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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寒门逆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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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扶姝公子
【由文,】
第一章 施恩
冰雪初融,大地回暖,春日和煦的阳光将整个帝都沉闷了一季的欢声笑语也带了回来。
此时正值晌午,街道上人来人往,精明的小贩沿街叫卖,四处招揽生意。各大酒楼,茶肆,布庄,以及银楼等各色的生意场所都大开门户,待客进门。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拉着马车慢慢驶过街巷,路过街角拐弯处的时候,其中一匹马鼻中打出一个响啼,接着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马车里忽然传出一道清脆女声:“太太,您听,这马儿也因为要回府而开心的叫了呢。”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十五六岁,娇俏秀丽的小丫鬟。
被那小丫鬟唤太太的妇人嘴角噙着笑意,轻启红唇道:“平素我只觉得你这个丫头聪明伶俐,没想到竟然还能听得懂马语,看来和二郎院子里那只红嘴鹦鹉八百年前是一家,都是一样鬼精灵。”
妇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娇柔却又不失清澈,一字一句的声调都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喜欢。
“太太又取笑奴婢了,上一次那全身长毛的红嘴怪物险些啄伤了奴婢,到现在想起心里都一阵后怕,哪敢和它沾上关系啊。”小丫鬟撇了撇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的话音刚落,马车里的丫鬟们齐齐捂嘴偷笑,就连外面赶车的小厮也忍不住咧了咧嘴。
马车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武隆长街学士府顾卫清顾大学士的嫡妻顾夫人陈氏,陈氏和丫鬟们刚刚从城外的大业寺进城,如今正要归家。
顾夫人今年三十岁,育有两子一女,长子顾大郎十五岁,沉稳内敛,十二岁入国子监,一直勤勉好学,今年春闱打算下场。
二子刚满十三,性格却和兄长一个天一个地,不爱读书,只爱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幸顾家有顾大郎这个出色的长子在,顾卫清和陈氏稍稍笑骂也就几句就过去了。
先前那叫青玉的丫鬟嘴里说的那只长毛红嘴的怪物,是顾二郎花了一百两银子从一个番邦的客商那里买来的,平日里最为宝贝。
三女今年才五岁,长得乖巧可爱,是顾卫清唯一的嫡女,常年被养在顾老夫人膝下,和陈氏并不亲近。
陈氏去大业寺为了替长子祈福,在寺里待了整整三天,直至今日才归家。
马车慢慢的朝着学士府驶去,在路过福记酒楼时,陈氏想到了小女儿喜欢吃玉芙糕,便吩咐大丫鬟紫玉去买些回来。
马车停在路口,陈氏趁着这个空档,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忽然,车外传来赶车小厮的骂声,陈氏皱了皱眉,让青玉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儿,青玉掀开帘子钻了进来,回道:“太太,是一个讨饭的花子在咱们马车前晕了。”
陈氏睁开眼,暗忖了一下,吩咐:“怕是饿狠了,青玉,你去前面的粥铺买点稀粥和馒头给他。”
青玉领命正要出去,又被她叫住,“等等,再替他买一件避寒的衣物吧。”
青玉下车后,一旁的红玉轻声开口:“太太就是心善,这花子也就是遇到太太,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嫌晦气打死了呢。”
陈氏听她这么说,叹了叹气,“人都是血肉之躯,所以才会怕冷怕饿,花子也是人,整日里挨饿受冻,若是遇到那心善的,还可以得到一些果腹之物,若是遇到心肠歹毒之人,恐怕就…”
她顿了顿,继续道:“既然被我们遇到了,我也不是心狠之人,能做的不过是微薄的施舍而已,再者日行一善,也是为儿女们攒积福气。”
这时候,紫玉买完糕点回来,对着陈氏道:“太太,外面那个花子很眼熟,奴婢似乎在哪里见过。”
陈氏笑了笑,“这帝都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觉得那花子眼熟,可能是学士府施粥的时候见过吧。”
紫玉还是一脸狐疑,又过了一会儿,她大声叫道:“啊,太太,我记起来了,他是威齐侯陆苍擎。”
她忽然出声将陈氏吓了一跳,一旁的红玉斥责:“紫玉,你在太太面前大呼小叫什么,这世间哪还有什么威齐侯,小心祸从口出招来大祸。”
