哪桩。——小姐,魏公子醒了。”兰香向外喊。入静小姐从外进来,手里提着东西。什么东西?魏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那装着砺山玉镜的木匣。小姐身着红披风,腰系绿丝带,脚穿步云靴,一派欲出远门的样子。面带微笑,一副亲和的面容,说:“魏公子,真是野鸡养不家,心去人难留啊!要你委屈了,你要走就走吧。不过你不要忘记外面仍是冰冷的世界,你好自为之。为了使你这次出去心中有数,不致陷入上回的困境而不能自拔,你是不是见识一下这玉镜,或许它能给你一剂清醒的汤药。”“这行吗?”親虎毅然说,“父亲交待过,这木匣是绝对不能打开的,这属于皇家之宝了,甚至如同宫女皇妃,谁敢弹碰它一个指头?”“魏公子,我自有办法打开再关上,仍如原封未动那样,别人是不知道的。”“那也不行!你既好心就好心到底,别让我落个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你看了玉镜就知道谁欺骗谁。”说着木匣已经自行打开。呀!一面闪着紫色光芒的圆镜出现在面前。入静小姐用纤纤玉手从匣中把宝镜取出,拿到魏虎面前,魏虎双手捧起,哟,很有些重量。向镜里一看,啊?简直叫人头晕,镜里是一眼望不透的无限深远的空间,那空间似有强大的磁力,要将你吸进去。魏虎忙翻转镜面,看那玉镜侧面,有九层,总厚度约###分的样子。魏虎想,这可能就证明是九颗太阳结合而成的。入静小姐见他不敢正面看,就说:“不要怕,就是要正面看它,不要侧面看它。你要面对它头晕时,就先闭上眼晴,心里默想。当你关心什么人或关心什么事时,你就想着那人或那事,再睁开眼,那人或那事就显现在你面前。你可以试试。”说完,就对兰香说:“我们走吧,让魏公子慢慢仔细看。”
她们走后,魏虎就按小姐所说,闭上眼睛,想着他所关心的人和事。他首先关心的是刘大门所押送的那一个车队何去何从的事。想着,他睁眼看玉镜,玉镜里就现出那夜刘大门保护车队返回砺州城报告的情景。他看到了大门哥忠心耿耿的一颗善良的心。他又闭上眼晴默想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得知他父母先是为他的失踪悲痛欲绝,后来情绪稳定就设法着手寻找他,营救他,只是一时还无从实施于行动。父母着急,他也着急,他此时无法跟他们联系。他又闭上眼睛,想知道朝廷的反应如何。当他睁眼看时,不禁使他大吃一惊,朝堂上,皇帝宝座下,正跪着一个人,向只有几岁的皇帝奏事。他说的话还能让人听得清楚明白。他说,砺州府知府魏震私通土匪,把稀世之宝砺山玉镜名义上送朝廷,而实际是送给了砺山五路等等。这真气煞人也,可他又不能去当面对执争辩,只有干呕气,干着急。你当这上奏者是谁?竟是平日对父亲最顺从办事最积极的与父亲也最要好的属下——通判曹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父亲还蒙在鼓里。怎么办?他再闭上眼睛,想这眼前的小姐,看她是何种心肠之人,能不能求助于她。于是他睁眼看玉镜,发现在这之前小姐跟兰香说的话:“兰香,这魏公子忠孝之精神可嘉,我们不能再伤害他,要帮他回去。唉,想人到底逃不脱天安排的命运。表哥人虽好,但他却不是我性情中人。我们在一起没有一点共同的话。你跟他讲什么,他没心听,也听不懂。他虽然怕我,顺我,但这好吗?他在我面前也要有他的个性呀!他是一个人呀!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呀?咳,也只有认命。可事到如今,让魏公子回去,也不是个事儿,我把他害惨了,他回去也不是好事儿。兰香你说该怎么办呢?”看到这里,魏虎他心潮也难以平静,“啊!这小姐原是这样倾心于我呀!我也该怎么办呢?天啦,你为什么置我于这样的两难境地呀?”
他靠在亭柱上闭目静思,也无所思。轻风吹拂着,淡淡的纯纯的香气氤氲于四周的空气中,亦似花香,亦似草香,亦似清泉的水香,看似这么纯净的之地,却不知到底潜藏着什么。他正想再睁眼看玉镜,玉镜却被人从他手上抽去。是兰香,笑问:“魏公子,看了玉镜有何想法?去跟小姐说说行吗?小姐正在那边等着你呢。”魏虎一看,小姐正在那边芭蕉树下长椅上梳理着长发,好似刚从这恒春泉出浴一样,那样清纯素雅。现在他才辨出,原来自己仍在这恒春泉园中,只是来到了这西岸亭阁,而养颐斋在东岸,相距足有两箭之遥。兰香把魏虎带到小姐那儿,自己怀揣宝镜上绣楼去了。
小姐见魏虎来,站起,一甩头发叫魏虎坐,问道:“从砺山玉镜里看出了什么名堂了吗?”魏虎一时真是难以回答。稍微沉默一下,突然问道:“入静小姐,你能不能如实地告诉我,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佛家圣地,还是道家圣地,还是仙境?”
