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戏龙-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但目光一触及到那张青帘木床,整个气氛便沉下去了,灰蒙蒙中弥漫了一股道不明的气息,压抑着心口的起伏。

    “师父。”苏小曼慢慢走近那张木床,轻轻地唤道。

    苏小曼平静的眼波中映着那张昔日她所熟悉的面容。屋里很静,静得让她能清晰的察觉到师父那已经停歇了的呼吸声,而师父的神情却如往昔沉睡时一般。她轻轻握起师父的手,心底是那么的渴望,师父像往常一样缓缓睁开眼睛,翘起的嘴角荡着阳光般清朗的笑容,轻声唤着她——“曼儿”,充满着宠溺的味道。

    可是,师父那凹陷的两颊却狠狠地击碎了她的幻想,骨瘦的身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师父所经受过的痛苦;提醒着她,师父紧闭的眼眸,再也不会溢出那别样的神采了。

    师父面上带着的祥和笑容,是在述说他的安详么?他那紧闭的双眸,是在拒绝她的挽留么?

    苏小曼的心里像是有一个人在用皮鞭狠狠地抽打,一道一道的血迹,一鞭一鞭的抽痛。而那个用皮鞭抽打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没想到自己当初任性的出逃,再回来时,会变成这个样子。似乎她只是一个转身,而这一别,再见时,却已是天人相隔……

    “二师兄,师父是怎么过世的?”苏小曼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在害怕自己的声音稍高,便会泄露了苦苦压抑的泣声。

    是的,师父不喜欢她哭。

    自小,师父就要她做一个勇敢的孩子。她跌倒了,师父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她,不许任何人安慰她或是抱起她,任由她坐在地上不停地哭闹,而任何人都不许理睬她,直到她哭累了,见没人理她了,便会扯过自己的衣袖,鼻涕眼泪一把乱抹,然后自己爬起来。这时,师父便会带着他那张笑意满满的笑脸,突然来到她面前,接着会乐呵呵地将她抱回屋里,拿出山下淘来的小玩意哄她开心。

    师父最喜欢她的笑,他曾说过,“我们曼儿笑起来,就如清芙出水皓月凌空,美得无人能及呀!哈哈哈。”

    而师父的笑总是那么的爽朗,就像冬日里阳光带来的温暖。而这温暖,从师父停止呼吸那一刻起,就消失了。如清晨的露水,消失在阳光的照耀下,失去了踪迹,永远的不复存在了。

    “你下山后没多久,师父便让我也跟着下山了。听师兄说,自你走后,师父就因旧患在身,身子也越来越不济了,夜里偶感风寒,也要好长一段日子才会好,且常常觉得自己身子不爽,怕是病已入根……”

    “走之前,我是将药都配好了的,留下的药也足够师父用上大半年的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师父的旧患多年来一直是大家心中的一块心病,苏小曼在时都是由她配药扎针,细心调理着她师父的身体,所以她走时,特别有考虑到这点。离开时,师父的精神明明不错的,还时常和她吹胡子瞪眼的,怎么会……

    “大师兄说,到最后,连药也是无济于事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派人找我!”苏小曼的语气忍不住波动起伏,怒意明然,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生师兄弟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那时你……”秦平真像是并未打算将话说完,只是用余光扫了眼站在苏小曼身后的黄承安。

    ——很好!这么巧,那时他们正在私奔!

    “那你们可以找我鬼医师傅,她定会有办法的!”是的,如果找苏璟璇,或许一切都能改变。

    “找了,可是……和你一样。”秦平真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柔和,像是半点也没有责怪苏小曼的意思。

    ——这难道这就是无巧不成书?!

    苏小曼悠长的叹了口气,如今计较这些又还有何用?人死不能复生,师傅是鬼医又如何,难道能进鬼门关将师父救回来吗?!

    一阵挫败感涌上心头,药学鬼才又如何!她就连自己如此深爱的人,都无法留在身边……



………【99、最美是回忆】………

    山间的风带来了一丝清凉的味道。

    不知为何,夏日温度愈升的燥热也没能温暖苏小曼冰凉的双手。她独自坐在山间的小亭里,周身环绕的青山依旧,绿树葱郁鸟儿吟唱,静静的让人能听到大自然的呼吸和心跳。

    “师父,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呀!我都快睡着了。”苏小曼趴在石桌棋盘边,郁闷道。

    “好了好了,丫头,别催我嘛,待会儿要是下错了子,那可就都怪你了哦!”说着,西泠掌门落下一子。

    苏小曼无奈地扫了一眼棋盘,抬起头挑挑眼问道,“你确定下这里?”