陈氏一向对待下人都是和颜悦色,特别是自己身边跟着的红、蓝、紫、青四婢,她一直不怎么约束她们,一年年下来,除了红玉和蓝玉稳重细致外,另两个稍小的,还是太冲动了。
她在一旁不开口,任凭红玉斥责紫玉,也是为了能够压制紫玉的冲动性子,免得给学士府带来灾难。
“是,太太,红玉姐姐,我知道错了。”紫玉低下头,压下了心中的不甘。
陈氏见两个丫鬟都坐好后,才开口:“你们都是学士府的丫鬟,在外的一言一行都要顾及到学士府的安危,像今天这样的话我不想听见第二遍,要是谁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给我夹起尾巴做人,若是我知道谁对学士府有异心,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她凌厉的眼神来来回回的扫在红玉、紫玉两个丫鬟的身上,看的两人心里生寒,她们怎么会忘记,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美丽的太太,如果真的如表面上那么无害,又怎么能够将整个学士府管理的滴水不漏。
“是,太太。”两人低头应道。
见威压施下,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车外,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无力的靠着墙壁,一条已经废了的腿摊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得通红,有些地方还生了冻疮。
他抬头望了望停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马车,耳目聪敏的他,将先前马车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车里坐的是学士府的当家夫人。
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威齐侯了,也无当年叱咤朝堂的陆苍擎,有的只是现在这个落魄颓废的花子。
顾大学士的夫人乐善好施,就连太后也大为称赞,他今天遇到学士府的马车,也算是走了好运。
他就这样靠着墙壁暗自出神,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女声:“喂,这是我家太太赏你的,太太说了,天寒地冻,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避寒吧。”
眼前的小丫鬟一身青色的衣裙,面容稚嫩,将一个包袱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放在他面前,他没有说话,怔怔的望着自己面前多出来的东西。
青玉见乞丐不理自己,跺了跺脚,骂道:“臭乞丐,你哑了吗,我家太太好意赏赐你,你呆呆的盯着这些算什么?”
他这才抬起头,张了张嘴,大声朝着马车说道:“小人多谢顾夫人的赏赐,夫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来世衔草结环必定相报。”
沙哑的声音穿透车壁传进来,陈氏弯了弯嘴角,道:“不必了。青玉,还不赶紧上车。”
前一句算是对陆苍擎的回复,后一句则是对着丫鬟说的。
青玉哦了一声,连忙爬上马车。
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马车朝着学士府驶去。那乞丐等到马车消失不见后,才拖着自己那条断腿,将包袱和稀粥拿回容身的破庙。
第二章 陈家小女
扬州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之际,扬州知府陈学杨三年任期已满,带着阖府家眷一路北上回京述职。
陈学杨时任扬州知府以来,在扬州也做出了一番功绩,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干了几件好事儿,所以离开扬州之时,才有了百姓夹道送行,泪洒扬州城的场景。
陈学杨心里明白,老百姓除了舍不得自己这个为民请愿的扬州知府外,更多的是害怕上头再派来一个贪官污吏;弄得民不聊生。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陈学杨虽然为官清廉,在离开扬州的时候,家什器皿也装了六艘大船,剩余的两艘船则是载着杨府的家眷和下人。
一行八艘船浩浩荡荡的驶入了运河,远远看去,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水蛇,载着在江南山水里沉淀了三年的人和物,渐行渐远。
船只在运河上航行了三天,三天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其中一艘船上,挨着船头的房间内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
“娘,我们真的要回京城了吗,京城好玩吗?”
