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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行镖-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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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雄义深吸一口气,道:“突厥敌骑就在眼前,我们快走。”
  新兵营内的诸将领簇拥着长孙越、刘雄义和飞虎镖众来到了营门之外。
  此时此刻,天边刚刚现出淡淡的鱼肚白色。微弱的晨光之中,一支赤盔赤甲的雄壮军队排着整齐划一的锥形大阵,仿佛晨曦中透出云雾的一座高山,巍然屹立在众人面前。
  这支队伍中,无论将领还是士兵,统统披挂着镔铁盔甲,严密遮挡着自己的要害部位。
  马上统一配备着刀囊,刀囊中插着两把朴刀,马两侧的挂钩上各挂着一柄枣木制成的细柄标枪,枪长不足五尺,极为小巧玲珑,枪头为精钢打制,涂上了蓝莹莹的毒素。每匹马的马胸马头,各拴着几片铁甲,护住要害。
  虽然每个人都骑在战马之上,但是他们排成的队列却宛若刀裁剑削,整齐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连马头的位置都仿佛量过一样齐刷刷一片,没有分毫杂乱。每匹马似乎都感受到了马上骑士意适神舒的心绪,格外沉静自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烦躁,四蹄牢牢地踩在地上,仿佛自宇宙初成之日就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存在着。整座大阵恍如巍巍山峦,屏障般挡在恒州城前。
  “这是……”新兵大营的领头人长孙越和刘雄义被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惊呆了。
  “河北冲阵,难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河北冲阵?”一生戎马生涯的长孙越完全被这支军队迷住了,他不顾一切地催马来到大阵之侧,双眼贪婪地打量着阵中每一个士兵和将领。
  他的言语举动令阵中的士兵感到一阵自豪,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向他行着注目礼。
  数千战士一起转头,仿佛山岚涌动,长风横飙,不由自主地显示出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勇豪气势。
  “你们太慢了!”一声霹雳般的暴喝从阵中传来,金盔金甲背跨宝雕弓,马鞍横卧八尺点钢枪的姜忘策骑高头战马,来到刘雄义的面前。
  “姜将军,末将贻误军机,还请将军……”刘雄义条件反射地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嘴中熟练地说着平日说过无数次的话语,半晌才会过味来,茫然抬起头。
  姜忘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隐约可见的柔和笑容:“立刻进城,守住门户,去吧!”
  刘雄义怔忡半晌,猛的明白过来,果断地高声喝道:“末将领命。”他飞身窜上马,猛的一挥手,高声道:“兄弟们,我们走。”四千新兵在他的带领下,洪水般涌入了正面大开的恒州北门。
  彭无望和身后的四弟彭无惧对望一眼,欣喜若狂地纵马来到姜忘马前,狂喜地说:“大哥,你终于想通了。”
  姜忘收敛起笑容,用冷厉的目光狠狠瞪了彭无望一眼。
  彭无望立刻醒悟,忙道:“不,是姜将军。”
  “你们也进城,快!”姜忘厉声道。
  “姜将军,我们想要从军参战,请将军开恩应允。”彭无望热切地说。
  “若要从军,便须听令。走!”姜忘看也不看他一眼,冷然道。
  “是,彭某……彭某得令。”彭无望将双手用力一合,奋尽平生力气,朝姜忘一拱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头面对身后的飞虎镖众高声道:“我们进城。”
  “大哥,不,姜将军,你要保重啊!”彭无惧恋恋不舍地看着姜忘的背影,语带哭音地说。
  “哼!”姜忘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
  第三章 马踏千军
  薄暮之中,突厥骑兵滚滚如雷的蹄声远远传来,随风摇摆的旌旗遮天蔽日,仿佛满天涌动的乌云。
  姜忘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大地的搏动,测算着敌军的数量和距离。面对着排山倒海的突厥大军,恒州门前的三千铁骑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惧色,大家都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将领下一个命令。在生死存亡系于一发的战场,这些河北的勇士将自己的性命毫不犹豫地交到了姜忘手中。
  姜忘的眼睛渐渐睁开,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渐驰渐近的突厥骑兵的隐约身形,以及飞扬战旗上的狼头图案。
  他缓缓转过头,对身边的令旗兵低声道:“击鼓。”
  这名令旗兵点头得令,调转马头,耸身而起,人立马上,双手各持一面小旗,用力在空中同时挥动。
  恒州四面城头同时响起惊天动地的战鼓之声,鼓声仿佛天边滚雷,富有韵律地隆隆作响,如怒如诉的鼓音仿佛在向全天下宣泄河北壮士满腔洋溢的激情热血。
  满场的马嘶声四面响起,被鼓声催起心头壮志的河北勇士奋力挽住马头,热切地望向河北战旗守护之下的姜忘。
  此时的姜忘缓缓拔出腰畔的佩剑,高声道:“将领拔剑,全军突击!”
