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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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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姜昕大方接过了银票。
顾瑾之多给了一万两。
姜昕笑着说:“这利钱给得太多了。但是庐阳王妃什么身份?我是不敢不收的,我愧领了。”
顾瑾之笑。
她看了看姜昕,感叹道:“姜昕。你还跟从前一样。”
姜昕笑道:“难道你变了吗?”
“没有。”顾瑾之很肯定的道。
姜昕开怀笑了起来。
她让贴身丫鬟把银票收起来,然后又道:“你怎么不问我的眼睛?”
顾瑾之顿了顿。
她不想一见面就问姜昕的伤心事。
像姜昕的婚姻,顾瑾之一开口就问错了,此刻是不敢再多问的。
可姜昕主动说了,顾瑾之也不好藏着掖着,就道:“我知道你的眼睛,那是天生的,好不了。你现在呢,还为此消极吗?”
“没有的,我有了个期盼,觉得生活很有趣。”姜昕笑道。
顾瑾之问:“什么期盼?”
姜昕不满看了她一眼,道:“你和我说话,都是心不在焉。我告诉过你,我喜欢我的丈夫啊。他就是我的期盼。”
顾瑾之终于感觉,姜昕是很想说说她的丈夫的。
她就顺着姜昕的话问:“他真的很好?”
“当然好。”姜昕笑道,“除了我父兄,他是我见过最英勇的人了。他是军中出身,自幼没有念过几天书,我只当他是个目不识丁的,却不知道,他写了一手好字。”
顾瑾之也微讶。
她反问:“真的?”
姜昕与有荣焉点点头:“非常非常好,不输于书法大家。我爹爹和哥哥们看了,也是惊讶不已的。他的字,遒劲有力,挥洒淋漓。你能想到么,一个没念过一天书的人,让自己练了手好字。”
“真叫人意外。”顾瑾之点头道。
“……他每天回来,不管多累都要练字一个时辰,看书半个时辰,非常认真。”姜昕语气骄傲,“从来不间断。我大哥是不肯念书的,只怕念书比习武还要苦。知道徐钦每天看书写字,我大哥也是无比佩服的。”
顾瑾之想起了年轻时候谈恋爱。
那时候每次和朋友们说起她的男友钱詹,语气也是像姜昕这般,充满了骄傲和喜悦。
好像那个人,就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完美。
整个上午,顾瑾之都没怎么说话。
她认真倾听姜昕说徐钦的事。
越说越多,徐钦在顾瑾之心里的形象也渐渐饱满起来。
他是一个沉默的人,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他是一个字写得非常好的人,他又是一个武艺高超的人。
他是姜昕迷恋的人。
“他这么好,你告诉过他吗?”顾瑾之问姜昕。
姜昕失笑:“这些话,怎么能告诉他?他知道了就要骄傲自满了……”
“他呢,他也觉得你很好吗?”顾瑾之问。
姜昕沉默下来。
她非常认真想了想,然后问顾瑾之:“难道他觉得我好,我才觉得他很好吗?不管他怎么看我,他都是很好的啊。他觉得我好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瑾之不再说话。
从姜昕的字里行间,顾瑾之知道,姜昕要的,是一个她崇拜的男神,而不是和她两情相悦的丈夫。
她得到了。
顾瑾之觉得,每个人的婚姻都不能复制。
姜昕眼睛看不到这个世界的色彩,她的世界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姜昕这样,她自己觉得很幸福,是万金不换的,顾瑾之没必要去点破什么。
顾瑾之笑了笑,道:“也是呢……”
第420节新首辅
顾瑾之和姜昕聊天的过程中,状况很好。
她没有头晕犯困。
姜昕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她的丈夫,滔滔不绝。
她非常崇拜徐钦。
顾瑾之是见过徐钦的,却对他的五官很模糊。
徐钦特别的高,顾瑾之要看他需得扬起脸,故而没瞧仔细,只觉得他有股子煞气。
可是在姜昕眼里,徐钦是完美的。
她说得津津有味,顾瑾之也不好打断她的。
姜昕似乎很久没有和谁聊得这么尽兴,快到了午膳的时辰才问顾瑾之:“你不是说身子不适,现在感觉如何?”
