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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NP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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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凑了过来,呼出的气都喷到了平舟脸上:“你付我什麽代价?怎麽说我也给你止血上药了。” 
      他的手扯著平舟破碎的衣襟:“喂,你长得蛮漂亮。反正你都这样子了,让我也尝尝看。” 
      他一边扯著平舟的下裳一边嘟囔:“我还没上过男人呢,不知道滋味好不好……” 
      被他热的手摸到了腿上,平舟突然挣动起来,混乱的一切象是全都回来了,背叛,出卖,凌辱…… 
      飞天试图压制他的动作,平舟本来也没有什麽力气,怎麽挣也挣不开他。 
      尖厉的惨叫声,不象人所能发出的声音,长长的传了出去。 
      白茫茫的芦花满空乱飞。 
      飞天快而轻地在他耳边说:“喂,有人来了。应该是你仇家。” 
      他听而不闻,用尽最後的力气想挣脱他。 
      飞天用力掴了一下他的脸,声音中有股叫人发怵的狠劲儿:“你要真想死,就自己躺这儿等死!要是不想死,就拿著这个!” 
      一把薄薄的短刃塞进了他手中,飞天从他的身上翻下来,快而无声的没入了一边茂密的芦苇丛中。 
      那个男人走得不算太快,长草沙沙的声音由远而近。 
      平舟痛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握著那短刃的手心里全是冷冰冰的汗。 
      飞天伏在长草中看著,他的气息象是融进了风里草里,让人根本无从察觉。 
      那个男人穿了一件黑衫,头发半长不短的披在背上。 
      飞天只看到一个侧脸。 
      长得不错,可是全身上下都是杀气。 
      “啧啧,居然还没死。” 
      男人用脚尖勾著把平舟翻了个身,声音里有近乎猥亵的意图:“刚才还没有把你操断气?还是你在等我回来再干你一回?” 
      飞天在暗里皱眉头。 
      本来他是犹疑的,虽然那个重伤的人身上看不到什麽邪恶的顔色,但是谁知道呢,这年头儿人人都是两张脸,你永远不能相信你所看到的。 
      所以他没有贸然的去更多的帮助他。那把小刀伤人是可以,要杀人可不容易。杀人或者被杀,要看手段和运气。 
      可是听到这个让他恶寒的声音之後,飞天改了主意。 
      那个重伤的男人无论如何并没有这样下流的声音。 
      但是他想要出剑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向地上平舟压了下去。 
      急切的动作,气咻咻的象是不能忍耐。 
      飞天的剑离了鞘,那个男人正在分开平舟的双腿。 
      但是他的剑只出来一寸。 
      那个男人发出嘶喊的声音,身子蹿了起来,手紧紧捂著半边脸,血从指缝里汩汩的淌下来。他挣扎踢动,一定很痛。 
      飞天冷静地想,一定痛得很。 
      整把短刃都扎进去了,连柄都没有露在外面。 
      这个人活不了了。 
      那个人还试图走过来,想给平舟补一刀。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平舟也没办法移动身体,那一刀挟著风声劈下来,平舟闭上了眼。 
      “铮”的一声响後,是沈重的肉体倒地的声音。 
      平舟没有睁眼。 
      倒下的当然不会是那个红衣的少年。 
      不过这拦过来一剑真的恰到好处。明明刀势那样凶猛,可是刀剑相击的时候却没有那种刺耳的厉响。平舟自己是用剑的好手,他知道那少年只是挑开了刀刃,然後兜回来刺了一剑。 

      但是剑很快,破空之时却没有声音。 
      平舟睁开眼的时候,那个少年正替他拉拢衣服。 
      “你真是挺奇怪。”飞天说:“明明是个厉害人物,却奄奄一息躺在这里。打个商量,我救你不死,你以後听我的话怎麽样?” 
      平舟看著他,并不说话。他的伤口在刚才那一击的时候裂开了,血又迅速的流出身体。 
      飞天捏个响指,远远的天马跑了过来。 
      “你可以不答应。”飞天看看天色:“我一样也是要救你,不过能不能救得活可没准儿。当然,你以後也不一定要听我的话。” 
      飞天给他重新扎伤口,然後把他放到马背上。平舟注意到控缰的手,指甲缝里还有凝固的血,不知道是谁的。 
      但是指甲有亮亮的光泽,这个少年生气虎虎,象一只精力过剩的小兽。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 
      平舟以爲这是个世故的少年,手段狠辣刀头舔血。 
      可是见了奔雷之後才知道不是这麽一回事。 
      那个少年会撒娇说在大风里迷了路,会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和穿著东战军装的其他少年打成一片,还会时时记得给他上药。 
      东战的军医卖力的替他治伤。飞天拿著一柄小刀在手里抛上抛下:“你的剑呢?剑客怎麽能把剑都丢了?” 