抱着他的马氏笑了笑,柔声道:“京城呀比扬州热闹多了,琰儿一定会喜欢的。”
马氏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一身家常衣衫,薄粉敷面,看起来端庄秀丽,她怀中抱着的是陈家孙辈排行十二的陈仕琰,七岁大的样子,胸前挂着一副长命富贵锁,额上系着红色抹额,抹额中镶嵌着一颗绿色的玛瑙,这样的装扮显得他更加粉嫩可爱。
“娘,京城的祖父祖母呢,他们会喜欢琰儿吗?”陈仕琰继续问道。
马氏怔了怔,然后笑道:“他们会喜欢琰儿的,你祖母最疼的就是琰儿了。”
当年,儿子刚一出生,就被抱到老太太膝下抚养,要不是当时跟着夫君外放扬州,马氏也不能借口孩子还小,不能离开爹娘,不顾老侯爷和老太太的阻拦,硬是带着孩子跟着夫君下了扬州。
三年已过,每当想起在侯府的那些糟心日子,马氏就恨不得在扬州待上一辈子,永远也不回去。
她身后站在的奶娘宋嬷嬷也明白自家小姐心里的苦楚,作为下人,她除了安慰她,也不能替她决定什么。
“娘,弟弟。”这时候,帘子被掀开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丫鬟。
小的丫鬟年纪和那个女孩差不多,大的那个有十五岁左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叠精致的糕点。
“姐姐,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琰儿想吃。”陈仕琰从母亲怀里下来,迈着小步子走到女孩面前,眼睛却盯着大丫鬟手里的托盘。
“你个小馋猫,一天就知道吃,要是哪天变成小胖猫了,姐姐就不喜欢你了。”宁滢点了点弟弟的鼻头,打趣道。
陈仕琰一听,撅着小嘴不开心,“那我不吃了,我不要变成小胖猫。”
马氏在一旁含笑看着一双儿女,视线一直停留在女儿身上,转眼间当年巴掌大的婴儿也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滢儿,到娘身边来。”她朝着女儿招了招手。
宁滢从身后大丫鬟的手里接过托盘,小心翼翼的朝着马氏走去。
“娘,这是方嬷嬷新教我做的点心,您尝尝。”说完,用筷子夹起一块,慢慢送到马氏面前。
马氏张嘴咬了一口,笑着称赞,“滢儿真能干,这白玉糕比方嬷嬷做的还要好吃。”
宁滢有些不好意思,“我比方嬷嬷差远了。”
“才不是,我觉得姐姐做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陈仕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桌子,嘴里塞满了糕点,含糊不清的反驳。
马氏见状,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琰儿,慢点吃,别噎着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马氏的话音刚落,陈仕琰就被糕点噎住了,马氏赶紧上前拍了怕他的后背,一旁的宁滢又递了水给他。
一双儿女是马氏的心肝宝贝,就连丈夫陈学杨在她心里的地位也赶不上宁滢和陈仕琰姐弟俩,只要有关儿女的事情,马氏必定是亲力亲为。
傍晚的时候,船只航行到了惠州口岸,陈学杨吩咐管家去城里采买一些物资,自己则去了妻儿所在的船上。
“爹。”已经有三天未见父亲,这会儿一见到陈学杨,陈仕琰别提有多开心了。
“爹。”宁滢也跟着喊道。
陈学杨点了点头,微笑的牵着一双儿女进了舱内。
“夫君。”马氏放下手中的账簿,含笑迎了上来。
陈学杨看着妻子端庄秀丽的容颜和婷婷袅袅的身姿,心里越发的柔软,轻声道:“清婉,惠州有天下著名的夜市,不如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去见识一下吧。”
马氏听了有些犹豫,“夫君,夜市上鱼龙混杂,我有些担心。”
陈学杨摇了摇头,“别想那么多,我们让滢儿和琰儿的奶娘跟着,再带上几个家丁,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两个孩子在船上闷了几天,也该上岸透透气。”
“是啊,娘,我想去夜市。”陈仕琰立刻附和。
马氏看了儿子一眼,又去看女儿,只见她的眼中也满含期待,于是便不再犹豫。
夫妻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儿女上了岸,身后跟着奶娘和家丁。
夕阳西下,血红的落日倒映在水面,微风拂过,水面上荡起一层层红色的波光,渐渐的太阳消失不见,水面归于宁静。
宁滢跟着父母下船后,看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和扬州不一样,惠州城内晚间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占满了整条街,再往前走,就是售卖其他一些小玩意儿的摊子。
此时天还未完全黑透,小摊上已经挂起了灯笼,街头至街尾,一排排的灯笼连在一起像是一条发光的火龙。
那些小贩见陈学杨一行人穿着打扮似富贵人家,纷纷热情的朝他们招揽生意。最后,陈仕琰吵着要吃馄炖,一家人才找了一家馄炖摊子坐下来。
混沌摊子的老板娘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看到顾客上门,热情的招呼着,而店老板则一声不吭的往锅里下馄饨。
这家虽然只是小本生意,可是馄炖却是皮薄馅多,馄炖的香味传出老远,怪不得连一向挑嘴的陈仕琰也吵着要吃。
陈学杨对此很满意,一家四口一人要了一碗。
在馄炖上桌之前的空档,宁滢眼尖的瞧见了混沌摊子旁认真看的少年,她扯了扯父亲的衣袖,让他顺着自己指着的方向看去。
第三章 少年
陈学杨见那少年身形单薄,正捧着一本书借着馄炖摊子上的光线认认真真看着,他不禁露出赞赏的笑容,唤来老板娘问道:“那少年是你家的孩子吗?”