顾瑾之笑起来,道:“我好得很,今天神清气爽。咱们应该多见见面……”
姜昕表示赞同。
顾瑾之留在申国公府用过了午膳,临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应该问问姜昕的。
“……我知道你素来消息灵通的,有件事,我不好向我家王爷问起,也许你知道。”顾瑾之道。
“什么事?”姜昕慷慨道,“我对你是知无不言的。”
“我的长子燕山,京里是不是有什么传言,说他不是王爷亲生之类的?”顾瑾之直接问姜昕,“我在出阁之前曾经出事,虽然封藏了消息,有人却是知晓的。仔细推算,我的长子如果不是早产,倒有可能是我出阁前怀上的……”
姜昕错愕看着顾瑾之,道:“是真的吗?”
“不是。燕山是早产。”顾瑾之道,“我请了名医,又自己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才将他妥善照顾至今。如今他脏腑健全,是健康活泼的孩子,看不出早产的影子……”
姜昕点头,道:“早产的孩子,活下来的太少了。哪怕能活着,也是体弱多病,扛不住几年的。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但我并未听说什么谣言。你可是多心了?你们离京七年。京里说起你们的人太少了。”
顾瑾之看了眼姜昕。
她心里将信将疑。
假如姜昕没有骗她。那皇后谭氏的暗示和南昌王妃的表情,就更加莫测了。
顾瑾之并未松口气。
她换了立场想想,假如是姜昕和她的孩子有这种谣言,顾瑾之知道了也是不会当面告诉姜昕。增加她的烦恼的。
所以。姜昕不肯实言相告。也是情理当中。
顾瑾之知道,朱仲钧是相信她的,她没必要揪住这点不放。哪怕真的有这种谣言。也是谭家放出来的。
新仇旧恨,迟早是要一块儿算的。
顾瑾之笑了笑,道:“真是我多心了……”
姜昕笑着,送了顾瑾之出门。
眼瞧着顾瑾之的马车出了垂花门,姜昕折身往回走。
倏然,她长长叹了口气。
身边服侍的丫鬟便问她:“夫人怎么叹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姜昕道,“顾瑾之将来有个大坎。不知道那个庐阳王到底人品如何,是不是疼惜她……”
丫鬟听她说得奇怪,却不敢深问。
姜昕也没有多说。
除了叹气,她心情是很好的。顾瑾之的到来,让她把心里沉寂已久的话,倾诉一空,让她分外舒畅。
****
顾瑾之回到家里,趁着精神还好,先去了母亲那边。
母亲每日都亲自过去瞧她。
“……从姜昕那里回来。今天还好,不怎么犯困。”顾瑾之对母亲道。
“这就好。”母亲道,“你这胎娇贵得很,怕是个闺女……”
顾瑾之轻轻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道:“我也希望是个闺女。王爷更盼个闺女。”
说着话儿,父亲从外面回来。
他满脸得色,对母亲和顾瑾之道:“夏首辅今日请求致仕,皇帝同意了……”
顾瑾之和母亲都微愣。
夏首辅自请致仕?