  在他身侧十数个河北偏裨牙将同时拔出佩剑,全军一起催动战马,马蹄声混合着满城霹雳般的战鼓声,响成一片,仿佛开始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大合奏的序曲。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催动着坐骑,宛若万箭齐发,朝着迎面而来的突厥大军冲杀而去。
  当在催马急奔的姜忘几乎可以看清迎面冲来的突厥骑士的相貌之时,他果断地高喝道:“全军,投枪!”
  这些河北战士动作娴熟地从马侧摘下投枪,齐刷刷地朝着敌军奋力掷去。接着他们又从另一侧挂钩上摘下第二柄投枪,依样葫芦地奋力投去。这一连串动作显然经过了无数次艰难刻苦的训练,每个人的动作都极为流畅熟练,投枪的准头也极为精确。
  两批六千柄投枪在突厥弓骑兵拉弓之前狂风暴雨般席卷了胡人先头部队。无数战士被一枪横贯整个身躯,直挺挺地坠下马来。有的战马被一枪贯颅,无助地跪倒在地,将马上的主人摔下马来,随即又被身后冲来的后续骑兵踩成血泥。满地小山般堆起的无数人和马的尸体,形成了无数血肉障碍,阻住了后续突厥大军前进的路线,也一举遏制住了突厥人纵马而来的如虹气势。突厥前锋近万大军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昏了头,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乱之中。
  姜忘将佩剑收入匣中,抬起点钢枪,洪声高喝道:“全军,拔刀!”
  一片清越动听的钢刀出鞘声满场响起,三千柄四尺钢刀映射着初升的阳光,发散着森冷的寒光。
  “杀!”铺天盖地的喊杀声突如其来地在放马飞奔的河北冲阵中炸雷般响起。这赫赫闻名的河北冲阵与敌军只一个接触,就将突厥前锋数千乱成一团的人马在铁蹄下踩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被河北男儿的喊杀声吓破了肝胆的突厥人哭喊着四散奔逃,将自己后方的骑兵大阵冲得凌乱不堪。乱事一起,情况再也不受控制,恐怖的浪潮涟漪般朝着大军更深更远处不断扩散。
  三千河北冲阵宛若锋锐尖刀势如破竹地冲进了突厥大军的前阵,三千柄钢刀相继扬起,无数血淋淋的人头漫空飞舞。敌人密密麻麻的骑兵大阵在尖刀般的河北冲阵面前仿佛横陈案板之上的一堆堆烂肉,被割成了一坨坨血肉模糊的碎块。
  “禀告三王子殿下,大事不好,我军先锋部队在恒州城外被唐军截击,伤亡惨重。”一名探马浑身是血地飞骑来到曼陀马前,惶急地说。
  “什么?唐人哪里有那么强悍的人马?铁骑飞羽队干什么去了?”曼陀一惊,急忙道。
  “罗朴罕将军、达虎千夫长已经前去截击,战况极为惨烈。”那名探马忙道。
  “立刻传令金羽银羽队前去支援,快!”曼陀厉声道。
  “得令!”那名探马一催坐骑,绝尘而去。
  “三王子殿下,不如让我们兄弟带火焰精锐去看一眼。”铁岚沙哑着声音道。
  “不必,小伙子们顶得住。”曼陀自负地笑道。