    掌门姑疑的看了苏小曼一眼,又低下头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棋盘,神气地笑道,“我就下这里了。哼哼,丫头,你别又想使诡计诱导我走错棋。”

    苏小曼翻翻白眼,真是好心没好报呀,好不容易想当回好人,却被别人用那什么人之心,度她苏小曼之腹。苏小曼叹口气,边摇头边伸手落下一子。

    “师父,到你了!”显然,苏小曼落子的速度极快,而西泠掌门却恰好相反,自方才那一子落下后,便久久没了动静。

    苏小曼虽然习惯了她师父的慢节奏,但显然这回的节奏,比慢节奏还要慢。这不,她都陪周公下了一回棋回来了,这棋盘还是她睡着前时的模样。“师父,你倒是下子呀,待会儿太阳都得下山了,你徒儿我,也该饿了。”——

    下!他倒是想下呀。可这棋,横看竖看侧看俯看,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他的赢面呀!他要往哪下?!

    闲的无聊,苏小曼研究了一会儿她师父那张苦脸上的神情变化。好心道,“师父,若是实在想不到往哪下,我教你一个好办法。”

    西泠掌门猛的抬起从棋盘上拔下来地脸,两只眼中迸发出炫目的神采。“什么办法?”

    “就是。先闭上眼睛。”苏小曼对着西泠掌门使使眼色,示意他配合,“然后,拿起一颗棋子。”

    西泠掌门不疑有它,依言从棋盒中拿出一颗棋子,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随便放在棋盘上一个没有棋子的地方咯。”苏小曼随口道。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没好主意!看我不拍了你!”西泠掌门气急地一掌拍在苏小曼地头上。

    外人看来,只会觉得这西泠掌门一定是给气坏了。对着自己长得像朵小白花一样的徒儿也下得了狠手。但,除了西泠掌门外,只有苏小曼知道——这一掌看着狠。其实师父半点力都没用,一掌下来。就跟摸了一下她地头似的。这一掌就像师父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

    “人家哪有说错嘛,你下哪都一样呀。你自己看看,这不是下哪都一样是输嘛,何必还要想那么半天,浪费这灿烂美好的时光了!”苏小曼嘟着小嘴,满腔的委屈。

    被苏小曼这么一说,西泠掌门红着脸满是尴尬地咳了咳。好在他聪明,知道挑了这么块宝地来下棋,这里不仅风景好,空气好,最重要地是——还不会有人知道,他下棋输给自己徒儿这么丢脸。

    这样的场景一月要上演好几回,苏小曼也懒得炫耀了,站起来伸个懒腰,就要往门派的方向走。

    “曼儿!等等,等等,你要去哪?”西泠掌门急忙拉住她。

    “是师父你说的,陪你下一盘棋,就不追究我拿师兄试药的事情了呀。现在棋下完了,我自然就可以走了嘛!”苏小曼理所当然道——

    西泠门的众师兄弟们若是听到掌门与苏小曼之间的这笔交易,不知会不会有人接受不了自己如此尊敬崇敬的师父,竟然与苏小曼订下如此让人吐血晕死过去的不平等交易,最终血流不止含恨而终地。

    “可这棋……这不还没有下完的嘛!”西泠掌门很认真地指了指棋盘——这棋的确是还没有下完,他刚才没有上苏小曼地当,那颗棋子,他始终是没有落下。

    苏小曼彻底无奈了,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她一甩头转身回到了刚才的石凳上坐下。“那师父大人这步棋,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落了?”苏小曼堆满满脸假笑道。

    “其实,想让我落子也不难。”掌门看着苏小曼,笑眯眯道。

    有这么便宜地事情?!让她相信天上掉馅饼,她相信。要她相信师父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她一百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怀疑地看了掌门一眼,苏小曼也懒得唆,干脆道,“条件。”

    “这样。”西泠掌门伸手从棋盘上拿回几颗黑白棋子,依然笑眯眯地看着苏小曼。

    “就这样?那几颗够了吗?不如全都拿走了吧!”苏小曼摆摆手,无所谓道。

    西泠掌门瞪大眼睛望着她,激动道,“你……你愿意重新下?”