“非也。非佛,非道,非仙,亦非什么圣地。佛、道、仙,都是世人以自己的想象臆造的意境。”
“那这儿也不像寻常之所呀?这树、这花、这草、这水,都是山下末见之物;这景是山下未见之景。那这儿又该属何方境界呢?”
“是的,这儿不是山下的寻常之所,但也不是什么神仙之地。这儿只是要努力摈弃世俗污秽的一个新天地。不仅人的灵瑰要更新,而且由于新的灵魂的洗礼而带来新的物质世界。你还没有完全认识我们这山寨,你看见的只是花豹之一斑。你看我们这凤凰台是多么的清静,是吧,但你如果到我们整个山寨走走,你就会发现:我们这儿是一个多么热闹,多么活泼,多么有生机的天地。”
“照你说来,这儿与外界实质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么,这儿的基本物质生活条件是如何保证的呢?比如,这吃的、住的、穿的,是怎么来的呢?”
“这问题不用多解释,而且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我只问你,你的功夫怎么来的,你有什么招术,问题就解答了。”
“好吧,我不提这问题了,你们是不存在衣食住行问题的。但你们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有什么理论吗?有什么教义吗?”魏虎对入静的谈论有了兴趣。
入静说:“什么理论,什么教义?都没有。如果说有,就是天地宇宙之义理。世间的什么教,什么主义,不都是从天地宇宙中提取的吗?然而提取这些理论的人们,往往又作茧自缚,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理论的圈子里,而形成某种偏见,甚至各种派别还互相攻击,造成世间的混乱。我们就是为了摆脱世间的那些无聊的纷争,而要回归到上天早已给我们预备的安逸恬静的家园。”
“那么,你们总要有一个遵循的依据吧,比如有什么条文,有什么书,来指导思想和行为嘛。”魏虎问。
入静回答道:“书?有哇。现成的,就是天书,自然之书,社会之书,当然也不放弃读人类的智慧结晶……有文字的书,但我们更重视读无字之书,这天上的日月星辰,这地上的山川草木,鸟兽虫鱼,还有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等等,都是一部部原汁原味的上天原创的作品,一部部读不完的精美的书。人类的有字之书,常常带着偏见,充斥着谎言。而天地无字之书,却是完完全全的真东西,不来半点矫柔造作和虚伪。”
“但我未见你们读哇,你们是怎么读呢?”
“你当然不知道。我爹和叔叔们每年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周游天下,静观默察,熟记于心;二是回到山寨洞府,潜心领悟,咀嚼游历所得,酿造宇宙义理的真醇佳酿。”
“一般的人能做到吗?”魏虎问。
“一般人不能做到,就连我也难做到,因为我的心难以进入真静的状态。为了激励我修德养性,所以我爹就给我起名叫入静。”
“啊,真有趣,你名字是这么来的。我只觉得你这名字多么的美,却不知道你这名字是你父亲随意拾掇来的,可见你父亲是一个很有文化底蕴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入静甜美地笑了。她此时看到眼前的这少年多么可爱,与她谈得多么投机,他多么有悟性。哪像表哥,跟他说不上半句话就完了。要说的也只是吃喝拉撒打斗叫骂等浮言粗语。表哥心肠虽好,却一点档次也没有,哪能跟这少年相比?可眼前这少年人却执意要走啊!强扭的瓜不甜,有什么办法呢?
“小妲,你们这儿既是这么个好的地方,麻烦你把我送下山去,我向朝廷荐举,推广你们的作法,用你们的理念教化天下百姓,怎样?”
“这个,不是这么简单吧。这个,要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春天一到,百花自开。不是我们性急就急得到的。魏公子,你刚才不是细细看了玉镜给你揭示的事实真相吗?事到如今你不能不修改你的行动方案吗?我们不能好好合作来共图大业吗?你不能不走吗?”
听了入静小姐一连串的问话,他不得不明白地告诉她:“不行啊,一则你们容不下我……”
“不,只要你愿意留下,我保证我们山寨欢迎你。”
“还有,我留下来,就是对朝廷的背叛,对祖宗的背叛。因为外人不解你们,仍视你们为匪,而且砺山玉镜也在这里,我留在这里安心吗?”
“这些问题都好说。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亲自下山去,跟你父母谈一谈。我还可以到京城去跑一趟,解决砺山玉镜的去留问题。我们夺得这宝物,不是为了据为己有,而是为了保证宝物不落入贼人之手。我们也是护宝人,这一点,我们目标是一致的。这砺山玉镜是国宝,只能属于国家,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占有它。只要国家政局稳定,天下富足,百业昌盛,百姓幸福,我们还要把砺山玉镜奉献给朝廷。”
“真是这样的吗?”
“真是这样的。我以生命和人格保证。魏公子,你还不相信我吗?”
