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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繁华冢-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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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他神情安详,面色平静得仿佛睡去。我跪在他身边,轻轻给他梳理头发胡子。不能为他守孝,不能送他下葬,可是我为他开了门,送了他魂灵最后一程。
人间别久不成悲,他曾经说过。我们已经道了别,是否可以从此不再伤悲?
荣泰早已辞了官职一心在外祖身边,我颇为放心。“不要去沾惹官场上的事,那些官营的买卖也都不要做了,咱们踏踏实实的就行了。”
他人到中年也老了也沉稳了,唯一不变的是还是很听我的话“你说得对,本来我的心思就有限,安安稳稳只怕还能守住这份家业。”
“九爷那边看来是起了疑,这多半年一直有人在咱们这儿打听查找,动静弄得很大。”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重之又重的嘱咐他:“千万不能让阿玛知道我还活着。”他最终还是点了头:“你放心。”他犹豫又问我:“要不要告诉……”
“不要,不要跟四爷那边有任何往来,就算他派人来找你也不要见。”我不能回去了,回去会给胤禛带来麻烦,也不能让他知道我的下落。
我把佳期留下,并且拒绝荣泰给我派任何人,有足够的钱财就可以了。
可是一出了杭州地界我还是被抓了,看不出这些人是匪是兵。
被绑缚着关在车厢里,偶尔准许我下车略站站,看四周环境似乎走的是进京的路。夜里露宿山林,我坐在车里听那些人在外面的火堆旁吆喝着闲聊。山中寒气重,他们都喝了酒来御寒。
有手下怪笑着问为首的那个:“大哥,听说上次那位爷赏了您个绝色的美人。”
那个领头的平日里就是黑着脸,喝了些酒话也多起来:“老子活这么大也没见过长得那么标致的娘们,我也就是偷着摸了她一把,竟然就跑去咱们爷那里告状,真他妈晦气。”
一阵子嚷嚷喝酒的问话的,我把耳朵贴在车壁上,仔细的听接下来的话,乱哄哄的他的声音也放低了,半天只听见有人说:“咱们爷可真大方,那么好看的姐儿说送您就送了?”
“废话,当跟你似的连条裤衩子都舍不得。”
“老六,你少放屁……”外面又闹起来。我根本听不清又说了些什么,又过半晌才静下来,听见有人遗憾的感慨:“那多可惜啊。”
那领头的最后说了句:“谁让那娘们哭咧咧的说死也不跟我,咱们爷可不吃女人这一套,你要死就死。抽了我的刀就把那娘们给宰了。那个血啊直溅了我一身……”
我已经确定他们说的爷就是胤禟,躲了着么多年还是没有躲过,我终于落在他的手里了,他会不会一刀也杀了我?
忽然外面彻底乱起来,我费力的从窗缝看出去,另一队人马黑衣蒙面杀了过来,今天晚上真是热闹至极黑衣人大PK?
先前的这伙人喝了酒已经半醉始终不敌,另一队人马获胜,我再次被五花大绑着堵了嘴,扔进密不透风的车里。绝望吗?我已经不会了,从离开胤禛身边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这一天是早晚的,只是这一次抓我的又是谁?