  铁骑飞羽队此时此刻已经和河北冲阵杀在一起,久经沙场的突厥第一骑兵毕竟不同凡响,虽然经过了数个昼夜的急行军和激战,仍然可以勉强抵挡住姜忘麾下雄兵猛将的冲杀,渐渐立住脚跟。双方战士打马乱走,混战在一处,刀来枪往,鲜血横飞,厮杀得极为惨烈。
  姜忘大展神威,八尺点钢枪遮前挡后,前挑后刺,十数个回合就将七名敌军百夫长刺于马下,令敌军骤失领袖,陷入更加绝望的混乱。
  铁骑飞羽队的右先锋将锥子罗朴罕挥动马刀奋力截住气势如虹的姜忘,想要阻住河北骑兵的势头。但是姜忘乃是天生神力的勇将,单臂可举千斤鼎,端得是勇不可挡,罗朴罕虽然也是难得猛将,比起姜忘来,仍然差了一截。
  几个回合下来,罗朴罕的马刀已经被姜忘砍折了两把。他拔出最后一把佩刀,刚要再战,姜忘在马上飞起一脚,踹在他的马头之上。这匹战马竟被这一飞脚踢得头骨碎裂,惨啸一声,躺倒在地,连带着罗朴罕也坠到地上。
  看到主将落马,铁骑飞羽队十数名将领四面八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挡在姜忘面前,想要救回罗朴罕。姜忘抖擞精神,铁枪一展,将这十数名将领同时圈住,大战起来。
  铁骑飞羽队主将尽失,士无斗志,又兼疲惫不堪,被养精蓄锐的河北猛士杀得节节败退,大漠引以自豪的飞羽队锦衣勇士的尸体铺满了恒州平原。
  曼陀来到阵前,看到如此景象,大惊失色,连忙问道:“这是哪里的部队,怎的这般厉害?”
  在他身畔的将领人人摇头,都是不知。
  “金羽银羽队何在?”曼陀高声喝道。
  “禀告三王子,”身畔的铁镰低声道:“金羽银羽队被头阵败下来的败兵冲散,一时之间无法集结。不如暂时退兵三十里,整顿之后,再行接战。”
  “不行,我铁骑飞羽队向来作战从不后退,传令下去,叫他们给我顶住。”曼陀勃然大怒,厉声道。
  此时的战场上,突厥大军被猛虎出栏般的河北骑兵逼得连连后退。
  始终维持队形,奋力接战的达虎率领的千人队人人浴血,人数越来越少,数个百人队都已经被打光了。
  达虎亲领的百人队也陷入了苦战,数不清的战士挡不住唐人战士凶猛的砍杀,被砍得身首分离。
  “战洪、战雄那两个王八蛋到哪里去了,我去他们十八代祖宗!”达虎拚命地砍杀着四面围上来的河北战士,破口大骂。
  在他的身侧,一个个和他从军作战多年的战友,被砍翻在地,踏成了肉泥。
  “他妈的,我跟你们拼了!”达虎狂舞着双马刀,连续砍翻了数个唐人战士,率领着百余名铁骑朝着姜忘恶虎般扑来。
  姜忘杀退了最后一个和他纠缠的铁骑队将领,看到达虎冲上前来,冷笑一声,高喝道:“弓箭伺候。”
  在他身侧的千余战士熟练地掣下弓箭,弯弓搭箭,一阵攒射。
  满天飞蝗般的箭雨之下,和达虎一起冲上来的数百敌兵惨号着倒下大半。达虎手腿中箭,痛入骨髓,惨叫一声,昏死在马上。他身侧的亲兵哪敢恋战,一拉他的战马,仓皇退去。
  “禀告三王子,铁骑飞羽队千夫长达虎重伤,他的千人队已经拼光了。”仍然是那名探马,但是这一次他的手臂之上已经挂了彩。
  “三王子,不能再拼下去了,铁骑飞羽队的勇士是我们大草原的财富啊!”一向对万事漠不关心的铁镰此时此刻禁不住动了感情。
  “嘿,总有一日,我要屠尽恒州全城。”曼陀猛的一咬牙,高抬马鞭,沉声道:“兄弟们,我们……撤。”
  不可一世的突厥大军终于停止了趋前的脚步,开始了缓慢的后撤。姜忘率领着三千河北冲阵衔尾追杀一阵,待敌军退远,立刻掉头回城而去。