谭家老侯爷去世之后,谭家势力依靠皇后谭氏和太子,是以夏首辅为首的。
太子尚未登基,朝中局势未定,夏首辅是不会主动请求致仕的。
顾瑾之想到皇帝即将亲征,只怕这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逼迫夏首辅致仕。
“……首辅不可两日离朝。下任首辅,非大哥莫属。”父亲依旧兴奋的说。
按照本朝制度,首辅是不能两日离朝的。
要是有事,两日不能上朝,便要换首辅。
夏首辅致仕后,首辅之位是不会空闲,而是会立马填补。
朝中既得皇帝信任,又势力庞大的,除了“谭氏”那一脉,便属顾延韬。
夏首辅致仕后,顾延韬继任首辅,是毫无悬念的。
顾瑾之也觉得毫无悬念。
皇帝逼迫夏首辅致仕,为的就是让顾延韬任首辅,这样既监督又辅助太子监国。
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得出,皇帝亲征是必然的了。
“这么多年,朝中大臣若说位高权重,非大伯莫属了。他做了首辅,也是情理之中的。”母亲宋盼儿客观的说。
顾瑾之点点头。
“……我明日要去你大伯母那边坐坐。等事情定下来,她那边来客络绎不绝,我只怕赶不上前,都没空说话。”宋盼儿道。
“也好。若我明日还像今天这么舒服,我也跟着您去。”顾瑾之道。
母女俩便这么说定了。
顾瑾之回了王府别馆。
孩子们一天没见她,燕山和彦颖非常想念她,兄弟们依偎着她,问她今天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
顾瑾之很有耐心,把孩子当朋友一样,将她出门会友的事,说给了他们兄弟听。
“娘。我也要去。”彦颖立马道。
顾瑾之点头,笑道:“好,下次娘再去,就带着你们兄弟去……”
而后,乳娘也把彦绍抱了来。
彦绍看到顾瑾之就非常高兴,欣喜着要她抱。
顾瑾之怕他乱动,踢了自己的肚子,只让他上炕,趴在自己背上。
所以,朱仲钧回家。就看到东次间炕上坐着的顾瑾之。背上趴在彦绍,左右依偎着燕山和彦颖。
他吓一跳,忙上前先把彦绍抱开了,让乳娘带着他。又对燕山和彦颖兄弟道:“你们别总缠着你娘。你娘要给你们生个小妹妹……”
顾瑾之笑。
燕山和彦颖不知道为什么顾瑾之要给他们生个小妹妹。都看在朱仲钧。
顾瑾之憋着笑。也在等朱仲钧的解释。
朱仲钧就先抱起了彦颖,又把燕山抱着,将两个儿子分别放在自己的左右肩膀上。
从前那个修长俊美的少年。已经长成了肩膀宽阔的父亲了……
他们父子玩了一会儿,就到了晚膳时辰。
简单用过些晚膳,朱仲钧让乳娘都将孩子们带下来,然后问顾瑾之:“今日感觉如何?”
“今天很好,一点事也没有,反而神清气爽。”顾瑾之笑道,“或许,以后就该多出门走动走动。”
“还是多歇息。”朱仲钧道,“稳妥为主。”
顾瑾之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话,又道:“你怎么在孩子跟前,说什么小妹妹?万一是个弟弟呢,难道你要骗孩子吗?”
“就是个妹妹。”朱仲钧搂住了顾瑾之,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手在她小腹处摩挲,“我有预感,这次是个女儿……”
顾瑾之真没把握。
万一又是个儿子,朱仲钧只怕失望,她便说:“又不是你怀着的,你怎么能有预感?如果是儿子,你就不爱了吗?”
“怎么不爱?”朱仲钧说着,声音变得暧昧,“我都爱……你们每个人,我都爱……”
他的唇,就吻住了顾瑾之,口齿含糊道,“说你爱我,顾瑾之。”
顾瑾之便说了一遍。
朱仲钧又让她说一遍。
她重复了好几次,朱仲钧才满意。
但是他自己,从来没有认真说过这三个字。
顾瑾之觉得,他让她说,她能接受,但是她不想逼迫他说。
她觉得肉麻。
两人亲昵了半晌,朱仲钧才停下来。
顾瑾之趁机问他夏首辅那件事。
“夏玮致仕了。明日早朝,便有下圣旨选新的首辅,应该是你大伯。我也在极力促成这件事。”朱仲钧道。
顾家势力越强大,对朱仲钧也是有好处的。
顾家是朱仲钧的外家、
将来假如有事,朝臣愿意投靠他,也有理由。
这件事对朱仲钧有益无害。
“你还是别搀和了……”顾瑾之道。
朱仲钧笑了笑。
他知道顾瑾之的担忧。现在太过于积极,皇帝会以为朱仲钧和顾延韬暗地里结盟,对朱仲钧又有猜忌之心。
可朱仲钧不想畏手畏脚。
他现在站在顾氏这一派这边,将来若是他成事了,顾氏这一派的朝臣,有些人为了高官厚禄,也许愿意投靠他。
这都是风险投资,必须要冒险的事。
从开始制造武器开始,朱仲钧的心就不安分。
他在步步为营。
但是他不想和顾瑾之深谈。
顾瑾之太过于保守,她的小心翼翼维持着最平凡最简单的幸福。
可朱仲钧想要给她更好的保护。
夫妻俩各有心思,话题很快就止住了。
顾瑾之一觉又睡到了上午。
等她起来,朱仲钧依旧走了。
顾瑾之在梳头的时候,照例看了看拜帖。
然后就听到二门上的丫鬟进来禀道:“大舅奶奶来了……”
顾瑾之的大嫂登门拜访了。
她想了想大嫂的来意。
大嫂单独来,应该是私事。
而顾瑾之能办的私事,就是看病了。
大哥如今也是好医术,一般的病大嫂不需要来找顾瑾之。
顾瑾之又想到大嫂生了五个女儿……
在这个男权社会里,普通平头百姓家里,五个女儿也够糟心的,何况是如日中天的顾家?