      他一直不说话。 
      飞天吃吃笑:“不过你长得不错,和帝都双璧站一起也不差,怪不得别人想占你便宜。” 
      这话说得很随意,但是没有一点侮辱或是下流的意味。 
      他有明亮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常常大笑出声。 
      在幽冥涧里初见的那种陌生和恶意的僞装,在他所熟悉的环境中褪得一干二净。 
      “对了,”飞天说:“明天我们要拔营,你要不要跟我们走?” 
      平舟还是没说话。 
      薄薄的小刀在飞天灵活的手指问翻转交叠著:“我给你留下伤药和盘缠,你自己小心吧。” 
      但是第二天他们没能走,又遇到了战事。 
      军医很晚才来给他换药,平舟说,想去看看那个少年。 
      飞天一身是血,正在往下褪衣服。 
      染满了鲜血的轻甲扔在脚底下,他因爲忍痛咬著唇。不知道什麽时候受的伤,衣服和伤口黏连一起,飞天痛得扯,越扯越痛。 
      飞天的身上有许多细细碎碎的小伤口,泛白的沈紫的鲜红的,软的硬的痂痕或是嫩肉。 
      飞天呲著牙笑,因爲痛所以笑容很古怪:“你不养伤跑来干什麽?” 
      平舟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知道孪城有地下暗道。” 
      飞天愣住了,本能地问:“你怎麽知道?” 
      平舟冷静地说:“我是孪城三剑之一的无忧剑。” 
      飞天怔著没说话,平舟的声音象是在说著别人的事情一样客观平静:“在幽冥涧我杀的那个人是断肠剑,他是我师兄,也是城主的独生子。” 
      平舟说了许多,最後飞天扑上来捂著他的嘴把他按在了营帐里的地毡上。 
      “我没去过幽冥涧那地方,你也没去过。”飞天的眼睛很亮,脸背著光,可是眼睛真的是晶光四射:“谁也没去过,那里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他松了松手,平舟躺在那里看著他,飞天身上那些本来已经凝结的大小伤口又一起流血,蜿蜒的红蛇在他的身体上慢慢爬下。 
      “谁也没去过。”飞天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往後坐倒在地上,因爲疼痛而扭紧眉头。 
      还是个天真的少年。 
      并不是你说没有,那些事就真的没有发生过。 
      但是那个少年的认真表情,象是,真的可以抹去一切,那些不堪回想的记忆。 
      没有人知道无忧剑平舟爲什麽变成了帝都的一份子,和身份最高贵的一批人在一起,地位高得让人仰望。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过什麽事。 
      飞天真的说到做到,他从来不提幽冥涧三个字,也从来不和他说起过去。 
      他只会说:“平舟,你看这个字怎麽写?”又或:“平舟,你这招儿不大对头儿,最好再问问奔雷应该怎麽用力。” 
      再没人知道幽冥涧里曾经发生过什麽事。 
      但平舟却知道,自己,还有飞天,因这三个字而相识,然後,在一起。 
      所以,等飞天成了飞天殿下,他离开了帝都,抛下闲职,去做飞天殿的杂役。 
      这没有任何理由,他不需要什麽理由,顺理成章的可以这样做。 
      因爲他告诉旁人,飞天救过他性命。 
      因爲他没有告诉过旁人,飞天在他的心中,是个红衣黑发,漫天芦花中的少年。 

      飞天没有再回去,他在雨停之前睡著了。 
      平舟看到他眼睛下面有很深的青影。 
      昨夜他可能根本就没有睡过。 
      平舟知道他被人从辉月那里送出来,也知道行云去找他。 
      早上他与行云还打了个照面,那个眼神只看一眼就明白了。行云想起来了,否则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有些伤痛,有些怆惶,更多是迷茫。 
      对于当年的帝都双璧,平舟说不上来心里是怎麽想的。 
      外面雨已经停了,水洗过的绿叶象是要滴下一股子清香来。 
      然後下人来报,行云殿下来了。 
      行云穿著一件白衣,身姿挺拔,张口说:“飞天在这里是不是?” 