  阳光缓缓撒在在晨曦中慢慢苏醒过来的恒州平原之上。
  河北军和突厥大军交战的沙场上,数千具支离破碎的尸骨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渐渐显露出狰狞而凄惨的色彩。方圆数十里的旷野,已经被这些人马身上的鲜血染成了赤红色。
  河北战士披着涂满了敌人鲜血的战甲,昂首挺胸,在姜忘的率领下,从那修罗般的沙场凯旋而回,高举的刀枪之上,淋漓的鲜血一滴滴地滴落于地,无形中为整个大队行进的路线,遗下了一条清晰而神圣的轨迹。
  聚集在恒州城头的河北道各路官兵和新兵营的四千新兵看到这些勇士们归来,毫不吝惜地为他们爆发出了一生中最热烈的欢呼。那些几天几夜被突厥狼军杀得落荒而逃,无力反抗的败军看到那些耀武扬威的胡人被河北军打得如此狼狈,无不扬眉吐气,奋力敲打着刀枪盾牌,高声喝彩。彭无望、彭无惧、和飞虎镖局一群好汉混迹在狂欢的人群之中,贪婪地注视着凯旋而回的河北猛士,无不欢欣鼓舞。
  大振雄威的河北战士顾盼自得地向着满城满街欢呼的人群挥舞刀剑致意,人人都兴奋异常,喜笑颜开,唯独河北军首领姜忘紧锁眉峰,一言不发。
  从军谋士张天都看到他脸上深沉的忧虑,心中一动,纵马趋前几步,和他并辔而行,低声道:“姜将军,如今我们打了一个胜仗,狠狠杀了突厥狗种的威风,此乃大好事,你为何愁眉不展?”
  姜忘看了张天都一眼,叹了口气,道:“今日一战只是小胜,突厥大军根本未伤元气,几日之后,待他们养足了精神,就会立刻兵困恒州,以报今日败兵之耻。我恒州只得不到一万人守城,败亡只是迟早的事,如何不让人忧虑?”
  张天都笑了笑,淡淡地道:“姜将军,我们河北人迟早一死而已,又何必忧虑。”
  姜忘环顾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道:“我们是注定难逃一死,但是他们呢?”
  张天都愣了一愣,瞥了一眼路两旁拚命为他们欢呼的大唐各路官兵,陷入了沉思。
  “通知长孙将军、刘将军和飞虎镖局的人到刺史府一叙,只得两天时间,我们要抓紧安排。”姜忘沉声道。
  “好吧!”张天都点点头,叹息一声,道。
  刺史府内坐满了河北道各州将领,也包括恒州新兵营的将官和飞虎镖局所有镖众。
  姜忘坐在屋子的正中,神色肃穆地说:“各位,突厥人虽然退兵三十里,但是几日之后,他们十几万大军就会将恒州城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候,不出数日,恒州城就会被攻陷,大家都难逃一死。各位本来没有在恒州的戍守之责,我建议你们立刻带领各自人马从恒州南门撤回关中一带,那样较为安全。”
  他看了死死盯着他的彭无望兄弟一眼,加了一句:“彭少侠,你也带着飞虎镖局的人有多远就走多远吧!”
  “姜将军,那你呢?”彭无惧急道。
  姜忘苦笑一声,道:“我等已经叛唐,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守在这里等死,不用这么麻烦。”
  他转过头,不敢再看他们一眼,沉声问道:“几位将军,你们看如何?”