老板娘笑了笑,“他是我姐姐家的儿子,从小父母早逝,跟着我和我家那口子长大,白天在私塾里上学,晚上就来馄炖摊上帮忙,每天趁着客人不多的时候,都会抽出时间温习功课。”
而少年早就注意到了陈学杨他们,他面上不显,却在暗自观察对方,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安静坐着的宁滢身上。
少女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一张小脸精致娇艳,绝美的容颜已经初现端倪,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遇到他的视线,随即垂下眼眸,装作没有看见。
“擎哥儿,你过来。”老板娘对着少年招手。
陆苍擎不急不慌的合上书本,起身慢慢走了过来。
“老爷,夫人,这就是我那苦命的侄子。”老板娘脸上堆着笑,恭敬的对着陈学杨说道。
说完,又侧身对陆苍擎说:“擎哥儿,这位老爷想考校你的功课,你要好好表现啊。”
这个时代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百姓,对读书人总有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敬畏感,听说来自家摊上吃混沌的老爷要考校侄子的功课,老板娘喜得跟见了金元宝似的。
姐姐姐夫早逝,她和丈夫又没有一儿半女,侄子就是他们夫妻俩老来的依靠,自然希望他能够认真读书,等有一天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陆苍擎对着陈学杨鞠躬行礼,“学生见过老爷。”
陈学杨面容严肃,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上位者的威严,问道:“你刚才读的什么书?”
陆苍擎平静的回答:“。”
“你觉得何为中庸?”
“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人与人相处,发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方能处理好人际关系上的中庸之道;
君惠臣忠、父慈子孝、夫义妇顺、兄友弟恭、朋友有信是为五达道;智、仁、勇是为三达德。有德之人必须好三达德,实行五达道,才能达到中庸的境界。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这是为学必有的过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学生认为,能够做到以上三点,便能理解中庸之道。”
少年对答如流,分析头头是道,陈学杨听完以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本是爱才之人,眼前这少年年纪不大,若有名师指导,日后必能成为国之栋梁。沉思了一下,招来身后的随侍,给了陆苍擎一张百两面值的银票。
陆苍擎刚要拒绝,又听陈学杨道:“这一百两银子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年纪虽小,书读得却很好,只是读书的环境过于恶劣,用这银子换取好的读书环境,这对你日后的造诣是有利无害。”
少年面容沉静,抿着嘴不说话,倒是一旁的老板娘有些受宠若惊,拉着侄子就要下跪谢恩,却被一道女声制止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家老爷也是看令侄是可造之材才加以援助罢了,老板娘千万别这样。”
说话的人是马氏,老板娘见这位美丽端庄的夫人开口,面上有些讪讪的。
陆苍擎也不再沉默,举手作揖道:“多谢老爷提拔,大恩大德,莫不敢忘。”
这时候,馄炖煮好了,四碗热气腾腾的馄炖被端上桌,香气四溢,陈仕琰肚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马氏吩咐奶娘仔细照看他。
天色渐晚,陈学杨和马氏见儿女还有些舍不得走,于是决定在惠州口岸停留一晚。又听说惠州城今晚有灯会,陆苍擎受了陈学杨的恩惠,便自发的作为向导带他们去逛灯会。
惠州城的灯会每年正月十五,三月十五,以及八月十五都会举行,每场灯会均为期三日,灯会期间,放河灯,游夜市,官与民同乐。
陈学杨带家眷回京,启程之时正是三月十三,在运河上航行了三日,到达惠州城已是三月十六,灯会的氛围岁比不上十五,却也是热闹至极。
马氏自嫁入陈家,常年居于内宅,跟随夫君至扬州外任三年,出行皆有马车接送,对于热闹的街景,虽有耳闻却并不常见。
陈学杨和陆苍擎走在最前面,马氏牵着陈世琰与宁滢并肩而行,一众婆丫鬟子随侍均尾随其后。
灯会甚是热闹,街道两旁的摊位上,各式各样的河灯琳琅满目,陈世琰年纪小,对这五光十色的场景着了迷,马氏见状,买了一盏玉白的兔**灯给他,果然爱不释手。
马氏又望向一旁的长女,道:“滢儿也挑一盏吧。”
宁滢点头,上前挑了那盏早已看中的圆月宫灯。
“滢儿怎么选了这个?”