      微风吹著廊下两个人的衣裳。平舟行云,天城并肩的两位殿下,在这有些阴影的廊下,无语对望。 
      平舟在想行云重新睁开眼睛之後的每一个点滴。 
      象个稚子,什麽也不懂不知道,辉月那时候刚刚登任天帝,还是顾著照料他。 
      象块无瑕美玉,但是飞扬耀眼。 
      孔雀公子,名不虚传。 
      “行云。”飞天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醒了,倚著门站著。 
      宽袍广袖,他看来比以前瘦削得多。 
      平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绕过庭院。 
      行云身上带著雨後阳光的气息,大雨的凌晨,那种寒冷的迷茫阴郁象是随著雨停也一起消失了。 
      行云那样沈著的看著他,从头到脚无一遗漏。飞天觉得行云有些不同,但究竟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晨间雨中的那一幕在午後亮丽的阳光中,象是蒸发了一样。觉得那样遥远而且不真实。 
      “龙族那儿,住得惯麽?” 
      飞天点点头:“很好。” 
      行云离他有一步多远,跨出这一步,双手就搂住了他的腰,头伏在他肩上:“飞天,你没怎麽变,还是老样子。” 
      飞天慢慢擡起手环抱住他。 
      行云也象记忆中那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 
      与许久之前的他,并无二致。 
      “你一直都对人太好。是最好的夥伴,兄弟,知己,对手,也是最好的——情人。”行云轻声笑起来:“我去把这些年的事情都问了个清楚。” 
      飞天没有说话,行云的声音很稳,但是身子轻轻抖颤。 
      “飞天,好久不见。” 
      他擡起头来,双手托著飞天的脸颊,轻轻在唇角啄吻,然後热烈而缠绵的吻住了飞天的唇。 
      两个人在廊下紧紧相拥。 
      舌尖上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不知道是谁流下了眼泪。 
      “飞天,飞天。”行云放开了手,抹一把脸,缓缓绽放微笑:“还记得从前,我画了辉月的肖像,你替我转给他的事情麽?” 
      飞天轻轻点了点头。 
      很久很久之前的小事了。 
      “给你看这个。”他拿出一轴画卷,慢慢的拉开。 
      展开在眼前的一副淡墨的画。 
      黑白灰,浓浓浅浅的涂抹,有一抹嫣红,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 
      红衣黑发,短笛如玉。 
      明月千里,余香满身。 
      恍如隔世一般。 
      从不知道,那时的飞天,在人的眼中,是这般模样。 
      令所有人的,驻足侧耳,定定凝望的一抹鲜红色。 
      在暗沈的殿堂中,飘然欲飞的一点红衣。 
      我的手点在画上,指尖有些不稳。 
      “你收著吧。”他笑的从容:“其实你早该看到这张画才是。” 
      他退了一步,潇洒地挥了挥手:“再见,飞天。” 
      他站在了雨後的阳光中,那样笑著说,再见,飞天。 
      然後,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轻快,象是一无负累,也象是怕惊扰了往事。 
      那样翩然而洒脱的行云,走出了飞天的视线。 
      看那阳光下耀眼的白衣,渐行渐远,终于不见。 
      风吹过林梢,绿叶沙沙作响。 
      飞天轻声的说了一声,再见,行云。 
      再见,行云。 
      遥遥听到吹笛的声音,平舟看到了飞天摊平了放在案上的画卷。 
      “原来是他的手笔。” 
      这个他是谁,心里都是明白的。 
      红衣黑发,横笛遥立的少年。 
      飞天蜷著膝盖坐在廊下,下巴垫在手背上,看上去背影显得萧瑟而脆弱。 
      平舟不知道该怎麽样和他说话。这样的飞天象是在身体周围包了一层屏障,要隔绝外界也是要保护自己的那样缩著身体。 
      平舟记得两百年以前,飞天浑身浴血的,爲了行云而疯狂。 
      没见过的人不会明了,那是怎麽样一种痛苦,让人完全失去理智。 
      菩晶率领七神的势力攻破辉月殿的大门之时,七神中除了破军,其余进入了辉月殿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破军也只剩了最後一口气而已。 
      而飞天,飞天…… 
      跳下了堕天湖。 
      听到别人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眼前什麽也看不到。 
      明明什麽都看到了,却觉得只是一片的空白,有耀眼的强光在闪烁。 
      但实际上什麽也没有,没有空白,也没有那错觉得的闪光。 
      只是飞天不在了,仅此而已。 
      平舟本以爲自己是会哭出来的,但是并没有。一直都没有过。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只流过一次眼泪。 
      就是冲进辉月殿见到失去理智的飞天,那个时候。 
      尽管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多少次爲他头痛烦恼过。也恨过,也想放弃他,也想就这样随波逐流任他去。 
      ”你可以爲我成年吗?” 