    “不愿意。”

    西泠掌门一听苏小曼这三个字,就跟泄了气地球似的,中气十足立马成了有气无力,“那你又说……”

    “你全都拿走了,这棋就算是下完了呀,我就可以走了。”她也可以好好回去睡个午觉。可怜地她,大中午的不但不给觉睡,还要被拉到这里来接受非人的劳役。

    “哼,真当是教会了徒弟,没了师父。”掌门将头一扬,生气道。

    想当初,这丫头的棋还是他教的。哪知,这丫头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自从教会了她以后,自己就再也没能赢的过她了!真是失策呀,早知道就留几手了。想当初,他也是打遍了西泠山也找不着敌手呀!如今风光不及当年就算了。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输在自己徒儿手中他也不计较了,可这个唯一能赢他。而且是他徒儿的丫头竟然不愿意陪他下棋,他这可就不高兴了!

    “明明是师父你耍赖嘛。还怪到人家头上!”让他拿走了几个棋子,待会儿他还不是输。

    苏小曼此时比她师父还郁闷。当初都怪她年幼无知,没有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当时年纪小,就看着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没经受住师父的诱惑。见着这黑白棋长得挺可爱地,就答应了跟着师父学下棋。哪知,这可爱的棋子后来竟成了她苏小曼无边无际的噩梦。早知如此,打死她,她也不要学!

    两人都不言语,掌门不再拉着苏小曼继续下棋了,苏小曼也不嚷着要回去睡觉了,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任清风拂过。小鸟嬉闹。

    “曼儿。”西泠掌门突然出声道,“若是哪天你离开了师父,师父可就再也没人陪着下棋了。”“那。师兄他们不是也会下地嘛!”

    “就他们那些家伙的棋艺哪比得上你呀,和他们下没劲。还是和你下有意思。”西泠掌门提着苏小曼地马屁一个劲猛拍——

    这师父。完全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小曼笑笑。跳到掌门身边坐下,缠着他道,“那,曼儿就一直陪着师父好了。”

    “哈哈,傻孩子,你长大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师父的。”掌门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苏小曼倚在他肩畔的粉颊,语气中带着凄凉的风。

    “不要,我就一直陪着你,还有鬼医师傅。”苏小曼孩子气道。

    “哎,那怎么行,师父地年纪也大了,这身子,是一天不比一天中用了,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你成亲……”

    “师父!”苏小曼扭头伸手捂住掌门的嘴,认真道,“师父,你不准胡说,有我在身边,你会长命百岁,活得比神仙还要久。”

    “哈哈哈,好!好!师父不说了,师父都听你的!”

    风继续地吹,吹得她脸上一阵阵的凉意,似乎在试图吹散她布满脸颊的泪痕,又像是,要带走她的悲伤,带走那长长久久的思念。

    眼前忽然出现一方手帕,接着,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承安。”她轻唤。

    身后的身体微微地颤了一下,苏小曼觉得不对,马上转过头去,见到地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黄承安。

    “二师兄。”她急忙从秦平真怀中逃开。

    秦平真看着苏小曼慌乱的身影,突然笑了,“如今,我连一个怀抱都不能给你了么?”那笑,有着明眼人都能读懂地苍凉。

    “二师兄,我……”再次面对秦平真,苏小曼确实觉得有几分尴尬。第一次,她逃婚下山,理直气壮地冲到他家去跟他爹谈退婚;第二次,她逃婚离开黄府,明目张胆地和黄承安私奔。而秦平真从未欠过她什么。

    他们俩自小一起在西泠门里长大,她从小就调皮,鬼主意又多,拉着秦平真大大小小的祸事做了不少,但不管闯了多大地祸,每回秦平真都会站出来,把所有地黑锅白锅都往自己身上揽。到后来,他们惹了祸,师父都不再问是谁做的了,因为那个回答雷打不动地十几年来都没变过。甚至有一回苏小曼惹了祸,而秦平真那时压根就不在师门里,可当他一赶回来,便冲到了师父那去请罪,说事情是他做的,应该由他被罚,让师父放了苏小曼。