大嫂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顾瑾之隐隐猜测,大嫂的来意应该是孩子的事。
第421节秘诀
顾瑾之吩咐小丫鬟先去迎了大嫂。
她自己站起身。
她起身很轻,仍是脑袋里一阵晕眩。
胃里猛然一阵翻滚。
她疾步奔到了净房,见梳洗架子上有个脸盘,便俯身呕吐了起来。
她没吐出什么,仅仅是吐了几口黄水,但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她自己也分外不适。
怀孕这么久,第一次晨吐。
偏偏赶上了大嫂来访。
虽然是亲人,顾瑾之和大嫂却不是特别的亲昵,若是不见,大嫂定要多想。
丫鬟们紧张站在顾瑾之身后。
秋雨吩咐小丫鬟端了漱口的痰盂和茶水来,她自己亲自端给了顾瑾之茶水。
顾瑾之就着秋雨的手,喝茶漱了口。
“王妃,您气色不好,不如去躺着。大舅奶奶也不是外人,奴婢去替您说一声,请她改日再来?”身后的木叶问顾瑾之。
秋雨也道:“是啊王妃,您的身子要紧。”
顾瑾之胃口仍有气往上涌。
她用手轻轻压了压胸口,深吸好几口气,才舒服几分。
她摇摇头,道:“快请大舅奶奶进来。”
然后,她出了净房。
领着大嫂进门的小丫鬟,已经将大嫂请到了正院门口。
顾瑾之听到了脚步声,就走了出去。
冷风吹在面上,她身上似有条寒蛇在游走,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大嫂林蔓菁远远走进来。便觉得顾瑾之摇摇欲坠的。她快步上前,果见顾瑾之双目无神,脸色雪白,就一把扶住了她:“七妹,你这是怎么了,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方才吐了一回。”顾瑾之笑道,“不妨事的。大嫂怎么亲自来?若是有事,派人来说一声,我过去便是了。”
姑嫂俩客气了一回,进了正院。
林蔓菁也不虚套。让顾瑾之回屋去躺着。
“……倘或是因为我。反叫你受累,我心里是一万个过不去的。咱们姑嫂,不必这样客套。你去躺着,我坐在你床边说说话儿。既暖和又和气。岂不好?”林蔓菁道。
顾瑾之素知大嫂不是那敏感爱挑理的。便依了她。
况且她着实不舒服。
丫鬟们连忙铺了床。
顾瑾之斜倚着银红色大引枕,和林蔓菁说话:“我怀着燕山的时候,比这个还要差。吃不得、睡不得。而后彦颖和彦绍,就没费什么劲儿。我自己也重保养,这几年身子骨也算结实的。哪里知道这一个,这么磨人。我娘说,是个闺女,闺女磨人……”
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林蔓菁羡慕不已。
“再添个姑娘,王爷和你就是儿女俱全,真是人间美事。”林蔓菁道,“你真是命里好福气,不似我,一连生了五个姑娘。女子之命,不能老于生身之门,生这么多也没用,迟早都要嫁出去的,我和你大哥百年之后,连个供奉香火的人都没有……”
说罢,她神色黯淡。
她的来意,被她开门见山说了出来。
顾瑾之就轻轻握住了林蔓菁的手。
她抿唇沉默一瞬,问林蔓菁:“大伯只有大哥这么一个儿子,大哥若是无子,就断了顾氏香火,大伯怕是不依的。大嫂,你可是想问我要个秘方?”