      那个声音有些颤,眼睛水汪汪的,脸庞不知道是因爲难堪还是羞耻而泛红。 
      好象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或者转身跑掉一样。 
      “很抱歉,殿下。” 
      他看到他的脸上的绯红一瞬间就褪掉了,变得煞白煞白。那有些颤抖的唇迅速抿了起来,紧紧的一条泛白唇线,平舟甚至注意到笼在广袖下的手指紧紧蜷握。 
      那一刻,话刚出口的时候他便後悔了。 
      但是飞天立即擡起头来说:“是我冒昧了,你不要见怪。” 
      那一瞬间平舟觉得身体里有什麽在破裂。 
      沈睡许久的飞天,醒来後一直用惊豔而痴迷的眼光注视他。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 
      觉得心慌,又觉得烦乱。 
      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象孩子似热情纯真的他。 
      但是那一刻平舟就知道了,他破坏了什麽。 
      飞天再也没有那样的目光追逐他。 
      总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和隐忍。 
      目光沈静,不再莽撞冒失的说话。 
      穿著大红的衣裳,黑发飘扬的少年,象是下一刻就会随风而逝。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可是在他诧异的目光中,颓然松手。 
      他不知道想捉住些什麽。 
      飞天曾经给过他机会,但他放脱了。 
      他知道奔雷亲来,知道克伽虎视眈眈,知道…… 
      有的时候甯愿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那样想做什麽事情都可以不必顾忌。 
      任性有的时候,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 
      平舟从未见过谁可以真正的任性。 
      懵懂的少年总要成长,强烈的好奇心渐渐消失,盲目的热情也逐渐消退,最後变成一个圆滑世故麻木不仁的成人。 
      飞天总要长大,他不可能永远的童真单纯。 
      总要长大。 
      穿一件大红的衣裳在辉月殿的正殿里,演出惊人的舞蹈,吹奏凄清伤感的曲子。 
      只是……看到他在奔雷的怀抱里的时候,心头有尖锐的刺痛,和巨大的无力感。 
      平舟知道自己在品尝一杯苦酒,隐忍,酸涩,茫然。 
      但是飞天终究还是会开怀,星华的率性,辉月的温柔…… 
      飞天还是会开怀大笑,一切终究是好转了。 
      变故总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发生。

      平舟走了两步,站在他的身後,午後的风吹在脸上暖洋洋的,还带著些许残余的雨水气息。 
      飞天的身体以一种防备而软弱的姿势蜷著。 
      “平舟?” 
      “嗯,怎麽?” 
      “行云会开怀吧?”飞天的声音象是不太自信,要求一个保证:“不再纠缠于过去,以前的行云已经埋葬了,现在的行云理智也洒脱,将来,他会过得很好,是不是?” 

      平舟并没迟疑,他说:“一定会。” 
      飞天吁了口气,肩膀缩得更厉害。 
      象是身体深处在痛的小动物那种姿态,手脚都蜷著。 
      平舟伸出手去,手指在触到他肩膀之前,又慢慢停了下来。 
      然後他顺势掸了一下袖边,直起身子。 
      “再给我煮点茶喝吧。”飞天开口要求:“觉得很冷。” 
      天气的确是清冷的,虽然阳光明亮。 
      但是修爲到了飞天这个阶段的天人,应该不会觉得这种天气会带来不适。 
      更何况飞天还是龙族。 
      平舟没有异议,重新让人汲了水来,风炉中火苗跃动著,象是红色的,不安的热情。 
      “其实,我配不上他。”眼睛似乎被茶的热气蒸腾,有些迷蒙,飞天轻轻一笑:“行云敢作敢爲,爱憎分明。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觉得能给他的太少,而从他那里得到的太多。” 

      “他对人好的时候绝不会藏私,会把能给的都拿出来。” 
      飞天笑了一声低下头:“要拿走的时候,也一样彻底。” 
      是。 
      行云是极少的那一种人。 
      不因爲成长而变得理智现实,热情依旧。 
      或许因爲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天人。 
      平舟觉得任何人,在那样的热情面前都会有不可抵挡的感觉。 
      得到後再失去了象行云那样的爱人,接下去的人生要怎麽样过? 