被粗鲁地推到地上,扯开了蒙眼布,那个坐在龙椅上的老人俯视着我,竟是他。尽管极力压抑,他眼底的担忧与恐惧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他真的老了,他开始有了恐惧,他开始明白他不能控制一切了。
他亲自审讯了我,他想要知道,是谁在他的眼皮底下拥有了这样暗渡陈仓的实力。我先是闭口不言,后又没命的抵赖。只说自己是汉人叫云惠,这个身份是回杭州后哥哥给我准备的,他尽可以去下面的州府去查,我敢相信万无一失。这世上还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他又提审当年行刑的人,魏珠早已经代替了梁九功成了近侍,一审起来就叫起了大天屈:“圣上明鉴,当年您亲自看见了,确实是死了,怎么会有死而复生的道理。”幸好,当年他不放心亲自去看过,现在再问我这些,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寒冰般冷森的目光牢牢的盯着我,这一刻纵使再怕也要咬牙硬挺住,现在的我除了胤禛还有天申,我已不能失去。我输不起。
“魏珠,带她下去好好教导规矩。让内务府给她弄个名碟,过几天让她到朕身边当差。”他终于决定了我的去留。最好亦是最坏。
魏珠连眼珠子都不曾稍转毕恭毕敬的跪地接下口谕。
跟在魏珠身后贴着墙角行走在宫墙中,头脸被厚厚的帽纱遮盖,听见魏珠喊声:“四王爷吉祥。”一颗心便震颤起来不能自制。
“起吧。”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尽量自然的轻轻把衣袖挪上数寸,让腕上的琉璃佛珠露出些许,盼着他能看到是我也好早做防范。
不知他是否看到,我只能从帽纱下看到他离开的步伐。
“四弟留步……雍亲王等等为兄的可好?”似乎是三阿哥赶过来。他停住脚转身回来,紧张的我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腔。
却听见他开口询问,似乎在笑:“三哥,说笑了,弟弟正赶着要去见驾,您这事要去哪?”
三阿哥停住脚喘口气道:“同你一样奉了谕旨说要见驾,也不知是何事。你可知道所为何事圣上这样着急?”
魏珠却在一旁插话:“三爷,不用这样紧赶,阿哥们还没到齐。”不用看也想的到那一脸的媚笑。这话虽是对三阿哥说的,实情却是告诉胤禛不光叫了他一个人,不必惊慌。
“那咱们慢些走等等五弟他们。”胤禛淡淡的开口。
三阿哥应着似乎看见魏珠身后的我:“魏公公,你这是唱哪一出?大白天的哪里弄个丫头在这儿装神弄鬼的?”
“三爷,不是奴才驳您的面子,实在是奴才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出。奴才只会老实办差不敢有半分歪心思,圣上吩咐的这差事紧得很,奴才这就得走,不能伺候您二位过去了。”魏珠也老大委屈似的。
“走吧,我就问一句,你也不忘哭喊你的忠心。”三阿哥笑起来也不再问,和他结伴走了。
魏珠给我安排了下处:“云姑娘,你从没进过宫有所不知,宫里最大的规矩就是听话,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要多嘴。”最后“不要多嘴”那四个字才是我该知道的规矩。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哀怨凄婉的回答他。
“这话跟我说没用,我只是万岁爷奴才。什么话都得听主子的。”他笑得欢愉万分。像是放下了心中大石。
我在康熙皇上身边做近侍宫女,从试药到试菜都是我来。他怕被毒害,怕有人逼宫,怕不得善终。他留下我的命,也无非是想让暗处的那个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转了一大圈我又回来了,只是一切都不同了。
但是跟随康熙从乾清宫走出来那一刻,就收获了无数惊诧的目光,原来记得我的人那么多。
我已被他推到崖边,横竖已经如此,还能糟成什么样子。我可以坦然对任何人微笑。
十阿哥惊骇的张大嘴,却仍不忘了紧紧拉着他的九哥。也许是怕胤禟会不顾一切扑上来掐死我?我的目光随意的掠过胤禟。只一眼便已看清他,那个傲气美丽的男子原来也有了岁月的印记。
只是我第一次知道胤禛的演技这样的好,他眼里有的只是恰到好处的吃惊,没有半分不自然。
这个人,即使同他生活一辈子,也有那么多我所不知道的。
可该死的,我却爱他!竟然爱的是他!