顾瑾之也直截了当的问了,没有拐弯抹角猜来猜去。
林蔓菁抬眸,眼睛大放异彩看着顾瑾之:“你真的有秘方?”
顾瑾之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我要是有秘方,是不会藏着掖着的。”顾瑾之道,“大嫂,我帮不了你……”
顾瑾之是中医,在前世不少人看来,中医是神秘而又有效的,也有人找她求生儿子的秘诀。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儿子是守灶之人。灶火不灭,家族才得以兴旺,故而越是名门望族,越看重儿子。
但,生男生女,是听天由命的,这点顾瑾之笃信。
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充满了偶然性,难以预测。
当然,也有些科学说法,说什么女人生孩子的那个器官,充满了强酸液,用来抵抗外菌入侵,同时也抑制了y|精|子的活动,才使女人无法生男孩。
于是,有人真的用中和酸碱的科学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失败了,甚至让女人患上妇科病。
顾瑾之听说过不少这类的案例。
信心满满的医学家们,决定用科学来改变“生男生女听天由命”这个现实,最后都成功率非常低。
在现在,顾瑾之没有各种检查的仪器,就算有,成功率也很低。那样的成功率,等于自然怀上男孩的概率,所以苛刻来说,仍是无用的。
并非男人不行,也并非女人无用,只是他们俩的结合,无法生出男孩,这就是他们俩的无缘。
这些家务事,别说是顾瑾之的堂兄堂嫂,就是顾瑾之的儿子、媳妇,她都不应该插手去管。
顾瑾之说完,林蔓菁的目光刹那就暗淡下去。
她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上似乎有隐隐的水光。
她很失望。
估计她来之前,对顾瑾之抱以很大的希望。顾瑾之运气太好,头胎就是男丁,而后又是一连两个儿子,林蔓菁只怕在心里嘀咕她是有秘诀的。
顾瑾之又有医术名声在外。
此刻听到顾瑾之如此直白说,她根本没有秘诀,林蔓菁一时间难以接受。
她半晌不说话了,眼泪顺着羽睫滑下,将浓密的羽睫连接成了一片,湿漉漉低垂着。将眼睛全部遮掩。
顾瑾之忙安慰她:“大嫂,您别哭啊。这不是您的错……”
林蔓菁连忙抹了眼泪。
她勉强露出笑容,道:“……我失态了七妹。你也不舒服,我先告辞了。”
她知道顾瑾之没有藏掖。
顾瑾之说她没有秘诀,林蔓菁就知道是真的没有。
她最后零星的希望破灭,又是在顾瑾之面前,她比较放松,情绪就一泻千里,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都出来了。
回过神。她又觉得这样不好。好似她用眼泪指责顾瑾之帮不上忙一样。
虽然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她要站起身,顾瑾之却拉住了她的手。
“大嫂,你这样回去,大哥岂不担心?咱们说说话儿吧。”顾瑾之道。“我连杯茶水都不曾招待你。你这样回去。我心里不安的……”
林蔓菁只得坐下来。
林蔓菁当面这么一哭,弄得顾瑾之有点紧张,她开始头嗡嗡发疼。
她脸色更加难看了。
只可惜。林蔓菁沉浸在自己绝望的情绪里,根本没有留意到。
“……我是相信七妹的话。你这么说了,我就死心了。你大哥倔强得很,不肯纳妾。
他总说家有家规,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不孝’之风滋长,顾氏以后无立足之地,非要等过了四十再纳妾。”林蔓菁坐下之后,为了遮掩尴尬,她主动为了寻个话题,和顾瑾之说起她房里的私事,