      飞天低著头,捏著茶杯的手指头有些抖。 
      明明可以说些什麽的,也是可以说些什麽,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夕阳迅速的向西沈了下去。 
      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飞天回到客舍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侍从递了一封短柬,飞天低头看了看,说道:“我知道了。”那人便躬身退了下去。 
      辉月的字极清丽挺拔,写的简短,只两句话。 
      好好谈一谈? 
      飞天苦笑著揉揉额角,谈些什麽? 
      只不过,这个问题始终是要面对,不可能逃避。 
      但是,现在没有那麽清醒的头脑去面对辉月。 
      行云,行云。 
      满脑子全是行云。 
      初见的他,乍逢巨变的他……阔别多年又见到他…… 
      在阳光下挥手说再见…… 
      终于行云选择了一条他想要的道路。 
      飞天手捂在眼睛上,刚才当著平舟的面没有流下来的眼泪,慢慢濡湿了掌心和面颊。 
      现在的行云喜欢的是辉月…… 
      辉月应该会对行云好的吧? 
      行云热情而辉月温和,行云莽撞而辉月包容……辉月清冷,可是行云有满满的闯劲儿……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互相包容,互相弥补…… 
      应该会很好的生活…… 
      脑子里还是不自觉的想起他们在雨中的拥吻。 
      胸口那麽难受。 
      飞天觉得胸口非常非常的窒闷,大口的吸气,用力到肺部都尖锐的痛了起来,还是觉得压抑。 
      明明想念了他那麽久…… 
      现在他也已经想起来,可是彼此间还是错过了。 
      飞天蜷起身子,缩在陌生的帝都的陌生的客舍陌生的一张床上,压抑的哭泣。 
      只要行云选择的道路,可以让他愉悦幸福的话…… 
      放开手,其实很简单…… 
      心痛总会消失的,对不对? 
      只要他活著,站在那样的阳光下微笑著。 
      这样一直一直的安慰自己,只要他是活著的,是站在阳光下微笑著的。 
      有辉月那温和而聪慧的人照顾呵护,他一定是会幸福…… 
      那曾经在自己的臂弯中散失的光烟…… 
      失之交臂的爱情,擦肩而过的时光。 
      不知道该把一切痛苦归咎于谁。 
      辉月平舟他们复活行云并不是轻松易爲的事情……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爲他已经死去,不会有谁告诉行云那一段过往…… 
      所以,一切都来不及。 
      再也来不及了。 
      飞天捂著嘴,无声的流泪。 
      只要他能幸福…… 
      即使把他交给辉月,也可以的吧…… 
      也可以……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两眼有些微微的泛红,好在并不严重。上午浑浑噩噩一步也没有出门,午後倦倦欲睡,星华来拖了他去看三殿人选名册,这个家夥一向粗枝大叶发现不了旁人细微的情绪变化。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这样粗神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漫不经心的翻那名册,眼前掠过的人名大半都是陌生的,偶然有几个是听说过,但印象也不深。 
      “唉,真是添乱……平舟要忙政备,辉月不管这些,行云又撒手跑了。好在他那殿并没有说空出来,不然一下子找出两位神殿人选还真是头痛……” 
      飞天怔了一下。 
      行云? 
      怎麽了? 
      “你说行云?他……”飞天的身体僵著,星华头也不擡接著说:“他昨天留书走了,说是出去游历。就把这麽一个大摊子扔给我了……其实我根本不用管这些事情的,明明我是五宫的头儿,爲什麽三殿还……” 

      说著说著,星华擡起头来,却发现屋里只剩了他一个,飞天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有事想和你说。”飞天就这麽直接走进来,语气平静象是在述说今天的天气。 
      辉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侍从鱼贯的退走,轻快无声的步伐,最後一个出去的人回手掩起了殿门。飞天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却不知道他爲什麽要这样做。 
      仅仅一天,难道他和辉月之间的事情人尽皆知了麽?爲什麽那个侍从要掩上门?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把开著长窗全部闭上? 