  “请等一下。”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女声传来,令所有人精神一振。
  大家回首望去,却看到发话的竟是随同彭无望一起前来的智仙子方梦菁。
  姜忘显然没有想到首先发言的竟然是从飞虎镖局来的一位美貌女子,他惊讶地抬了抬眉毛,咳嗽一声,道:“姑娘请讲。”
  “今次突厥通过多番惑敌,诱动本朝所有精锐人马六路兵发定襄城,使得大唐各路防务空虚,被从河北道入侵的突厥大军乘虚而入,连破数城。小女子斗胆猜测,陇右道和河东道必然也受到了突厥大军的突然进攻,前景堪虞。如今本朝最精锐的部队当属仍在长安待命的秦王黑甲卫队和恒州驻军,如果在场的各位将领能够携手合作,共抗突厥,定然能够延缓突厥大军三面合围长安的军事计划,为长安防军争取到转败为胜的时间。如果此时大家各走各路,只会让胡人兵马长驱直入,到时候长安陷落,我等即使苟安性命,又有何生趣?”方梦菁沉声道。
  “姑娘,”姜忘惊讶于方梦菁对于局势精确把握,不由自主提高了嗓音:“姑娘见解独特,姜某深感佩服。我刚才的建议乃是为了保存城内那些无辜的唐朝官兵性命,大唐安危实在与我等河北将士无关。”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恒州陷落,突厥大军可以从河北道直取长安、洛阳,中间更无任何缓冲,大唐王朝从此覆灭,中原百姓便永无宁日了。”方梦菁激动地说。
  “哼,这位姑娘的话太过空泛,长安陷落,只不过亡了他李世民的天下,关那中原百姓何事?”一向对李唐王朝满怀仇视的凤如钢激声道。
  “方姑娘说话可能太过言简意赅,”一直没有开口的彭无望忽然大声道:“我等一直从幽州败逃而来,沿途只见突厥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幽、易各州伏尸百里,流血漂卤,十室九空。若恒州失陷,恒州之南就是邢州,邢州之东是魏州,之南是相州,相州之南是滑州、郑州,郑州之南是洛州。”
  “得了,”斜抱洗锋剑站在彭无望身侧的连锋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淡然道:“突厥人也没有力气屠灭这许多州郡,屠光魏州,他们也累了。其他州郡,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能够保全。”
  “够了!”凤如钢勃然大怒:“我他妈的就是魏州人。”
  他转过头,对着姜忘一抱拳,大声道:“姜将军,末将认为方姑娘说的是那么回事,不如留这些唐兵在此一同抗敌,对我们河北人没有任何损失,只是晚点到达鬼门关而已。”
  姜忘看了看沉吟不语的刘雄义和长孙越。
  长孙越站起身来,抱拳道:“老夫从军以来,从未见能如河北冲阵这般雄劲的人马,能和你等一城抗敌,乃是老夫的荣幸。”
  刘雄义也起身道:“姜将军,你等对窦建德、刘黑闼尽忠,我们身为唐臣,也要为大唐尽忠。守住我大唐的边关,乃是末将的职责,刘某不敢擅离。”
  姜忘苦笑一声,向二人点点头,却将目光投到了彭无望兄弟身上。
  “姜将军,彭某若率众离开恒州,便成不义之人,从此不再配得起少侠二字。”彭无望断然道。
  姜忘苦叹一声,再次沉重地点了点头。忽然之间,他感到双肩似乎压上了千钧的重担,一时之间几乎透不过气来。
  第四章 长安重围
  塞外各族战士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在长安城四面十三门此起彼伏的回荡。
  从陇右道陷城拔寨而来的各族大军在锦绣公主的带领下,终于在千古帝都长安城的城门之下,和由二王子锋杰率领,从雁门、马邑和五原一路杀将过来的各族雄兵汇合在一处。
  两路兵马合共三十五万大军将长安古都团团围住,连营直达百里之外,数十万大军人头攒动,旌旗飘舞。各族战士兴奋得一排排地将头顶的战盔,毡帽纷纷掷到空中,仿佛长风吹荡下的怒海狂潮,令人心摇旌曳,不能自已。
  “神狼佑我,突厥必胜!”的狂呼声,在方圆数百里内高声回荡,数十万柄钢刀在空中疯狂挥动,春末的阳光照射在这片刀海之上,狰狞而森寒的刀光如龙鳞般闪闪烁烁,仿佛一只巨型的怪兽在这数十万大军之中涌动挣扎,只要一声令下,就要破茧而出,毁灭一切。
  长安城头之上,在数万皇宫御林军、天策府宿卫和黑甲秦王卫队拱卫中的李世民高踞在雄伟高耸的长安城头之上,静静地观看着城下蚁集的数十万大军,在他的左右围绕着以程知节、秦叔宝为首的大唐各路勇将。几乎每一个人都被漫山遍野直到天边的胡人大军的气势震慑住了,城头上鸦雀无声,一股阴郁而消沉的气氛在空中蔓延。看着城下的胡人兵马纷纷仰头观看的样子,李世民眉梢一挑,转过头,看了看身处其上的长安城蓝灰色的高耸城墙。