    明眼人都觉得秦平真很傻,因为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秦平真那时根本不在师门,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而且,依他和苏小曼多年累积的祸事来看,师父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事是他做的。

    可是让大家跌破眼镜的是,那回秦平真请过罪后,他们师父只是叹了口气,不但没有罚他,还把苏小曼给大赦了。

    秦平真其实一点都不傻,他是知道师父是舍不得罚苏小曼的,他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了师父一个下台的梯子,最终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不过是小愚换来大智慧罢了。

    多年来,她就是在秦平真的庇护下,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在西泠门里闯着那些无伤大雅的祸事的。曾经的她可以说是懵懵懂懂、情窦未开。可如今,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秦平真对她的感情了。她曾经在秦平直面前提出过取消婚约,她曾经在黄府,在黄天泽的面前大声说出,她对秦平真真的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但,如今,回到了这个被彼此的记忆塞得满满的地方,心中的话,任她如何努力,也是没办法再说出口。

    秦平真瞧出了她为难,也不再逼她,微笑着在石凳上坐下,淡淡道:“我听大师兄说,师父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怕……所以才急着要做主为我们办婚事。只是没想到,竟把你逼走了。对此,他过世前一直都很懊悔。”

    “二师兄,我真的……”“小曼。”秦平真出言打断了她的话,他依然带着最温和的笑颜,柔声道,“小曼,我不逼你。我怕我会像师父那样后悔,所以,我只要看到你的幸福就好。”

    苏小曼眼眶又湿了,“二师兄……谢谢你。”这一次是因为,她知道,她一直害怕失去的东西,如今还紧紧地握在她的手心中。

    “傻丫头,多久之前就告诉你了,不准与我言谢。”秦平真揉揉苏小曼额间的碎发,轻责的眼神中带着暖暖的笑意。“若是觉得真想谢我,就以身相许吧!”说完,他自己先朗声笑了起来。

    苏小曼也笑了,这是她再回西泠门后,第一次有了笑意。

    “好了,我还要过去招待宾客,我知道你最烦应酬那些人,所以你就别过去了,再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秦平真起身,轻轻拍了拍苏小曼的脸颊,笑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事情已经到今日这般,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接受,这样,师父才能安心。你也知道,师父最疼你了,你这么难过,他定会心疼的。”

    苏小曼听话地点点头,看着秦平真离开的身影,直至背影消失,她的心中像是突然多了点点的温暖。或许之前就一直都只是她听错了,看错了,想错了,二师兄还是原来的那个二师兄,是那个只会给她温暖和宽容的二师兄,之前的寒冷,或许只是她太过敏感的错觉。



………【100、带我走】………

    再坐落回石凳,苏小曼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思绪,心里,脑中,皆是一片空白。

    许久,她冰凉的双手找到了温热的源口,本能的缠绕,贪婪的想要吮吸更多的热度。那个怀抱很温暖,也很让她安心,有着她熟悉的味道,属于那个能让她全身心相信的人,这一次,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认错了。

    “还冷吗?”黄承安温柔的声音伴着温热的气息吹进了她的耳中。

    “嗯,冷。”

    身后的怀抱又紧了紧,再次问道,“现在呢,好些了么?”

    苏小曼无声地笑笑,安然地倚在黄承安怀中,“你不是说自己冬暖夏凉,堪比玉暖床么?”

    “我是有说过。可你不是说,掌心温暖的男子,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么。如今我也不过是用手中的温度让你温暖罢了。”说完,他扬了扬包裹着苏小曼冰凉双手的那修长且白净的让女子都妒忌的双手。

    苏小曼听了也只是笑笑,今日的她,就像是被人伤了元气,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和他争辩什么了。“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这个地方,除了师门的人,其他的人一般应该是不会知道的,何况,黄承安还是第一次来西泠山。

    “是秦平真告诉我,你在这里的。”黄承安语气平淡,就像秦平真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路上随便一个路人甲乙丙。

    苏小曼沉默了一会儿,张口道,“我觉得……很对不起二师兄。”

    “嗯,将来。我会补偿他的。”

    苏小曼笑笑:“说说,你要如何补偿?要给他一大堆金银珠宝么?”