“我多次劝他,说我身边有几个老实忠厚的丫鬟,放在房里,生了儿子就养在我名下,都不用抬姨娘,不算纳妾。他说,那些丫鬟都是小孩子就在我房里长大,跟女儿似的,他下不得手。外头重新买的,他又嫌弃人家不干净……”
“大哥不是这种人……”顾瑾之头晕目眩,非常用力才能集中注意力,把林蔓菁的话听进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蔓菁。
有些话,外人是不能说的,特别是身为小姑子的顾瑾之。
此前,她能说的话非常有限。
说,同意大哥纳妾?将来大嫂不如意,想起这话,就要恨一遍顾瑾之;说,大哥纳妾是错误的?可大哥生不出儿子,万一大伯和大伯母知道顾瑾之从中撺掇,搀和大房的子嗣大事,心里也怪顾瑾之不懂事,甚至误以为顾瑾之用心不良。
这种事,外人不管说什么,将来都里外不是人。
“……我也知道他不是这种人。”林蔓菁语气微松,轻轻叹了口气,“可……”
可公婆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她又不好在顾瑾之面前数落公婆的不是。
她婆婆,从来没有在林蔓菁面前说过什么重话,子嗣的事,婆婆也未曾开口。虽然林蔓菁能揣测到婆婆的心思,可婆婆的确从来没有明说。
婆婆给林蔓菁留了颜面,林蔓菁也不忍心在外人面前说公婆的不是,她的话戛然而止。
顾瑾之也不追问。她笑笑,道:“大哥的确不是那种人。大嫂,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大夫。大夫不能帮你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了你,很是抱歉……”
“七妹这样说,我就过意不去了。”林蔓菁道,“是我给七妹添了麻烦。”
她还想把顾辰之想过继老三顾晴之儿子的事,说给顾瑾之听。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她觉得没必要。
临走的时候,她不死心又问了句:“七妹,你可有什么验方?哪怕危险点,我也是不怕的。”
顾瑾之就一再表明:“真的没有,大嫂……”
林蔓菁情绪很低落。
她要告辞,顾瑾之起身送她。
她拦住顾瑾之,道:“你歇着。今日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你。你身子又不好,安心养着是正理。等过几日你好了些,我再来看你……”
顾瑾之说好,果然没有起身送大嫂。
过了两日,顾瑾之的大伯顾延韬任首辅的圣旨传达,京里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
朱仲钧得到了消息,当天就告诉了顾瑾之。
第二日,顾瑾之去母亲那边用膳,又听母亲说起。
家里上下无疑都非常高兴。
再过了两日,又听闻今年的春闱挪到了三年后。三年后会有两场春闱取士,今年就取消了。
第422节劝慰
今年春闱取缔,对于悬梁刺股、梦想平步青云的学子,无疑是晴天霹雳。
消息当天传出来,第二日就有众多学子积聚到了吏部,将吏部围得水泄不通。
顾延臻不准顾琇之出门。
顾琇之也没想去闹。
但他精神萎靡,人也恍恍惚惚的,坐着不开口。
顾延臻不知其内在缘故,就安慰他:“……朝里有大事,过两年肯定要加开恩科的。你才多年轻?好好念书,将来定能金榜题名,再报效朝廷。”
顾琇之没听见父亲的话。
他依旧沉默坐着。
顾延臻不甚在意。他自己当年也中了举人,却因吃不得苦,不想考试而放弃了,所以他无法理解儿子的心思,以为孩子跟他一样,心里也是不以为意的。
劝说了儿子几句,顾延臻就出门了。
等父亲走出去,顾琇之的肩膀就塌了下来。
他将脸埋在掌心,久久没有动。
而后,可以清晰看到他肩膀的轻微耸动。
他是再也不想等三年了。
在这个家里度日如年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可现在,他去求谁?