      飞天莫名的不自在。 
      辉月放下手中的笔,淡然从容的模样,若无其事的轻松,飞天在心里佩服他。 
      这种雍容气度再活两百年他也学不来。 
      “吃过晚饭没有?”辉月站起身来:“平舟那里没有传膳,想必你们都是饿著肚子的。” 
      飞天擡起头,清晰地说了一句:“行云走了。” 
      辉月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他已经向我辞过行!” 
      “可是……”飞天的声音噎了一下:“他明明……你怎麽可以让他一个人走?” 
      辉月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执意要走,我强留他下来做什麽?” 
      做什麽? 
      飞天觉得嗡的一声,他清清楚楚听见了理智那根弦断裂的声音! 
      他以爲行云只是放弃了与他的爱,只是抛开了那段过去。可是现在才知道行云那句再见根本就是告别,那一天他离开了帝都,可也没有回去天城! 
      行云是彻彻底底的离开了。 
      明明以爲他是和辉月……明明是那样! 
      可是辉月竟然可以事不关已的说得那样轻松! 
      行云明明是喜欢他的!他明明也是……喜欢行云!难道要说服自己前一天大雨中看到的只是幻象麽? 
      还是那个吻其实什麽也不代表?难道行云对他的一片心意他一点儿都感受不到? 
      辛辛苦苦爲他找来妖华袍,心心念念都是他。 
      可是行云那样喜欢著的辉月,竟然可以说得这样云淡风清。 
      在他明了自己做了什麽之前,他已经扑上了去揪住了辉月的领子:“你怎麽可以这样冷淡?行云他喜欢你,爲你做了那麽多!你却让他一个人孤单地走了!你到底……” 

      眼前忽然天旋地转,飞天甚至没想出来看上去温雅文弱的辉月是怎麽扭住了他的手腕,根本也不知道爲什麽才一眨眼自己就被翻过了身体抵在了墙上。 
      辉月的声音居然还是淡淡的:“行云是我的责任麽?爲什麽我要对他的行爲负责?” 
      飞天用力挣也挣不动,弄得自己面红耳赤。 
      太夸张了,辉月的力量有这麽强麽?虽然当初就知道他是书生脸剑客心,可是一动都动不了……这种实力简直不可想象!自己又不是软柿子,这两百年也不是白白的虚度……更何况自己身上龙脉已显…… 

      “放开!” 
      “你又凭什麽对我指手划脚?明明那一晚之前,你还对我是毕恭毕敬……”辉月的声音温和,可是意思却大大的让飞天觉得不妙:“是不是觉得过了夜,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 

      腰後一紧,被辉月屈膝抵住,飞天咬牙忍痛不说话。辉月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听得清楚,脸上难堪的挂不住。 
      虽然…… 
      虽然不想承认。 
      可是好象是有点忘形了。 
      明明之前对辉月是又敬又爱的。 
      现在却变得又惧又恨。 
      “一点儿都没变……”他声音放低,贴得更近,鼻息吹到了颈子上,飞天打个哆嗦,觉得背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从以前就一直这样,自以爲是,一遇到麻烦就只会跳脚,事情总是先做後想,甚至做了也从来不回想一下是对是错……” 
      被按倒在地的时候,飞天清楚地听见辉月说:“忍了你一次又一次,你以爲我这麽好性儿的麽?” 
      “让你一次,就得意忘形?”辉月撩开他的衣摆,一手紧扣著他,一手伸了下去:“你以爲我是好脾气的人?” 
      原来以爲是,现在当然不敢这麽想! 
      飞天咬牙切齿,下一秒却惊叫出声。 
      身後紧闭的地方突然被入侵,干而痛。 
      飞天拼命的挣动,虽然这样的举动在辉月的身体底下十分徒劳,只是让两个人的身体都越来越热,飞天是因爲震惊,羞辱,还有痛苦。 
      辉月的热则是因爲情欲。 
      他箝住飞天,紧紧压在他的背上,飞天自然感觉到股间硬挺的灼热逼近,跃跃欲动的,抵著他,磨动著,象是在模拟著占有的动作。 
      故事开始的时候,总是平缓而普通。 
      人和人在慢慢的接近,熟悉,命运的轨迹交错在了一起,而後的变故,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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