    黄承安将她抱起来,安放在腿上。低头看着怀中的她,道:“我会给他他想要的。除了你。”

    苏小曼扬起头正好对上他注视的眼神。她突然就笑了,那笑,很满足很幸福,因为,她在他地眼神中看到的全都是认真和严肃。

    “承安。我心里好难过。”苏小曼突然道。

    “嗯,我知道。”黄承安的下颚轻轻蹭着苏小曼地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是地,她的伤心,她的难过,他通通都看在眼中,疼在心上,但却又不知还能为她做些什么,甚至连陪在她身旁的时间都不多了。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调皮,经常想些精灵古怪的事情出来,把师父气地吹胡子瞪眼的也是家常便饭。每回惹一大堆麻烦回来就让师父帮我解决。可是师父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要我。或是要将我赶下山的话,半句都没有。我记得小时候。二师兄的爹娘时常会上山来看他。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的爹娘从不来看我了?每回我都很想问师父,可是话到嘴边,我又看见了师父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那话,就再也问不出来了。因为我总觉得,那是个不好的答案,我问了,师父就不会开心了。”即使黄承安没出声,苏小曼也知道,此刻,他一定是在静静地聆听着她述说这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后来,我便偷偷问二师兄,爹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二师兄想了想,跟我说了一大堆。但当我听完他地话后,脑子里竟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说到这,苏小曼发出了一阵轻微的笑声,“没错,那个人,就是我师父。”

    “我做错了事情,就会罚我,罚过之后。又会拿好吃地好玩的来哄我。教我读书写字和武功,过年时会给压岁钱,半夜时会常来看我有没有踢被子,总是给我很温暖地怀抱。二师兄所说地爹,就和师父一模一样。”苏小曼仰起头看向黄承安,露出了一个很纯真的笑容,“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拉着师父,管他叫爹爹,因为那时我认定我爹就是师父。哈哈,不过那段日子可是把师父给吓坏了,他还以为我是不是在哪淘气时摔着了脑袋,请了几个郎中来看,都说我没事,他才安“掌门确实为你做了一个爹会做地事情。”黄承安语气中带着一分感叹。

    “嗯,我的两位师父都很疼我。”

    黄承安轻轻拍拍苏小曼的肩膀,温柔地说道,“那如今,就让我来接替他们,继续好好照顾你。”

    “可是我现在很后悔。”苏小曼叹口气,颓然地倒回黄承安怀里。

    “后悔?”黄承安没弄明白苏小曼这天外飞来的一笔所指为何。

    “嗯。后悔以前没能多陪陪师父,每回他拉我下棋,我都想些乱七八糟的法子来推辞。后悔上次不该那么任性的偷偷溜下山,不然的话……”傻瓜!”听着苏小曼微微颤抖着自责的声音,黄承安伸手将她的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前,“人有天命,即使你在西泠门中,有些事情也是不能改变的。何况,若是你没有因为逃婚而下山,那又如何能和我相遇呢?所以,不要责怪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中注定。你明白吗?”

    小曼点点头,“我只是觉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一直陪着师父,他让我练武功,我便练武;他想下棋,我便陪他下到日落西山;他想作画笔书,我便在旁边替他磨墨……”

    “小曼,世间没有如果,后悔也是无用,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当前,好让后悔不再重来。”

    “可是我舍不得师父嘛。”苏小曼如今的神情,却突然让黄承安觉得放心了。他最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苏小曼的脆弱,他怕得是她带着面具,假装坚强,明明痛得眼泪直流,却还要装作面无表情。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好人过世后,都会去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美。而且衣食无忧。因为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所以民风也很淳朴。大家都很善良友好,逝去的人在那里,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新的生活。”

    “那我师父一定会去那里,对不对!我师父是好人!”

    “可是呢……”

    “可是?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那人在人世间还有牵挂。便会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停留在这个虚无地空间里,既不能到那个美好的地方,亦不能转世为人,因为有所牵绊,所以哪都去不了。”

    “留在这里……不好么?”

    “当然不好啦!你想让你师父永远也无法得到新生么?”

    苏小曼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嗯。我知道了。”苏小曼露出一个让黄承安放心的笑容。

    黄承安回以一个笑容,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带我走,好不好?”

    “嗯?”黄承安显然没料到苏小曼会突然提起让他带她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我觉得你说地对。我应该给自己找一个好归宿,这样才能让我师父放心的去那个美好地地方嘛!”