每一次面对众人我都知道,有人在暗处看着我们,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试探我们谁会流露真情出来。只是他忘了在他身边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可以流露的真情。
我替康熙皇上去送赏赐,见到了惠妃娘娘。我早已无法把她和当年那个有着得意笑容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没有了儿子,没有了野心。她已经学会了低眉顺目学会了不说话,学会了和绝望和平共处。
但是我走时似乎能听见身后隐隐的啜泣声混杂着恶毒的诅咒,我让她想起了她的儿子。她在诅咒那个叫夏末的女人以及我这个长得和当年的夏末一般无二的女人。
她委屈,我也不是慈悲大度的九天神女。
她的儿子被圈禁,我虽死里逃生却也失去了做我儿子母亲的资格。我的儿子只能叫别的女人额娘。
我回头去看那张苍老的面孔在辰光中越发狰狞,嘴唇开合之间全是愤慨,最可怜的是她还有不甘。
魏珠催促我快走:“不必看这些不相干的。”
宜妃娘娘一看见我,利刃般的目光便挥到脸上来,嘴上却在问魏珠话:“圣上还有什么吩咐?”
“圣上嘱咐奴才来着,这次万岁爷要驾临九爷的园子娘娘您也该早作准备。”魏珠边笑边退不等她吩咐便早早带着我出来,再晚一步,我就要被她目光剁成肉酱了。
故作惊慌的问魏珠:“魏公公,这位主子看起来不好相与。”
魏珠瞅我一眼:“日后也不用你再和她相与了。”口气甚是怪诞。
我只作不懂,却不知我还可以装多久。
康熙皇上倒似乎是毫无顾忌,坦坦荡荡的带我去了他九儿子的庄园饮宴。
雪霁燕归
彩霞园,原先只是个普通庄园。四十六时年康熙皇上才把周围的空地正式赏给胤禟建了这个园子。
曾经我就是胤禟这座华美园林的女主人,一个独自和女儿生活的女主人。
现在的我跟在康熙皇上身后,不过是一个下人。兜兜转转反反复复,任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踏中哪个陷阱。
接驾的队伍浩浩荡荡却肃穆安静不闻一丝声气。胤禟领着他的儿子们跪在门口迎驾。我略一抬眼便看见胤禟身后那个女人,我的妹妹。我听胤禛说过,复立太子以后,凡是保奏过太子的臣工都很得圣眷。康熙皇上因为我宁死也不肯对太子落井下石,不光没找董鄂家的麻烦,还放了我阿玛一个肥缺,又将我的二妹指给了胤禟。弥天的祸事,轻轻一床锦被遮盖过了。他的嫡福晋仍是董鄂氏,连改玉牒的工夫都省了。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宝玲还是宝珠?我竟然忘记了,以前的我从不肯和她们姐妹多做接触。这多好,她比我美丽,想必也比我更有德容言功,会乖巧温顺的听话不会倔强,符合他的一切要求。
人群里并没有四福晋的影子,模糊看着来的似乎是李氏。年倾兰临盆在即四福晋自然走不开,胤禛早就去康熙处请了旨,太医院的几位主事的太医就差吃住在雍亲王府了。窃窃私语对我来说却是震耳欲聋的高呼,年氏又有了身孕……四王爷专宠年氏……
如今才觉得活着真是最最艰难的一件事,不过是一方净土一份安心怎么就这么难。
现在的我与胤禛这个人从无瓜葛。
戏台建在水中央,随康熙皇上在戏楼之上落了坐,随行的娘娘们分坐在东西两侧,阿哥还有些随行的大臣们全在一旁恭立着,康熙放着在跟旁边的胤禟不问却问魏珠:“今儿个安排了什么戏?”
魏珠赶紧据实以答:“回圣上的话,九爷今儿个准备的齐全,光戏班子就叫了三家的,您就是要听新鲜的,现编也能给您唱。”
这些日子我瞧着他与胤禟来往甚密,但是今日情况我都要替他捏把汗,这么明着帮胤禟说话,太有失谨慎。我倒还有闲心担心他人,不禁好笑。不过他与胤禟再亲密我也不担心,当年之事但凡有一丝泄漏他这条命也就到了头。
康熙皇上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看跪着的胤禟一眼:“这些事上你的心思绝不输于他人。”似抑非褒,胤禟的脸色也尴尬起来。魏珠再也不敢多嘴。
“还是听听牡丹亭吧,是出好戏。”康熙皇上淡淡的吩咐。
游园惊梦?我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微微的笑起来,好戏!不知是他有所安排还是全凭我个人发挥?