马氏看了那灯一眼,圆形不带一丝装饰,虽说古朴雅致,却不会得年轻女孩儿的喜欢,当下便有些诧异。
宁滢微微一笑,“娘,女儿不喜欢太过繁琐。”
马氏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又走了一阵,一行人便来到了放河灯的东湖边,一眼望去,整个东湖飘满了密密麻麻的河灯,让深邃的夜也变得如白昼一样亮堂堂。
陈世琰舍不得手里的小兔**灯,不愿放进水里,宁滢独自一人慢慢走到湖边,用手托着灯轻轻放在水面上,然后双手合十置于胸前,轻声呢喃:
“不羡花好,不羡月圆,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家和人平安!”
陆苍擎随着陈学杨夫妇一行站在不远处,她虔诚的模样映入眼底,他又想起了上一世倒在她车轱辘旁时闻到的那股子佛香味道。
上一世,人人都道学士夫人陈氏崇尚佛理,乐善好施,若不是有家中老小牵绊着,说不定早就做了那飞升的仙姑。
她单薄的身姿在周围的人群中显得更加的纤细,耳目聪敏的他自然也听到了那祈福的句子,少女音色清脆中带着一丝软糯,抑扬顿挫的节奏如同一颗颗玉珠般落进了他的心里。
就如那时听到的一样,当真声如天籁。
第四章 前尘往事
陆苍擎自重生后醒来,如同前世一般,中规中矩的读书做学问,只是压下了心中的傲气以及对富贵权势的*。
而报恩两个字被他写成了两个硕大的字挂在自己的房间内,以时时刻刻提醒着勿忘往日恩德,也有勉励警示之意——莫让富贵权势迷了眼,落得如前世一般的结局。
天色渐晚,等到宁滢放完了河灯,许完了愿,戌时已过了大半,陈学杨便带着妻子儿女连同一干下人回了船上。
宁滢同父母道了晚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大丫头兰草在她进来之前就将床铺铺好,只等着自家小姐入睡。
洗漱过后,宁滢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床幔发呆,暗黄的烛光拉下的虚影投射在帐子上,一晃一晃的,她的思绪也跟着那虚影晃出了九天之外。
“姑娘,奴婢熄了烛火,您快安睡吧。”
今晚值夜的是宁滢身边另外一个大丫头萱草,见自家姑娘没有回答,又唤了两声,“姑娘,您睡了吗?”
宁滢翻身面对着墙,低声答了一句:“熄了吧,我睡了。”
萱草听见答复后,轻手轻脚的走到烛火前,剪刀咔嚓一声,屋内立刻陷入黑暗。
“姑娘,奴婢就在外面,您醒了就叫奴婢。”
“嗯,去吧。”
这时,屋内也彻底安静下来,宁滢侧耳听了一会儿,见屋外传来萱草轻微的鼾声后,才慢慢的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
轻叹了一声,她伸手从衣襟处扯出一块小小的玉坠来,那玉坠泪滴形状,约莫有指甲盖那么大,散发着幽幽绿光,帐子里的情形借着这绿光看去,也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
这东西不是宁滢的,她也从未见过会发光的玉坠,她蹙了蹙眉,不明白那陆苍擎为何要将这个东西塞给自己。
当时她从东湖边放完河灯回来,蹲得久了腿有些发麻,就在快要摔倒的时候,离得最近的陆苍擎扶了自己一把,并且趁机将这玉坠塞到自己手中。
她带着惊讶去看他,却发现他面色沉静,似乎先前塞东西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宁滢握着玉坠,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最后怕人发现,一路握着回了船上,最后趁着丫鬟们不注意时,偷偷的挂在了脖子上,并用里衣遮住。
她今年已经十岁了,再过两三年就该议亲,等到及笄后就会为人妻为人母,这个年纪对于男女之事也懂得些许,此时细想,她着实不该收这东西。
将玉坠举到眼前,宁滢又仔细的瞧了瞧,发现除了会发光以外,玉坠也没多特别。罢了,就当是捡的一件小玩意吧,横竖它的主人也不在意。
将玉坠重新塞进里衣里,宁滢轻轻的躺下,闭着眼睛慢慢睡去。
这一晚,除了晚睡的宁滢,还有一个人也夜不成寐。
陆苍擎跟着姨父姨母收摊回家后,又温习了一会儿功课,听到隔壁姨父姨母睡了以后,才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来。
那绣帕是用上好的丝绸绣成,月牙白的色泽在灯光下微微显得很柔和,翻到另一边,在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滢字,若是不仔细瞧,便会错开眼。
陆苍擎忽然笑了,这方帕子果然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素净。
笑过之后,他又用帕子将整个脸蒙住,淡淡的女儿香涌入他的鼻尖,他忍不住猛吸了一口,那淡淡的香味却令人心神荡漾。
这香味比他之前闻过的任何一种香味都要好闻,前世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喜欢浓郁的熏香,就包括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也一样。
是他前世太荒唐了么,竟然会为那些庸脂俗粉着迷,甚至因此还毁了一生。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陆苍擎将绣帕小心翼翼的叠成方块状,放进自己怀中。
陈宁滢,我陆苍擎定会报答你前世的恩德,待我高中之日,许你状元夫人之位,助你避开那场毁家灭门的灾祸。
五月初五,端午至。
陈学杨终于在端午佳节之际回到了京城,魏国公府早的九爷陈学柏带着国公府大管家来码头接人,陈学柏看着从船上搬下来的古玩玉器以及其余的一些东西,心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这清风正气的七哥,竟然从扬州带了这么多的宝贝回来。
“九弟。”陈学杨从船上下来,笑着唤道。
陈学柏压下心中的想法,立刻上前。
“七哥,你可算是到了,母亲今儿个从早上就一直催促着我来码头,我和郑管家在此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终于把你们等到了。”
陈学杨望了一眼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弟弟,拱了拱手,“辛苦四弟了,父亲母亲可好,家里其他人可好?”