魏虎已经对入静有相当的了解了。她是一个才貌双全、心灵剔透、世事洞察的奇女子。相比之下,魏虎自惭形秽而渺小。他不仅爱上了小姐,而且心中更是充满了敬慕之情,因而他无不由衷地说:“入静小姐,我不敢承受你对我的盛意。你太不简单了,我服了你,你应该做我的师傅了,起码我应该称你为大姐吧,真的。”
“魏公子,你不能这样说,你这样说,是折杀本小姐了。且不说年龄你比我小还是大,就以你是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让我盖过你呀!”
“男子怎么样?多少是酒袋饭囊!就年龄而言,我应称你什么呢?是姐还是妹呢?”
“我属兔。爹爹从小就教我,虽然我是个女孩儿,但不能静如处女,而要动如脱兔。你呢?”
“我属虎,所以我父亲给我起名为虎。”
“啊!正好你比我大一岁。魏公子,你能让我叫你魏哥吗?”这时小姐入静巳经动情了,饧眼融春。
魏虎这个时候再也抵挡不住诱惑了。他已被入静这情态融化了。他的心砰砰跳动,他的热血在周身沸腾。
“魏哥,我一直等着你……我就交给你了。”入静已经完全忘情了,她一头栽到魏虎宽阔的胸怀,尽情地呼吸着男人的体香,那似是麝香般的淡淡的带着老虎的野兽膻味,让她迷醉。
魏虎震惊,他虽然已经爱上了入静,但入静这么大方,他却还没有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不知这突如其来的人生美餐,他能不能享受,享受了是祸还是福。他仍不知道这小姐是妖魔还是仙子,也不知道这地方是魔窟是人间地狱还是天堂。
美丽的姑娘,纯洁的姑娘,多情的姑娘,又是超凡脱俗的姑娘!他想都不敢想,今生会有这样的姑娘投入他的怀抱,他仍然不相信人生会有这样的美事。他想要么他是在做梦,要么他是遇到了妖精,比如狐狸精什么的。但不管怎么怀疑,现实就是现实,且自从遇到她,从没见她有歪心歹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似乎为他着想,她在他身上用尽了心思。她是一个多么痴情的女子!我能辜负她吗?能在心灵上伤害她吗?算了吧,人生值什么?人生为了什么?她是我的人生另一半。人家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难求的另一半,如今竞飘然来到我跟前,我竟愚蠢到那种程度吗?魏虎实实在地感受到入静香柔的体温,她的心在他的心中跳动,两颗心跳到一起了。魏虎此时也忘形了,他紧紧地抱住入静……他们结合了,他们的灵魂也结合了。两个灵魂成为一个灵魂,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走向新天地,走向生命的永恒。
……
“魏哥,后天我就要去见你的父亲了——我未来的公公。我现在真愉快!”
“静妹,我现在开始担心了,不是担心我自己,而是担心你,让你吃亏了。在山下,我自认为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可谁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到你们这儿,我竟是如此的无能之辈,我想你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我喜欢的人我得到了,怎么不值得?如杲我不爱你,而别人强加于我,或者你欺骗了我,那就是不值得。”
“还有,你的爹爹会接纳我吗?”
“我会说服爹爹的,而且我有了你,我的人生就完整了,我要捍卫我的完整的人生,除非死。
魏虎再一次紧紧抱住入静,他们再也谁也离不开谁了。
十 美的魔力
回到砺州城;见了魏震;刘大门一下子仆在地上;痛哭∶“老爷;小的有罪;小的没有照顾好公子。”魏震虽然大惊失色;但也只好控制情绪问明事情真相;于是就叫刘大门站起;慢慢细说。刘大门就把车队如何在狮子口遭劫;砺山玉镜如何在桃林酒家被盗;公子如何进山追宝至今仍不见人回等情节说个清楚明白。魏震听了;如迅雷贯耳;四面天黑;感到一切都完了;当即昏死过去。众人将他慌忙抬回后面房中床上;在他身上轻拍慢抹,导气舒筋;摸捏揉掐;渐渐地;魏老爷才缓过神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安慰他一番;说∶“老爷;不要着急;想那贼人只是要宝;并不会伤害公子;且公子如此一身好武艺;谁能胜得过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摸清底细;找到公子和宝物。”劝说了好一回;魏震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想来应该如大家所说的那样去做才是道理。于是就按刘大门提供的线索派人先到桃林酒家;打开突破口;再顺藤摸瓜;捉拿盗贼;救出魏虎。
官差到了那桃林酒家;见那里已是一团糟。老板不倒王这回可成了“永倒王”了,他被梅花迷针扎伤;因无解药;全身瘫软如一摊泥,卧床不能起来。老板娘寻死寻活;呼天抢地;怨天咒神;哭成泪人;闹得不可开交。见官差到来;似乎有所安慰。虽然他们是害人者;但他们也是受害者。官差说明利害关系;他们愿意好好配合,既可得到宽大处理;又可报这一毒针之仇。但他们所能提供的材料毕竞有限;他们只能是猜测;夺镜者大概是砺山五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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