来的皇妃们也点了戏,台上才开锣起场。水面开阔声音似是四面八方而来,本来声调婉转现下飘飘忽忽反添了悠扬,有别样的意境。
面前摆的都是精致细点,盛放的器皿却是银底金缘,既可试毒又不逾制。若是单用纯金,康熙皇上不免又要说什么奢靡耗费之类的话,此处便可得知这些年胤禟的心思也是大不相同。
康熙皇上也就略尝了几样新鲜的,便吩咐我给娘娘们送过去。
我不过是个长的像夏末的女人,宜妃娘娘在这样的场面是不肯理会我的,免的此地无银让人想起以前不堪种种让她失了颜面。别人总要她留面子是以不曾对我有什么探究议论,至于背后如何我就管不到了。
回来时,我上楼胤禟下楼,赶紧倒退下去在楼梯旁等垂头侍立等他过去,胤禟经过我身边时,手指从我肩头顺着手臂滑下握住我的手,躲闪不及惊起了一身寒栗。
他嘴角笑意漫延轻轻说道:“别来无恙啊。”
学一般小女子含羞带怯的挣脱他的手:“奴婢多谢九爷惦记。”
他微一愣神,还没待再说什么,胤禛已经走来,胤禟放了我的手招呼他四哥:“皇父刚开了口,四哥您就到了,来的真是快啊。”话里嘲弄之意甚重。
胤禛只作不知笑意盈盈的低声道:“是嫌哥哥来的太巧了吧!”
胤禟也笑:“四哥说笑了。”
“罢了,我这个人一向没眼色,还是先走的好。”胤禛摆摆手自顾越过我们上楼去了。
难道他觉得我万事都可容忍都可忍让?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这个人真是让我开眼界。
胤禟没有立刻就走,在我的身后冷冷一笑:“你我夫妻之时,从未见你如此宽宏大度过。”他已知道真相,只是没有证据。
“九爷说的,奴婢不懂。”
“不懂?该懂的时候你自然就懂了。”
也许是我听错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的声音中怎么会有悲凉?
上得楼去,只见胤禛正在君前承欢好不风光。
魏珠暗自里瞅我一眼,似乎是怪我回来的晚了。我别转了脸不去瞧他,自管去和康熙皇上转达了各位娘娘们谢恩的话。
康熙皇上心情不错:“老四,这几日你就留下,也好陪朕逛逛。”
这倒霉的差使,真要把我逼疯。
他躬身欲领命之时。康熙似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明日孩子们得来园子里问安,你今儿晚上就先回去吧。明日也好带着弘历弘昼过来。”
我的心突的跳一下,弘昼要来?“子臣遵命。”他缓缓的行满了这个礼。从容的退了下去,我只能暗自祈祷老天是保佑我儿子的。
听完了戏,胤禟请旨进宴,康熙皇上也给拒了,只是分赏给娘娘和一众阿哥们。
康熙皇上要换简装,我不会服侍这些,只在外间候着。过半晌里面忙活完了,魏珠就出来吩咐茶点。和我同值的宫女蕊心早就预备好了,听见叫便把茶盘托给我。
魏珠在旁侧的桌上取了香炉来要焚香,康熙皇上皱眉制止:“不用,朕想清清静静的喝茶。你先下去吧。没吩咐不必进来伺候。”
魏珠今日是做什么错什么,不知我离开那会儿他又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
我斟出了茶,用细长银勺勺出一口,用手托住喝下。康熙皇上才肯取杯慢饮。屋里也就我还有几个近身侍候的宫女,余晖渐散,他不吩咐,我们就不敢去点灯,怕搅的他心烦。
茶香缭绕,屋里暗黑静谧。黑暗中的康熙皇上喊魏珠:“去叫人来给朕弹曲琵琶。”
“皇上要听哪只曲子?”魏珠赶紧进来屋里,尽职责闻讯他
他抬眼微微的笑一下:“十面埋伏。”
他叫住我:“有个好地方听曲子。云惠随朕来。”