他哭了半天,才想起了自己那个新任首辅的大伯。
顾琇之猛然坐正了身子。
他抹了抹哭红的眼睛,站起身来。他要去找大伯。
他记得七姐夫庐阳王曾经告诉过他,像他这样的举人。是可以去做个小县丞的。像顾家这等门第,让大伯帮忙,替他选个县令也是轻而易举。
他愿意去偏远的地方,只要能离开家就好。
他一刻也等不得了。
而后,他又想:他是个什么东西?
大伯也不一定记得还有他这个侄儿。
家里愿意帮他说话了,除了父亲,就是他的七姐。
父亲有点怕大伯,大概是不愿意去求大伯的,顾琇之也不想父亲为难。
七姐虽然是嫡母宋氏的女儿,却不讨厌他这个弟弟。她是愿意看着兄弟们都好的。
七姐又是庐阳王妃。大伯给庐阳王面子,也能听七姐一句半句的。
“冯天,打水给我洗脸。”他冲门口,喊了声服侍他的小厮。
小厮推门进来。道了是。
净面更衣。顾琇之出门了。
临出门。他想到七姐经常在母亲这边,而不是在王府别馆,就又喊了书童。让他先过去问问。
书童很快折回来,说王妃今天没有过来,在别馆。
顾琇之这才去了。
****
已经到了正月十四,明天就是元宵节。
顾瑾之想起上次在宫里过元宵节,还是七年前。
那次他们猜灯谜,顾瑾之最拙,当时心里怕猜错,还被朱仲钧当面抖出来。如今想起来,竟然有些许温馨。
她今天状态也还勉强。
孩子们都在她跟前,和她说话。
听说明天也有进宫去,彦颖是很高兴的。
“……娘,皇祖母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彦颖愉快的说,“有个蝴蝶,那么大,皇祖母说,下次我回家,她就送给我。”
太后的仁寿宫里,偏殿摆了只蝴蝶架子,有只成年公鸡大小,累丝做的身子,用黄金削了薄薄的羽睫,纤尘可见,颤颤巍巍的,栩栩如生。
那是江南进贡的宝贝。
那么大又那么薄的蝴蝶,是很难坚固的,非常考验工艺,京里的老匠人都做不出来。
太后很喜欢,就摆在了偏殿。
彦颖到了仁寿宫,到处逛,他就看中了。
太后倒也不是舍不得那么个玩意儿,只是一搬动就容易断,更别说再抬到庐州去。要是给了彦颖,平白糟蹋东西,才用话搪塞了孩子。
哪里知道,彦颖一直记得。
顾瑾之大笑,把彦颖揽在怀里,笑道:“这样不好。那蝴蝶是皇祖母的心爱之物,彦颖不能要。”
“为什么?皇祖母说要给我的。”彦颖不解道。
顾瑾之笑,又想了想,道:“娘给你做的虎头鞋,你给哥哥和三弟一人一只,可好?”
顾瑾之曾经给彦颖做过一双虎头鞋睡鞋,彦颖爱极了。虽然有点笨重,但是彦颖非常喜欢,每天睡觉也要穿着,甚至带到了京城。
那是他最心爱的东西。
一听这话,彦颖立马鼓起了嘴巴,不满看了眼哥哥和三弟。
而后他又想,道:“娘,我给了大哥和三弟,您再给我做吗?”
顾瑾之摇摇头。
彦颖也摇头:“我不给。”
“那你也不能要皇祖母的东西。”顾瑾之趁机道。
彦颖犹豫了半天,才道:“可是皇祖母愿意给我的……”
“皇祖母疼你,才愿意给你的。皇祖母爱那只蝴蝶,就像你爱娘给你做的虎头鞋一样。”顾瑾之道,“如果有人非要了你的鞋,你高兴不高兴?”
“不高兴。”彦颖立马紧张道,“娘,谁要我的鞋?”
然后,他目光狠狠瞪着老三彦绍。
他非常聪明,知道大哥燕山的脾气,处处让着他,是不会跟他抢东西的,唯一会更他抢东西的,就是老三彦绍了。
因为彦绍还小不懂事,每次看到彦颖拿了什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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