    黄承安将脸凑到苏小曼面前。眨眨眼侃戏道。“你这算不算是在间接向我逼婚呢?”

    苏小曼将两眼一瞪,用鼻尖顶着黄承安的鼻骨。恶狠狠道,“难道如今你要反悔了!你刚才才和我说,后悔是无用的。现在这句话还你。”

    “我后悔……是不可能的。”黄承安边笑边看着苏小曼被他气得嘟起的小嘴,“可是你都不问问我,会带你去哪里吗?”

    “难不成你会将我拉去卖了?”——那样地话,买家可就惨了。

    黄承安笑道,“那倒不会,我们小曼可是宝,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怎么舍得卖给别人了。”

    “那不就得了。是宝的话,当然是偷偷运回家,好好收藏起来啦。不过,以你一贯的高调作风来看,可能会将我带着四处云游一番才回去。”

    “哦?我很高调的吗?”

    “你还不算高调吗?”苏小曼扬起头反问道。

    先是追杀,后是让黄天泽将日曜寻了个底朝天,再后来还让浙水的官员哈肩勾背端茶送水。他还能再高调些么?

    “好吧,我们直接回去。”

    “回去?你家?”

    家?——算是吧!“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些事情要处理。”

    “是什么事情?”他不会是要给她捏造出一个高贵的身份来吧。听说跟朝廷拉上关系的官家,不论官位大小品级高低,都讲究门户相对,朝思暮想的要给自己家儿子找个名门闺秀,即使不求家财万贯官名高悬,也要家誉明清父母双全地。

    原本苏小曼觉得两人彼此喜欢就好,并没有考虑的那么深,现在想来却……不得不为此担

    黄承安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像是洞察了苏小曼的想法。他让苏小曼站起来,牵起她地手,道,“跟我来。”

    “去哪?”苏小曼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安分子在跳跃。难道,她将来真地要以一个不属于自己地身份出现在他的家人面前吗?!

    “去要一个身份。”——

    果然!

    苏小曼拉住黄承安前行地步伐,松开了那一直紧握着的他的手,拧着秀眉低头问道,“我的身份会让你难堪么?”

    黄承安却笑了,一手捧起她低垂的脸,一手重新牵回她的手,笑道:“相信我好吗?”

    就这样一句话,苏小曼就心软了,顺从地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可是,这黄承安到底要去哪?师父的丧事还未结束,她是不能离开的。再说,他要如何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她真的要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么?

    脑中思绪一片混乱的苏小曼完全没有心思看路了,直到前面的脚步停了,她才知道他们到了。

    “这里?”苏小曼看向黄承安满脸不解地问道。

    “师姐,大师兄说见着了你,就把这个给你,让你穿上。”小师弟平津将手中的那一套丧服递给了苏小曼。

    苏小曼这才注意到师门的师兄弟,无论有无父母的,都一齐穿上了粗麻布制成的丧服,以尽孝道。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西泠掌门仙逝,而西泠门的所有师兄弟皆服斩衰之丧,这样的阵仗确实让所来行丧的宾客皆为动容,今日一见,确实不得不钦佩西泠掌门之德行。

    黄承安看看苏小曼手中的丧服,对平津道,“也给我一套。”那语调叫一个风平浪静呀,就跟自己在管平津要个苹果梨似的。

    其他人的反应可就没他这么波澜不惊了,苏小曼的呆愣就不提了,这小师弟平津就让他给吓了一条,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黄承安没弄清楚。“黄公子,这个……这个是丧服。”

    “我认识这个是丧服。我说了,拿一件缌麻之丧所用的丧服给我。”

    黄承安说这句话时,语调有些高,于是,整个灵堂都静了下来。



………【101、讨一个身份】………

    “可是,黄公子,我们并未备有缌麻之丧所用的丧服。”他们哪里想到,会突然蹦出了个黄承安来。

    黄承安倒也不在意,对着在内堂帮忙的宝瓶唤道,“宝瓶,拿丧服来。”

    宝瓶在黄承安和苏小曼到灵堂前,就已经在内堂帮忙了,所以,他也是很清楚的听到了黄承安那句惊世骇俗的讨丧服之说。如今宝瓶之所以这么慢慢吞吞地走出了出来,是因为他家主子已经点名道姓的叫他了,而他也没法再装什么也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