水中央的戏台上四角分立了侍卫,他没用近身随侍,只有我跟着他,四周是薄薄的雾气,一踏上这座台子便惊心动魄。曲声一经响起更禁不住打个寒战。
康熙皇上背着手站在台子中央,闭目聆听。风鼓动他的龙袍,忽然觉得他很瘦身子在风中轻轻的摇晃。
他的天命他的人生就快结束了,他也许只是要个平安祥和的葬礼。
“越来越冷了。”他喃喃自语几不可闻。忽然有了勇气,他比我怕冷,比我恐惧。
死去是因为绝望,而我没有绝望。
我比蕊心醒的早些,熟悉好了便替她打了洗脸水,我手搭方巾立在炕边捏细了嗓子高呼一声:“该死的奴才,圣上传膳了你还睡?”蕊心一个机灵跳将起来:“魏公公饶命啊,奴婢……”她只穿了中衣就忙跪在地上瑟瑟的抖开了。
我哈哈的笑,她才醒过神来大骂我:“坏死了,姐姐怎么这样欺负人。”
我赶紧取一旁外套给她披上讨好的赔罪:“我错了,这不已经给您备下了洗脸水。快别辜负了我。”
蕊心心眼好,只拿手拍抚着胸口顺气:“教你吓死了。”边洗脸边嘱咐我:“今儿我得去德妃娘娘那里,姐姐要自己在前面,可得小心伺候。”
“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晓得好歹的。”我笑得若无其事。
我们一起吃了早饭,我给她端饭她还疑惑:“姐姐这是干什么。”
“你给我看着我那里伺候的不对,你还给指正啊。”她也就不再发问,只是笑呵呵的点头:“嗯,很好。”这些日子都是她帮衬着,我没有什么好报答她,今日服侍一下她,也算是感谢。
用过了饭阿哥们就要领着孩子来请早安了。我是不是能有什么借口离开?也许胤禛不会让弘昼来。
康熙皇上用了早膳,伸手指了桌上几样吩咐我:“传朕口谕,这几样膳食赏了宜妃。”简直如同梦中他竟然让我出来,真是太好了。
这时候去见宜妃总比见弘昼好。最好她再留下我说说话什么的,哪怕打我一顿都是好的。
我赶紧领命出来,身心雀跃无比欢欣。
到了宜妃住的院落,九福晋也是刚到,正准备此后她们的婆婆用膳。谢恩叩拜之后,我亲自为她摆上盘碟碗筷。我只想拖延一会儿。
康熙皇上只赏了她一个人这份恩宠真是人所难及,她虽不乐意看见我,但碍于心情好也没明着撵我。给她摆着饭也禁不住偷偷打量她。
她细长的眉眼是最经得老的,对下人还是从不给好脸看,可我在园子里见过她笑,笑给康熙看的,虽说岁月不饶人可是嘴眼角眉梢的风韵是年轻女孩绝没有的。不自主想起胤禟,他们母子真是像极了。
九福晋垂着头站的远远的,宜妃也不避讳开腔撵人:“你身子不好下去歇着吧。”字里行间那里有体恤关怀的意思,全是不耐烦。
她恭顺的低着头,没有异议安静的告退出去。我看不清她的脸看不到她的眼。身为九福晋是不容易的何况还是个我留下的烂摊子。
宜妃也没给我机会继续逗留,我被不能软不硬的撵出来。
无限遗憾的出来,不能就此回去那会正好碰到他们,不回去,我身后跟这些耳目如何躲过?我故意拖延不归如何解释。
低头拐了个弯,差点撞上一个人,是九福晋。忙诚惶诚恐的躬身赔罪:“九福晋赎罪,奴婢该死。”
“成日端着一张狐媚相,自然该死!”听着是让人齿寒的恨意。
她仰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我,此时才去认真地看我的妹妹,精心修饰过的脸让眼里的憔悴更加触目惊心。
“福晋,若是奴婢作了什么不对的事请福晋明示。这狐媚一词万不敢当。”我低下头退了一步,不是奴才对主子的恭敬,是歉意的让步。
她冷眼斜睨我,对我温和的态度显然十分不满“姐姐,当年你的那份咄咄逼人哪里去了?”