  东西长二十里,南北长十七里,周长八十里,方圆数百里,城高池深,城墙如铁的长安城,即使在这数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下,仍然没有失去它特有的沉静优雅,并以这种独特方式,朝它的侵略者们表示着轻蔑。
  看着仿佛高山峻岭般的蓝灰城墙和城头造型典雅优美的楼台,李世民的眼中露出一丝近乎迷醉的笑意,轻轻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笑道:“虽然很多,但还是不够。”
  在他周围的众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接口。
  李世民笑了笑,伸手一指城下数十万仰头观看的胡族战士,道:“你们看那些仰头观看我们的胡人,有什么感觉?”
  程知节和秦叔宝对望一眼,趋前几步,扶住城墙垛,探头看了一眼,都费解地摇了摇头。
  秦叔宝沉声道:“臣等愚鲁,还请陛下解惑。”
  李世民挺了挺胸,望着远处漫空飘动的各族战旗,淡然道:“无论多少兵马,无论多么精良的装备,无论多么如虹的士气,无论统帅是何人,来到我长安城下,他只会感到自己的渺小,他只会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看到长安城破。你们看那些蝼蚁般的士兵,在我们的眼中,他们何尝不是一群去日无多的烟尘。无论如何铜筋铁骨,注定要在长安城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但是一股气吞河岳的王者之气却深深地感染周围原本神沮气丧的大唐众将。
  秦叔宝、程知节激动地双双单膝跪地,洪声道:“臣等定当同心协力,誓保长安。”
  李世民微微一笑,一抬手让二人站起身,道:“朕当与众卿共同努力。”
  在他身后的大唐众将一齐拔刀在手,高举空中,同声高喝道:“吾皇万岁,天佑大唐。”
  在他们身后,数万兵将响应着大唐君臣的号令,爆发出山岚般震耳欲聋的呐喊,人人气势高涨,城下数十万雄兵在他们眼中再也没有任何可惧之处。
  长安城下,锦绣公主和锋杰率领着各自麾下的将领在长安北门会师。二人并肩策马,立在城墙之下,听着城头唐人的呐喊和本阵战士的欢呼,相视而笑。
  “三十万人想要在一个月内攻下长安城,也许不可能。”锋杰眯着眼睛,观看着长安城防,喃喃地说。
  “不是也许,是一定不可能。”锦绣公主小声地纠正着锋杰的判断:“长安天下坚城,只有集中我们所有人马,再加上三王子曼陀从渤海带来的攻城工具,才有力拔的希望。”
  锋杰点了点头,道:“看着长安城头的将士士气仍然很足。”
  锦绣公主笑了笑,道:“等到三王子殿下的大军到来,将会在士气上给他们最沉重的打击。到时候,凭藉渤海巧匠的攻城工具再加上我们各路大军缴获的装备,全军一鼓作气,长安城将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锋杰摸了摸鼻子,笑道:“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锦绣公主苦笑一声:“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首先要环城挖掘战壕,防止敌人突袭营寨,设置高台箭楼,稳住全营阵脚,还有就是派遣探马打探河北路的情况。从马邑、雁门夺下的渤海牛羊数目不错,但是马匹少了很多,所有粮草全都不见了,幸好我们从大唐各州截获不少存粮,否则恐怕很难坚持半个月的攻势。”
  锋杰叹了口气,道:“那些粮草对我军至关重要,它们的下落一定要查清楚,我立刻着人打探,锦绣你也不必太过忧虑。这次计划本来就有很大风险,绝不会一帆风顺,有些波折也情有可原。”
  锦绣公主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我们这一次本来就是孤注一掷的垂死挣扎,多一分差错,就会让我们的胜机减少一分,如今只好听天由命了。”
  恒州城的深夜一片寂静无声,彭无望木立在飞虎镖局于恒州暂居的迎宾客栈庭院之内,看着面前的十数名飞虎镖众,不知如何开口。
  “总镖头,我们都知道你的苦衷,你想要让我们早一步离开,无非是不想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枉送性命。”侯在春憨厚地笑道:“但是我们和总镖头一样,都是大唐的子民,如果眼看着恒州沦陷,任凭胡人兵马直达长安洛阳,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安乐。总镖头是英雄人物,莫非你麾下的镖师们却都变成了孬种。”
  “侯阿大说的有理,”左连山奋然道:“总镖头,莫不是你看不起我们三兄弟曾经落草为寇,不当我们是大唐人了吧?”