“都好着呢。”陈学柏回答。
这时候,马氏带着一双儿女也下了船,看见陈学柏,轻轻的福了福,“九弟。”
宁滢和陈仕琰也跟着唤:“九叔。”
陈学柏先是笑着喊了一声七嫂,又转眼看向侄儿侄女,“宁滢仕琰都长这么大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惊讶。
宁滢笑着说:“九叔,都过了三年啦。”
陈学柏点点头,“是啊,都过了三年了。”
一旁的马氏脸色有些不好,陈学杨眼尖的瞧见后,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陈学柏,宁滢以及陈仕琰,都纷纷朝她看去。
马氏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这天有些闷热。”
“七哥,七嫂,先回府再说吧,母亲还盼着呢。”陈学柏指了指停在城门口的马车,“哥哥嫂嫂带着侄儿侄女先上车,我随后就跟上。”
陈学杨颔首,“如此为兄便先行一步,九弟辛苦了。”
陈学柏摆了摆手,送兄嫂上车后,等到将全部家当都搬下船后,才回魏国公府去。
马车上,陈学杨并妻子儿女坐一辆车,留着马氏的奶娘宋嬷嬷在一旁伺候。
离那深宅大院越近,马氏的心绪越发不宁,“夫君,我怕母亲会因为菊姨娘的事情怪罪于我。”
她对着陈学杨说出自己的担忧。
陈学杨拧了拧眉,“别担心,那贱人是想要毒害琰儿被我处死的,母亲那里我亲自去说,琰儿是她的亲孙儿,你亦是我陈家人,母亲万不会因此和你生分了的。”
宁滢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父母的对话,想到菊姨娘,面上的表情也不禁冷了三分。
第五章 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位于朱雀大街的最北段,与齐国公府比邻而居,两座府邸均是御赐,规格布局几乎相同。
魏国公陈文英和齐国公陈文瑞都是早年跟随太祖皇帝的开国功臣,大楚皇朝建立后,楚太祖封自己麾下两元大将为魏齐二位国公,享誉了一门两国公的殊荣。
等到太子楚昭帝即位后,两位国公爷成了两朝元老,楚昭帝特意颁发圣旨,将世袭三代的爵位改到了第四代,除非犯了大逆不道之罪,陈氏子弟四代承爵有了保障。
魏国公府门前有两尊大石狮子,朱红的的大门向上,悬挂着一块烫金的巨大匾额,匾额上印着硕大的魏国公府四个大字。
进了府,陈学杨带着陈仕琰去了书房见父亲,马氏则带着宁滢去上房拜见老夫人。
“滢儿,等到了上房,你祖母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是,莫要紧张。”马氏侧身看了女儿一眼。
宁滢微微颔首,答:“母亲不必担心,女儿省得。”
回了国公府,宁滢便将称呼换了,她知道祖母最重规矩,平常人家母女之间的称呼,到了她眼里,便成了小家子气。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穿堂中间放着紫檀架子的大理石插屏,再往里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面是魏国公和国公夫人居住的荣寿堂。
堂前站立着两个圆盘大脸的小丫鬟,见到马氏与宁滢,急忙蹲身行礼:“七奶奶,十姑娘。”
行完礼又打起帘笼请二人进门。
宁滢跟着马氏进了荣寿堂,抬头便看见了坐于主位鬓发如银国公夫人许老夫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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