我吃了一惊,抬头看住她。以前我同她并不亲近,怎么她会认定是我?
她厉声威胁我“还不快快把该说的说出来,也好赎你的罪过。”她以为我害了怕。我却在她的威胁里放下了心,是有人叫她来诱供的。
“奴婢这个年纪这个身份,怎么受的起福晋叫姐姐。”被她叫姐姐,我怎能不吃惊。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愤怒不甘也有哀伤。看得出她想打我,把我当成真的夏末。
“奴婢听着福晋的意思,似乎是认错人了。奴婢还是先告退的好。”我还是走吧。
“你给我站住。”她喝止我,伸手欲抓我的腕子。我故意躲闪被她尖长护甲钩破了衣袖。
“奴婢还要赶着回去复命,福晋真的不让奴婢走?”我把破损的袖口举到她眼前。
威胁变成了动手,这场戏再唱下去就要变味了,我好歹是康熙身边有名有姓的宫女。她身后的老嬷嬷此时才探出头来:“福晋,咱们该走了。”
她被人护持着走了,我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离开。她的生活就在眼里,触目皆是晦暗失望的一切。胤禟待她不好。他也许并不知道,有两个女人在他身边未及盛放就已枯萎。
返身便往自己的住处走,不小心钩破了衣裳,总得容我换了再回去。我换了衣裳又重新收拾了头脸,等在外面的人踱步的声音都重起来。
路上缓缓的踱着步子;走的极慢;经过花园池塘边看到几个孩子在水边聚成一堆议论纷纷。一个个锦衣华服,暗中松口气,他们似乎出来了。
那里没有弘昼;我更放了心。躲得一时是一时。
“弘参,你哭什么?”
“弘昼骗我。”只这么一句,就接着哭起来。弘昼?他做了什么?我停下脚步。
一个大些的孩子问他:“他怎么骗你了,你说出来,咱们去告诉四叔。”
那个叫弘参的孩子抽噎着答道:“他说……他说九叔园子里的……池塘里养着……养着……只金钱龟,他还说,还说吊这个龟只能用……只能用玉佩……”
一个笑起来:“你该不是把皇爷爷刚赏你的玉佩给他了?”
弘参大眼含泪轻轻点头:“他说拿绳子拴着丢不了……可是……可是水里拉出来,……就变成块石头了。”说完哇一声又哭出来,既害怕又羞愤。
“你不会跟他要。”恨铁不成钢的推他一把。
“我要了,他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贪财,要偷九叔家的宝贝……还把,还把皇爷爷的赏赐丢了。”
这个死孩子,这是跟谁学的?简直是个无赖。心里骂完了却忍不住笑。他一定是在往绳子上绑的时候便换了石头。
“你也别哭了,我看你还是去找四叔,就说弘昼借去看看,你找不见他,让四叔帮你找找要回来。千万别说是他骗你。他的脾气怪的很,你要是去告状的,他是死也不承认。”真聪明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孩子们都看那个说话的小孩。
孩子脸红了:“还不是上次他拿了个东西说是皇爷爷赏给四叔的;他偷偷拿给我。我还送了他个玉坠子,结果给哥哥看说那是假的,琉璃厂几文钱随便拿。我去找他,他说你们知道他说什么?”
“说什么?总是他理亏的。”
“他理亏?他才不理亏,他说是我怂恿他偷四叔的东西,他不敢不偷就那个假的给我。是我自愿、拿玉坠封他的口。”
“无赖。”愤愤不平,人群中有人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我悄悄的从旁处离开这里。我的儿子,他不是坏,只是调皮。
慈母多败儿由我处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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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日更新完毕;15日我还得来更新;应为有人又过生日!!!