  “哼!”吕无忧和厉啸天同时哼了一声,显得甚是不快。
  “哪里。”彭无望连忙说:“令兄弟三人乃是世间豪杰,彭某绝无半分轻视之意。”
  “那就让我们留下来,否则便是看不起人了。”厉啸天冷然道。
  “这……”彭无望心中焦虑万分,转头看着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的贾扁鹊和红思雪,苦叹一口气,求助似地看了一眼默然低头站立的方梦菁。
  “彭大哥,不必再说了,突厥人到处都是,路上处处都是凶险,如今所有镖师都想要留下来守城,你让贾妹妹、雪妹和我贸然出城逃亡,结果只能更惨。”方梦菁低头掩饰着眼中的笑意,低声说。
  “这便如何是好,这一番我自问保不住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彭无望仰天长叹一声,惨然道。
  “彭大哥,生死由命,你可以多番出生入死,难道却认为我们没有这个本事?”方梦菁肃然道。
  彭无望默默地看着她,很久之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你们要想清楚,突围的时机只得一晚。过了今夜,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机会离开了。”
  没有人接他的话,死一般的沉寂在院落中冉冉升起,久久不散。
  就在这时,彭无惧嘹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哥,你看是谁来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朝着门口望去,只见魏师傅和司徒婉儿在彭无惧的引领下,有说有笑的走进门来。
  “开什么玩笑?”彭无望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急道:“司徒姑娘、魏师傅,如今恒州风云际会,形势之凶险前所未见,你们还滞留在这里做什么?”
  魏师傅呵呵大笑,道:“这一番,老夫可真的有些佩服这位司徒姑娘了。她为了演奏出真正撼动人心的琵琶乐曲,竟然决定留在这里,感受一下真正沙场作战的气氛,以求得一丝灵感的启发,真乃是世间少见的痴人。”
  彭无望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勉强对司徒婉儿拱了拱手,颤声道:“原来如此,彭某佩服。”
  司徒婉儿噗嗤一笑,朝他微微万福,以示回礼。
  彭无望快走几步,来到魏师傅身边,小声道:“司徒姑娘乃是乐痴,此事情有可原。可是,魏师傅,你乃老成持重之人,为何要和她一起发疯?”
  魏师傅仰天大笑,道:“总镖头,我比你痴长几岁而已,何时变成老成持重之辈?说到胸中热血,我这老儿比你这半大小子也少不了一分。我留在此地,乃是为了替守城将士铸打兵刃。想那些小老虎般的雄兵猛将,手里拿着老夫铸打的兵刃,可谓如虎添翼,还不将那些突厥狗种杀得落花流水!”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所有飞虎镖众一阵欢呼叫好。
  彭无望苦笑一声,低声道:“魏师傅,该不会是你撺掇着司徒姑娘和你一起留下来的吧?”
  魏师傅失笑道:“嘿嘿,话要这么说,却也没错。”话音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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