流年不利;债主奇多!
我很高兴;感谢债主的母亲父亲;让段小德的人生永远这么有新鲜感!!!!!!
只是;幸好生日是年年过不是天天过!!!!!
感谢上帝!!!!!
陌上旧曲
隔窗子便听见有孩子细嫩的嗓音:“孙儿出门前,阿玛就嘱咐不能让皇玛法担心,皇玛法要问,只准孙儿说他的病好多了。”这孩子倒实诚的可爱,康熙也大笑出声。
那孩子语速越来越快,想是自己也不好意思得很:“孙儿想着,要是说阿玛好了,那是欺瞒皇玛法。要是直说阿玛没好,就是不听阿玛的话,还让皇玛法担心……”
“好孩子,朕明白你的孝心。”听声气康熙心情颇好,随即吩咐魏珠:“送弘暾到德妃那去照管几天,就说朕说的。”
魏珠一边抢先几步打着帘子一边不停嘴:“小主子,您小心脚下,慢着些走。”
“多谢公公。”小男孩笑眯眯的跨出来。年纪看着和弘昼差不多,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是十三的儿子,只看一眼就知道。
魏珠见了我略一停顿便笑着招呼:“云姑娘,你送小主子去德妃娘娘那儿。”
眼前小桥流水,他回过头伸出手,许是要人牵着他过桥去。身后他的嬷嬷们都在,他却直盯着我瞧,眉眼弯弯。轻轻握住他的小手,鼻间有酸意涌动,恍惚还是当年,面前还是小小的十三。
勉力收敛心神领他过去,德妃娘娘居然不在,小宫女唯有引着我过去:“主子在宜妃娘娘那儿。”
又见宜妃,四福晋竟然也在座,下首垂首站立的两个孩子面容上多少有他的痕迹,多半是弘时和弘历,幸好,弘昼不在。
德妃面沉似水,两道细眉紧蹙:“弘昼又跑到哪儿去了?这么大半天也找不过来,好好一个皇孙,成天不做正经营生,就知道昏天黑地疯玩。他小孩子家不知礼,你这个当嫡母的是怎么管教的他。”
四福晋低头静听,神色淡然全不羞恼,只平静谢罪:“妃母说的是,是儿媳教导无方,往后必定严加管束。”这份儿定力真不输当年,甚至更上一层楼。
宜妃娘娘嗤的一声笑,随意拨弄着手中杯盖:“德姐姐何须着恼。四阿哥年纪也不小了,跟前就这么几个儿子,娇惯一点子也是常情。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前几日见着弘春弘明他们,念书行礼很有样儿,像煞十四阿哥,皇上昨儿还在我面前没口的夸呢。”
德妃脸色转好,掩口回谦了几句,到底忍不住那丝得意,宜妃这话虽或轻或重贬抑她四儿子,然而听见夸十四终是高兴。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她这不管用。
我默默带了弘暾过去给她们请安,都忙叫平身,德妃娘娘更是一把搂在怀里连声心肝肉儿的疼不够,又问他:“你阿玛还好?”
“阿玛很好,还嘱咐孙儿,一定代他叩请各位娘娘万福金安。”他说着又一一去磕头,宜妃德妃都一迭连声笑着伸手去扶。这孩子真是个鬼精灵,在这儿和在他皇玛法那里两套说辞应付自如,怪不得十三和晴婉能放心让他来。
“娘娘,皇上吩咐让小阿哥在您这里住几天。”
“知道了。回去回禀皇上,妾必定尽心照应不使有差。”
总算可以功成身退。甫一转身,只见胤禟牵了弘昼远远站在门外。我完全惊呆,那一瞬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终是不知怎么反应。胤禟瞥我一眼,笑容诡秘,径直低头对身后的弘昼说:“去,找你额娘去。”
天申长高了不少。小脸红扑扑的,额上一层薄薄细汗不知在哪疯的,那双大眼睛转过来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片刻间我的心跳几乎都停了。胤禟负手而立,不断加深的笑意和微扬的唇角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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